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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1章  雨后初阳[VIP]


    既然她说是阿淼、那就是阿淼, 人精似得顾景之自然听懂,略一拱手,“幸会。”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全当不知道。


    沈青岚瞪了瞪眼,也只能假装眼瞎跟着附和, 小凌芷热情召唤,“照姐姐快来,阿淼姐姐, 这个虾子好吃的,我给你夹!”


    从小就很会端水, 没有冷落了谁。


    沈红樱惊讶看她, 那眼神好似在说:你究竟有多少个好姐姐?


    “你们吃不惯辣便跟芷儿坐吧。”知道这俩酸妹妹喜欢芷儿, 秦笙给安排到小孩那桌,让她们和和气气的。


    二个生面孔瞧着干净清爽,也有礼貌,很难让人新生恶感,不明真相的的顾婆婆与伯母笑容慈爱,“是阿宴的新朋友啊, 快来坐。”起身搬椅子忙活。


    “哪用婆婆,我来就是。”秦笙慢了一拍, 抓紧找补起身忙碌。


    力所能及的事并无主客之分,氛围十分之轻松和谐,二人的到来并未破坏众人的喜色, 相互介绍一番,萧王那点拘谨与忐忑在大家的照拂下烟消云散, 作为一个合格的蹭饭人,她很快进入状态直接开吃。


    桌上饭菜样式颇多, 有山珍、又有海味,在这乡下可以称得上豪华,滋味又十分鲜美,萧王眼睛亮了又亮,人已是隐隐有些乐不思蜀。


    阿宴姐做饭当真好吃!难道平时还藏拙了不成?啃着油炸鹌鹑脆嫩的小腿,萧王心有感叹,这次冲动……好似也不全是坏事。


    那顾文和是个聪明人,沈校尉也不傻,萧王把心放回肚子里,她不怎么说话,公孙照也忙着埋头大吃,两个干饭机器无甚存在感,话题全在知情人的把控下,不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然而即便她们再乖巧,有些事也是不能张口,比如话本一事,好在她们随时都能见面,凌宴已然想好问题所在,只等找个时间就是。


    这可苦了才将将确定人生大事的沈青岚,不敢看、不能说、更不好提及,只能控制自己,憋得阴暗扭曲爬行,左扭右扭,似是屁股长刺。


    失了稳重。


    顾景之几次抬手掩唇,好似只为遮掩压不住的笑意。


    可她眼神都没落到那姓沈的身上……定是余光观察瞧见的!秦笙又发现一口大瓜,这下终是心满意足。


    众人各有各的开心,吃饱喝足时间尚早,顾沈两家留下帮忙收拾残局,刚恢复的沈青岚在众人的勒令下坐在一旁带孩子玩耍消食。


    萧王拿来自个的茶点,沏茶与众人品茗。


    “托阿淼的福,好茶、好茶啊。”顾家没落前生活优渥,两位长辈自是见识不浅,对萧王的茶叶赞不绝口,秦笙勉强懂些,也觉不错,其余众人,包括顾景之在内对品茶都是如牛饮水,憨憨捧场,“很香,好喝。”


    公孙照不愿落下风,可她囊中羞涩,又说好不与人看相算命,要不……她还是干活吧。


    力气有的是,输人不输势,公孙照帮凌宴把高粱清洗干净,放到锅中蒸熟。


    夕阳落去夜幕将至,在高粱清甜的米香气中,吃饱喝足的人们与凌秦二人道别,各回各家,莽夫腰刚扭过,凌宴让她回家歇着,不用上夜课了。


    临走前,秦笙看向顾景之,装作无意地关切沈青岚,“等会我们送小红樱回家,你记得找个护腰。”


    沈青岚满口应下,顾景之幽幽瞧了秦笙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末了,终是失笑讨饶。


    凌宴总算知道小崽为啥会调皮了,她家这野山参看热闹不嫌事大,就不是个消停的主!


    “别逗她俩啦。”凌宴搀上女朋友往回走,秦笙撇嘴,“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景之,当时媒婆来我还去劝她,她一脸正人君子,跟我说什么,如果姓沈的抵不住诱惑,不要也罢,说得跟真的似得,我差点就信了,她那么能藏,好不容易给她揭了个底掉,反正沈青岚又听不懂,我逗逗她怎么了。”


    突出一个理直气壮。


    “噗。”一箭双雕,秦笙是有点报复心在身上的,凌宴喷笑。


    她们都是定亲的见证者,秦笙的玩笑也不算过分,若是因这个程度的揶揄就打退堂鼓,那还是早点打的好,凌宴也就由着女朋友去了。


    此时此刻的妻妻俩只想吃朋友的瓜,哪里又会想到乐极生悲这种事。


    院内,小凌芷笑嘻嘻揉弄狗子,“小狗又臭了!我要给你洗澡!”


    狗子蜷起爪爪露出肚皮,哼哼唧唧。


    沈红樱也喜欢的不行,“它好乖啊。”


    凌宴细细嗅了嗅,是有点味道,“正好蒸完高粱有热水,给它洗干净。”


    秦笙抬头看云,“是要下雨了,狗子身上有味正常。”


    “真的假的?”狗子还能当天气预报了,凌宴头一次听说。


    秦笙笑着解释,“当然是真的,不止狗,鱼、燕子、蚯蚓,雨前都有预兆,你多留心就知道了。”


    沈红樱点了点头,认真应和道,“我姐也说燕子低飞要下雨,有时山里腥气重,都是要下雨。”


    凌宴和小崽两个土老帽十分受教,“原来如此。”


    不过说到燕子,凌宴抬头看向房檐,火光朦胧看不清楚,“咱家这燕子总叽叽喳喳的,还没往南飞吗。”


    “快了吧。”秦笙沉默一瞬,随便找了个话题岔过去了。


    这窝燕子能生极了,从筑巢到现下产了三茬蛋,新孵出的幼鸟羽翼未丰,又遇提前降温,定是来不及迁徙,被亲鸟抛弃只会饿死,阿宴知晓定是不忍……


    思忖片刻,秦笙有了主意。


    果不其然,这场雨在夜课结束不久,凌宴送沈红樱归家时分落下,她提前带了雨具,并未挨浇。


    漫步林间,鼻腔尽是雨水砸落泥土泛起的腥气,这让凌宴不禁想起自个的信香,真难为秦笙能下得去嘴,果然女朋友爱她爱得深沉,瞬时无地自容,呜呼哀哉小跑回家。


    凌宴一到家,秦笙看她的眼神就觉出不对劲,“怎了?”


    “没事。”凌宴吱吱唔唔不想说。


    秦笙一口白牙隔空咬下,嘎嘣嘎嘣,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又胡思乱想什么了?”


    凌宴心底一毛,“真没有,我就是想到我的信香了。”


    秦笙一头雾水,扒拉她衣领查看后颈腺体,“碰伤了吗,没啊,这不是挺好的。”


    顺便正大光明的嘬了一口,弄得凌宴一个激灵,瞬间腿软,生怕野山参在家不当人,赶忙跳开,断断续续道明来由。


    秦笙听完一脸哭笑不得,这还真怪不到沈青岚,人家只说雨后的味道,这个阿宴真的是……憨死了,两个臭皮匠!“才不是土腥味,不太好形容,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不是土腥味就好。”凌宴大喜过望,险些热泪盈眶。


    “憨!”秦笙嗔她,不过现在有话就说,也算有进步了吧,她很满意。


    等再见秀才,几人具是喜气洋洋,凌宴与她道明那话本中的问题,“入赘夫婿与妾室勾结,虽然表面看来关系简单,并不复杂,可两种身份、代表两种不同阶级,总会有人争谁才是罪魁祸首,脏水泼到一人身上,另一头就被轻拿轻放了,违背你的初衷。”


    入赘和妾室,秀才两边都想讽刺,可才刚起步就对这俩群体一起“宣战”,其实是很冒险的举动,私货不适合夹带太多,而作为案件,动机、凶手身份反复出现会失去新意,故而凌宴觉得还分开好些,以稳妥为主。


    原创案件映射现实,重要的就是舆论和影响力,顾景之想明白了,“一事话一人,那便分两个案子设计。”


    一点就透,跟她打交道凌宴十分轻松,小凌芷已送到,聊完事情,与秦笙手拉手并肩归家,孩子上学,她们回到小楼打点行装,外出搜寻凌宴信香的秘密。


    才下过雨,清早微凉、山色空蒙,她们撑着手杖跋山涉水,直到温暖的日光照在身上,遥遥望去,低矮的山丘间姹紫嫣红含苞待放,那是一大片花海。


    今年大旱,这些花是才长出来的,或许很快就会因降温了衰败,但此时此刻,她们赶上了这个好时机。


    伴随着徐徐山风,草叶沙沙花香悠然,心旷神怡美轮美奂,然而在凌宴心里,一切都比不过她眼前的绝色,秦笙笑得畅快、开怀,眼里满满的怜爱与深情,“闻到了吗,阳光落下,花瓣雨滴蒸腾,带着日头的温暖、花的清甜、雨的温柔,这就是雨后初阳,你的味道,也是我为之沉沦的、最爱的、你的信香。”


    全都是你,人如其香。


    “阿宴,你很香的。”秦笙郑重地消去凌宴心底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嫌弃。


    花香醉人,人更醉人,这番情话下来,凌宴已是迷迷糊糊,无法自持,不知是谁主动靠近,她们紧紧相拥,笨嘴拙舌与能说会道的小舌纠缠不休,努力取经极尽亲密。


    对于秦笙的结局、整个世界的真相,她每每想起还是会悲伤的不能自已,那就像一个巨大的伤口,几乎将她整个开膛破肚,即便有精妙绝伦的医生缝合,仍旧悄悄渗出血珠。


    凌宴能感觉得到,从那之后秦笙十分紧张自己的情绪……


    她的野山参是个妥帖又可靠的伴侣,有她陪伴,凌宴很少再去触碰伤口,免得它再度流血,引人担忧。痊愈需要时间,更需要为她治愈一切伤痛的良医——她怀里的这个人。


    她的秦五岁、她的小蛇蝎、她的野山参。


    爱意蓬勃,凌宴变得放肆,动作却仍旧轻柔,生怕弄她了秦笙,然而她的轻柔对秦笙来说属实“隔靴搔痒”,引得她欲求不满,兽性大发险些失了分寸,抓起凌宴往回走,“不妨事,我们回去继续!”


    作者有话说:


    凌宴:我宣布,我女朋友是大文豪!


    秦笙:嘻嘻,最近吃的都是文化人的瓜,耳读目染,肚子里有墨水了。


    景之微笑:我拭目以待。


    青岚伸头:啥情况啊?


    秦笙:笑死了,沈校尉确实不是傻的,她只是听老婆的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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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2章  一脸痴呆[VIP]


    这边浓情蜜意, 那厢沈青岚心里有底,不用躲避媒婆的催婚攻击,大大方方回复, “我看好人家就快定亲了,你们莫再白费力气。”


    景之告诉她这么说即可, 别的不用管,也不知是不是护腰的关系,她整个人腰背挺拔, 摇杆肉眼可见的硬了,满脸喜色藏不住。


    突然传出好事, 磨了许久嘴皮的媒婆也懵了, 纷纷打听她定了哪家, 消息迅速传开,村民也开始好奇那臭脾气的沈大人究竟要娶谁。现注敷


    可与她相熟之人不多,猜来猜去,村内众说纷纭。


    “难不成定了潘家米行的小公子?听说他家老爷子风评不错,家风也好。”


    “呿,沈大人现在是大官, 又是天乾,怎么娶个坤泽回来, 哪看得上中庸,啧啧啧。”


    “你懂个球,这年头, 娶了米行的公子不缺粮!”


    “倒也是啊。”


    在沈家碰了钉子,这群媒婆脑子灵光的很, 马不停蹄赶往顾家,得到一样的答案, 她们更懵了,“这……怎这般突然,俩人商量好了?”


    一夜变天。


    “她们是官员,怎可言而无信。”一媒婆神色愤愤,不过顾家给了赏钱,心里舒坦了点,还是耐不住酸言酸语,“看不上咱们说的人家,自个相看了呗。”


    忙了这么久,嘴边的鸭子飞了,众人还是憋得内伤,打道回府,与自个东家交代去了。


    八卦比瘟疫蔓延的还快,整个村子都知道沈顾两家同时定了亲事,都在猜是哪的人家,压根没人想到她们内部消化了。


    在事情变得复杂前,定亲自是越快越好,可这终究是人生大事,她们又是官员,明媒正娶,三书六聘少不了,顾家从老到小心照不宣,不论如何,她们不能、更不愿委屈了沈青岚。


    计划被全盘打乱是有些不快,不过顾景之觉得这样也好,早些定下来,也免得那人整日自惭形秽不敢靠近自己了。


    相较于她的平静,知道消息后顾家两位长辈激动得睡不着,沈青岚不是顾景之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她的存在代表着安心。


    顾家起了个大早祭祖上香,言明即将前往沈家下聘,往祖宗庇佑这段婚姻幸福美满。


    所谓的“权宜之计”,实施起来并无丝毫轻视怠慢,反而郑重至极,两位长辈在一片喜气中有些笨拙地讨论请媒人、拟定聘礼礼单等诸多事宜。


    镇上的物资供普通百姓使用可行,对官员来说就太简陋了,而外头世道不太平,不适合大肆采买。


    凌宴人没在家,可事情都考虑到了,让蘑菇小队配上大刀,派张娴前往顾家接洽,助其采购定亲需要的用品,两边都是朋友,端水大师凌宴绝不厚此薄彼,沈青岚那头也要准备嫁妆,她无父无母,又是个大老粗一窍不通。


    可惜凌宴不懂,秦笙那避世高人对婚嫁习俗更是两眼一抹黑,于是只好让张娴到赵婶和胡大夫那,请他们帮忙参谋,二人受其恩惠,又与凌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是当作自家事情来办,格外上心。


    马匪的金银财宝并未分赃,花销方面的都交由凌宴负责,也是应该的,这钱她花的开心至极。


    其余都好办,就是有一样东西棘手——大雁。


    大雁一生一伴,乃忠贞守礼之象征,定亲必不可少,而且必须是活的才行,方圆数村,能活捉大雁的猎户非沈青岚莫属,可总不能让新娘子亲自动手去抓,就算沈青岚愿意,顾景之也不能如此。


    加之季节变换大雁即将南飞,等再开春就晚了,时间十分紧迫。


    顾景之犯了难,只得再度向凌宴求助,商量法子。


    “那定亲结束后,大雁是要被吃掉吗?”凌宴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顾景之噎了噎,耐着性子同她解释,“那是象征,吃掉就不像话了,我亦不忍心如此,事毕将择良辰许愿而放之!”


    听她这么说,凌宴就放心了,不然她都不好意思跟野山参开口。


    山上湖边时常有大雁的身影出没,秦笙不让动物们动虾塘,它们就在湖里啄些小鱼小虾,令人惊讶的是大雁是杂食性动物,还爱吃嫩草。


    让大雁当一次群众演员,这事就太简单了,她只需要去吃女朋友的软饭就能解决!凌宴大言不惭地吹出牛去,拍胸脯保证,“山上有,我去下套,就是守它个三天三夜,也给你们捉一双活雁回来。”


    给顾景之吃了颗定心丸。


    顾景之不疑有他,如今的阿宴绝非夸下海口之人,她顿时松了口气,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弯腰拱手行一大礼,“你我之间虽不言谢,可万万受我这一拜!”


    当真帮了大忙!


    凌宴赶忙将人扶起,这才发现对方一脑门的汗,她还是头一次见光风霁月的秀才急成这样,连连劝慰,“景之姐你放心,一切有我和秦笙,你安心等着上门提亲便是,莫急莫慌。”


    一如过往,顾景之对万分焦虑的凌宴不吝安抚——放心,到时有我,不论钱家亦或悦来都要给我一分薄面,他们不会拿你怎样,阿宴莫怕。


    恍惚间记起这一幕,顾景之心头百感交集,就好像……曾经呵护备至的妹妹长大成人了,让人眼眶发热心底滚烫。


    自初春集市相遇,对方一步步将自己拉出苦海,帮她走上梦寐以求的康庄大道,这份情谊,顾景之没齿难忘,“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事情得以顺利进行,凌宴解决了自个信香的心腹大患,又沾了朋友的喜气,开心得不行,回到小楼就看秦笙葛优瘫似得靠在椅子上,看样子累到了,她走过去给她揉按肩颈,“我想要一双大雁送给景之姐当聘礼,可否请你帮帮忙?”


    “那要看你表现了。”秦笙轻笑,勾了勾手指,凌宴很是乖觉,弯下身子与她亲吻,一吻终罢,伸手讨要,“这样表现可行。”


    “不够呢,不过我有点忙,你先欠着吧,大雁很快就到。”秦笙恋恋不舍地咬了她一口,“等我忙完再跟你讨回来。”


    凌宴也笑,“忙什么呢。”


    秦笙同她说明缘由,接上断手那人感染了,高热难退,她在整理手札,提取药粉试验药效,有点头大。


    其实制取退烧、消炎药物原理并不复杂,但不靠工业技术,全用手搓就非常辛苦了,而且用量还不小,凌宴咬唇,“我来帮你。”


    “好乖~”秦笙也不客气,给她分配了任务,妻妻俩齐心协力应对困难,而顾景之也很快如愿收到大雁作为聘礼,只等采购齐全,择时登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秦笙的医药事业也收获良多,这天俩人休息时分,凌宴捧来罐子,为野山参揭晓了西瓜霜的秘密。


    “原是在罐外凝结成霜,我怎没想到!”秦笙眉飞色舞,啪地一拍手,又惊又喜,毛笔小心扫下淡黄粉尘收集到一起,放到口中仔细品尝,“寒瓜味甘,归心、胃、膀胱经;芒硝咸苦,归大肠经、胃经,两相结合,此物竟归肺经,清热解火,妙极妙极!”


    她激动得要命,抱着凌宴吧唧吧唧,啄木鸟似得亲了好多下,“好厉害,我当真开了眼了!”


    凌宴揉揉她的后脑勺,笑意盈盈,“嗯,还有好多东西呢,我会把我知道的都一点点告诉你。”


    坏心眼,好生爱吊人胃口,不过谁让她是阿宴呢,秦笙扑在她怀里,满腔欢喜。


    她们一点点抹去时代的差距,如愚公移山,坚定不已。


    而对照试验还算成功,看样子果肉做成的药颜色稍深些,瓜皮凝结的霜颜色淡,药性上区别不大,芷儿不用担心冬日喉咙不适了!不仅如此,秦笙仿佛已经看到大把的银子排队乖乖钻入衣兜,顿时豪情万丈,大手一挥,“我们多种些瓜!瓜皮全都拿来入药!果肉拿去卖给苏南风!”


    法子是不错,可人家苏南风又不是收破烂的,抱着果肉就能走,总要将瓜送去,专门派人把瓜皮收回来,实施起来麻烦极了,凌宴想了想,在她的认知里,药自然比瓜金贵,“你打算卖多少钱?”


