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一看这个署名,顿时就乐了起来。
他捏起两封信,在晏尘的脸上拍了拍:“这封信看不看咱们都得去找拉斐尔了,没虫比他更了解那只疯狗。”
他没说出来的就是,他猜测这两封信就是一个简单的二选一的选项罢了。
一封是皮尔逊寄来的,一封是格雷沙姆寄来的,偏偏这两个家伙寄来的都是科波菲尔的信件。
反正两方都不可信,谁都不能相信。
兰斯洛特能想得到,晏尘自然也可以。
但是他还是选择先拆开来看一下。
在此之前他冲着兰斯洛特神秘一笑:“啧,要不要打个赌,我觉得这一封是情真意切的让我们千万不要去救他。”
兰斯洛特挑眉:“赌注是什么?”
晏尘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赌注……我赢了抵消掉你的奖励,你赢了……”
兰斯洛特还没等他说完,果断拒绝:“不要,不赌。”
晏尘不甘心道:“你都没听我说完。”
兰斯洛特伸出食指点在他的胸口,点了三下:“不赌,我跟你想的一样,别想套路我。”
晏尘:“……”
可恶,为什么不能和尼赫迈亚那样好骗呢?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和尼赫迈亚那样也没什么好处,至少现在他不仅仅是不会被他骗,也不会被外面居心叵测的虫骗。
至于尼赫迈亚……他怀疑这家伙到了文森特的手上会被当成狗耍。
但是这种话心里想想也就罢了,绝对不能说出来……
他浮想联翩,兰斯洛特看他这个模样就叹了口气,自己先把信封拆开看了两眼,果不其然,一股情真意切、伟大无私、奉献自我的牺牲精神扑面而来。
这封信的内容和第一封信截然相反,一个是求救,一个是拒绝他们参与联盟的事情但是向他们想想办法。
【如果能参与的话,恳请你们在联盟的内部搅起一场风波,最好是能直击痛点】
这话听起来就很奇怪。
晏尘还没回过神来,兰斯洛特见状拽了他一下,然后将手上的纸张强行塞进晏尘的手心。
他还有些迷茫,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等到他看到那封信上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时候才回神。
“这是他写的?”
兰斯洛特点头:“理论上是的。”
晏尘将东西往一边一扔:“不信。”
扔完之后他又反应过来,往扔东西的那个方向跑了两步去将它捡起来拍了拍。
他一手一张纸,然后一把抱住兰斯洛特的胳膊就直接往住宿部赶,多谢这两封不知真假的信,让他避免了躺在沙土地上进行训练的命运。
“哎,拿去给拉斐尔看看,让他看看哪个是真的。”
他边说边加快了脚步,兰斯洛特只能跟着他一路快走。
“其实你可以跑慢点的。”
“不要不要。”
晏尘在前面走的飞快,身后的披风在没有风的环境下在空中飞舞,他从最初抱着兰斯洛特的一条胳膊变成牵着兰斯洛特的一只手在前面小跑。
穿越了一整个训练场,从一群正在全息战术训练或者进行体能训练的军虫之间穿过,成为了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克里斯汀:神经,真的神经,活了这么久没见过这样的。
克里斯汀在内心吐槽,他还是不理解,谈个恋爱就能让一只虫大变样吗?
他不明白,但是他也不着急明白。
他看着兰斯洛特和晏尘一路跑到住宿部,在宿舍楼下就准备给拉斐尔发消息了。
“走吧走吧,先去敲门也可以。”
晏尘在兰斯洛特的身后不断推着他向前走,他将兰斯洛特一点点推进了宿舍楼的大门。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图纳德的视线中。
“伯特伦,信送到了吗?”
