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窦大夫神色沉痛的出来, 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紧。


    如今外头还能站着的只有苏琳琅和身后扶着她的掩月。


    只见她向前一步,担忧的问道,:“老大夫, 王妃娘娘她如今...”


    窦老大夫惭愧的拱了拱手, :“回少夫人的话,老夫, 老夫医术不精,如今勉强...”


    说着,他长叹一声,:“唉, 如今只能等宫中的御医来妙手施针了,王爷此刻在屋里陪着夫人。”


    听到窦大夫的这话,春红跪都跪不稳当,她几乎是靠着两只手撑住自己才不至于瘫倒在地上。


    一旁的夏蝉已经垂着头无声的掉起了眼泪。


    满院俱是压抑不住的哀愁,毕竟秦王对秦王妃的宠爱有目皆睹,要是王妃有个好歹...


    陆燕芝这是不行了?


    是谁下的手?


    苏琳琅才不信宫中赐下的人会因为几句话就自寻短见。


    这样的人要死也早就死在宫里了, 不会挨到现在被挑出来赐给秦王。


    但信不信有什么关系,谁出手的也不打紧。


    反正这件事的事实一定是秦王妃善妒轻狂, 逼得圣上亲赐的宫人不堪受辱, 当场自尽!


    极好的收敛了神色的苏琳琅,此刻她满脸也是担忧和哀愁,轻轻叹息了一声,:“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满院俱静。


    “王妃怎么样了?”


    从外头大步进来的是周记淮。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脸汗水的李公公和脸色通红的藏太医。


    刚刚在宫内的秦王归心似箭,他根本等不及宫人去传唤太医就急奔回府。


    李公公陪着藏太医一同赶往秦王府,路上遇见同样从太学出来,御马疾奔而来的周记淮。


    周记淮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他身后的张南和吴默一人带了一个。


    一行人一路马不停蹄, 快的藏太医下马时先给自己扎了一针,又含了片剂才能喘匀气自己走进王府。


    此刻,停在荣正堂外看着周记淮大步流星进院的模样,张南叹了口气,:“希望王妃无事,否则...”


    否则不止王爷,只怕公子也要发疯。


    怎么人在王府都能出这种事?


    还偏偏是公子大考的时候。


    忧愁不已的张南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吴默,:“你怎么不说话?”


    吴默,:“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一天到晚都神叨叨的,张南对着吴默翻了个白眼,随后他不再说话,安静的站在门口,望着荣正堂内。


    而此刻的荣正堂内,没人能回答周记淮的问题。


    一脸愧色的窦大夫看见藏元,神色腾地变了。


    他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个箭步上前就抓住了藏元的胳膊,:“快,快进屋给王妃施针。”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向周记淮,::“大公子...”


    周记淮二话不说,立马点头,: “窦大夫和藏御医快进去,若是需要什么药,只管吩咐,我马上着人送来。”


    “是。”


    藏元几乎是被窦大夫拉扯着进的屋。


    一旁的苏琳琅眼睁睁看着,看着周记淮一直凝视屋内不曾移开的目光和那只背在身后捏得紧紧的手。


    从进来到现在,她的周郎没有关心过问她一句。


    还用说什么吗?


    不用。


    她此前怎么没发现?还是周记淮克制的太好了?


    如今躺在屋里的那个贱人真的要死了,他才忍不住现出端倪来。


    真是好一个‘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苏琳琅忍住心头的躁郁,不能急,她才是周记淮的正妻。


    周记淮会为了秦王妃头脑不清楚,但她不会。


    没了秦王妃和她肚子的绊脚石,这世上谁也越不过周记淮和她去。


    戒急用忍。


    忍!


    看着周记淮鬓边落下的汗水,苏琳琅从怀中掏出了帕子递了过去,:“周郎,你也擦擦吧。”


    周记淮回过头,顿了顿还是伸手接过了帕子。


    苏琳琅脸上除了忧色还有坚定,:“吉人自有天相,王妃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但愿如此。”


    ......


