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都市小说 > 夫人每天都想害我 > 360-380
    第361章  心里爽极[VIP]


    马匪的人手、牛羊、财宝, 还有山里的铁矿等等,没一样见得了光,家里的这些秘密, 武峙大抵是知道的最多的那个,就连凌宴都不晓得李亮还活着, 更别说张娴了。


    硬是瞒过了所有人。


    相处越久,武峙越佩服秦笙,狠辣果决、全无惧色, 那般骇人场面像没事人似得,这么长时间都没露馅, 不止心理强大, 能力手腕样样不俗, 工坊上下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纵使她是坤泽,也没人敢看轻了去。


    不仅仅是因着凌宴的地位,秦笙本身就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主,很能扛事,看她教训人武峙心里爽极。


    这样一个人若非摔坏了脑袋, 又怎会……想到这,武峙及时打住, 那些过去不是他能细究的,他心里有数,“笙姐可还有吩咐, 没有我去山洞那边瞧一瞧。”


    山洞既是蘑菇洞后头,说得是那些被家人卖掉, 被派去挖矿的家伙。


    秦笙面无表情,瞧不出心情, “嗯,忙完拎只烤鸭回家,张家那边也送去一份,让人知会张大力一声,回来歇息孝敬父母,叫张娴换个人去店里。”


    武峙心底一沉,只觉张大力要遭,沉声应下,“是。”


    确实要遭,曾经王家还没流放的时候到处煽风点火,那张大力带人跟在王家身边臭骂,真挺解气,是个一心向着她家阿宴的,秦笙高看他两分。


    张大力能说会道,在外头经营菜店也很用心,可清酒红人面,钱帛动人心,守着那么金贵的反季山珍,奉承的他的人越来越多,应酬的事,酒色财,谁能把持得住呢。


    人是会变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家阿宴那样憨憨的不为所动,但她明明吩咐过还敢再犯,蘑菇小队的人都知道了,这还能说得过去?


    李亮昏了,见这烂货她就火大,秦笙那股火没撒干净,枪口上正好堵着个人,她一声冷笑,“还有,告诉张娴放话下去,咱家的人谁在外头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就别回来了,免得脏了我的地界。”


    这下武峙确定是怎么一回事了,“我这就去。”


    赶忙溜走。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身养性”,秦笙倒没多生气,到家褪去大衣归置药匣,放水泡澡,冲去地牢沾染的土腥以及风雪的凉气。


    不能让阿宴发现了,秦笙幽幽闭眼。


    凌宴回家时屋内昏暗、静悄悄的,捕捉到搂上的大小野山参一起睡大觉,“快吃饭了,起来缓缓。”


    打了个哈欠,秦笙精神萎靡哼哼唧唧不愿起床,凌宴纳闷又担心,“怎么困成这样。”


    秦笙戳了戳旁边的小人,“看她睡太香了,没忍住。”


    人在家中睡,锅从身旁来,小凌芷迷迷糊糊挠屁股:嗯?


    凌宴差点笑喷,小崽睡觉是好香,一人一手拉她们起来,“方金带回不少物件,我挑了些回来,快去看看。”


    小凌芷的好奇心立刻被勾起,嗖地滑下床精神十足,哒哒往门口跑去。


    “你慢些跑。”得了小人嬉笑应声,秦笙砸了咂嘴,方金和程秀出去收租要账,他带的东西想都不用想,抵债的,“他这时候回来,没收上钱?”


    俗话说秋后算账,就是指丰收后农民卖粮有了钱才好结清账目,一直到过完年,也多是商铺付租金的时段,今年灾情闹得,钱粮都很难,这种情形她们早有预料,凌宴交代的政策是可以赊账、也可以资抵债,能缓则缓,不可把人往死路上逼。


    “是啊。”凌宴理了理秦笙额角发丝,“有人用货抵债,他看着还成,回来请示。”


    秦笙兴致缺缺,脑袋抵在凌宴腹部,恹恹问道,“都什么啊。”


    “布匹、纸墨文玩之类的,还有不少小玩意……”可惜没有吃的,方金到家刚把东西送到库房还没来的及上门,凌宴正好见到,就让人送些回来看老婆孩子有没有喜欢的。


    秦笙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这才起身,“走吧,我也去瞧瞧。”


    没把那些佃户卖孩子的事情抖露给阿宴,算那方金和程秀的嘴巴严,就很听话。


    是的,她不只一件事瞒着阿宴……秦笙不觉有愧,糟心的事阿宴还是不知道为好,对方早已知晓人世间的恶,没必要时常面对,她想她一直开开心心的。


    “嗯。”俩人欢喜下楼,直面撅屁股挑选物件的小崽子。


    东西都是仓库积压的陈货,成色也很普通,不值钱,小凌芷就是喜欢,笑眯眯地爱不释手,俩人也只好由着这小财迷去了,有货抵债总比什么都收不到强,工坊和夜课的学堂总能用到。


    就决定收下了。


    香喷喷的烤鸭端上餐桌,刀刃一刮外皮,声响清脆,秦笙手持厨刀片下鸭肉,轻松写意,薄厚均匀。


    下一瞬,她和女儿的嘴巴具是鼓鼓囊囊,外脆里嫩,充斥着油脂的芳香,一大一小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能只她们两个偷吃,秦笙又给女儿一块,小人立刻领会,捻着鸭肉追到厨房,“母亲,好吃!你快尝!”


    凌宴呲牙一乐,她也享受到秦笙的待遇了,一口咬下小崽的投喂,“嗯,好香,单吃这个有点腻,配上小饼。”


    说着,端上面饼和热气腾腾的西红柿炖牛腩,召唤大腿旁的小崽一起朝餐桌走去。


    外头风吹的人脸痛,风雪苦寒,唯大吃特吃可抵御,凌宴准备的餐食非常丰盛,面饼刷上甜面酱,细碎的葱白丝,扑上烤鸭,卷成小口袋,秦笙一口一个,再来一口微酸的热肉汤,牛腩香而不腻,软烂可口,仿佛感觉不到饱腹。


    小凌芷嘴巴塞得满满的,分不出精力说话。


    这头一家三口满足的不得了,烤鸭是很香,那边顾家三代端着饭碗大眼瞪小眼,正在为盘中骇人的林蛙发愁。


    婆婆皱着眉头,显得皱纹愈深,与俩人解释道,“阿宴专门送来的,阿笙说这是补身的好东西,揪掉脑袋肚里的油水就流出去了,这么炖才好,你们把肠子和苦胆揪出来便是。”


    顾思敏点点头,“是啊,阿笙有心,特意叫人去抓的,这雪蛤金贵,寻常人家还无福享用呢,模样丑了些,莫看就是了。”


    似是在做心理建设。


    先前顾家穷苦到那般境地,树皮也是吃过的,这雪蛤好歹是肉,二人一人夹了一只,不露惧色地咬了下去。


    顾景之甚至看到娘亲抽搐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笑,悬在半空中的筷子伸了过去,身体不好哪容得挑三拣四,眼不见心不烦,出乎意料的,“滋味不错,呵,总归比药可口。”


    是这么个道理,二人纷纷点头,味道的确还可以,三代人的不适渐渐放下,专心用饭。


    “这鸭子做的真不错,阿宴好能耐。”全家人为之精神一震,具是喜欢的不得了,顾景之用饭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吃到一半,婆婆想起件事,咽下食物对孙女道,“阿宴整天拿那么些肉,太破费了,你叫她少送些。”


    小芷儿在家住,婆婆还能厚着脸皮收下,小人回去还吃人家的鱼肉,又拿食谱,婆婆没那个脸面。


    “以往这天咱家说不准谁病得下不来床,婆婆没觉咱家三代人身体硬朗,气色也好多了吗,这都是肚里有油水的功劳。”顾景之笑了笑,“阿宴既然送,就是感念小芷儿教得好,希望二位平平安安,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这……”婆婆略微踯躅。


    顾思敏定睛看了看娘与女儿的脸,不禁感叹,“是啊,不若阿笙就要过来开方子了,景之说的没错,往年娘的脸色瞧着灰青,景之更是惨白,现下红润有光,连我都能下地了,您就好好享福,别想太多了。”


    “我这老婆子托了你们还有小芷儿一家的福啊。”满桌好菜和室内的温香让婆婆妥协了去,忽而话锋一转,面露忧色,“青岚何时回来?就差她了,别是遇事了吧。”


    准孙媳没在家,总觉心里惦记的慌。


    顾景之笑容僵硬一瞬,记起信上工整的字迹,垂眸颔首,“无事,已经返程了。”


    看来是有书信往来,两个年轻人还是有进展的,婆婆与顾思敏相互看看,不好再催。


    顾家融洽,胡大夫一样乐得自在,倒来小酒自饮自酌,逗两个孙辈的孩子玩,“这雪蛤,你们敢不敢吃?”


    胡飞雪摇头如拨浪鼓,沈红樱倒有些跃跃欲试,“好吃不?”


    “嘶。”胡飞雪没眼看,给她夹了个鸭腿,“你吃烤鸭啊,吃什么□□!”


    “哈哈,不识货。”胡大夫扶须大笑,畅快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那头赵婶刚念叨着女儿何时归家,又糟心的提醒狼吞虎咽的儿子,“你慢些吃啊,能不能有点出息,在外头多给阿宴丢人呐!”


    方金简直眉飞色舞,“外头也没东家这手艺啊,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小妹没吃到嘴肯定怄死了。”


    赵婶急了,作势拍他,“嘶,到时我去求阿宴帮忙做上一只,可不许撩欠闹你妹子!”


    方金憨憨一笑,“嗯呢。”


    二人不知方钰养伤期间整日跟凌宴混饭,腰都粗了一圈,说出来怕是怄死的那个就是方金了。


    呼啸的风雪卷走村落上方的飘荡的炊烟,即将落入夜幕,丰香村静谧而祥和,大多数人家还是红薯煮到稀饭里,囫囵吞的一餐勉强果腹,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又是一天。


    寒酸了些,起码没有挨饿受冻流离失所,人们已经很知足了。


    比起归家的沈青岚,反而是苏南风先来一步,一道而来的还有一个好消息。


    不亏是苏南风,她已知晓对付黑羽令的法子,系统的支线奖励发下来了。


    凌宴苍蝇搓手,问系统,“这转盘能让秦笙代抽吗?”


    系统默了默……秦笙的运气有很好嘛?恋爱中的人果然令统费解。


    作者有话说:


    景之:你是不是很失望?


    秦笙:可恶!姓沈的快回来!


    凌宴:……


    青岚:来了来了!


    相互遮风挡雨了属于是。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扭脖子.jpg)


    第362章  要涨工资[VIP]


    严格来说, 秦笙才是那个不输凌宴的倒霉蛋,系统实在搞不懂宿主是不是想甩锅,让秦笙给她糟糕的运气开脱。


    令统无语。


    要说很早很早以前, 秦笙就发现了系统存在的端倪。


    那时阿宴四面楚歌,唯美食抚慰心灵, 还很好心的分享给“傻子”和小凌芷品尝,系统想拦都没法拦,再发展到她们相知相许, 相互交了老底……


    商城的价值无法衡量,掌控商城既可呼风唤雨, 毫不夸张, 不是没有宿主摇尾乞怜, 献宝苟活助她复仇,不停地搜索人物志的秘密,秦笙利用那人,完事后直接杀了没有一丝犹豫,不论多少次仍旧无法逃脱灭世的结局。


    黑化的秦笙了无牵挂,只有无尽的恨和毁灭。


    生怕凌宴上头加速世界进程, 上面限制积分奖励,也有这一部分考量在里面, 只不过现在上面还很期待会不会有秦笙以爱为名利用阿宴的狗血虐恋。


    然而抛开仇恨的影响,秦笙心绪稳定的时候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正是聪明、才不会涸泽而渔, 阿宴也不是傻子,她很清楚‘自己’的价值, 决定交付彼此是两个成熟的灵魂相互试探后深思熟虑的产物,没有那种意外事故让上面惋惜不已。


    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让秦笙帮忙抽奖,系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能,她无法进入你的意识。】


    系统拒绝被塞狗粮,它要保护自个这块最后的净土。


    凌宴想了想,总归是系统暗箱操作的奖励,玄学没用,不如祈祷能给点有用的东西,啪地按下、直接开抽。


    嗖嗖转动的转盘缓缓停下,指针停在【种子培育机】。


    系统的道喜来得很快,凌宴不明觉厉,定睛细看,心头狂喜,说明书上写着可将种子放入机器中分析,提取基因进行编辑整合,培育出最符合用户需求的种子,“粮种可以的吧?”


    【自然。】就是为了粮种,系统才申请了这个奖励,这一年纵使有环境因素影响,她们雇了那么多人精耕细作才收了那么一点粮,阿宴和秦笙又是个能买买买的,那么多土地,唯有这机器才能解燃眉之急,机械性的语调略带仓促,【祝你好运。】


    这么个宝贝,凌宴仿佛看到地里大片大片的粮食!系统终于又当人了,她还犯愁明年的粮种要怎么搞,系统的枕头就递过来了,她连声道谢。


    不等凌宴再说些什么好听的,系统溜得很快,直接匿了。


    凌宴并未察觉异常,喜气洋洋认真阅读说明书,笑容逐渐消失,她知道系统为什么跑那么快了。


    别的机器,比如小幺鹅系列,买来就是一锤子买卖,随便用,这货更像是租的,分析不要钱,但产出种子要消耗积分!论斤算的!一斤粮种最少要五十个积分,刚好是她一天的收入,花销上不封顶。


    只要积分充足,产量翻倍不在话下。


    付费培育杂交水稻,分明就是个吞金兽!可恶!


    凌宴审视自我,她,一个月入一千五的穷鬼,加上人物志的小奖金,解锁完剧情,平时吃喝,最主要是用来买肉、实验器材、菌种、配方和技能包,除此之外并无大额支出,连机械设备都很少买,精打细算,总共才攒了六千多!


    一斤粮种能种十亩地,粗略估计,最少也要五千积分才能种满她们手头的土地,其余刚好够吃喝开销,也是紧紧巴巴的。


    这是她这消费水平能用得起的物件么?


    来割韭菜、消耗她积攒的积分?!而且还有变相胁迫她去探寻人物志秘密的嫌疑,凌宴有点不爽,系统当人?个鬼!


    只能说是半个人,毕竟东西还是好的。


    手下越来越多,一大帮孩子要养,还有商队难民等等,这粮种凌宴不可能不心动,积分是一定要花的,守财奴的钱包要大出血。


    凌宴有点绷不住了,肉疼。


    秦笙忙完手头的活来寻人,正好瞧见她蹙着眉头地给橡胶擀皮加料,以往都是干劲十足,今天反常的很,“怎的了?”


    凌宴瘪嘴,委屈巴巴地跟老婆告那半人半鬼的状,“我有点不爽,没事,一会就好了。”


    秦笙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脸,笑吟吟地,她倒没凌宴那么不开心,还有心情开玩笑,“果然芷儿随你,小抠门儿。”


    “哼!”救命用的东西哪能随便花,凌宴理直气壮,“我就是抠门!她是我的崽当然像我了。”


    “嗯,都可爱极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崽会不会像她俩一样吝啬,秦笙亲她嘴角,轻声哄道,“种子可反复播种的吧,可能花销没你想的那么大呢。”


    跟这个人一起时间久了,她讲话也带了凌宴习惯的尾音口癖。


    凌宴本就不是乱发脾气的性子,被秦笙这么一哄心情好上不少,对方想到的她也想到了,“能是能,可好贵啊,而且粮食高产引人注目,钱家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搞到手,我不想给那些人做嫁衣。”


    她们管得住村里,外头的庄子、马匪的土地鞭长莫及,饶是吃软饭都防不住,到时候就不是造福百姓,而是让钱家之流变本加厉的侵占土地,更加民不聊生了。


    增产不够的又不值得花积分,总之就是很烦。


    秦笙眯了眯眼,是这么个道理,“机器如何用的,可能给我瞧瞧?”


    老婆要看自然可以,刚才她已经把家里的米丢进去分析了,凌宴带她来到堆放存粮的仓库,指着一个不起眼的木柜子道,“就是那个。”


    机器开启,里头选项眼花缭乱,有的亮了有的没亮,优点、缺点,连口感都是可筛选的,秦笙按来按去鼓捣了一会,深刻理解了这东西有多逆天,要知道今年西边那片田精耕细作,亩产五百斤已是翘楚,用这育种机随随便便就能多几成。


    肉在嘴边,越香的越贵,吊人胃口。


    唯有自己才会让她乱了心绪,被精准拿捏,简直就是为阿宴消费积分量身定做的机器,那系统当真煞费苦心。


    秦笙果真也跟着不快起来,对方是因着肉疼,她是不喜被人算计,掏空家底是不可能的,她家阿宴舍不得,她也舍不得,更没那个必要,不过取舍罢了,“分而治之,眼皮子底下的地用这好种,外面一切如常,你觉得如何?”


    那么大的地,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只能利用一小部分,凌宴浑身难受,非常不甘心,悻悻的,“好可惜啊。”


    如果都能用上的话,商队的节奏会快很多,也不会难民饿死了。


    秦笙牵起她的手一阵摩挲,“没关系的,你一直都很努力,未来肯定不靠这东西就能实现增产,不用太在意,我们按部就班的屯粮就是了。”


    身怀重宝却不过度依赖,那车床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便现在没有商城她们依然能过的很好,这是秦笙最佩服凌宴的地方。


    说着,她指尖点上灰蒙蒙的屏幕,“或许将来……它也能成为我们的武器。”


    秦笙气定神闲,言辞间攻击性直接拉满,她出手,毁灭性不言而喻。


    上头的四个小字让凌宴怔在原地,论手段,她的水平对秦笙只能说遥不可及,“天呐,还是你厉害!”咸竹富


    这么说来,系统还真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霎时间,半人半鬼的家伙在凌宴心底初具人形,乃至伟岸不少。


    “不及夫人你呀~”秦笙非常谦虚,给她家高门贵女一通猛夸,直到对方面红耳赤才停嘴,歪头问道,“现在心情好点没?”


    “好多了。”只要不贪、平常心对待就好,抵在秦笙肩头,凌宴迅速调整好心态,还有点不好意思,“这奖励真的很不错了。”


    “是非常不错啦。”如果能便宜些就更好了,可惜目的使然,她家阿宴太抠、太能攒积分了,规则是人家制定的,强求不来,说到底,若像秋日那般她自己去割稻子带回来培育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培育出合适的品种,有这机器,不用看她每年都被稻子扎的浑身发痒,秦笙已经很知足了,她现在佛系很多,“我来是想告诉你苏南风的信下午到家,不出意外的话她大概明日登门。”


    其实她就是干活累了想找阿宴聊天。


    凌宴眨了眨眼,说到苏南风,这奖励还多亏了人家,“没想到她人脉那么广,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了。”


    她们压根没出手,苏南风就已经攻克难题,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能力暴露无遗,二人对她佩服至极。


    “南北商行富了那么多年,肯定有高人在侧,不然她也逃不出来,更别说为阿淼造势了。”老皇帝心狠手辣,叛国罪夷九族,打得南北商行措手不及,几乎全家死绝只剩一人,每每想起秦笙都觉得苏南风像极了自己,十分感慨,“不用我们出面也好,免得还要费那个心神编造借口,这次有法子了,她应该能有个好结局吧。”


    凌宴重重点头,“一定会的,你们都能大仇得报,得偿所愿。”


    知己知彼,苏南风捉到黑羽令的弱点,不比势单力薄的道士,她家大业大,一时半刻黑羽令未必拿她有法子,苏南风绝对不会如前世那般,莫名落败草草收场。


    双方斗得越凶,钱款流向越容易查,黑羽令暴露的越快;若阴沟里的老鼠怕了,这北地也能多安稳些时日。


    苏南风走出了一大步,现如今她们只需静观其变,既可立于不败之地。


    对苏南风,她们自然要认真招待。


    不过在这之前,凌宴有件事要办,打工人对系统提出严正声明,“积分,我要涨工资!”


    作者有话说:


    秦笙:月入一千五,早该涨了!


    凌宴:就是,我好穷的!


    系统忍无可忍:给你涨工资你能攒下一个航空母舰!涨个鬼!


    屯屯鼠阿宴惨遭削弱,引以为戒。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点头,jpg)


    第363章  你也喜欢[VIP]


    守财奴发出穷鬼的痛呼。


    对她来说积分是仅此于家人朋友外最重要的存在, 系统这刀纯纯砍在屯屯鼠大动脉上,诱惑人家把一年来攒的余粮都拿出来。


    凌宴不可能任其摆布,即便没有结果, 她也一定要表达不满,争取利益。


    而不出所料的, 系统装死不吭声。


    凌宴咬了咬腮帮子,“你总会回应我。”


    分外笃定。


    凌宴说过就算,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没空跟系统纠缠,她要和秦笙聊天, 俩人捧着热茶吸溜, 忙里偷闲, 讲话声很快引来楼上的小崽子,跑下来跟她们一起。


    茶点时间一过,一家三口各归各位,凌宴点火烧锅,加热凉下来的橡胶。


    加了硫磺后材料分外刺鼻,她戴着防毒面具, 大开排气扇,一般这步工序工厂里只需压片机既可, 手擀麻烦了些,但问题不大。


    只要做出这批成品,她就有更多的防毒面罩用了。


    条件艰苦, 重复性劳动也很枯燥,凌宴偏偏能静下心来处理, 这耐性不是一般人比的了的,系统看她这个样子更不敢随便吭声。


    某种程度上来说, 像她这样情绪稳定又耐心、就是最难缠的那种,她太执着了,与凌宴对峙,要比她更稳定、更有耐心才行。


    它拿她没办法,只能装死。


    下午时分,武峙敲响大门,苏南风的拜帖到了,凌宴自是应允,一来一回,目测苏南风明早出发,同是下午时分赶到,“夜深路滑恐怕危险,家中备了客房,可供苏小姐留宿一夜。”


    “小的代主子谢过大人。”传话的仆从忙不迭应下,得了话立马往回赶,行色匆匆。


    为那没人要的小孩……她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凌宴看了看山下属于阿淼的那件小院,抿唇未语。


    招待苏南风自然不可能在小楼,约好那天,一家三口喝完下午茶便下山等待。


    苏南风准时上门,她身披曾经凌宴送去的红色羊毛制成的大氅,显得身形利落挺拔,格外瞩目,她脸色好看许多,恢复了以往神秘的温柔之色,唇边带笑,“叨扰了。”


    看起来精神心情都很好,熟悉的模样令秦笙安下心来,虽然讨厌,却也顺眼多了,“快进来吧。”


    大门外扩,那口铜锣还是意味不明的挂在门口,苏南风与无恨随秦笙来到客厅,内里暖意洋洋。


    苏南风褪去大氅交给无恨,一张圆桌,一方茶几,一张如榻般的低矮火炕,看似普通,坐在上面登时驱散一路的寒意,望着妆容精致的秦笙,她长叹一声,“真暖和啊。”


    “天太冷了,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你要是早把路修了能在路上冻这么久吗?秦笙心底腹诽,给她倒了杯奶茶,“尝尝看这乳茶合不合你口味。”


    无恨也捞到一杯,这差当得他分外欢喜。


    又有新奇玩意,苏南风眼前一亮,淡淡的驼色闻着颇为香甜,以她们的关系,银针没再能派上用场,无恨抬袖掩面一饮而尽,看他的表情,滋味应该不错。


    香甜而不失茶的清香,浓郁醇厚,是苏南风喜欢的口味,暖意落到腹中让人倍感满足,舟车劳顿后困意霎时涌现,她又喝半杯,“甚好甚好,你这真舒坦啊。”


    秦笙笑了笑,又给她满上杯子,“乡野闭塞,家里当然要弄舒坦些了。”


    苏南风忍住想伸懒腰的冲动,与她寒暄,“近来可好。”


    “你送来那么个大箱子,好的不得了啊。”秦笙喜气洋洋地道,“阿宴在弄饭,我去叫她。”


    凌家变了样,仆从还是一个没有,苏南风不明白二人为何这般坚持,抿着奶茶安静等候,莫名想起曾经装有秋千的凉亭。


    很快,凌宴牵着小崽过来见客,“苏小姐大驾光临。”


    小凌芷第一次见苏南风,在工坊有好多陌生人,她已经习惯了,也不害怕,很有礼貌的上前作揖,“见过苏姨姨,欢迎你来。”


    “见过小芷儿。”小大人似得,苏南风浅笑逗弄,从怀里摸出个红帕子,递给小人,“上次来时你去上学未在家中,呵呵,我们初次见面,这是与你的见面礼,打开看看,喜欢吗?”


    凌宴秦笙对视一眼,笑眯眯地看着小孩。


    这个姨姨长得好看,讲话好听,还送她礼物,小凌芷对她印象好极了,眨巴眼睛看了看双亲,二人具是微微点头,她大着胆子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拨开帕子,里面一对银亮的小手镯晃了满眼,纹饰精美雕花细致,“好漂亮哇,喜欢的,谢谢姨姨!”


    紧紧攥住银镯,躬着小腰道谢。


    落落大方很是懂礼,这孩子教的非常不错,苏南风不喜孩童,但这种白净乖巧的,终是多了份耐心,扶起小人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客气。”


    凌宴拱了拱手,“谢你破费。”


    苏南风摇头,“不必,送孩子的。”


    且看收到礼物的小人哒哒跑到秦笙身边,“娘你看,好好看啊!”


