第71章 今天吃鸡[VIP]
油水终究只是油, 没肉,上次的骨头筋肉都留给两个宝宝补身体,凌宴一口没动, 不论前世还是现在,她都太久没吃肉了, 对蛋白质和油脂的渴望馋的眼睛冒火星子,且看母女俩的模样也不逞多让。
小崽抛下画笔,哒哒跑上前来一把抱住凌宴大腿, 一双大眼盯着她手里的山鸡,“鸡!”
她在赵奶奶家吃过一回, 这是肉, 好吃的!
秦笙同样直勾勾地盯着, 连手里的活都忘记做。
但看小小的嘴角边淌出一行清水,小馋猫的模样可爱极了,凌宴不由笑出声来,拿布帕给她擦拭干净,笑着抱起小崽转了个圈,“我们有鸡吃咯~”
小凌芷眉开眼笑, 小手边拍边道,“有鸡吃有鸡吃~”
母女俩欢庆景象似曾相识, 曾经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她笑呵呵被母亲抱在怀里,旁边的娘亲柔笑打趣……儿时昨日重现, 也是她曾经对未来伴侣美好幻想的场景,竟让秦笙看呆了去。
情绪外放这般开心之时, 渣滓仍旧绵言细语,很像她当时闻到的那股雨后初阳的味道, 温暖沁入人心,又如蜿蜒小河静静流淌,舒适内敛含蓄,轻而易举地将食物带来的质朴快乐传递出来。
秦笙唇边挂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微笑,她也很开心,不仅仅是为了那只鸡,更是为眼前此景,待回过神来,她看了好久,仍旧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凌宴,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渣滓吗?
似春雨似朝阳,润物细无声,一无所知的凌宴已然给秦笙那颗被仇恨包裹的心脏撬开一个小小的角。
跟小宝宝的庆祝告一段落,凌宴望向秦笙,言笑晏晏,“阿笙,我们有肉吃啦,你开心吗?”
好像开心只是吃肉那么简单,见惯风浪与繁华的秦笙本该不为所动的,可偏偏被她感染,在那温柔的注视下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内心的意愿让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而如画中走出的美人笑意盈盈,秦笙的笑颜落在凌宴眼中一如枪林弹雨的攻击那般猛烈,机关枪一样哒哒哒笔直射入心间,每颗子弹都在咆哮:秦笙真的好漂亮呀!
无法抑制的,怦然心动。
见色起意的妄念,不可说也不可为的妄念再次蓬勃喷涌,声势比上次来的激烈,凌宴呆呆望着对方,想到自己被那真命天A剁碎喂狗的结局,猛然打了个寒战。
在求生的本能面前,旖旎邪念顿时一溜烟的不见踪影,她不能挖人墙角,更何况她们的关系走向……恋爱是最不可能的那个,恢复清明的凌宴笑了笑,“嗯,等我做好。”
放下怀里的小宝宝,她逃跑似得拎着山鸡钻入厨房。
小凌芷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哒哒跑到秦笙跟前,“娘,有鸡吃啦~”
女儿既在身侧,秦笙猛地从方才的气氛中挣脱出来,她皱了皱眉,撑起一个笑脸拍拍芷儿后背,应和道,“嗯。”
娘亲要干活不能陪她玩,小凌芷的欢脱无处安放,在院子里撒欢踢起了球,笑声不断。
秦笙无声看着,心情逐渐沉寂,尤其想到渣滓方才掏出的布帕,跟她送自己的那个模样很像,她们用一样的东西,光是想想她都膈应的不行。
才刚刚被掀动的小角霎时回落,秦笙面目表情,渣滓现在手段愈发厉害了,还是尽快杀了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有鸡吃是很开心,可怎么吃到嘴里是个问题,热水拔毛的做法凌宴清楚,可她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事也是头一回做。
山鸡放在盆里好大一只,灶里的水还没开,到了快动手的时候,理论知识点满的思想巨人有种无从下手的尴尬,凌宴求助系统,“这毛要怎么薅啊?”
系统不明所以:【用手薅?】
凌宴又一噎,“我是说操作的要点,我没有经验,麻烦指点一下?”
问题具体系统就有答案了,【不能用开水,烫熟了就不好拔了,七八十度左右刚好,泡二十秒左右,顺毛拔出…… 】
凌宴听得十分认真,每一步都记得清清楚楚,看那模样就差用纸笔记下来了,等水烧热,一瓢一瓢倒在盆里,很快,一股无法言说的腥臭味升腾,差点让她当场哕出来。
就二十秒,不能多等,凌宴皱着眉头屏住呼吸,一上手,“嘶。”
烫!
烫的手指无处安放,可爷奶爸妈他们那一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她有什么好矫情的,凌宴狠下心来,忍着烫意连薅带拽,终于,通红的掌心拖着一直光秃秃的山鸡放到盆里。
细碎的绒毛她薅得也十分仔细,仔细的系统都看不下去了,【你拿到火上燎去就行,细绒毛没有根,不耽误吃。】
“哦。”原来是这样,凌宴虚心照做。
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从任务帮手变为生活百科,系统心情更复杂了,不过不得不说,看这个阿宴没那么多惊心动魄,日常生活琐事给统的感觉非常踏实,安静而平和,莫名感觉到她所向往的好好过日子的魅力。
的确有够令人心安,是居家旅行相伴一生的优质人选,只可惜秦笙她……系统无声叹气。
开膛破肚剔除鸡胸,搓净鸡脚剁成小块,等万事俱备,凌宴再次犯了难,原因无他,炖鸡这种硬菜已经超出她三脚猫厨艺可控制的范畴了,大家都这么期待她总不能搞砸了。
“商城有菜谱吗?”
菜谱在这个任务里销量为0的记录马上就要被打破了,系统沉默一瞬,【诚惠1积分。】
“这么便宜?”
【别看它便宜,内容可是很多的……】
买就是了,凌宴打断奸商推销直接购入,翻看下来,菜谱上说山鸡的味道可能会腥,建议多泡下,反正时间还早,她也不心急,悠哉悠哉地浸泡清洗焯水。
这只鸡看起来蛮肥的,还是红烧的做法好一点。
起锅烧油炒糖色,给鸡块上色,下入葱姜蒜、干辣椒炒香,以及她为了这道菜特意花了10个积分买的花椒八角,去腥增香,渐渐的,其貌不扬的鸡块颜色愈发诱人,香味渐渐溢出,凌宴一边咽口水,一边机械性翻炒,食物的香气冲散了守财奴购买昂贵花椒带来的心痛。
好大一锅鸡肉,炒到她手臂酸痛,见差不多了,凌宴倒入沸水没过食材,顺便在烧水的锅里煮几个鸡蛋,熟鸡蛋放到里面当卤蛋,味道应该很香。
奇奇怪怪的亲子丼出现了。
小火慢炖,凌宴正活动酸痛的手臂,就见门框趴着早被香味引来的小崽,上前抱起小崽,在小小的耳边悄声道,“今天不行啦,还没做好。”
被母亲拒绝,小凌芷也不撒泼胡闹,乖乖点头。
秦笙没听清,极力压下伸头探听的动作,竖起耳朵,说什么悄悄话呢?
结果俩人很快止住话头,让她听了一耳朵风,神神秘秘的,秦笙狠狠扎穿鞋垫泄愤。
厨房的味道实在让人经受不住诱惑,凌宴搬到院子里继续缝衣。
不知不觉间,破败的凌家变了一副模样,院子逐渐变得规整,也有了人气,炊烟袅袅,院内香气四溢,炖了快两个小时,一家三口默默咽了两个小时的口水,只待午饭。
中午时分,门外响起了驴蹄快步走动的声响,闻到味儿的沈青岚人未到声先至,“痞子痞子快开门!我给你把东西买回来啦!”
秦笙手上动作一顿,还买东西了?
凌宴放下小衣迎人进来,车里摆着大大的浴桶,旁边堆着一小袋米,她咧嘴一乐,捧起就往厨房跑,“驴你自己栓浴桶不着急,我先去煮个饭。”
她满脑子都是米饭,想吃米饭快想疯了!
等沈青岚栓完驴,咽口水的人变成四个。
“好香啊。”沈青岚死死盯着厨房移不开眼,勉强分出一丝精神问道,“兔子皮给你来回来一条,你是自己硝还是我给你硝完卖了?”
“你帮我弄,硝完给我就行,不用卖。”兔子皮是好东西,防寒好用的,凌宴打算给母女俩做双兔皮靴,再做双兔毛棉拖,这样冬天就不会冻脚脚了。
“那成,你给个本钱就行,钱先收了,皮子弄好给你。”说着,沈青岚摸出二百二十文递给凌宴。
收好铜板,凌宴提议说,“好大一锅鸡,我们一人一半,你给你妹妹带个鸡腿。”
沈青岚并无异议,可只有一个鸡脑袋,她想到了景之,“你说我给景之盛一碗送去怎么样?”
确实不错的提议,为了撇清关系上次庆祝就没带人家,她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能她和沈青岚大吃大喝冷落了秀才。
凌宴点头,“行,你注意着点,别让人看见了。”
“好!”沈青岚满口答应,又问,“鸡脑袋我给景之带去行不?吃了鸡冠升官发财!”
“你拿就是。”反正凌宴对那些说法无感,她只想吃肉对,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挺迷信。”
“哎,读书不就求个功名吗,我当然希望她越走越高。”说起这件事沈青岚心情复杂的要命,想让景之飞得更高,却又怕她非得太高看不上自己,虽然事实是人家本来就看不上自己,她叹了口气,忍不住倒起苦水,“要不我怎么攒钱呢,她去乡试花销可不少啊。”
凌宴一惊,“你攒钱给她去考试?”
“对啊。”沈青岚一副理所应当语气,“不然她家哪来的钱去县里,我总不能眼睁睁看她埋没才华,整日在村里和镇上来回奔波,耽误了大好青春。”
这个莽夫一腔痴心,痴心到凌宴说不出话,她相信秀才的品行,可陈世美和秦香莲的故事就是止不住的冒出来,不对,她俩还不是那种关系。
她试探性地问道,“如果秀才不收你的钱呢?”
沈青岚当即虎脸,“她敢不收?!”
性格太急了,凌宴默了默,还是提点道,“你跟人好好说,别急脾气,把人吓到就不好了。”总归是人家的选择,她无意阻拦,劝也只能劝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沈青岚按下脾气想想,“嗯,你说得对。”
勉强达成共识。
不多时米香冒出饭煮好了,鸡也炖的软烂无比,凌宴按部位分成两份,一盘她们三口人吃,另一半交给沈青岚解决,顺便把十粒花椒和两小瓣大料都挑了出来,免得被人察觉。
伸头冲外面召唤,“去洗手,开饭啦~”
一语落下,母女俩同时行动起来,早早洗好的沈青岚就等着吃了,凌宴刚端着盘子走出厨房,她已是捧起饭碗大快朵颐,满嘴鸡肉含糊不清地哼哼,“太香了!”
凌宴笑笑,给母女俩盛好米饭,油汪汪的米粒看着就有食欲,忙活了一上午她真饿了。
集体落座,凌宴上来给秦笙夹了个大鸡腿放到碗里,然后给小崽吹了吹鸡翅根,大小正适合小孩。
呜嗷一口好似幼虎进食,小凌芷放弃勺子,小手抓起翅根就啃,吃得满脸都是,还要催促秦笙,“娘,好吃的,快吃!”
一边吃一边还要催人,可给她忙坏了,凌宴和秦笙都有些忍俊不禁。
凌宴柔声叮嘱,“嚼碎再咽,不然要肚子痛啦。”
小凌芷嘎嘎点头,头发丝都写满雀跃,小嘴动的飞快,显然也是往心里去了。
凌宴随便夹了块鸡肉放入口中,呜,好香,简直超水平发挥,又挖了口饭,天呐,终于吃到正经大米饭了,米饭和鸡肉搭配简直一绝,她险些热泪盈眶,和小凌芷一样猛猛扒饭。
秦笙看了她们两眼,气味很香味道不会差,芷儿不曾吃过什么好东西,夸张尚且情有可原,可那渣滓至于么,她心中嫌弃,自己没有筷子用,只好伸手抓起,咬了口鸡腿……
腥气很好的祛除掉了,只留下四溢肉香咸鲜浓郁,口舌生津十分入味,和那米饭,咦竟然是精米?搭配起来正正好好!
一种极为爽快的满足感油然而生,然后除了进食,秦笙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家三口化身无情的干饭机器,凌宴看两个宝宝头埋在碗里,不由勾了勾唇角,见小崽恋恋不舍地啃两端脆骨,嚼得嘎嘎作响,用干净筷子给加了块容易啃的翅中,“还有呐,咱吃肉,啊。”
小凌芷满脸是油,咯咯笑,“谢母亲。”
见秦笙还没吃完鸡腿,凌宴给她加了块别的,“呐,这个是鸡胗。”
很可惜鸡只有一个胃,她改了花刀分成许多块,大家都能吃到。
秦笙伸手捻起塞到嘴里,另一只手只顾得伸勺扒饭,好似已经失去意识。
呷,吃顿好的而已,怎么还傻得更严重了呢,凌宴难免担心。
作者有话说:
凌宴目光担忧:一顿鸡肉就把我家小蛇蝎吃傻啦?
秦笙不服哼气:还不是阿宴姐姐做饭太好吃,我都胖啦。
凌宴捏了捏她肚子上的软肉:你该运动了……
秦笙:?你嫌弃我?
凌宴:没啦,我看你不怎么喜欢动,想让你跟我一起上山。
秦笙:比起上山我更喜欢上(打码)
凌宴:?
……
凌宴:这也能艾草?我不理解。
在?更新突出一个出其不意。
阿宴这种类型的姐姐,应该很难不令人心动吧,尤其日常接触,性格温柔情绪稳定,顾家又带娃简直好感爆棚。秦笙距离神魂颠倒只差一条命的距离.jpg
另外,颈椎问题真的要命,感觉活过来了。
有没有二更看你们的热情!嗷嗷要评论,真的,我这个人一点都不贪心!(啧,说得就好像不热情就不更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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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骑大马咯[VIP]
秦笙平时用勺偶尔会掉饭粒、撒汤之类的, 凌宴只当她脑子摔坏控制不好身体,都没放在心上,现在直接上手抓……就, 怎么说呢,像小孩子似得, 有点傻乎乎的可爱,不愧是秦五岁。
糟糕,奇怪的滤镜增加了!
凌宴唤了她一声, “阿笙?”