    就算不值钱的瓜皮,也是千金难求的瓜身上出的,秦笙皱起眉头,勉为其难的伸出两根指头,“比瓜贵两个金元宝。”


    她一脸不能再少了的吝啬,像极了自己,逗得凌宴情难自已,轻轻吻了吻那勾起的唇角,“这还没凝完霜呢,我们先看看产量再定价格,不急啊。”


    “行吧。”秦笙答应了她的提议,俩人凑在一起黏糊糊的扫下药霜装瓶,就在这时,门被人敲响,武峙来了。


    秦笙黑了脸。


    一般没有大事武峙不会敲小楼的门,所以他来敲门准没好事,每次都弄得人焦头烂额,秦笙真的不想理他。


    像是对闹钟铃声的憎恶,凌宴很能理解这种感觉,但事情总归要处理,拍拍自家野山参,她给武峙开了门,“她在小睡,出什么事了?”


    审视的目光仿佛将人看穿……先前有过“案底”——跟秦笙一起瞒着凌宴的武峙心虚一瞬,但这次他很快镇定下来,“外面来人说是要找笙姐……”


    外面的人找秦笙?这怎么可能呢,只菜店与秦笙有些关联,还是“伍家”,用的是户籍的错别字,一般人怎会绕过张大力和张娴直接找上门,而且方钰答应过她们,如果有人来找秦笙,先给她们报信,坚决不会让秦笙落入危险的境地,小捕快绝对不会背叛她们。


    难道是黑羽令?


    凌宴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你说什么玩意?”


    她急声追问,语气颇凶,像炸起翅膀护崽随时冲出去跟人干架的老母鸡。


    他正要说啊……武峙眨巴眼睛,对方急得很,他不敢辩驳,赶紧老实交代,“是一大户人家来……额,提亲,不是,让笙姐同意给你纳妾。”


    凌宴一脸痴呆,“啊?”


    作者有话说:


    秦笙皮笑肉不笑:呵呵。


    凌宴端坐老婆身后,力证清白。


    景之微笑:我们的热闹结束了,如何?


    青岚:啊?咋回事啊?哈哈哈哈,你们也有今天呐!


    差点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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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3章  肯定咬人[VIP]


    任性一瞬, 也怕武峙带来的坏消息阿宴承受不住,秦笙出来准备应对事务,一走出来就听到这话, 脸更黑了,冷笑一声, “呵,哪来的人家,是男是女怎不说清楚了。”


    武峙低头脑袋大气不敢喘, 头皮发麻,“是县城布庄吴家, 具体说是要与笙姐当面详谈。”


    别说武峙害怕, 凌宴是心虚又害怕, 她打算自个处理,免得秦笙知道了不开心,结果让人家抓个正着,回头就见女朋友嘴唇微动悄悄磨牙,肯定要咬人了!


    火烧屁股窜到眉毛上,凌宴连忙举手投降, 力证清白,“不是我呀, 我没要纳妾,我整天都跟你呆在一起,日月可鉴呐我……”


    语无伦次。


    秦笙脸颊紧绷, 她家阿宴连村都不出,不曾出去招摇, 更何况……这人心里只有自己和芷儿,以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有纳妾的想法, 自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


    这些秦笙都一清二楚,她信她无疑,所以就是先前景之所说,她和沈青岚的妻位争不到,那些人就会退而求其次,往家里送妾室。


    可恶,还真让这黑心的家伙说中了!


    现下阿宴在家窝着就有人找上门,若是出去她这幅模样不知会吸引多少人……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的感觉过于糟糕,秦笙越想越不爽,耐不住迁怒白了凌宴一眼,却见之前还调笑景之慌乱的阿宴哆哆嗦嗦地结巴着,乐极生悲好生狼狈。


    秦笙一个没绷住,笑了声来。


    凌宴如蒙大赦,就怕女朋友磨牙霍霍向自己,笑出来就好办了,她赶忙认真表态,“我不可能让旁人住我们的家,我这就去给人打发走,你别生气嗷。”


    “打发人家总要有个理由。”她一脸自己最重要,秦笙心软成一团,哪还有气,帕子擦去凌宴鼻尖薄汗,瞬间变脸,十分之端庄大方,“你是官员,又是王府内臣,不可自贬自贱,那样传出去不像话。”


    不能因为人找上门她们就不要脸面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凌宴神情一僵,梗着脖子道,“我就说我不想,谁也逼不了我,嗯,你好好休息,我处理干净就回来!”


    秦笙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手,她家阿宴好乖好乖!那点恼火散去大半,“好,那我等你。”


    “嗯。”凌宴雄赳赳气昂昂让武峙开路,下山回家解决事端,以她对纳妾一事的了解,要么是自愿找小老婆,不然就是没有孩子长辈逼迫,这两点她都不符合,拒绝起来轻而易举。


    实际上的确很轻松,一个老婆婆在前院客房等候,两个少女给泡了茶站在一旁,见凌宴到场,对方起身行礼,看首饰、衣裳素净而不失华美,地位不低,这是吴家府邸的大管家。


    比自个穿的还好,凌宴倒无甚所谓,略作寒暄,不等对方道明妾室情况,开门见山拒绝,“吴家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与夫人感情甚笃,不愿旁人插足,往后莫要再提及此事。”


    没办法,时代背景如此,只能违心给这扰乱自家安定的家伙脸上贴金,“美意”二字凌宴咬得颇重,显得阴阳怪气。


    看她这黑成锅底的脸,老管家哪还有不明白的,来得不是正妻反而是她本人就足以说明问题,老管家不敢做多纠缠,连忙告罪,登门礼又加了份布庄的赔礼,说了许多吉祥话祝她们白头偕老云云,速速带人离去。


    还算识大体。


    两匹绸缎,大红的颜色瞧着很适合秦笙,凌宴那点膈应勉强压下些许,却不敢掉以轻心。


    封建王朝、人就是分三六九等,人命不值钱,送人妾室,是富庶阶层约定俗成的交际手段,她的地位还没到说一不二的地步,暂时没法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而妾室要想进门,需要经过正妻同意,凌宴对这违背人性的狗屁规矩嗤之以鼻,也没法子,一个吴家不成,估计还会有别人来烦秦笙,若是她一直不同意怕是会被扣上善妒的帽子,流言纷扰。


    她们关起门过日子,凌宴不在乎外面的人怎样说自己,但她不能容忍旁人叨叨秦笙。


    凌宴烦闷吐气,回身吩咐武峙,“通知下去,再有这种事直接来找我。”


    武峙愣了愣,“可是要瞒着笙姐的意思?”


    “不。”瞒也瞒不住,没那个必要,凌宴眉目冷意凝霜,“她拒绝容易让人泼脏水,我亲自处理。”


    除了自己,这世上谁都没资格说秦笙不好,休想戳她家野山参的脊梁骨!


    凌宴声音冰冷,失了往日温和,半点没有方才与秦笙讨饶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很是不快。


    武峙愣了愣,二人这是谁也不愿对方坏了名声,感觉有点撑得慌,连忙应声,“我这就通知下去。”


    “嗯!”虚惊一场,又搞出这么让人心烦的幺蛾子,凌宴气闷难消,闷头回了小楼,屋里静悄悄的,秦笙专心致志地提取药液,连她敲门都没注意。


    这般心无旁骛,应当没把纳妾的事放在心上,凌宴悬着的心放下了,想了想,然没进去打扰,转而来到厨房,做些秦笙爱吃的零嘴,再搞个小蛋糕,好好取悦下努力工作的女朋友,免得她心里有气。


    一番讨好补救,秦笙就是天大的脾气也被她哄好了去,麻辣牛肉丝在嘴里嚼啊嚼,眉开眼笑。


    凌宴给她擦去嘴边红油,思来想去,还是主动坦诚报备以后会自己处理纳妾风波。


    秦笙很清楚,这样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可她犹豫了,“那你要答应我,如若人家找上门来,你不可因人貌美、才华横溢,怜惜人家悲惨遭遇便心软将人留下,我就让你自己处理。”


    她们心意相通、又知晓彼此最不为人知的秘密,阿宴是个拎得清的,不快归不快,秦笙还真不至于担心,但这人心肠太软,难保会被人钻空子,这个要求很合理。


    闻言,凌宴表情古怪,秦笙说的人不就是她自己么,不禁失笑,“世人哪有我夫人才华横溢,我答应你,见色起意、心有怜惜的人只你一人。”


    “这话我爱听,多说些多说些!”秦笙端是一个心花怒放,逗得凌宴面红耳赤。


    此事秦笙早就不在意了,不过还是要假装气一下、讨些福利回来,于是在二楼阳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秦笙连本、带着大雁的利息一并讨回,心里彻底舒坦了。


    这个令人不爽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俩人都做好会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努力不让外人影响她们的感情。


    沈青岚听说此事啧啧称奇,为了避免以后自己遇上这样的情况,特意跑来跟秦笙取经,“你咋把人赶走的。”


    秦笙老神在在地道,“用不着我,阿宴自己赶的啊。”


    沈青岚眉头一皱,她使唤景之?实施起来好像不简单,“你说往后要是有人让景之纳妾,我咋弄呀。”


    “不是,定亲八字才有一撇,你就开始担心婚后纳妾的事了?”想得也太远了,看她一脸憨厚的认真,秦笙笑得直不起腰,差点让她笑死。


    “哎呀!你还笑!”怎么说她们也是背着阿宴收拾了好多烂摊子的情谊,沈青岚急得抓耳挠腮,“我又没嫁过人,哪知道得这么清楚!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干啥了!”


    这倒也是,秦笙花枝乱颤一会,终于给患难与共的友人直了条正经明路,“你是正妻,到时不同意就好了,不若你堂堂陪戎校尉,一身功夫,谁跟你抢夫人你就打的她满地找牙,不过这样名声不好,我觉得到时你还是亲自去问景之再决定怎么处理,你说呢?”


    沈青岚一想,秦笙说的有道理,一拍大腿,“对,那我去问问。”


    秦笙呆愣愣地看她风风火火的离开去往顾家,怔愣片刻,哈哈大笑。


    于是在家核对礼单忙得脚打后脑勺的顾景之,遇上了来“兴师问罪”的未婚妻。


    顾景之:?谁要纳妾?


    听完来龙去脉,顾景之一本正经地道,“阿笙说的没错,不过顾家只能娶妻、不可纳妾,祖训如此不敢违背,不必费心搪塞。”


    沈青岚长长松了口气,“哎呦,这就好,不然我还不能真跟人家打架啊,打坏了要赔钱的。”


    顾景之不置可否,唇角微微上翘,“很高兴你有问题能来见我,同我当面道明。”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她就是借这个由头想见景之罢了,人家这么聪明,心思被人戳穿,沈青岚心底呜呼,简直无地自容,吱吱唔唔,“啊,我,那。”


    “往后诸如此类、嗯,任何事,你都可与我说,我随不善聊天,但总可为你答疑解惑。”眼看未婚妻要跑,顾景之悄悄拉着她衣袖,带往院内,“正好我也想见你,你大老远过来,我们歇息一会吧。”


    沈青岚盯着衣袖边的指尖,眼睛如铜铃,胸腔咚咚跳,整个人如提线木偶,浑身僵硬的厉害。


    来到凉亭,她们中间隔着一面石桌,十分守礼,除了方才的一点点布料,再无接触。


    看着对方给自己倒来的茶水,沈青岚偷偷瞄了顾景之一眼,心头忐忑安静抿水,顾景之嘴角噙笑。


    这人这般……虽令人啼笑皆非,却也算有进步了,不可把人逼的太紧,顾景之心想着,用只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看,这是为我们准备的,我很快就能登门了。”


    沈青岚抬眼,大红纸张包着的礼盒送到院内,红字红纸,上下一片喜庆,许多人为她们即将举行的定亲仪式忙碌。


    这种感觉甚是奇妙,沈青岚茫然无措的心好似有了落脚的地方,渐渐安定。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可没坑她啊,别来找我算账!


    凌宴:我作证,青岚姐就是想老婆了。


    青岚:(文明青岚)可恶啊你们两个,该说的时候不说,朋友之间的默契呢?


    景之:没关系,我也想见她了。


    秦笙:这妾室上门闹得,我不光有好吃的,还有羞耻play满足身心健康,差点想给这些老铁抱拳了。


    凌宴:↑记住你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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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4章  就想瑟瑟[VIP]


    大红聘礼、嫁妆, 一件件抬入各家,有条不紊,为其奔走的蘑菇小队也带了最新情报回来。


    那日李文生惨死及聚众吃人事件骇人至极, 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县令荀大人不得已请命调兵驱散难民, 沾血的刺头杀光,这么狠的一巴掌下去,自是该给颗甜枣, 免得将人逼上死路一起造反。


    荀大人牵头引商贾捐粮施粥,这粥不白喝, 想米粒多些, 得用柴火来换, 加上真刀真枪的士兵守护城外秩序,剩下的难民被吓破了胆,好不容易能有糊口的米汤,都老老实实去捡柴,不敢造次。


    目前看来县城境况日渐平稳,但显而易见, 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商贾捐粮哪能那么容易, 荀大人让他们破财费了好一番口舌,还是那潘记米行的潘老爷子带头,这事才顺利进行下去。


    难民果腹的主力军还是树根树皮, 现下城外的山脚都快秃了,这法子绝非长久之计, 还是要等朝廷的赈灾粮,用那个粮以工代赈才名正言顺。


    幸而苏南风运作了得, 王府长史花见花大人已然拟定修路的章程交由县令荀大人,想来等粮食一到,即可立即开工,那荀大人让人捡柴火就是为了降温准备的,可若是再晚些,气温骤降路面冻结,柴火也未必顶用。


    怕是不如预期顺利。


    而花见花大人也在苏南风看似松散的防控下上路了,不光苏南风盯得紧,鸟儿盯得更紧,她们也很想知道,花见是不是内鬼。


    秦笙一直注意着局势,凌宴心态放得倒很是平和,时常抚慰、从不泄气,有这样一个情绪稳定的伴侣,连带秦笙也想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不必费心烦躁。


    对秦笙来说,现下的主要任务是研制药物对抗感染,她对一般消炎退热药材的了解可谓登峰造极,只是在来势汹汹的感染面前还是没能招架得住,她的缝合结果自然没能得到检验,竹篮打水白忙一场。


    剩下的那些“奴仆”都被关在后山,在曾经的旷工看管下挖矿,在没想出合适的方案前,秦笙不打算动用。


    要统筹情报工作、研究制药、教导小崽本领,还要见缝插针的与自己瑟瑟,真的好忙一野山参,凌宴揉了揉被嘬到发痛的胸口属实哭笑不得,真怕秦笙累坏,事实上她自己也没闲着,甚至比秦笙还忙。


    地里的玉米全部收完,晾晒完成,凌宴跟铁匠那定做的手摇式玉米脱粒机历经重重磨难,可算大功告成了,造型类似鼓风机,一共两个部分,镂空的外壳与满是突刺的圆盘,圆盘与把手相连,转动时钝刺挤压,将玉米粒挤下来,达到脱粒的目的,而且还能把玉米棒转出来,方便极了。


    这两大部分都能直接浇筑,再组装即可,工具趁手,材料充足又有锅炉的理论基础,这对铁匠不是难事,本以为能又快又好地提前完工,没想到转头就被最小的部件——螺栓难到吐血,愁的胡子拉碴都没时间刮。


    若非亲自动手,凌宴也没想到制作这小小的螺栓竟有那般困难,系统给她恶补了机械制造的知识,在现代工业,螺栓需要用到冲压技术,马达瞬时释放巨大的力,给金属塑性,螺栓上的六角突起就是这么来的。


    这冲力以吨为计量单位,绝非人力可及,焊接更是想都不用想,精度不容易把控。


    而且这只是轻工业的水平,她们距离造船出海还需很久。


    还是用笨法子,模具浇筑刻出螺纹,如此精密的手艺活一点不能错,给铁匠陈洪累得是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再经历过数不清的失败后,他终于拿出了让凌宴满意的成果。


    凌宴也不吝啬,赏钱十两,又给了他七天假期,让铁匠带女儿聚上一聚,正好和部分旷工一起,跟随蘑菇小队到县城办理落户。


    现下有了白僵蚕,他女儿陈采在秦笙的调养下略有恢复,胆子还有点小,不与外人说话,但不会时不时地“发疯”躲藏了,可谓喜事一桩。


    兜里有银子,又是正经良民,虽整日窝在山里不出,可那吃饱穿暖,总比在外头风餐露宿好太多,尤其听说城外吃人,铁匠吓得要死,死死抓着闺女不撒手,上厕所也要牵个绳,老父亲生怕孩子再丢了。


    蘑菇小队一路护送安抚,他焦灼不安的心渐渐放下,走在街上抬头看天,多少年了,他没见过正常人的生活,重见天日铁匠老泪纵横,给闺女扯布做衣裳、买些她小时爱吃的零嘴、一支银钗,一行人办完事欢欢喜喜平稳回村。


    凌宴兑现了她的承诺,让这些人吃饱穿暖,过的体面,还给人们办了户籍,无人不触动。


    出去这趟,铁匠更是认定,凌宴和秦笙两口子就是他们父女的大恩人,回来之后自发琢磨起了机械制造的奥妙,他入门晚、基础差,胜在刻苦又有恒心,势要为两口子分忧出力。


    而这样的人有很多,她们的“家人”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大,管大家穿衣吃饭的一家之主,凌宴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


    她初春时只种了一亩玉米,晾干后连着玉米棒上称一共一千五百斤,去掉棒子大概在八九百斤左右,相当高产了。


    数量不多,其实用手剥完全没问题,可凌宴等不及了,嫌那东西费手效率低是其一,最关键的是她培育的新菌已经出丝,迫切地需要玉米棒做基底赶紧种下,杏鲍菇和金针菇的房子都造好了,就等安家的“花盆”。


    两种同样是需要避光的菌菇,种植简单、滋味好、产量也高,不愁卖不出去,成菇需要时间,那头苏南风要引钱家入局,她们必须加码给钱家施压,在冬天到来前逼得他们无路可退,才能确保这些人乖乖落入陷阱,万无一失。


    玉米棒是好东西,没有比它更好的天然种菌基底,日常上它不像秸秆烟尘大,还很耐烧,最适合当燃料,很得村民喜欢,不仅如此,凌宴曾听家中长辈说他们那代人小时候条件艰苦,不舍得用太多草纸,就劈开玉米棒,用芯的那边擦屁股。


    古代也差不多,凌宴不禁感叹,好在自己有个系统,不然还真是……


    可惜蝗虫闹得玉米谷粒干瘪,凌宴想收玉米棒都难买,不过马匪有片土地结了很多玉米,顺道把周边的玉米也都买回来,手摇脱粒,赶紧让玉米棒排上用场。


    这活可是白若初的心头好,喜欢极了这巧妙的构思,放下修整路面的小尾巴,回来抱着机器嘎嘎摇,一摇一整天也不嫌烦。


    脱粒机比人工快了五倍不止,总算填补了两种菌菇基底的巨大空缺。


    小腿大小的麻袋装着玉米棒一起上过蒸汽高温灭菌,沈红樱在指挥手下,高声提醒小心烫伤,凌宴远远看着,短短半年时间,初春时分险些落水而亡的小猴子身形抽条不少,隐隐有些大姑娘的样子了。


    忙碌间一片欣欣向荣,这种感觉很好。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给秦笙编撰的医书内容越加越多,《兽医基础理论》变得越来越不基础,背着秦笙准备惊喜难度还不小,扫过几遍确认无误,她决定截稿了。


    “反正最近没有‘实验’,你先休息一阵,看看这个解闷。”凌宴送上装订成册的医书。


    滑溜溜的封面,防水的,里头纸张雪白,韧得很,有鸡蛋那么厚。


    秦笙第一眼就喜欢得不行,瞧那略微有些生硬的笔画渐渐变得流畅,这是阿宴的字迹,她一直在适应古体字的书写,这么厚的书见证她适应这个时代,一定准备了很久!