    欢喜藏不住,小财迷也不知道贵不贵重,反正是开心的不得了,把那小手镯往秦笙手腕上套,秦笙笑她,“这是给你的,我哪戴的上,你自个收好。”


    “嘿嘿,那我收好。”盖上盒子,小凌芷把东西揣在怀里,小胸脯鼓囊囊的,几人忍俊不禁。


    亲子和睦的画面过于温馨,苏南风收回目光,转头与凌宴道,“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在家,怪不得你们急着回来。”


    凌宴笑得腼腆,“她太小了,放心不下。”


    若换做旁人,苏南风觉得凌宴这般溺爱子嗣,被妻女困于宅邸的成不了大事,然而这就是她的合作伙伴,帮她站稳脚跟的人,果真不可貌相。


    “果然让人艳羡啊。”苏南风微笑颔首,话锋一转,“近来天寒地冻,那火炕教我安生睡了个整觉,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们。”


    送完小的送大的,说着,无恨很有眼色地将盒子送到苏南风手中,苏南风送给凌宴,“此物聊表心意,千万莫要推辞。”


    凌宴知道她就是为送礼而来,她们之间牵扯颇多,礼品往来总会有地方找补回去,也就没做推辞,大大方方接了过来。


    盒内同样的精光晃了凌宴满眼,顿时愣住,那是珍珠。


    凌宴前世也算小富家庭,她见过世面,一眼就知那珍珠不简单,各个如指甲盖大小,盈动着温润深邃的光泽,雍容华贵全无瑕疵,成色绝佳,天然珍珠长到这个程度万里挑一都挑不出来,可遇不可求,更别说在这古代了,不仅仅是贵那么简单,有市无价,而苏南风一出手就是三颗。


    她下意识就要拒绝,“这,这太贵重了……”


    这没法还呐。


    苏南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慢条斯理地道,“不怕你们笑话,我常年夜不能寐,如今好好睡上一觉,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这东珠大小匀称,最适合做首饰珠宝,好物赠予有情人,想必二位亲自相送会更加欢喜,与我一道开怀。”


    安眠带给她的意义无法为外人道,殚精竭虑,苏南风每每睡着梦里总是故人的身影,梦魇令她怀念,更痛彻心扉,那根线永远紧绷着,熟睡能放松一瞬,也能喘口气。


    余光中的精光令秦笙瞳孔一缩,心底不住感叹,苏南风可真有钱……


    东珠?秦笙舔了舔唇,下一瞬,凌宴头上的发髻悄无声息的收紧,收到老婆的暗号,她坦然收下,自嘲似得打趣道,“唉,这才是破费啊。”


    “无妨,是我太过高兴,无意唐突了,不必放在心上。”一开始她的确没有别的心思,然而仔细想想以凌宴的性子有怎么不会放在心上呢,苏南风暗自期待对方会回什么礼。


    这礼少不了,她们准备的那样不够还,凌宴索性让苏南风自选了,“时间还早,苏小姐可有心仪的菜式,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苏南风也不客气,“那蒜蓉粉丝大虾深得我意,劳烦费心。”


    蒜蓉……也算不出所料,总归虾要在她这购置,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稍等,我去去就回。”凌宴自是去忙,妻妻俩擦肩而过的对视一眼,秦笙坐到矮塌上与苏南风闲聊,“这趟苏小姐过来,可要去请隔壁那位。”


    “好些事不曾告知二位,那位在场恐怕多有不便,宴后我亲自前去拜访。”苏南风语调轻柔,完全看不出深浅,秦笙心底啧啧两声,“如此天色愈晚,路上不安全,不若在客房留宿一夜,明日返程如何。”


    于情于理,她们都不放心苏南风走夜路,留宿最好,顺便还能听听隔壁的八卦,秦笙看热闹的心抑制不住。


    苏南风不会拿自个性命开玩笑,自是留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一夜了。”


    秦笙不爱拐弯抹角,送给苏南风的物件直接推了过去,开门见山,“前些日子瞧你气色不佳,出门在外这面膏可弥补一二。”


    这陶碟……一看就不似金贵的物件,然而苏南风吃过这个亏,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打开盖子,内里白膏颇为水润,比市面上的面膏略稀些,香气淡雅,抹起一点涂在手背上,很快涂开不见踪影,“哦?难道这也是你们做的?”


    秦笙扬了扬下巴,颇为倨傲。


    有凌宴当大厨,宴席非常丰盛,这餐饭宾主尽欢。


    而萧王不便在场并非苏南风的托词,的确谈了不少事,生意上的,衣食两样齐开花,羊毛、织物大受欢迎,涮肉坊刚一开业便是火爆异常,凌宴让加了二十口锅仍旧不够用,天天排队爆满,牛羊消耗非常之迅速,资金快速回笼,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钱家刚仿制的粉丝煲无人问津,萧索的厉害,粗略估计,这番折腾下来钱家赔了几千两,这点小钱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郡城的风向变了,影响和号召力的交接不是银子能体现的。


    苏南风的产业从站稳脚跟,已有崛起的势头,店铺日进斗金又压对手一头,改善睡眠身体舒畅,苏南风当然心情大好,若非凌宴偏安一隅,她真想让她们一家住自己隔壁。


    而官场上的,从花见遭道、如何防备也一并说了,叮嘱凌宴秦笙小心行事,她只隐藏了骇人听闻的人心以及黑羽令的真实面目。


    说到这,苏南风觉得这趟来访差不多了,而就在她准备离开,为不得不去隔壁走一趟烦闷之时,一个头顶兔皮毛的小人哒哒跑来跟前,一双大眼睛满怀期待,小手拖着个小筐,“姨姨,这是我回给你的见面礼,都是我喜欢的,希望你也喜欢。”


    小孩子给她回礼?苏南风怔愣一瞬,心情实在复杂极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果然还是崽更招人喜欢。


    凌宴:靠崽收买人心,计划通。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趴窝.jpg)


    第364章  爱恨情仇[VIP]


    礼仪往来即便与孩子有关, 也向来都是大人之间的利益纠葛,苏南风从未见过哪个小孩给她回礼。


    秦笙笑着跟苏南风解释,“是些她喜欢的零嘴, 非要送你,让苏小姐见笑了。”


    娘、母亲和景之妮妮都教她, 谁对自己好,就要对人家好,这叫有来有往, 小凌芷不觉哪里好笑,煞有介事地道, “我要谢姨姨送我漂亮手镯!”


    小人披着大氅刚从外头进来, 特意来这一趟, 苏南风露出一抹笑,接过小筐放在腿上,召唤小人坐到她身旁,问筐里的油纸包,“这都是什么呀。”


    苏南风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夹起嗓子, 声音温柔极了。


    “豆,这个是胡豆!酥脆香香。”小凌芷指着纸包上的字迹挨个说明, “这个肉脯、风干肠,能吃好久,这个是治喉咙的梨膏糖, 凉凉的,嗓子舒服, 还有大樱桃和草莓!果子好好吃!”


    凌宴说要培养孩子管理物品的能力,包括分配, 村里无甚商铺,很少用到钱财,故而她平时用的笔墨颜料、零食水果都在这范畴,小凌芷可自行支配,为了表达对苏南风的谢意,小抠门几乎把她喜欢的东西都拿出来了,非常舍得。


    当然,有秦笙在旁把控,什么能送、什么不能送,不会闹出乱子,比如那生于热带的芒果就没让她拿出来。


    小人眼睛亮亮的,仿若璀璨星光,或许大人略有引导,但那小小指尖下的一个个油纸包,字迹稚嫩,纸包边角鼓囊有着孩童特有的笨拙,十分纯粹的分享心爱之物。


    而她母亲凌宴就是个这样温软纯善的性子,家风如此,教出这样一个小人……实在讨人欢喜。


    饶是苏南风也架不住小孩子的善意,心软成一团,唇角没了以往精致刻意的弧度,翘的很高,“多谢小芷儿的见面礼,我非常喜欢。”


    “嘿嘿,姨姨喜欢就好。”小凌芷笑眯眯地脱掉帽子和大衣挂在一旁,搓了搓小手,“草莓姨姨要快些吃,好容易坏。”


    闻言,苏南风打开果子的纸包,拳头大小,里面包了几颗红通通的果子,一时间精于算计的商人放弃思考价值,送到小人跟前,“那我们一起享用可好?”


    没料到这种场面,小凌芷懵懵眨眼,不知该不该要,“啊?是送你的……”


    果然还是小孩子,干净纯粹,仿若白纸,苏南风拍了拍她的小手背,“独乐不如众乐,你陪姨姨才更开心啊。”


    小凌芷眨巴眼睛想了想,大方应下,“嗯,好!”


    说着,她忙不迭给苏南风安利,“我挑的红果,这种甜!”


    所谓草莓的红果艳丽,站在角落里的无恨紧紧盯着,惊讶中隐隐担忧。


    苏南风则不疑有他,汁水充盈果香浓郁,味蕾传来的香甜再次惊艳到了她,这般口味与那大樱桃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小口小口的吃着,吃相很是斯文,柔声附和,“嗯,着实很甜,小芷儿好生厉害。”


    望着那一双小短腿耷拉在榻边翘啊翘,小凌芷昂头看她,“好吃吧,嘻嘻。”


    苏南风眸光带笑,笑意经久不散,一大一小美美享受吃食的乐趣,好似对忘年交。


    凌宴和秦笙笑吟吟地看二人互动,凌宴端来饭后水果放到桌上,打趣道,“本想招待你的,不曾想被小孩截了胡,这里还有。”


    “好哦~”小凌芷兴奋拍手,又往苏南风手里塞草莓。


    满室欢声笑语,全身心的放松,苏南风在凌家度过了一个十分满足的晚宴,她不得不承认,和这家人打交道非常舒服,那初次见面的小人也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在主人家的引领下,苏南风拎着小筐来到客房,不需等待,火炕早早烧起,已是微微烫手,火盆烘得屋里暖烘烘的,里面家具不多,略显简陋,但有火炕苏南风就很满足了,“多谢盛情款待。”


    “不必客气,夜里干燥、要掸些水。”凌宴摆了摆手,指向隔壁,“那位住那处,苏小姐自便,我就先不打搅了。”


    说完,她很快离去。


    无恨从马车上搬来被褥悉心铺好,屏风摆上,灯火通明,如此一来与往常起居别无二致,他笑着道,“主子,这屋里真暖和,当真宾至如归,那孩子也可人的很,太招人喜欢了。”


    “是啊。”苏南风坐在一旁,拆开筐里的小纸包,挨个品尝小孩子送给她的礼物,味道都很不错,她感受到了对方的喜爱,小芷儿确实有心,倒显得自己送的银镯干瘪许多,“记得提醒我,回去为小芷儿寻些小玩意。”


    “是,小的记下了。”


    这地界远离纷争静谧舒适,有那么一个瞬间,苏南风甚至生出往后可在此处养老的念头,然而大仇未报,她看了看隔壁,静默一瞬,帕子擦净指尖,略微整理仪容,“我去那边看看,不用跟着。”


    二人关系微妙,无恨敛了笑意,低头称是。


    房门敲响,几乎是立刻,苏南风对上一双热情而激动的双眸,那模样和方才的小凌芷如出一辙,少女腰背笔直,却殷切更多,这样的眸光早在不经意间数次上演,让她自然想起因意外而搁置的中秋。


    可这个人与小凌芷终究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许是今日心情大好,苏南风不愿深究过去自找不快,“近来可好?”


    她的小姨始终是笑着的,笑得温柔,可笑意不达眼底,问候不咸不淡,这也足够盼星星盼月亮的萧王欣喜,她一脸喜色,连忙迎人进屋,“我很好,快快请进。”


    隔壁,秦笙默默探听认真吃瓜,眼珠不时翻动,悄声跟身旁的凌宴吐槽,“啧啧啧,她俩简直跟陌生人一样,跟走过场似得。”


    凌宴无声叹气,可不就是走过场吗,如果不是她们知晓内情,估摸苏南风去都懒得去,她看了看小崽的方向,“小心些,莫让孩子知道了。”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那些纠葛还不是小凌芷知晓的时候,秦笙自然不会破坏女儿心里的净土,“嗯,我心里有数。”


    秦笙倒宁愿她们打起来,也只是想想罢了,苏南风和萧王小心至极,并未暴露称呼,交谈平平淡淡,也使得这口瓜干瘪的很,总的来说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百无聊赖。


    苏南风非常敬业,将近来的波折与王府内的大小事务都同萧王交代清楚,“凌家很好,安心在此处静养,不日扫净院落既可回府。”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言简意赅,多余的话一句没有,看似温柔,实则冰冷至极。


    萧王正襟危坐,毕恭毕敬,“是,劳您费心。”


    然而除了公事,二人相顾无言,苏南风很快起身告辞。


    连屁股都没做热,萧王心有不舍,默默缩回半空中挽留的手,拿来灯笼给她照亮夜路,“小心。”


    苏南风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灯笼,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的好意,“不必。”


    一瞬间,少女赤诚热忱被再次击溃,心碎一地,挺直的腰杆卸了劲,颓唐萎靡。


    苏南风与她擦身而过,视而不见分外决绝,好似跟前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然而余光中紧紧咬着的唇角似曾相识,苏南风猛地一怔,故人的身影教她停下脚步。


    竹叶的缝隙间,书房里半大的少女被母亲训斥,咬着唇角一声不吭,走出书房,少女佯装恼怒地同自己抱怨,“你再淘气我下次不帮你了!”


    她笑嘻嘻地抱住对方撒娇,“姐姐最好啦!”


    那时母亲教导她们,成大事既要喜怒不形于色,如此才能撑起偌大的商行,姐姐说太难学了,咬唇角最不容易被母亲发现,实际上母亲早知道了,只是念在她们年纪小,纵着她们投机取巧,一点点加以矫正。


    那点小习惯和姐姐一模一样。


    是啊,她本就是姐姐的孩子……


    很小的时候苏南风就想过,她一定会像姐姐对待孩提时的自己一样宠爱姐姐的孩子,带她玩耍、教她本领、给她背黑锅,可惜物是人非,昨日美好愿景,没有一样能够实现,永远都不会实现了!


    苏南风登时哽住,额头青筋一突一突地跳着,牙关紧闭双目猩红,却仍旧能勾起唇角,保持着温润和善的笑意,并不失态。


    这样的场面她应付过无数次,早已了然于心,她不需要咬唇角,母亲的教导她做到了,可夸奖她的人都不在了……一切都拜这人父皇所赐。


    脚下若有千斤重,苏南风没再看那失落的眉眼,四平八稳缓步离去。


    夜幕之中,灯笼火光衬得那抹红影柔和而朦胧,身姿挺拔端庄,山风席卷细雪撩动衣摆。


    仿若风雪中盛开的寒梅,孤傲坚韧。


    萧王眼巴巴凝望,直到对方拐进另一个院落再瞧不见,才轻轻关上房门。


    抵在门板上,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一抹苦笑。


    “我是你娘的亲妹妹……”她从未说过她是她小姨,也不许她这般唤她,更不曾认她。


    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自己又在奢望什么呢……少女努力撑着,死咬唇角。


    “你画会画,我要跟你母亲谈些事。”秦笙给女儿安排的明明白白,扭扭哒哒地凑到凌宴身边,凌宴正在打量苏南风送来的东珠,琢磨怎么设计首饰,“怎了?”


    话音未落,蛇蝎飞扑,背上多了个人,凌宴安静听秦笙在耳边碎碎念,“她俩的热闹真难看,难看极了!我要睡不着觉了!”


    这口瓜不光又硬又冷,还苦的很,俩人都快碎了,细细想来根本分不出歌谁对谁错,都很无辜,秦笙又想起自己,那叫一个难受。


    “爱恨情仇,人类的感情就是这么复杂,不如动物单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凌宴叹了口气,将后背的失意的人兜到腿上,搂在怀里细吻轻哄,“不难过了。”


    好一会,秦笙渐渐平复下来,与其为过去悲伤,不如好好享受跟阿宴在一起的时光,靠在温热的怀里,她翘着脚尖,“我有点想吃宵夜。”


    凌宴:?你变脸真的很快!


    揉了揉她的小肚子,平坦的很,这野山参一直闷头吃,不应该啊,凌宴很疑惑,“没吃好么。”


    秦笙悻悻撇嘴,“饭吃少了。”


    “原是如此。”凌宴笑着拍了拍她的大腿,“剩了些米饭,我去给你热热,还是……”


    秦笙赶忙打断,“我想吃麻辣烫!你来给我做好不好。”芷儿用不好筷子,不爱嗦粉,更不爱吃辣,一日三餐都要迁就她,秦笙可憋坏了。


    果然不出所料,“孩子”不好好吃饭,多半是馋别的了,凌宴笑得不行,“当然好了,家里还有青菜,你来帮我弄调料。”


    “吧嗒。”秦笙猛地亲了她一口,埋在凌宴怀里欢喜地拱来拱去,“嗯!”


    作者有话说:


    秦笙:跟苏南风比起来我简直幸福太多。


    凌宴:嘘,富婆要来咱这养老的,别给人秀跑了。


    苏南风:……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一个想吃麻辣烫的猫猫头.jpg)


    第365章  无情嘲笑[VIP]


    透过麻辣烫腾起的香浓热气, 秦笙忽然发现外面飘起雪花,风雪满天,寒冷和温热尽在眼前, 还有那擦净案板的勤快身影。


    和苏南风比起来,大抵自己是幸运的那个, 秦笙心想着,“阿宴,下雪了。”


    最近下了好几场雪, 大多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跑了没积在地上, 凌宴抬头一瞧, 鹅毛大雪, 这么一会功夫地面已经看不出地砖的身影,“下的好大啊。”


    秦笙“嗯”了声,“开始了。”


    雪灾来了。


    “你先吃着,我去把畜棚帘子落下来。”还有鸡窝鹌鹑和兔子,保暖工作得做好,凌宴抹了抹手上的水急急忙忙往外走, 絮絮叨叨,“那臭猫不知道去哪野了, 青岚姐也没回来,真是的。”


    “别念叨了,她们马上到家。”秦笙轻笑回道。


    凌宴这才放下心来, 秦笙抻着头看她用石头压住稻草扎成的帘子,站在畜棚里试温度。


    直到无甚明显漏风生产队大队长才收手, 小驴鼻孔一圈湿乎乎的冰碴,它现在肚子不小了, 小枣糕也明显大了好几圈,顺手摸摸小驴的白嘴巴和小枣糕的大长脸,塞把饲料,多吃御寒,趁着路还好走,顺便去小楼取点东西回来,做完这些,凌宴心满意足回家洗手。


    秦笙忽然想起隔壁住着的人,“雪下这么大,苏南风更没法走了吧。”


    雪厚马抬不起腿,根本走不了。


    凌宴眨了眨眼,苏南风不止带了一个仆从,还有些侍卫睡在大通铺,“总归吃穿不是问题,看看明天什么样,让她自个决定吧。”


    家里和工坊的屋子都是砖瓦结构,不用担心大雪压塌屋顶,凌宴寻思明早得和村长知会一声,叫村民注意扫雪。


    宵夜时间过,秦笙很有分寸的吃了六分饱,半蹲在厨房练习腿脚,凌宴洗干净骨肉放到锅里炖煮,大雪嚎天,得吃些油大的肉汤才行。


    然后同她一样蹲在厨房。


    不瑟瑟她们也有很多事能做,凌宴适应着腰身发力出拳,分心问她,“怎么想要那东珠呢。”


    秦笙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胡乱道,“因为好看,又恰好三枚,想收下当传家宝。”


    凌宴:?


    “真的假的?”凌宴很难相信这么个奇葩的理由,秦笙一阵悻悻,说了实话,“闹着玩的啦,我,我看走眼了,以为是东海来的珍珠,和方金在南北商行的往海边的商路有关,想让她往海边牵线才要收的,哪知那么贵重……”


    几千两还能坦然收着,结果……


    凌宴沉默一瞬,东珠是淡水珍珠,在更北方的湖泊河流中孕育而生,并非来自东海,野山参入世不久误解也很正常,她怎么能让老婆下不来台呢,“没关系,交给我来解决吧。”


    秦笙登时侧目,“你想回她什么?”


    凌宴卖了个关子,“明早告诉你。”


    不知阿宴要拿什么新奇物件出来,秦笙心虚望天,像做错事的小孩,“我真没想到她会送那么珍贵的物件,你不用回太贵重的,我拿雪蛤补给她就是了。”


    就有点乖……凌宴笑了笑,属实理解偏差,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收就收了,其实留作传家宝也好,小抠门一定喜欢的很,不用放在心上。”


    不想秦笙再为这个事情纠结,穷鬼转移话题发出羡慕的声音,“出手这么阔绰,她得多有钱啊。”


    “我怀疑她家早有堤防,藏了笔家产。”说到苏南风的钱财,谁都晓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更何况富可敌国的商行,秦笙缓缓凑过来,悄声道,“那老皇帝把少东家幽禁深宫诞下子嗣,不知和这笔钱有没有干系。”


    正常来说,夷九族不可能让血脉留存。


    这般猜测并非怀疑苏南风的能力,而是自萧王受封,对方扎进北地经营,土地、商铺和钱家对抗安内,和匈奴贸易以平定外部,不提人手,单是花销……她们抽屉里藏了那么多金银珠宝都属九牛一毛,耗财无法估量。


    从白手起家到天文数字,又要藏好自己,这在封建王朝显然是无法实现的,最合理的推断是苏南风起手有一笔资金和人马。


    钱在苏南风那,想必萧王的存在并没能让那位少东家就范。


    凌宴觉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她们打探过,萧王挂在一嫔妃名下,那嫔妃并不受宠,家世也很一般,而萧王生母不祥,也无封号,民间看来这种情况大抵是生母身份低微,比如宫女之类才会如此,热衷吃瓜的秦笙没找到正主,不过仔细想想,和钱财有所牵扯,老皇帝绝对舍不得人死,有很大概率还活着,但肯定没什么好日子就是了。


    秦笙皮笑肉不笑,“估计那狗皇帝还做着春秋大梦,想从人手里抠钱。”可笑至极。


    “他做不了多久美梦了。”连番灾祸,尤其明年的水患,一种王朝气数已尽的既视感,没有萧王也会有别人,凌宴长长叹了口气,置身事外都气得狠,无法体会当事人的心情,给肉汤撇去浮沫,“苏南风也是有够能忍的。”


    “我想看她俩打一架。”秦笙看热闹不嫌事大,遗憾极了,“往后就没机会咯。”


    过了这段日子,往后要么是皇帝和富商,想打也打不起来了。


    凌宴不置可否,伴随着大骨汤的香气,等秦笙消化的差不多,俩人回屋,大大的棉被将炕上睡着的小人一起卷了进来。


    一夜风雪,天刚蒙蒙亮,凌宴披上外衣出去给火炕加柴火,一下没推开门,用力挤开个门缝,一片雪白连带风霜簌簌灌了满脸。


    瞬间清醒,这雪比她想象中大多了,凌宴用手一点点把雪抠进屋,一阵无语。


    这辈子没想过能被雪堵门,是她见识浅薄了。


    外头穿来阵阵咩咩叫声,原是的臭脸猫一家回来了,凌宴大喜,手指透过门缝逗猫,几双爪子帮她很快刨去积雪,门终于能打开了。


    凌宴松了口气,挨个轻抚猫头,“等会给你们弄肉吃。”这么一闹屋里的热气散去不少,炕上的一大一小被动静吵醒,露出两个脑袋瓜,“怎了?”


    “无事,接着睡吧。”天色还早,凌宴没让她们起来,出去一看,院子变得陌生极了,入目所及皆是银白,猫留下几条蜿蜒行进的路线,大雪及膝,台阶都瞧不见,雪还在下……


    好嘛,苏南风莫说回去了,估摸跟她一样大门都推不开。


    笑死,选择不了一点。


    这下睡不成懒觉了,凌宴换好衣裳,臭脸猫一家刨雪冻得缩爪,给功臣放进屋取暖,拐到棚子里给火炕加柴火,铁锹把雪铲到一边,趟雪来到前院,敲响武峙的房门,对方很快露面,“阿宴姐,有何吩咐。”


    武峙穿戴整齐,看似刚起不久,瞧见地上的雪,他眼珠瞪得老大,人都懵了,“这……怎么这么大的雪。”


    凌宴吩咐道,“先把隔壁门口的雪打扫干净,莫让人困在里头,待会去工坊召集人手,把家里、还有顾家门口的路都清出来,叫廖十娘预备些荤腥,扫完就有肉吃。”


    “是,是,我这就去办。”武峙跟屋里唤了一声,接过凌宴的铁锹往外走,屋里很快出来一个少男,腼腆地低着头,“东家,我来扫雪。”


    这是替换杨秋实来守夜的,老实本分话不多,凌宴对他印象还不错,“你只管前院,扫完来后院寻我。”


    “是。”少男深一脚浅一脚地去墙根拿工具,认真清扫。


    他在前面扫,凌宴把后院的雪铲到墙根,秦笙听到动静爬起来跟她一起分担,大体常去的位置扫出跳路就好,像菜园那边不用管,两个人做事总是快些,地面很快露出原有的模样。


    蜿蜒曲折,好似雪做的战壕。


    秦笙气喘吁吁,“你去做饭吧,我来喂鸡。”防护很到位,家里动物没有冻死的。


    凌宴劝不动她,开始忙活早饭,大骨汤泡在米饭里,暖和又扎实,满满一大锅,住在隔壁的几人都有。


    清扫前院的少男也分得一大碗,刚熬了一夜,凌宴让他安心补觉,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凌宴哼哧哼哧继续清雪,秦笙被她按在屋里,怎么都不让出来,索性做些针线活,两个大人都忙着,乐坏了没怎见过雪的小土老帽,瞧那净白的雪面就玩心大起冲了上去。


    雪堆在一旁,有小凌芷胸口那么高,她吧唧摔倒头朝下扎在雪里,脸和手又凉又痛起不来身,急的嚎啕大哭,“娘!”


    一双小短腿扑腾着,帽子上靓丽的山鸡羽毛在雪地里摇摇晃晃,凌宴听到声响吓得不轻,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小人从雪地里薅了起来,薅葱似得,“哎呦,你这小淘气包,你这么小,一撮雪就给你埋了,不能往里面走啊。”


    小凌芷被她抱在怀里,小脸红彤彤的,鼻子嘴巴全是雪碴,混着眼泪鼻涕咔咔咳嗽,似是呛雪了,呛雪到气管里是凉的,比呛水还难受。


    凌宴一阵糟心,给她清理鼻孔又拍背,抱她进屋,“咳出来就好了,别吸鼻子,往外吐气。”


    小人惨兮兮的搂着她脖子抽抽搭搭,“呜。”


    帽子歪歪扭扭,一脸鼻涕,整个人都蔫了,哪还有刚才生龙活虎的模样,凌宴实在没忍住笑,余光中某大号野山参更是乐得直不起腰。


    惨遭双亲无情嘲笑,小凌芷哭得更大声了,“哇,坏,你们坏!”