    屋内,藏元被拉扯着到了榻前。


    此时,陆燕芝还闭着眼老老实实的躺着,尽职尽责的扮演昏迷的病人。


    只要不喊‘卡’,她就会一直这么敬业。


    藏元对着秦王拱了拱手,:“下官见过王爷。”


    秦王点点头,起身让开了位置:“快给王妃看看。”


    来都来了,戏做全套。


    一会儿陆燕芝的衣服上甚至都会扎满针,叫人看见。


    “是。”


    说完,藏元打开随时带着的药匣子,从里头取出帕子放在了陆燕芝的腕上。


    随后他轻轻的将手搭了上去开始进行把脉。


    一旁的窦大夫看着藏元一板一眼的举动忍不住点点头。


    不管什么时候,认真以待的医心不能丢。


    但随后他就摇着头,就说是小古板吧,做戏都做的这么认真。


    屋内很安静,秦王和窦大夫都没催促藏元,任由他给陆燕芝把着脉。


    但这次把脉的时间却不短,久的连陆燕芝都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看是什么情况。


    藏元的神色不显,只是神色冷静地轻声道,:“还请王妃换只手。”


    等等,这可不像是装样。


    闻言,窦大夫惊疑不定的看向藏元。


    但这小古板也不是爱故弄玄虚的人。


    周重邛也觉出不对来,他上前扶着陆燕芝起身,让她换了只手。


    藏元继续把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了手。


    一抬眼,面对着陆燕芝疑惑的看过来的目光,藏元不由得尽量放缓了声音,:“没什么大事,就是王妃上次受伤后还剩一点寒气和...药气。”


    “等臣和窦大夫商议一番,帮王妃您排出来就好了。”


    “只是此番...臣会表现的夸张些。”


    闻言,周重邛微微松了口气,陆燕芝用过五石散...后来发现端倪的窦大夫禀报过。


    但这事,还没告知这位藏御医,但他却有所察觉,果然医术过人。


    倒是陆燕芝苦着脸闷着头,夭寿哦,又要吃药了。


    在陆燕芝垂着头看不见的地方,藏元神色严肃的看着秦王,:“王爷,臣的法子会激进些。”


    这意味着不是做戏,而是真的要给陆燕芝治疗。


    周重邛看向藏元,却听人肯定的吐出两个字:“药蒸。”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窦大夫听到这话有些忍不住了,他看着藏元,:“现在是不是早了些?”


    “王妃身子弱,这段时间一直补着元气,老夫打算等到十一月中旬用药浴给王妃驱寒排...毒。”


    “那就太晚了。”藏元看着窦大夫摇摇头,:“必须趁着现在就用药 。”


    窦大夫也不赞同,他神色严肃的说道,“现在一时用药是痛快了 ,若是王妃虚不受补才是祸事。”


    藏元转过身看向陆燕芝,:“王妃近日每日晨起时,是不是会头晕,胸闷?”


    “用餐时不会犯恶心但会觉得毫无胃口?”


    陆燕芝点点了头。


    她一贯爱睡懒觉,她有这些症状,却以为是自己睡太久的缘故。


    连这都能探出来,中医恐怖如斯。


    藏元看了一眼窦大夫,窦大夫捏着胡子,道:“我这几日的药已经加上了缠枝,茅露,半生夏...”


    藏元思索了片刻,随后点点头。


    论用药的精准,怕是院判都比不上这老头。


    但问题是窦老头治疗的方式都过于保守。


    藏元起身,他看向窦大夫,皱着的眉心都有一道竖纹,:“王妃和胎儿如今都太瘦了,这样拖延下去不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用药。”


    “不行!”


    “就是因王妃和胎儿太瘦了才要补,贸然用药太过激进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得等一段时日才行。”


    “若是再拖下去只怕都等不到...不祛疾,王妃和胎儿怎么能胖?”