    这份极其贵重的礼物惊喜极了,彻底驱散了秦笙连日的疲惫与失落,心里涨的发疼。


    秦笙一个飞扑钻到凌宴怀里,脑袋蹭啊蹭,似是要留下自己的气味,“你好好啊~”


    她没有这么娇弱的,就是忍不住想和这个人撒娇,抱上一抱。


    “既然我这么好,你让让我行不行。”凌宴亲了亲她耳廓,装作无意地打趣道。


    跟前温和的眉眼,满是虔诚的爱意,以及羞于启齿的直白欲念,秦笙唇角飞扬,径直吻上对方带人躺到,嘴里还不依不饶,“那你可要制服了我才行。”


    “嗯?你是不是没吃饭,怎么没力气。”舌尖勾勒,秦笙四处点火不停挑衅,加之信香引诱,娇吟鼓舞,“对,就是这样,放肆一点,我喜欢你用力吻我。”


    一套组合拳下来,激得凌宴眼睛发红,认认真真将怀里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山参好好“教训”一番。


    畅快、舒爽极了。


    她和秦笙都是既主外、又主内,从不同方面顾她们的小家、整个家族、以及整片北地的安稳,伤神劳心,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见缝插针地跟秦笙亲近,疲惫的身躯对对方缠绵的抚慰欢喜至极,心底里渴望滋养。


    不知是压力还是抑制信期导致的结果,反正凌宴已经不在乎原因了,她就是也想跟秦笙瑟瑟,无时不刻地缠在一起,绿色不了一点!


    凌宴拱了拱跟前光滑的背,如痴如醉地感受着女朋友的气息,“下次信期我们提前安排好,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要打针了。”


    看她这般,秦笙当真欣慰至极,“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为了不让天塌下来,享受整整三天的缠绵,那就要更要加倍努力工作,应对即将到来的冬日。


    秦笙书看得极快,没几天她的大作就学得七七八八,还给胡飞雪也讲了许多,凌宴第一次见识女朋友的天赋,瞠目结舌。


    眼看她求知若渴,也有一定的理论基础,那感染这个问题可以着手解决了。


    应对感染,凌宴自然想到那大名鼎鼎的盘尼西林,曾经应用最广泛也是最有效的抗生素之一——青霉素,生活中最常见的便是那霉了的柑橘,现下正是柑橘成熟的季节,然而以淮河为分界、南橘北枳,北地更北,连枳都结不出果子,更别提橘子。


    好在她早有准备,种了三棵橘子树,为了这口新鲜水果,凌宴费了老大功夫,也是爱护得当,估计一棵树能产一百五到两百个果子,差不多五十到八十斤左右,够她们连吃带送,整个冬天都不缺。


    只要能发出青霉就行,这个数量绝对绰绰有余。


    凌宴带秦笙煮了一大锅牛肉汤,多加蹄筋,蹄筋煮化溶在汤里,倒入培养皿,这就是培养基,从嘴巴里刮些口腔粘膜,戳到里面培养菌落,之后加入霉菌,观察菌落变化,筛选出需要的青霉菌。


    青霉素的培育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也需要一定的运气,如果能成……可以治好很多疾病,大半孩童不会夭折,感冒发烧也不会再让人一命呜呼,毫不夸张地说,青霉素可以让人类平均寿命提高十五年。


    她们的家,即将拥有一份全天下趋之若鹜的珍宝。


    作者有话说:


    秦笙:开窍了!开窍了!老婆开窍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凌宴:……人山人海就不必了吧……


    一个忙吃饭穿衣,一个给大家做药,两个大家长忙得要死,开始养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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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5章  大蒜精油[VIP]


    她家阿宴带着千百年来智慧的结晶, 培育出青霉素只是时间问题,秦笙丝毫不怀疑这点,全新的知识和见解让她花了眼, 整日兴致勃勃翻看菌落和霉菌繁衍,感叹着微生物的神奇, 她势要亲眼见证这药物的威力。


    凌宴的工作间被女朋友的科研室一步步蚕食,她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小,虽然窝在一起工作时不时上楼瑟瑟放松下棒极, 不过涉及到微生物方面,还是单独隔开更安全些, 现在工程队工期排满了, 她们计划来年再建个大点的地方给秦笙用。


    等待期其实有点久, 凌宴心里打鼓,她运气不怎么好,以自己有教科书都培养不好菌落的前车之鉴,还真不清楚多久才能成功,现在家里不光人多、动物也多,一旦闹起传染病可不是小时, 季节变换又是流感的高发期,需要预防疾病爆发, 防患于未然。


    家里药材储备足够,有她和秦笙在,肯定不能让人们因为这种小病病死, 等待青霉素的期间,凌宴决定先搞个简单的抗生素, 让野山参熟悉下,也是做个应急的备用。


    最简单的抗生素制取非大蒜素莫属, 原料就是打算,她今年种了不少当调料,可惜此物喜阴凉,旱情闹得收成拉胯,只勉强能分出一部分制药。


    现代抗生素分抗真菌和抗细菌类两种,大蒜素两种都能抗,副作用很小,也不会起耐药性,局限是不能直接接触外伤伤口,不过口服、精提取后注射都没问题,能治疗深部的真菌和细菌传染病,比如呼吸道方面的百日咳、肠胃上的急慢性菌痢、某些妇科疾病,以及寄生虫相关,抑制效果非常明显。


    而它的缺点、最大的问题在于不利保存,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分解,失了药性。


    “那么一点点,抵得过药汤?”听明白了抗生素的利与弊,秦笙对这些东西好奇极了,送上一枚香吻,直接跟凌宴伸手要法子,“你说这个简单,那给我拟个章程,我这就开始弄。”


    积极主动,对新鲜事物接受极快,半点不排外……秦笙好学得不像古人,凌宴非常欣赏她这种品质,立马将知道的尽数倾囊相授,“我们有设备和材料,可以尝试更高效的提取办法,不过还是很像大蒜精油啊。”


    秦笙:?“精油是什么?”


    凌宴愣了愣,哈哈大笑,给她解释来由,“就是从带香味的动植物中提取的挥发性物质,日常里都是花啊之类的,香香的,你可以理解成熏香或者香水,所以用大蒜提取精油就很奇怪啊。”


    “哈哈,是很奇怪。”秦笙也笑得不行,她现在可是有一定生物化学实验基础的人了,方法牢牢记下,立刻化身扒蒜小妹,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半点闲不下来。


    家里的破壁机嗡嗡作响,秦笙抓来两头大蒜,捣碎密封带到工作间,放到恒温箱四十度等待酶解,观察下肉汤培养基的状态,看看书,汇总下情报,加四倍质量的无水酒精,等待充分溶解,过滤倒入蒸馏设备,这股味道刺鼻又古怪,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不时离火控制温度,避免她的大蒜酒汤沸腾,直到冷凝管中出现淡黄色的油状物。


    真成了?好简单啊。


    直到反应全部完成,秦笙捻着拇指粗的小玻璃瓶来回观察,不禁叹气,只弄出一瓶底,这也太少了……抽出一个长好细菌的培养皿,将做出来的大蒜素滴上一滴进去,测试反应,剩下的拧紧盖子保存。


    熏久了,感觉蒜都给她腌入味了,弄得她满身都是,秦笙呲牙,阿宴说的果然没错,这就是大蒜精油嘛!


    洗净设备,秦笙冲了个澡,今天成果已经很丰富了,她闲来无事,决定去找她家阿宴玩会。


    鸟儿汇报了路程和凌宴身边的人,秦笙就猜到她要去哪,约莫时间差不多,直接去往目的地等待,不多时,只见凌宴和公孙照身后一帮人带着口罩拖着车,灰头土脸臭气熏天,好似一群蒙面小偷。


    她们刚从山里的另一个蝙蝠洞回来,这趟带回几车蝙蝠粪,还有墙上刮下来的陈年老硝。


    看到女朋友来“探班”,凌宴是很开心,可粪便里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她赶忙制止秦笙靠近,“你先别过来,我收拾干净去找你。”


    秦笙停下脚步,笑得温婉,“不急,我等你。”


    哎呦……这俩人感情好的呀,谁不羡慕!一群未婚青年大眼瞪小眼,牙根发酸相互催促,“快干活去。”


    推起粪车狂奔,留二人独处。


    接下来的事吩咐给公孙照,凌宴洗了手脸来到秦笙跟前,“你怎么来啦?”


    这里是给公孙照准备的化学站,离铁匠的地方不远。


    秦笙掏出帕子,抹去她额头没擦干净的水珠,“想你了就过来看看。”


    “嘿嘿。”她想她了,凌宴呲牙傻乐憋不住笑,顶着红通通的耳尖后退一步,“嗯,我也想你了,不过我身上有点臭,你别离太近,会熏到。”


    “还好,没羊毛那么熏人。”这个秦笙能接受些,也不在意,下巴指指卸车的人群和地上的大坑,“这是在弄什么。”


    “蝙蝠粪里有硝酸钾,可以当农肥、也可提取芒硝、做硝酸,腐熟要时间,先拉回来放地里埋着备用,你的夜明砂就别想啦。”还能做炸药呢……凌宴笑道,她掰手指头算了算,“接下来要去温泉那边把硫化物弄回来,给公孙照弄一批器皿和防护设备,很快就可以制酸了。”


    硫磺、木炭,有了这两样就能开启基础化学工业,酸碱更是必不可少,公孙照有炼金炼丹的基础,一教就会,她和铁匠两个人才储配,培养出来能让她们轻松许多。


    秦笙听明白了,这是在做准备原料,“忙完了么,跟我回家洗澡去?”


    “唉,不行啊,我定好了要去铁匠那一趟,得跟他把水车弄出来。”凌宴打过铁,她知道这玩意有多累人,现在弄个螺栓都好慢,效率太低了,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出海。有铁匠在,几乎每天都在做事,进度加快不少,得把基础设备弄出来,才好进行下一步,只能遗憾拒绝野山参的邀请,可转念一想,“怎么,是不是花见快到了。”


    “你我心有灵犀。”秦笙俏皮笑笑,“她明天到,我们得拾掇一下,不过不急,我跟你一起去吧。”


    萧王那边也有人守着,暂时没有异常。


    “你忙完了呀,还顺利嘛。”


    “顺利是顺利,就是只弄出那么一点!还有,果然是大蒜精油,那个味道……我感觉好像在炒菜啊!”


    “哈哈,这还是比较高效的了,我跟你说,那个水车可好玩了,我带你去瞧瞧!”


    与公孙照打了个声招呼,二人有说有笑来到铁匠的地界,对方敲敲打打,正在跟地上的一个大圆盘较劲,那就是水车,不过与秦笙往常见过的不一样,这个水车的叶片是碗状的。


    崖壁附近,一块板子挡住溪涧流水,秦笙想了想,这是想用水车当锤子?舂米用这个的确非常省力,思绪延伸,她想明白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了!


    “你们都来了啊。”铁匠十分热情地与二人打招呼,“快坐,哎呀我这脏,等我擦擦。”


    说着就拿抹布擦出一块干净地方供秦笙坐下歇息。


    秦笙笑笑道谢,坐到一旁,“不用管我,你们忙。”


    “嘿,那我干活了哈。”悄悄给女朋友塞了个小糖果,凌宴撸起袖子跟铁匠一起组装叶片,实验平衡点,调整动态平衡,俩人脱了鞋袜换上草鞋杠水车下水,移开板子,水倾泻而下,呼噜噜,水车转得飞快,溅起的水花迸了凌宴一身。


    顾不得身上湿不湿了,凌宴抹了把脸抓紧调整最佳位置,搬来石头压住水车,抵住叶片,组装其余部件,万事俱备,放开叶片,车轴旋转带动齿轮,齿轮上的突起压下连杆,锤头也随之高高举起,直到齿轮转到另一边,连杆失去动力,锤头高高落下,咚地砸在下面的软垫上,而转动还在继续,周而复始。


    这个力道虽不及人使全力,但基础的捶打绝对够用了,能省很多力气的,铁匠欢呼雀跃,急不可耐地找铁块试验。


    不枉费她花积分买图纸,凌宴眉开眼笑,哒哒来到女朋友跟前献宝,“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秦笙笑得深情款款,且不提她家阿宴当真是高门贵女,现如今明明身怀重宝却能跟普通人一样吃苦耐劳,说下水就下水,更能从一件件事中寻到乐趣,就像先前,转个赶车去棉籽都能玩得不亦乐乎,现在更是,带着治愈的力量,她爱极了她这有极其富有情趣的灵魂。


    “好玩,也好厉害,可惜你落汤鸡似得,小心着凉啊。”秦笙很是捧场地不吝夸奖,关心也紧随其后,给她外衫脱掉擦干头脸,把自个的干爽外衫给她披好,“试验完了吧,山里冷,我们真的要回去了。”


    时间到了,该去接孩子回家了。


    “嗯嗯。”身上湿乎乎的难受得很,凌宴瞄了眼铁匠,给自家野山参挡了个严严实实,剩下的工作她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当起甩手掌柜,“我先回了,有问题你再找我。”


    “好,两位慢走,我不送了啊。”铁匠心花怒放,只顾着闷头测试,压根没瞧见俩人换衣裳。


    手牵手,她们走上回家的路。


    “我跟你说,有了动力源,熬过初期,我们很快就能弄机床了!”做成一个大物件,凌宴有点兴奋,跟女朋友分享下一步成果,“比如在铁板上打孔,那个螺栓的螺纹也能刻,对了,还能加工木材,嗖的一下就切好了,我们的铅笔就不用布包着了,以后做东西又快又简单……”


    听她絮絮叨叨也有滋有味,秦笙听得十分认真,不时发出疑问,“嗯,怎么嗖地一下切好啊?”


    有点想象不出来。


    凌宴虚空手摇模拟机床转动,一顿比划,终于给秦笙讲明白了,“只要速度够快,刀刃足够结实,铁的也能切割。”


    “哇……”秦笙惊叹,几千年后的世界的确很方便,“那我要一根铁笔!”


    凌宴笑了笑,一脸狡黠,“好呀。”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花见,她们这一路风平浪静,花见心里也很有比数,从不做多余的举动引人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内鬼,又会不会有人来追杀萧王,这才是她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秦笙:差点就请你吃大蒜腌野山参了……


    凌宴:哈哈哈哈哈,这个时候逗我笑,你耍赖!


    开始全面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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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6章  半真半假[VIP]


    若是快马加鞭花见早该到了, 可难民阻道,又要提防这群人抢劫,根本快不了一点。


    苏南风这人设局很有意思, 直接将马匪的封赏宪令交到花见手里,“现如今, 这王府上下我只能信任你,我都安排好了,此行你定会遇见她, 先将她接到我这,直到查清内鬼再送回府吧。”


    一通半真半假的鬼话, 全让花见自个猜, 若非方才鸟儿探听到那一幕, 连秦笙也被她忽悠了。


    从郡城去丰乡村途径三县,有两个县城不牵扯派系斗争,其中武宁县灾情表现优异最得民心,县令荀大人为人周正,是个好的,灾民也多往她的辖区转移, 城内安全无疑,可城外混乱, 哪个必经之路又能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绝对安全,那就要有官兵把守,花见恍然大悟, 是驿站!


    毕竟接触不深,她压根没往有沈顾二人以及凌宴的丰乡村这处想, 正常人都会猜萧王在苏南风眼皮子底下护着,花间也不例外。


    然而事实上, 在萧王走失后没多久,县令家的荀小姐和小捕快方钰在城外查案,正巧遇见个浑身是伤的姑娘,就地安置,后来驿站便多了个洒扫丫鬟。


    演得跟真的一样,一开始秦笙压根没当回事,只以为是苏南风又往荀小姐身边安插人手,花见来了才知道,那丫鬟是苏南风做的两手准备。


    显而易见,如果找不到萧王,那这个丫鬟就会送到王府,而那留在王府的替身……正好取代萧王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觉。


    苏南风能培养出一个替身,就能弄出第二个,萧王的存在只是她达成目的的名头,她要让这个名头存续下去,即便洛清沅本人身死,也不会中断她的复仇大计。


    狠辣果决……凌宴和秦笙对她们的合作伙伴有了新的认知,如今看来,那前世走丢的萧王究竟有没有平安回到府邸还是问题,极大可能又是一个公孙照罢了,二人皆是唏嘘。


    如此设计,大概可以为隔壁的倒霉蛋松一口气,没有苏南风的信物,她们自然不会让花见见到真人,现下对方抵达驿站,重新启程朝村里来了,一切仍旧风平浪静。


    凌宴心里有所偏颇,“我感觉不是花见。”


    “还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现在说这个太早了。”秦笙咂了咂嘴,她家阿宴见不得这些残酷桥段,现在也不得不给她泼盆冷水下去,“你想想苏南风第一次设下的真假局,那般精密的布置扑了个空,我们都没捉住半点把柄,苏南风为何方寸大乱,其一、花见是她绝对信任的人,其二、这件事超出了她的预期,不若苏南风不会如此失态,疑神疑鬼成那个样子。


    可是我们从头捋,知晓萧王中秋出行,内鬼就一定在王府里,与苏南风身边手下无关,后面她肯定想明白了这点所以才会把矛头直指花见,只有她同时清楚萧王出行和设局捉鬼的这两件事,花见绝对逃不开干系。”


    不论如何,这位花大人都很难洗净,秦笙只当凌宴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心软不愿承认。


    事实上其实已经可以断定,消息是从花见这泄漏出去的,具体如何泄漏、幕后黑手是谁,这是苏南风、也是秦笙正在探寻的,她们在查事发当时花见接触过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经手的每样物件,寻找蛛丝马迹,这是个不小的工程。


    作为王府长史,平日花大人住在王府,晨起背书洗漱,简单扫一眼公务,优先处理急事,之后会到府外后巷的小吃街解决早餐,回来巡视王府处理剩下的公文,她研磨习惯三圈一停,午间在府内用饭,偶尔黄昏时分会到苏南风旗下的酒楼外带佳肴,寻些美酒回府享用,估摸也是为了给苏南风送信,沐休的时候就回她自己府邸与她夫人……


    秦笙给花见扒了个底掉,就连花见喜欢闻自个夫人袜子,会偷偷揣在兜里的怪癖她们都一清二楚。


    绕是这般仔细,仍旧没有证据,好在对敌人的来路她们早有心理准备,不然还以为真有鬼怪作祟,可想而知不明真相的苏南风会有多焦虑。


    正想到这,忽而一阵山风吹过,凌宴打了个寒战,裹紧女朋友的外衫,搂住秦笙臂膀加快脚步,“我不是说与她无关,而是泄露消息可能并非她本意,她没有那个令牌啊,应该是黑羽令设计的结果吧。”


    凌宴不清楚花见与苏南风萧王等人的渊源,只是犹记初见那时,花大人感谢她救灾救北地百姓,那真情实感绝不会错,既然心有百姓又一番抱负,那就更不会对平稳局势的萧王动手,真的不像。


    要查的东西太多了,绕得秦笙头昏脑涨,往凌宴跟前靠了靠,“不论有意无意,从她这查起总归没错。”她懒得再思考,只等答案揭晓。


    俩人难得意见相左,不过也没什么争辩的必要,眼看到了小楼,凌宴钻进浴室洗澡,换好衣服跟秦笙去接孩子。


    早晚微凉,秋意愈发明显,小凌芷忍痛告别了她的蚕丝小短裤,一身淡黄小衫,蹦蹦跳跳地跟双亲回到家中。


    下午干活耽搁了,没来得及准备食材,秦笙坐在厨房门口剥豌豆,小凌芷很是乖巧地过来帮忙,小狗守在她脚边,像个暖脚宝,一片静谧祥和之际,头顶鸟儿吱哇乱叫,一直不歇,母女俩抬头看向燕窝。


    “它们饿了吗。”小凌芷大概听懂了些,跟娘亲对答案。


    “嗯,是饿了,不过不是们,就一只。”秦笙掐指一算,鸟儿感知降温提前迁徙了,没长成的幼鸟被遗弃在窝里,“没关系,等会救它下来。”


    小凌芷站起来看看,脚边小狗迷迷糊糊换了个地方,“好高啊,我踩母亲头上去抓!”