他的面前是一个虚拟的电子光屏,上面赫然显示着格雷沙姆的脸。
他在和图纳德打视频,但是喊的却是伯特伦的名字。
莫·图纳德的眼神有些复杂,他道:“送到了……阁下,我是莫·图纳德。”
远在图纳德家族内休养的格雷沙姆闭着眼睛端坐着,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睁开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伯特伦死了,死在他的手下。
他面上没有什么很大的情绪起伏,只是周围的气氛都变得略微不对劲了。
格雷沙姆在反叛军对他的住宅动手之前就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厄洛纳斯特,他因为身体原因被允许在家里办公,因此才躲过一劫。
至于图纳德家族……格雷沙姆低下头,眸中寒光涌现。
图纳德家族的异心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们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也不想要他的命,所以他对图纳德家族也十分放心。
而莫·图纳德作为这一辈唯一的一个小辈,是举全族之力供养出来的,也是依靠卡特供养出来的。
“送到了就好。”
他抬起头。
房间里没开灯,只在他的背后有一扇小窗户,窗户透进光,房间内却还是无比昏暗,图纳德看不清他的神色。
格雷沙姆的声音稍稍停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接上:“你继续去监视他们,记得不要和汤普森断了联系。”
“好。”
视频挂断,他思考了片刻,还是给汤普森发去了一条消息。
【情况如何?】
汤普森混杂在人群中,他将这条消息删除,清空一切聊天记录,然后压低帽檐,穿梭在日暮川的街头。
他拐入了一个十分偏僻的街道口,路过一片脏臭的垃圾场,然后到达了一片未经开发过的原始丛林。
他径直走入其中,随后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块前,轻轻敲击了几下,石块仿佛有生命似的挪开,露出一条漆黑向下的甬道。
仿佛是一个引诱着他堕落的通往地狱的通道。
不愿,但是不得不去。
汤普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就迈开了步子,一步步向下走去,他在黑暗之中摸索着扶手前行,直到他走到尽头,推开了一扇门。
门后还是一片黑暗,只是有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正对着他的大灯泡。
“汤普森?”
眼前骤然变得明亮,强光的刺激让汤普森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球的刺痛感传至大脑皮层。
他没有动作,而是缓缓闭上眼睛,举起双手,转了个身展示自己的背面,随后又上来两只虫在他的身上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
“没问题。”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以后,灯光骤然熄灭,皮尔逊坐在最高位上,汤普森站在门口,从门口到达高位的这一段路上,除了他和皮尔逊之外,还有一个跪着的黑发雌虫。
两边站满了虫,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这个地方很大很大,却只有主位的顶上有一盏昏暗的灯光。
他向前走,沿着主道,停在那只雌虫的身边。
“阁下,找我来是做什么?”
皮尔逊看到他来,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眼神清澈,他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他,这个家伙和他的兄弟倒是好本事,把我们的军火彻底搞废了,可惜跑了一个。”
汤普森心脏骤停,浑身血液倒流,他连忙低下头遮住眼底震惊的情绪。
他知道这个计划会暴露,但是也没想到会暴露的这么快!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昨晚上才运送到了日暮川,今天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心思百转千回,最后收敛了自己的视线,装作一副完全不认识含·巫的样子。
“不认识。”
皮尔逊的眼神晦暗不明:“你不是从前也在警署吗?你不认识他?”
汤普森扯出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蔑视:“我二十岁就来到了这里,毕业之后就没去过警署,阁下说这种话,真是令我伤心。”
皮尔逊没说谎,只是静静地和他对视,而后忽然笑出声:“我当然相信你,那这个家伙就交给你处理了,另外一只还没抓到。”
他只是随手一指就决定了含·巫的命运。
“在这里,处理掉他。”
汤普森心间一颤,神情瞬间严肃起来,皮尔逊看来是开始怀疑他了。
含·巫,不死也得死了。
他答:“好。”
然后转身,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扔到地上,草绿色的波浪卷发披散在肩头,刘海挡住了眼睛,他走到含·巫的对面,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含·巫抬头,正好对上汤普森的眼睛,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后就立刻变脸,直接对着汤普森啐了一口。
“呸!走狗!”
他很激动,额头青筋暴起,浑身上下束缚住他的绳子都差点没捆住他。
汤普森掐住他脖子的手猛然收紧,另一只手拟态化,长长的指甲直接刺向他的心口,一滴鲜血溅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里满是慈悲,不见丝毫的痛苦,而含·巫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他断气。
汤普森将手抽出来,然后舔舐着指尖残留的鲜血,他主动转身面对笑脸盈盈的皮尔逊,满脸平静:“这是我的猎物。”
皮尔逊点点头,眯起眼睛,伸手捋了捋他的短发:“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意识,如果你不要他,我会让剩下的虫去处理。”
汤普森脸部的肌肉抽动,他藏匿在宽大袖笼中的手紧握着,任凭还未收回去的指甲刺穿自己的掌心。
“我带他走了。”
汤普森只留下这一句话,就想带着含·巫的尸体离开,只是他拉着含的尸体刚刚转身,两侧的虫们就直接围了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皮尔逊站起身来,走下高台。
他说:“吃掉他。”
他看着汤普森,微笑着,眼底还是那样的清澈。
“在这里,吃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