    “药蒸以蒸汽顺药气,比药浴何止厉害百倍,若是刺激的王妃...怎么办?”


    “就是最有效果才选它,如今王妃入口的药能不用就不用...”


    ......


    陆燕芝看着眼前吹胡子瞪眼的窦大夫和坚持不肯退步的藏元,有点眼晕。


    她没见过藏元,却记得藏太医的名头。


    这是原著里没有的人物。


    但窦大夫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吐槽和称赞他是个医术不凡的小古板。


    现在两人各有各的道理,他们说着陆燕芝听不懂的医学术语,相互之间据理力争,争的面红耳赤。


    这就是藏太医说的他会夸张一些?


    看着太真了。


    所以,现在这两人到底是在演,还是来真的啊?


    陆燕芝侧着身子看了一眼抱着她的周重邛:殿下,一个个的演技都这么超群吗?


    周重邛心已经被攥住了,陆燕芝不知道这些的事情,但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之前周重邛也不是没悄悄命人给陆燕芝诊过脉,但那些人的医术差了窦老大夫不是一星半点。


    看着陆燕芝的神情,周重邛面上笑着,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夫人休息吧,不用等他们。”


    “等他们争一个结果出来,夫人配合就是了。”


    看周重邛含笑说的轻描淡写,陆燕芝懂了,这个世界果然人均影帝。


    不去打扰窦老头和藏元‘互飙演技’。


    陆燕芝正要躺下,却忽的想起那对叫人印象深刻的姐妹花。


    她顺势悄悄咬着周重邛的耳朵,问道,:“殿下,玥秀和玥岚怎么样了?”


    周重邛挑眉看向陆燕芝,:“不过一面,夫人这就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住了?”


    “她们两个气质那么独特,想不记住也难啊。”


    陆燕芝抱着周重邛,:“虽然知道是羊肠内包着的血,但她撞过去的时候...”


    神情那般决绝和逼真,还有溅在她披风上的血。


    有那么一刻,陆燕芝险些以为玥岚是真的死了。


    “吓着夫人了,下次不会了。”


    周重邛抱着陆燕芝,喃喃自语道,:“没有下一次了。”


    “殿下,别呀。”


    陆燕芝不干了,她扭过头盯着周重邛,:“我只是跟殿下分享一下感想,琢磨琢磨下次怎么演的更好。”


    怎么您老人家手一挥就禁止她参加演出了?


    好不容易混个C位的主角,还没过瘾呢,就被‘金主’给封杀了。


    周重邛看着精神气十足,满是活力的陆燕芝顶着张惨白的脸。


    比起京中盛行的‘西子捧心’,他果然还是更喜欢生机勃勃的夫人。


    他拍着在怀里扭来扭去的陆燕芝,:“好,等这个事情了结了,若是需要,我给夫人在安排安排。”


    “谢谢殿下,殿下最好了。”


    周重邛忍不住拉下了帘子,亲了亲陆燕芝抹了蜜的小嘴。


    看陆燕芝红着脸,扑腾了一下,周重邛放开了陆燕芝,重又拉起了帘子。


    “她们二人平安无事,但撞柱的那个伤了脸。”


    看着陆燕芝脸色变了,周重邛拍着她的后背,:“宫里面出来的哪有软弱可欺的人?”


    “这事也是她自己先提出来的。”


    “这世道就是如此,欲取就要先给,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陆燕芝说不出话来,所有的人在这世上,都不过是在挣扎着求活路。


    即便是富贵如秦王府,位高权重如秦王,都免不了要费劲心思的算计。


    “等过了这个风头,我会让夫人和她们见一面后再安排她们离去。”


    “现在不行,现在她们应该被“暴怒”的秦王关了起来。”


    最后一句话惹得陆燕芝笑了起来。


    万事皆有缘法,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过的舒坦些就够了。


    周重邛摸了摸陆燕芝的头,:“等夫人的身子好转些,我会打着祈福的名义将那些宫人都放出去,夫人承诺她们的,都不会少。”


    “好。”


    陆燕芝笑着被周重邛重新扶着躺好,随即安静的闭上了眼。


    恩,她也要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了。


    屋内激烈的争辩声很快就传到了屋外。


    周记淮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步,但听得不真切。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竖着耳朵拼命的听着,只盼能有一个好消息。


    ......