    雪那么一刺激,又咳嗽,秦笙生怕她气管受不住,强压笑意,摸出梨膏糖塞到小嘴里,“好啦,先含颗糖压压,莫要病了。”


    小凌芷嘴巴撇的老高,咕哝口中糖药不吭声。


    作者有话说:


    小崽:这雪太高了,坏!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爪.jpg)


    第366章  酸的冒泡[VIP]


    小孩气呼呼的流眼泪, 时不时咳嗽一声,过于好笑,俩人根本忍不住, 边笑边哄,“待会我们带你去玩雪好不好。”


    哄了一会, 小凌芷看着凌宴手里的小雪人,扁了扁嘴,“行吧。”


    颇有两分秦笙的倨傲, 还怪有脾气的,然而终是没有秦笙的功力, 绷不了片刻就支棱小手跟二人哼唧撒娇, “我手痛, 脸也痛!”


    雪擦到了,没破皮,秦笙摩挲嫩红的小掌心,吹了吹,满心怜爱,“不痛, 缓一会就好了。”


    “受伤了得吃点好的补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溺爱孩子的老母亲找补着, 哄得小凌芷有点不好意思,“母亲累,不用。”


    忽而, 爽朗笑声临近,“哈哈, 快开门,看看谁回来了。”


    明显是沈青岚的声音, 凌宴把崽塞给秦笙看顾,赶忙出去开门,沈青岚一袭厚袄冬装,风尘仆仆面带倦色,将人迎进门,“你总算回来了,啥时到的。”


    “后半夜,还好我走得快,差点被雪困住都回不来咯,我刚在红樱和景之那扫完雪,来你这瞅瞅。”沈青岚笑着环视院内,“你家还不错,早上打开门了么。”


    原是过来帮忙扫雪的,凌宴拒绝承认被雪堵门的丢人事故,随口糊弄过去,“当然开了,你这么早吃饭没。”


    “吃了。”在顾家、胡家连吃两顿,沈青岚拍了拍肚子,晃晃手中麻袋,“你再给我弄一顿也成,小芷儿呢,我给她带好吃的了。”


    “在屋里,她刚才倒栽葱,脑袋插雪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凌宴心里不忍直视,嘴角还是翘了起来,偷偷抿嘴乐。


    沈青岚瞥了她一眼,埋怨道,“啧,你这当母亲的,孩子摔了你搁那笑,我去看她。”


    说着,麻袋往凌宴手里一塞,敲门进屋。


    沈青岚看那委屈巴巴的小红脸,莫名其妙笑了一下,“哈哈哈,摔疼了吧,快让姨姨抱抱。”


    她比俩人笑得更大声,过分极了。


    小凌芷:……大人都好坏!


    “不生气,姨姨给你带好吃的咯~”沈青岚抱着小凌芷飞高高,好久没见,小孩很快笑呵呵跟她玩闹,“青岚姨姨~”


    “真乖,等着吧。”闻到香味了,沈青岚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追凌宴到厨房。


    小银鱼在油锅里发出滋啦啦的美妙声响,这是小银鱼,筷子粗细,食指长,味道香得很,小火慢煎,另一个锅里热起早上的大骨汤,凌宴问她,“怎么耽搁这么久。”


    “快别提了,真倒霉催的。”沈青岚脸臭的不行,恶声恶气地道,“我找的武习教头半路遇见难民抢劫,跟人打起来让官府关进大牢,好不容易送个信出来,我去捞她,要回行李还费了番波折。”


    “啊?”好奇葩啊,凌宴皱眉,“哪有被抢劫还关大牢的道理,你们遇见贪官了?”


    “谁说不是,那些人想攒棺材本想疯了!”说到这沈青岚脸更臭,啐了口脏话,“我本来没想亮身份,结果你敢信?临河县那狗屁县令跟我要五十两!后来我把官印亮给他才知道教头的行李让那帮狗东西给瓜分了,关起来就给人往死里磋磨,我真想给他眼珠子抠出来!”


    她嘟嘟囔囔脏话不断,气得不行。


    “没王法了!”头一次见识到什么叫草菅人命,简直离谱到家,不敢想平头百姓遇见这种事该怎么办,凌宴眉头拧作一团,“教头人还好么,那县令……”


    “她身体还扛得住,得养些时日,我给她安排到工坊先有个照应,等好点再搬去南边。”让人家来上工差点命交代在半路,沈青岚于心有愧,至于那狗官她更烦了,“那是钱家的旁系,我又不敢找他茬,收了点银子补给教头就算事了,我是真憋气啊!”


    那些个贪官关系错从复杂,敲打一个来一群,她和景之马上成亲,闹出乱子得不偿失,当时用尽毕生理智才没动手!


    凌宴咬了咬牙,幸好莽夫不莽撞了,现在真不是时候,那个钱家……早晚和李家一样分崩离析,连他们最大的靠山,长安的那位也要一起拉下马,她保证!


    然而现在凌宴只能聊胜于无的安慰一句,“人没事就好啊。”


    沈青岚“哼”了声,“我叫那狗官出门摔断了腿,别跟着生气了。”


    明面上打不过,耍阴的谁不会,她动手,连那狗官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摔得,勉强出了口恶气。


    “不愧是你!”果然是女侠,凌宴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小鱼你从哪弄来的?不便宜吧。”


    “这玩意又吃不饱,没多贵,临河县有个军户我跟她说得上话,拿粮食换了些回来。”沈青岚闻骨汤的味道就流口水,等汤热开,胃口好得很就地捧碗又来一顿,小银鱼出锅酥酥脆脆,她高声冲对门唤道,“小芷儿快来,秦笙,好吃的来了。”


    “来咯。”秦笙抱孩子过来,一起享用她带回的美味,说说笑笑,不多时,小人回屋,大人们相互聊聊彼此境况。


    “景之知道了?雪玉……真能从书里找到点线索,我就说她厉害的很!”沈青岚眉开眼笑狂吹未婚妻彩虹屁,她百分之一万地信任着跟前二人,并不担心心上人的安危,“没想到公孙照也大有来头,你们运气真好啊,一时半刻咱们自保是没问题了,对了,查到城东的猫腻没。”


    运气好吗?秦笙笑了笑,“可以确定有个据点在那收集人心,可惜最近黑羽令小心的很,具体位置还没摸清楚。”


    那边势力鱼龙混杂,鸟儿看谁都鬼鬼祟祟,时常跟错,进展不快。


    沈青岚目露厌恶,“不用担心,现在这么大的雪,它们藏着最好,要作恶总会留下痕迹,更容易抓了。”


    雪地,纯白无瑕的天然猎场,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猎户的眼睛。


    “你刚回来先不说这些糟心事了,等找个时间和景之姐一起商量吧。”凌宴提醒她她妹妹快分化了,这个更重要。


    沈青岚心里有数,“咱几个不是天乾就是坤泽,我觉得胡老爷子那最好,她想瞒……也能瞒住。”


    她信期紊乱,如果妹妹分化成坤泽一定会受影响,没法陪在身边。


    秦笙想想还是不放心,“飞雪也要分化,万一她俩异性相互影响岂非更糟,要不你还是让她来我这算了,客房离得远,我俩也来得及照顾。”


    也省得她时刻盯着那俩孩子了,怪累得慌。


    “飞雪也要分化?那,那我接她过来。”沈青岚连汤带饭喝了个底朝天,抹了把嘴,顺手倒水把碗洗干净,长叹一声,“还是你家饭好吃啊,现在食肆又贵又难吃,好吃的更贵还排不上队,可给我折磨毁了。”


    凌宴笑她,“今晚做红烧排骨,到时你再过来?”


    “好好好!”沈青岚就馋她家的饭,“那我去接红樱了,待会过来。”


    大雪封山,寻常人走路都费劲,莽夫竟来去自如,凌宴十分好奇地道,“唉,你用轻功是不是踏雪无痕啊?”


    “你可真看得起我!”沈青岚脸皮一整个垮掉,无语指着外头,“我没练到那份上,要不你来?”


    “噗嗤。”秦笙喷笑,凌宴让她怼的老脸一红,咕哝道,“这不是寻思你厉害么。”


    “嘿,瞧着。”沈青岚裹紧袄子,骄傲叉腰,用力蹬步冲了出去。


    碗口深的脚印印在雪中,仿若平地,那抹身影嗖地越过高墙,沈青岚狠狠秀了一把,扒在墙头对二人挥了挥手,消失不见。


    悄无声息,俩人面面相觑,凌宴羡慕的不得了,“我们要努力咯。”


    秦笙扯扯嘴角,没吭声。


    剩下的小银鱼当了零嘴,按说好的,凌宴摸出一个小木匣,告诉秦笙她准备给苏南风回的礼物。


    打开木匣,一颗泪痣映入眼帘,清晰无比,是她自己的脸。


    秦笙怔愣一瞬,“这,送她手镜?会不会太冒险了。”


    镜面嵌在白银镜身中,四周刻有仿竹节的刻纹和竹叶,清新淡雅,明显不是一天就能做好的,这一定是阿宴给自己准备的礼物,怎么能转手给苏南风呢,秦笙心里酸的冒泡,可毕竟是自己看走眼,又不好多说,闷声憋着。


    “冒险吗?和她打交道就意味着冒险啊,我不觉得呢。”凌宴半真半假地道,眼睛快速眨巴两下,“怎么样,喜欢么。”


    秦笙很是不情愿地瞥了凌宴一眼,别过头去,“你送苏南风的,我喜欢有什么用。”


    语气嗔怪,一股酸味。


    “那,如果是送你的呢?”凌宴抿唇偷笑,环住那背过去的身影,手把手的翻过镜子背面给她看,竹林里的两只猫儿正在嬉笑玩耍,和曾经秦笙亲手绣的荷包图样一模一样,“你看。”


    缓缓转过镜面,两双靠得极尽的眉眼,凌宴的轻吻落在秦笙脸颊,情话落入耳边,“与苏南风无关,就是送你的,喜不喜欢。”


    天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吻,秦笙眼睛登时放大被惊喜填满,攥住自己的礼物,立刻回身抱住凌宴,不管是礼物还是这个温吞的吻她都喜欢的不得了,“喜欢!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个好傻的问题,对热恋中的人来说却刚刚好。


    凌宴红着耳朵,乐此不疲地回应道,“让你知道就不惊喜了啊。”


    “呜!”秦笙立刻寻到那会逗弄自己,恶劣又甜蜜的红唇,尽情释放热恋中的欣喜。


    热烈缠绵间,一个念头自心底闪过,十月三十是什么日子,值得阿宴准备这样的惊喜呢。


    很快她没有精力再思考,全身心地享受着对方给予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秦笙:阿宴是第一次谈恋爱吗?她真的好会!


    凌宴:……我日月可鉴啊!


    小崽气鼓鼓抱肩膀:妈妈们都好坏,大人坏!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照镜子.jpg)


    第367章  有点腻歪[VIP]


    若非舌尖麻木她们还没意识到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秦笙恋恋不舍地放开凌宴,温存相拥。


    有点腻歪,但和阿宴这个人怎样都腻不够, 欲壑难填。


    凌宴拍了拍她,展示手镜的其他功能, “这个按钮,推上去镜面就合上了,往后你想带到哪就带到哪, 不用担心被人瞧见。”


    相较于古代铜镜隐隐绰绰的人影,自是银镜更清晰, 葡萄糖的银镜反应, 整个过程非常简单。


    随时整理妆容, 也能调整易容的脸皮,更重要的是还能反射光线传递信号,一镜多用,隐蔽、实用、功能性面面俱到。


    秦笙惊喜又感动,花了这么多心思,就是她的专属, 如何不让人动容。“这机关是怎么弄的。”


    双眸晶亮,宛若星河, 而自己正徜徉在星河的倒影中,凌宴微微一怔,平复下来的心跳忽地加速一瞬, 老老实实回答道,“是个连动杆, 靠它来推拉金属片。”


    只需给银匠一个提示,融化好的银水注入桶型模具, 中间插入铜丝,脱模剥离,打磨周身,再磨出针头既可,这就是银的优势,对银匠来说工艺一点都不难,七天都算多,换他倒出空来讨秦笙欢心,凌宴觉得非常值得。


    银匠:……说不出话。


    好似小孩得到心仪的玩具,秦笙乐此不疲地拨弄机关,看她们的倒影时隐时现,“好神奇啊,怎么忽然送我礼物呢。”她最近好忙,一点准备都没有。


    凌宴别过脸去,小声嘀咕,“想送就送了呗。”


    秦笙甚是欢喜,摸了摸她的脸,谈情说爱很重要,生活也一样,“那,苏南风那边要怎么办?”


    正事不能耽搁,凌宴从装木匣的布袋里摸出另个小袋递给秦笙,“我觉得这个可以,你看行不行。”


    她果然准备了,声响硬朗,好似石头蛋,秦笙摸出一瞧,同样三块,鹌鹑蛋大小,璀璨闪亮的暗紫原石,深邃纯粹,映着日光,细碎的纹理闪动着别样的光芒,“这,这是紫水晶?”


    凌宴点点头,“嗯,挖矿时找到的,我想这个的价值应当足够与东珠相抵,让她自己找人设计加工就是。”


    矿洞里有与黄铜伴生的白水晶,她一直没动,而近来经过挖掘,在赤铁矿处找到了伴生的紫水晶,成色质地这么好同样可遇不可求,做成首饰非常惹眼,好看的。


    在这个矿业并不发达的时代,水晶就是奢华的象征,送给苏南风绝对够格了。


    “哇,一定行啊。”细细想来,紫晶与苏南风相称极了,温柔神秘,又是那么的深邃阴沉,暗藏玄机,没人能看穿她的内心,秦笙替苏南风感受到了这份欣喜,“你这么有心,她会喜欢的。”


    还是有股淡淡的酸味,准备了一份礼物的凌宴好似全无察觉,“那劳烦夫人收着,待会送给她可好。”


    这脆生生的夫人二字取悦到了秦笙,顺势把水晶揣到怀里,“好吧。”


    “我们去陪孩子玩雪?估摸她要等急了。”凌宴牵起秦笙的手,秦笙满口应下,“好!”


    不过在这之前,她有件事要做。


    “你刚刚竟然捉弄我!”这次欲扬先抑真的好惊喜,秦笙凑到凌宴耳边,叽里呱啦一大堆,凌宴嘴角抽搐,“都依你。”


    秦笙这才满意,回屋寻她们的崽。


    小手套带上,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小凌芷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有双亲在旁边她大胆的很,吧唧跳到雪里撒欢跑,忽而突发奇思,挖了个雪洞藏在里面,“娘你看我!”


    好像冬眠的熊,怪有趣的,秦笙也很想玩,可惜身体耐不住,在外头站一会就觉得浑身冒凉气,“看到了看到了,冷不冷呀你。”


    “不冷,我有点热。”雪地行动不便,小凌芷跑跑跳跳出了汗,推了推帽子,狗子飞扑去寻她,勉强撑起来的小雪洞骤然塌方,人仰狗翻浑身积雪,可把俩人乐坏了。


    这次不痛也不冷,小凌芷也跟着哈哈大笑,把埋在雪里的狗子拎出来拍屁股,“臭小狗!你还个屋子给我!”


    狗子好似听懂了,在比它都高的雪地里猛刨,小凌芷比赛似得一起刨,带起漫天雪花,一人一狗在雪地里打滚,玩的不亦乐乎,咯咯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小芷儿玩得那么开心?有人坐不住了,大雪封山,去不成化学站的公孙照第一个跑来串门,萧王紧随其后,跟沈青岚过来暂住的沈红樱也耐不住玩乐加入进来。


    雪还在下,天寒地冻,人越聚越多,凌家院子笑声不断。


    有阿宴带着孩子玩闹,秦笙很放心,知会一声去了隔壁。


    屋内熏香淡淡,被困乡野的苏南风淡定坐与桌前,不急不躁执笔练字,举手投足间尽是随心惬意。


    秦笙瞥了一眼,那字锋芒毕露杀气腾腾,与她浑身洋溢的恬淡娴静半点不像。


    这个人实在精于伪装。


    “呵呵,你来啦?”苏南风笑了笑,摞笔起身,随意盖上字迹,“雨雪难料,恐怕还要在你家叨扰些时日,还请莫要见怪。”


    如果没有前世的不愉快,她大概会蛮欣赏苏南风,秦笙摇了摇头,“不会,我过来看看你缺不缺什么,吃穿用度有需求尽管开口,这村里有的我和阿宴一定弄来。”


    既然做好留宿的打算,这趟出门自是准备周全,苏南风什么都不缺,但有一样避不开,“我与手下唯缺一口餐食,还望二位费心了。”


    “这是当然。”寒暄结束,秦笙是带任务来的,摸出怀里的布包放在桌面上,推给苏南风,“给你准备的一点礼物,呵,我觉得你会喜欢。”


    “哦?”苏南风料到俩人会回礼,只是她自认不曾在二人面前表露喜好,秦笙信誓旦旦的模样顿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打开一看,眸光顿住,“竟是紫晶?”


    秦笙淡笑,“正是。”


    好东西苏南风见过不少,入手微凉,这紫晶成色上佳,似玉温润却更为闪亮,沉稳大气,尤其未经雕琢的原石更显珍贵,她十分开怀,“如你所料,我的确喜欢的很,多谢多谢。”


    她收礼不含糊,可见真心喜欢,秦笙也开心,不用自己多费口舌。


    苏南风指尖搓弄紫晶,话锋一转,“你说这弄个怎样的佩饰才得当,不浪费这上好的料子。”


    似是姐妹间求助帮忙挑选首饰。


    秦笙对玉石之类懂得不多,不过佩饰就那几样,认真端详苏南风模样,“项链、耳坠、戒指,腰带也不错,精心设计不显俗气即可。”


    她家阿宴选的物件,秦笙觉得只要做工不糙就都很好看。


    “好主意。”说着,苏南风拿开练字的纸,兴致勃勃提笔写画,拿给秦笙瞧了瞧,“这样如何,可劳烦凌夫人帮我相看一二?”


    寥寥几笔,样式大致勾勒出来了,却还不够精细,弄得秦笙一阵技痒,忍住上手的心,她审美还是在线的,“耳坠的话,我想圆润的水滴型与你更配。”


    苏南风略缩思忖,熟尔一笑,“好像的确如此,再帮我瞧瞧头冠,是方好还是圆好?”


    就这个话题,俩人聊了起来。


    只要苏南风不虚情假意的兜圈子,讲话好听又直率,相处颇为融洽,她见识甚广,有许多新奇的点子和见解,也让秦笙大开眼界,她很难想象和苏南风交流竟会这般畅快。


    小凌芷短暂的撒欢时间告一段落,换好干爽衣裳在被窝里取暖,其与众人在玩闹过后扛起工具帮忙把院子打扫干净,凌宴招待她们中午来涮羊肉,几人嘻嘻哈哈各回各屋,等着过来蹭饭。


    于是凌宴接回来一个有些意犹未尽的秦笙,“若还想聊,待会邀请她过来吃饭?”


    “阿淼在,她不会来的吧。”秦笙咂了咂嘴,“不管,我去问她,不来再说不来的。”


    有人能和秦笙聊到一起去,凌宴自然乐意见得,她像普通人一样朋友多些,“你若想跟她一起去吃也行,我把锅给你们送去。”


    这个人贴心过头了,秦笙搁着围巾咬了她一口,“你也不怕她把我拐走?!”


    凌宴的回应难得霸气,“你是我的,她当然拐不走。”


    “哼,嘴巴怪甜!”人也很甜,二人于皑皑白雪下漫步,脚下声响咯吱留下两串整齐脚印,秦笙很想跟她一起,走到地老天荒。


    这场大雪唯一影响的就是外出的蘑菇小队以及还没到家的难民,人们齐心协力,经过最开始的劳累清扫,工坊运转一如既往的平稳,而经过测试,封好砖石的锅炉也开始供给热水,用于日常饮用及清洗羊毛,奴仆和长工们对那手摇就会出热水的龙头激动万分。


    “天呐,这口热水喝下去浑身暖和,我又活过来了。”


    “之前我看那些羊毛都打怵,寻思一冬天都洗不完,没想到东家给咱备热水了。”


    “这天不用热水手都能给你冻掉!东家对咱们好,咱可不能浪费啊。”


    热水不起眼,但能救命,人们明显感觉的到,自己的性命被重视,而非草芥对待,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极其自觉,杜绝浪费现象,以最快的速度抓紧时间干活,努力回报。


    雪灾铺天盖地,堪称绝境,人们并没有被击溃,各个心里暖洋洋的,饱含希望,一片欣欣向荣,难民一样佩服的五体投地,外头有多少人撑不过这场雪,被凌大人选中,他们都是幸运的那个,跟对了人才有命在。


    实打实的讲,凌宴非常骄傲,保一方百姓安乐,在她的认知里,这就是她作为“上位者”该做的,连番灾祸,竭力抗灾积极生活,她手下的人没有一个冻死、饿死,这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作者有话说:


    秦笙:招架不了一点,唉,突然恨自己不是alpha。


    凌宴心头一紧:你是alpha我还有命?


    秦笙:别把我想的那么残暴好不好,我只会让你下不来床而已。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68章  大雪嚎天[VIP]


    午饭时分苏南风意料之中的没有到场, 秦笙也没端锅过去,非常矜持,萧王跟公孙照看似嘻哈抢食, 至于失不失落只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下午时分凌宴抽空去往工坊巡视,目前道路清理出来, 情况很好,秀才打点好家里也过来帮忙,不需她出面稳定军心, 径直前去探望新来的武习教头。


    看对方头上缠的纱布,凌宴就知道自个又凑齐一个倒霉蛋, 好在对方身上没什么大秘密, 让她狠狠松了口气。


    舟车劳顿教头睡的很沉, 放下探望用的骨汤,她们去了难民那边,有件事张娴处理不了,凌宴要亲自过去一趟,路上和秀才商量起来。


    原因在那三家难民,大部分找到工作, 只剩那个由老婆婆主导的大家庭,这家人姓林, 有点来头,和顾家一样的读书人,林家上下不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总有一样突出,她们听说了夜课的存在, 自荐教人识字。


    她们人太多了,不需要那么多先生, 而且夜课教什么、谁来代课,向来由凌宴亲自决定,比如白若初教数学和手艺,胡飞雪教医理识药,成绩好的教大家识字复习,内容不是张娴能插手的,她潜意识又觉得让林家人做粗活太屈才,不好安排,请示到凌宴那。


    林婆婆谈吐的确像读书人,凌宴唯一个“画”还算精通,其余什么都不懂,只能靠她的军师,顾景之既然答应参与商队事宜,工坊自然也是上心的,她简单考核过一番,“琴棋非我所长看不出深浅,倒是其余几样具是有些真才实学。”


    秀才的评价很高,不难看出林家原来的风光,据说林家曾经营一布庄,亏了批货赔钱赔到直接破产,凌宴连连眉头,“没落至此,世事难料啊。”


    “都是些闲情逸致的消遣,大灾当前,若非入那勾栏柳巷赚不得铜板。”林家多是女子,这是她们坚持不卖人的缘由,顾景之语气淡淡,“更何况功名不够,单是秀才改变不了什么。”


    实话难听,似是在说林家,又像在说她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真实写照。


    凌宴大概懂了,陷入沉思。


    顾景之晓得她想留下这些人家,阿宴是个看重生产的,林家水不能挑、肩不能抗,总归要人尽其才,她有个大致想法,“朝中不可无人,选个脑子灵光的供她读书考取功名,往后为官唯你马首是瞻,再选两个先生教书,其余……不论如何总要做事,无甚可惜与否。”


    既成难民,就要放下千金小姐的身段干活,没有供着她们的道理。


    军师就是军师,这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如此安排最好,凌宴话锋一转,“景之姐喜不喜欢看画册听曲?”


    这哪是她能享受的消遣,顾景之一头雾水,老实回道,“不曾。”


    凌宴卖了个关子,“走吧,去瞧瞧她们的能耐。”


    似是有了主意,以她的性子,顾景之寻思凌宴又想赚有钱人的银子了,“嗯”了声默默跟在她身边。


    “听说你们各有所长,今日我来考考你们。”伴随着凌宴还算轻松的语调,仆从们送来先前用来抵债的笔墨纸张放到林家人面前。


    林婆婆带林家众人躬身行礼,“是,大人请出题。”


    十分从容,看起来有些本事在身上。


    凌宴气定神闲地道,“除棋艺外,诸位各选所长,诗词、琴曲、画册、书法皆可,不要名家之作,我要你们自己的作品,以雪为题限时两刻,即刻开始。”


    说来容易做来难,压力骤然给到,林家众女面面相觑,随即立刻开笔磨墨。


    不仅林家人不明白,顾景之也看不懂,拉凌宴到外面说悄悄话,“这是考什么?”


    走远些了,凌宴才道,“这家人女性居多,很喜欢抱团。”


    “是。”顾景之早看出来了,对方答非所问,“考题和她们抱团可有关联?”


    “没有。”凌宴笑了笑,“我只是想考她们的才学是否出众,能否登峰造极,如若不能,总会有挖掘人才的眼光,时常听听曲陶冶情操也不错,乡下人也要学学什么是高雅嘛。”


    这人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不算吃喝的话,她从未见过她陶冶情操,顾景之莫名之余哭笑不得,顺着她的话安抚道,“怎了,可是事情棘手心情不好?”


    她问的是黑羽令,实际上是其他的事情,凌宴摇摇头,指尖指向不远处的难民宿舍,“你看到最近来的工匠了么,他们也抱团,但心照不宣,手艺传男不传女,唯天乾可得特许。”


    像什么高贵的恩赐,就很离谱。


    原本她的重心放在提高生产力上,除了秀才的话本,近期凌宴没有文艺工作方面的安排,但看这些工匠她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困于宅邸意味着的是自上而下、各行各业的全方面倾轧,赚不到钱,就只有依附一个选择。


    顾景之冷笑,困于宅邸断了她们的一切念想,又谈何作为,“向来如此,鸡贼的很。”


    凌宴深以为然,“所以我要给她们一个机会,发挥所长,去争去抢那一席之地,扬名立万成为其他人的榜样。”


    光靠秀才、一个寒月居士影响世间太难太难了,更重要的权势也不能落下,一定要争。


    顾景之沉默很久,也愣了很久,她终于看懂凌宴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拱起的手似是在颤,“布局甚远精妙绝伦,是我目光短浅了!”


    秀才不是想不到,她只是顾及自己不敢往深了想,凌宴咬了咬唇,很是认真地道,“无关短浅长远,你不必有所顾忌,我们商量着来,清风探案集只是开始,你、你们的故事会传遍大江南北。”


    原来是这么赚银子,顾景之微红的眼兴奋闪烁,豪情万丈,“我们拭目以待!”