    母女俩择菜没进去偷吃,凌宴端盘子送来吃食,正好被她“孝”到,捏了捏她的小屁股,“嗯?你要踩谁头上。”


    这个小混球,真有点过分了,秦笙教训道,“救鸟儿有梯子,踩你母亲脑袋作甚,不可无礼。”


    双亲双打,小凌芷哼哼两声,低着头蹲在地上不说话。


    有点莫名其妙。


    “呐,你爱吃的干炸小鱼。”凌宴听懂是怎么回事了,蹲到小崽身边,将刚炸好的小鲫鱼送到她嘴边,“怎么啦,你怎么想的要跟我们说呀,不说我们怎么懂呢。”


    接过小鱼干,小凌芷一口咬掉,满口酥脆和温柔的母亲撬开了她的小话匣,“不喜欢梯子。”


    曾经地窖里就那么一根破梯子,孩子在那下面躲着,不膈应才怪,她终究还是孩子,想法和大人不大一样,俩人瞬间就心疼上了。


    秦笙叹了口气,心情十分复杂,总归还是心疼占据上风,“不喜欢不用就是了,你母亲那么疼你,踩她头太不应该了。”


    “是呀。”凌宴一脸无辜,可怜巴巴地跟大孝女卖惨讲道理,“脑袋连着脖子,我脖子这么细,可禁不住你,弄出毛病来不能陪你上学不能给你做饭吃,你舍得踩我呀。”


    “当然不舍得!”母亲那么好,她咋能踩坏她,小凌芷急得跺脚脚,她刚才顾着救小鸟,没想太多,意识到这个行为不好,她凑到凌宴怀里吧唧亲了一小口,小脑袋拱啊拱撒娇讨饶,“我,我不踩母亲,我去求青岚姨姨,请她飞上去!”


    “这还差不多。”凌宴rua了把怀里的羊角辫,“等会我找个旁的物件上去,不用麻烦你青岚姨姨了。”


    莽夫的老腰……还是好好养着,别给人折腾扭了。


    “嗯嗯。”小凌芷忙不迭点头,有阿宴在,孩子好教得很,秦笙颇为欣慰,接过鱼干的盘子,催促道,“快回去看锅吧,别糊了。”


    “哎呦,我差点忘了。”凌宴一个机灵撒开小崽,急急忙忙跑了回去。


    秦笙拉女儿的小手带到怀里,摩挲她的小后背,“娘不傻了,你母亲也是好的,我们都护着你,不怕……”


    小凌芷顺势抱住秦笙的脖子,笑眯眯地道,“嗯~我不怕。”


    顺势打断了秦笙即将出口的话,弄得驴唇不对马嘴,她也不打算纠正了,那段惨痛的经历……小人究竟何时能释怀忘却,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母女俩开开心心享用属于她们的偷吃小福利,一起剥出豌豆粒下锅,两个菜是不够的,还要提防隔壁两个家伙突然打秋风,凌宴多做了个鸡蛋炒豆腐,都很简单,不够吃就等她们来再弄些。


    公孙照还在弄那堆陈年老硝,传信说要晚点回来吃,不知是因为无人与她“争风吃醋”,还是预感到了花见的临近,淼淼萧王十分消停,独自在院里用了晚饭。


    一家三口也乐得清静,饭后,在母女俩的注视下,凌宴搬来木桩和板凳做垫脚,摸到了大孝女想踩她脑袋的始作俑者——一只嗷嗷待哺叫个不停的小燕子。


    窝里还有一个蛋,一并都带下来。


    秦笙接过一摸,“孵不出来了,趁还新鲜煮了喂狗子吧。”


    “我来!”小凌芷接过鸟蛋就往厨房钻,凌宴忙不迭提醒,“有粑粑,你洗干净再丢锅里!”


    “知道啦,快来小狗。”小凌芷兴致勃勃给她的小狗加餐,狗子哒哒跟了过去。


    手里的幼鸟眼睛还没睁开,扑腾着小翅膀,嘴巴长得极大,好似能直接看到胃里,身上一半皮肤肉色,毛都没长全,只一点小毛茬,丑丑的、秃秃的、小小的,手掌稍微用力就会粉身碎骨捏个稀巴烂。


    脆弱不堪的小生命……凌宴动作很轻,瞬间想起曾经的秃头小崽,满心的不忍和怜悯,眼巴巴看向秦笙,“这……这能养活吗。”


    正常来说是不行的,其实凌宴心里也清楚的很,冬天快来了虫子都冻死,而燕子吃活虫,她跟商城买才能解决食物问题,而幼鸟大概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又要保证温度,稍有疏忽就前功尽弃。


    很难很难,她只能求助秦笙。


    秦笙早早准备,就是为了这一刻不让她的阿宴失望,她昂了昂下巴,“当然能啦,我找了个帮手,把鸟儿给我吧,一定养活。”


    野山参这么说,那就不用担心了,凌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还是夫人厉害。”


    秦笙凑到凌宴耳边,顺势掳走幼鸟,“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你可要好好想想,我救这小燕,你要怎么谢我。”


    说着,舌尖很是不安分地划过耳廓,还有那风情万种的回眸,引得凌宴一阵战栗。


    燕也是宴,这个谐音梗……凌宴勉强决定不给女朋友扣钱,嗯,该加钱才对。


    作者有话说:


    秦笙:今晚就谢!秋千!刺激!


    凌宴:倒头装睡.jpg


    花见:你们这样让我接下来怎么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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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7章  无法直视[VIP]


    大概又要羞耻play了吧, 凌宴耳尖发烫,说起来有点不太好意思……可又不是没做过,好像已经有点习惯了。


    她的耻度一次次被秦笙拉低, 也不知道还剩多少,薄薄的脸皮和她人一样, 选择躺平,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


    脑中浮想联翩,凌宴有点心虚地瞄了眼厨房, 小崽坐在灶边加柴等水开,逗趴在她脚边的狗子, “吃蛋了!好吃的!”


    狗子汪汪, 一人一狗你来我往好似在聊天, 反正凌宴听不懂她们狗言狗语,来到厨房墙角,趴到矮缸口包裹的厚布仔细嗅嗅,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带着微甜。


    系统忽而出声,【恭喜, 高粱糖化发酵很顺利,你的实验成功了。】


    “好久不见。”凌宴还有点不太习惯, 礼貌与系统道谢。


    忽而想起当初系统疯狂暗示,忽悠她在初期买了个酿酒技能包,积分那么紧张的时候血亏33, 凌宴觉得这里头的猫腻是该解开了,“这个不是用来让我喝的吧。”


    要说酿酒, 新奇的玩意更容易卖上价,其实果酒更出彩, 高粱就比较一般了,凌宴猜测这酒跟喝关系不大,还是为了酒精。


    【自然不是,如果早知道任务有惊无险、你又如此经营得当,那五亩旱田我大概会都让你种高粱。】系统半开玩笑似得认了下来,种什么都是种,那时它都不确定宿主能活下来,方案其实并不精细,只是阿宴这个人让统出乎意料……后来又有马匪送温暖让她富得流油,不过一切还是阿宴善心以及善举的回馈,【我想你早就猜得到了,确实如你所想,酒精是战略物资,若想扩大势力,它必不可少。】


    凌宴笑而不语,她当然明白,外伤加消毒的必备药品,在生活稳定下来后一定要积极准备。


    【冬天快到了,祝你好运。】系统冒了个头,很快匿了。


    好似只是为了出来提醒她已经知晓的降温事宜。


    剧情全部揭开后,之前总是含糊其辞的系统除了事关反派的问题也不再藏着掖着,凌宴稍微一想,如今还会让她忌惮的大概只有匪盗或是小股匈奴,以及……疫病,她和秦笙改变灾情、扭转了世界线,变数也随之增多,究竟什么意外会来,谁也不知道。


    不过她们两个一起应对,总归问题不大,这点信心凌宴还是有的。


    酒曲还要弄,高粱也要再泡,这玩意差不多要发酵一个月,得全部酿到缸里,王平儿子王易送了些烧好的坛子过来,能及时排上用场。


    可酒精不一样,挥发性强,竹筒可以将就一时,本身北地也不是盛产竹子的地方,大规模保存肯定将就不下去。


    凌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矿泉水瓶那么珍贵过!又是想要塑料制品和橡胶的一天!


    可这俩玩意一个要用到石油蒸馏、另一个需要橡胶,前者有地表石油可用,只是工业技术难得要命,后者北地压根不产,她更不知本土有没有橡胶树,简直一个塞一个难。


    用其他物品替代,就要忍受劳动成果的损耗,真是一件令人非常不爽的事。


    唯一的好消息是橡胶树有替代品,有回旋的余地,凌宴还在斟酌。


    胡思乱想间,小崽哒哒跑来,“母亲帮帮我!我看不到!”


    凌宴看了眼小人,嗯,是没灶台高,“来了。”


    锅里水沸了冒着大泡泡,这么大一锅水,一搭眼凌宴还真没瞧见小崽煮的蛋在哪,比鹌鹑蛋大一圈的样子,小的可怜,应该煮好了。


    捞出鸟蛋放在一旁小碗里,凌宴叮嘱道,“烫手,凉一会再剥给它。”


    “好~”小凌芷乖巧应下,这才想起刚才要救的鸟儿,得到“你娘救走了”的答案后没再过问。


    凌宴到培育鹌鹑的大箱子里捡出一小盘蛋,冲洗干净丢到锅里,没有狗子吃人看着的道理,正好卤个蛋,才不是她馋。


    至于那鸟蛋……凌宴悄悄打破看了看,好在没什么骇人的鸟类组织,放心交给小崽和狗子培养感情去了,吧嗒吧嗒吃得很香。


    不多时,秦笙到家,凑到凌宴跟前神秘兮兮地道,“都安排好了,你想出来要怎么谢我了吗。”


    “没有,不过我都听你的。”凌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甚至乖巧,秦笙满意极了,嘀嘀咕咕跟凌宴咬耳朵,眼看内容愈发“污秽”,凌宴遭不住了,忍着烫给她剥了个鹌鹑蛋堵嘴,“好了,要上课了,晚点再说。”


    唇角飞扬,秦笙品尝零嘴,“无甚咸淡,还要再煮会。”


    “好。”盖上锅盖转小火,一家三口到前院去上夜课。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凌宴留住张娴,交代接下来的工坊安排——以最快的时间收获地里所有的土豆和红薯,还有割草。


    别看那两种作物耐旱,容易种植,可它们不耐寒,冻了再收回来全烂掉,完蛋。


    张娴脑筋转得很快,“阿宴姐可是担心降温?现下还暖和着,这就收了是不是早了些。”


    “燕子都飞走了,暖和不了几天,宁愿少长几日,也不能白忙一场啊。”凌宴抿唇,当舍则舍,不能因小失大,“再去给村长、还有县城荀大人提个醒吧,就说可能要降温了,注意着些。”


    郡城那边她是不敢去送信,路途遥远,就算她敢送也来不及了。


    张娴神情一凛,那土豆和红薯是好些人家最后的希望,她不敢耽搁,“是,我这就去安排下去,草料一事明日立刻纠集人手。”


    “嗯。”马一定要□□饲料才能载人跑,这个马虎不得,凌宴给她装了碗刚出锅的鹌鹑蛋,放人去忙。


    “担心草料吗。”秦笙算了算,她们自打养了小枣糕就让沈红樱带少年孩子们准备草料,整个夏天河边的草让她割了个遍,还是后来下了雨,山里的草疯长,这才一茬接一茬,晒干了,一捆又一捆的抱回来,工坊都没地方放了。


    “提前降温加上雪灾冰封,将近小半年不长草,牧场那么多牛,当然担心啦。”凌宴拉过秦笙的手,感觉她有点凉,顺势搓热乎,揣到自己袖口,“冻了就全烂了,赶紧能割多少是多少。”


    秋天的尾巴要被吞掉,冬天直接横行霸道,植物凋零万物沉寂,这种感觉……真的不是很好。


    秦笙头一次参与过冬的物资储备,也有点焦虑,搜肠刮肚地思考还有什么事要办,俩人相互查漏补缺,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力求这个冬天能过得舒坦些。


    剩下一小盆鹌鹑蛋,凌宴敲响萧王的房门,对那位心事重重的少女笑了笑,“正好做了零嘴,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多谢。”萧王连忙迎她进来,指了指桌上的物件让凌宴随意挑选,“府上送了东西,阿宴姐挑些中意的回去吧。”


    一些生活日用品,档次不低,凌宴不感兴趣,推拒了去,萧王知她性子也不介意,二人闲聊片刻,凌宴回了家,跟秦笙一起等待花见的到来。


    翌日,一大清早村长就来拍门,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催促一家三口梳洗打扮,去议事堂接萧王封赏。


    萧王本人就在她隔壁……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槽点,凌宴沉默一瞬,跟母女俩换上昨夜备好的绸缎衣衫,一起前往议事堂。


    村内大半人都在工坊上工,来看热闹的村民很少,凌宴遥遥望见那一身正气,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花见花大人……


    在知晓她那怪癖后,凌宴属实再也无法直视花见了,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有秘密的,不能太坦诚了,曾经她不希望秦笙派鸟儿盯着自己就是这个原因!


    事已至此,只能装不知道了。


    偏偏野山参那个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撑起鼻孔做闻味状,勾引她疯狂联想,调皮的家伙!


    凌宴本就不咋地的演技遭受暴击,几次面容扭曲,暗戳戳瞪了女朋友一眼,她不敢与花见对视,眼观鼻鼻观心,闷头接过赏银以及她的新官服。


    称呼还是老称呼,萧王自创的司农舍人,官级:正七品,一跃两级,赐宅邸一座,位于郡城……


    沈青岚也跟着连升两级,正七品,宣节校尉;顾景之只升一级,从八品,征事郎,一样赐了宅邸和银子,再就是村里,齐心抗击马匪,王府赏白银五十两,以供村子修缮设施。


    一个村出了三个官,简直不知惹眼该怎么写了,三人皆是忧大多喜,愁云密布,开心不了一点。


    “你村竟能重创马匪,村民皆全须全尾,可谓人才辈出啊,这光耀门楣的大事,那议事堂可以叫人翻新了,盖间气派些的。”花见笑眯眯地跟曲村长打趣,“往后本官还有机会再来啊。”


    “大人过奖。”一辈子见不着一次的王府宪令,她见了两回,又见这位王府长史,曲村长受宠若惊,忙不迭拱手不敢失了礼数,“借您吉言了。”


    听花见说话,凌宴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僵硬地跟秀才应声,“大人过誉。”


    花见谈笑自若、四平八稳,若非她们知晓内情,真不知道她是出来找萧王的,更看不出她一个好似有点大A子主义的天乾会偷偷藏老婆的袜子揣到怀里闻。


    城府之深,令人汗颜!


    凌宴决定学习她不动如山的品质,在她开小差之时,就听花间与她的朋友们寒暄,“以顾卿、沈卿之才华,入王府必大有作为,做这散官委实屈才,你二人若是有心,可即刻随本官回府,立即走马上任。”


    二人自是拒绝,理由也具不相同。


    打一开始她们就不愿进王府,花见自知多说无益,便不再劝,“何时变了主意,随时来王府便是,对了,听闻你俩即将下聘,是定了哪家的姑娘,本官可来得及讨杯喜酒喝?”


    作者有话说:


    秦笙:冬天来了,蛇蝎陷入冬眠。


    凌宴:刚才不是很来劲?


    花见:给留个裤衩吧,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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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8章  此话当真[VIP]


    看吧, 时刻为王府挖人的花大人,真的不像出卖萧王的内鬼啊,凌宴心里嘀咕。


    沈青岚眸中闪过一抹喜色, 正要回答,却想起景之嘱咐的——问话少答, 遂嘻嘻哈哈,“要过一阵才到好日子,不知大人何时回去复命?”


    “世道混乱此行匆忙, 只得尽快启程。”讨不上喜酒,花见惋惜摇头, “届时去信一封, 本官若有空也好前来观礼。”


    沈青岚没答是哪的人家, 花见又问,十分在意背景调查,顾景之上前一步,“大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婚嫁一事竟然背人,花见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毕竟是看中的苗子,她自无不可, 引顾景之远离人群。


    风声灌耳,凌宴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只是身旁秦笙和莽夫具是变了脸色, 花见的惊呼声紧随其后,“顾文和!你此话当真?!”


    花见惊讶极了。


    顾景之神色淡淡, 躬身称是,花见眉头紧拧, 视线在她与沈青岚之间来回,脸色十分难看。


    “咋了?”不明真相的凌宴凑到女朋友跟前伸手讨要软饭。


    秦笙默了默,“景之辞官了。”


    “啊?”凌宴的惊讶半点不比花见少,“好端端的为啥呀。”


    “我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官员结亲恐引忌惮,要想成亲就不得不辞一个,景之早写信辞了,王府一直没给回信。”秦笙也不懂官场上的事,只从言语间猜测了个大概。


    事实上除了顾景之自己,几个乡下人谁都不懂官场规矩,也就是说,顾家上下是铁了心要跟沈青岚定下这门亲事,虽然有她是坤泽的客观因素在,但对权势说抛就抛,眼也不眨的洒脱还是令人十分触动。


    军师闷声搞大事,她们毫无心里准备,三脸懵逼全愣住了。


    “景之!”沈青岚急声唤道,头一次,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呼唤对方的名字。


    蓦然回首,顾景之怔愣片刻,微微摇头,又与花见说了些什么,走了回来。


    沈青岚连忙迎上,如果她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要辞官,她宁愿是自己,景之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怎能因为成亲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不能辞官,要辞也是我辞啊!”


    说着,就要去跟花见换人。


    顾景之挡在沈青岚身前,“既然你能,为何我就不能了?”


    沈青岚被她问住,急得呲牙咧嘴,“就是不能啊!”