秦笙抬头,撞入那双写满担忧的眸子里, 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糟糕模样, 一时间尴尬得险些伪装破功, 她吮吸手指上的汤汁,痴痴咧嘴回道,“啊?”
好像还没傻透,手洗干净了随便嗦,凌宴眨眼,“没事, 你吃吧。”
秦笙重新埋头扒饭,那副心无旁骛的认真模样好似小插曲对她完全没有影响, 实际心底早已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坐立难安!
旁边小凌芷小手抓着鸡翅,舒坦得直哼哼,“呜, 香。”
这母女俩……凌宴莫名想笑,一面照顾孩子, 一面不时看看秦笙,忽然对面传来沈青岚畅快的叹慰。
“噎死我了, 太香了,痞子你做饭真好吃。”
凌宴心说:这菜花了她11个积分,能不好吃么,嘴上却道,“嗯,喜欢就多吃点,我做了好多饭,管够。”
人家送得山鸡得值个二三百文,一斤精米煮出来两斤米饭,满满一锅随便吃,来往都是相互的,凌宴真不心疼,半点虚伪没有。
“好!”沈青岚一声吼出了不要命的架势,也是令人哭笑不得。
不过想想也是,农民猎户都靠天吃饭,收成好了皆大欢喜,遇见灾年收成不好不仅扎裤腰,脖子也得一并扎了,除了过年有余粮的时候,平时真没几家敢甩开膀子使劲吃饱饱。
以赵婶和沈青岚的条件闲着的时候都一天只吃两顿,凌宴就明白了,农家人这种居安思危的意识早已根深蒂固。
她试图融入过,可惜尝试两天就受不了了,饿的滋味实在令人抓心挠肝。
前世不能吃东西已经够苦了,不想再委屈自己,凌宴宁愿辛苦多赚些也要胃里有食,更何况还有两个宝宝,怎么都不能让她们跟自己饿肚子。
可能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就她浅薄的人生经历来看,人这一生啊,还不是为了口吃的,其他都是虚的,嗯,不如吃饱喝足来得实在。
凌宴扒了两口饭,再抬头,鸡翅风卷残云光秃秃的,脆骨也不见了,看来小崽是真爱吃脆骨,小牙正恋恋不舍地啃食着骨头上的白膜使劲嗦,心酸又好笑。
凌宴给她捡了块鸡胗,“尝尝这个。”
小凌芷有样学样,一把伸手抓来塞进嘴里,口感有些新奇,“啾的?”小手扯着花刀肉丝揪来揪去,玩够了才重新吃进去。
好好吃!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母亲。
幼虎成了饿狼,那眼里冒火星子的模样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只可惜凌宴自己不知道罢了,继续投喂。
啾的又是什么?这句她还真没听懂,摇头失笑,鸡胗不多,凌宴只好又给她挑了块好啃的肉,小崽吃得可香,米饭都忘记了,“稍微吃点饭,不然会腻。”突然油太大了肚子肯定不舒服。
“嗯嗯。”手嘴并用撕扯肉丝猛嚼,小崽含糊不清地回道。
但见秦笙的鸡腿也下肚了,凌宴也给大宝宝添了块肉多的,指了指她的碗,“要添饭吗?”
秦笙顿了顿,点头,“要。”
她已经完全不想在意平时只吃一碗饭,而今天超量不说又加了个大鸡腿还想继续吃的事情了,胃口好身体才能养好,对!
凌宴给她盛了小半碗回来,刚才厨房里的沈青岚也不知是吃美了还是飘了,跟她说,“这要是有口酒就更痛快了。”
北地天冷时常需要喝酒暖身,尤其征战的军中人,喝习惯了难免有瘾,沈青岚多少有点,只是为了攒钱从不铺张浪费、把铜板花在消遣上。
“你敢醉醺醺的去找秀才?”
凌宴一句话给沈青岚的酒虫敲没踪影,她只是想想罢了,真让她买酒才舍不得,摆手猛劲吃肉。
一餐饭罢,一家三口以及编外人员沈青岚无不眼睛发直,瘫在座椅上不想动,原因无他,吃太饱了。
凌宴干了三碗米饭,可算圆了她想吃正经米饭的梦,身心满足舒坦的要命,是腰也不酸手脚也不痛,盖上大被就能一觉睡到明天的程度。
小凌芷的小肚子都撑起来了,看着圆溜溜的,这还是凌宴嘱咐了好多次吃撑伤食难受,硬生生拦下才有的结果,rua了一把,软肉下面硬邦邦的,真真吃饱了。
“嗝。”小崽饱到打嗝,哼哼唧唧的嗦手,凌宴给她抱到腿上,拿帕子仔细给小手擦净。
至于秦笙,她这个位置看不到小肚子,凌宴给她擦去指缝的油花,不过对方哈欠连天,好像给人吃困了,她勾勾唇角,让母女俩好生歇着,自己捡碗刷洗。
得赶紧弄了,不然油汤干在碗上好难洗的。
那头沈青岚也在与怠惰的战斗中大获全胜,盛好鸡肉米饭,拎起食盒就匆匆给妹妹和顾景之送饭去了。
凌宴收拾的时候看到垃圾堆旁的骨头也是看得分明,那莽夫也都把好的部位留给了最重要的人,不像表面那么神经大条,嗯,再次给沈女侠点根蜡。
第三个战胜惰性的是秦笙,她精神有些恍惚,不过还是听了凌宴的话站起身来,休息够了就带着唯一被怠惰侵蚀心灵的小崽散步消食。
她只尝出了花椒和辣椒的味道,可前者作为香料极其贵重,渣滓买得起吗?还有一股更为醇厚异样的味道她没分辨出来,能让鸡肉变得那么可口,上次的奶味还没答案,秦笙又有了新的疑问,目光不时瞟向厨房。
天光大好,洗完碗,凌宴马不停蹄地开始烧水清洗浴桶,问秦笙,“我们下午洗澡好吗,你和小凌芷一起,我留了淘米水,你们洗洗头?”
她跟沈青岚说过了,她们一家人要洗澡让她避着点,晚饭前再过来。
我们这个字眼让秦笙下意识心底不适,可看那大大的木桶,还是舒舒服服泡个澡更重要,她真的有好久……遵从内心的意愿她点了点头,“好。”
凌宴咧嘴一乐,摸出一把皂角来,洗桶洗得更来劲了,“你看着点小凌芷,别让她跑驴跟前去。”
“嗯。”
母女俩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再次看到那哼哼的驴子,观察好久的小崽实在忍不住,昂头一双大眼巴巴地望着娘亲。
秦笙读懂了女儿的意思,可她只能不为所动,架不住她央求的目光,便对芷儿使了个眼色,目光飘向渣滓——娘还是傻的,芷儿你只能找她。
小凌芷瞬间读懂,哒哒来到凌宴跟前,指着畜棚里的驴子道,“母亲,骑大马。”
这是玩上瘾了?凌宴一愣,可沈青岚不在没人帮忙按着,自己也没那个使唤驴子的技艺,真怕有危险,照顾孩子再小心都不为过,本想拒绝等沈青岚回来再说,可萌萌的人类幼崽扑上来,她还真不忍心让小崽失望而归。
办法总比困难多,凌宴想了想,跟她商量个平替,“我们骑个更高的怎么样,你怕不怕?”
“不怕!”白牙一呲,小凌芷咯咯笑,“要更高的!”
“好呢。”凌宴擦了把手,一把抱起小崽,提醒道,“要来咯。”
“嗯!”
话音刚落,凌宴慢慢将小孩送上肩头,骑在自己脖颈上,两手高高举起扶着小小的身体,“怎么样,害怕吗?”
自己可比驴子容易控制多了,也更安全,虽然她本质也是生产队的驴没有区别就是了,凌宴如是想到。
地面变得好远,好高!小凌芷原本是害怕的,可母亲牢牢把住自己,稳当得很,恐惧很快散去变为新奇,伸出小手紧紧抱住跟前的脑袋,小嘴努努,“不怕!”
小崽胆子蛮大,本性瞧着也很活泼,都是原身那个烂人害得,想到这凌宴就心里有气,“不可以抓我眼睛哦,我们会一起摔的。”她叮嘱说。
得到小崽肯定的保证,凌宴缓缓走了两步,但看小人兴致勃勃,并不慌乱抓挠适应良好,跟自己、哥姐小时候争抢谁先骑父亲大马的那股兴奋劲一模一样,速度渐渐加快起来。
“哈哈哈。”小凌芷抱着凌宴的脑袋咧嘴大笑,“好快,骑大马啦,母亲厉害!”
“闭上嘴巴笑啦,不然风呛到肚子里会痛的。”
大的很好脾气的纵着,小的都快玩疯了!
然而秦笙表面痴笑望着,实际心底已然惊呆,这!这不可能!
世人皆知,不论男女,天乾向来自诩高人一等,他们生杀予夺高高在上,为自身的强大不可一世,掠夺是刻在天乾骨子里的本性,若非意外或受伤,后颈腺体的位置旁人不可轻易触及,因为那是他们强大的根本所在,而毁掉腺体,轻则信期紊乱改变气味,重则失去天乾的能力沦为废人。
腺体是天乾最致命的弱点,自然护得牢牢的,就连温文尔雅的母亲偶尔也会因着被触碰腺体跟娘亲闹脾气,虽然最后每次都被教训回来就是。
但毫无疑问,保护腺体是天乾的本能,结果现在那个渣滓竟大咧咧的主动让女儿骑在她头上玩耍?
无疑虎口拔牙!让她怎能不惊!
秦笙甚至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可她们玩了好久,她从未见过芷儿那般肆意畅快的笑脸,也是第一次听到女儿除了挨打时的尖叫哭泣,还能发出这般大的声响,是笑声……
院内回荡的欢快笑声震耳欲聋,秦笙震撼非常,始终难以置信。
直到……凌宴停下休息,小凌芷玩累了,一直以来都懂得跟娘亲分享好物的小崽跟秦笙招了招手,“娘,好玩的!你也,骑大马呀!”
秦笙:?
作者有话说:
因太过造作,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秦笙女士因劳累过度腱鞘炎发作不得已放弃对其伴侣伸向魔爪。
秦笙默默看向帮自己按摩右手的一双指尖,表情恹恹。
凌宴憋不住笑:让你别那么用力你不听,这下知道痛啦?
秦笙表情消失,反手跑出一道送命题:难道你不喜欢吗?
凌宴歪头笑笑:喜欢的,不过……是不是该轮到我了,嗯?小蛇蝎。
呜额,小崽果然是个大孝女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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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不直半弯[VIP]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秦笙还来不及梳理渣滓的异样就被女儿的邀请惊呆。
让她骑渣滓大马?好芷儿,真当娘跟你一样四岁?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秦笙傻脸愣愣望着玩疯了的小崽,差点没绷住。
然而小凌芷的邀请来得猝不及防, 最先绷不住的是凌宴,真命天A的老婆骑她……?嘶, 那股冷意再次攀上心间,好宝贝你是嫌我命长啦?不能恩将仇报呀你!
太亲密了,真的不行, 绝对不行!
凌宴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告诫她此举异常危险,根本不用思考, 她拍拍身前的小短腿, 柔声拒绝了, “你娘是大人啦,她上来我站不起来的。”
秦笙:??你说谁重呢?!不对,明明是你这天乾没用才对!
立刻调转火炮,恼怒直直对准渣滓。
好端端的莫名被女儿一齐创飞,两位有崽人士心底异常抗拒。
只是小崽并不清楚母亲为什么拒绝,她还觉得娘不能一起玩好遗憾, 哼哼两声悻悻作罢。
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和瑟缩,凌宴再次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失落的小孩重新被她逗得咯咯笑,渐渐的,小崽胆子大了起来, 放开抱住母亲脑袋的小手,直直伸向天空, 就好像……她在飞呀。
好开心!“哈哈~”
而凌宴一直悉心抓着跟前的两条小腿,不让小孩滑落, 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好像非常喜欢陪小孩玩,没有半点勉强的模样,如此母慈女孝的一幕幕落到秦笙眼中,竟是有些莫名羡慕。
或许说,很难不令人羡慕。
她也想娘和母亲了,可她们……秦笙死命瞪着眼睛,才没让那泪花翻涌出来。
玩了一会,凌宴还有事做就把小崽放下来。
从高处回到地面,小凌芷还有点没适应落差,走路晃晃悠悠,头重脚轻似得险些摔倒,吓得凌宴赶忙扶住,让秦笙领着她,“我去烧水,你们准备洗澡?”
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无法拒绝,秦笙“嗯”了声,带小凌芷回房,好一会才让那欢脱的小人安静下来,可洗澡又没有换洗的衣裳,她心中不爽又烦躁。
正这般想着,门被敲响,渣滓送来两套干净清爽的里衣,“你们先穿我的将就下,我把你们衣服洗了,等干了再换回来,小凌芷的衣服马上就做好了。”
清新的皂角味扑面而来,信香味道很淡,勉强能够接受吧,秦笙点头应下。
不一会,浴桶搬到里屋,凌宴又取来新买的布料,爬上爬下地拉了道帘子,这样就不会因为自己开门送水吹冷风着凉了,她笑了笑,对母女俩道,“稍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略作思忖,秦笙跟出去帮忙打水。
凌宴有些惊讶,真怕她跟小崽一样脚步不稳,婉言拒绝,“你回去等着呢?”
秦笙摇头,“消食。”
她真吃多了,坐那就窝的难受,不如起来动动。
凌宴眨眼,热水是真不安全,摔倒不说还有可能烫伤,到时就麻烦了,她想了想,掏出怀里捂的白布包,每天都有好好保持湿润,几个包里的种子都冒出了嫩白小芽,瞧着就令人心生欢喜。
这些都是菜啊!好吃的!
“你去把种子种了,这样消食好吗?”菜地已经收拾好了,只等着种,凌宴把布包递给她,叮嘱道,“你顺着垄沟排列整齐……”
又是一通事关种菜的托付,秦笙听得耳朵快起茧子,她嗯嗯啊啊地敷衍着,决心练出那左耳听右耳冒的神功以抵抗侵害。
凌宴:“嗯,差不多就这些,水抬不动放那交给我来浇就好。”
为了不听她继续唠叨,秦笙攥着布包逃跑似得种菜去了。
凌宴摇头失笑,想着美强惨一直有种白萝卜,这对她来说种菜应该不是难事,就由着秦笙去了,就算有遗漏,等会自己补好就是,无伤大雅,低头继续缝制小褂。
撒种子简单又快,连带浇水也不是什么难事,不一会秦笙就做完回来了,且看渣滓针脚缝了不足一捺,不由心中嗤笑,真是好生没用的天乾!