    不能一枝独秀,要全方位反扑,百花齐放。


    秦笙听说这个决定也很意外,仔细想想又很附和阿宴的风格,就由她去了。


    武峙敲门进来,“笙姐,那边都安排好了。”


    秦笙“嗯”了声,“回去歇着吧,最近小心些。”


    “是。”铲了一路的雪,武峙累得不轻,手脚打晃退了出去。


    秦笙幽幽叹气,沈青岚有句话说得很对,这么大的雪,作恶总会留下痕迹,那地牢……能瞒多久算多久吧。


    大雪嚎天没完没了,秦笙只想缩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猫冬,哪都不想去,村民也都和她一个想法,窝在家里闭门不出。


    整个村落寂静无声,即将陷入停摆,曲村长收到凌宴的指示,不敢怠慢,可她想找村民扫雪都找不到,只得上门跟她们借人清路,大体都传达到了,村民还算听话,时不时出屋扫去屋顶的雪,实在冻得受不了的去相熟的人家借火炕取暖,平坦燃料,生命安全有保障。


    这场雪下了一天一夜才停,没再发生被雪堵门的尴尬事迹,凌宴到外头比了比,看不见腿,厚度将近一米,比小崽人都高……怪不得称得上雪灾,属实骇人。


    不知村道那边多久能清出来,蘑菇小队有存粮,算上难民,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等到补给。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一转眼,七天假期一过,小凌芷该上学去了,她也不难过,倒是想念婆婆,开开心心背上小书包去顾家念书。


    终于等来这一天,忘崽妇妇也开心坏了,美滋滋跑去小楼大快朵颐,秦笙刚结束上午的工作就被屋里的麻辣香气惊喜到,凌宴特意给她准备了牛油火锅,“辛苦了,快过来尝尝味道。”


    火锅沸腾,满满一桌食材有点无从下手,秦笙咽咽口水,好在她一个耐心的老师,很快学会要领自给自足,“毛肚真好吃!这个黄喉也好棒!你们现代人都吃这么好吗?”


    “差不多吧。”凌宴捏着筷子给她烫毛肚,服务到位,“喜欢就多吃些。”


    鸭肠贡菜爽脆,脑花绵密鲜香,鸭爪入味,还有她最爱的豆芽,香菜牛肉,每样她都很喜欢,越吃越辣,越辣越想吃,秦笙鼻尖冒汗一整个吃嗨,凌宴也不遑多让,颇为放纵,俩人把满桌菜吃了个底朝天,完美光盘。


    饭后,秦笙舔着微辣的嘴唇察觉出一丝异样,“嘶,怎么又乱花积分?”说好要留下换稻种,这餐怕是有些铺张,不,是十分铺张!


    凌宴眨巴眼睛,“天这么冷我想吃点好的,不算乱花吧。”


    秦笙没被她糊弄过去,面露审视,“你最近有点不对劲。”


    “有么?”凌宴十分无辜。


    “有。”秦笙认真端详她的眉眼,还是那么的好看和平时无甚区别,让她好奇又忐忑,“你最近对我好好啊,是出什么事了吗。”


    凌宴一阵好笑,将人搂进怀里,睁着眼睛说瞎话,“没事啊,我对自己夫人好需要理由嘛,别想那么多啊。”


    她都这么说了,秦笙将信将疑也只得作罢,而接下来每天都有礼物和惊喜让她再坐不住,气势汹汹将人按在床上,凶巴巴的,“你很不对劲,究竟怎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信期?!”


    她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这顶帽子扣下来凌宴冤枉极了,“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哪有不想跟你过信期。”


    “那是为什么,你有事情瞒着我。”秦笙性子急得很,不依不饶。


    是有事情瞒着她,但瞒着这个野山参难度太大了,凌宴抚上她的脸颊,一如既往的温柔,“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秦笙猛地一怔,“十一月初三……”那因惊讶而微张的唇很快被人吻住。


    只听得一句,“亲爱的,生辰快乐。”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呜呜呜。


    凌宴:给你准备惊喜好难哦,马马虎虎接受了吧。


    朋友手术,三轮车夫要去陪床,大概率请假,最近更新时间不固定(好像最近一直不太固定,很心虚)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69章  分外生涩[VIP]


    情话缠绵, 阿宴很少用这么亲密的词汇,秦笙很少过生辰,压根没往那处想, 可十月三十的镜子又是因为什么……连着这么多天,四天、四年, 阿宴在为自己补过去的生辰?


    霎时间整颗心都被这个人填满了,胡搅蛮缠的火气泄了个一干二净。


    秦笙吸了吸鼻子,下巴抵在凌宴心口, 眼泪巴巴地道,“已经是第五个年头, 你是不是算错了。”


    明明已经得到很多, 却还很“没良心”的讨要更多, 恃宠而骄说的大概就是她了。


    心思被猜到,凌宴也不藏了,轻轻摸了摸跟前的脑袋瓜,“是啊,你那么神通广大,我整天害怕你发现, 狗狗祟祟的,一紧张脑子打结就算错了……”


    曾经那抹偷溜的身影映入脑海, 十分逗乐,阿宴憨憨的,像个小孩子, 秦笙被她逗笑,“净瞎说, 我都说了不看着你,哪用什么狗狗祟祟。”


    “是, 是我做贼心虚,担心夫人慧眼如炬发现了我的小九九。”凌宴笑吟吟地顺着她的后背,没有丝毫责怪的意味,“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一定同你过信期。”


    秦笙哪里有脸同她生气,扭捏瘪嘴,“我不该冤枉你……”


    她太凶了,秦笙破天荒的反省道歉,然而下一刻……再次被吻住,一个缠绵而热烈的吻,那微红的脸努力又正经地说着:“那往后每年的生辰我们都一起过,我再不会数错了。”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向来务实的人浪漫起来真让人招架不住,看吧,她把她捧在手心、放在心尖,呵护备至无有不从,秦笙被她哄得飘然,有些倨傲地“哼”了声,“当然,那你呢,你的生辰是何时。”


    “在初夏,六月初九。”凌宴老老实实回道,“很好记的。”


    话音刚落,自己脸红成一团。


    “是很好记。”秦笙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又害羞了,自己也要为阿宴准备惊喜,好好为她庆生!


    秦笙心满意足,脸颊贴在她心口,视线落在上方,阿宴今日修眉涂脸,精致中透着贵气,好看极了,这都是为了取悦自己,而非无事献殷勤,她欢喜的蹭了蹭,听着对方强劲而快速的心跳声,“谢谢,阿宴,我真的很喜欢。”


    凌宴暂时抛却污污的思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野山参喜欢最重要,实际上她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的,从在县城的时候就开始数日子,又怎会错呢,关于秦笙的生辰,她犹豫了很久。


    她想弥补她过去的苦痛,可她家又出了那样糟糕的事,又怕勾起不好的记忆不敢明说,再想弥补过去也要顾忌,仔细想来好像没有必要掰扯的那么清楚,有些事本就不需要理由。


    “嗯?这种程度就很喜欢了嘛?”凌宴故作惊讶,“我还准备了好多,你这么容易满足要如何是好啊。”


    秦笙愣了愣,紧紧抱住身下的人,笑声不断,“你准备什么了?”


    “一点小惊喜。”凌宴笑得神秘,抱着她缓缓起身,相对起身,“我们一起去看看?”


    相对而坐,秦笙兴致勃勃拉她起来,“走!”


    来到卧室凌宴拉开窗帘,正待秦笙莫名之时,窗外白雪覆盖的阳台晶亮晃眼,她登时愣住,那是一朵被冰晶封住的大红刺玫,在阳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明艳动人,美丽定格在这一刻,永不枯萎、仿若永恒……


    冷硬的外表下蕴藏的热烈爱意,花如其人,像极秦笙。


    花很好看,她花了很多心思才冻出来,可老婆光顾着赏花叫怎么回事,凌宴咬了咬唇,拿来事先准备好的酒杯送到秦笙跟前,“先前说好的果酒,葡萄摘回来让小红樱带人做的,她们弄得很干净,味道还可以,尝尝看吗?”


    没有有害杂菌,也没有甲醇超标把她们一起送走那种智障事故,入口的东西凌宴小心小心又小心,鲜花美酒,俗套了些,好在老婆没怎么见过,应该可以给秦笙一个难忘的生辰。


    秦笙回过神来,眸中围观闪动,唇角难压,两只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相谈甚欢。


    那是她认知中完全不同的酒液,充斥着果子的香甜,略带一些酸涩,幽幽回甘,风味非常独特,确实不错,秦笙小口抿着,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只见跟前的人好似下定什么决心一饮而尽。


    秦笙:?


    阿宴不爱喝酒,但爱果酒?不对,这人鲜少牛饮,她还是不对劲,恍惚间秦笙感受到凌宴愈发沉重的呼吸带出的淡淡酒气,还有那微微泛红的脸,忽而福灵心至,她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秦笙眉眼弯弯,“此酒滋味甚好,却不及你半分美味。”


    一泼油浇到火苗上。


    酒喝猛了,凌宴不善此道,人有点懵,闻言,她仿佛听到血气上涌的声响,呼地一下,她的身体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再不受薄薄的脸皮控制,孟浪地贴上去缠吻,“那你要尝尝我吗……”


    分外生涩的勾引。


    明明紧张的手都在抖,还要牵着自己探入衣襟,还是任她予取予求,身体力行的说着:今天你生辰,想怎样都行。


    秦笙心口涨到发痛,这不是简单的小惊喜,而是一生挚爱……她只觉此生无憾,别无所求。线逐府


    她是不会客气的。


    ……


    许是喝了酒,阿宴今天格外放得开,秦笙喜欢极了她那副模样,齿尖勾勒着她背上的斑驳,慵懒饕足,“痛么?”


    貌似温柔,实际另一面、腿上更多,秦笙自己也不遑多让,今天是闹得有点狠了。


    凌宴闭着眼,感受身前还在不停作乱的手,哼哼两声,“不会。”


    “呵,在哪学了这么多花招,是商城么。”花样频多,就很舒服……秦笙得不行,她究竟看了什么东西本事突飞猛进,“我们一起看?”


    不能你一个人进步啊!


    大概酒还没醒,下意识听老婆的话,凌宴自然而然抽出册子交给她,秦笙果然迫不及待地接过来,还挺厚的,《女A女O欢爱大全》?好花哨啊,正当她觉得自己发现了宝库,只听身旁忽而传来一阵轻笑。


    秦笙被她笑得心底一毛,这个坏心眼的家伙不是用什么儿童读物逗她吧?快速翻了两页检查,天呐,她看到了什么,秦笙难得小脸一红,竟然还是带图的!真的很厉害的样子,怪不得学得这样快。


    书没问题,那阿宴笑什么,秦笙问她。


    凌宴转过身来,眉眼带笑,“我在想大概不会有人和我们一样在被窝里看小黄书过生辰吧。”


    朴实无华又很无厘头的瑟……有点搞笑,或许只要提到生辰,她就会想起今天的“荒唐”事,印象不可谓不深刻,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秦笙瞬时喷笑,笑了好一会,忽而满目深情,“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一对非常相爱的伴侣。”


    敲到好处的告白,凌宴环住秦笙脖颈,笑得开怀,“是呢,很高兴我们是相爱的伴侣。”


    秦笙一整个心跳如鼓,阿宴喝了酒好似换了个人,她仰面躺着,精致温和的眉眼被媚意侵染、饱含爱意的双眸、胸口的痕迹等等等等,都是自己的杰作,秦笙眸色一暗,但她还想要更多,再一次露出试探的“獠牙”。


    一股冷冽而清新的幽香在雪夜中盛大绽放,对被她压在身下的人发出邀请,“阿宴,我们结契吧。”


    无法忍耐,她只想属于她,属于彼此,永不分离。


    秦笙还在思考这次会不会同以往一样,要她长篇大论才能说服心软的阿宴咬的用力些,而非温吞的舔舐,霎时间天旋地转,雨后初阳的气息暴涨,将她牢牢禁锢其中,炽热的呼吸落在耳后,“好啊。”


    属于天乾特有的侵略性,秦笙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她认出了这是阿宴,只要是阿宴就没什么好怕的,反而愈发兴奋,后颈腺体在疯狂回应,浓郁的信香交织纠缠,几乎让人丧失理智。


    那本小册子牢牢抓在手里没舍得丢,秦笙随手翻开一页,定睛一看,好巧。


    她笑得肆意妄为,秦笙咬唇勾引,语气略点挑衅,“这个能做到么?”


    交叠在一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姿势,瑟极了。


    凌宴呼吸一窒,长久以来,她一直同属于alpha的本能对抗,不侵占、不标记、不占有,从不放纵生怕伤到秦笙。但今天不一样,并不需要她克制,这就是秦笙想要的,凌宴忘记羞耻,眼里心里都只有跟前的人,“当然,你想要的,什么都可以。”


    这本书,认真钻研的好学生悄悄看过好多次,但这页实在太……她只看过图,但这种事只要记得图就可以了,其他全靠本能来凑。


    深吻缠绵,隐秘而湿润的热源小心翼翼地靠近,享用,留下彼此的气息和水痕。


    全新的,她们从未试过体验,瞬间爽到天灵盖,眼神迷离,无法抵御的诱惑,场面很快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记得吃药是凌宴仅存的理智。


    说好现在不要崽的,秦笙并未阻拦,看这个人又花积分买了alpha吃的药,不愿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还能说什么呢,满腔爱意唯有行动回应。


    后颈微痛,正为一生伴侣的到来欢喜着,信香浓郁的喘不过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得偿所愿,饶是贪念深不见底的秦笙也满足到极致,不再讨要更多,“呜,不要了……”


    终于开口求饶。


    凌宴脸上挂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邪恶笑意,“现在求饶,是不是有点晚了……”


    她也一样不会客气。


    作者有话说:


    秦笙:是不是假酒害人?


    凌宴:???吃饱喝足你要倒打一耙???


    手术这种事……我表示受到了惊吓,又刚好写到瑟瑟的地方一直进不了状态,呜额,我的全勤!(车夫哭嚎)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70章  把持不住[VIP]


    她曾说过, 阿宴半点不像天乾,然而这次她终于感受到她“天乾”的一面,秦笙难耐蹬腿伸脚踢她, 泛红的眼眶委屈瞪着凌宴,微哑娇嗔, “你别弄我了。”


    美人含泪面露春情,倾国倾城的容颜被她据为己有,凌宴心脏噗通噗直跳, 反而心动的不得了,艰难咽了咽口水, 将人搂在怀里, 试图抵抗肌肤相亲的快感诱惑, “嗯,不弄你了。”


    她强迫自己混沌的脑子恢复清明,然而跟前眼角的泪痣我见犹怜,眼睛红的好看、哭也好看、浑身上下没有不好看的地方,声音又好听,听她哼哼唧唧, 凌宴就抑制不住的想再看看她,好好亲上一亲, 听她发出各种各样婉转的语调。


    清明不了一点。


    非常上头,又上瘾,甚至有点变态的沉浸, 无法抽离,就和刚来的那天一样, 凌宴切实感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她在秦笙身上闻到了自己的味道, 比麝香好闻百倍!新鲜出炉的标记,气味非常浓郁,她们交织在一起,这个认知让她极度亢奋,即便她理智认为占有是卑劣的,却又不得不承认亲密无间带来的满足感无与伦比,光是想想就开心的要命,但和那时不同的是:不单单只是生理的诱惑,她心理上也无法离开秦笙。


    这是她老婆唉,谁要离开老婆,凌宴埋在秦笙颈窝间轻蹭,细细吻着,带走她眼角的泪,“老婆真好看,嗯,好香。”


    她好肉麻,秦笙整个人也要被她吸麻了,魂都快没了,虽然受用至极,可这、这还是阿宴么?抬眼看去,她从她眼里看到了毫不加掩饰的迷恋、闪烁的情/欲,还有熟悉的克制和忍耐。


    是她的阿宴没错。


    腺体胀痛着,有了归处,她漂泊的心也有了归宿,秦笙心想,能把阿宴这个怂怂的家伙激成这样,那杯酒酒劲有点大,嗯,是个助兴的好东西。


    就是不知阿宴酒醒后对今天的表现有何看法,又会不会羞耻心作祟钻到墙缝里躲着,从脖子根红到耳朵尖,羞得不敢看她。


    那个画面……秦笙轻笑,下一瞬又被人吻住,“在笑什么?”


    秦笙气喘吁吁地推开她,道明自己脑补的画面,调笑道,“笑你如果再害羞躲着我,我就用信香勾你出来。”


    现代人有点抗拒信香的影响,平时秦笙很少用信香勾她。


    不曾想凌宴一脸认真,“我是你的,你想怎样都可以。”


    也不知究竟谁才是天乾。


    如果不是先前腺体受过伤,凌宴甚至还想让秦笙咬她一口,相互标记下,可惜没有先例,若是伤了得不偿失,秦笙没敢。


    想那刚才乖乖撩开头发露出腺体给自己咬的模样,秦笙就小鹿乱撞,简直被她乖得五迷三道,拉过人来深吻,“再一次,待会要去接芷儿了。”


    “嗯,我去接她。”这么重要的日子小崽一定要在,凌宴早就料到她们一定赖在床上下不来,“没关系,我跟她们说过了会迟些,可以两次。”


    秦笙拍她,“还两次?外头那么冷,直接跑出去会马上风,你小心着些。”


    啥是马上风啊?凌宴心里嘀咕,感觉不是什么好词,顾不了这些了,大被蒙头,以吻封缄。


    现如今凌宴终于理解了ABO的精髓,就是用来瑟瑟的,太瑟了。


    浴缸里温热舒适,素手撩动,秦笙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唇角噙笑,身上斑驳的痕迹在水波下晃动,欢爱的证明仿佛功勋……指尖绕着小腹打转,唯这一点可惜,想来假若身份互换自己是天乾,那阿宴现在一定在养胎了吧。


    那样温柔的人怀了身子……一定会小心托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保护她们的孩子。


    简直让人兽性大发!秦笙身下一热呼吸骤然纷乱,完全把持不住,明明她才刚出去给自己拿衣裳就已经开始想念。


    秦笙深深吸了口气,赶紧打住,安静期盼接下来又有怎样的“小惊喜”。


    晚饭时分一家三口聚在一起,蛋糕、一根蜡烛,为秦笙生辰庆祝。


    “那蜡烛是作甚的?”秦笙悄声问道,凌宴眨巴眼睛,“你二十一岁了啊,尾数是一所以一根。”显驻夫


    秦笙神情古怪,“我二十二了。”


    凌宴:?她把老婆岁数搞错了?不能这么拉胯吧?!


    看阿宴整个人都不好了,秦笙这才想到,“你说的可是周岁?家里这般算就是了,世人更习惯算虚岁,往后在外面莫要说错了。”


    差点就骂狗系统了,凌宴松了口气,虚心受教,“嗯,我记得了。”


    俩人嘀嘀咕咕说悄悄话,小凌芷心思都在小蛋糕上。


    那根蜡烛被三口气呼地吹灭,小凌芷不懂这吹蜡烛的小游戏从何而来,积极得很,连照亮的蜡烛也一并给吹了。


    屋里骤然陷入黑暗,凌宴伸手去摸火折子,拍了两下没拍到,身旁两双晶亮的眼盯着她出糗,笑作一团。


    凌宴“哼”了声,“两个小调皮。”


    摸索间,温热的唇贴在脸颊,秦笙笑道,“我来。”


    小凌芷:?娘蒙我眼睛作甚。


    灯火重新点亮,香甜的蛋糕丰盛的晚餐,小凌芷小嘴塞得满满的,忽然发现娘亲笑得好好看,母亲脸粉扑扑的,也笑得好好看,不知为何,感觉她们更亲近了。


    “娘很开心吗?”小凌芷舔了舔嘴边的奶油,有点摸不清头脑,秦笙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嗯,娘很开心。”


    小凌芷没细究,捏着自己的小筷子继续往嘴里扒好吃的,“嘻嘻,我也好开心。”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非常难忘的生辰,她所拥有的、长久以来一直渴望的都在眼前,真切的珍贵。


    若非不好年轻人的生辰不好大操大办,阿宴还打算把好友都请来为自己庆祝,其实现在这样就很好,秦笙非常知足。


    想必娘和母亲泉下有知应当不会再为自己担心了,她遇见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这个人叫凌宴,是个大有来头比她小了两千年的高门贵女呢!有她帮忙,现下自己保住血脉、复仇有了眉目、家族也见起色,未来她们都会一起实现,余生唯有幸福,秦笙心底默念,希望心声能传递给逝去的双亲,聊以慰藉。


    冰天雪地,小楼阳台上盛开的玫瑰遗世独立。


    花了很多心思准备的生辰礼落幕还算完美,每每想起当日自己的表现凌宴都会脚趾抓地,五枚明显趾痕印在春天做的袜子上,自酿酒的威力比想象中的惊人,她思来想去,还是狗狗祟祟地放了两瓶放在卧室,以备不时之需。


    秦笙对结契一直都很执着,如今水到渠成,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凌宴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主要还是因为秦笙有能力不受信息素影响,比起普世观念中对O对A的绝对服从,她更想她们作为独立的两个个体,清醒、发自内心的相恋。


    刚刚结契,怎么都粘不够,她们窝在小楼好几天没出门,工坊还是要巡视的,凌宴依依不舍地离开她们的爱巢,找来银匠,拿出她精心设计的图纸,“按这个尺寸,尽快做好。”


    银匠大喜,给夫人打首饰才对啊!做什么空心针!磨那针头累得他老眼昏花。


    “是,大人。”自认找到本职工作,银匠欢欢喜喜去了。


    弄得第一批针头差不多在两毫米左右,粗的好似能把血抽干,瞧着就吓人,手搓肯定没法和现代的比,只得往后再精进工艺,与玻璃管和橡胶活塞组装好,她们有了第一批注射器储备,一共五十枚,医疗物资到位,故而凌宴放心大胆公器私用,让银匠做些首饰。


    大雪封山,如今采石挖沙等等全部停工,建造队的大屋用来供人修剪羊毛,屋子里臭烘烘的,人们还是很开心,掌握洗涤关键的手下在暖洋洋的锅炉房完成清洗工作,有热水、效率提高了不少。


    平时出力气活的现在都在外头运石灰清积雪,石灰遇水放热,可充当简单的融雪剂,即便凌宴希望苏南风能多留几天,让阿淼有机会缓和下关系,可只剩十天口粮的蘑菇小队等不及,必须快点把山里、以及到县城的路清理干净,让手下和难民回家,也让牧场那边能行动起来,顾不得那个倒霉蛋了。


    心结在苏南风那,而非阿淼,凌宴默默给少女点了根蜡。


    人来人往,有条不紊。


    室内也是同样的热火朝天,木匠陶匠以最快的速度制备餐具,纺织间大火炕上女人们手持竹针飞速织毛衣,角落里,几个没能通过考核的林家人做起老本行,同染匠商讨布匹纹样及染料。


    剩下的都在办公的大屋从事机密工作,如果顺利的话,正好过年就能搞个大新闻,再狠狠赚薅一薅有钱人的羊毛,喂饱荷包。


    她的出现引来一声声热情问候,热闹极了,凌宴心里却空落落的,往常都是野山参陪着她,可惜天太冷了她不能出来。


    凌宴暗叫一声糟糕,大概她的恋爱脑长出来了,她有点想秦笙……很难说究竟是谁标记了谁,挣扎片刻,她决定回家。


    即便秦笙正在楼上研究菌落没空出来,有她的气息在身边,凌宴还是觉得舒坦不少,起码有心思做事了。


    加热橡胶,塑成贴合人脸轮廓的密封条,等待冷却的过程中顺手砸些木炭过筛,装到铁罐里。


    水壶延伸出长长的铁罐,另一头直通铁罐,如此加热水壶,就能让水蒸气与铁罐内的木炭在高温中反应,产物既是活性炭,有了这个防毒面具才能真正做到吸附。


    高温炉在铁匠那家里没有,凌宴懒得出门,先用胶水将橡胶与皮毛制成的面具边框粘在一起,补上镜片。


    一个奇丑无比的面具诞生了。


    凌宴撇了撇嘴,颜狗嫌弃……


    果然什么都不如我老婆好看。


    作者有话说:


    秦笙:一想到如果你怀了我们的崽我就受不了一点!孕期普雷安排上!


    凌宴:就在我以为我已经很瑟了的时候,你总能比我更瑟……


    ↑开始长恋爱脑了。


    笔记本充不进去电,屏幕好好的连hdmi出雪花,一整个好烦,又要修电脑,我掐指一算,那应该是水逆了。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点头.jpg)


    第371章  心有灵犀[VIP]


    有了防毒面具, 医疗工业和生产都有可依仗的工具,能做更多的事,这东西自是多多益善, 现阶段材料紧张,凌宴打算做五个, 秦笙有商城买的专业防护不需要,她和公孙照要有,剩下两个可以拿来浅挖一下温泉附近的硫磺, 手下也能安全些,免得吸入过多有害气体伤了肺子, 留一个备用刚刚好。


    按部就班, 按模型挤如橡胶把面具好, 等温度降下来胶水干透,再测试气密性。


    可惜这批橡胶草不多,不若就能有轮胎用了,那样车辆少有颠簸,运货损耗能大大降低,出行也不会晃得脑袋散黄, 大大提升外出体验,黑水洋那边路途遥远, 有了轮胎赶路也不会太辛苦。


    只差给轮胎充气的气门芯,攻克了这个难关就能实现。


    再远些自行车也能弄出来,唯链条难弄……


    凌宴略一盘算, 如今大雪堵塞,溪涧流水冻结, 车床失去水动力,铁匠已经着手靠其他动力替代, 只要橡胶跟得上,不出意外的话进展应该很快。


    橡胶扯后腿……果然不该依赖旁人的,她认真告诫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顺手拾掇桌面,做面具剩下了点零碎皮子,凌宴看了看,感觉可以废物利用下,裁成大小合适的正六边形,缝纫机很快缝好,再铺张些,割两块橡胶片裁成大小一致的正圆,加热边缘,橡胶会迅速粘合,再烫个小小的气芯出来,把橡胶内胆塞到皮兜里,随便拿个注射器打气。


    很简陋,好在有用,来回打了好多下,气囊和皮子一起撑成圆球,落在地上啪地弹起来,凌宴嘿嘿一乐。


    秦笙过来寻人就看到她在傻笑,“在弄什么这么开心?”


