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某种框架模型？”叶沉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得到一个最浅层的结论，“就是所有变量都是null的纯初始化模型包。”
“或许你应该找更专业的人看看，”医生目不斜视，“作为陈氏最后的主支，有点浪费你的天赋。”
“那你看吗？我开车。”叶沉有些悻悻地说。
“发给欧阳吧。”医生说。
在可控范围内，他还是想尽量避免无证驾驶的情况出现。
叶沉把数据打包发到队频，然后呼叫重卡里的欧阳：“上班了，欧阳。”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复：“在社交，别急。”
叶沉跟医生说：“他在social，谢勋队里的公子哥大部分跟欧阳家不是一个派系，虽然欺负不到他，但欧阳也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你对中心基地的势力也很熟？”医生说。
叶沉精神一振：“还可以吧，比你们应该更熟一点。”
她按开了自己终端的队频：“欧阳不用听，梅姐和岳云可以稍微了解一下，现在中心基地大概是什么情况。”
叶沉检索自己的记忆：“联盟有两大派系，保守派和共和派。前者以谢氏为首，主张核心区自我保护、外围区自救，他们支持材料垄断、部件供应额不平等……反正外围区不公正待遇，有一大半是他们的手笔。”
“共和派则是主张末日当前人类应该团结对敌，他们每年划出经费研究异化怪和石化人，虽然没什么成果，至少样子是做到位了。共和派大多是商业大手，他们要发战争财，但一直被保守派限制着，虽然现在的联盟首席是共和派的人，但他用处不大，毕竟政治核心的那群人都是保守派。”
刘玉梅的声音混着风声：“欧阳属于共和派？”
“欧阳财阀是共和派，但是圣火经过融资，不能算纯然的共和派。作为断档的巨型公司，它现在的董事会里，有将近三分之一是保守派，”叶沉顿了顿，“梅姐，注意车速。”
“咦？你怎么知道……我才开了六十码。”刘玉梅嘀咕着，稍微松了松油门。
欧阳开了队频转文字，抽空看了下她们的交流。
——叶沉这家伙，啧。
他打开了跟欧阳辉煌的对话框，稍微琢磨了一下措辞，郑重提出了通行证申请。
这边叶沉接着说：“联盟生产统筹部掌握着材料专利，财务部控制着圣火部件向外运输的税项。因为外围区基地自治，而圣火隶属核心区，所以只能受其管制。”
“听起来是死局。”
医生瞥了一眼副驾驶上，似乎有些跃跃欲试的叶沉。
“但其实，联盟早就摇摇欲坠了，只要圣火公司敢破釜沉舟，事关外围区底层利益，他们会很快跟上的。”她循循善诱。
欧阳警觉。
“友好”拒绝了最后一个想要跟他交谈的“兄弟”，脸上社交微笑还没彻底消散，他低头打字：“什么意思？让圣火打头？”
“揭竿而起，算你头等功，”叶沉说，“新秩序下圣火公司的地位依旧超然，别担心。”
“这不就是造反吗？跟联盟公然打擂台，你太小看核心区的舆论控制了，”欧阳一口回绝，“不行，贸然损害公司和财阀利益的事情我不能做。”
“不是让你现在就冲，要等一个机会。”叶沉却说。
计划只有雏形，先给欧阳铺垫一下。
“什么机会？”
“比如，一次冲击到核心区内的兽潮。”
记忆里，135年的中心基地可谓动荡。
圣火总部爆炸、一大批人类异化，而西面防线出现重大漏洞、兽潮入侵，整个基地F区几乎被全部舍弃，划割到基地之外。
就算如此，保守派依然负隅顽抗，直到141年Z基地兽潮才幡然醒悟，然而那时，外围区基地覆灭难以挽回，中心军部面临着无人可用的局面。
“借力打力，击碎核心区高墙防御的梦想。当人们意识到，兽潮在前，不会有先冲外围区、再进核心区的顺序。以末日在即拉动舆论，圣火带头反抗联盟财务部，整合共和派力量，同时引导平民，正面打破旧秩序……这就是计划。”
离135年还有两年多，在那之前，他们正好囤积力量。
“听起来倒是像那么回事了。”欧阳说。
“不过大局博弈先往后稍稍，还是先确认圣火公司的立场。”
欧阳不满：“我都这么配合了，还怀疑我们。”
“你是好人，但你能代表整个财阀吗？你父母，你姐姐，至少她们三个的权限都在你之上吧？”叶沉戳破。
那头沉默了。
岳云的私聊跳出：“梅姐说，没怎么听他说起过母亲，会不会已经去世了？”
叶沉愣了愣。
“唉，好久没听人说起过我母亲了。”欧阳打字说。白屏黑字里透着点惆怅。
“抱歉。”
她意识到自己有点急了。实际上，仅靠她目前掌握的信息，虽说领先，但还不足以面面俱到地应对所有情况。
“邵家不是什么大财阀，你们不知道也正常。”欧阳说，“她去世的时候我还没记事，我姐姐早熟，她说母亲很惨，可能，没赶上欧阳家的好日子吧。”