凌宴愣了愣,指着锅里温热的淘米水道,“那咱们先洗头?”
“嗯。”
凌宴不厌其烦很是贴心地问道,“我帮你冲水,你自己洗,这样可以吗?”
“好。”
凌宴松了口气,梳头她都做不好,洗头就更别说,幸好秦笙自理没有问题,不然她真怕给秦笙扯秃了。
找来毛巾和梳子,凌宴让秦笙自己把毛巾垫到衣领上,秦笙只好装作一副笨手笨脚的模样弄好,簪子抽开,漆黑入瀑的长发倾泻,她稍微理了理,对准温热的淘米水弯腰蹲下。
惊人的发量让凌宴格外羡慕,瓢舀上水温度正好,她绵声细语地提醒道,“水来了,别怕。”
这个姿势腺体非常容易被人侵占,一蹲下来秦笙就后悔了,心底紧张异常,可听了这话莫名安下心来,果然话音刚落,温热的水浇在头顶,唔,有点舒服……
她真的许久没能好好洗头发了,秦笙伸出双手仔细搓洗,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厨房里,凌宴蹲在秦笙身旁,一瓢又一瓢,耐心舀水帮她洗头,秦笙没搓到的地方轻轻搭着她的手腕带去,温声提醒,配合得还算默契。
淘米水去油效果不错,且看那头乌黑发亮的秀发重回本来面目,凌宴也很开心,从锅中舀来热水兑好温度,顺着头顶冲去杂质,毛巾裹住长发攥去水分。
这次她的动作轻柔得多,秦笙全程没有一丝不好的感觉,堪称享受。
擦得差不多了,怕秦笙身子弱着凉,凌宴来到她身后,尝试包个干发帽,两次之后,古香古色的美人五官全部露在外面。
霎时间,凌宴再次受到漂亮妹妹的美颜攻击,她偏过头去不敢再看,逃避似得提着热水往对门送去,走了一半才记得叫秦笙回屋。
秦笙一时愣住,头上包白棉布,怎么看怎么像……渣滓给她裹了个孝帽???
想想也是,在官府那她们是妻妻关系,等渣滓死了,她自然要给她披麻戴孝才对,现在提前戴上也是合情合理,并无问题。
秦笙心底冷笑,趁对方进了屋里,她立马在厨房搜集,仔细注意着脚步声,油盐酱油醋,轻手轻脚挨个罐子翻了个遍,动作十分矫健。
可她一个花椒粒都没找到,更别说那味浓郁的香料了,闻都没闻着。
藏身上了?可刚刚她们离得很近,身上也没那种味道。
这个渣滓的疑点是越来越多了,秦笙对她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然突破极限,死了一了百了,她实在不想再理会这些,浪费精力!
来来回回,凌宴丝毫没有察觉擦肩而过的女人什么不对,浴桶很快装满一半,又兑了两桶凉水,感觉水温差不多了,她刷干净两个小板凳放到桶底,一高一低,让母女俩坐得舒服些,又拿来皂角和开水消毒过的丝瓜瓤给她们擦身用。
吃饱饱洗澡澡,勤恳的凌宴提供的服务十分周到。
“你先洗?我给小凌芷洗头。”凌宴对秦笙道,她顿了顿,又解释说,“你放心,有帘子在我不会偷看,等会我给她送进去一定提前吱声,你挡好就是。”
原身是个施暴者,同样也是个掠夺者,尤其在性这方面,凌宴无法摆脱这个身份,即便傻子也不会愿意被人侵犯,她明白弱势的苦楚,故而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她的意思,她还是要尽可能的让秦笙安心,真真正正的不再害怕自己。
然而秦笙心头冷嗤,渣滓向来随心所欲,什么时候兴致来了霸王硬上弓便是,的确没有偷看的必要,可她后腰上的印迹……是个问题。
这次洗澡来的不是时候,不过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避着反倒令人起疑,不如顺其自然,秦笙转身撩开帘子去到里屋,很快换回来一个笑眯眯哒哒走来的崽崽。
“母亲~”
凌宴学着她的腔调调笑,“来,我们洗头~弄疼了你要说话,知道吗?”
“嗯嗯。”骑大马结下了许多信任,小凌芷完全不担心,任由凌宴摆弄。
让小孩躺在塌上,盆在下方接水,看她头发不多,应该不会给孩子弄疼的吧,凌宴如是想到。
事实上头发少的确好洗的很多,小孩享受了一套现代洗发大保健,头皮按摩舒服的快睡着了也没喊过疼,可凌宴是越洗越心酸,小孩营养不良发质很差又泛黄,头发还没自己手指长,连个辫子都扎不上,现在年岁小还没什么,等长大知道美丑就该哭唧唧了。
这样下去不行,得像个法子给她调养调养,对,胡大夫应该有法子,凌宴也是记在了心上。
小崽头发少,稍微擦擦就干得差不多了,凌宴给她包了个秦笙同款干发帽,小凌芷没见过,新奇地咯咯笑。
刚才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现在……一帘之隔的水声在耳边回荡,存在感越来越强,撩起水滴滴落的声响好似羽毛,勾得人心中痒痒。
凌宴挠了挠后背,“阿,阿笙,我把孩子送,送进去,你,挡着点,好了叫我。”
说着褪下那身破破烂烂的小衣裳,听那头水声渐停,“啊”地一声传来,凌宴抱起光溜溜的小崽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她全程看地,十分守规矩地来到跟前,给小崽脚上撩了些水,“热不热?”
小凌芷摇头,脚丫一翘一翘的撩水,凌宴让她适应了一会会,缓缓放到桶里的板凳上。
水……芷儿,秦笙下意识伸手去接,直到小人稳稳坐好才放心,那片遮挡用的布料自然而然的滑入水中。
只是凌宴一直低头,错过了那片春光,但不可避免的,在波澜的水光下,她看到桶内一双纤长玉腿交叠蜷缩,顿时,噗通噗通,心脏狂跳。
为什么好看的人连腿都这么好看呢?毫无疑问,秦笙的腿令她赏心悦目。
可腿明明自己也有……还比秦笙的长呢,她看自己就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一直以来没谈过恋爱,暂定自己不直半弯的凌宴想不明白,待安顿好小凌芷,她三两步冲到外面,撩开帘子就跑,欲盖弥彰地解释说,“我去看锅。”
房门关好的声音响起,模样如出一辙的母女俩面面相觑。
秦笙看了两眼晃动的帘子,拿开遮挡用的白布,批到芷儿肩膀保暖。
热水刚好漫到小凌芷的胸口,也是吃饱了又玩累了,她没了扑腾的心思,只小手撩撩水花,“娘,好舒服呀。”
好端端的女儿就在身边,再没被那大水夺取性命,秦笙握住她的小手,是热的,忽而声音微哽,“嗯。”
娘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作者有话说:
秦笙:芷儿说的对,骑大马是很好玩~
凌宴:你真的够了,腱鞘炎发作还不老实!
小崽:?
嗷呜~出其不意,孝女给两个妈一起创飞哈哈哈。
别看阿宴眼神很绅士,实际全是见色起意。
现在的进展全是阿笙那边的,给扒最后的苦茶留的伏笔,至于为什么最近的日常很温馨呢,因为马上就到蜈蚣节,阿宴获得进展了(不是)
累了累了,感觉刚好就造作,脖子又开始疼了。
风灵玉秀更新了,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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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不去考了[VIP]
痛失骨肉, 好半晌秦笙才从那悲伤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认真叮嘱女儿,“往后绝不可独自去到河边玩耍, 切记!”
小凌芷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点头, “我听娘的。”
热水泡澡颇为解乏,身上的泥垢也更容易搓掉,说来可悲, 她也是头一回跟女儿一起泡澡,才发现给孩子洗澡, 看着不大的小人从上到下搓洗一遍也是件相当累人的事, 万幸吃得够饱, 不然真有可能体力不支。
归根究底还是那渣滓磋磨人,不然女儿哪会出生到现在没洗过几回澡,秦笙化悲愤为动力,在澡盆里努力搓身。
背锅人凌宴也没闲着,她守在厨房烧水,手里缝衣, 不时往灶里添柴,又开小差地思考自己究竟是馋秦笙的腿还是想吃猪蹄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 感觉又是个会掉头发的问题,果断抛之脑后不再纠结。
两个宝宝今天好开心的样子,她大概摸清了取悦母女俩的方向, 美食果然是治疗心理创伤的最好秘药,看来往后得多弄些好吃的。
泡澡肯定会渴, 给她们弄点饮料喝?想到这,凌宴翻箱倒柜找出一包山楂干, 这是沈青岚带来的,山上山楂树不少,到了秋天果子落地到处都是,村民都会捡来晒干备用,东西不值钱,只是原身从不收集,家里压根没有。
沈青岚说过带来的东西随便她用,凌宴就厚颜捻了一小把出来清洗干净,热水冲泡,可惜没有梅子,不然能做酸梅汤了,尝尝有点酸,她又加了勺枫糖。
风味有些奇怪,不过酸酸甜甜的很开胃,解腻爽口,适合泡澡喝。
带着热水和水壶,凌宴再次撩开帘子进了里屋,一人一杯茶水,顺便把二人的脏衣收走,且看小崽脸上红扑扑的特别可爱,不由心中发笑,东西送到,服务贴心的店小二默默退了出去。
略微带些红色的水引起了小凌芷的注意力,她鼻尖嗅嗅,问秦笙,“娘,这什么?”咸珠福
秦笙抿了一口,山楂温水口感偏涩,再凉些就更好了,胜在滋味不错,“山楂糖水,酸甜的,尝尝看?”
小凌芷泡的有些口渴,听说有糖,小手捧着杯子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发出舒服的叹慰声,“啊,娘,好喝!”
见女儿喜欢,秦笙又给她倒了一杯,母女俩泡澡喝茶,头发丝都放松下来,靠在桶边惬意得眼睛微眯。
热水一轮又一轮送进来,温度宜人,秦笙从未想到在这凌家,她们母女能有这般舒坦的时光,不由卸下重担,放空自己好好享受。
这个时间母女俩不可能出来,生产队的驴偷偷摸摸把小幺鹅放到井边,连带自己身上穿的这套,一家三口的衣裳都丢进去洗了,晚饭前把衣服送回去,就说是灶上烤干的,应该问题不大。
菜地那头秦笙做得很好,不用她操心,等衣裳洗好,见时间差不多了,凌宴再次来到帘子前报备,“再泡要晕了,你们洗好没?”
内里传来秦笙的回话声,“好了。”
听着懒洋洋的,感觉秦笙可能困了,可惜只能下午有亮的时候洗,晚上点油灯洗澡太费钱,不然就能让两个宝宝直接舒舒服服睡到明天了。
“我要进去了。”
“啊。”
凌宴目不斜视,从桶里捞出一只红通通的光屁股小崽,赶忙用大浴巾裹住,小孩昏昏欲睡,突然离了浴桶冷意袭来,她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脚趾蜷缩迷糊道,“母亲?”
“没事,你睡你的。”泡过澡的人类幼崽皮肤嫩嫩的,好好rua,凌宴给她擦干身上,解开头上的干发帽,还有点潮,又用干发毛巾擦了擦,套上自己的里衣塞进被窝里,“困了睡会,等下吃饭叫你。”
小凌芷哼哼两声,翻身过去,小屁股一撅,抱着被子倒头就睡。
至于秦笙就不是她能帮忙的了,凌宴把干爽的毛巾递给秦笙,“你自己擦,弄好叫我,我来收拾。”
秦笙低低“嗯”了声,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几次险些睡着,直到水温渐凉才挣扎起身,擦净水珠,套上宽大的衣裳,钻进被窝,竟是压根忘记召唤凌宴,搂着女儿直接睡了过去。
外面的凌宴左等右等也没听到动静,不放心回来叫秦笙,结果就是看两个宝宝睡得正香,有些哭笑不得,可秦笙头发那么多,肯定没干,这么睡怕是不行,凌宴轻手轻脚地用八折买来的干发毛巾给秦笙擦干头发,然后……
这些热水怎么来的怎么倒出去,一盆盆舀,直到最后剩小半桶,凌宴压起浴桶,靠盆地的圆形把桶和剩余的水小心翼翼地转出门外。
侧面底部有塞子,拔开放水即可,貌似省力,实际上麻烦半点不少,给凌宴折腾够呛,心想怪不得常洗澡是大户人家才有的待遇,一般人真费不起这个功夫,太磨人了。
一番折腾,刷净盆底两个宝宝留下的小泥条,等自己泡进桶里,喝上酸甜的山楂水,凌宴长长松了一口气,泡澡真舒服啊,能时常洗就好了。
天天干体力活出一身汗,现下温度不高还好,等夏天非得馊了不可,一家三口齐齐发酸的画面映入脑海,简直无法直视,凌宴不可避免的生出搞个洗澡间的想法。
设计一道污水沟排放洗澡水,甚至淋浴也是有可能的,她记得现代农村有那种大水囊,放屋顶上,一天晒下来晚上水还是温的,加个淋浴器,冲澡很方便。
这事的确可行,不过要改淋浴间,家里仅有的空房,主屋地面拆起来麻烦也不好走水,还是得新建个屋子,这样的话不仅工程量,花销也跟着一并拉高……
想做的事情不少,偏偏被钱卡住,思想巨人发出了穷鬼的叹息。
还得一个月才能彻底暖和起来,凌宴算了算,每次buff能赚5两左右的话,一个月后地窖的砖头钱怎么都凑够了,淋浴间雇人做个土坯茅屋,就在厨房隔壁起屋,费用不会太高,她自己再去商城买些沙子水泥加固保暖,都是1积分一袋,还是很容易实现的,慢慢来就是了。
等凌宴搓洗干净,也架不住困,心想泡澡果然消耗体力,她擦干头发躺在床上,每个毛孔都放松下来,身心轻松一片小憩了会,直到系统的闹钟响起,一看天,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挣扎起床收拾扫尾。
没过多久,在外游荡了一下午的沈青岚也回来蹭饭,只是她脸色铁青,“你们洗完了?”
“嗯。”凌宴迷愣愣的给沈青岚迎到厨房,倒了杯山楂水,小心问道,“秀才没要啊?”还是跟人家吵架了……
沈青岚脸色更臭,“我倒宁愿她不要我的。”
“啊?”凌宴脑子还没转过来弯。
沈青岚瘪了半天嘴,气哼哼地道,“她说她不去考了!当然用不着我给她攒钱。”
不考了?举人待遇怎么都比秀才强,怎么能不考呢,顾景之也不是没这个实力,凌宴不明白,“为什么不考啊,是担心婆婆她们吗?”