    顾景之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在这颇为严肃的场合竟是有点想笑,她清了清嗓子,“青岚,你我定亲、往后两家既是一体,我有功名在身、辞官无甚影响,这是最好的安排,你说呢。”


    她眨着眼睛,显得有些俏皮,十分罕见,这个眼色沈青岚就是再傻也看懂了,张着的嘴巴猛地合上,狠狠咬牙哼气,满脸委屈地被迫接受了去。


    顾景之笑了笑,“我们回去再说。”


    不远处,顾婆婆与伯母笑眯眯地对二人点了点头,和蔼可亲。


    好端端的一文一武只剩一半……结亲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花见惊讶过后也很快实现了自我说服,笑吟吟地跟沈青岚贺喜,“未婚妻情真意重,沈卿当真好福气,祝二位永结同心、早生贵女。”


    脑子不转弯没说过景之,沈青岚还憋闷着,听了这话忽然不悦,刚才还顾卿的叫,现在变成个谁都能当的未婚妻,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我能嫁给景之确实福气不浅。”


    自爆也要给顾景之争口气。


    顾景之淡淡一笑,躬身自谦,“还是多亏青岚青睐。”


    这一唱一和,凌宴和秦笙面面相觑,说不出话。


    花见:?


    武将嫁给文人?绕是堂堂王府长史也没绷住,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她一看沈青岚那没出息的样子就忍不住抿嘴皱眉,满眼失望,身为天乾怎可入赘与人为妻,拘泥于情爱不思进取!


    自甘堕落,岂不让天下人嗤笑!


    花见神色愤然,记起此行要务在身,咽下到嘴边的说教,说了些场面话便火速带人离开,连带刚给顾景之发的官印也一并收了回去。


    硬邦邦的,不及方才热络。


    其余众人不明所以,躬身送别王府长史,凌宴瞥了眼那花大人揣物件的心口,转了转眼珠,未置一词,将官服交给武峙带回,银子有二百两,托盘交给张娴,连带下面压着的信封,红布一裹拎在手里,悄声跟女朋友道,“有点沉,回去给你。”


    秦笙勾唇轻笑。


    看热闹的村民纷纷道喜,一行人应付完他们,半晌过去,旁边踯躅半晌的曲村长上前搭话,“大人,在下今日晨起还见燕子,降温一事可是有待商榷?”


    若说九品还能如往常,七品……比县令官级还高,曲村长见过世面,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不敢质疑。


    “你我私下不必如此,你说话累,我听你小心翼翼也累,我们有事说事。”凌宴一语道破,她惯爱直来直往,不喜欢在大本营还跟人弯弯绕绕,很是随意地与村长道,“人有聪明愚钝之分,鸟儿也一样,灵光些的对气温变化更为敏锐,自是先飞走了……村长有心提个醒便是,谁家听进去了就去收地,不听也管不了那么多。”


    候鸟冻死也不是新鲜事,大自然优胜劣汰的残酷法则是这般,人也一样。


    曲村长连连称是,“那我这就去与各家说上一说。”抹了把汗,赶紧做事。


    与上次一样,受封的三家人再度凑到一起,剿匪和救灾可不一样,众人心情都很复杂,而沈青岚低落尤甚,凌宴提议去家中小坐,有话尽快说开,免得心里生了疙瘩。


    众人觉得这样也好。


    回到凌家小院,小凌芷被沈红樱带走,顶着两顶官帽嘻哈玩耍,大人们聚在一起,沈青岚脸拉得老长,一直没吭声,忽然起身,“这官当得憋屈,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我也辞了算了!”


    那点功劳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不在乎什么权势,沈青岚深思熟虑过,并非冲动行事。


    若是一般人家,怕是要苛责她不识大体,一通教训。


    然而顾婆婆与伯母心里门清,一左一右安抚没过门的媳妇,哄小孩似得,柔声劝道,“青岚,我们知晓你见不得景之受委屈,心里难受,想跟她患难与共,可你辞官就是白身了,万一要你回去当军户上战场,景之可怎么办呐,人总要有所顾忌,咱们先把亲定下来,旁的从长计议吧。”


    顾景之辞官的理由很多,婚配只占其中很小一部分,甚至都称不上缘由。


    大家知道她有难处,只是在这定亲即将定亲的时候提及,沈青岚总要以为是因为自己,她哭丧着脸坐了下来,撑着脑袋神情萎靡,还是难受的不行。


    道理谁都懂,只是情感上难以接受,沈青岚觉得他们定了亲,顾景之就能放心大胆地做官,不必担心泄露身份。


    眼看收效甚微,解铃还须系铃人,秦笙给了顾景之一个眼神,颇有几分幸灾乐祸,扯了扯凌宴衣袖,“婆婆,芷儿爱吃豆角,你带些回去吧。”


    凌宴连连应声,“对,她爱吃那个。”


    “好。”一群人心照不宣去往菜园,留沈顾二人独处说清。


    沉默片刻,顾景之深吸一口气,幽幽开口,“王府明知剿匪与我关系不大仍旧封赏升官,心思不言而喻,过多关注与我而言忧大于喜,莫不如急流勇退,此事并非因你而起,千万莫要伤神。”


    她苦笑一声,“我也并非刻意隐瞒,只是以为你知晓。”


    她只是没有刻意提及罢了,曾经她说她来安排,此事自然包括在内,多少有点先斩后奏的心思,毕竟……这人一定不愿她辞官。


    “我知道个……”屁!沈青岚瞪眼,悬崖勒马憋住粗话,一阵内伤。


    “是我独断专行,还望未婚妻消消气,别与我计较,。”顾景之拱手告罪,小心打量对方神情。


    辞官的委屈都不愿她受,沈青岚更见不得她道歉了,关键还说的这么好听,她光顾着受宠若惊,哪还有气,慌忙摆手,“不、不至于。”


    顾景之直视那双无措的眸子,认真道,“往后我会事先告知,嗯,与你商量。”


    “好吧。”沈青岚扁了扁嘴,有些悻悻,“只是你跟我怕是商量不出什么,我只管做就是了。”


    “不见得吧,不试又怎会知晓呢。”顾景之心底一沉,发现自个走了步臭棋,急于找补,“听说快降温了,你棉衣备好了吗。”


    “备好了,阿宴还让人给红樱做了毛衣,还有炕,不冷的。”沈青岚一副好宝宝不让人操心的样子,一说一大串。


    “腰可还好。”


    “还行……”


    俩人开始尬聊。


    秦笙本来不想偷听,奈何耳朵太灵,只好不停说话盖过小院的声响,凌宴还纳闷着,几次想问她萧王的动静都插不上话,也只得作罢。


    送走顾沈两家人,凌宴把赏银交给秦笙,那信封里装的是苏南风给萧王的“生活费”,五百两银票,前两次也都有。


    讲道理,以家里这个条件,拿人家那么多食宿费,凌宴属实有点亏心,秦笙将银子收到衣柜的箱子中,听她牢骚,不禁轻笑调侃,“寒瓜千金难求,这都算给少了,你竟还觉亏心?”


    真是个憨货。


    “唉,我总觉西瓜不值钱。”秦笙这么一说,她还有点肉疼,凌宴忍痛脱下绸缎,换回平时穿的布衣,不过转念一想,苏南风可是帮了她不少忙,总不能按市场价卖给人家,想想便罢了,“倒是景之姐,辞官辞的太突然了。”


    秦笙“呿”了声,一边换衣裳一边跟她解释这里头的门道,“你想想看,你和沈青岚两个天乾力大,率领村子击退马匪还在情理之中,可加她一个读书人,那么突兀,生怕旁人不知她是出谋划策的那个似得,呵,一猜就是苏南风的主意,这分明是给景之铺路,要她入仕养成心腹,反正早辞晚辞都是辞,只是赶的时间凑巧,能用成亲当由头罢了。”


    人在江湖都身不由己,吃人的官场更是,好在隔壁的倒霉蛋没那么心狠手辣,不然……


    “景之姐可真难呐。”在夹缝中游走,保全自己、保全家人,凌宴都替她感到遭心,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比她轻松到哪里去。


    见状,秦笙缓步来到她跟前,坐到凌宴腿上给她揉了揉太阳穴,语调柔缓,“你别担心,很快她们就顾不上管景之了,没事的。”


    对,马上降温,雪灾快来了,王府又要应对灾情,没那么多精力处理别的,凌宴抵在秦笙怀里,默默祈祷一切能如她们想的这般顺利。


    “悄悄告诉你。”见她好些了,秦笙凑到凌宴耳边,小声嘀咕,“你猜的没错,就藏在怀里,和帕子放一起了,她要时不时拿出来……”


    说的是花见。


    怪癖果然是怪癖,凌宴一个没绷住,五官蜷缩,忽而想起方才的旧账,赶紧开翻,“你刚才还逗我!我差点就没忍住!”


    “嗯?我现在也在逗你呀。”秦笙大大方方认她“批判”,瞄了眼屋外的女儿,抬腿踩到炕边将凌宴圈在跟前,弯腰欺身上前,妖娆的腰身不断靠近、挑衅,“那你要怎么‘惩罚’我?”


    躯体的靠近、明晃晃的重音,充斥着挑逗的意味,凌宴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她算是发现了,这颗野山参就是看孩子在家自己不好意思,才逗她逗得更欢,不甘示弱道,“哼,罚你来帮我洗高粱!”


    说完,三两步小跑出去。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秦笙怔愣片刻,银铃笑声不绝于耳。


    当然那么多高粱不可能都自己洗,凌宴还没那么勤快,只是说说而已,俩人欢欢喜喜带孩子玩耍,然而此时的她们万万没想到,会以另一种出乎意料的形式达成所愿。


    作者有话说:


    秦笙:啧,景之,尬聊界的神。


    凌宴:确实。


    官场忌讳结党营私,俩人直接结亲不大可能,几个乡巴佬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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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9章  不如睡觉[VIP]


    此次升官, 各有各的事要应付,小崽休息一天,一家三口窝在一起说笑画画。


    不多时, 隔壁的倒霉蛋前来拜访,萧王一进门欲言又止、明显有心事, 凌宴拜托秦笙带孩子玩耍,自己应付。


    伴随着小崽的欢笑稚语,一碟香脆的零嘴、清爽的茶水以及温和的语调, 萧王心情放松,试探性问道, “阿宴姐好似对升官并不欣喜。”


    “树大招风。”凌宴指了指院落的高墙, 又指向地窖, “我这原本安稳的很,如今昭告北地,如果你是我的话,你欣喜得起来吗?”


    这话不大客气,似是友人间牢骚,萧王感觉很亲切, 就是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因为她不会自请闲职, 即便闲职也不会窝在乡下,她只会在郡城搏杀,灾情如何只是她攻讦对手的手段。


    可设身处地, 自是安稳为上,萧王长长叹了口气, “此事绝非我本意,还望你莫要介怀。”


    这是告罪来了。


    萧王还是很仁义的, 凌宴不会拿她撒气,语气随和,“人算不如天算,放宽心便是。”


    得苦主安抚,萧王百感交集,看了眼远处嬉闹的孩童,她认真保证道,“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处于风口浪尖,保小芷儿无忧。”


    这句承诺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她家崽魅力就是大,凌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那可太好啦。”


    她们认识的时日不多,但和凌宴这人相处真的很舒服,萧王心里憋了太多事,无可避免的想找人倾诉,她提到了自己的王府长史,又说到身边的内鬼,凌宴揣着明白装糊涂,安静听她倒苦水。


    萧王自己也想不通,“若非钱家又有谁想害我。”


    “敌明我暗,不论如何都逃不开利益相关就是了。”这倒霉蛋只是黑羽令作祟的一环,她们一样同病相怜,凌宴柔声安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事情已然发生,就当是上苍给予你的考验吧。”


    总不能因为难就不活了。


    像个可靠的大姐姐,告诉她一切险境是上苍给予的考验……萧王愣了愣,熟尔一笑,“借你吉言。”


    凌宴笑着谦让,“我才是要得你庇佑的那个。”


    有些事心照不宣。


    说道大任,有个问题一直压在萧王心底,借着这个机会,她很想听听凌宴离经叛道的见解,“为何王朝大多只存续二百余载便会改朝换代,甚至更短,少有长青。”


    在凌宴看来其实非常简单,改朝换代无非就那几种可能,“我不懂朝堂,我只知道乡下人能吃得饱饭,就不会冒着没命的风险掺合权贵们的斗争,好端端的,人会造反无非是活不下去了,谁给粮食就为谁卖命,大概这般促成了你所谓的朝代更迭,可归根究底人们又为何活不下去,因为天灾,还是人祸?”


    萧王锁眉苦思,纵观史书,“有天灾、也有人祸,亦或是二者皆有,可仍有无灾无祸而亡者,这又是为何。”


    “当真无祸吗,阿淼。”凌宴轻笑反问,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萧王逐渐怀疑自己,还是想不通,“还望阿宴姐赐教。”


    确定身份,有些话才能讲。


    “皇亲世家、官宦书生皆由天下百姓税收供养,就连我自己也是,富庶,却一个铜板不用交,反而得饷银越来越富,二百余年来土地、百姓未必见多,权贵生出一箩筐,份例不够,巧名立目苛捐杂税也要搜刮上来供养宗亲,一群穷人供天下富人享受,逼得老百姓卖儿卖女都活不下去,不得不反,这不是人祸是什么。”凌宴不想说的太尖锐,可事实如此美化不了一点,“贪腐、党羽争斗等等原因诸多,王朝更迭非我一乡野之人可窥探理清,我只觉万变不离其宗——若是政通人和、安居乐业,百姓拥戴都来不及,平白无故哪会有揭竿而起之事。”


    也就是说,二百年是天下百姓所能承受的皇亲国戚数额的极限,再多就该崩了。


    乡野之言句句大逆不道,偏句句一针见血,萧王变了脸色,久久无法回神。


    看她懂了,凌宴不再赘述,闷头吃零食喝茶水,默默等她消化。


    良久,萧王紧握的拳头卸了劲,语调苍凉,“收权贵世族之税,何其难也!”


    俗话说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而世家千千万,若对其下手,轻则叛乱,重则颠覆皇权,多少英明神武的帝王也在世家面前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这是条不亏路。


    以这个时代的手段很难做到,但她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凌宴指尖轻点桌面,轻轻吐出两个字,“蚕食。”


    她气定神闲,令人心生信服,萧王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急急追问,凌宴笑着摇摇头,“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与其思考这个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


    一个落魄王爷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不是时候。


    闻言,萧王冷静下来,略一拱手,“阿淼受教良多。”


    凌宴摆手,“不过是乡下人的粗鄙之言,难登大雅之堂,你不嫌弃就好。”


    萧王默了默,确实登不上大雅之堂,否则又焉有命在,她笑得意味深长,“不登最好。”


    凌宴点点头,雷区蹦迪见好就收,不打算再给淼淼萧王答疑解惑,“正好小凌芷沐休,你可要跟她玩上一会。”


    萧王矜持点头,欣喜藏不住。


    凌宴叫来小崽,教她们玩五子棋,一大一小上手极快,用那简陋的木块摆上棋盘,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凌宴和秦笙默默退到一旁,秦笙看了萧王一眼,悄声道,“可别让公孙照知道了。”


    不然两个酸妹妹又要打架。


    凌宴差点笑出声,公孙照在站点肯定不知道,“不过我估计阿淼会去故意气她。”


    “小孩子心性。”秦笙失笑,“对了,早上我跟张娴把事情交代好了,等会我要去趟小楼,你在家守着芷儿?”


    不论如何,不能让萧王跟孩子独处,这是她们的共识。


    “行,等你回来吃午饭。”凌宴从谏如流,亲昵捏捏小手送野山参出门。


    萧王不是第一次见秦笙独自出门,但每每看到都觉这家人与世俗格格不入,一个不留神,“哈哈!阿淼姐姐我赢啦!”


    低头一看,五子连珠,小凌芷呲着小牙眉开眼笑,萧王看她这小模样就心情大好,“芷儿厉害,我们再来!”


    “再来再来!”小孩兴致勃勃,根本不知她赢的人究竟是谁。


    看她们玩得开心,凌宴背过身去,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要降温了啊得赶紧干活,她挽起袖子来到小崽新屋,和泥垒砖把炕盘了,缩短些工期。


    家里扩建临近尾声,应该能在降温前完工吧,这样那七个孩子也能尽快下山来住,免得冻感冒了,凌宴默默祈祷,柞蚕开始结茧小猴子带人去收了,果园那头桑叶也有人摘,霜打之后葡萄才更甜,果子还能再扛些时日,除了御寒衣物还没全部到位以外,其余都差不多了,没啥好焦虑的。


    把心揣回肚子里。


    玩了一上午,萧王在凌家蹭了个午饭,小人午睡,她便回了自个住处,一家三口不用顾及她,纷纷忙碌起自己的事。


    凌宴量了量小崽头围,翻出早些时候从莽夫那鞣制的白兔皮子,老母亲手持大粗针,锤子敲敲打打,给小人做顶皮帽。


    头顶全包,留一条绒毛垂下,样式很新颖。


    “毛茸茸的,一看就暖和!”秦笙捧着女儿的小皮帽一阵眼热,喜欢非常。


    “你也有的。”端水大师捡起身边的其他兔皮,测量秦笙头围和膝盖窝,“再给你做个护膝。”


    秦笙唇角上扬,满意的不得了,“就是戴在头上的全白不大好,要不弄些旁的花样?”


    披麻戴孝,白色还是忌讳。


    啥花样啊,刺绣?这可难为凌宴了,她大手一摊,“我水平不成,还是你来吧。”


    “好。”秦笙翻翻找找,拿来两根又长又漂亮的大羽毛,沈青岚原先送来的山鸡留下的,当时她还骂阿宴不如鸡来着,如今这个人与她耳语厮磨亲密无间,让人恍然隔世,还有点想笑。


    秦笙比量一番,将羽毛贴在帽檐耳后,“你看这样行不行?”


    “应该行吧。”凌宴叫来她们的小模特,小凌芷一戴上可爱又神气,像征服了山鸡国的兔兔公主,凌宴拍手大笑,“就这样,好看!”


    秦笙眼里放光,也是不住夸赞,“芷儿真好看。”


    “真的吗?!”小凌芷笑嘻嘻的摸摸头上绒毛。


    凌宴一本真经,“真的,比你的小珍珠还真。”


    一家人有说有笑,凌宴搁置的毽子事业胎死腹中,她也不在意就是了,没什么比家人开心更重要。


    如果不是时不时要应付收到消息上门谄媚的乡绅,还要拒绝这些人送她小妾的话,那凌宴的好心情大概会维持到躺下睡觉。


    早晚凉了,大小野山参都怕冷,凌宴加了几个柴火丢到炕灶暖一暖炕,被窝温热舒服极了,三人嘻嘻哈哈地抱到一起,凌宴怀里一边搂着一个山参,没一会,三口人心满意足进入梦乡。


    呼吸匀称。


    狗子趴在炕角,臭脸猫一家也来凑热闹,它们没洗澡,自觉趴在草席上免得踩脏被褥,猫猫狗狗凑成一团。


    外头小驴和小枣糕的畜棚也落了草帘挡风,又扑了层稻草取暖,鸡窝一样,动物都歇了,家里很是安静。


    生产队一大家,吃饱穿暖其乐融融。


    直到夜半,鸟叫四起吵醒了秦笙,她睡得正舒坦一个字都不想听,往凌宴怀里钻了钻,片刻,眉头拧成了川,睁不开的眼睛里写满讶异。


    “怎了?”凌宴迷迷糊糊的搂住秦笙,给她掖好被角。


    “没事。”秦笙打了个哈欠,揩掉泪花,重新钻回凌宴怀里闭上眼睛,“接着睡。”


    花见带那驿站的小丫鬟踏上归途,在县城郊外中了埋伏这种事……现在说出来也是鞭长莫及,不如好好睡觉,明天再说。


    作者有话说:


    秦笙:困死我了,不行,被窝里有手拉我,我起不来。


    凌宴:zzzzz……


    ↑看她们睡觉太舒服了,我也困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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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章  狐狸尾巴[VIP]


    天亮了, 一家三口躲在被窝里赖床,谁都不想起,秦笙更是睡的骨头都酥了, 前一刻睁眼,下一秒闭眼就睡着, 清醒不了一点。


    暖烘烘的被窝对人发动究极考验,就连生产队的大队长也被腐蚀了心灵,跟妻女一道懒惰。


    内心挣扎了半个小时, 眼看再赖下去上学要迟到,凌宴钻出被窝起来做饭, 没了抱枕的秦笙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脸色臭臭。


    “再睡会, 吃饭了叫你们。”凌宴把迷糊的崽抱来塞到起床气发作的秦笙怀里,秦笙“嗯”了声,搂住女儿继续呼呼大睡。


    太可爱了,凌宴心都化了,她真的超爱!