辉煌的信息正好传进来，欧阳收了收感慨的心，在重卡的摇晃中点到接收。
“几张？”
“四张，谢谢姐。”欧阳快速回复。
“别跟谢氏闹起来，我派人去狩猎者大厅接你，回来一个月禁闭，再敢偷跑打断你狗腿。”
“一个月！姐！太狠了！”欧阳把虚空键盘敲出残影，“要不是你跟老东西捂那么紧，我哪用自己出去查！”
“呵呵。”
欧阳停手，看着姐姐最后发来的两个字陷入沉默。
糟糕，姐姐好像有点生气。
他求助队频：“怎么办，我姐答应了给你们做通行卡，但她要关我一个月禁闭。”
岳云冒泡：“因为让家人担心的话，道歉了吗？写保证书了吗？以后还敢吗？”
“……”欧阳词穷，“算了，谢谢你的建议。”
叶沉：“不如来帮我看框架。”
“什么框架？”欧阳的注意力成功转移。
“晨星保险箱里的数据尾巴，我发在队频里了，你往上翻翻。”
他应该是开始看数据包了，没有再回。
叶沉动了动一直弯着的腰，不小心碰到了后背的伤口，痛得呲牙咧嘴。
“我怀疑你公报私仇，”她嘀咕说，“总觉得这次受伤没有前面几次重，但是算疼痛等级的话，能排前列。”
“为了防止组织内的腐蚀液残留，我把伤口表面削掉了一层。现在应该是止痛药效开始退了，等会儿有你受的。”他说。
？
刮肉疗毒？
叶沉震惊，叶沉警惕，叶沉挣扎。
“还能再补一次止痛或者强效止痛吗？”
“不能，”医生用最平淡的表情说着最残忍的话，“止痛用完了。”
可能是心理作用，叶沉后背的伤口越来越痛。
她无奈，欧阳还是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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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只能找点别的事做。
荒野女巫的图鉴贴下有几条表示疑问的回复，还有不少求助信息，她翻找着回忆，挨个回复了他们。
刷新一下，又有新评论。
【2279楼】我是神枪手：
女巫，我们今天遇到了利齿黑鸟，但跟你说的不太一样。[图片]。体型上翼展能到两米多，俯冲速度很快，实弹用处有限，我们为了躲避攻击，直接被打回基地了。
叶沉点开图片，微微皱眉。
如果真是这个体型，那应该是进化的利齿黑鸟。
【2280楼】（只看楼主）荒野女巫：
楼上，看照片有八成把握，这只鸟已经进化了，旧版本图鉴不再适用。稍晚我会更新进化版的信息，方便的话你可以移步隔壁怪物进化帖，记录一下坐标。
【2281楼】我是神枪手：
飞行类异化怪我们见得比较少，会不会是个体差异？其实就算图鉴有误也没关系的，我们一起修正:)
【2282楼】东南枝：
这鸟感觉只是大了些，怎么就进化了？人类不也一样，有一米六、也有一米九吗？
居心叵测啊，叶沉想。
在大部分人都默默实践不说话的时候，他们用个例动摇图鉴整体的权威性，试图降低女巫账号的公信力。
可惜漏洞不小。
【2283楼】（只看楼主）荒野女巫：
进化利齿黑鸟最大的特点是，它们一般以小组为单位活动，而普通黑鸟是独行。单这么一张照片里一只鸟，说服力有限。
【2284楼】春夏秋不冬：
神枪手有录视频吗？
叶沉换了个姿势，继续等待对方回复。
【2285楼】我是神枪手：
可惜，没来得及。我们遇到的鸟确实只有一只。
叶沉：……
该怎么说呢，如临大敌一场，结果对方只是纸老虎的感觉。
【2286楼】（只看楼主）荒野女巫：
利齿黑鸟评级只有C级，如果你们一支狩猎队被它一只鸟撵回基地，那我无话可说。别干狩猎者了，回家吧孩子，回家吧。
【2287楼】克斯前任：
回家吧孩子回家吧。
【2288楼】大帝一刀9.9：
回家吧孩子回家吧。
好低级的舆论狙击。叶沉关掉论坛，开始写进化利齿黑鸟的信息。
一想到怪物进化出现得比过去更早，她决定提前准备进化怪物的图鉴条目。
两个小时过去了，随着图鉴扩充，有些蠢蠢欲动的评论消失了，因为帖子里的风向已经悄然改变。
【2402楼】烈火止水：
楼主，真没必要，你编这么多条目，我光读下来都觉得累人。
【2403楼】西红柿炒鸡蛋皮：
猴子进化到智人花了多少年，女巫的意思是死亡变异十几年，人类就要被进化的异化怪灭绝了吗？
【2404楼】忧郁蘑菇头：
还有人记得吗，最初死亡变异出现的时候，我们确实认为它是来毁灭人类的。
叶沉放下了终端。
能做多少做多少，能信一个算一个，能救一个算一个。
她的声音还没那么大，传到想听的人耳朵里就够了。
“叶沉，我解读完了，”欧阳终于不再打字，声音有点严肃，“这是一种拟生的思维训练模型，它能提供一种高强度交互，另一端是自定义组，这里数据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