“婆婆她们有我啊,我说我来照顾,让她安心参加乡试。”沈青岚一口气喝光杯中山楂水,愤愤低声道,“结果她说乡试不比院试那般松散,盘查严得很,搜全身不说,后颈也要看,她贴的狗皮膏药挡着,一扯就掉,到时不就露馅了嘛,哪里还敢去考,她压根就没去考试的打算!”
那可是十里八村最早考上童生和秀才的顾景之!明明那么厉害的人,却因为是坤泽畏首畏尾不能更进一步,沈青岚气愤窝火又心痛,暗骂一声,“特娘的破世道,没有半点公平可言!”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官府对坤泽的限制相当严格,凌宴叹了口气,想到伪装成中庸成功躲过官兵盘查的美强惨,嗯,秦笙是有办法的,可具体做法书中并未详写,而且现在人好像还是傻的,没法找人家帮忙。
凌宴去商城搜索,找到了伪装用的皮肤贴纸,抠不掉,和创可贴差不多,5积分一盒十片,三天一换,能用一个月。
八折只要四个积分,算上抑制剂,三个月也才28,这个花销她出的起,秀才可是顾家最后的希望了,凌宴也不想对方因身份掣肘而放弃,她琢磨跟秀才谈谈。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
可沈青岚……这家伙太莽夫了,还是跟秀才商量出个结果来再告诉她吧。
凌宴随意安慰两句,就把这事揭过去了,沈青岚闹心好半晌却没办法,独自生闷气。
见劝不动她,凌宴自己到厨房做饭,剩下的米饭做了个蛋炒饭,剩下的鸡块加土豆炖了,又是香喷喷的一大锅。
擦了擦手,凌宴去对门叫醒熟睡的母女俩,此时两个宝宝脸上热气红晕褪去,瞧着白白净净,还有股皂角的清香,好生喜人。
“醒醒,吃饭了。”
然后凌宴就收获了一大一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迷糊和茫然。
吃饱喝足又洗了澡,浑身舒坦,秦笙半点不想起,精神了一会,饭菜已经端进屋里,她醒来下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
身旁的女儿倒是兴致勃勃,一身宽大衣袍也不妨碍她吃东西,抓起勺子就往嘴里送,相当积极。
还是渣滓看芷儿施展不开,给她抱到腿上喂饭,一勺接一勺,土豆鸡块来者不拒,小嘴动得飞快。
见女儿吃得欢,秦笙也渐渐感觉肚子空空,饥饿感腾起,明明中午吃了那么多竟然这么快又饿,实在太可怕了!
吃了就睡醒了就吃,怎么感觉……渣滓好像在养猪?
作者有话说:
秦笙:啊~~~怎么办,阿宴姐姐迷得我神魂颠倒~~~
凌宴歪头:那你要一起洗澡吗?
如此豪放,秦笙仿佛受到惊吓,拎起小崽就跑。
↑记一次成功的反击。
迟到了,果然不能造作(不能熬夜啊喂!),算作3号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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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挖眼相看[VIP]
虽然她也不愿这样想, 可一家人干净清爽的围坐在餐桌旁等待用餐,和那除了吃就是睡的白嫩猪仔……也没什么区别。
今天过得太舒服了,舒服到秦笙满心疑惑。
尤其那渣滓竟是自己不吃也要先喂女儿, 细心剔下肉块,撕成细丝, 挖勺土豆怼碎,再淋上汤汁,拌匀米饭, 一勺有肉有菜还有饭,送到女儿口中。
一口接一口, 芷儿吃得那叫一个十分欢, 秦笙又惊又疑, 完全拿不住对方的心思。
最近渣滓虽有改观,但对芷儿只能说一般,大多甩手掌柜交给自己来做,现在这么热情,又是骑大马又是洗头又是喂饭,好似母女情深模样, 实在太反常了。
秦笙心有提防不时偷瞄,渐渐的, 凌宴也察觉到了对面的目光,她满心都是小宝宝,大宝宝受冷落了?
本着不能顾此失彼的原则, 她拿来干净小碟,剩下的鸡块不容易啃, 继续撕些肉下来,拌上软糯土豆和汤汁, 送到秦笙跟前,“尝尝看?香得很。”
小凌芷满嘴食物,吱吱唔唔的附和,“香的!”
一张嘴,米粒不小心掉了出来,小手赶忙捻起饭里重新塞回去,捂住嘴巴咀嚼,模样好生可爱。
“咽了东西再说话。”凌宴柔声教导,“不然会呛到的。”
“嗯。”小崽点头答应。
秦笙硬着头皮接过对方好意,送入口中,土豆的绵软凸显了汤汁的醇厚,细碎肉丝味美更足,竟是比单炖鸡块更好吃些,有些神奇。
她学着渣滓的模样笨笨拙拙地拌到饭里,味道没问题,只是破坏了蛋炒蛋的香味,有些不伦不类,秦笙不是很喜欢,默默分开吃着。
喂饱了小的,凌宴给她擦净小嘴抱到床上,“坐着玩会,等会我们换衣裳。”
吃饱了真舒服呀,小凌芷揉着小肚子点头,笑眯眯地应下,“嗯。”
凌宴这才回到餐桌自己吃,时不时给秦笙补些肉丝,对门的厨房沈青岚又吃美了,好似忘记气闷的事,几次叫嚷,“土豆炖鸡怎这么好吃!痞子能不能教教我!我给你钱!”
勤俭持家的天乾发出了灵魂深处的呐喊,往后她一定要这么炖,太好吃了。
“给钱就不用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手艺,况且对方凑不齐调料,只学得到低配版,凌宴很好说话,“等会吃完我跟你说。”
竟然不收她钱?这痞子真的没脑子……沈青岚心中一股热流涌出,似是下定决定般大喝一声,“好!”
一餐饭罢,一锅蛋炒饭空空如也,鸡肉和土豆一干二净,剩的汤汁凌宴没舍得扔,打算每天早上再烩些白菜土豆,省事又味美,极好。
晚饭时分将要睡去,不可多食,秦笙比中午克制的多,只吃了八分饱。
凌宴拿来干净的衣裳递给秦笙,自己则去给小凌芷穿衣,小崽的夹袄破破烂烂,本就薄的不像话,小幺鹅一甩,那点为数不多的棉絮也不翼而飞,成了单衣。
“先穿两天对付下,新的很快就做好了。”
呀,有新衣服穿了?她还没穿过新的呢,母亲对她好好,可……娘说了不用管那么多,小凌芷欢欢喜喜把纠结抛之脑后,“嗯~”
这件事她同样不能帮秦笙,给小凌芷穿好衣服,凌宴收好碗筷带上房门,让秦笙自己换衣。
刚进厨房,那边吃完了的沈青岚已然舀来热水洗碗,大手一伸,“给我就行。”
多个人干活是舒服,凌宴也不客气,都交给她刷了,顺手帮沈青岚喂了驴,她缓缓伸手摸了摸满心食物的黑驴脑袋,惺惺相惜的心情莫名油然而生。
收拾杂物找到祛棉籽的赶车,还能用,凌宴稍微研究了下使用方法,拿来棉花坐在厨房门口轧棉。
沈青岚指着旁边水盆里泡的鸡胸肉问道,“你咋剩一块没做,忘了啊?”
“那块肉柴,不如做点别的吃。”凌宴答说。
“噢,中午做吗?”沈青岚饱含期待地眨了眨眼,就差把有没有我的份写在脸上。
“早上没那么多功夫弄,少不了你的,放心吧。”凌宴笑着回道,“对了,等会你去给秀才送个信儿?就说我,我戌时左右去河边,找她有事。”
正好她也要收地笼,专程上门目标太大了,被人看到对秀才不好,巧遇倒是没问题,而且乡试在即,这事得尽快解决,也就来无影去无踪的沈青岚好帮她传信。
找景之有事?沈青岚脑子一转,估摸着也是乡试的事,想到对方有抑制信期的法子,没准还真能帮到景之,事关景之,她当然晓得不该问的不问的道理,当即满口答应。
再张嘴却是有些颓唐,“我脾气急又嘴笨,说不动她,你好好劝劝景之,就说婆婆和伯母、还有盘缠的事都交给我,她只要一心赶考就成,考不上也没事,不用她还。”
又是人情、又是钱财,虽说免除了秀才的后顾之忧,可她当时送了条鱼对方都立马还清人情,显然不是会坦然收下的性格,这莽夫一门心思对人好,却没摸清人家脾性。
凌宴不敢打这个包票,只道:“我尽力。”
“嗯。”沈青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情轻松许多,且看门外痞子摇着赶车手轮,仔细剔除棉籽的勤恳模样,再看对门的母女俩生活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也是感慨万千,“我现在瞅你,好像明白景之说的那种什么三日挖眼相看的感觉了。”
血糊糊的画面感扑面而来,凌宴顿时后背一凉,什么挖眼?
想明白之后,凌宴无奈失笑,“那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不是挖眼!”
没文化可真可怕!
“差不多差不多。”大老粗闹了笑话,沈青岚大笑摆手,景之的事有了着落,她心里畅快多了,二人各自干活,不时闲聊几句,也算自在。
等沈青岚刷完碗牵驴要走,凌宴放下手里的活,道,“等我一会,我跟你一起出去。”
看她拿了鱼篓和火钳,又是要下河的模样,沈青岚不由好奇,“我之前就想问来着,你为啥总去河边抓鱼啊?”
凌宴瞥了她一眼,一阵莫名,“不去河边去哪?”
“猫耳山上不是有个湖嘛,那里的鱼可比河里多多了。”秋天她会去网些来做腌鱼,随便几网就够,人家的山她不好大肆多捕,也就从来没拿出去卖过,沈青岚很不理解,“你咋不去湖里摸呢?”
原身很少上山并无记忆,她自己也没探索完全,这事凌宴还真不知道,“山上有湖?”
“你家的山你居然不知道?”沈青岚看傻子似得,表情一言难尽,稍微想想,给凌宴指了条路,“从你家这边上山,往东走,越过两道峰就能看见,我记得有条小路来着,还是你爹挖石开的吊桥,我估摸两盏茶的时间就能到。”
两盏茶就是半个小时,听起来的确不远,鱼多是好事,有了buff加成她能赚的盆满钵满,凌宴来了兴致,“明天能带我上去看看吗?”
正好种子都没发起来,这两天还有空闲,趁这个时间赚些钱来也是极好的。
沈青岚看了看天,明天应该没雨,略作思忖,回道,“能是能,就是我得准备准备,湖那头的老林子里有熊,游过来就不好了。”
有熊……凌宴心底一惊,有沈青岚在是没什么问题,可往后万一自己遇上可就不大好了,她又问,“熊好打吗?”
沈青岚摇头如拨浪鼓,“熊瞎子那么大一个,跑的贼快,还会爬树,又凶又难缠,让它逮住舔一口皮都掉光了,一巴掌下去人直接没气,你说好不好打?猎户不是活不下去了都不会去招惹那东西,我劝你放弃猎熊的心思,到时候听我指挥,我们避开就是。”
“行,听你的。”这般危险,直接灭了凌宴想猎熊的念头,但架不住湖鱼的诱惑,她在商城搜到了驱熊用的道具,20个积分还是负担得起的,她问沈青岚,“咱俩吃了中午饭再走?来得及吗。”
“现在天黑的晚些,当然来得及。”
“那就好。”
事就这么敲定了,俩人结伴往外走,一开门,刚好遇见不远处方钰正抻着脖子探听屋里的动静。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多少,凌宴背后一片冷汗,疯狂回忆刚才……她们只说了乡试,谁都没提到顾景之是坤泽,但的确说了要去找秀才谈谈,不由担忧方钰知晓她和秀才之间的牵扯。
正想到这,沈青岚低声提醒道,“没事,我注意着呢,她刚来听不到的,你别慌。”
不愧是你,沈女侠,凌宴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自打上次“密谋杀人”被景之撞了个正着对方叮嘱她小心些,沈青岚就格外当心交谈时周围的动静,知道对方刚来,故而并不担心方钰知晓她们的秘密。
话虽这样说,可她脸色难看,对着方钰就是一张臭脸,气哄哄地道,“我先回去了。”
方钰的脸比沈青岚更臭,狠狠瞪那牵驴车离开的天乾,被人发现了她也不装了,径直来到凌宴跟前,撑着口气大方道,“我来看笙姐和小芷儿,你答应我的!”
“嗯,你看就是。”凌宴并无不愿,很好脾气地大门敞开迎她进来,来到那紧闭的房门前敲了敲,“阿笙,阿钰来了,想看看你,能开门吗?”
秦笙正在跟小崽玩耍消失,闻言不由纳闷方钰怎的又来了,起身弄乱衣衫,傻傻道,“能。”
大门打开,母女俩白白嫩嫩,好似洗了澡,软声同方钰打招呼,她们瞧着气色不错,小孩的衣裳也是干净的,笑意盈盈,明显没再受到虐待。
那烂痞刚要出门,也不知道自己要来,应当不是演给她看的,方钰惊讶的同时不由放心一二,对母女二人道,“我来看看你们好不好,没事。”
想着自己带来的馒头没了用武之地,揣在怀里鼓鼓囊囊,方钰为她们高兴的同时又有些脸热窘迫,掏出那小布包往桌上一搁,“留着你们饿的时候吃。”
说完便退了出去。
对上凌宴,方钰臭脸无话。
而这么一个有正义感的少女,凌宴也不想拿话噎她,很是随意亲和地问道,“还要再坐一会吗?”
“不了。”方钰摇头,“我,我回去了。”
“嗯。”凌宴并不留她,锁上大门发出邀请,“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一起吧。”
方钰不情不愿地应下,二人搁了老远的距离结伴而行,走着走着,凌宴忽然开口。
“方捕快,可否求你一事?”
方捕快……方钰一听这成为就知道里面有事,约莫跟她上报衙门的案底有关,她满心戒备对方下黑手,懊悔自己怎的没带佩刀出来,佯装镇定回道,“何事?”
“可问你何时上报的衙门?”
自打听说烂痞虐待痴傻笙姐的那一刻,她就立马报了上去,方钰回道,“三年前。”
“三年时间,可有人来寻阿笙?”