    早听到她回家竟过门不入,秦笙心里痒痒的,顾及着没用信香勾人、又怕她害羞躲着自己,半点坐不住,索性下来找人。


    凌宴回身一笑,把球踢到秦笙脚边,“我看剩了些皮子就做了个皮球,你试试看,这个踢起来带劲,比藤条的好玩!”


    皮子的而已,好似和藤球没差多少,秦笙将信将疑,抬脚踢了回去,球划过一道弧线猛地撞向柜子,噗地弹了出去,蹦跶几下才停下,速度之快、弹性之足,吓了她一跳。


    真的带劲!秦笙睁大眼睛,“好玩唉,这是怎么弄得?”


    “里面是橡胶气囊,有气就弹起来啦。”凌宴脚尖搓起皮球,拿到手里拍,啪嗒啪嗒弹得很高,轻轻抛给秦笙,“我觉得孩子一定能喜欢。”


    “肯定啊,莫说芷儿了,我见这新奇的小玩意都喜欢。”秦笙接过皮球连拍带踢,好玩的很,“整日待在家里出去玩玩最好,倒是空气太冷她不能久留。”


    芷儿气管受不住。


    “没关系,东西都收好,在屋里踢也是一样的。”凌宴对老婆孩子纵容的很,索性拉她到客厅玩,收好易碎品搬开桌子踢个痛快,皮球在俩人脚下你来我往。


    球速太快秦笙准备不及,踢了一脚空,气哼哼地去截球,用力飞脚,“哼!你接好了。”


    腿脚不大灵活的样子,笨笨的,可爱得不得了!凌宴差点没憋住笑,“你尽管踢~”


    出了点小丑,并不妨碍秦笙的好心情,“继续!”


    皮球能弹很高,她们的花样渐渐多了起来,用头、身体去顶,凌宴毕竟不是专业的,也有出丑的时候,伸脖子顶了个寂寞,模样滑稽得不得了,秦笙乐不可支,“哈哈,就差一点,你抛给我,我试试看。”


    很不服输的也想尝试。


    秦笙玩得好开心,明艳的脸庞活泼灵动,凌宴咧开的嘴角就没合上过,看来继科研室之后,小楼又要有新邻居咯。


    客厅霹雳乓啷上演着妈见打的一幕,正是俩个当妈的人嘻嘻哈哈搞破坏。


    玩了一通,俩人具是有点出汗,运动过后一起洗了个热水澡,周身舒畅。


    秦笙很精神,搭了搭自己手腕,忽然感叹道,“若是原来这般疯玩我定要睡上一觉才能缓过来,感觉现在身子好多了。”


    虽然每次扎马步、做运动时秦笙都嫌累很不情愿,却也会听话照做,辛苦是有成效的,她进步很大,晚上手脚不会凉到惊醒自己的程度,凌宴非常欣慰,“是啊,我们再接再厉,养好了出去玩也不用忌口,可以放心吃大闸蟹了。”


    秦笙不住点头,为了不亏待嘴巴她也要好好加油,“那等我好了我要吃一笼闸蟹!”


    “好~”凌宴认为好好吃饭补充营养、时常运动锻炼身体就是最好的保健,看她舔嘴唇,摸摸老婆肚子,扁扁的,运动又洗澡消耗很大,“是不是饿了,午饭想吃什么。”


    秦笙肚子空空如也,嗷嗷待哺,“我想吃炸鸡腿好不好。”


    老婆满眼期盼,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凌宴哪有不应,“那我们吃个炸鸡米饭,鸡腿要腌一会,饿了你先拿水果垫垫肚子。”


    肯定不止一个菜,秦笙抿嘴笑,“我来给你打下手。”


    一拍即合,欢欢喜喜换到厨房继续黏糊。


    凌宴拿出布袋里的花菜干交给秦笙,这花菜是家里菜园种出来的,洗净加盐焯水晒干保存,冬天也能吃到,炒菜、打火锅滋味都很好,很得大小野山参的喜爱。


    秦笙嚼着小柿子,顺手清洗菜干上的灰尘,忽然想到这样方便保存又有滋味的菜干可以多种些,便跟凌宴说了说,“整日土豆白菜豆腐这三样,廖十娘愁的不行,有花菜食堂也能多个轮换。”


    凌宴想了想,“花菜要追很多次肥,一两亩还可以,再多了咱家肥料不够,亩产两到三千斤,应该够吃,可好容易生虫,要想收成好只能靠你咯。”


    “包在我身上。”人工防病虫害工作非秦笙莫属,就这么说定,忽而闻到腥气,她转身一看,“唉,怎么买牡蛎了,我来收拾。”


    她主动接手,厚厚的贝壳在大巫手里听话的不得了,压根不用撬,割断贝柱,饱满的耗肉落到盆里,十分喜人。


    “想弄个海鲜粉丝煲。”凌宴小脸一红,她们有虾的,其实没必要买生蚝,秦笙是大夫瞒也瞒不住,小声解释道,“最近有点放肆,我觉得我们该补补。”


    加上生蚝有促进血液循环的功效,很适合秦笙补身,她就买了。


    又不是信期,这才哪到哪就要补肾?秦笙直接笑喷,指尖拨弄生蚝裙边,“嗯?以形补形吗?”


    手法简直污的要命,根本没眼看,偏偏又说的很对让人无法辩驳,凌宴面红耳赤,“你……”注意点影响啊!


    只她们两个,好像又没有注意的必要,凌宴苍蝇搓手。


    秦笙敛了笑意没再逗她,洗净手来到凌宴跟前,“不舒服了?让我瞧瞧。”


    “没有,就是想防患于未然。”凌宴乖乖伸出手腕让她号脉,秦笙眨眨眼,很健康,晕血的破毛病也好全了,但有一点很怪,“积分是不是花得有点多了呀。”


    和稻种比起来,吃穿用度起码不会让她倾家荡产,堪称蚊子腿,凌宴不怎在意,“不多,你看这一大盆才要一个积分,和收入比起来真的很便宜,还能攒好多的,我们开心最重要,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不舍得啊,买都买了不给退款的,放心吃。”


    眼神清澈,跟前这双眼没有半点言不由衷,却是在避重就轻,秦笙笑得意味深长,“好,我听你的。”


    不论阿宴如何打算……但毫无疑问,她们妻妻一心。


    蒜蓉生蚝粉丝,肉嘟嘟的耗肉肥嫩回甘,又鲜又香,偶有小米椒的辛辣混入其中极其下饭,一口香酥鸡腿搭配清爽花菜,秦笙食欲大开,大碗米饭没够,在凌宴惊讶的目光下又添一勺,“呜,你做饭太好吃了。”


    好在她不容易发胖,不然非成小胖猪不可,她们大事上同仇敌忾,小事上一起玩闹,什么都能跟她一起,性子温和、厨艺又这么好,她夫人太棒了!天下第一好!秦笙幸福的直冒泡,恨不得整日挂在她身上化身阿宴吹!


    凌宴笑了笑,中午多吃些不妨事,给她夹了个鸡腿,“喜欢就好。”


    饭后屋内散步时分,武峙敲门把奇怪的水壶送了回来,铁罐黑黢黢的,秦笙没看明白,“什么好东西。”


    凌宴眼珠一转,“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用玻璃杯冲好红糖水,秦笙眼睁睁看她丢进去搓碳粉,一头雾水,这是要糟蹋糖?她也没吭声,安静看着。


    渐渐地木炭粉沉淀下来,红枣色的糖水变得清澈透明。


    秦笙:!


    变戏法似得,秦笙难以置信,捻起杯子左瞧右看,“啊?”


    成功了!凌宴嘿嘿一笑,“这个叫活性炭,可以吸附水、空气中的细小杂质净化,新做的防毒面具就是用了它的特性,据说是从野猪身上发现的灵感。”


    提到野猪,秦笙很快想起野猪闻到刺激性气味会把鼻子埋在土里,“可土里没有这东西吧。”


    凌宴拿来笔纸给她讲清楚,“结构疏松有很多小孔,细小颗粒透过时会被粘到上面,原理一样性能不同,活性炭是从泥土一步步演化来的。”


    这回秦笙听懂了,“好神奇啊,可这还是糖么。”


    “我过滤好你尝尝看?”俩人来到凌宴的工作间,很快杯内清澈无物,凌宴解释道,“活性炭是用木炭做的,吸附也是物理反应,没有毒。”


    听她这么说,秦笙放心大胆地尝了一口,还是甜的,“这和白糖水一样?!不对,味道更好了。”


    味觉敏锐的秦笙一下品尝出了差别。


    “对,这都是活性炭的功劳。”凌宴意有所指的点了点杯口,“这样弄出来的糖会更白,和雪一样。”


    平时吃的白糖颜色泛黄,并非纯白,而红糖和白糖是两个价格,有了这活性炭,光倒手她们就能狠赚一笔,更别说成色如此,饶是秦笙不懂商事也猜到阿宴定是又像赚权贵的钱了。


    秦笙抿嘴偷笑,“前阵我买了座山,正好赠与夫人砍柴烧炭。”本来就是买给阿宴的,提前送了也好。


    她刚说了一和二,老婆直接跳到最后一步,软饭塞到嘴边,凌宴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我要跟你说这事?”


    秦笙满目深情,掌心扶上她心口,细细摩挲,“因为我在你这里。”


    而下一瞬,凌宴的手就被秦笙牵起,扶在同样的地方,“而你也在我这安了家,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你把我放在心尖尖上,你的想法我自是能窥探一二。


    情话动听,凌宴嘴角根本压不住,还腰抱住秦笙。


    嗨呀,有老婆真好。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发现我有点了解你。


    凌宴:嗯~老婆爱我爱的深沉,开心!


    写饿了←自作孽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72章  谁着急了[VIP]


    无主的深山老林数不胜数, 镇北大将军赵江河广撒网到处找铁,她们自然也行。


    秦笙挑的是隔壁富家村的一座深山,人迹罕至, 与洈水相邻,一河之隔猫耳山遥遥相望, 连绵几个山峰,比自家的山面积大得多,是先前大老虎的地盘。


    以凌宴的名声和秦笙开出的优渥条件——一小袋粮食, 不需大管家张娴浪费口舌,邻村上下很快达成一致, 地契顺利送到秦笙手里。


    距离不远, 木材可运回、也可就地烧炭给邻村增加些就业岗位, 可进可退,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凌宴不想砍自家山头的树,她的经济林区规划好了,要等雪灾过去来年春天才能栽树,以可持续发展。


    树木生长年头不短, 最快的桉树也要三五年,现下还是买最方便。


    她们各自有不少积蓄, 具体多少彼此心里大致有数,只是从不干涉罢了,秦笙说过想买庄子, 没想到山头到手……


    这口软饭吃得凌宴心花怒放,抱起人来边走边问, “可是山里有宝贝?”


    果真心有灵犀,她的心思也被猜到, 秦笙亲昵搂住凌宴脖子,树袋熊似得挂了上去,“找到点矿,猜猜有什么?”


    凌宴很是配合地开始思考,既然没落到赵江河口袋那应该没有铁,“白磷吗?”


    “好厉害呀。”一猜就中,秦笙轻吻凌宴脸颊,“再猜,还有。”


    “还有?”凌宴心头一喜,仔细思量,“是不是有煤。”


    她真的好聪明,秦笙笑吟吟地公布答案,“这都瞒不过你,山里头发现了露天的煤,看样子不少,我记得你说这种容易开采,里头有好大一片亮白的石头,可是高岭石?我还没能确定,想先买下来给你个惊喜。”


    真真是意外之喜,凌宴眼睛铮亮,且不提高岭石作为原材料对陶瓷、耐火砖有多重要,那煤矿来得太是时候了!


    炼铁需要大量煤炭,而官府对煤的管控看似不及铁矿严格,实际没有门路压根买不到那么多的量,自行开采麻烦了些,但能绕过官府盘查,最适合她们猥琐发育!


    只是秦笙买山这一财大气粗的土豪手笔,有点好笑,凌宴唇角难压,抱她到沙发上相对而坐,一本正经地回应道,“木材、煤炭、化工原料都有,这山能解决我们好多问题,我很喜欢。”


    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秦笙总觉不及阿宴精心准备的礼物,对自个表现不大满意,急急道,“不止这山,我、我还有别的要送你呢!”


    像个急于表现自己的小孩子。


    看出她的局促和无所适从,凌宴很能理解她的心情,秦笙本身也是个牡丹,确切的说是黑化的牡丹,黑牡丹,会杀人、会下毒、会灭世,但让她送礼物取悦自己定是非常陌生的领域,难免焦虑。


    想到这,凌宴亲了亲老婆嘴角,轻声细语,“还记得吗,先前我们没钱的时候一起看花、喝花蜜、去给蜜蜂搬家都好开心,现在也一样,只要是你送的,一朵漂亮的小花、一根不一样的小草都算惊喜,我们不着急好不好。”


    金钱从来都不是衡量礼物的标准,凌宴觉得更重要的是分享生活、快乐的心意。


    “哼,谁着急了!”秦笙扁了扁嘴,硬撑着气势,然而下一瞬毫不客气地叼住唇边的嘴巴,迫不及待地长驱直入,释放她无处安放的爱意。


    黏黏糊糊。


    实际上秦笙的矿物知识都是凌宴教的,凌宴堪称看结果答题,俩人还能猜来猜去乐此不疲,恋爱中的人幼稚得可怕!装死的系统都听不下去了。


    可它也没什么办法,露头就要被念加薪,系统含泪被秀一脸。


    除了系统,最常吃狗粮的小凌芷也没逃过去,只是她还小,不懂双亲的爱情有哪里不对,只惦记玩球。


    “当”地一脚,皮球到处蹦跳,小土老帽乐得直拍手,连跑带跳的追上去,“这个好玩,这个好玩!”


    凌宴允许她在卧室踢,条件是要收好易碎家具以及打扫地面卫生,小崽满口应下,在屋里跑跳撒欢。


    俩人一边陪她一边看着时间,不到二十分钟是小人剧烈运动的极限,再久必定咳嗽。


    小凌芷呼哧带喘,含上梨膏糖,小狗似得趴在秦笙腿上哼哼唧唧,为她结束的玩耍时间惋惜。


    秦笙给她顺毛,“我们明日再玩。”


    “嗯,明日娘和母亲还要陪我!”小人的要求俩人齐齐应下,“好。”


    天早早黑透,山风鬼哭狼嚎似得颇为吓人,她们的屋里暖和又温馨。


    凌宴推来热水给崽洗澡,秦笙坐在炕头给她缝补鞋袜,看着女儿泡在浴桶里舒服的昏昏欲睡,起身给她擦干湿漉漉的小脑袋,不倒翁似得任她来回摆弄,有点好笑,“还没考你功课,睡得怪香。”


    “明早考也一样。”说到功课,凌宴有件事要跟秦笙商量,“景之姐说她学得很快,除了音律启蒙读物快学完了,问咱们打算下一步往哪个方向教,她要提前准备书本。”


    在顾家住了一个月,突飞猛进。


    “不愧是我们的孩子,学东西就是快!”秦笙一脸骄傲,这俗世的学问其实她懂得不多,既已入世再不隐居,有些东西一定要学,“反正芷儿不考功名,多读些游记长见识、懂世间百态,等再大些看看谋略,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你说呢?”


    有景之那么聪明又黑心的先生教女儿谋略,不用担心孩子让人骗了,秦笙一万个安心,然而她忽然想起曾经阿宴问对芷儿有什么安排,自己当时凶巴巴的,如今再次提及越说越心虚。


    凌宴也是这个意思,小崽和秦笙一样天赋异禀本身就能有很大作为,没必要往官场那脏地方凑,“再加个天文地理之类的,听听史书上的故事,学门武艺傍身,剩下的只能我们两个教了。”


    总有一天,小崽要接手家里的产业和偌大的家族,一定得学很多东西才行,这么一看,小崽也和她们一样忙得不得了,也不知还能天真多久,凌宴满心怜爱,抱起干爽的小人轻轻塞进被窝。


    感受到暖意,小崽伸出小脚丫,睡的四仰八叉。


    “就这么办吧。”秦笙戳了戳女儿肉嘟嘟的小脸,嫩嫩的格外好玩,鼓捣了好一会她意犹未尽地过去跟凌宴一起倒热水,“我发现她长肉了。”


    原来干巴巴瘦的厉害,现在粉琢玉砌,好似大户人家娇养的千金小姐,好看的很。


    “嗯,头发也长出不少。”食疗加生发,她现在发量喜人,再不是之前的小秃头了,凌宴打量炕上露出的那头毛就憋不住笑,“还说呢,回来抱她一路都给我热出汗了。”


    “你抱她回来的?”秦笙惊讶侧目,呲了呲牙,“嘶,又惯着她了?”


    “没有没有。”凌宴溺爱孩子的毛病深入人心,这次不一样,“今儿风大,雪刮得睁不开眼我才抱的,放心。”


    “这还差不多。”秦笙锤了锤腰,忽而感慨,“不养孩不知双亲恩,养孩子什么都要顾及,真累人啊。”


    可惜她们都没机会报答这份恩情了,凌宴沉默一瞬,给她揉腰岔开话题,“累是累了点,吃饭学习都没用我们操心什么,只一点小毛病,她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相互按摩一番缓解疲乏,秦笙笑笑,“倒也是,你也累了吧,我们早些睡。”


    “嗯。”小凌芷让人省心得很,确切的说身边的孩子都很乖巧,凌宴非常知足了,端水大师左拥右抱满意睡去。


    而在这平平无奇的冬夜,一声鸟叫划破寂静夜空,秦笙猛地惊醒,立刻推醒身旁熟睡的凌宴,“红樱不对劲,她要分化了!”


    凌宴大脑空了一瞬,一个咕噜翻起身来,迅速穿衣往外跑,“我先去看看,她有抑制剂的,你先别着急。”


    她从侧门跑到客房地界,走近小猴子院子,凌宴闻到股淡淡的香气,非常吸引人。


    霎时间,凌宴脑中警铃大作,能够吸引她的定是坤泽的信香……


    这就是最让她厌恶ABO、也最讨厌alpha的地方,明明身心皆有所属,却还是会被旁人的信香吸引,好似只知发青交陪的低等生物!


    “可恶!”凌宴一巴掌糊在脑门,总算清醒了些,还记得自己绝对不能出现在小猴子周围,连是什么味道都顾不得分辨,立刻调转枪头往回跑,连秦笙和药匣一起扛起送到客房门口,“是坤泽,只能交给你了。”


    秦笙嗅了嗅,情况很稳定,应该药和抑制剂都用上了,有她在小红樱一定能顺利熬过去,低声叮嘱道,“我刚给沈青岚传信了,你在家等她,待会情况稳定下来让她和胡大夫走个过场说是中庸既可,晓得嘛。”


    早说好的章程,凌宴不敢呼吸,只得猛猛点头,应了话立刻跑远。


    俩人悄咪咪的私自处理,愣是谁都没惊动。


    屋内少女满脸驼红,浑身发汗,迷迷糊糊地低吟着,这都是分化要经历的坎,坤泽更危险、受的苦更多就是了。


    秦笙放下药匣上前查看情况,信香释放很温和,这是抑制剂的效果,没有此物她也自信能瞒天过海。


    然而,她又听到一声鸟叫,登时暗叫一声糟糕。


    现如今黑羽令之事有了章程,她也按凌宴所说专注养身,不再夜间探听情报,若非她叮嘱的大事,鸟儿绝不会夜半扰她清梦。


    秦笙狠狠咬牙,立刻回去找凌宴。


    凌宴喜出望外,“这么快搞定了?”


    “没那么快,飞雪那头也要分化。”俩人赶在一起本身没什么,可她们都做好最坏的打算需要掩人耳目,这就很不巧了,秦笙眉头紧皱,“你去跑一趟吧。”


    小姑娘毕竟叫她一声师娘,凌宴责无旁贷,“可青岚姐……”那家伙信期紊乱,闻到坤泽信香不得……


    秦笙脸色难看,“无妨,我提前堵她便是,她那老腰奈不了我何。”


    话虽如此,可莽夫一身好武艺,凌宴哪能真正放心,二话不说买了把麻醉枪塞到秦笙手里,“她要是发疯你就给她一枪,对准了按下去就成,她躲你就一直按,打中就能给她放倒,我尽快回来。”


    情况紧急容不得推辞,秦笙立刻接手试了试,“嗯,你处理不了就去找景之,等我过去。”


    “行。”不好大张旗鼓的骑马,凌宴一顿猛跑,有多少个瞬间,她无比庆幸让人把通往各家的雪清理干净,才没有耽误事,顺利来到胡家没等她敲门,里头传出的气息让她眼前一黑。


    这俩孩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作者有话说:


    凌宴:当妈这么累你还想要崽?


    秦笙:一回生二回熟,往后就不累了。


    凌宴:我信你个鬼。


    青岚:我这老腰咋了?能不能不要diss我!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73章  巧上加巧[VIP]


    这世间普通人占绝大多数, 天乾坤泽十之一二,俩人同一时间分化又全是坤泽,巧上加巧, 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事与愿违啊……凌宴脚下如有千斤,手里的灯笼凝滞不前, 好在她时常与作为alpha的本能对抗,秦笙的魅力她都能硬生生忍住,又何况这稚嫩的幽幽香气, 对,老婆说了她处理不了就去找秀才。


    凌宴一拍大腿, 撒丫子往顾家跑, 当当当, 熟睡的顾景之骤然惊醒,这大半夜砸门,顾景之急忙披大衣出来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怎了这是?”


    “小红樱和飞雪一起分化,我弄不了,得请你帮忙。”凌宴用只她二人听得到嗓音道。


    顾景之倒吸一口凉气, 她哪还有不明白的,两个孩子都想走自己的老路……于情于理这个忙都要帮, 思忖片刻,“我回屋把衣裳穿好,你回家牵马车, 我们在胡家碰头,把胡大夫和飞雪都带你家去。”


    凌宴脑子混沌, 想不出这般安排的用意,但对秀才她是一万分的信任, “行,我这就回去。”


    她一溜烟跑没了影,顾景之同样立刻回屋。


    等她们到的时候,胡大夫已是起了守在孙女床边,来不及问她们为何突然到访,“阿宴、景之?”


    捂着鼻子忍耐的凌宴击溃了他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胡大夫精神瞬间萎靡,遭受重创。


    胡家就剩这一根独苗,成了坤泽就要被天乾结契,豢养在后宅沦为生育的容器,失去自由,一想到这胡大夫想死的心都有了。


    “既然要瞒就得无懈可击,我们长话短说。”唯顾景之最镇定,叮嘱二人,“今夜红樱突然分化,阿宴和阿笙细细一对和天乾中庸的症状都不相符,无措之下找我来帮忙,我叫她来请胡大夫,飞雪不放心小姐妹跟去随诊,这样秦笙才能分出空让她们两个都平安熬过来,至于为何没叫旁人,红樱是工坊的小管事,总要颜面,我们做长辈的得顾全她们的小脸,不论谁人问及都这般说,老爷子你千万稳住,等飞雪熬过去再演场戏分化说成中庸便是,可记住了!”


    这说辞全无漏洞,胡大夫苍老的双眸燃起一丝光亮,激动得满脸胡须乱窜,磕巴道,“是是,就按景之说得办!”


    不愧是军师,一计定军心,凌宴也不慌了,她屏息凝神不好说话,猛猛点头回应。


    有顾景之出谋划策,大家心里总算有底。


    这么多人帮他家飞雪筹谋,一定没问题的,胡大夫活过来了似得,飞快冲到屋里给孙女穿棉衣。


    顾景之看他丢下的拐杖,表情有些凝重,拍了拍凌宴,“阿宴,这一路辛苦你了。”


    凌宴继续点头,闷闷“嗯”了声。


    顾景之赶紧进屋帮忙,凌宴捏着胡大夫的拐杖守在院里踱步,昏迷的飞雪被二人费力抬上车,气息骤然浓郁,面对被清热折磨的坤泽她想帮也不敢上手,咬牙看着。


    三人坐好,凌宴牵马出院,锁好胡家大门,拍拍小枣糕屁股,“走!我们回家。”


    马车急速迎风而行,冬夜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疼痛,凌宴更能感受到脸颊的火热,她被冰冷的香草包围了……飞雪的信香是香草味?好像跟小大夫很是相称。


    啧,还是没我老婆的味道好闻,凌宴忍不住拿来比较,靠“拉踩”维持理智,一路胡思乱想。


    好在路途不远,马车从家中侧门驶入内院,凌宴浆糊似得脑子终于顺利完成任务,将人全须全尾地送到秦笙身边,气喘吁吁,“景之姐说……不行,我得离你们远点。”


    不等说完就要跑。


    这憨货竟忘记打针全靠忍……秦笙知道这有多难,一时间是骄傲又心疼,往凌宴嘴里塞了颗药丸,给她擦去头上的汗,将人搂在怀里送了些自个的信香,轻声哄道,“这里有我,情况很好,你安心回屋等着,看看我们的芷儿。”


    凌宴脑袋埋在她颈窝,胸口剧烈起伏,贪婪地大口吸着属于秦笙的香气,失态的隔着布料亲吻,好像吸入镇定剂,又似她赖以生存的氧气瓶。让她飘荡的心稳定下来,泛红的眼眶恢复清明,心绪也一并正常许多。


    主心骨归位,凌宴艰难咽下浅尝辄止的惋惜,恋恋不舍地道,“嗯,那我回去了,你忙吧……”


    果然,最让她无法抗拒的还是秦笙,也唯有秦笙。


    一旁的顾景之默默注视着亲昵相拥的俩人,相互支撑、彼此信任,还有……忠贞,这大概是世间最美好的爱情,如何不让人羡慕,恍惚间,一个人影溜入心底。


    且看她们认真道了别,秦笙发现自己的目光,低头挽了挽耳边发丝,似是害了羞,这一幕难得娇羞堪称绝色……怪不得阿宴鬼迷日眼的,顾景之勾勾唇角,“通知青岚了么?”


    二人一道往屋里走,秦笙悄声道,“当然告诉了,她信期不稳,不小心吸了些信香正难受着,我让她打了针在内院等着,你……”


    点到为止。


    言外之意,这时候最好别往她跟前凑,顾景之默了默,“我晓得了。”


    信期失控的感觉顾景之再清楚不过,可一个失控的天乾会有多可怕……她不敢想,也打心眼里抗拒,可换个角度,作为世间的宠儿,天乾只要去那勾栏瓦舍总能解决信期的问题,但青岚没有,她们只是普通人,不及阿宴和阿笙的能力和天赋,如此青岚做到了能做的一切……她还能要求她什么呢?自己倒也不必羡慕旁人。


    秦笙并不知她心中所想,悉心关切,“你呢,你可还好?”