    清早凉意显然,凌宴抖了抖鸡皮疙瘩, 精神抖擞地穿好衣衫,掀开褥子一角, 把大小野山参要穿的衣裳铺在炕面上烤一烤,等会穿上暖和。


    早饭弄个汤面,加一把小青菜, 清爽微甜,热乎乎下肚驱散一身寒意, 舒坦得不行。


    只是秦笙有些心不在焉,干饭不积极的样子让凌宴担心上了, “你不舒服吗,那等会我自己去送她,你在家歇着吧。”


    “没有不舒服。”一醒来就要整理线索心烦又伤神罢了,秦笙打了个哈欠,“活动活动才好,我跟你去。”


    凌宴寻思她可能是怕冷,饭后将铁匠打好的大小两个铜手炉装上炭火,套好棉罩,供母女俩抱在怀里出发去上学。


    初晨日光灰蒙,小凌芷在通往工坊的石板路上蹦蹦跳跳,她披了件短袖羊绒大氅,淡淡的黄棕色,帽子扣在头上支棱出一个小尖角,小手手伸出来做飞鸟状,像只咋呼翅膀的小鸡仔,给凌宴和秦笙逗得前仰后合。


    出门前她嚷嚷想戴那顶兔兔公主的小皮帽,现下不是换冬装的季节,捂出汗脱下更容易着凉,秦笙好说歹说才让女儿歇了心思。


    凌宴一会看崽,一会看秦笙,眼神柔得不像话,母女俩的大氅款式一样,这一大一小的亲子装实在太好看了,看得她心尖儿鼓胀。


    察觉到她的目光,秦笙搓搓手炉,调笑道,“这么喜欢,怎不跟我俩一起换上。”


    “刚披上我就出一身汗……”跟身弱的大小山参比起来显得不合群极了,凌宴也不知道该不该遗憾,抬手给秦笙掖好领口,“过阵子再跟你们穿一样的。”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很开心,秦笙笑意不减,歪头往凌宴肩上靠了过去,“这羊绒好暖和好舒服啊,我还想睡。”


    凌宴顺势搂住带到怀里让秦笙靠得舒服些,她们最近都辛苦的很,野山参又是做药背书又是指挥动物割草,听着都累,接下来还有的忙,“回去我把炕暖上,你好好休息两天。”


    昨晚可太精彩了,哪有休息的可能,秦笙磨牙叹气……


    二人配合默契步调一致,秦笙搂住凌宴腰身,没骨头似得贴在她身上,整理思绪。


    懒洋洋的亲昵持续到临近工坊见了旁人,她们从工坊食堂打了些刚煮好的豆浆,顺便给顾家送上一小桶,待会还有牛奶,加在一起弄个豆奶喝喝,跟小崽一起补充蛋白质,调养身体。


    走完一圈回到家中,秦笙接了大氅领口系带,将衣裳挂好,慢吞吞钻回炕上,等歇够感觉差不多了,唤来凌宴。


    凌宴弯腰亲了亲她额角,“我还有事没做呀,等会再陪你可好。”


    “出事了,听完再去。”秦笙拉人坐下,撑起身子,“昨夜花见在县城附近遭高手围杀,她身受重伤。”


    猝不及防,昨日还好端端的揶揄人家的怪癖,今天就伤了?


    凌宴僵硬愣住,脑筋转不过弯,“那她带回去的替身呢。”


    “情况也不好,就是为了护着她花见才伤的,苏南风的侍卫拼死护着,那荀小姐和阿钰外出查案回城正巧碰上,那替身和花见才活下来,连阿钰都受伤了!”一行六人死了俩,四个重伤,可谓死伤惨重,后半夜迷迷糊糊脑子里都是这些事,秦笙头疼得要命,“太巧了,要不是遇见阿钰她们,花见必死无疑!”


    没有把自己往死里弄的苦肉计,花见更无被人背叛的表现,并非灭口,秦笙动摇了,“或许你说的对,花见是被黑羽令设计的。”


    “啊?”信息量太大了,凌宴一脸懵逼,“方钰伤得重不重啊,用不用我们去给她送药什么的。”


    “阿钰背上中了一刀,伤口不深,县城的郎中缝好了。”至于要不要送药,秦笙叹了口气,“我打算让蘑菇小队带上药去县城走一趟,顺路阿钰传个信,正好给她用上,也不会让人起疑。”


    那姑娘认真待她,秦笙都记得,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凌宴刚要松口气,可一想到黑羽令作祟,悬着的心又揪起来了,“这,这是有备而来啊,花见这……”


    也是够倒霉的。


    “不止呢,昨夜王府的替身同时遇刺,一起遭殃的还有苏南风一个通信的据点,似是在寻找苏南风的下落,好在侍卫武艺高强损失不大……”


    也是苏南风足够谨慎才没酿出大祸。


    “苏南风都被波及了?这是要给她们一锅端了?”忽悠一下,敌人就来了,半点风声没有,凌宴又惊又怕,直接从炕上跳了起来,“你们盯得那么紧,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萧王最大的依仗就是苏南风,给她们彻底清除,北地就再也没有喘息的机会,二人境况十分之凶险,如此想来不光她们,就连自己……温柔的嗓音变得尖细而失态,凌宴竭力克制着慌乱与恼怒,屋内踱步满地乱走。


    “别急,你先听我慢慢说。”秦笙有些成算,将人拉回来重新坐好,安抚道,“这次黑羽令动作很大,我查到了些线索,你来帮我捋捋。”


    “嗯。”凌宴脸颊紧绷,将一旁炕桌放到她跟前,拿来纸笔,秦笙将昨晚的事件概括在纸上,一张流程图映入眼帘,三条线,三个地点。


    诡异的是根据鸟儿汇报的月亮位置,这三件事几乎同时发生,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此同步……凌宴头皮发麻。


    “你知我一直盯着花见,不论如何,从花见收到苏南风的消息算起,她都不可能传信。”首先这一点要明确,不是疏忽导致的,这就是黑羽令的能力,秦笙笔尖指向王府,“刺客在王府后巷突然出现,闪击刺杀动作极快,他们对府内情况非常熟悉。”


    凌宴攥着拳头冷静下来思考,“王府后巷……小吃街在那,这是花见吃早饭的地方?”


    “对。”说着,秦笙写下‘小吃街’三个字,与花见连成一条线,紧接着笔锋一转,连上苏南风,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据点在县城,是专门同王府传信,也就是苏南风平时收阿淼信笺的地址。”


    哗点很明显,凌宴瞬间揪出支棱出来的毛线,“两个替身暂且不论,这个时候对收信地址动手太蠢了吧,顺藤摸瓜才找到苏南风啊……”


    这都能牵连到她,苏南风也是够倒霉的,凌宴满心古怪,可事出反常必有妖,忽而灵光乍现,“自打出了内鬼,苏南风小心至极,难道是黑羽令一开始没查到她,才会在这个时间动手?”


    “我觉得也是这般,能活到现在,苏南风这人绝对不简单。”秦笙深以为然,继续道,“而且根据花见伤后的表现来看,她没去我们卖药材的济世堂求助,感觉她对苏南风了解不多,黑羽令会如此行事也不足为奇。”


    不然今晚遇刺人员又要多一个,那可就真的遭了。


    凌宴眉头拧成川,黑羽令所知既是花见所知,绕了一圈又绕回一切的原点——花见究竟怎么让人设计了,那花大人的裤衩都被扒干净了……凌宴左思右想,“难不成是小吃街在花见吃食里动了手脚,这才中招了?”


    听着很是天方夜谭,但可能性不低,毕竟花见她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家清白干干净净,总不至于凭借一双袜子就让花见走漏了风声,除了吃食没有别的了。


    “确有可能。”秦笙点了点头,她布下天罗地网,对小吃街的情况自是一清二楚,“花见每早都会买两个包子,加个馅饼,偶尔换成驴肉火烧,那包子的馅料里搀着下水,还不洗干净,恶心死了,别的也差不多,那火烧好似还不是驴肉做的,鸟儿真瞧不出来哪个动了手脚。”


    所以秦笙是真不爱在外头用饭,她一听就倒胃口的很,凌宴也是,商贩为了多赚钱昧着良心以次充好,这事哪都有,“堂堂王府长史,总归是吃过好东西的人,下水那么大的味她尝不出来吗。”


    内脏的味道很重,肝、肺、肠子,剁碎了也能感觉到那股子血腥臭烘味,没洗干净更是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搞不懂花见是不是被熏得丧失了味觉,秦笙也很费解,她一直以为花见就好这一口,不过说到下水,“荀小姐最近带阿钰四处奔走,那案子一直捂着神神秘秘,听说是有难民在路上离奇失踪,解个手的功夫人就不见了,等再找到的时候已是开膛破肚,五脏尽失……”


    快说哕了,秦笙倒了口水压压,“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牵扯到小吃街的话,我总觉细思极恐啊。”


    不光人皮……又来人肉?凌宴脑子嗡地医生,直觉就是黑羽令作祟!再坐不住,“不行,我得去小吃街,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哎呦我的好阿宴。”秦笙赶忙给人按住,“那么乱你跑出去作甚,不是还有苏南风在嘛,她总会查到后巷的猫腻。”


    “可要是人跑了就查不到了啊!”凌宴急得脑门青筋直跳,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们好不容易摸到线索,坚决不能让那些人溜了,她要给她家野山参报仇,不能让线索溜掉,更不能让苏南风出事牵连到秦笙,脑子乱作一团。


    “跑了不正说明有问题,省得我们费心找了,这些事苏南风经历过,先前她也处理的很好。”前世的两年后,苏南风还活的好好的,肯定过了这道坎,这女人的实力秦笙丝毫不怀疑,“黑羽令此举就想钱家之流当道,北地陷入混乱,看似危急,可仔细想想,阿淼在我们隔壁,苏南风也毫发无损,没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不是嘛。”


    比起来无影去无踪的神鬼行经,现下这座冰山终于浮出一角,有了破绽,秦笙反而能沉得住气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看,之前我都听你的,这次听我的好不好?”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凌宴很快被她说服,是这样没错,她呜呼捂脸,“我有点急糊涂了。”


    “无妨无妨。”哭成那样伤心透顶,哪能不急……关心则乱呐,秦笙搂着凌宴摩挲后背顺毛,“不急,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好戏才刚开始,我们先看看苏南风的能耐。”


    作者有话说:


    苏南风:?


    秦笙:能者多劳,你先顶一会。


    凌宴点头:正是正是。


    出乎意料吗老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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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1章  一窝蟑螂[VIP]


    若是现下大受震惊的苏南风知晓二人所想, 那温柔而神秘的伪装怕是维持不住,一定会口吐芬芳。


    苏南风是符合她们利益以及价值观的伙伴,即便她本人并不知情, 凌宴和秦笙也不会隔岸观火,必要的时候秦笙会出手。


    要让苏南风多顶些时日, 一定不能让她死了,更不能让她成为第二个花见,这点毋庸置疑。


    鸡蛋不能装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秦笙再清楚不过, 可事关重大,她不再只是自己, 她有女儿还有阿宴, 她要报仇, 也要延续这来之不易的生活,手段激进还是稳妥,不需要考量,她只会选择后者。


    秦笙一点都输不起。


    是以,对待黑羽令的马脚,秦笙决定稳中求胜, 暂且相信苏南风的手段。


    血肉横飞的情报闹得凌宴差点把早饭吐出来,可小捕快受伤了, 花见的命也是命,这两个人都不能死掉,二人稳定心神, 叫来蘑菇小队的负责人。


    秦笙把药品交到他们手里,外伤、清热解毒、肠胃不适等等, 让人们包好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最近辛苦些, 争取在降温前多走两趟,听说县城死了不少人,你们别在外头吃东西,找食堂带够干粮,送完货去衙门找方钰,托她行个方便带人给你们开路送出城,顺便问问她何时沐休回家,路上一切小心。”


    滴水不漏。


    “是。”在谁家干活都是干,但东家妻妻是真的在意他们的安危,一连串关心听得人心里火热,蘑菇小队的负责人二话不说,立刻领命去准备。


    人都走了,凌宴跟秦笙坐在炕上,一人灌了整整一瓶西柚汁,酸溜溜的风味才勉强把人类内脏带来的恶心压下去。


    实在惨无人道,凌宴光是听着就会生理不适,真的很难想象如果人类的五脏六腑是其中一环,那么黑羽令酝酿阴谋会害死多少人,古代人命不值钱没错,但也不能这么祸害人呐!


    凌宴一丁点都接受不了,作为事件的亲历者,秦笙亦然。


    中断的话题重新回到正轨。


    “小吃街的吃食只是一种手段,花见什么都没做,消息还是传到敌人耳朵里,暗中提前部署了去,就连她怎么想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花见不知道的,黑羽令也不清楚,秦笙思路理清不少,她想到了,“黑羽令的能力是靠这个读心。”


    就像她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与心声,黑羽令有这般能力也不足为奇。


    笔痕深重,带着数不清的憎恶与愤恨,读心两个大字落在纸张中心,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这真的是神仙打架了,区区凡人凌宴脸色十分难看,“是蛊虫之类的东西掺到食物,额,内脏里,然后就能听到心声吗。”


    她都不知道那能不能算作食物。


    秦笙摇头,“如果是蛊虫昨儿跟花见打照面我就感觉得到,更何况虫子对蛊虫的存在最是忌惮,连鸟儿也会有感应,这并非蛊虫,而是别的手段,类似药引之类的东西激发了什么。”


    具体如何,光靠猜很难明了,秦笙并不打算现在刨根问底,知晓“病从口入”已经进步很大了,要知道她两世以来头一次获得这么大的进展。


    现下事实摆在眼前,即便证据还不够充分,也足够她们将线索连成串。


    秦笙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克制着憎恶认真思索,“三地家族隐居不假,却也不是与外界毫无关联,我们需要物资、药材,经年累月的耕作也需要更换种子,百年前的胡椒就让人们离开过深山,其他两族应该与我们一样,先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三族皆有内鬼,现在都说的通了。”


    若是守株待兔等待族人外出,只需在大致地点附近供给吃食,族人防不胜防,中招也悄无声息,黑羽令全盘摸清族内情况……怪不得悄无声息地杀进来,怪不得她那么久都没能找到蛛丝马迹,原来竟是这样。


    黑羽令手段之恶劣,心思之毒辣,枉为人!


    凌宴恨得是牙根直痒,唯恐天下不乱,就算是能力斐然的修仙者,也算邪修那一挂的,“怕是人类的脏器就是黑羽令想让北地陷入混乱的原因,天下大乱,用脏器继续设计别人,弄出一个又一个花见,然后……趁机用来找寻你的下落。”


    这是广撒网啊……


    挖人心肺,不论多么骇人听闻,乱世就是最好的保护伞。


    到处都是灾民,有时自家人都顾不上,谁又会去管旁人死活,官府更是,他们巴不得灾民死光,免得生出乱子来乌纱不保,反正全推到野兽身上,根本不会有人追查。


    黑羽令如鱼得水,一直作恶没让人发现,不知暗中设计了多少人、搜集了多少情报,积少成多,找到三族避世的居所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到了,秦笙遭秧。


    秦笙愣了愣,平日里她鲜有关心旁人死活,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满心复杂看了凌宴一眼,“所以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帮苏南风她们稳住北地。”


    或许有人愿意生活在乱世,但这绝对不包括凌宴,她一个五好青年只想海清河晏天下太平,跟大小野山参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更不包括秦笙,她只想跟妻女安稳度日延续血脉,重建家族回到正轨。


    “我的天呐。”稳住是一定要稳住的,凌宴当真遭心又头痛,“什么黑羽令啊,分明是蟑螂窝才对!恶心死人了!”


    想骂人!她最讨厌爬得快的虫子,蟑螂尤甚,而当发现家里有一只蟑螂出没,暗处可能已经成千上万了……跟黑羽令一毛一样。


    只有稳住北地的局势,不能光明正大的作恶,家里打扫干净才不会滋生蟑螂。


    秦笙嘴角一抽,这么恶心诡谲的能力,确实是蟑螂,“贴切的很呢!”


    “那大蟑螂是怎么跟手下联络的呢……”传信地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就像他们对苏南风的据点动手,凌宴觉得也可以从这方面入手,顺藤摸瓜捉到敌人的老巢,她又想到了季鸣弦,没好气道,“那坨狗屎没有异常举动吗?”


    提起来就很生气。


    什么大蟑螂和狗屎,秦笙差点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想明白后一阵失笑,渐渐的,她敛了笑意语气冰冷,“没有,包括她动手前都没有。”


    有的话她也不至于那么轻易就落在人手里。


    眼看戳到伤心处,凌宴自责于自己的失言,连忙搂住自家野山参转移话题,胡乱道,“可那令牌又是干什么用的,平日里也没见谁拿出来啊。”


    “要不怎么说我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呢。”秦笙叹气,那块令牌中间藏着的黑羽一定有大用处,只是她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那么特殊的物件,无非是核对身份联络用的。”


    凌宴猛地拍了下手,“对对对,不然哪会有那么多内脏供他们吃,早传出风声了。”


    究竟怎么一回事秦笙心里大概也有数了,“我们不急着下定论,看看再说。”


    俩人猜了个七七八八,然而这个话题实在让人遭罪,说着说着俩人胃里又开始闹腾,继续开瓶西柚汁压过呕吐感。


    秦笙用帕子抹了抹嘴,“下一步,我们必须弄清楚一件事——家里有没有人中了蟑螂的招。”


    不能大门四敞,包括苏南风那头,这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而最好的参照物——俩人对视一眼,就是花见,没人比秦笙更了解人体的变化,她得探个究竟,不能让蟑螂钻进家门。


    凌宴眉头蹙着,微微抽动十分纠结,方才她要去郡城王府被拦了下来,轮到秦笙要出门,她心里自然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可这一趟她们必须走,“等蘑菇小队回来,借着探望方钰的由头过去看看,得好好准备下,我跟你一起。”


    秦笙笑笑,知道拦也拦不住,直接松口,“说不准何时能回来,多带些干粮吧。”


    不仅干粮,还需要一大堆物件。她们同生共死,总要一起面对。


    花见重伤昏迷,对外界的感知又会不会传到蟑螂的耳朵里,具体要如何探查,她们需得从长计议。


    小心驶得万年船。


    炕桌上的小本写了很多,线索和线条一道画的乱七八糟,最终被物资填满,好在思路理清,总归发现黑羽令是蟑螂窝的事实,长时间消耗脑力,二人皆是疲惫不堪,瘫在炕上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休息,实际心里装着事情也放松不到哪去,她们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行动,怎样做才能不暴露自己。


    搞不好直接送到敌人嘴边,马上就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靠在凌宴身边,秦笙听着自己胸腔传来的咚咚声,五味杂陈,恐惧、憎恶、期盼交织,甚至有些激动,她一直被动挨打,遭受了数不清的苦与痛,连原因都不知道,现下终于揪到这窝蟑螂的踪迹,有机会展开反击,这让她怎能不激动。


    秦笙简直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县城,好生检查下那个爱闻人家臭袜子的花大人究竟有何异常。


    正想着,秦笙忽而开口,“还是你猜的准呐,北地的雪玉没有完全覆灭,一定有人活下来了,不知是活了几百年的老蟑螂,还是老蟑螂生出的小蟑螂……”


    不论哪个都很可怕,听她这话凌宴就想把鞋底抓在手里,另一只手再握瓶杀虫剂,“不管老的还是小的,通通拍死!”