方钰沉默半晌,“并无。”
“阿笙瞧着像大户人家养出来的,突然遭难却无人来寻,可能被奸人陷害,家中遭遇重创。”凌宴尽量客观,斟酌用词地跟方钰讲道理,“那案底,我怕会引来仇家。”
说到底不还是要消案底,扯什么仇家不仇家的,有够好笑的,方钰冷嗤,“我不是答应你和我娘消了吗,你还想怎样?当事情没发生过?”
小小年纪语气挺冲,一点就着,凌宴不理她发脾气,绵声细语地讲述自己的想法,“已经报上去了,消与不消其实一查便知,并无区别,瞒不过有心之人的眼睛。我是想,你在县里当差,往后若是有人来寻阿笙,可否请你把关,确认不是阿笙的仇家后跟我通通气,再领来我这,不然我怕她有危险。”
她明明知道直到剧情开始六年来都没人寻秦笙,还这般请求,凌宴也觉得自己有些冠冕堂皇的假仁假义,但她既然感知到了秦笙可能有危险,就不得不防仇家寻仇这一手,更何况她还要查刘家六口灭门惨案的卷宗,不得不跟方钰刷好感,顾不得那些了。
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
又一拳打在棉花上,方钰是有火撒不出,尽数咽了回去,给自己怄得够呛。
然而仔细想想对方的话,其实不无道理,坤泽流落在外无人来寻,本就奇怪,更何况她还请教过师傅,笙姐落难的那个时间点同样没有来寻人的。
或许真如烂痞所说,笙姐家里出事了,想到这,方钰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可仇家和虐待笙姐的罪魁祸首,狼穴虎口,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个更糟糕些。
方钰是又急又懊恼,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看出她的急切,凌宴温言解惑,“如你所见,我真心改好,即使你去当差,总归婶子还在村里可监督与我,阿笙会过得很好,你只需顾好外面即可,方捕快,你说这样如何?”
作者有话说:
秦笙:哇,这都被你想到了,阿宴姐姐好生聪明。
凌宴:嗯,不聪明就要被你这个小蛇蝎玩死了。
秦笙:?!细说玩死。
凌宴:……你(叹气)(自己的老婆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在?来啦~
本来早就写好了,但觉得断在那里有点少,就把方钰拉出来溜溜。
一个答疑:一直以来青岚这个角色就有异议,之前已经解释过一次,最后再解释一次设计这个角色的初衷。
没脑子的莽夫、因西域风情的狐狸精长相备受白眼性格不好、武功高强吃得了苦,但就是喜欢景之,一心都是景之,她其实有无数个机会强取豪夺霸占对方,但她默默护了景之很久,从用情角度,她的努力和付出配的上景之。
而不要忘了,景之是被她娘逼着假扮的中庸考取功名,关于她本人意向写到探讨乡试时会讲。
作为三人组里的关键智力担当,为了保护她,阿宴不能大咧咧的上门,势必会有所冷落,但有青岚惦记她,弥补了阿宴这方面的不足,可以说青岚就是三人组中的粘合剂,让景之足不出户也能跟她们一起抱团。
其他涉及剧透,暂时就不解释了。
最后,这个角色可能并不讨喜,但不论她与景之能否修成正果,青岚都是这篇文中的重要配角,帮助阿宴顺利度过前期(帮种地、帮开图、帮卖货)的关键人物,她的戏份不会少了,话只说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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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并无此意[VIP]
这个建议, 不耽误她护着笙姐,更能挡掉仇家,稍微排查下而已不费功夫的, 方钰满腹心事思索良久,有了为自己好心办坏事找补的想法, 开口回道,“好,我答应你。”
凌宴笑笑, “那就劳方捕快费心了。”
残暴乖戾的烂痞如今言笑晏晏温和有礼,像极了县上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这一幕落到方钰眼中格外刺眼, 让她坚定的内心不禁生出一丝动摇……这个家伙真的变好了?
然而笙姐和小阿芷遭虐的画面跃入脑海, 方钰仍旧不敢掉以轻心,恶狠狠地道,“若你再敢虐待笙姐,我就是豁出去也要救她出来!”
凌宴欠身颔首,姿态放得很低,“自然, 我答应你的,这点我说到做到。”
又又又一拳被软绵的棉花轻松化解, 方钰的恼怒之气再无以为继,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复杂心情,搁着远远的距离不时打量凌宴, 直到到了归家的岔路,她道了声, “告辞。”而后快步离去。
凌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毫无疑问, 少女意气用事,但却是一个与邪恶作斗争的勇士,三年前,在这人人为己的村里,她坚定不移站在孤苦无依的秦笙那边,不惜得罪原身这么号地痞流氓也要上报衙门,寄希望于秦笙的家人助她脱离苦海,那时方钰才十五岁啊,老实说,这颗赤子之心属实难能可贵,若不是气急说漏了嘴,谁都不知道她胆子这么大的。
凌宴十分敬佩她的勇气。
每个世界都需要这样富有正义感的人物散发人性的光辉,才不会让世道都被李文生之流侵染的污浊不堪。
打心眼里,她喜欢与这样的人交好,没那么多算计和坏心眼,沈青岚也是同理,不必心有提防,相处起来很舒服。
只是赢得方钰的信任,拿到刘家灭门惨案的卷宗资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事急不来的。
没必要纠结,凌宴耐心的很,哼着小曲儿去了河边。
天色渐暗,山间大地与溪流的光亮逐渐黑暗剥夺,她点了火把,仔细倒出地笼的鱼虾,工具破损后收获肉眼可见的变少,凌宴看了眼自个的积分,春耕事多、加上开剧情,花销一下有点猛,只剩198了。
地笼算在渔具范畴,不能享受日用品八折的优惠,虽说有伪装在,但河边时常过人,万一谁手欠察觉出异样可不好了。
不如放在湖里,那边人少不会露馅,凌宴按下购置地笼的心思,捻着火钳继续抓黄鳝。
随着气温的缓步上升,黄鳝的活动渐渐多了起来,她全神贯注盯着淤泥,并没有注意身旁的响动,忽然间,耳边传来沈青岚的低声快速叮嘱,“景之马上就到,等会记得熄火把,我去入口那边守着,三声狗叫视为来人,你带景之躲起来,放心,我听不到你们谈话。”
她神出鬼没的,吓得凌宴一激灵,火钳脱手掉到河里,溅起大片水花,等她想提醒对方如今村里正在围猎野狗,狗叫会引来更多人的时候,沈青岚早已跑的无影无踪。
有点进步,但不多,对那记事需要翘脚尖的人来说,沈青岚能谨慎地帮忙守着已经进步很大了。
无奈挽袖子捞起火钳,凌宴理了理衣衫,想到自己可能干活时不注意信香又露了味道,特意换了个地方,在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搓去草鞋上的泥巴,静待秀才到来。
不多时,浅滩细碎石子发出阵阵响动,有人来了,凌宴目光看去,只见秀才今日穿着身淡蓝布袍,衣角绣着几条蓝色细长叶子,模样似是兰花,有种清新的淡雅之感,针脚细密,看样子当是自行绣上去的。
梅兰竹菊,花之君子者也。
加之先前衣角的竹叶,很有读书人的风范,感觉顾景之是个注重气节的人,而目前只有兰、竹并无花卉,不知是嫌图样繁杂,还是更崇尚简约之美。
且看对方不时左右看看,眸光地方,似乎有些紧张,可能在野狗成患的当下,深夜出门与天乾碰面对处于弱势的顾景之来说还是有些勉强。
凌宴起身照亮对方前进的路,将人迎到树下,温言道,“抱歉景之姐,约你此时碰面属实有急事相商。”
“不必道歉,我知你找我何事。”无非为了乡试,顾景之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阿宴想说什么?但讲无妨。”
秀才开门见山,免去寒暄的尬聊,凌宴亦不多话直奔主题,从怀中摸出贴纸递了上去。
“此物贴至某种可与皮肤完美嵌合,不必担心检查时被人看出扯去暴露,景之姐,乡试三年一次,机会难得,我,希望你能把握住,更进一步!”
鱼跃龙门,改变自己命运,也改变顾家现状,好好生活。
在凌宴看来,抑制剂、贴纸同样免除了顾景之的后顾之忧,可借着火把光亮,她发现对方试过贴纸之后,一直以来颇为冷淡的秀才眉心紧蹙,表情十分困扰,完全没有解决问题的惊喜感,不由诧异。
难道参加乡试并未顾景之心中所愿?
凌宴并未出声,默默熄灭火把,给予顾景之充分的时间和空间思考。
良久,顾景之长长叹了口气,“阿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相信此物功效属实,但乡试……我并无此意。”
果然,凌宴很难不追问缘由,“为什么?”
明明可以混过检查了,为什么还不去考?!担心考不上?
略作思忖,顾景之淡淡回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我一届秀才,寂寂无名时尚可隐蔽,一朝中举声名鹊起,多少双眼睛盯着,那药只保三年,纸早晚包不住火,到时就不是我举家外逃能轻易躲过去的,阿宴,一旦事情败露我顾家满门抄斩,你说我为何不去考?”
阿宴和青岚真心实意的为她出谋划策,她都知道,似是觉得自己语气重了,顾景之继续解释道,“世人皆知为官好,却不知官场险恶,我一无靠山、二无人脉、三不会阿谀奉承,先祖父莫名当了那替罪羊已是前车之鉴,再加上我身份特殊,又怎敢跳进那火坑里,自寻死路。”
官员向来逢场作戏,某些污浊场合,去了,她混在一干天乾中无法自保,不去,被人排挤,只得个官员虚名罢了,顾景之心里有数。
“更何况我已是欠青岚颇多,欠钱好还,情债难偿,我……”怎好再辛苦对方。
没有青岚,她今天就不会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顾景之深深吸了口气,心情万分复杂,说不下去了。
言语间似是中举十拿九稳,完全没有落榜白白花钱的忧心,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凌宴算是听明白了,秀才顾虑重重,归根究底还是怕身份败露引来灭顶之灾,到时就不是她一把防身匕首能对抗得了,所以甘愿维持现状,性子保守又谨慎。
有理有据,的确如此。
然而不谋求改变,不抓紧抑制剂有效的三年时间多做些事,顾家只会在穷困中苦苦挣扎,直到顾景之再撑不下去,必定轰然倒塌。
就连一心爱慕秀才的沈青岚都不在乎她们之间差距越来越大,自己追求的希望愈发渺茫,也要秀才奔一个前程,可见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呀。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秀才肩上担子太重了,她放不开手脚。
凌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不为五斗米折腰,归园田居的陶潜,“景之姐,举人也可以不入仕的吧?”
顾景之顿时愣住,答说,“这倒是,可不入仕……开学堂亦会与天乾接触,更加容易暴露。”还有可能遇见天乾分化,那更是危险,万万不可。
“不开学堂!”
凌宴仍旧在想,在想那中举后疯了的范进,她学那篇课文的时候记得很清楚,范进中举后商贾地主皆来奉承,送钱、送地、又送人,老师解释说:只因举人名下一定份额的田产地头可免除赋税,商贾可将田产挂与举人名下,予以钱财达成协议,“互惠互利”。
这种行为助长了对官名利禄趋炎附势的不正风气,显然光风霁月秀才并没有想到这么阴暗的一层利益,毫无疑问,这是条出路,不那么光彩的出路罢了,但却是在隐藏身份的同时,满足了顾家目前最需要的:钱!
唯一的缺点,有碍气节……凌宴所欣赏的秀才气节成了难点,她舔了舔唇,斟酌用词。
“不入仕、不开学堂,安心回村里当个逍遥举人,十里八村的庄子地头都会来找你挂名,只管收钱,避免与人接触就不必担心身份暴露,举人田产免税份额是一百亩还是两百亩?”
顾景之脑子还在抗拒,听了问话下意识答道,“二百亩。”鲜住赋
收入不菲啊,凌宴听了都心动,继续劝道,“你若心里过意不去,可挑些良善之家挂在名下,先把如今的难关过去,景之姐,那药的确只管三年,你无意仕途,但举人的身份也能让你摆脱如今的困境,抓紧时间,莫要让机会白白溜走啊!”
几乎为她量身定做、最大限度保全自己、从未想过的道路,阿宴她……一时间顾景之触动非常,定定望着跟前一片赤诚的漆黑人影,不愿辜负对方好意,艰难吐出几个字,“你待我想想。”
凌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趁热打铁道,“世人皆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青山保不住就什么都没有了,景之姐,我知你淡泊名利崇尚君子气节,打心眼里不愿同流合污,可每个读书人入仕前皆标榜君子之风,为何如今世道仍旧污浊不堪?
名利迷人眼,他们守不住本心!
我并非谴责气节无用,只是无名小卒活下来才能有机会成长为呼风唤雨的大将,改变世道的不公啊!我,我希望你有所取舍。”
取舍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话题,尤其读书人看中的气节,她尽量委婉的希望对方能同意这个决策,渡过这段艰难时期后再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凌宴以为秀才这个假扮中庸的坤泽会有这个心思的。
可没想到,她一番以小到大,从生计到抱负的劝慰令顾景之自嘲一笑,“不瞒你说,阿宴,我并非你和青岚想象的那般,有什么大抱负之人,我深陷泥潭苦苦挣扎,只是芸芸众生中受苦的一员,世间于我,我于世间,并无关联。”
那些雄心壮志,早在一复一日,担惊受怕紊乱的信期中消磨殆尽。
她自身难保,又哪有心思顾得了别人。
作者有话说:
秦笙:你就喜欢与善良的人交好,那我呢?
凌宴:你不一样,你是小蛇蝎,蛇蝎心肠不需要善良。
秦笙:啧,没想到阿宴姐姐竟然会喜欢坏女人。
凌宴:危险又迷人的漂亮妹妹谁不喜欢呢?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秦女士表示自己被很好的取悦到了,甘愿躺倒。
一个答疑:有虐有追妻,但没有追妻火葬场,她们两个都是原身造孽的受害者,都很无辜。
以及顾景之的成长线,她们三个都是小人物的悲哀。
早早写完结果打了半天作话删掉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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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娘也新鞋[VIP]
想考举人吗?想的, 她想重塑顾家荣光,也想证明自己坤泽之身不比天乾和中庸低上一头,在读书这件事上, 坤泽不比其他性别差。
然而乡试盘查严密的消息击溃了所有信心和理想,重创过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为生计奔波磨平傲性。
在切身感受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信期突发,徘徊于生死边缘,而且是最难堪、最难看的死法后, 她害怕了,害怕行走人前, 害怕引来祸端。
身旁黑影触碰到内心深处最不可言说的隐秘, 顾景之微微摇头, 好似遇见能够敞开心扉的老友,打开话匣,倒出不曾言说的郁气。显注府
“我读书,是因娘亲要求考取功名,功名给了我自由,书本让我忘却烦恼不理世间纷扰, 我喜欢书中温润如玉的君子,也喜欢非梧桐不止, 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①的高洁鹓鶵,可书读得越多我越发现, 正如你所说,世道混沌, 多是受不住本心的争名逐利之辈。
可守住本心名垂千古的圣贤呢?他们教导世人当德才兼备,指点为君之法、为人之道, 正义凛然地批判权贵鱼肉百姓,大道民生赢得世人追捧,却大多对同样饱受欺压的坤泽的视而不见避之不谈,难道坤泽不是百姓吗?