    今日是阴天,天际沉沉却迟迟不见下雨。


    乌云压的人心头郁郁。


    乾辛殿


    王公公眼睁睁的看着怀康帝怒不可遏的将手里的折子摔了出去。


    “混账!”


    “这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了,朕还没死呢!”


    “就凭他们这些半点功绩也无的废物,哪里比得上朕的皇弟?”


    “就算要立,秦王还活着,记淮也还在呢,还轮的到他们?!”


    王公公心下叹气,怎么总有人就这么‘憨’?


    这些日子的事每每都是冲着秦王府去的。


    圣上才动了将其他人调进京城分担分担压力和‘钓鱼’的心思,这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咬钩’了。


    听着怀康帝咳嗽了起来,王公公连忙上前奉上了茶水,:“圣上息怒。”


    “呵。”


    怀康帝冷笑一声,:“息怒,息怒,只怕他们恨不得将朕气死,好立即能换个傀儡。”


    “贪欲作祟,利欲熏心。”


    王公公不敢说话,只是轻轻的顺着怀康帝的背后。


    等怀康帝脸上的潮红退去了一些,他看向王公公,:“秦王妃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个,王公公的神色瞬间有些奇特,:“回圣上的话,秦王府的人去外头的杂货店买了许多的...大蒸笼。”


    “大蒸笼?”


    “是,就是用来蒸馒头、蒸包子的蒸笼,秦王府的人跑遍了京城,买的都是最大的,展开能有两臂那么长。”


    真是稀奇。


    怀康帝都忍不住起身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走了两圈,:“秦王府这是要做什么?”


    ......


    陆燕芝透过窗户看着此刻在院里搭建起来土灶和火堆,还有上头摆着的大大的蒸笼。


    她转过头看着周重邛,脸上的神色犹犹豫豫,:“这是要在院里蒸包子吗?”


    周重邛像平时那样,笑着对陆燕芝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蒸包子,要蒸夫人你。”


    “蒸我?”


    陆燕芝看了一眼屋内的藏元,这就是这人说的只是夸张些?


    这也太**的夸张了吧。


    感觉之后京城里会流传很长一段时间‘活蒸’秦王妃的传言。


    藏元迎着陆燕芝的目光,淡定的道,:“臣和窦大夫商议之后,觉得夫人现在不宜吃过多的药,不如这般只是用蒸汽熏一熏,瞧着有噱头...”


    “...还不用您吃药。”


    窦老头在旁边捏着胡子忍住了要说的话,他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藏元。


    呸!


    这哪里是小古板,分明就是个小贼头。


    药蒸之事何其凶险,偏这人说的轻描淡写,还哄着王妃说不用吃药,更可恨的是他说一遍不够还要说两遍。


    没看见一听不用吃药这毛丫头的眼睛都亮了吗?


    果然,不用吃药!


    陆燕芝的眼睛霎时就放出来光来,不就是蒸一蒸吗?


    四舍五入不就是蒸个桑拿房?


    根本不带怕的!


    陆燕芝扭过头积极地看向周重邛,:“殿下,我准备好了。”


    “好,等会儿严嬷嬷和夏露会进来给夫人换衣裳,他们是本王的人,夫人放心就是。”


    怕这事露馅,陆燕芝给身边的人都没说,要的就是最真实的反映。


    想起潭青院内严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陆燕芝忍不住翘了翘拇指,瞧瞧,这又是一个好演技的牛人。


    此刻,屋外所有的人都在忙碌,抱着药材的,烧火的,来来回回接水的......