    她脸颊崩的紧紧的,一看就讨厌那东西,小小狼狈逗得秦笙呵呵笑,笑过之后,她满眼不忍,指尖描绘着凌宴一直揪着的眉头,努力抚平。


    东南西北,四相缺一不可,秦笙无声叹气,“我们其实在敌人的大本营,你不怕吗。”


    霎时间,凌宴红了眼,咋可能不怕,她怕极了!最怕自己没能保护好秦笙,怕她重蹈覆辙被人欺负了去,而她绝不容许那样的惨剧发生!


    忍着心痛,凌宴咬牙切齿地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悄悄把臭蟑螂揪出来,弄死就不怕了!”


    明明胆子那么小还放大话,有点好笑,偏又很可靠,秦笙勾起唇角,转身一个咕噜钻到凌宴怀里,凌宴顺势抱住,搂在一起汲取彼此的热意和勇气。


    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强大的敌人,更何况,现如今的她们还十分弱小,和苏南风比起来真真不堪一击。


    但秦笙绝对不会退缩,她的阿宴也一样,几千年后的脑子见多识广,新奇的物件、还有武器,都很厉害的,她们一定会查清雪玉的阴谋,报仇雪恨,告慰族人的在天之灵!


    作者有话说:


    秦笙:打蟑螂啦!


    凌宴:真的很想告辞,为了老婆只能忍了。


    花见:物理意义,能留条苦茶吗?人不能一直社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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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2章  没憋好屁[VIP]


    这是她们要面对的第一道坎, 也是必须要克服的障碍,二人出门各自踏上征程。


    秦笙上山到小楼,准备各类药品和接下来要用到的物件, 凌宴则是去了沈家,找她的情报大队长, 要知道莽夫行走江湖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积累了多少年的情报, 这点肯定比野山参清楚的多些,找她先了解下情况准没错。


    两人表面不显, 总归心情凝重, 然而万万没想到, 有个大大的惊喜在等待着她们。


    沈青岚独自在家,正稀罕巴巴地擦去聘礼上落得灰尘,见凌宴来访,瞬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你怎么有空过来,快进来坐。”


    “我要跟你打听些事。”凌宴开门见山, 尽可能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凝重,可她这人太好猜, 见她脸僵、眉头皱再加上那语气,沈青岚一听就是有事,不禁敛了笑意, 谨慎地扫了周边几眼,确定周遭没人, 径直将凌宴迎进屋,也不含糊, “啥事,你说吧。”


    凌宴先给沈青岚打了个预防针,“我说的这事有点恶心,你顶住。”


    可别吐她身上。


    沈青岚不屑歪嘴,“我啥没见过,还能让你恶心着了?神神秘秘的,赶紧说。”她还要擦景之送来的聘礼呢。


    这人独自抚养妹妹,在残酷的世道走到现在,肯定比现代社会如温室一般的自己强得多,凌宴点点头,安心拿出事先想好的说辞,“我听近来方钰查的案子很是骇人听闻,想问问你近年来北地可有比如掏心挖肺,商贩拿来活在馅料里给人吃之类的黑店,也好给她提个醒。”


    果不其然,沈青岚没让她失望,只见她脸皮一跨,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脸色极其难看,“给方钰提个醒?那你不如劝她别查算了。”


    凌宴故作疑惑,“这是为何?”


    “因为要命!”沈青岚板着脸,一本真经地讥讽道,“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的能是什么好人,还不有多远跑多远,世道这么乱有啥好查的!”


    莽夫这人,一般问她什么说什么,很少发表看法,如此明确的阻拦把凌宴的话头堵得死死的,如此一来她只能打直球,“如果一定要查呢?”


    沈青岚心底一沉,“你吃过啊还是谁吃了怎的,非要查个明白?”


    反问是避免被人套话的最佳方式。


    莽夫变聪明了,她不想说……凌宴心情有点复杂,眼看不好糊弄,她言辞诚恳,认真搪塞,“没有,闹出点乱子,等我捋明白就告诉你。”


    先前阿宴打听李文生的花边异闻也是这么说的,好嘛,结果闹出个灭门惨案来,整日担心老杂毛灭口吓死个人了,现在……


    沈青岚“哦”了声,她信她个鬼,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箭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凌宴跟前,凌宴瞳孔一缩,她反应过来了,可惜半吊子的武艺水平只勉强侧身躲了个身位,抬手拍掉气势汹汹的掌心,没等松口气,立马被莽夫指尖戳了两下,登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眼看要栽倒,沈青岚扶了她一把,这变故突如其来,头上的发髻瞬时收紧,小发绳要动……


    她俩离得这么近,莽夫毫无察觉肯定躲不开,这么毒的蛇直接咬脖子,药能来得及吗……凌宴也是慌了神,嘶嘶两声命令小蛇按兵不动,头上立刻没动静了,连忙道,“你别跟我动手,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的命了!”


    蛇语?有蛇,听到屋外窸窸窣窣的响动,沈青岚又惊又怕,差点把这事忘了,她艰难咽了口唾沫,高高举起的手刀落了下来,缓缓后退,“我只是想给你敲晕查查看,没别的意思。”


    凌宴像根棍一样栽在椅子上,全身重量靠大腿抵着椅子面,疼的一批,对方方寸大乱举动反常一定知道些什么,闹到这一步了,明人不说暗话,她赶忙道,“我一直在家,没吃过外头的东西!”


    沈青岚将信将疑,鹰一样的犀利眼神似是要把凌宴上上下下看穿,厉声警告,“我可告诉你,这不是闹着玩的!”


    和以往的插科打诨不同,沈青岚神情严峻,豆大的冷汗,眼底浓浓的忌惮和防备压得人喘不过气,满脸惊疑好似害怕极了。


    凌宴懵了懵,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是疑惑,不论如何,对方绝对不可能杀自己,她们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莽夫忽然动手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敲晕是为了防备那窝大蟑螂?她可能比自己预想的知道的更多,凌宴大喜,努力镇定下来,“我真没骗你,事关紧急,咱俩有事好好说。”


    “你没骗我?是谁先不好好说话的,啊,方钰要查案,我呸!”沈青岚学着她的强调,嘴快歪到南天门,狠翻旧账,“你真当我傻啊?!”


    就这么大剌剌的被拆穿,凌宴脸皮腾得一下烧得慌,“我……我从未当你傻,只是想着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若你什么都不清楚,总能全身而退,就像有些事你也不会告诉景之姐,我们是一样的心情。”


    相处这么久了,哪还能不知她为啥绕这么一大圈,沈青岚就是知道才气闷,破口大骂,“放屁!咱几个拔出萝卜带出泥,谁能跑得了,你出事了我往哪退,我退个屁!你啥都不说万一让人弄了我都不知道上哪捞你去!真是可恶!”


    凌宴被她骂的一愣。


    看凌宴那眼巴巴的模样她就生气,沈青岚阴阳怪气地呵了声,大踏步走出房门。


    凌宴斜眼看她背影干嚎,“唉,你去哪,先给我解开啊。”


    一看才知,她后背被汗洇湿一大片……


    “等着!”沈青岚没好气地带回来一撮刚拔的韭菜外加一头大蒜,抠抠搜搜掰下两瓣,指头捻得稀巴烂送到凌宴鼻前,蒜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对常年做饭的人来说倒还好。


    可放到现在就很意味不明了,凌宴一头问号抬眼看她,啥意思,“你想让我给你包韭菜馅饺子?”


    僵持片刻,沈青岚好似确定了什么,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抬手啪啪俩下解开凌宴的穴道,忍不住抱怨,“你可吓死我了!”


    凌宴又能动了,被她点过的地方生疼,瘫坐在椅子上呲牙揉着,“大姐你好端端的突然动手,是你吓死我了才对!”


    “滚你的,我还能杀了你不成?!”沈青岚气得跳脚,“遮遮掩掩吓唬人,我还以为你让人设计了,差点卷铺盖要跑!”


    相互哀怨相互指责,一番小学姬唇枪舌剑,屋外马蹄声急急踏来,“姓沈的,你给我开门!”


    听那声音,是秦笙……


    沈青岚浑身一激灵,迈着视死如归的步伐出去开门,面无表情地承接了秦笙滔天怒火,“好端端的你动什么手?!”


    不需多言,沈青岚直接举手投降,“你先进来再说。”做贼似得左右看看,嗖的关好大门。


    秦笙见到迎上来的凌宴,转头正要兴师问罪,沈青岚又是一通韭菜大蒜试探堵住了她的嘴,确定秦笙也没问题,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嘘,别怪我这般,你们要查的那玩意要是沾上了,啥秘密都被翻个底朝天,咱们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完蛋!”


    二人神情一凛,莽夫说的不就是花见么,“你……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而有的事我只能装不知道。”事情全都摊在明面上,实在出乎意料,沈青岚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二人,简直头皮发麻,脸色也是阴晴不定,思考良久,似是下定决心,正色道,“我就是从那匪窝里逃出来的。”


    凌宴和秦笙面面相觑,心里具是咯噔一声,秦笙眉头紧蹙,“那你为何跟阿宴动手?”


    黑羽令出,她草木皆兵,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还不知道我,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要了她的命。”沈青岚唉声叹气,“这事挺复杂的,得从头跟你们讲。”


    摆手领二人进屋,备好茶水,沈青岚抹了把头上的汗,缓缓开口,“估计你们都猜到了,我学的就是探子的本领,我们一家蛰伏在西域,要探查一个叫做大塔林卡的地方,用中原话说就是有大塔的沙漠绿洲,找一隐居大族的活动踪迹。”


    秦笙嘭地攥紧椅子扶手,直接掰掉了一条木栏,“塔卡!”


    沈青岚面露俱色,胆战心惊地道,“应该是吧,西域和中原的叫法不一样。”


    凌宴按住秦笙,轻声安抚,“先别激动,让她说完。”


    秦笙狠狠咬牙,“你继续。”


    沈青岚深吸一口气,“那些人在距离传说最近的小镇开了间铺子,我娘长的像西域人,不会被当地人排挤,平日她负责经营铺子,不远的地方就是探子住的营地,每隔一段时间,一群带令牌的人就会送来一个大桶,桶里都是血,腥臭腥臭的,泡着满满当当的猪心,剁碎了烙成馅饼卖给当地人,还有营地里的探子吃。”


    说到这,沈青岚顿了顿,“我娘说我还小不让我动,后来她跟我说那不是猪心,是人心,其实五脏六腑里唯有心脏管用,你们要查的人用这个法子窥探旁人心声,用来探查大塔林卡的位置,我听那群带令牌的人管这个叫慑心。”


    鸦雀无声,沈青岚家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被慑心的人,对人心非常着迷,似是有瘾,时间长了不给都想吃。”提到过去,沈青岚难受的咔咔挠头,“有人察觉出不对,可清醒状态下逃到哪他们都知道,很快会被带回来,我爹就是……但是昏了就不会被听到了,刚才阿宴跟我打听我就觉得她没憋好屁,你们肯定要遇上这群人,怕她着了道不敢明说,被听到了我也会被抓回去,只能赶紧给她打晕,试试看她有没有中招。”


    “就是这样。”沈青岚正襟危坐,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秦笙,听从发落的乖觉模样。


    作者有话说:


    凌宴:妈耶,还有意外收获!


    秦笙:没想到,我真是万万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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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3章  下不了手[VIP]


    确实, 平白无故提及此事任谁都要怀疑,这天大的秘密,她对阿宴动手还算情有可原, 理智上秦笙能理解,但情感上她可不乐意见得。


    有沈青岚的情报, 她们不再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这迈出的第一步容易得多,可这人曾经又是黑羽令的一员, 将能力暴露在她跟前,这大大的“惊喜”也不知是惊多还是喜多, 秦笙简直咬碎一口银牙, 心绪不住翻涌。


    她以为自己会十分焦虑混乱, 出乎意料的,秦笙异常平静,唯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对方,戒备怀疑闪烁,杀意混入其中,却久久无法决定。


    顾不得系统提示解锁人物志的奖励声, 凌宴握着自家野山参的手,轻轻摩挲后背极力安抚, 她猜到莽夫知道的不少,可没想到她曾经就是其中的一员,黑羽令的叛逃之人就在身边, 属实猝不及防,这个消息的冲击性太大了, 得让秦笙好好消化一会。


    只能说好在莽夫与秦笙家族遭难关联不大,不然……这条小命肯定保不住了。


    好一会, 秦笙挑起眉头,问沈青岚,“你知道了。”


    笃定的语气,这人对于自己的到来半点不意外。


    秦笙挑眉锋芒毕露,模样很凶的,沈青岚更是苦恼,刚才生死一线光顾着害怕把这事给忘了,现在又要命悬一线,简直恨得掐大腿,讪笑道,“要是你今天不来……我还能一直不知道。”


    莫名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秦笙默了默,“你何时知道的。”


    “柳良绑了阿宴,你家小马给他们踩死那次吧,还有马匪……你们回来的太巧了。”这两口子都不是普通人,事到如今,沈青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整理了下思绪,哆哆嗦嗦地道出实话,“我一直想给景之找来比清心丹更厉害的药方压制信期,就打听南疆的避世大族,知道了首领的能耐,加上你是突然出现的,我就猜可能是你,但景之不知道这些,我,你们是我俩的恩人,我绝不会害你们!你……”


    她一脸急切,十分诚恳地表明心事,最后说不下去了。沈青岚不是真蠢,她知道秦笙遭殃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被迫撞破对方的秘密,多要命啊,她不确定她会不会灭口。


    小小凡人胆敢叨扰神明闯下那滔天大祸,遭报应也是应该的,沈青岚忐忑缩成一团,汗顺着脖颈往下淌。


    凌宴摩挲着秦笙的手背,眼巴巴看她,牵扯到黑羽令,秦笙的黑化值忽上忽下,很不稳定,现如今,她相信秦笙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大开杀戒。


    莽夫也是个小可怜,她不是季鸣弦,仇恨不能蒙蔽双眼。


    秦笙目光微沉,审视着沈青岚,果然还是让她知道了,柳良那事一过,她监视了这人很久,她知道她嘴巴严,是个靠得住的,这么真诚的剖析,总归会让人心软。


    然而叮嘱对方不要泄露秘密的话到嘴边,她想起了信任的代价,她不能让任何人有泄露秘密的可能,秦笙忽然想问沈青岚,若是用景之的命做要挟,逼她说出自己的事情,她又会怎么选。


    如果是自己的话,她会毫不犹豫……一想到这秦笙的杀意翻腾有点按捺不住,可她们毕竟是一起做过坏事的关系,眼前这个家伙战战兢兢,丝毫不打算抵抗。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下不了手……秦笙恼恨闭了闭眼。


    人心最禁不起推敲,沈青岚这人钱财、权势都不在意,甚至在她不富裕的时候都没埋怨过阿宴不带她赚钱,那么热的天,闷头浇灌田里的水,一有事还傻呵呵地来帮她们,从不推辞,就为了那几顿饭,得了一个虾塘就开心的不行,帮自己卖药、伪造凶器、剁尸体,二话不说,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重情重义,她比世间绝大多数人赤诚,已是难能可贵,这样的好友……设身处地的想,再用她最在意的景之涉险做假设,不论对她还是对自己,好似都太残忍,也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景之也是她的朋友,相互扶持走到现在,自己哪能让眼睁睁看她落到黑羽令手中,所以,与其让虚无缥缈的假设闹得她们分崩离析的,倒不如……鲜著赋


    想明白了,秦笙豁然开朗,眼底一片清明,眉头也随之放松,语调轻快许多,“我会保护好你在意的人,同时,我也希望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等待总是折磨人,好在结果是好的,沈青岚紧绷的身体霎时瘫软,差点喜极而泣,“我一定烂在肚子里!绝不透露半字!”


    凌宴如释重负,也跟着长长松了口气,欣喜又庆幸,她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她由衷地为秦笙感到骄傲,跟她家野山参十指相扣,轻快地荡了荡。


    俩人哆哆嗦嗦把心揣回肚子里,气氛轻松多了。


    就是看着很怂,更让人放心,秦笙拿起凌宴的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然后呢?”


    “啥然后啊?”沈青岚伸了伸僵硬的脖子,一脸懵懂,凌宴也一样,疑惑地望着秦笙。


    她们模样不同,两双眸子倒是一样的清澈,且愚蠢,神情更是如出一辙的憨气,秦笙无奈失笑,真是败给了这俩憨货,“然后你怎么逃出来的。”


    沈青岚的开心没能维持一秒,转而面露悲戚,她大致说了下围攻塔卡那天发生的事,“爹娘想趁乱逃跑,可惜进的太深晚了一步,我只能抓上红樱就跑,那群带令牌的死伤惨重顾不上我,这才让我俩逃了出来。”


    多少年了,她跟妹妹都不敢说起父母,终于光明正大地说上一说,沈青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狠狠抹了把脸搓掉泪滴。


    双亲是秦笙最难过的话题,凌宴心里有数,眼看戳到心殇,她赶忙转移话题,“刚才那大蒜和韭菜是何意,你晓得区分慑心之人吗。”


    “是。”沈青岚不想沉浸在悲伤里,擤去鼻涕振作精神,尽量把她知道的都告诉她们,“被慑心的人很讨厌这种味道,闻了非常难受,会一直咳嗽打喷嚏,他们还听不得尖啸声,不过普通人也会害怕,靠声音不容易分辨……其实最明显的还是这个。”


    说着,她指了指心口正中的位置,比划了下,表情艰难,“这地方会长红斑,吃心越多长得越大,时间久了突出来变成瘤子,我见过一个吃了十几年人心的人,红通通的瘤子贴在胸口,跟拳头一样大,好似还有脸,一跳一跳邪性的很,我娘总说这不是什么好人,让我能跑就跑。”


    凌宴大惊失色,五官离家,“脸?”