我想了很久才明白,读书人多是天乾中庸,他们也更愿意坤泽在家生子,既得利益者不会让旁人损害自己的利益,这样的人有几万万。
阿宴,与整个世间对抗,我何德何能掀翻这一切,只靠中举吗,恐怕就连当今圣上都做不到,我何必徒添烦恼。”
她解释给凌宴,更像是劝说自己,不要为无能为力的事忧心。
凌宴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多少能理解那种无望的苦闷,长长一番话,让她察觉到了秀才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不是真的那般无欲无求就好劝多了。
“我只知道,不去做就一定什么都没有,与其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就像愚公移山?一代不成还有下一代,嗯,我不是说让你生孩子,是把思想传递出去,影响更多的人,当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总有一天,即使最为弱势的坤泽,也能掌握话语权,走出家门,在街上大方行走。
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困难重重,这是一条非常漫长的路,我不敢保证我们有生之年能得以实现,但而在这之前,你要赚钱给伯母的治病,照顾婆婆,一家人安稳过活了才有往后一说呀。
药的有效期只有三年,难道你要把这个时间放在村镇间来回奔波、困在药铺拨弄算盘吗?三年之后呢,你不愿靠天乾稳定信期,到时情况更加危险,景之姐,这次乡试就是你、也是顾家最后的翻身机会了!”
天乾声音不大,却情真意切,句句说到心坎,道明了她多年前幻想的崎岖之路,好一个与其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
可那等大义不是她能实现的了的,顾家境遇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最后的翻身机会,顾景之细细咀嚼这几个字,满心酸楚。
感觉话已是说得有些重了,但见对方心有松动,凌宴咬了咬牙,提议道,“你若不想欠青岚姐的人情,那我负责帮你照看如何?哎呀,可我不能去你家,你能找到可托付的人吗?我出钱雇人也成。”
她主动挑起大梁,更是让顾景之震撼非常,心中暖流汩汩,阿宴跟自己一样穷苦,不禁无奈失笑,“你哪来的钱呐。”
“我能赚的。”凌宴认真说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怕的是钱不能解决的。”
细细想来听似托大的妄言竟颇有道理,顾景之再次陷入沉默,笑贫不笑娼,世道如此。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她不怕自己饿死,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婆婆和娘亲跟她一起挨饿受苦……
人声寂静河水流淌,身旁的黑影忽然抓了把地上枯叶丢入水中,月影河面微光,枯叶顺水而去,彻底融入黑暗再寻不见踪影。
“景之姐,你、我、青岚姐,无权无势无根无基,放到世道里就像这枯叶,水流到哪我们就只能飘到哪。”凌宴蹲在地上嘀咕着,捡了根木棍插到河底,这次木棍牢牢伫立,荡开两道水波,她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长长叹气,“你看,只有强大才能立足于世,更粗的木桩甚至能让河流改道,而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道理你比我更懂更多。”
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在凌宴这个现代人看来,挂名赚钱早已司空见惯,再小不过,而她对古人追寻的气节理念终结没那么深刻,故而尽可能委婉的极力劝说。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凌宴很确定,顾景之受了很多苦,她想她也能好好活着,就和秦笙与小凌芷一样。
母女俩有自己努力,可对秀才,她只能靠这一张嘴,已经话说到这份上,再劝就有些强逼的意味了,她闭上嘴巴,安静等待秀才的选择。
顾景之静静望向木棍下的微波,指尖抠着刚接来的小盒,思绪纷乱。这个提议很好,已经是她们目前能想到的最两全其美的法子,扫平了她一切后顾之忧。
而气节,她所看中的气节,顾景之内心万分挣扎,随意扯了扯衣角,带得兰花草叶飘动,最后一丝美好愿景也不复存在了吗?
可青岚那头……她重重叹息。
“待我归家与婆婆娘亲商量一二,三日后给你回信。”乡试需得从长计议,她得亲自证实那伪装之物,说服婆婆和娘亲,顾景之躬身行一大礼,顿了顿,语气郑重,“阿宴,大恩不言谢,你与青岚我记在心底,没齿不忘。”
乡试不是嘴巴一闭一张说考就考的,的确该回去商量,凌宴不再追问,黑乎乎一片,她只能看清个大概,见秀才行礼不好贸然去扶,对方恳切道谢又让她结巴挠头。
“谢倒不必,你,你不嫌我多管闲事就好。”
“有你与青岚为我如此劳心出力又破费,已是我求都求不来的福分,怎会嫌你。”顾景之淡淡一笑,“阿宴莫要妄自菲薄。”
秀才这人一板一眼太过正经,凌宴干巴巴地回了两句,冥冥中好似又绕不开尬聊的诅咒,在黑夜的笼罩下相顾无言。
但凌宴能感觉到对方心事没那么重,仿佛轻松许多,想来乡试的事八/九不离十,不禁为顾家的美好未来开心。
人在正途才能走得更远,不足半月有如此长进,如今的阿宴改头换面令人心安,好似渐渐有了娘亲给她取名时的美好寓意——宴、安之。
顾景之同样为她高兴,至于自己,已是空壳一具,她摇了摇头,又聊了些其他的事,而后告辞离开。
沈青岚那个莽夫应当在暗处护着秀才,不必忧心野狗,终于说完乡试的事,也算不辱使命吧,凌宴松了口气,休整片刻,拎着为数不多的收获回到家中,对面房门紧闭并无人声,也不知母女俩睡没睡。
想着两个宝宝应该折腾累了,凌宴没去敲门,等收拾好家里,见时间还早,拿来赶车抹黑轧起了棉花。
手轮吱吱嘎嘎,重复且枯燥,比催眠曲还困人,凌宴打着哈欠洗洗,睡了过去,又是一天。
中午她要和沈青岚上山,得趁早把家里的事准备出来,凌宴起了个大早,检查种子、换水浸泡,顺带把中午和晚上要吃的面活了出来。
早餐,多来的蔬菜稀释了汤汁肉香,不如昨日味美,今日又没有精米可吃,好在母女俩不挑食,依旧吃得很香。
饭后,秦笙捧来做针线活的筐,从里面摸出块铁片,单看一头森白发亮,瞧着很像切割用的刀刃。
果不其然,秦笙手持铁块刀刃对准鞋垫的轮廓往下压,咔嚓一声,多余的部分就裁了下来,凌宴全程盯着,看得津津有味,感觉就很解压。
一双小小鞋垫很快弄好,秦笙正比划怎么上鞋面,要用锥子,活不好干,还是她来好了。
鞋垫入手,针脚细密均匀,秦笙的确有点强迫症在身上的。
凌宴发现留得大了些,约莫留了一指多,故意做大想多穿些时日的模样,可孩子这么小,鞋子大了会摔倒,她忽然有了主意,“阿笙,鞋面交给我,你来给她缝衣?”
那么长时间只缝一捺,等渣滓做完夹袄都夏天了,还是不能指望这个没用的天乾,秦笙默默点头同意了去。
没吃过猪肉,但她见过猪跑,凌宴把吃了饭就迷糊的小崽抱在腿上,鞋面放到小脚上比划好一会,木炭勾勒出了个大致轮廓,靠鞋带固定,这样就不会掉了。
需要缝的位置不多,最麻烦的是用锥子扎穿鞋底勾线固定,凌宴看过奶奶做,自己却没有经验,只好去请教秦笙,“你教教我怎么弄呢。”
鞋垫多出的黑色线条,还有好几块碎布乱糟糟拼得鞋面布料……秦笙眼前一黑,头都大了:糟践了我辛苦缝得鞋垫啊!
算了,不成拆了就是,不跟死人一般计较,她耐着性子痴傻嗯啊,一步步演示给对方看。
凌宴学得仔细也很认真,很快就明白原理自己摸索起来,做得像模像样,慢工出细活,忙活了一上午,可算把小崽的鞋子做出来了。
掌心一双靛蓝色的系带白底小布鞋,看起来很像现代的帆布鞋,鞋带用细麻绳绑的,有些土土的简陋,大体上还是可爱的,凌宴手背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唤来沙坑玩画的小崽,“过来试试新鞋子。”
“来啦。”小凌芷哒哒跑来蹬掉破布鞋,小脚伸了进去,鞋底很软,就是有些空荡荡的,凌宴弯腰给她系上鞋带,打了个看不出漂亮的蝴蝶结,“走两步,试试会不会掉。”
短腿很是谨慎的慢慢迈出两步,咦,怎么忽然间变得牢牢的,母亲好厉害!小凌芷眼睛瞪得老大,“不掉!”
“不掉就好,磨脚吗?有没有痛的地方?”凌宴笑眯眯地又问。
小孩指着脚踝回说,“有,这。”
凌宴伸手一摸,呀,小崽居然没有袜子,她才想起来,浆糊涂多布料太硬顶得,让小崽脱掉鞋子,拿来锤子嗙嗙砸了两下,再试却是不痛了。
憋了好几天没跑,玩球都不尽兴,有新鞋子穿啦,小凌芷开开心心地蹦跳到秦笙面前,“娘,我新鞋,好穿~”
秦笙抬眼一瞧,绳子绑鞋面,样式怎的这般奇怪,不像汉人的风格,胡人这么穿鞋吗?这她还真不知道,但看走路还蛮合脚,终是没了浪费鞋垫的心疼。
芷儿喜欢就好,秦笙捏了捏那兴奋的小脸,“好。”
不容易,渣滓又做了件人事。
正想着,芷儿跑到对面,兴致勃勃地道,“母亲,娘也新鞋,和我一样!”
她的好女儿呀,知道给她要鞋子穿,小小年纪就是个小棉袄,会疼人的,秦笙心中暖洋洋的同时,莫名想起那一道骑大马的邀约,暖流顿时化作复杂。
而凌宴一想到再做双鞋子出来,她只做了一部分工作,就冒金星的眼睛和发颤的手指写满抗拒,又累又麻烦,她真的,再也不想做鞋了……
但看秦笙的鞋子也破破烂烂的,好像穿了快四年,磨得都起了毛,小宝宝有新的,怎能委屈大宝宝,凌宴牟了牟劲,答应了小崽的请求,“嗯,你娘跟你一起穿新的!”
一双大眼亮起精光,小凌芷雀跃飞扑,一把抱住凌宴的手臂,嘻嘻哈哈地唤着,“母亲。”
手工实在遭不住,还是八折买个缝纫机好了!端水大师凌宴抱起开心的小崽如是想到,嗯,偷偷摸摸去山上缝吧。
作者有话说:
凌宴小声:咱闺女咋轮流创人呢?贤驻复
秦笙:……嗯,像你,端水大师。
凌宴:?
①、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出自《惠子相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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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美救英雄[VIP]
外面卖得贵不说, 也买不到母女同款亲子装小帆布鞋,穷鬼还是自己做吧。
这个懒是偷不成了,小家伙真会给她找活干, 心里埋怨,凌宴脸上却笑得温和亲切, 拍了拍身旁黏黏糊糊小崽的小屁股,柔声道,“我要做饭去, 好好走路别摔了。”
“嗯~”小凌芷咧着嘴巴,露出一排小牙, 哒哒地跑去秦笙跟前显摆邀功, “娘, 你也有新鞋啦。”
芷儿开心,秦笙同样开心,傻笑着跟女儿拍手,看两个宝宝那么开心,快乐蔓延到凌宴这头,翘起的唇角弧度愈发之高, 撑膝盖起身来到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捻起凉水盆里泡的鸡胸肉闻了闻, 生鸡肉的味道着实险恶,好在没坏,肉质还算新鲜。
烧锅给鸡胸焯水, 放些姜片去腥,捞去浮沫, 筷子扎开见里面全部熟透,捞出放凉。
目前温度低还好, 过阵子暖和起来存储食物怕是不行,买个冰箱?凌宴揉面,一心二用地点开商城看价格,冰箱和缝纫机一样,都是66,八折52.8,手头积分不到二百,还是先买缝纫机,冰箱往后靠一靠了。
逛商城遇见个蛮好笑的事情,小幺鹅原来是个品牌,各种居家电器均有涉猎,不过是商城最低端,也就是最便宜的电器制造商,所有家电不论大小全部统一定价,它上面一档品牌叫大幺鹅……
好像对幺蛾子非常执着,有股傻傻姐妹花的即视感,莫名戳中凌宴笑点,嘿嘿地笑出声来。
忽而笑容消失,她谨慎地瞄了瞄两个宝宝,她们一个玩球一个干活,都没有发现自己傻笑,凌宴红着脸清清嗓子,低头认真揉面。
食谱上带了不少日常食物的做法,抻面也在其中,凌宴打算做个鸡丝汤面,只可惜她也分不清手里的是高筋还是中筋的面粉,加上粗面杂质没有完全筛去,抻细了就断,只能随意糊弄成一般粗细的面条,随便吃吃。
煮面的功夫,凌宴去地里薅了两颗小葱,正回厨房,就听门外响起驴蹄的动静,刚好饭点,这莽夫倒是准时。
开门一看,今天沈青岚换了身短打劲装,脚蹬黑皮靴,看起来威风八面,比前两天那身强太多,墨绿色的衣裳衬得她白皙不少,那股子异域风情的气息再度扑面而来。
凌宴移开视线去看那同病相怜的大黑驴,好家伙,车上一堆东西,两个大鱼篓加一个竹筐,渔网塞得竹筐满满当当,还有柴刀火把之类杂七杂八的物件,一看就是个专业渔民,相较下来自己家好像在小打小闹。
听她说准备,但真没想到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凌宴默了默,“带这么多东西,驴车上得去山吗?”
背那么多东西爬山真的要命啊女侠!
沈青岚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上不去当年你爹咋从山上拉石头下来的,一块一块扛下来?”