    春红和王嬷嬷正在往蒸笼内铺着面巾,夏蝉也擦干净眼泪在一旁搭把手。


    所有人都没对这古怪的疗法提出异议,而是牟足了劲准备。


    如今王妃情况危急,说不定这惊世骇俗的法子能起到奇效呢。


    室内,夏露和严嬷嬷帮着陆燕芝换着衣裳。


    外头周重邛神色冷峻的看着藏元,:“你有几分把握?”


    藏元躬身拱手施礼,同样严肃的道,:“殿下对藏氏一族有救命之恩,臣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说着,藏元都忍不住摇了摇头,:“为着今日的事,臣连金针都带来了...却不想给王妃只是请个平安脉,却诊出了...”禁药。


    “这药你知道?”


    藏元默了片刻,:“臣的父亲就是吃了这药去的,又恰逢窦老大夫费心为王妃顺气,臣这才能断出来。”


    一旁的窦老头闻言叹了一声,:“五石散本就是为着治病,却不想如今成了害人的玩意。”


    藏元没有继续说五石散的事情,只是看着秦王,:“臣能保证的是,一定会竭尽全力。”


    周重邛点点头,目光看向窦大夫。


    窦大夫略一停顿,但还是点了点头,:“老夫亦然。”


    周重邛对着两人拱手施了一礼,:“夫人的一切,就拜托两位了。”


    这可折煞他们了,藏元和窦老头慌忙伸手扶起周重邛 ,:“王爷言重了。”


    ......


    “呼——”


    火苗舔舐着黑色的大锅,烟气蒸腾间,院内清场了。


    周记淮看了一眼秦王,却见他的父亲过来,:“先回去等消息,一会儿院内需要蒸火了,她脸皮薄,若是往后知道你也在……”


    周记淮默了片刻,他点点头,带着苏琳琅离开了。


    屋内,陆燕芝被包的和个春卷似的。


    她被周重邛抱起来的时候,紧紧闭着眼想着所有伤心事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呼哗——”


    一打开盖子,蒸汽四散在空中。


    很快,陆·春卷·燕芝已经入蒸笼了。


    窦老头紧紧的盯着药汤,时不时的往底下的锅里面加些药材。


    而藏元则是牢牢地看着火。


    论起用药的本事,藏元确实是比不上窦老头。


    最后两人商论开出药方后,折中一下,由窦老头用药,在激进中求稳。


    不时有丫鬟提着水送进院内。


    蒸笼的盖子半开着,热气蒸腾间,亲眼看着王妃被放在蒸笼上像蒸包子一样的熏烫后。


    这些人都惊呆了。


    越是奇葩的消息传得就越快,更何况这奇葩的事情还有人亲眼所见。


    于是,秦王府内的秦王妃被蒸包子一样放在蒸笼上蒸烤的消息,就和长着翅膀一样飞出秦王府内,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太医院内


    除了休沐和被请去秦王府的藏元,其他的太医都在太医院等着消息。


    想想也是,若是藏元束手无策,他们这些人一个也都跑不了。


    外头的人听热闹,看新鲜。


    但他们却知道,藏元这是在干什么。


    药蒸。


    便是宫内的娘娘坐胎不稳,有小产之兆时,太医才会熏艾。


    足以想见,药蒸可比这厉害多了。


    旁边的太医皱了皱眉,:“藏元是不是太大胆了些?”


    葛太医摇了摇头,叹了一句,:“只怕情况危急,藏元也是逼不得已。”


    “这,院判大人,若是藏元保守些治疗,就算是治不好秦王妃,我们也好接诊,这,他如今这般冒进,只怕...”


    有个好歹往宫里送信求救都晚了。


    院判睁开眼,他看着屋内神色各异的太医,随后闭着眼稳稳地坐在位置上,:“等。”


    等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消息,或是等一个身首异处的坏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