    信香未必会影响同类,只不过顾景之也一样是信期紊乱的主,很难说会不会被影响,秦笙不能让她来帮忙还露馅。


    这份体贴让顾景之心底一热,“近来稳定许多,无甚感觉,你不必顾及我。”


    “这就好。”秦笙松了口气,“你要是不对立刻同我讲,千万别忍着。”


    顾景之认真应下,“放心,我不会同你客气的,倒是我发现你现在好像阿宴。”


    体贴、心肠软,又能念叨。


    “哪有?!谁像她了。”秦笙撇嘴,嘴巴上不承认,心里多少有点喜滋滋的。


    话虽如此,二人还是相视一笑,一起踏上只有她们才能奔赴的战场。


    黑乎乎的小院迎来一抹昏黄烛光,凌宴捏着灯笼回屋,忽然想起忘记询问莽夫的下落,正要回头,余光瞥见门口黑黢黢的,好似有双人腿,差点“嗷”一嗓子吼出来。


    曾经家里“闹鬼”给凌宴吓到昏厥,她瞬时想起被支配的恐惧,大半夜的门口躺了个什么玩意?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定睛细瞧,凌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愤愤上前踢了那人靴子一脚,“躺我门口干啥?你想吓死人呐?!”


    沈青岚迷糊睁眼坐起身来,瞧见凌宴清醒了些,捂着脸瓮声瓮气地道,“刚才热得难受,想凉快凉快,不小心睡着了。”


    凌宴:……你可真行!


    听她讲话略带一丝媚意,但不多,总归理智站在上风,秦笙应当处理过了,凌宴剧烈心跳平复下来,跟她说明情况,“我和胡大夫刚接来飞雪,景之姐也在。”


    沈青岚头痛扶额,呜呼哀哉,“她俩知根知底,但凡有一个是相互有个照应都容易瞒下来,结果一起来俩……哎呀,我真是。”


    糟心的要命。


    “事已至此,有我们撑着,走一步算一步吧。”凌宴捏了捏眉心,打开门看看屋里,小崽睡的正香,拉起地上的莽夫,“地上凉,你那腰不成别犯病了,家里有地方,要不你再去睡会。”


    沈青岚叹气起身,“刚是药劲上来了,现在醒了睡不着,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冷静下来光顾着担心妹妹,哪有睡觉的心思。


    秦笙在那忙碌,她独守空房,凌宴也不想睡。


    俩人大眼瞪小眼。


    跑了一路,又吸入信香出了好多汗,凌宴感觉心累的很,急需补充体力,那两个孩子也是热的满脸潮/红,衣裳被汗水浸透了,分化最怕的就是脱水,得补充水分和营养,“我去弄点吃的,你找个屋暖和暖和。”


    利索能力的分忧。


    哪有人家帮忙,自己当甩手掌柜的道理,沈青岚急忙跟上去,“你要做啥我帮你。”


    凌宴想了想,“看家里有什么吧。”


    厨房有奶粉、水果,两样都是不错的选择,她们分化期间身体虚弱,熬粥最好,营养也得补,她很快有了想法,让沈青岚帮忙取来几条冻里脊。


    等肉化的功夫,凌宴端上奶锅和果汁给隔壁送去,热乎乎的香甜牛奶下肚,几人疲惫的精神好了不少。


    秦笙叫住要走的人,一看阿宴那张脸她就知道她睡不着,“还要弄甚?哎,我这边人多,待会稳定下来轮班看着就好,不怎么累,待会芷儿要上学呢,你送她回来抓紧睡会,听话、啊。”


    凌宴眨巴眼睛,“行吧,那你不吃东西不成,想吃什么跟我说。”


    秦笙想了想,“煮点粉丝煲吧,够我们三个吃的,一个时辰之后送来就成,咱不急啊。”


    食材家里都有,十来分钟就能煮好三个人的饭,量大简单还暖和,主要还是心疼她来回奔波。


    “嗯,我不着急。”指示收到,凌宴乖乖点头,回去切肉焯水,然后和沈青岚在厨房撕起了肉丝。


    这活不难,就是很枯燥,考验耐心。


    沈青岚本就焦虑,被这肉丝磨得唉声叹气,心烦不已。


    凌宴倒是心平气和,“待会你妹要吃的,你不弄完她吃不到嘴。”


    沈青岚一口气卡在嗓子眼,硬生生咽了下去,一大盘肉丝,她一脸生无可恋,“你要做啥啊?”


    她妹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作者有话说:


    秦笙:哈哈哈哈,你是能制服沈青岚的,真的坏心眼。


    凌宴:谁让她吓我的!


    秦笙:乖乖不怕。


    青岚:你……可恶!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74章  不破不立[VIP]


    天边泛着鱼肚白, 伴随着阵阵香气,半锅橘红肉松落在盘里,喷香扑鼻颇有食欲。


    这就是她撕了半天又小火慢炒, 炒了快一个时辰的东西,沈青岚被磨到没脾气, 肉丝起绒口感蓬松,微甜的肉香让人欲罢不能,滋味惊艳对得起这番辛苦, “这东西真好吃,小芷儿一定喜欢。”


    凌宴笑了笑, “本就是给孩子吃的, 可惜太费事了。”


    她小时候好喜欢吃沙嗲肉松, 偶尔她们兄妹三人有人生病吃不下饭,总会捞到一碗肉松拌粥,香香的,剩下两个嗦包装袋上的细渣,好笑的不得了。


    肉松的做法调味都不难,就是麻烦。


    沈青岚点点头, 要是自己她肯定没闲心弄这东西,“希望她俩能有胃口多吃点, 莫做了病。”


    以她这些年观察景之的经验来看,清热折磨,脱水又吃不下饭, 这一磋磨好长时间缓不过来,信期隔三差五来一遭, 简直恶性循环,胃都饿小了, 能有力气就怪了。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刚才凌宴去送粉丝煲,听秦笙说俩人热潮平稳,情况非常好,“人迷糊着没醒,但知道吃东西,果汁牛奶都喝进去了,应该没啥问题。”


    沈青岚抹了把汗,“好在有你俩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咋办好了。”


    刚才的失控让她阵阵后怕。


    “我们都什么关系了,你妹妹不就是我妹?还用得着说这些。”生死之交的情谊,凌宴才不给她煽情的机会,翻出一袋蚕蛹,毫不客气地使唤道,“你要是没事就帮我把蚕茧剥了洗干净,等会煮熟剪掉皮给她俩送去。”


    水煮蚕蛹肉很软,一抿就碎方便入口,高蛋白高营养,凌宴别的做不了,肯定给她们喂饱饱的,“对,泡点豆子中午打米糊,这个滋味也好。”


    比她这个当亲姐的还细心,沈青岚吸了吸鼻子,觉得她刚才那句还是说早了,二话不说立马动手做事。


    在厨房被细碎的家务缠住,沈青岚那颗焦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思及以后。


    她们来回往屋里送东西,自然被几个住客瞧见,顾景之无懈可击的说辞排上用场,凌宴笑吟吟地告诉众人,“还说呢,小红樱分化我俩都懵了,胡大夫守着她呢。”


    分化意味着长大成人,人们难免问一句性别,“可是沈家又出了个天乾?”


    “哪那么多天乾啊,中庸也挺好的。”


    凌宴这么说,众人没再追问,毕竟谁也想不到她一个天乾神色如常,会隐瞒沈红樱的坤泽身份。


    然而家里的住客卧虎藏龙,苏南风略一细思,叮嘱无恨,“近来少去外头晃。”


    无恨摸不着头脑,“主子这是何意?”


    “她们不想让旁人知道,我们莫要讨人嫌。”苏南风神色淡淡,瞧不出情绪,无恨不晓得她具体指哪件事,只得应下。


    公孙照在屋掐指一算,越算越心惊,思来想去还是没吭声。


    都是聪明人,即便有人发现猫腻也不会多嘴。


    只是天寒地冻,村民总有个头疼脑热去找胡大夫看病,胡家大门紧锁胡飞雪也不在,人们打听才知她去陪小姐妹,人之常情而已无人细究。


    故而明面上,事就这么瞒住了。


    两天时间,经过几人的悉心照料,两个少女四平八稳地渡过分化期回归正常,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二人行动自如后,胡飞雪拉上沈红樱,跪在众人身前,深深叩头,“多谢师母师娘,还有姐姐们救了我们的后半生,大恩不言谢,飞雪给大家磕头了。”


    沈红樱连连点头,“谢谢谢谢……”


    身体容易恢复,理想与现实的落差才是心殇,两个少女还没能接受事实,眼看说着就眼泪巴巴,凌宴受不了这个,上前拉人起来,胡大夫老泪纵横,抹了把脸制止道,“得此再造之恩,她们该磕这头铭记这份恩情,你们万万坦然受着。”


    沈青岚和少女们不住称是,凌宴叹气,她终究是个现代人,不习惯这样,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顾景之深以为然,认真叮嘱二人,“这才是第一道坎,更难的还在后头,大家可保你们一时、保不了一世,主要还是要靠你们自己,万事小心、切记切记。”


    道理没错,就是太严肃了,秦笙说了句软话,“坤泽只信期麻烦了些,一年四次也就十来天,自己好生记着,药都给你们备好,不难过了。”


    少女的眼泪掉在地上炸开一朵朵泪花,泣不成声,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天真烂漫的少年人骤然间面临世间最残酷的一面,恐惧、茫然、无所适从,心态上总要慢慢调节。


    直到两家人和顾景之打道回府,凌宴眉头还紧紧皱着,秦笙有些不解,“心里不舒服了?”


    “是有点。”凌宴吐出一口浊气,“我在想家里孩子不少,未来分化的情况还有很多,各个对坤泽仿若洪水猛兽,我心里堵得慌。”


    可即便不是坤泽她们就真正自由了吗?并不……中庸的苦难只是以另一种相对平和的方式延续下去,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就连凌宴自己也一样。


    秦笙猜到她为何心烦,她们的家族以血脉为主,这就注定与世道的尊卑观念相悖,“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全力支持你。”


    凌宴默了默,落到实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得好好想想。”


    这一想就想了好久,凌宴最终出现在夜课的课堂,如今教室学生越来越多,长条板凳坐满人,地上铺着稻草也挤得满满当当,学生们看到她很激动,热情问候。


    听说她要来,里头坐了好些熟悉的人影,凌宴心情很沉重,顾不得自己薄薄的脸皮,缓缓开口,“今日不讲课,你们各个都懂事了,我想跟你们聊聊这规矩一事,你们可懂?”


    学生们面面相觑,忽然听这话还以为自个做错了事,杨春花勇敢举手,“懂得。”


    凌宴点她回答问题,“知道什么都说说看。”


    杨春花眨眨眼睛,“我爹动筷才能开饭,家里的好东西都紧着他和哥哥。”


    “我家也是,农忙的时候我爹吃饱我和娘才能上桌吃饭。”


    众人七嘴八舌说起自己知道的。


    “我爹说男人的头不能让人摸,这算么?”


    “我家也说女人的腰不能随便搂。”


    “我娘说我早晚要嫁人是别家的媳妇,不让我去上坟。”


    “对!可我还没嫁为何不让我去……”


    “不能去河边玩,也是规矩吧。”


    “我娘说要我传宗接代。”


    每每说起一个总会引得大家附和,有些让孩子们非常疑惑,乡下人的规矩不比上流阶层的多,总归就那些事。


    凌宴默默听了好一会,直到学生们说完,她总结道,“这世间的规矩,都逃不开功利二字,为何在家吃饱的人不是你们?无非是因为你们不赚钱,没法给家里创造价值,什么都要听长辈的,可当你坐拥万顷良田、呼风唤雨,估摸纵使未出嫁的女子也会被请去上坟,让祖宗掌掌眼家里出了个怎样的能人吧,你们说呢。”


    确实是这样,少年们瞳孔地震,其实道理他们大概懂得,只是少有人点在台面上。


    “至于婚嫁,你们看有几家会讨男人当媳夫,男人入赘都很少见,为什么呢?”社会的运行规则是极其残酷的,不能让新生代还在怪圈里打转,反过头来影响她们的家族,凌宴很快答道:


    “因为男子身强,俩人打架未必谁打得过谁,若非走投无路没人愿意送出能干活的劳动力,能干活的劳力就是所谓的传宗接代和香火,而男人们要保证‘自己’的血脉延续下去,最佳选择便是女子,身弱、容易控制,时而打骂也离不开他。只因女子无家,走投无路回娘家会被嘲笑、被指指点点,你们想没想过缘由,为何平白无故要嗤笑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她们挨打便是丢人吗。”


    “可若是每个媳妇挨打都回娘家,不把她撵回去,其他人争相效仿怎么办,有些人就没有媳妇了,嚼舌根威力如此,人们以人度己,心照不宣从各个方面算计你们,拔掉你们的根让你们变成外嫁女不得不依附夫君生活,都明白了吗?”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她说得都能跟记忆中的人对上号,赤裸/裸的算计暴露在眼前,少年们全懵了,闻声而来的公孙照林家等人也是惊掉下巴,谁都没想到她能说得这般露骨。


    话难听到这份上,秦笙十分平静,毕竟她家阿宴喜欢杀人诛心,这样也好,不破不立。


    角落里一张温柔的脸庞笑得悠然。


    凌宴的批判还在继续,“世道规训如此,男子从小就知道只要不分化成坤泽,家里的土地、财产就有自己的一份,他们会争、和兄弟争,争不过的到外面去争,凌云壮志男儿志在四方云云,这样的话想必你们都听过;女子则不同,除了我这般的天乾,你们只需要学会顺从,在家从父、婚后从夫、夫死从子,一生困于宅邸,顺从才会得来一个‘家’,有口饭吃。


    太不讲道理了!


    今日我也有规矩要立,从今往后凌家就是所有女子和坤泽的家,你们需要依附的只有我和我夫人,餐食、住所、工作样样保证,我不要你们顺从,我要你们团结起来去学去争,好好看看自己究竟能创造多少价值,谁家不同意,尽管让你双亲来找我。”


    凌宴的说辞还是太超前了,和长久以来的规训矛盾,一套小连招下来,女孩们各个脑子发懵反应不过来。


    杨春花糯糯的嗓音传来,“这就是您给我们供饭到十六岁的原因吗?”


    “对,男子为世道偏爱,我作为天乾同样被世道偏爱,偏爱让人不分对错,只会把矛头指向弱者,我厌恶这不公,偏要反其道而行。”凌宴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众人恍然大悟的同时又由衷佩服她坦荡地承认过去的错处。


    而那不公俩字振聋发聩,戳中很多人的心声,谁都想要公平,可世上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人分三六九等,连父母双亲都无法一碗水端平,公平又哪是他们能肖想的。现注负


    杨春花还有一问,“听您的话去学去争……是不是也是顺从?”


    这个孩子非常聪明,脑筋转的很快,思辨思路清晰。鲜逐付


    有独立思考的能力,非人云亦云,凌宴并无被质问的不快,反而十分欣慰,“不,这不叫顺从,我要你们的忠诚。”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


    很多人跟不上思路,人还是傻的,唯杨春花细细思考忠诚二字,明显智商差距越甩越远。


    忽而,一阵掌声自后方角落响起,一温柔女声紧随其后,“敢问大人,您所谓忠诚的规矩,可曾逃开那功利二字。”


    是苏南风,她悦耳的语调引得不少人回头望去,少年们纷纷被她较好的面容吸引,目不转睛。


    这场谈话,或许称得上倒反天罡的课堂是尖锐的,而苏南风的问题也不遑多让。


    作者有话说:


    秦笙:精彩!苏南风你拆什么台?!


    苏南风:问一问都舍不得?


    阿宴也是功利的,但她功利的坦坦荡荡,不这样她们的家族没立起来就要被世道侵蚀了。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75章  永不外嫁[VIP]


    旁人云里雾里不懂凌宴为何忽然立这大逆不道的规矩, 但萧王一清二楚,真的很难不震惊。


    “我的规矩也一样功利。”面对苏南风的疑问,凌宴相当镇定, 她既然敢说,就敢承认, “吃绝户你们都听说过吧,谁家男人死了,一帮所谓的亲戚去人家吃喝霸占财产, 孤儿寡母求救无门,被磋磨的凄苦至极。若有一天我不在家, 会不会有人觊觎家业, 到那时我夫人该如何应对, 又会不会有人看她是坤泽就起歪心思欺负她们母女,未来我的女儿总要分化,若她是中庸、坤泽,又会不会有人打着婚嫁的旗号谋财害命?我不得不防,也一定要防。


    身为女子,想必你们更能理解这种困境, 能理解我的心情。


    今日至此一言,只因我与夫人决定我们的女儿永不外嫁, 这里永远是她们的家,你们也一样,你们可以把这当做一笔交易, 保护她们,我便保你们后半生吃饱穿暖, 有所依仗,手心向上冲人要钱是什么滋味, 不懂的可以回去问问你们娘,这就是我的功利,我不糊弄你们,你们又可愿接受?”


    差点被凌宴包装成柔弱不能自理的秦笙小脸一红,淡笑回望。


    而提出疑问的苏南风早在听到“吃绝户”时,把玩白玉的指尖便是一颤,她神色平静,一直仔细听着,如她所料,凌宴的功利明白、坦荡,大大方方的各取所需,有股别样的魄力。


    只可惜这魄力用错了地方。


    树大好乘凉,怎么说背靠凌家,自己都是更占优的那个,有家、能赚钱养活自个,谁想外嫁看别人脸色生活啊?!招婿还差不多!女孩们虽然懵懵懂懂,但看家中女性们的经历,心中隐有倾向。


    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凌宴说话算话,而她向来言出必行,没有人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


    杨春花再次举起了手,“可我们身弱,打架也不厉害,怎么保护夫人和小东家呢?”


    凌宴想了很久,更有秀才帮忙完善方案,自是不惧任何质疑,“你们要记住,打架不光靠力气,还要动脑子,接下来我会找人教你们体术,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往后你们每个人都将领养一条狗,训练它们抵御外敌,再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人多力量大,要学会团结、分清敌我,女子便是被分隔在各家才始终被压榨无法成事,想想看,做到以上三点多少人才能打得过你们?”


    训狗的想法其实非常理想化,但有秦笙,这就会变成她们最大的依仗。


    少年们陷入沉思,早先几条野狗闹灾都要一帮人出马才能解决,如果每人有一条……简直不敢想。


    她们真的能做到?!这样的认知化作热血在心间奔腾,女孩们眼睛锃亮。


    秦笙抿唇噙笑,心里已经把她聪明能干的夫人夸上了天,族人的习俗保留下来了,阿宴她真的好棒!


    几家欢喜几家愁,东家的政策都是针对“外嫁女”的,压根没提男孩,被忽视的滋味很不好受,他们困惑、尴尬又无所适从,却也晓得东家的脾气——她说一不二,先前那些在她面前耍性子的少男被轻飘飘地撵回去,至今没能再回来,听说他们一天一顿还吃不饱,一提当时就后悔,饿得没精神哭都没力气,哪有自己现在吃饱饱的好日子,有那些前车之鉴,谁都不敢触凌宴霉头。


    一个少男举起手来,温声道,“东家我有个问题。”


    是给她看门的少男,凌宴很好脾气地让他讲,“你说。”


    “东家可是不喜男子?”那少男局促地搓了搓手,“您说的道理我都懂,可,可东家待我好,我也想保护夫人和小东家啊。”


    “是啊……”还未被世俗完全侵蚀的少男们纷纷附和道,“我不传宗接代了,能不能她们一样一直呆在您家,我肯定好好干活。”


    凌宴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长篇大论,像这种会好好讲话、能交流的,她都会耐心解释。


    “与我而言不论性别,你只要不做让我讨厌的事我便不会不喜。”凌宴擅长端水,但不得不说这个水很难端,“收下你们自是可以,但你们即将作为家中下代的顶梁柱,家里能否同意,又会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打着两头吃的主意让我替你们爹娘养儿子,长大再要回去,再者说,收下你们我要面临很大的风险,争勇好斗扰乱秩序,调戏女子打骂妻儿,出入烟花柳巷大言不惭,你们的阳刚气概你们的自尊心,都是不确定因素。陷驻富


    这和男人少有入赘的道理一样,你们很难控制,与我而言,我非常讨厌人为制造的麻烦和意外破坏家里的平和,如果你们能说服自个爹娘、做好一辈子安分守己的打算,这里自然也可以是你们的家,我的家规,得偏爱的绝不会是你们,但工钱是一样的多劳多得,这点永远不变,而得偏爱的女子,万不可骄纵耍懒,都明白了么。”


    “我、我明白了。”少男紧紧咬唇,“这些我能做到,如果我加入凌家,还能赡养父母双亲吗?”


    这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对呀,我娘待我很好,我想赚钱养她。”


    少年们还是善良的,晓得惦记双亲,比很多成年人强上太多。


    亲缘无法斩断,凌宴也没打算斩断,她答应了,“你甚至可以接他们过来一起生活,条件是叫他们管住嘴巴,但凡让我晓得谁再用过去那套嚼人舌根,数落小姑娘如何云云,扰乱治安,影响的便是你个人,到时我定不轻饶。


    这是一辈子的大事,考虑清楚再决定,决定来的开春前报到大管家那,盖房会提前预留位置,往后成婚的也会有单间住等等,具体如何运作待会大管家会与你们说清楚,天色不早,听完就都散了吧。”


    天啊,要给她们盖房?少年们惊得合不拢嘴。


    凌宴在她们火热的目光中牵起秦笙,秦笙笑得端庄,“忠诚并非嘴上说说而已,还望各位慎重考量。”


    妻妻俩亲昵挽手,施施然离开。


    萧王立刻起身去追,然而余光中熟悉的身影快她一步,犹豫一瞬,她终是没跟上去。


    条件待遇基本上都是按秦笙家族的习惯决定的,她们有几乎等同于免费的医疗福利,只是秦笙一个人肯定忙不开,现在暴露身份更不合适,故而先把风声放出去,给人吃个定心丸,如此胡大夫一家纳进来轻而易举,小飞雪给人看病积累威望,就算她不慎暴露身份,“全家人”都会为她冲锋陷阵,底气足完全不同。


    小猴子那边也一样,沈红樱这个管事一定要继续做,家里的鸡鸭牲畜、牧场、山货都由她来负责管理,产出调配足够稳固她的地位,未来她们还会加码,加到身份不会对她构成威胁为止。


    可谓用心良苦。


    落在后头的苏南风赶在二人回到内院前快步追上,“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笙大方迎她进门,“苏小姐有些日子没来做客了,请。”


    一杯热乎乎的奶茶,苏南风打开话匣,“当下雪灾不显,等到春暖花开,消息走漏出去会闹得满城风雨,有些人不会放过你们。”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大肆收买奴仆、不许女子外嫁,光是欺男霸女这一帽子就够凌家喝一壶……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妻女和那两个小姑娘?何必下这么一大盘棋,苏南风发现她看不明白凌宴的目的。


    “多谢提醒,我很清楚。”凌宴点点头,用最乖巧的语气说最不羁的话,“说实在的,我还挺期待他们来找茬的。”


    正好让家里的姑娘们练练胆子。


    苏南风默了默,对方语调轻快到好似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语气严肃许多,“为何不暗中行事,往严重了讲你这叫扰乱纲常,绝非儿戏!”


    这是她的合作伙伴,于情于理,苏南风都不能眼睁睁看她脱离正轨。


    凌宴晓得她的好意,然而有些事一定要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偷偷摸摸让人捉住把柄不如大张旗鼓,我买人保护妻女,不正符合所谓纲常,何来扰乱一说。”


    苏南风敛了笑意,“单是不让女子外嫁这一条就经不起推敲,你不必诡辩,纲常深得权贵推崇,动摇根基,就连皇帝都禁不起他们讨伐。”又何况你区区一个王府内臣。


    她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这些画外音凌宴心知肚明,“灾祸连天,人们自顾不暇,我不觉得那些权贵有空管我。”


    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此事占尽天时地利,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那些酸儒有空,然后会宣扬的人尽皆知,到时你善人的名声未必管用,乃至可能毁于一旦,这些你都不在乎么?”苏南风费解到了极点,不再兜圈子,直接问出她的困惑,“你究竟想干什么,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我想我有权知情。”


    苏南风的确有权利知晓,但对她,凌宴的坦诚是有限度的,“我在乎的只有家中妻女,而我的目的刚刚说过,我不能让她们受任何人欺辱。”


    这话堪称夸下海口,防的也正是那些个权贵,归根究底还是最近那俩姑娘的事刺激到了凌宴,为了那惹人怜爱的小人、为她分化成坤泽的可能开路,有那么一个瞬间,苏南风真的很想问凌宴,又没让她纳妾,既然和秦笙感情那么好,再生一个、几个又何妨?总归会有不必冒这天下之大不韪的继承人。


    然而看她那心疼妻女的模样,苏南风忍了好半晌没开得了这个口。


    作者有话说:


    秦笙:啧,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瞎说,重判苏南风!


    苏南风:?我拒绝做你们play的一环,告辞。


    百姓:无所谓,我会溺爱凌大人!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76章  不讲道理[VIP]


    凌宴的坚持传递了很多信号, 尤其她女儿永不外嫁完全断绝了联姻的可能,要知道就连皇帝的女儿都要为人妇……苏南风隐隐察觉到了凌宴的目的,心底闪过一丝复杂, “望你适可而止。”


    母系氏族不是不曾有过,为一方豪族也未尝不可, 只是无法与天下父权抗衡,太容易被打败了。


    一个村落尚且情有可原,再弄下去周边村民娶不到媳妇, 事情闹大定要生乱。


    凌宴心里门清,应了苏南风的提醒, 至于会不会照做也只有她和秦笙自己知道了。


    苏南风与门口等待的人擦肩而过, 萧王略一拱手, 顾不得寒暄,在苏南风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急忙小跑进院。


    见到凌宴,萧王十分不解,“阿宴姐为何如此行事,待事成之后爵位世袭,谁都动不了小芷儿, 你又何必……”


    有些话苏南风没法承诺,但萧王可以, 她原本就是这般打算的,从龙之功,封候拜相理所应当, 可不许女子外嫁堪称动摇根本,易被人攻讦, 萧王非常不赞成。


    对待这个问题她和苏南风都很敏感,文人一张嘴有多可怕不需多言, 她们谨慎惯了,生怕变故。


    谁都动不了她家小崽么?凌宴不想举例反证,刚刚的讲话耗尽了她的锐气,和苏南风周旋又很累,她抬手打断萧王,“如今是我为人母该为她做的,未来则是阿淼的心意,这并不矛盾。”


    靠旁人得来的权利就要意味着看人脸色,也总有妥协的时候,或许阿淼对小崽真情实意不假,但家族不能凭借那虚无缥缈的心意过活,那样早晚被世俗浸染。


    什么都没有实打实的实力来得安稳,凌宴记得最为深刻。


    尤其那些上流权贵绝不会给人独善其身的机会,他们会想尽设法弄脏这世间最干净、最纯粹的东西,让人变得和他们自己一样污浊,手段历来如此,凌宴心意已决,万万不会妥协。


    萧王并未被凌宴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她发出了和苏南风一样的疑问,“你真的只是为了笙姐和小芷儿吗?”