凌宴一噎,悻悻道,“我把这事忘了,嗯,洗手准备吃饭吧。”赶紧岔开话题挽尊。
沈青岚栓完驴洗了手就往厨房里钻,小板凳往那一坐,急不可耐地低声询问昨夜和秀才商谈的结果。
“她说要回家商量下,三天后给我答复。”凌宴没说秀才有可能答应,毕竟还不保准,不好让人空欢喜一场。
“这就好这就好。”这么听是有希望的,比当时一口回绝自己强多了,沈青岚悬着的心重重放下,语气轻松,“痞子还是你厉害啊,哈哈,你咋跟她说的?教教我呗。”
凌宴耸肩一笑,洗净青葱,手上切着葱花,“我说乡试是顾家最后翻身的机会。”
想想自己说的——“你只管考试就完行,别的什么都不用想。”然后被景之一句盘查严苛堵得再说不出话,只能回来搬救兵,沈青岚沉默了。
“不过事先跟你声明,景之姐明显不想欠你太多人情,如果她真去的话,我跟她提议到时可以雇人帮忙照看婆婆她们,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嗯,你有个心里准备。”凌宴又道。
表情骤然凝滞,沈青岚心烦意乱,嘴巴咋咋作响,最终还是无奈叹气,能去参加乡试就好,别的不强求,无奈妥协道,“依她便是。”
凌宴回身看了她两眼,那用情颇深爱而不得的苦涩模样……真让人怪心疼的,给沈女侠点蜡的同时她不由心生好奇,二人虽说年纪相差无几,莽夫虚岁也有27了,秀才比她小三岁,她俩一个猎户平时深入简出,一个为生计奔波少见人影的秀才,沈青岚是怎么相中人家的,见色起意?
原本说不想管她俩的事,但凌宴着实耐不住八卦的心,问问应该没什么问题,故而心痒询问,“说起来,你为什么对景之姐这般执着?能说吗,不能说你就当我没问。”
“你最好是没问!”沈青岚吃了火/药似得直接呛声,虽然嘴上这样说,思绪却不禁回到那个秋天……
她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原本想瞒到死,可那瑟瑟摆手,连声说“我刚才什么都没问”的痞子,也知道这个秘密,让她不禁生出一股倾诉的欲/望。
沈青岚开口,缓缓说道,“我十五那年,父母双双去世,没了办法,就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阿樱北上投奔亲戚,可没想到来了村里压根没那号人,我身上的钱花光了,没吃没住的,就睡在村中议事堂里。
不少人看我长得像西域人,说我是细作,要把我俩送去官府,那李文生喊得最欢,想拿我邀功呢我都知道,最后还是顾婆婆心善,劝说大家不要冤枉好人,先与官府那边查我户帖真伪再说,然后我就这么在村里留了下来。
婆婆给我送米汤喂阿樱,又教我可以把她装在包袱里,免得放在哪被狗叼走吃了,这样又不耽误干活,帮我介绍打短工的去处。
正好秋天农忙,我就背着阿樱挨家去给人割麦子,婆婆介绍的人家都很好,供我一顿饭,给钱也及时,那几家活干完了,我就自己找,遇上村南口王婶她妹那家,她家地多,就是不供饭,说好每天多给五文,连割麦收稻舂米干了快一个月,我还挺高兴的,结果等结钱的时候非说我狐媚子勾引她丈夫,一家好几口人把我轰出大门一顿打。”
那些苦一个字没提,但她能想到莽夫和妹妹活下来有多难,凌宴听得专心,拿来放凉的鸡胸肉跟对方边撕肉丝边聊,听到王家的无耻行径她顿时气得不行,“他们赖账不给钱呐?!”
相依为命的姐妹俩赚的活命钱也要赖?这也太不要脸了!
“对!特娘的。”十几年前的事她现在想想还是很气,为了护住阿樱她让人打的鼻青脸肿,沈青岚气哼哼地,但她马上就遇见小秀才了,心底一片柔软,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
“正好景之下学归家撞见,帮我说理要来工钱,又让王家赔了医药费,就靠这笔银子我才在冬天前找到住处。”
那时的秀才不像如今这般淡漠,白白净净眼睛发亮,像个小大人,对上那帮癞子,她一个天乾都害怕,偏偏瘦小的秀才腰板挺着笔直,上前跟人讲理,一本正经的,好似不知道什么叫畏惧……沈青岚永远记得那一幕。
哇,好一出美救英雄?凌宴眨眨眼,“从那时起你就喜欢她了吗?”
“那倒没有,当时我满脑子都是怎么分一半工钱给她。”那钱是景之帮她要回来的,理应有对方一份,年少的自己还肉疼得不行不舍得给,沈青岚忽而一笑,“我想跟她道谢,但好大一笔钱,我又有点心疼,犹犹豫豫的半天没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一直跟在她后面,等我抬头上前的时候,才发现她跌跌撞撞的倒在半路,到处是桃花酒香,她分化了。”
鼻青脸肿的莽夫抠抠搜搜地跟在秀才身后的画面感过于强烈,她怎么也没想到沈青岚竟然是第一个知道秀才分化成坤泽的人,可景之和婆婆都不像知道的模样,凌宴一整个目瞪口呆。
“然后呢?顾家不知道你在场吗?”
沈青岚摇头,“我是天乾她是坤泽呐,怕婆婆误会我趁机轻薄景之,报了个信就跑了。”
只婆婆一个对她好的人,如果她也对自己冷言冷语,那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年少时的瑟缩竟阴差阳错的成全了景之的大路,沈青岚心中唯有庆幸。
凌宴还是觉得不对,“你都报信了,顾家还能不知道?”
痞子脑袋瓜真的不行,沈青岚有些嫌弃地道,“我偷偷打开顾家大门,丢石子撵鸡,婆婆听见鸡飞狗跳的就出来看了呗,她眼神不好,看不到我丢小石子,我就一路撵鸡到景之倒下的地方,婆婆看到就给她背回去了。”
“哦,这样啊。”还怪聪明的,看来那点脑子打小就用到秀才身上了,凌宴讪笑,“后来你就默默守了她十二年?”
“别拿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不是流氓!我有事干,没全程跟着她!”沈青岚急急澄清自己,解释缘由,“那时我听顾家放消息说景之是中庸,就觉得十分不妥,太危险了,正好那钱也没送出去,就想护她些时日当报恩了。
每到信期前后她都请假在家,我怕味道太大引来别的天乾,就到她家屋后守上一守,等信期过了我该干嘛干嘛去,景之性子谨慎,一直以来都没事,直到近些日子她信期乱的吓人,才一直跟着。”
话题扯远了,沈青岚回归正题,坦言道,“认识她太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又为什么喜欢景之,就是觉得她好,哪哪都好。”
凌宴:……
这大老粗浑身一股——我喜欢的人天下最好!那恋爱特有的酸臭味。险逐腐
只能靠秦笙吹牛撑场面,实则并无妻妻关系的“形婚人”凌宴忽然感觉腮帮子酸得要命。
她真的不该八卦的!
作者有话说:
秦笙:阿宴姐姐羡慕吗?羡慕我也可以……我们美救美?
凌宴歪头:谢谢你夸我好看?
秦笙:不止好看,你还很好(打码)
凌宴提前捂住小崽耳朵:你真的天天教坏孩子!
一个故事,青岚的经历有很多隐藏信息。
至于有没有二更,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三轮车夫演唱会.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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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族中秘闻[VIP]
忍着泛酸, 凌宴干巴巴地说了句,“嗯,景之姐是很好。”
倒不是她刻意应和, 设身处地想想,如果自己遇见这等事, 可能也会对为出头的正直秀才心动不已,毕竟美好的人永远不缺追求者。
有人夸她的心上人,就像自己被夸了般, 沈青岚显摆似得眉开眼笑,眉宇颇为得意, “她真的很好!”
说一千道一万, 秀才再好沈青岚也是单相思, 凌宴心里是又酸又苦,不好泼人冷水,“那这些事她都知道吗?”
“我跟她说这些干嘛呀,跟邀功似得,她又不喜欢天乾,知道了会很困扰吧, 我不想她难做。”而且她也张不开这个嘴,不好意思提。
欢脱的表情沉寂下来, 沈青岚摇头,语气惆怅,“如果不是这次撞见你……误会了, 我还不会暴露,哈哈, 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吧。”
凌宴一开始以为莽夫馋人家秀才,暗中尾随才发现对方是坤泽, 帮忙保守秘密。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一开始就知道了,粗中有细护了这么多年,对秀才,莽夫真真好生用心,尊重、肯定、支持,这么真挚的感情,恐怕真如对方所想,秀才知道了一定会很困扰,所以那些付出都轻描淡写的提都不提了?
克制肉/体/交/欢的诱惑,也超越了人性的贪婪,如此用情至深的爱意,这世间恐怕很少有人能做到吧。
她们都是很好的人呐,想到系统说的二人结局,凌宴呼吸一窒,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不禁为她们命运的改变而开心。
凌宴语气颇为感慨,“是啊,不打不相识。”
并不清楚内情的沈青岚咧嘴大笑,痞子做饭可好吃,还是她赚到了,“你不计前嫌就好。”
那件事……要说完全没疙瘩有点托大,只是凌宴深入了解沈青岚后没了当时的气恼,相处下来,她努力说服自己那是个并不美丽的误会而已,对方道歉了也补偿了,现在这么一门心思的帮忙,或许现在可以试着释怀彻底放下了。
凌宴浅笑回应,原本她以为八卦说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沈青岚心头大石落下,轻快许多,有些话不能跟景之说,也没法跟妹妹讲,但她可以跟痞子聊,倾诉的话匣打开就合不上了,口中嘀嘀咕咕。
“景之她不喜天乾,我就琢磨不靠天乾解决问题,传说有一隐居大族格外擅长医术,可控信期神乎其神,听闻清心丹的方子就是那大族为换大量胡椒才流出传开的,我寻思他们肯定有更厉害的法子能帮到景之,可打听了这么些年也没摸着那大族的影儿,没想到竟被你解决了,哈哈,景之果然吉人自有天相!”
擅长医术的隐居大族,以及剧情中隐藏身份成功伪装成中庸没被发觉的身影,凌宴径直想到书中的女主角,自己名义上的枕边人——秦笙!
难道因为隐居所以才没外出寻找,还是说秦笙偷跑出来的?凌宴惊疑不定,装作无意似得随口问道,“什么大族啊,这么厉害怎么隐居呢。”
她极为刻意地压低了声音,避免秦笙听到。
可沈青岚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她浑身一僵,暗道一声糟糕,她得意忘形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定定看向凌宴,她眼神格外复杂,十分谨慎地左右看看,用比方才更低的声音说道,“那个家族……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顿时激起惊涛骇浪,凌宴心底的疑惑化作惊讶,“这么神秘?”
当年北上的途中听到旁人闲聊,她一直都有打听那个大族,只是北地闭塞,消息不比江南灵通,什么也没打听到。
后来阿樱长大,家里条件好了才有时间南下探查,重回故地,她发现当时那个客栈的人遭遇马匪突袭全死光了,世事难料她本没多想,可当晚客栈就来了歹徒拿她,要不是她技高一筹,现在人都烂成骨头渣子了。
这里面一定有事,更何况……
痞子现在挺好,虽然离了十万八千里,但她可不想对方因为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给她惹来祸端。
沈青岚捡着能说的解释道,“那些胡椒值老些钱了,肯定有人眼红,跟咱普通人没关系,你就当传闻听听,别跟别人说,万一给你抓去审问我可就罪过了,哎哎哎,锅开了,是不是得下面了。”
开锅直接岔开凌宴继续旁敲侧击的心思,不得不暂时压下疑虑,她急忙起身拿来面条放到锅里,和平时积极做饭的模样无异,思绪却是逐渐飘远。
方才的那番话,并没有触发沈青岚人物志里的秘密,看来那家伙还有更隐秘的心事,三言两语间,隐藏的信息太多了。
沈青岚是南面来的,她一个十五岁的天乾一路背着妹妹北上,古代又没有方便喂食的奶粉,她怎么养活孩子的?而且到村里就忙着干活,没提妹妹生病,孩子应当被养的很好。
羊奶、米汤,野外赶路都没法轻易拿到手,沈青岚背锅走的?可粮食目标那么大……她年岁小,荒郊野岭走过来,很难一路平安吧。
如果有人相送,何必大老远投奔亲戚,而且那个亲戚,不是搬家也不是去世,而是压根没这号人,也很奇怪。
重重疑点。
凌宴想到了一个还算合理的推测,沈青岚可能一路住客栈过来的,那个莽夫原先家境不错,加上当时就有了暗器的手法能撵鸡,一定是自幼练习的功底,加上她一点文化不沾,身上一股子草莽气,想来可能是江湖出身,有些地位,家里条件不差的家庭。
那她父母双亡,极有可能是江湖寻仇,所以才迫不得已投奔旁人?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凌宴脑子转的很快,可说得通是一回事,现实究竟如何她还不得而知,她只能确定一件事,对方一定知道秦笙家里的事,可这人嘴巴太严,秀才的秘密能守十二年不吭声,自己怕是打听不到那些消息了……
沈青岚这人看似简单,实际隐藏的秘密多如过江之鲫,深不见底。
人物志上的每个秘密都意味着性命危急,凌宴着实被上次莽夫和秀才的轮番嘎人吓出心理阴影来,那些秘密不知也罢,秦笙她……
凌宴长长叹了口气,吹得锅面热气四散而逃,眼前重回清明。
那旁沈青岚撕好鸡胸肉,递碗过来,凌宴接过捻起细丝放入口中,一股淡淡的肉香,很是清淡,可惜口感偏柴,也是鸡胸肉最大的缺点,山鸡也不能免俗,不过比普通鸡胸大了些倒是真的。
“哎,你帮我薅两把黄豆芽洗了?就在角落的簸箩里。”她对沈青岚道。
沈青岚回身去找,语气疑惑,“这么多人两把够吗?”
两把不是虚数吗……凌宴默了默,“没别的青菜,你多薅点就是。”
“好。”沈青岚直接上手猛薅。
趁她干活不注意,凌宴做贼似得飞快给鸡丝里倒上耗油和胡椒粉,大大方方加一勺白糖,再来些酱油,擀碎粗盐加进去,伸手抓拌均匀腌制入味。
焯水的汤浮沫捞净了,凌宴尝过没有怪味,可以拿来做汤底,鸡丝故意做咸了些,汤底就没再加盐,只加了些胡椒粉和酱油调味。
面条捞到碗中打底,铺上煮熟的豆芽,浇汤拌入鸡丝,撒上葱花,一碗碗鸡丝汤面出锅,热气腾腾,沈青岚捧到第一碗,也不客气,坐在小板凳上捧着碗就吃。
看着清汤寡水的面条竟然这么好吃,沈青岚塞得满嘴都是,眼睛都瞪直了,又噎够呛,“痞,痞子,你这手艺能去开面馆啦,开酒楼都成!”