    她看得出来凌宴大费周章不单明面上说的那么简单,这让萧王有点心神不宁。


    凌宴点点头,“对。”


    萧王揣着满肚子疑问而来,又带着更多的疑问回去,她明白,更不明白,真的有人宠孩子宠到凌宴那个地步吗?感觉更羡慕了怎么办……


    若……若是不涉及谋权篡位,她应当会促成这个愿望,萧王暗暗想到。


    送走这俩人,凌宴精力消耗大半,回屋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歇息,秦笙让女儿独自玩耍,凑到炕边问她,“她俩说什么了?”


    凌宴简单复述一遍,“不在她们意料之中,脱离掌控总要来问问我的目的。”


    秦笙撇嘴,“管的怪宽。”


    “阿淼说往后会给崽世袭爵位。”凌宴悄声嘀咕,“她们早已习惯那套运行法则,被我的‘大逆不道’惊到,怕我有个闪失无法成事。”


    爵位?秦笙持续臭脸,“说的就好像她们做的事没大逆不道一样。”


    凌宴噗嗤一笑,“不大一样呢。”


    萧王和苏南风出于各种原因反对皇权,结果只是延续自己的权力,严格来说她们都是那套制度的受益者、也是维护者,不会理解普通女子的困境和无能为力,凌宴也没指望她们理解,不干涉就是最好的理解了。


    秦笙还有些疑问,跟凌宴道,“这么大的雪,你帮村民挽救的粮食说不准能不能撑过冬日,到时少不了卖儿卖女,谁买不是买?没让那些孩子背井离乡,换句话来说还是我们做好事了,哪些个无聊的家伙会来多管闲事,苏南风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凌宴笑了笑,野山参这个绰号贴切的不得了,如山中精灵,心思尚未被世俗污染,她跟她耐心解释这里面的关键,“道理是这样没错,但这世间不讲道理,你知道一个普通人,为夫、为父就能让他们轻松享受掌控权力的滋味,那是几条人命啊,对比下来,在外头做事能使唤几个人,起码要是管事才行,而这些在家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你觉得他们看到任由自己打骂的女人不外嫁、在这赚的比他多、过得比他好,甚至骑到他头上了,他们会甘心吗?他们只会认为小女人不配享有一切,都该是他们这些大丈夫的才对,到时一定会有人来找茬,这点苏南风没说错。”


    所以凌宴才一定要让孩子们学会分清敌我、必须去争,她们潜在的敌人有很多,不光是父权拥趸千千万,还有以其道行事的女人,这套体系最妙的地方在于受害者早晚能享受到权力的福利,固若磐石,永永远远的维系下去。


    而她们只能联合被压迫的弱者,短时间内无法撼动世间规则。


    秦笙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家族隐居,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这件事难比上青天,愣了好久,长长叹气,“我果然还是不喜欢人。”


    太复杂了,尤其雄性,争勇好斗屁事多,烦死了。


    凌宴轻轻“嗯”了声,“和人打交道,随随便便过得去就可以,不必喜欢,收了这批人之后我们得低调些了,徐徐图之啊。”


    观念扭转不过来急也没用,秦笙往她手臂上一躺,语调娇哼,“辛苦你了。”


    想取悦她的心情十分迫切。


    凌宴抬手,掖了掖秦笙额前碎发,“没关系,就算不因为你我也会去做,你不要把担子都拦在自己身上,多累呀。”


    秦笙满目深情,完蛋……又是更爱她家阿宴的一天。


    小凌芷抱着皮球伸出小脑袋打探炕上的动静,双亲嘀嘀咕咕,她听得乱七八糟,忍不住凑上来,“娘和母亲在说什么?”


    “在说给你找了些姐妹,嗯,还有兄弟。”秦笙对她招招手,小凌芷眼前一亮,立刻放下皮球爬上炕拱到俩人中间,“姐妹在哪呢?”


    压根没搭理兄弟那茬。


    “还没定好,具体有谁要过段时间才知道。”凌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嘻嘻,好哎~”小凌芷露出一口小白牙,对未来的姐姐妹妹期待的不得了,最好多几个秦霜那样的姐姐就好咯,“我要跟她们一起玩球!人多好玩!”


    前两天小崽休息把姐妹找来家中做客,一帮孩子追着皮球哈哈大笑,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很治愈,凌宴和秦笙自然乐得她们姐妹间亲昵,“好啊,下次休息给你弄更好玩的来。”


    “母亲好~”小凌芷趴在她肚子上撒娇,“嘿嘿,娘也好。”


    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端水,一家三口闹作一团。


    这件事在村里引起了轰动,但无一人反对,归根究底还是如秦笙所说,连番灾祸村民家中存粮不多,饿都要饿死了,谁还管什么礼制纲常,村民本来就不懂权贵的那些玩意,再说凌家买人为奴,人家对奴仆又不苛待,一天两顿饭,每顿都能撒开膀子随便吃、使劲吃!东家二话没有,隔三差五还给弄顿骨汤补油水,不管有没有补丁,人人有冬衣穿,比他们这些平民比好到没边,简直天上掉馅饼,不动心是傻子!


    而且把人卖给凌家有粮食拿!不用吃那五两银子买高价粮的血亏,光是这点就遥遥领先,若非凌家只要孩子不要老的,村民简直恨不得拖家带口都卖给凌宴算了。


    消息放出去,工坊天亮刚开门正在搬运粮食为此事准备,就有人来上门卖女,而这样的人家不少,相比来讲男孩就少了很多,这再次印证了凌宴当日所讲。


    女孩们面面相觑,想了一夜,她们反应再慢也开始理解了这世间的残酷规则,她们的娘说了,凌家这个“家”比嫁人可靠,而且东家说话算话,以后凌家就是她们的根了。


    这是件大事,要请人做见证,张娴派人请来曲村长、胡大夫、顾婆婆等几位长辈,见证村民按手印。


    一个个鲜红的指纹落在契约上,一手交粮、一手交人。


    一个孩子能卖五斗粮,那就是五十多斤,镇里粮价二百文,那就是十两银子!巨款!


    只是凌家的新宿舍还没盖好,孩子们还要睡在本家,凌宴财大气粗,又给了银子作为住宿费用,村民各个乐开了花,满意极了。


    一片欢声中,周大爷扶须轻叹,这一年村里发生太多事,他都看在眼里,凌宴像换了个人,扳倒李文生那个祸害,保住粮食才让村子还有人在,他平时和凌宴交集不多,却也由衷地为她说话,扬声对村民们道,“凌家这是在救你们的急,孩子卖了,往后就是凌家人,丑话说在前面,白纸黑字耍不了赖,谁干涉人家去捣乱,被官府抓去大牢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们。”


    “哪能啊。”一妇人搂着自家闺女的脖子,满脸不舍,“孩子能在凌家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我巴不得她有个好前程。”


    别像自己一样。


    人群附和,“是啊,在凌家做事干干净净,怎么都比外面强啊。”


    凌宴和秦笙恩威并施,拿捏得村民乖巧的很,但有的人烂到了骨子里,无药可医。


    张娴没敲开凌家内院的门,破天荒的上到小楼请示,“阿宴姐,杨家说春花婚约在身,若想买她,就,就得补上定钱,得……得加价。”


    又不是童养媳,哪有给那么小的孩子定亲的,一番话张娴说得磕磕绊绊又难为情,显然被无耻又难缠的杨家人气的不轻。


    “谁说村民愚昧?这杨家掉钱眼里了,比谁都精啊。”仗着阿宴对杨春花有两份器重,竟然哄抬价格,这眼皮子浅的不止一星半点,秦笙冷笑,“杨家开价多少?”


    张娴深吸一口气,“一开始杨家开价十倍,我说了一说,他们说便宜些也行,十斗不能再少,算到住宿那头,多五斗。”


    这算盘珠子漫天乱飞,给凌宴崩笑了。


    秦笙眉头一挑,嘴唇微动,藏在里头的犬齿痒意乍现,这杨家,“呵,真敢要啊,人心不足蛇吞象,有命要……呵,不知有没有命花哟。”


    有点生气,想把那不知好歹的一家杀光光!


    她眉头一高一低凶相毕露,有点吓人,张娴莫名打了个哆嗦,连连告罪,“笙姐别气,是我不好,我该摆平他们的。”


    秦笙愣了愣,“一家无赖难缠的很,与你无关,别慌。”


    凌宴笑得不行,拍了拍身旁愤愤的秦笙,“十斗可以,给就是了……”


    如果十斗米能让杨春花和那个家庭剥离的一干二净,凌宴觉得非常值得。


    秦笙和张娴:?


    “别人有样学样怎么办?不能开这个头啊。”在二人惊讶的目光中,凌宴娓娓道来,最终收获秦笙满意的笑声,“我倒要看看他们斗不斗得过你这个坏心眼!”


    张娴也十分开心,“还是阿宴姐有法子,那我这就去了。”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吧,秦笙满心畅快,一个蛇蝎飞扑跳到凌宴身上挂住。


    作者有话说:


    秦笙:好多天没杀人了,有点手痒,为了老婆只能忍住,可怜.jpg闲著敷


    凌宴:你真的诡计多端!


    祝大家假期快乐~~~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77章  改名换姓[VIP]


    杨春花默默站在一边看杨家人签了契约, 小人暗自松了口气,直到领粮食的时候杨家夫妻才发现数量对不上,“说好十五斗, 这不对啊。”


    张娴笑眯眯地领走杨春花,“东家说她这一个位置还空的出来, 住宿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杨家男人脸皮一抽,他媳妇满脸懊恼,这么多人看着, 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张娴还有话要说,“东家特意叮嘱要尽快把此事办好, 春花定了哪户人家, 待扫出路来要派人接洽, 以免闹到工坊惹东家不喜。”


    夫妻俩肉眼可见的慌乱,吱吱唔唔说不出个子丑寅某,张娴勾起一抹笑,“怎不吭声,难道你们无中生有骗粮不成……”


    木已成舟,耍赖也没用。


    “我也没听说春花定亲啊, 啥时候的事?”


    “对啊,没见过这么小定亲的。”


    村民原本就对此事存疑, 有大管家开头质疑,七嘴八舌凑上来拆穿杨家夫妻的小伎俩,杨家妇人豁出脸皮跟人嚷嚷, “我家跟谁定亲还得告诉你们?”


    长辈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加了把火, “那你总要与主人家说清楚,这有什么不好讲的。”


    结果要啥没啥, 人证没有、定亲的信物也没有。


    人群义愤填膺,“好啊,这不骗东家呢嘛!把粮交出来!”


    杨家妇人死死抱着粮食不撒手,“白纸黑字签都签好了,我凭什么交?!”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粮赶不走这俩蛀虫,张娴心底一阵暗爽,摆了摆手,“行啊,说不出来就是欺瞒东家,你们不用来工坊干活了。”


    杨家夫妻压根没料到张娴辞退他们,直呼要见东家。


    “你说见东家就见?你们算哪根葱。”张娴冷笑,唤人结算工钱撵人,之前还不忘嘲讽一二,“春花聪明可人,东家确有两份偏爱,还敢用这蹩脚借口,当我们是傻子?啧,十斗米收好,再出现在工坊……我就让你们横着出去!”


    眼看自家媳妇撒泼没用,一直躲在媳妇身后的杨家男人也顾不得面子,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闹了起来,张娴一个眼神,巡视们蜂拥而至,按住他把俩人丢了出去,简直大快人心。


    “不知好歹的东西,看你们就烦。”当时杨秋实占人家奖励的小毛衣就该给他们撵出去,张娴啐了一口,总算出了这口恶气,转头敲打众人,“谁敢再糊弄东家,好生掂量掂量自个几斤几两。”


    贪那点钱丢了工作,实在犯不上,村民们赔笑,“大管家说得是。”


    张娴好不威风,回头软下语气问杨春花,“你家可还有东西要拿,今天一并都解决掉,以后就不回去了。”


    杨春花拍拍心口绑着的小包袱,“没有了,都在这。”


    张娴一顿,那哪是包袱,分明是夏装的袖子捆上对付的,薄薄一层,两件衣裳都算多,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走吧,我带你去找东家。”


    “好,劳烦大管事。”杨春花乖巧应下,她看了看出口那边亲生爹娘的喧闹,眸中无悲无喜,更似习以为常的麻木。


    跟在张娴腿边,顺着小路通往凌家侧门,这条小道杨春花从未走过,麻木的眼底渐渐有了期许的光亮。


    杨春花被分到秦霜等人的屋里,小姐妹们在山上住的那段时间落了些课程,都是学习最好的杨春花负责补上的,她们关系还不错。


    秦霜作为最大的姐姐,很有表率作用,收到信立马收拾出给杨春花睡的位置,笑盈盈迎接新成员,“你能过来太好了!裘姨姨说工坊忙,你的被褥要过两天才能赶出来,你先跟我睡一个被窝可好?”


    木讷打量屋内的小女孩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好,我跟霜姐姐睡。”


    “大姐犯规,跟我睡跟我睡!”半大的秦二嬉笑嚷嚷。


    小孩们将杨春花围成一团,热情欢迎,年纪最小的小七坐在炕边,伸着小短手抓人,“我,我!”


    看着她们,凌宴一脸老母亲笑,友好、懂得分享、分得清自己人没有排外心,多亏小崽做了很好的表率,柔声叮嘱,“你们帮她先适应下,洗洗干净,今天晚上都来家里吃饭。”


    话音刚落,雀跃呼声震天,“好耶!”


    离开孩子们的住所,张娴悄声跟凌宴汇报,“阿宴姐,你说一个村低头不见,要不给小春花把名改了?他们若是来闹也名不正言不顺。”


    最好连姓也改了,很早前凌宴就说过,养不起的孩子送凌家来都随她姓。


    凌宴正有这个打算,那对恶毒夫妻一定会来闹,相同的姓氏总会影响孩子的归属感,“嗯,让她自己选一个吧。”


    杨春花对过去没有丝毫留恋,很快接受自己改名换姓的事,凌、秦一家不分你我,选哪个都一样,她有自己的考量,“霜姐和大家都姓秦,我姓凌吧,希望名里有个云字。”


    不再做春日转瞬即逝的黄花。


    小女孩干干瘦瘦,看着好似七岁左右,实际她十岁了,缺衣少食,和正常孩子体型差了好几圈,近些时候在食堂有顿饱饭才养好了些,那杨家真不当人。


    “不错,待我思量一二。”凌宴绷紧脸颊撑起威严,转身小跑回去跟老婆求助,“你帮帮我,我实在不会取名,凌白云、凌云朵?这也不好听啊!”


    费尽心机糊弄得一塌糊涂,属实给秦笙整爆笑了,凑到凌宴跟前,“凌云朵?哈哈哈。”


    惨遭贴脸嘲笑,差点给凌宴笑自闭了。


    秦笙笑得肚子痛,“为何执着三字,就叫凌云不好吗,壮志凌云寓意也不错。”或许人家本就是这个意思,阿宴又犯憨了。


    凌宴鼻孔出气斜眼看她,“哼!你又笑我!”咸逐敷


    上次当大蒜喷雾这个野山参就笑个不停,凌宴气鼓鼓。


    “是啊。”秦笙极其坦诚地承认了,甚至搂着凌宴脖颈趴在她身上笑,亲了亲她撅起来的嘴巴,“也不知为何,跟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好开心,一点小事就很想笑。”


    哎呦……这下哄得凌宴心花怒放,哪里招架得住,小脾气瞬间烟消云散,“那你笑吧。”


    秦笙摸摸她的后背,熟练顺毛,忍不住腹诽往后可不能让阿宴给孩子取名……


    实在太难听了哈哈哈哈。


    跟杨春花确认过意见,小女孩欢欢喜喜接受了新名字,从此往后她就叫凌云了,和七个小姐妹住在她们的宿舍,火炕、书桌、衣柜一应俱全。


    在小姐妹的帮助下,她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晚上去隔壁吃涮锅,满桌肉片随便夹,她哪见过这么多肉……看自己吃得慢,东家和夫人还会帮她夹到盘子里凉好,凌云湿了眼眶,从来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她狠下决心一定要报答她们的恩情!


    就这样,一个小女孩开始了她梦寐以求的全新人生。


    而杨家夫妻失去经济来源,一落千丈,只剩杨秋实做着赚不了几个铜板的轻松活,在工坊时常被人戳脊梁骨,咬牙硬挺,给他们十斗米是凌宴最后的仁慈。


    而在场的胡大夫一清二楚,凌宴这次收买奴仆就是在给孙女和沈红樱开路,趁这个机会,他公布了孙女分化成中庸的消息,然后回家撵人,“阿宴弄了那么多人回去,谁敢欺负你们?撑腰到这份上还怕甚,拿出点心气来,养好了赶紧回去学习!”


    对孙女愈发严格。


    胡飞雪明白女子立足本就不易,更何况作为坤泽,她要比旁人努力百倍出类拔萃才行,这些笙姐都说过,她擦干眼泪毅然回到凌家。


    沈红樱也一样,家里孩子多了,牧场还要她管理,她不能缺席,身子爽利了就跑回去干活。


    凌宴和秦笙开诚布公,跟二人说了对她们的安排,以二人分化是大人为名升了等级,不光原本的手下,调去富家村砍柴的人手也归沈红樱管辖,近四十来号人,升了一倍。


    对胡飞雪的安排则要牵动胡大夫,她们已经跟老爷子商量好了,祖孙俩暂时在前院的小屋坐堂看诊,药材均由秦笙负责,她认真叮嘱俩人,“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学着拉拢人心树立威望,同时功夫、学问都不能落下,要时刻记着保护自己!”


    镖局的文书很快送到,那武习教头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开始挑选合适人手,正好让二人和孩子们去学些基本体术,再学轻功,打不过,不如跑最实在。


    真心实意为她们谋划,沈红樱和胡飞雪强忍泪花,哽咽的说不出话,“全凭姐姐们安排!”


    “好了,不激动。”凌宴笑着安慰道,“马上要上山冬捕,你们两个都要开始忙活了,到时候抓大鱼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秦笙笑盈盈比划了半米多长,“听说那鱼有这么大,你们阿宴姐做鱼好香的,下山不用回家,直接到这来。”


    听得俩人一愣一愣,“什么冬捕?”


    凌宴摩拳擦掌,“去湖里抓鱼啊,好玩的,随行得有个大夫,不过大家都很小心应该没什么事,山里特冷,记得多穿点手炉都带好。”先诸赋


    她们回来晚了没赶上秋天捞鱼,现下湖面冻得结实,可以挖冰窟窿捕鱼,正好外出清雪的人半路遇见苏南风的人手,村子到县城的路直接打通了去,人手空闲下来赶紧把鱼捞上一捞,孩子们来了让大家吃顿好的,打些鱼丸冻住,随取随吃,再是马上到腊月快过年了,存些当年货。


    自从秦笙露馅跟她勾心斗角,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凌宴的buff就没怎么用过,攒了好久好久的时长,差点被她忘光了,那满湖的鱼,这次冬捕一定要捞回本来。


    美滋滋~


    正是活泼的年纪,凌宴的兴奋感染了两个少女,对闻所未闻的冬捕产生莫大的期待。


    作者有话说:


    秦笙:哈哈哈,你取名怎么这么难听。


    凌宴:……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78章  冬日捕鱼[VIP]


    冬捕来回奔波加上捞鱼要折腾很久, 秦笙的身体受不住,小凌芷也不成,凌宴大手一挥让老婆孩子在家等着, 然后跟沈青岚一起带队上山。


    随行人员颇多,工坊管事、牧场的人手加上得闲的奴仆, 具是家庭内部成员,定好的飞雪和红樱,还有跟去看热闹的萧王公孙照等等, 六七十号人带好配给牵驴车浩浩荡荡朝山上行进,母女俩送凌宴出门, 望着山头渐渐远去的背影颇为遗憾, 好在还有个体弱的顾景之陪她们, 三个身体不好的凑在一起惺惺相惜,煮茶写画也别有一番滋味。


    冬捕寓意着丰收,是个大日子,清早工坊宰了几头羊,廖十娘闷了几大锅羊汤,只等人们回来犒劳上下, 鱼羊鲜,今日好吃的不少, 该找亲朋好友欢聚一堂。


    秦笙喜气洋洋,“待会让人牵马接婆婆和伯母过来,瞧瞧她们身体如何了。”


    “那就劳烦你了。”顾景之笑着应下, “前阵雪蛤效用十分明显,婆婆和娘容光焕发, 脸色好上许多,当真厉害啊。”


    “那是, 身体亏空要仔细温补。”秦笙对自个的药方颇为自信,顺便点点女儿背书,暗中与景之商量,“过阵……芷儿得去你家小住几日。”


    顾景之勾唇笑笑,“婆婆还念叨她,小芷儿过来小住我们求之不得,只不过……”


    “不过什么?”秦笙小脸红扑扑的,羞涩追问。


    俩人隐藏的很好,顾景之还是闻到秦笙身上暖香徘徊,应当是结契了,当时正巧赶上两个孩子分化,她没来得及细问,如今让小芷儿去小住自不可能因着出行,答案不言而喻。


    在她看来秦笙心气高的很,怎么看都不像乐意结契的性格,阿宴更是了,那么软绵绵的人怎会忍心咬下去。


    情爱之事可谓触及到顾景之的知识盲区,非常好奇她们是意外还是蓄谋已久,“你们可是结契了?怎这般突然,你不担心受影响么。”


    坤泽对天乾的臣服并非浪得虚名,全身心的沦丧放弃自我成为奴隶,多年来的恐惧刻在骨子里,顾景之始终心存畏惧,也很不理解。


    “水到渠成就结了呗。”秦笙语气看似不以为意,实际尾巴翘到天上去,悄咪咪地道,“嗨,你还不知道阿宴,我嘴皮子说破她都不乐意,扭不过我才应得,再说你那天不是看到了么,阿宴哪会控制我,我影响她还差不多,这东西分人,遇见个狼心狗肺的当然完蛋。”


    那几天阿宴粘人的很,离不开一点。


    顾景之沉默了,她和青岚说好暂时不结契,打心眼里她也不想结,可往后朝夕相处……情感上她处于优势,体质上她始终是弱势的那个,总会担心对方失控。


    她对沈青岚的信任足有八成,剩下两分不信只因源自生理上的恐惧,一时半刻无法消弭。


    看出她的不情愿,秦笙拍拍顾景之手臂,“不是给你们备了好多药嘛,只要你不愿谁都无法勉强你,顺其自然便是。”


    没必要伤神。


    俩人正说着闺蜜私房话,院门响了,竟是苏南风,她没跟去山上,又对冬捕好奇的很,跑来凑热闹。


    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一样放,秦笙大方迎她进屋。


    而只从凌宴秦笙口中听得彼此的名号的顾景之与苏南风终于见面了。


    “苏小姐,久仰大名。”


    “顾举人,幸会幸会。”


    秦笙愣了愣,差点笑出声,好哇,两个黑心的家伙演起来了,精彩!


    美滋滋看热闹。


    山上的热闹更加精彩,一行人踏过生石灰清理出的山道来到吊桥边,驴车暂且停在这边,三五人成组通过吊桥。


    很多人第一次来这,被那晃晃悠悠还有点打滑的桥面吓得哭爹喊娘,紧抱绳子不敢走,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好在局面控制住了,人们平稳通过。


    沈青岚一阵憋笑,揶揄凌宴,“这还不如你呢。”


    笑意随一团团白气从口中呼出,记起当时凌宴的小碎步她就想笑。


    不懂莽夫36°的嘴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凌宴狠狠瞪她,“呿,这又不是怕虫子的你了?!”


    互揭老底互相伤害,她们早以习惯如此,哈哈笑。


    有秦笙叮嘱动物退避,沈青岚倒不担心少食的熊瞎子摸过来,一双眼看顾凌家手下安全,随时准备救人,“这地方人来人往驴车都不敢走,我说实在的,吊桥年头久了真吓人,要么找人新修一个算了。”


    莽夫说的有道理,绳子加固过,只是谁都不敢上大重量赌这桥断不断,断了里头的矿就折了,凌宴细细一想叫来白若初,“你仔细测量一番,来年开春修做个正经的桥出来。”


    “啊?”盖房子、修平路面都很容易学,修桥这么大个事压根没学过,她哪行啊,白若初一脸懵逼,连连摆手拒绝,“这,这不成啊,塌了就糟了!”


    “慌什么,修桥没你想的那么难。”凌宴按下她的慌乱,指着前方吊桥道,“你先测出两边的距离,还有土质称重,回去用木棒做模型,多做几个方案测试,挑出最优解不就好了,家里还有不少工匠辅佐,你只管放手去做。”


    沈青岚搭腔,“有她给你兜底,你干就是了。”


    这么重的担子轻飘飘压在自己身上,白若初惊吓之余很快镇定下来,路都修了,修桥也不差什么,听阿宴姐的话准没错。


    事就这么定了。


    最先抵达的人们放了鞭炮驱熊,结伴走上冰面,一路走、一路蹦跶,确认无误招呼后面的人上来,“脚下滑,都注意点东家。”


    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特有的气味,寂静的山中鸟儿四散而逃。


    凌宴哭笑不得地被人们簇拥在中间,脚下冰层非常厚,不用担心裂开全军覆没的拉胯事故,她圈好位置,抬手一指,“从这开始,东西两头,隔一丈砸个窟窿,围成个方形出来。”


    一共要砸好多。


    “好嘞!”没人知道冬捕是怎么回事,听东家的就完事了,嗷的一嗓子直接开干,五人一组,大铁镐开路砸冰,伴随硬邦邦的声响,冰花四溅,一帮人干活热火朝天。


    沈红樱和牧场的人整理大渔网,渔网又大又重,周边的麻绳足足有三指粗,一头挂上石头保证网子在水面下张开,胡飞雪在她们旁边帮忙,围巾裹脸无甚表情,一双眼黏在冰面上,兴致勃勃观察。


    冰面极厚、砸不动,非常累人,没一会就要换人,凌宴自己也加入其中,抡起镐子砸冰,手臂镇得发疼,不光不冷,还出了一身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威力,真让她领教到了,但没什么比收获更让人兴奋,如果有的话……大概是老婆孩子在家等她满载而归吧!