凌宴闻言失笑,“那你来天天给我送鸡胸肉?”
沈青岚压根没听懂她言辞间的拒绝之意,拍胸脯豪迈保证,“行啊,你开店,到时我抓到的猎物都往你那送!”
凌宴又笑,“别想美事了,我哪来的本钱开店呐。”
“支个摊子也成啊,打个推车能烧火就行,不费什么钱。”沈青岚认真提议说。
凌宴摇头,“地得有人伺弄,我出去了家里怎么办,还有阿笙和孩子呢。”
开店起早贪黑,她倒不是怕辛苦,可总不能把两个宝宝栓裤腰带上一并带着,而她们在家中,自己忙碌时常见不到人影,又如何打好关系,时间一长距离拉开,到时该杀还是会杀,那些努力就都白费了。
不能要钱不要命啊,现在穷点不要紧,活命更重要,凌宴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就算有本钱她也不会去开的。
痞子忙不开,沈青岚想想也是,不由惋惜,“你这手艺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可惜了。”
哪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都是现代调料和食谱的加成罢了,凌宴心里清楚,也很清醒,用积分换银钱是最不可缺的行为。
不过沈青岚倒是提醒了她……这家伙有自己没有的门路,等有空好好研究下赚钱的法子,她可不想一直穷下去,香香的小钱钱越多越好才对!
拿来笊篱下锅,凌宴一下下往里揪面,沈青岚见了十分好奇,“又煮什么呢?”咋没有她的份!
“啊,阿笙用不好勺子,我给她下点面片。”面条切短碎碎糟糟,看着像谁吃剩下的,凌宴不大喜欢,就改了。
沈青岚意味不明地“嘶”了声,“你现在对她可真好。”让人挖眼相看!
“自己媳妇,不对她好对谁好啊,随手的事又不麻烦。”平时说出这种话还怪难为情的,凌宴一阵脸热,幸好灶台这块热,沈青岚被她秀了一脸,光顾着扁嘴了也没注意。
相互酸臭,互相伤害。
沈青岚呼呼大口吸面。
“面条锅里还有,不够你自己挑。”托盘装好一家三口的午饭,凌宴嘱咐道,“记得用锅里那边的干净筷子。”
到人家吃饭要守人家的规矩,沈青岚有这个自觉,“成。”
“去洗手,吃饭了。”凌宴伸头,提前召唤那头的母女俩,而后端着面条离开厨房。
数分钟前,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的秦笙听了一耳朵风,今天风怎么这么大?!她抬头看看,好像快要下雨了。
两个天乾在厨房蝇营狗苟,嘀嘀咕咕什么呢?
她只听清几个词,景之景之景之,秦笙心底冷嗤,果然天乾满嘴离不开坤泽,色心花肠真真恶臭不可闻!
还有胡椒,两个穷的叮当乱响的家伙讨论胡椒,怎么想怎么感觉奇怪,直到那隐居大族的字眼落入耳中,两相结合,顿时,秦笙心惊肉跳。
族中靠清心丹的方子交易来万两黄金,大肆购置胡椒,好似前朝的事了,那时曾曾祖婆婆才刚出生吧,沈青岚竟然知晓她族中旧闻?
作者有话说:
秦笙:你说什么?你说你也会为景之动心?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小蛇蝎火冒三丈,凌宴乖乖躺好:不敢,这样补偿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秦笙满腹牢骚:别以为这样你就能蒙混过关!
凌宴:……(哄不好那你倒是别上手啊喂!)
↑记一次哄小蛇蝎的错误方式,以身为饵简直血亏.jpg
在?来晚啦~~~
顺带一提,青岚出自白居易 《题卢秘书夏日新栽竹二十韵》——未夜青岚入,先秋白露团。诗中指代竹林间的雾气。
不过文中取了初夏微风的寓意。
为了配景之本想她叫岑碕来着,《楚辞招隐士》——嵚岑碕礒兮,碅磳磈硊;寓意胸怀宽广,能屈能伸,有八面玲珑之意。
但太拗口了,她又不是啥文化人就放弃了哈哈哈,好像还是初夏微风更适合她。
各位晚安~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狗头叼玫瑰)
第80章 深入山林[VIP]
直到跟女儿洗完手, 汤面上了餐桌,秦笙还在思考。
她漏听了不少消息,只凭几个字眼就与族中秘闻关联起来是否太过勉强?毕竟沈青岚只一猎户, 并无深厚背景的乡下人不大可能知晓这等百年前的消息。
前世她为隐藏身份避免暴露行踪,从不曾探查家族的信息, 倘若沈青岚的确知晓……那则说明消息已在民间流传开来,很可能就是季鸣弦和她幕后之人搅起了百年前的秘事,从而就购置胡椒的只言片语挖掘到了家族所在地……
谁会提防百年前的事宜, 那该死的贼人防不胜防!费尽心机果真狡猾!
诸多猜想可能无法证实,秦笙心烦意乱, 忽而跟前香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低头看看, 汤汁清淡鸡丝/诱人,还有两颗对半分开的卤蛋,卖相相当不错,有那荷包蛋汤面的珠玉在前,她的这碗,是面片汤吗?味道应该不会差。
对面渣滓又把女儿抱在大腿上耐心喂食, 芷儿小嘴努动地飞快,仍旧分心催她快吃, 如往常那般,秦笙捻起勺子,面片与鸡丝轻松捞起送入口中, 鸡丝咸香可口,格外诱人, 那超乎寻常的鲜她已尝过数次,早已见怪不怪, 只不过这次她确定了另一件事。
里面有胡椒,不会错的,一定是胡椒的味道,渣滓哪来的钱买那般贵重的胡椒……
后知后觉的,秦笙发现好似事情早已超出她的预料,那西域长相的天乾,前世守着信期紊乱到极致的坤泽,虽然不喜天乾,但秦笙也不得不承认,沈青岚……除了过于愚蠢外,专情无可指摘。
可如今她不守着顾景之,整日出入凌家忙上忙下?中间必然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不对,是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先是赵婶、再是方钰,顾景之和看起来就很奇怪的沈青岚,乃至李顺、村长李家等等,还有自己和芷儿,所有人的轨迹完全颠覆,与前世大相径庭,只因对面稳坐的渣滓。
活命讨好自己和芷儿就够了,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秦笙抬眼看去,但见对方唇边噙笑耐心温柔,那雨后初阳的温暖信香更适合这幅面容,然而她周身亦如雨后,朦胧迷雾重重,看不清真容,更无法分辨她的意图。
“不喜欢吃面片吗?”察觉到目光的凌宴轻声问道。
味道没问题,不大习惯口感罢了,秦笙摇头,为了维持住她痴傻的伪装,赶忙埋头享用午餐,汤汁随着她“不小心”的烦闷弄到桌上。
凌宴看到了,长臂一伸默默擦去,什么都没说。
秦笙的烦闷还在继续,牵扯到家族,疑团愈发之多,这个丰乡村,好似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可随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下肚,浑身暖洋洋的,畅快非常,饱腹的满足感令人格外舒坦。
恍惚间,好似那些烦躁都被治愈,品尝着口中余香,秦笙忽而大彻大悟,与其纠结那些疑团的根源自寻烦恼,不过从渣滓、沈青岚、季鸣弦,一个个杀过去,让她们隐藏的秘密带入地底就好,不需要思考。
秦笙舔舔牙尖,乖顺捡碗刷洗,继续赢得渣滓的信任。
“下午我要上山,如果回来晚了你们别着急。”凌宴报备行程的同时拿出糖棒贿赂两个宝宝,“晚饭我们回来一起吃。”
“哦。”母女俩乖巧应下。
小崽坐在板凳上消食,背靠门板,脚尖一翘一翘的,开心端详她的小新鞋,不时上手掸去灰尘。
肉眼可见的爱惜有加。
凌宴看她欢喜的小模样就忍不住翘起唇角,收拾家中,等沈青岚送完饭回来,两个天乾即刻动身上山。
大门落锁声刚消,她们前脚离开,秦笙后脚就在围墙边踱步,垫脚试探,指尖刚好能够到围墙外侧边缘,里面有物件垫脚,翻出去倒是简单,可出去了该怎么回来呢……
秦笙目光看向沙坑边写画的小崽,忽而心生一计。
完全不知道母女俩要在家里作妖,凌宴跟在沈青岚身后,顺着渣爹开出来的路上了山。先前她只清理了部分山道,更深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或者说暂时没敢去探索。
有经验丰富的猎户领路,她安心多了。
越往深处,越能感受到树木肆意生长的繁盛,挡路的草木藤蔓愈发之多,沈青岚撑着竹竿专心致志地在前方探路,防止有蛇出没。
两把柴刀劈劈砍砍,当年的旧路重现天日,伴随驴蹄和车轮的颠簸声,不多时,她们来到了沈青岚所说的吊桥。
吊桥在两道山峰的峡谷间,约莫二十来米,麻绳吊着,地面木板拼得紧凑,缝隙很小,只一指宽,明显为了过车才会如此设计。
这边属于山主的地界,沈青岚也是第一次来,抬手指向右手边对面的山崖,有些兴奋的推测道,“可能那水是从湖里流出来的。”
“啊?”凌宴顺着看去,有道小型瀑布飞流直下,落入峡谷,风向倒是没往这边吹,感受不到明显水气,
开石还搭了吊桥,位置选得精心,或许真如赵婶所说,那渣爹是个认真过日子的人?凌宴微微摇头,那种不妙的预感再度袭来,渣爹的秘密,或许就与这条路有关。
她低头仔细端详,见不少木板生出裂痕,渣爹死后多年原身也不曾管过,这吊桥风吹日晒疏于养护,牢不牢固还是个问题,下方山石鸡蛋大小,河滩红褐泛黄,溪流细细一条……这得有几十米高吧。
有点眼晕,凌宴赶忙缩回脑袋,倒不是她恐高,就怕走一半吊桥断裂,自个掉下去摔成肉泥,捞都捞不上来。
“这还能走么?”她问沈青岚。
闻言,沈青岚上前,大手抓麻绳扥住,吊桥瞬间向那边微微上提,两边都试了试,绳子韧性犹在,还算牢固,木板也没有松垮脱落的迹象,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回道,“这绳用桐油泡过,木板也刷了油,耐用的很,不过时间长了走车太冒险,你且等着,我先去探探路。”
言罢,拴好驴子轻装上阵,双手扶着麻绳,如履平地般速速通过,给凌宴看傻了。
女侠,您真艺高人胆大!
来回一趟,并无不妥,沈青岚把鱼篓和工具背上身,增加负重继续试探,顺道把东西都搬过去,这么危险的事,凌宴真不好意思让她一个人干,硬着头皮主动请缨,却被对方按了回来。
“万一断了,我还能抓绳子爬上来,你……你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吧。”痞子那体格子太过娇弱,桥断了,啪唧一声,人直接成饼,沈青岚可不想这家伙死在眼前,不如自己上了。
凌宴发出弱鸡的沉默,干巴巴的叮嘱道,“你小心些。”
眼睁睁看对方稳步搬空车子,站在对面跟她挥手,“过来吧痞子,稳住别慌。”
艰难咽下口水,凌宴咬唇迈出了第一步,左脚是令人心安的地面,右脚虚浮摇晃,对习惯平地行走的人来说很不友好,沈青岚比自己大只,体重那么多都能过,没理由在自己过桥时断掉。
凌宴咬牙,蹬地迈开步子,吊桥一晃一晃,声响吱嘎,越到中间摇晃的越厉害,她双手死死攥住麻绳,闭眼猛冲,哒哒哒,尽可能平稳地小跑冲到对面。
看她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刚才那副像被狗撵了似得的模样,沈青岚哼哧憋笑,也没揶揄凌宴,让她休息片刻,而后各自背上工具往湖边走。
自尊心被很好的照顾到了,缓过劲来的凌宴不禁对身旁的家伙生出些许好感,还没来得及细想,她忽而发觉吊桥后方的道路并无树木,两侧都是石壁,好似凿山开道打出来的。
修这条路费的功夫可比采石的收益低太多太多,阴谋的味道愈发之重,她的确触及了渣爹隐藏的秘密,凌宴四处留心观察,希望尽早发现真相做到心中有数,她太过专注甚至没有分心去注意沈青岚的反应。
然而此时的她未曾想到,真相早已出现在眼前,刚刚与她擦肩而过。
而沈青岚眉头微蹙张望四周,戒备如初,实际上她怎么也没想到山这头是这般怪异光景,早早发现异常,只是深深埋在心底并未吭声。
传闻恐怕功高盖主,十余年前镇北大将军先遣散数百亲卫组成的赵家军,当打之年卸甲以安圣心,她记得凌父好像是赵家军中的一员……
各怀心事,二人齐头并进穿过漫长的山道,眼前一面如镜般的清澈湖面,周围草木生机蓬勃绿意盎然,天空盘旋着鸟儿,空气十分清新,无限美好的自然风光令人心旷神怡。
这么好的风景,凌宴迈开两步就往湖边走去,被沈青岚拦下,“先等等,看看有没有熊瞎子。”
差点把这事忘了,提到熊,凌宴不由紧张起来,果断蹲下/身子,仿若自己是根不起眼的小蘑菇,瞪着眼睛四处搜寻。
正准备爬上山石远眺沈青岚:?
这样等你看到熊瞎子脸皮都没舔没了!沈青岚没好气地想着,认命爬高远望,果然在对面的老林里发现了熊的踪迹,很远,不足为虑。
下来后又探查周围,没有熊的脚印才安心叫凌宴过来,“别蹲着了,熊在湖对面,一时半刻游不过来,提防着些就好。”
“啊?搁哪呢?”凌宴慌乱伸脖张望,在沈青岚的指引下看到了一团黑色的小点,是很远,恐惧逐步消弭,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兴奋。
她从来没离熊这么近过,在熊眼皮子下面捕鱼,刺激!
作者有话说:
凌宴:听说你背着我在家里作妖?
秦笙:我这分明叫上阵母女兵!
↑二打一是很难的啦
无二更,明天争取多更点.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