    凌宴干劲十足,养护老腰的沈青岚眼巴巴看着,一身天乾力气没处使,跑去跟妹妹拾掇渔网。


    她作为东家都亲力亲为,下面的人更是卖力,没有现代工具辅助,近一个时辰过去,凌宴才看到冰底翻涌上来的水花,“哈哈,快捅开。”


    畅快的笑声在风中回荡。


    “是,东家。”人们呲着大牙跟着一起笑,很快被山风吹得闭上嘴巴。


    铁杵上阵,孔洞扩大,湖下憋了好久的鱼鱼跃而出,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快看呐,有鱼!”人们欢腾的呼声传得老远,引得所有人都跑来围观。


    “刚游过去了你看见没?”沈红樱给胡飞雪指着冰面下游动的一抹银白。


    胡飞雪满眼惊喜,“真的有鱼,好大啊!”


    凌宴扬声提醒众人,“都注意安全,别掉下去啊。”


    “是是是,东家放心。”众人哈哈大笑,这番辛苦总算没白费。


    篮球大小的冰窟窿,将将砸了十来个,这是用来水下走网的,谁失足掉下去也能卡住。


    凌宴招人拿来长木杆,木杆一头钉钉充当弯钩,绳子挂上重物,通过弯钩送入湖中,木杆朝另一个冰窟方向送去,再在那个窟窿下用木杆去勾,这样绳子就在冰下穿过窟窿,以此类推,绳子串联起所有冰窟,这时就可以把渔网挂到绳上,顺下渔网。


    破冰取鱼,萧王一直是享受劳动成果的那个,第一次观看这种场面,她无声无息地呆在一旁,看到这穿网的法子亦为之惊叹,太神奇了,这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呢,生平头一次,她对所谓奇淫巧技有了改观。


    渔网在冰面下调整成人类需要的模样,万事俱备,只等时间一到,起网收鱼。


    因着是麻绳制成的渔网,不及现代挂网效率高,所以只能用这最古老的法子,凌宴呼呼喘气,感叹劳动人民的智慧。


    人们用草帘和雪在湖边围出数个避风港,篝火熊熊,水壶吊在上头,壶嘴冒着热气。


    奶香扑鼻。


    渔网绑好,凌宴招呼众人过去烤火暖暖手脚,一口热乎乎的奶茶下肚,浑身舒坦,亲朋好友围在她身前叽叽喳喳讲述方才看到的一幕,新奇的不得了,“今天能抓好多!”


    冬捕非常有意思,属于人类对猎食最原始的渴望,能明显感觉到沈红樱和胡飞雪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多出来走走对身心很有益处,凌宴心想着,如果秦笙和小崽能在就更好了。


    没关系,等她们养好身体,明年一定一起。


    光下网就忙了一上午,人们吃了些干粮补充体力,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凌宴招呼人们准备动手,正常来说要比这久的多,但她有buff增益,待会收鱼人力搬要折腾好久,她等不及了,她要满载而归回家找秦笙和小崽!


    作者有话说:


    秦笙:真好玩!我也想去!


    凌宴:你只能明年啦。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79章  满载而归[VIP]


    这边凌宴归心似箭, 那边秦笙也命人接来各家长辈,烧炕、燃炭、洗米烧水,清洗配菜, 打点好一切,只等凌宴归家。


    “起网!”随着凌宴大喝一声, 人们听从指挥拉绳子拖网。


    “一二、起。”渔网极沉,不管打不打滑,摔了多少次, 六十来个人使劲吃奶的力,总之齐心协力往上拖, 眼看快收到头, 满满的鱼卡在冰窟窿口, 里头大鱼扑腾跳出,足足有半米长。


    “老天,这么大的花鲢?!”


    “哈哈,发财了发财啦。”


    也不知发的哪门子的财,欢呼震天。


    鱼扯了多久,凌宴的buff就开了多久, 时至今日她半点不心疼,大手一挥, “收鱼搬到车上去,干完活咱们回家大鱼大肉!”


    话音刚落,所有人跟着一起咽口水, 眼睛馋得通红,浑身来劲。


    跟着东家干有肉吃!这点永远不会变, 空闲的人们立刻捡鱼收到鱼篓里,往外头搬鱼。


    忙活许久, 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下山,一路走下来有说有笑,眼睛晶晶亮。


    人们走后的山间湖畔,一堆鱼以及干草堆留在湖边,黑熊、老虎、野猪、野鹿兔子等等取走属于自己的晚饭,老虎看了眼兔子不屑一顾,叼起大鱼虎跃飞走。


    掠食者与食草动物和平共处,堪称奇观。


    这是大巫的命令与馈赠,曾经帮助过秦笙的动物们得到补给,以免撑不过寒冬。


    到了山下,凌宴的总结讲话非常简短,“累了一天,好生吃上一顿回去歇息,明日休假养好身体。”


    人们欢天喜地,齐声高喝,“谢东家赏!”在旁人家为奴哪有有肉吃还能休息的时候,有些人喜极而泣,抹着眼泪回到工坊。


    封建王朝社会底层百姓太苦了,凌宴力所能及地让人们过得舒坦些。


    一部分鱼带去食堂,剩下的直接推到凌家后院,埋到雪堆里,天然的大冰箱会解决保存问题。


    几车鱼堆成小山,跑出来围观秦笙等人同样乐得合不拢嘴,“好多鱼呀。”


    赵婶笑眯眯地迎人,本就不大的眼睛瞧不见模样,“可算盼回你们咯。”


    满载而归,众人心情都很好,七嘴八舌地说着,秦笙裹紧大氅来到凌宴跟前,“怎么弄这么多?”


    “吃啊,要存一冬天呐,这些不多。”和心上人重逢,凌宴开心舔舔嘴唇,“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大的、小的,一帮人全眼巴巴望着秦笙,眼冒绿光,好像从山上下来一群饿狼。


    秦笙不为所动,捏捏凌宴肩膀,“你冷不冷,先去歇会。”


    凌宴精神好得很,她就砸了会冰后面扯网没上手,给秦笙看了看她帽子下出的汗,“不冷也不累,出力的都是大家没用我做什么。”


    “对对对,等你家阿宴做饭没让她累着。”沈青岚揉肚子催促,“阿笙你快点,赶紧把鱼收拾出来,我们要饿死了!”


    论及吃这方面,秦笙家庭地位一骑绝尘,都要听她的。


    秦笙莞尔一笑,指尖轻扶凌宴眼底下风吹到发红的脸颊,“十娘送来锅红焖羊肉,还有两屉羊肉包子,碳烧好了我们烤鱼,铁锅炖大鱼,我还想吃水煮鱼!”


    她早就想好,辣的不辣的都兼顾到。


    凌宴点点头,挑出需要用到的鱼类,沈青岚冲上前捧住鱼往厨房送,“我去杀鱼。”


    “我来吧,今天都没做什么。”胡飞雪追去,一个两个全都积极的不得了,赵婶赶她们回去,“冻一天了哪用你们,快进屋暖和歇歇。”


    “就是。”顾婆婆和伯母笑道,“回屋脱鞋看看脚趾头,莫冻坏了都不知,这活我们几个够了。”


    苏南风淡笑点头,命无恨前去帮忙,“且让我等略尽绵力。”


    被撵回屋歇息。


    胡大夫的笑声从前院传来,他捧着酒坛扶须大笑,拍门而入,“等得老夫心上长草,你们总算回来了,哈哈,这是老夫珍藏多年的好酒,今日跟你们尝尝滋味!”


    沈青岚凑上去闻,“好香啊。”眼睛不住瞄向顾景之。


    顾景之无奈失笑,微微点了点头,引得她一蹦三尺高,“一杯,就喝一杯!”


    胡大夫紧抱酒坛嗤笑,“呿,你想多喝还没有呢!”


    小孩子们穿好衣裳鱼贯而出,跑到鱼堆跟前嬉笑,“有好吃的咯。”


    小凌芷笑得牙不见眼,可把小财迷高兴坏了,抱住秦笙大腿,“娘!好吃的!”


    明明院子很大,却好像还是被亲朋好友站满了,秦笙满心怜爱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望着眼前一张张明媚的笑脸,曾几何时她的家族就是这般,老的小的一片欢声笑语,失而复得,一切都实现了。


    熟悉的人们中多了些生面孔,往后还会更多,她们会越来越好,家族会日益壮大,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秦笙无比坚信。


    情难自已,大庭广众之下,秦笙猛地抱住一身寒气的凌宴,果不其然得来一句,“我身上冷。”


    秦笙抱着不撒手,“不怕,我就想抱。”


    凌宴蜷缩的脚趾渐渐放松,顶着红耳尖被她拥在怀里。


    小凌芷也跟着凑热闹,抓着俩人大衣往上爬,“带我一个呀!”


    被凌宴一把拎起兜在中间。


    孩子们眼睛嘴巴溜圆,好似理解伉俪情深这四个字的含义,这一幕成为新生代最好的榜样,也成了她们的择偶标准。


    众人姨母笑,“哎呦,年轻真好。”


    “主要是感情好。”作为看她们走来的见证人,沈顾二人最是晓得里头的苦辣酸甜,赵婶只晓得表层,笑吟吟道,“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人们不住点头,朴实无华的言语饱含最深切的期望。


    新修的客厅很大,几张小桌拼接,矮炕上坐满人,孩子们嬉笑乱窜,场面有些混乱,时而分不清身边谁是谁,一些生面孔和人们快速熟络起来,时常一眼让秦笙惊掉下巴,很难想象萧王和苏南风也加入其中帮忙端盘倒水,非常随和。


    苏南风长得好,会讲话,得长辈们各种热情夸赞,就连她的仆从无恨也受邀入席,在旁边支了张桌子,跟武峙和守夜的少男一起。


    黄昏时分,忙碌完的张娴和廖十娘姗姗来迟,嬉笑告罪,“刚忙完,各位,我们来晚了。”


    众人招呼她们落座,“快来,就等你们了。”


    人气开饭,少男很紧张,一上桌就迅速往嘴里扒,被人问及,腼腆回道,“大门不能没人看。”


    凌宴按住他,“那有门铃,响了再去便是,放心大胆的吃。”


    少男眼含感激猛猛点头。


    至此,苏南风终于知晓那意味不明的铜锣有何通途,哭笑不得,“竟是门铃?”还怪恰当。


    想到曾经在家铛铛敲锣,秦笙靠着凌宴肩膀二人笑作一团。“是呀,一敲便知来人,妙极妙极!”还能勾人回家。


    苏南风不禁莞尔,众人开怀大笑,举杯庆贺丰收。


    胡大夫珍藏的好酒只一坛,一人一小杯尝个味道,并不多饮,氛围烘托到这,凌宴和秦笙倒了个盅底,浅抿一口,清爽醇厚,从嘴到胃热气直充头顶,酒劲来得快散的也快,“果真好酒。”


    “可说呢,老夫存了十来年,想喝还喝不到嘞。”胡大夫美滋滋地道,瞧着跟前一个个小辈和满桌好菜,乐得胡须乱跳,“这比过年还热闹,真好。”


    人老了就喜欢看年轻人,看她们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仿佛回到年轻时。


    说到过年,赵婶咧嘴笑,“过年我家那两个就能回来了!”


    “对对对。”小捕快的伤好全大半,已经回衙门报道了,等她和方金程秀回来家里更热闹,许是酒气使然,凌宴放下豪言,“过年肯定比现在热闹!我和秦笙商量过了,如果你们愿意,大家便聚在一起过年。”


    她做饭这么好吃,真的很难不期待凌宴的大话,众人拍掌起哄,“一言为定,你不许耍赖!”


    秦笙笑意就没散去过,与众人叫嚣,“不耍赖,你们尽管放马过来!供你从初一吃到十五,顿顿不重样!”


    “啊?”什么山珍海味啊顿顿不重样,沈青岚惊诧的不得了,“你们养猪不成?!”


    众人哄堂大笑,笑声传出去老远。


    而与此同时,等待开饭的奴仆、难民、孩子们猛啃鱼块大快朵颐,山中的铁匠打来餐食带回去与女儿陈采一道享用。


    夜深人静,山脚下村落灯火通明,人们聚在一起觥筹交错,尽情享受辛苦劳作换来的成果,每个细微的愿望都得以实现,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一幕幕深深刻在少女心底,她不再是苦与挣扎的王爷,萧王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感受到平民百姓最朴实的快乐,她忽然悟到了看似简单,却难比登天的追求,世人所求不过是吃饱穿暖天下太平。


    乡下生活安静祥和,大雪封路期间,苏南风不用处理任何事,蜗居在这小小的丰香村歇息放松心神,半月有余她气色红润,调养效果非常好,连她自己都惊讶于这般变化。


    纵使不舍,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路清出来手下不可群龙无首,她得回去了。


    与那半大的少女略作告别,苏南风带走了工坊新产出的毛线以及织物,深得她喜爱的食谱和面膏,以及那三颗决定了模样的紫晶。


    这趟不虚此行,腊月、快过年了……


    捻着腰间白玉,苏南风踏上归途。


    腊月的到来寓意着另一件事,冬捕丰收后,凌宴和秦笙迅速处理完手头事务,给崽做好零食送她到顾家小住,不明所以的小凌芷欢天喜地去顾家玩耍。


    小楼,凌宴忙得团团转,一边絮叨一边抓紧时间制备半成品,只为情潮渐落时分方便填饱肚子,“我是不是应该买点方便面?不行,吃这个没营养。”


    吃泡面能有力气吗?达咩!还是烤点肉干好了。


    秦笙快被她笑死了,“这么看来贪吃的是你才对。”


    凌宴撇嘴,口中咕哝,“饿了哪有劲啊。”


    情潮的滋味她领教过一点点,纯粹的失控,无法以理智衡量,当时给她留下不小心理阴影,尤其要大干三天三夜,听着就很匪夷所思,感觉会脱水,还会营养不良,她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个体力,更不想拉胯。


    上次吃点生蚝就被这个野山参笑了,以正常人的思维真的很难理解abo的世界,凌宴争取好好表现,避免人生“污点”,做个体面人!


    看出她的紧张和窘迫,秦笙轻笑安抚,“中间会有好一阵子供你休息,不然哪有人受得了啊,不用担心。”


    凌宴将信将疑,正要仔细询问,然而她感觉出自己不对劲,心底腾起股火,牙根发痒,寻着气味,她迫不及待地靠近自己的“所有物”。


    那双温和的眉眼变得痴迷、凌厉,被欲念侵占,秦笙勾唇一笑,眼底的侵占欲不遑多让,“你马上就知道何时会让你休息了。”


    充满挑衅。


    作者有话说:


    凌宴(呼呼大睡):zzz……


    秦笙:哈哈哈,体面人休息好了吗,快起来呀。


    凌宴:可恶!装睡不了一点!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舔毛.jpg)


    第380章  她饿扁了[VIP]


    仿若汹涌的浪潮, 一波接一波将人淹没,不是自己就是秦笙接连发作,情潮难抑, 无法抗拒无法远离,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


    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和平时的肌肤相亲还不太一样, 不受理智控制,凌宴引以为傲的克制分崩离析,什么羞耻心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精神始终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五感被秦笙占据, 满脑子只有跟这个人瑟瑟一件事, 她也终于明白秦笙说让她歇息是什么时候了——云雨累了、精疲力尽——睡大觉。


    腿有点痛, 秦笙踢得,身上也有点痛,不是秦笙咬的就是嘬的,头皮后背也痛,秦笙抓的,战况有点激烈, 可身心巨大的满足传递着幸福的信号,凌宴心满意足搂住人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睁眼,目光灼灼很有精神, 贪恋的视线勾勒着她的睡颜。


    窗外漆黑无物,寂静无声, 只有跟前的轻鼾声,新潮使然一直出力, 果真给阿宴累到了,秦笙抿唇偷笑。


    轻轻挪开搭在心口的掌心,她蹑手蹑脚披上衣服下床,骤然落地,秦笙脚下一软,有些不可言说的酸痛。


    她的爱侣是个非常温柔的人,这都是小问题,坤泽很快就能恢复,她并不在意,一双眼小心盯着熟睡的人,阿宴睡的很熟,没被自己吵醒,秦笙松了口气,屋里全是信香以及黏腻的气息,弄得人心头发痒。


    不行,她饿扁了,得吃点东西。


    按下欲念,脚趾轻落在木地板上,秦笙瞧瞧退了出去,家里暖和的很,只披薄衫也不觉得冷,她径直来到厨房,里头的小蛋糕让她眼前一亮。


    阿宴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坐在窗边,秦笙借着昏暗的灯光,悠哉回味情潮的余韵,享受甜食的快乐,抓紧补充体力。


    很快对上一双眼泪巴巴的眼睛,哭腔质问,“你怎么起来了,饿了么。”


    嗓子哑得很,秦笙一脸偷吃被发现的尴尬,又有点好笑,一张口发现自己也一样哑,喂蛋糕给她,“嗯,过来跟我吃点。”


    蛋糕没少,得到一枚熊抱,凌宴像只沉迷猫薄荷的猫,又吸又蹭抱了她好一会,总算从秦笙离开那莫名的悲伤里挣脱,“你先吃,我再去弄点别的。”


    热气腾腾。


    饥饿暂时压过欲念,俩人在飘窗相对而坐,猛猛干饭。


    凌宴再次感叹自己的先见之明,半成品稍微加热立刻派上用场,热乎乎的大碗西红柿牛腩,浇在米饭上,加一口麻辣牛肉丝,下饭!她们全无形象的狼吞虎咽,火急火燎填饱空空如也的肚子。


    不知不觉间,月影西落,狼牙般的淡黄弯钩挂在半空,风雪席卷,孤寂的雪景别有一番风情。


    若独自一人,此番夜景或多或少有些感伤,然而一窗之隔,温暖的室内她们窝在一起赏雪、看月亮,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发丝指尖萦绕,安静等待情潮再度来袭。


    没有鸡飞狗跳,也没有苦大仇深,只有亲昵温馨,被爱意包围,这大概是秦笙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信期,只不过和阿宴的话……可以预见以后每个信期都会一样快乐。


    只是事后清洗,不只要面对身上欢爱的痕迹,还要面对恢复理智后的羞耻心,她们这样内样,非常过分的造作,她还记得自己说了好多骚话……


    凌宴试图失忆,结果就是失忆不了一点,狗狗祟祟不敢见秦笙,一见到对方就忍不住回想深入灵魂的缠绵,到处都痒。


    她脏了,她也变得污污的了,凌宴在浴室阴暗爬行,扭成一团。


    秦笙比她坦然得多,等那憨货自己贴过来,不能把人逼急了,由着脸皮薄的家伙去便是,不出一日那个家伙一定受不了,正好她有事要做。


    这几日家中大权交由景之和张娴负责,只是有件突然意外二人处理不了。


    秦笙吹干头发稍作歇息,立刻回到实验室查看武峙送来有关地牢的观察日志,顺便瞧瞧菌落。


    她的实验对象并无异常反应,适应良好,然而用在自己人身上,秦笙眉头紧锁十分专注,她不得不慎重。


    没过多久门声响起,武峙来问了。


    最近这段时间张大力跟随被困在县城的难民一道归来,凉了几天,在外头花天酒地的人好像想起主家是谁,赋闲在家晓得怕了,战战兢兢地跟武峙打听秦笙的心思。


    二人都在小楼不需看守,武峙几日得闲,赏他的鱼带回去全家吃饱饱,爹娘妹妹都很开心,原本心情不错懒得理他,天天被张大力磨叨,给武峙弄烦了,“那是什么地方,你兜里几个银子够花?谁给你的底气去花天酒地?笙姐三令五申不许出入那地界,你忘了个光还弄得人尽皆知,你说笙姐什么心思?还想让我给你求情?!”


    吃一堑长一智,武峙不当那烂好人,张大力被喷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面子挂不住,悻悻走了。


    刚过完一个非常和谐堪称完美的信期,秦笙心情极好,手段也跟着柔和了些,账目没有问题,张大力也没染上什么脏病,打发他回工坊做工,最苦最累的活都归他,从管事到苦工,张大力没敢吭声。


    落差之大,缘由自然传到张家老爹耳朵里,据说当天张大力就挨了一顿抽,抽得遍体鳞伤,人给疼昏过去,去找胡大夫,这才发现胡大夫病了。


    前阵飞雪分化成坤泽,胡大夫跟着着急上火,后背长了个火疖子,原本小问题无甚大碍,也不知是那日饮酒多食发物,还是触碰时染了菌,胡大夫按土方贴药没见好,几日下来闹得越发之大,成了背痈。


    大包又红又肿里面全是脓血,飞雪心情刚好些又坠入谷底,汤药暂且压下发热,拜托武峙上山看她们能否回应。


    背痈处理不当溃烂发黑,感染会死人,这年岁大了总得小心些,她们有这个条件,那些医疗设备就是为这种事准备的。


    阿宴送给她的书上写过肿包该如何处理,医道万变不离其宗,秦笙决定给胡大夫配针麻醉剂,开刀放脓。


    而不出她所料,某人扭曲一阵很快爬向自己,秦笙面带微笑故作不知,以哄为主,“我得下山给胡大夫做个小手术。”


    凌宴刚舒展的眉头跳的老高,“胡大夫怎么了?”


    “长了个背痈,有点化脓。”转念一想,阿宴那么爱看修驴蹄,没准也爱看这个,秦笙问她,“你跟我去看看?”


    凌宴咽了咽口水,明明心底很抗拒,却又无法拒绝,“行!”


    秦笙收获帮工一枚,弄好麻醉剂,俩人给针筒和纱布消毒,尽力避免杂质和病菌。


    万事俱备,去寻胡大夫。


    至于张大力长没长记性、会不会生怨,这些秦笙都不在意,以她们供应的青菜品质,独一档的反季菌菇,就是放个哑巴在那也会做生意,还需要管事能说会道?怪好笑的。


    接替他的人早早摸清路况,来回几趟,已经把近来割下的菌菇带去县城,为鲜香楼送货补齐,菜店售价也再翻一番赚的盆满钵满。


    钱并非目前最重要的事,重要的是胡大夫的后背,肿的像核桃那么大,红彤彤的,一看就疼。


    胡大夫侧躺在床上,病歪歪的,全无上次见面的精气神,他胡须一动看那表情凌宴就知道他要托孤,“这点小毛病快别担心了。”


    直接打断施法。


    秦笙趁机询问转移注意力,这才知晓几个火疖子连成片造成的疖痈感染,“无妨,一会就好。”


    她很有信心的样子,爷孙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劳烦你们了。”差点以为自个要去了,这是有救的意思,胡大夫强撑精神安抚孙女,“听你师母说了吧,没事的,不哭了啊,看你师母咋做的,学着点。”


    胡飞雪强忍眼泪认真观看,然而第一步就没看懂。


    针尖刺入肿物附近,清澈的液体推入,几针局麻下去,肿包撑的愈发之大,好似快爆开,随着针尖拔出,脓血争先恐后往外流。


    针还是太粗了些,秦笙没敢多用麻药,见差不多,锋利的手术刀径直划开一道口子,又快又准,快到胡飞雪还没来得及发问,一股恶臭喷涌而出,脓液噗噗。


    凌宴呲牙咧嘴,纱布稍微挡了挡,马上被红的黄的染得不像样,她好似还听到脓液咕叽咕叽的喷溅声。


    整个过程嫌弃并痛快着,莫名的爽,极其解压,妈耶,这比修驴蹄子刺激多了,老婆懂她!凌宴目不转睛。


    胡大夫自己还纳闷,“脓挤出来了?这咋不疼。”


    秦笙轻笑,“有麻药就不疼啊,所以说只是小毛病,你就放心吧。”


    对她来说没有麻药也一样治就是了。


    脓液挤得很干净,秦笙手持镊子,云淡风轻地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再把几条细纱布塞进去,场面血腥又残忍,胡飞雪小小的心灵遭受极大震撼……


    她记得师母救牲口就是这么弄得……那些牲口疼的直踢腿,好多人都按不住,倒是她爷没蹬腿,这法子精细得多肯定有效!胡飞雪也对自己的老师报以万分信任。


    如秦笙所说,很快就处理好了,可惜她们的大蒜素注射液并不适用背痈,秦笙配了止血消炎的敷料,将伤口缝好,“观察纱布,一日换一次,别沾水、别碰它,几天就好了。”


    生死大事被她说得这样简单,胡家爷孙喜出望外,“真的?”


    “注意忌口。”秦笙擦净器具收好,把纱布都拾掇干净,吩咐徒弟,“看着点你爷,别让他偷喝酒,我给你开个方子,汤药也不能落下。”


    俩人多留了一会,确定胡大夫无甚不良反应,与祖孙俩道别,秦笙叮嘱道,“莫慌,有事就去家里找我,我俩回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身体确实爽利多了,胡大夫坐在椅子上,抬手召唤孙女,“快去送送。”


    望着三人的背影,胡大夫大口喘气,还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秦笙哪里是兽医,分明是神医!背痈都手到擒来,怪不得不露锋芒总以自己名义行事。


    这小小的丰香村……能藏得住她吗?!


    对,还有阿宴,二人皆是人中龙凤,真不该盘踞在这乡下,胡大夫深吸一口气,虽然不懂她们为何如此行事,总怕她们露馅心里惦记得很,等孙女回来便道,“你师母救老夫这事不可外传,记得不。”


    胡飞雪点头,师母家的事就没有几样能外传的,她已经习惯了,“嗯,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三天三夜!爽到!


    凌宴手臂抽搐:我睡了……


    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论到人生哲理(暴露年纪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吃汉堡.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