    “对,就是人脸。”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沈青岚膈应的不行,下牙花子都呲出来了。


    这……这般骇人听闻,凌宴和秦笙惊讶对视,凌宴实在忍不住,挠了挠发麻的头皮,她很想问季鸣弦那坨狗屎身上有没有,秦笙一眼看懂她的意思,却不好答,她给季鸣弦看过病,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她也没看过心口,眼神示意等会再说。


    看来慑心只作用探听情报的鱼,而撒网的人跟他们不一样。


    秦笙记在心底,继续追问,“这么奇怪的病应该不会悄无声息吧,有症状吗。”


    “没有症状,有症状早传开了,那群人跟阴沟里的老鼠似得,好像忌惮着什么人,不敢闹出大乱子来,谨慎的很。”沈青岚在那呆了很久,从生活习性上看出不少端倪。


    做下这等滔天大罪的黑羽令也有忌惮的人?秦笙猛地一怔,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凌宴也很震惊,“那能治好,额,怎样才能不被听到心声?不会染上就废了吧。”要打扫家门的,她非常担心这个问题。


    沈青岚立刻道,“红痕消了就不会被探听到,笨法子,断了人心就成,所以他们才要开铺子一直卖馅饼,就是这玩意有瘾,吃越多瘾头越重,要断得趁早,要想快一点就用大蒜一直熏,熏到咳血,把血吐出去红痕没了就好了,不过这法子容易咳死,要想救人我是不建议试。”


    听她这么说俩人就有底气多了,也不知道花见爱闻袜子跟这事有没有关系,总归她的命应该能保住,接下来就难在如何跟苏南风共享情报了。


    机会难得,俩人还想再多跟沈青岚打听些情况,沈青岚尴尬搓手,“我就是个小喽啰,还整天躲着他们,知道的也不多,关键的一个是泡心的血,腥臭还带着股肉香,这个怪得很,再就是令牌,对他们来说跟身家性命一样,护得跟眼珠子似得,不死绝对不会掉出来,我估计也是什么邪法。对了,你们,你们在哪遇见那帮人了,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我好离他们远点。”


    话都说到这份上,秦笙直接把王府内鬼的事通通告诉她了。


    王府后巷,擦肩而过,沈青岚脑瓜子嗡嗡的,不住后怕,“我的天呐,我跟景之在那蹲了好几天,县城也有,这……这玩意防不胜防,花见认识我,是不是让他们听到了,这可咋整啊?!要不我还是跑吧!”


    看的出来,沈青岚是真害怕,本就空空如也的大脑晃晃悠悠全是水了,慌得不行。


    被抓回去就要吃人心,还要长瘤子,听着就快吐了,放到谁身上都害怕,凌宴压住即将跑路的莽夫,“你先别急,花见被听这么久了都没人来找你,十多年了,我估计他们以为你在塔卡了也说不准。”


    “就是啊,探子随便养没必要大费周章抓你,不然岂不是太惹眼了。”秦笙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有我们在,你就安安心心等景之下聘吧。”


    作者有话说:


    秦笙:栽在憨货手里了!很气!


    凌宴:我也没有很憨吧。


    青岚:说我呐?


    景之:阿笙,你来一下。


    对秦笙来说,爱人不是唯一的,友情也必不可少,真情相伴,陪她从那个爆炸到黑化的情绪中走出来。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青岚证明了自己是值得信任的伙伴。


    其实景之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没青岚这么笃定,她的心思很难猜的。


    青岚知道的都是底层探子的消息,再往上就不清楚了,她有一定的善恶观,知道自己没干好事,害怕仙人报复,是个倒霉蛋,也是个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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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4章  进步很大[VIP]


    能为旁人遮风挡雨, 这样一句承诺从秦笙口中说出来,凌宴很难不震撼,二人齐心协力, 安抚住了兵荒马乱的沈青岚,让她安心生活。


    离开沈家, 凌宴心情微妙,一直盯着秦笙看。


    秦笙正在说不清楚季鸣弦心口有没有瘤子,被她古怪的眼神看得说不下去, 偏头嗔她,“你那是什么眼神?”


    凌宴一本正经回道, “敬佩你的眼神。”


    从无视人命, 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到愿意观望,再到现在真心托付,她的眼里不再只是复仇和自己,进步真的很大!凌宴惊喜于秦笙从黑到白的蜕变,格外欣慰。


    “哪够让你佩服的了。”秦笙被她夸的有点害羞,偏头悻悻道,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嗯, 还是你眼光好才对,沈青岚是个好人。”


    把功劳分给凌宴一半,相互夸夸。


    遥记马匪来袭那日, 她们忙得没时间叮嘱,那群人在墙外惨叫之时, 小红樱堵住芷儿的耳朵,没让小人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这份心意看似不起眼,秦笙却一直记得。


    就像方才的字里行间,能感觉到沈青岚的娘是个有善恶是非观的人一样,那人也把她妹妹教的很好。


    没有会平白无故对人好,她家阿宴对沈家姐妹释放很多善意,对方也回馈了很多,一次次事件都表明这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她愿意相信她,作为友人,又或者说,她们早已是生死之交,故而秦笙愿意保护她最大的弱点,让她们的友情一直维系下去。


    要说全无担心是不可能的,不过秦笙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畅快和豪情,以及小小的窃喜,她有朋友了!就像在族里那样,不用遮遮掩掩,轻松自在……


    秦笙脚步轻快,好似走路带风。


    察觉到她的变化,凌宴眼含星光,轻声商量道,“那你让小蛇不要再提防她了,还有景之姐,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实在是心有余悸。


    “谁说不是,也把我吓够呛。”她还以为沈青岚发癫了,秦笙吐出一口浊气,对小蛇发出指令。


    就这样,顾沈二人被她划到可信赖的范畴,成了绝对意义上的自己人。


    凌宴笑得很开心,野山参没有黑化成小蛇蝎,黑羽令的事情也有了着落,心口的大石落下了,那就只剩一件事,“我们回去弄吃的吧。”


    “嗯。”闹出这么一出,秦笙现在是一想外头的东西就全无食欲,只放心凌宴做的,可在县城住客栈就很实现了,“我记得县城有闲置的宅子,这次就去那住吧。”


    马匪窝里搜出来的,一间给平时蘑菇小队落脚,还有一间空着。


    凌宴想了想,“我们先在客栈落脚,等我叫人打扫干净了再搬进去可好?”


    “你安排,没有不好的。”秦笙牵起她的手,俩人手臂摇摇晃晃朝家走去,只等明早蘑菇小队送信回来她们就可以以探望方钰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出发。


    至于她们的小崽还是拜托顾家帮忙,家里的动物也有张娴和白若初,工坊已成规模,没什么不放心的,多给孩子准备一分吃食出来,堵住她的小嘴,免得小孩不适应。


    倒是萧王……凌宴暂时不打算告诉她,一切等处理完回来再说。


    回到小楼,一个制备药粉,一个身陷厨房,偶尔闲下来凑到一起尝尝味道,靠在一起分析下方才听到的情报。


    她们的关心的大部分问题莽夫都说的很清楚,凌宴还是很好奇一件事,“你说黑羽令有所忌惮,那把事情闹大会不会引来什么人?正好有方钰,加上痴迷破案的荀小姐,她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案子,天时地利人和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能搞到“杀虫剂”,直接把这窝臭蟑螂全杀掉最好,一步到位,凌宴非常心动。


    秦笙自然也很心动,只是直觉告诉她无甚大用,“所谓的忌惮之人对黑羽令的手段自是一清二楚,其实稍微探查下便知,却任由它遍布大江南北灭我三族,闹得还不够大吗?怕是实力大不如前,覆灭了也不一定,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一切都有苏南风顶在前头,她们没必要引火烧身。


    说到覆灭,不就是北地雪玉本身么,二人心头古怪,凌宴很快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毕竟现在联合伙伴打蟑螂才是第一要务,不是追根溯源的时候。


    有没有帮手她们都要对付黑羽令,凌宴想想也是,自己强大才是真,万一养虎为患就得不偿失了。


    秦笙望了望外头的天,阳光明媚天气正好,可想到明天要出门,就有点不想动,暗戳戳的提小要求,“你给我做一个辣炒田螺好不好,我想在车上吃。”


    一系列的事件没能影响秦笙吃东西的好心情,凌宴自愧不如,麻利买了十斤田螺泡在水里,商城的河鲜都很干净,不用吐泥沙,“现在就吃些还是明早做?”


    那一大盆,瞧着就心里踏实,秦笙哼哼两声,伸了个懒腰,“我有点累,你决定吧。”


    眼睛倒是一直盯着田螺。


    造作的表演都给凌宴逗乐了,哪还不知道野山参什么意思,盛出一大盘,“我这就弄。”


    动手剪螺尾。


    秦笙心满意足,在凌宴身上蹭了蹭,休息够了,也跟着一起收拾,俩人黏黏糊糊间,秦笙忽然“嘶”了声,想起件事,“这下不等雪灾来,王府就没工夫琢磨景之入仕了,倒是花见受伤了,景之辞官还有没有准啊?”


    凌宴眨了眨眼,还真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达成了心愿,莫名有种雍和宫出手了的即视感,嘴角微抽,“应该有吧,她给王府送过信的,景之姐志不在此,萧、阿淼应当不会强人所难。”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赶鸭子上架还可以摆烂,没必要生出怨来。


    “呵,阿淼不会,苏南风就未必了。”封赏宪令很能说明问题,她那人太工于心计,很会拿捏人心,很难说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令人不适的手段,秦笙对苏南风还真喜欢不起来,现在也顶多是没那么讨厌罢了,“正好不用找她帮忙了,我把白僵蚕带去济世堂。”


    口头装满小药箱,等拾掇完田螺,伴随着辣椒的香气,秦笙动手将小楼这块要用的上的东西都打包带走,日常看下培养皿,一个培养基里雾蒙蒙的菌群消失,露出玻璃原有的透亮,她顿时一愣,欣喜感叹,“这大蒜精油真这么厉害?!”


    杀菌效果不言而喻,可惜跟方钰的病情不大对症,秦笙咂了咂嘴,有点惋惜,以防外一还是把那一内内的大蒜素都带上,图个心安。


    厨房整日开火,香气阵阵,味道太大的食物不适合在路上吃,容易遭难民哄抢。


    财不外漏这句话简直至理名言,凌宴以做稳妥为主,弄些肉干、虾干,带上米粮和青菜,其余的到县城解决,不然就从商城买些,日常攒了好多积分,加上人物志的奖励,手头富裕的很,吃饭绝对不成问题。


    对于二人即将出门,归期未定一事,小凌芷很不情愿,在双亲的轮番“轰炸”下勉勉强强道一声,“行吧,那你们要早点回来。”


    “办完事就回。”查证的环节少了许多试探的时间,比预想的会快很多,凌宴和秦笙一起跟她保证,俩人都说话算话,在小孩这信誉良好,小凌芷很快接受了去,挤在她们中间嗦田螺,一颗小脑袋左蹭右蹭诉说着不舍。


    喜欢蹭人,和秦笙一模一样,凌宴差点化身溺爱孩子的老母亲掏出小蛋糕,秦笙拦住了,“回来再给。”鲜猪赋


    凌宴只得忍住。


    俩人也舍不得孩子,天冷了,家里一大堆事情临近尾声没全处理好,火炕那么暖和,若不是出这档子事俩人谁都不想出远门,可又不得不走。


    经过两个月的精心喂养,小枣糕明显壮实许多,脚力问题不大,估摸县城的草料也贵的一批,凌宴全都自备了,马车里塞得满满当当,说是处理事端,和郊游也差不了太多。


    翌日,凌宴起了个大早,把吃的都弄好,将小崽送到顾家托人照料。


    小孩的碎花小被、猫猫狗狗,好多家当搬了两趟……顾景之整个人都沉默了,再看那身着大氅,头戴羽毛皮帽撒欢臭美的小学生,不禁勾起唇角,好一会才舍得收回目光,转头问凌秦二人,“何时回来?”


    秦笙凑到她跟前低声回道,“阿钰办案受了伤,我们去看看,说不准。”完美的理由。


    顾景之猛地一惊,速速盘算,“外头不太平啊,你们路上千万小心,护卫可还够?从我这调些人送你们吧。”


    “不用。”小崽这的人不能少了,凌宴将家中钥匙交给她,“如若出事你就带婆婆她们去工坊避难,我俩不在张娴都听你的。”


    相当于把整个家都交给她了,顾景之郑重接过,与二人道别,“保重!”


    带了那么多吃的,肯定不能瘦了,俩人笑笑离开顾家,不多时蘑菇小队传信到家,凌宴让这些日夜兼程的人回去休息,调配人手套车启程。


    “出发!”秦笙站在马车上,气势汹汹的一挥手,带动浅棕色大氅飘动,威风潇洒。


    周围人齐声附和,“是!”


    怪可爱的,凌宴笑眯眯地看着她,心花怒放。


    这么大张旗鼓的出门,对秦笙来说机会不多,过了把瘾,她笑嘻嘻地钻回马车,脱掉大氅捧起装田螺的坛子就地开嗦。


    这些田螺应该够她吃吧,凌宴笑着腹诽,她们的小马车避震效果比骑马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行程不至于那么难受,她琢磨靠睡觉打发行程,不曾想刚开了个头,车子尚未驶出村口,凌宴盹还没打成,就听远处一阵急声传来,“等等我!”


    声音太熟悉了,情理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两人面面相觑,招呼马车停下。


    不多时,一个背着包袱身影矫健跳上马车,一脸凝重地道,“带我一个!”


    不是沈青岚又是谁。


    秦笙很开心她这份心意,却不愿她一道,“没几天景之就该上门了,你不在家她跟谁下聘啊!再说你那腰……要多多休养才是!红樱自己一个人不行啊,快回去吧。”


    凌宴附和道,“是啊……”


    刚说俩字,沈青岚大手一抬直接堵住她的絮叨,“太危险了,我一想到你们要对上那些人根本坐不住,莫不如一起跟去,帮你们瞅瞅,再说了,我又不只为你们,我还要卖话本呢,红樱去胡大夫那,我都安排好了,就当我坐个顺风车,打点好了我就回家,不会耽误什么的。”


    这让人没法拒绝的话术……


    二人默了默,一阵失笑,“走!”


    作者有话说:


    秦笙:哇,有老婆有孩子,还有好朋友,开心!


    凌宴:嗯,我老婆值得最好的!


    青岚:嘎哈啊,整的这么肉麻……


    景之(叹气):你过来,我教你读书。


    青岚:有护腰我就是无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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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5章  探望花见[VIP]


    马蹄哒哒, 灰尘微扬,她们一起踏上征程。


    放下书箱坐到座位上,沈青岚的加入让车内空间变得逼仄, 夏日炎热过去,秋天清晨微凉, 凌宴和秦笙靠在一起也不会热,并无影响。


    沈青岚紧张的很,掰着手指头盘算到县城后该怎么办, 就听“嘬”声不断,她一抬头, 秦笙捧着坛子吃得眉开眼笑, 见她看过来还笑眯眯地问, “辣炒田螺,吃点不?”


    沈青岚:……我就说啥味这么香。


    凌宴的觉盹打没了,正百无聊赖撕肉丝磨牙锻炼咬肌,闻言,很是大方地送上一只风干鹌鹑,“你吃早饭没, 一起吃点吧。”


    秦笙擦了擦手,非常热情地递去一个皮兜, “嗯,这还有瓜子,今早新炒的。”


    沈青岚:?


    “你俩踏青呐?”天啊!正经一点好不好!那可是要命的大事啊!沈青岚心底尖叫疯狂吐槽, 虽然嘴上这样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将吃食接到身前。


    “那不然呢, 护卫坐牛车快不起来,这趟少说也要四五个时辰。”村里没几个会骑马的, 又不能不带护卫,这个时间只能耽误掉,秦笙把螺壳吐到垃圾篓里,“看书眼晕,干坐无趣,不吃干嘛。”


    凌宴猛猛点头,给女朋友打call。


    沈青岚说不过两张叭叭的嘴巴,默默端详手中铺成片状的鹌鹑,真香啊,不管了,先吃再说。


    认真干饭。


    看出她没吃早饭,凌宴贴心地给她拿了两个麻酱烧饼,倒好酸梅汤,“到晌午才能停车,喝水要控制点。”


    随便停车不安全,蘑菇小队走过许多次,哪快哪慢她们心里有数。


    且看而人吃吃喝喝气定神闲,沈青岚是真佩服这心大的劲头,弄得她也感觉好像没啥大不了,渐渐被她们同化,放松下来。


    沈青岚不知这就是传说中——战术上重视,战略上藐视藐视敌人的金科玉律。


    有沈青岚帮忙好归好,然而秦笙很快发觉,她这趟最大的消遣怕是享受不到了,心痒难耐面露哀怨,田螺嗦得叭叭响。


    凌宴脸了红,趁莽夫没注意探到秦笙那边落下窗帘,悄悄亲了女朋友一口,悄声道“别太用力,嘴巴会痛。”


    秦笙那点小情绪霎时被她哄好,微红的唇翘得老高,“嗯~”


    沈青岚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什么,表情也跟着不自在,吃完东西就闭目养神。


    可这马车上来容易,下去难,秦笙以她腰伤不适骑马为由,让沈青岚呆在里头。


    沈青岚只得假装去世,不去听身旁窸窸窣窣的声响,然而越不想听,越往耳朵里钻,难受的要命。


    插曲不少,不过上午的行程非常顺利,中午她们在一小镇口落脚修整,凌宴打水上车,秦笙打开小木匣,里头装备齐全,几张面饼露着五个孔,沈青岚一眼认出,“这是易容用的?”


    “嗯,你这张脸需得遮掩一二。”秦笙捻出一张打湿,让她贴在脸上调整位置,镊子夹起一簇簇眉毛粘上去。


    沈青岚惊呼,“你俩竟然有这手艺!这叫什么不漏来着?”


    “深藏不露!”这个文化水平真叫人头疼,秦笙挑眉,“别动,贴你满脸胡子我可不管。”


    沈青岚正襟危坐乖乖闭嘴,一双大眼睛左看右瞧。


    西域面孔特征鲜明,浓眉大眼、睫毛长密鼻梁高挺,最是惹眼,秦笙决定以遮掩为主,凌宴调好莽夫原本的肤色染料涂面皮上,一番改造下来,能看出人还是原来的人,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了,有点西域味,但不多,附和传闻,也不至于过多联想。


    “唉唉唉!”除了有点闷、讲话紧绷外,和平时别无二致,沈青岚看着水镜中的自己惊呆了,轻戳小脸,“这秘法也是从采花贼那弄来的?”


    凌宴:“是啊,那轻功功法咋样。”


    沈青岚激动拍腿,“比我小时学的高深,等我研究明白了教你们,往后小芷儿学会了不得了!”


    轻功、龟息加易容,她们算是捡到宝了,那采花贼出身不俗,沈青岚心动的不行。


    凌宴点点头,小崽能学会这逃命的本领最好,才不跟莽夫客气,“你来教她。”


    沈青岚满口应下,认真叮嘱俩人,“你们年纪大了也得学,遇事了跑得快才能逃掉!”


    两个年纪大的人膝盖一痛,具是记在心底。


    重新启程,愈发临近县城,路上依稀瞧见些许衣衫褴褛的影子。


    “都打起精神来!”外面的领队高声道,众人附和加快速度驶过,几人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好在没出事。


    车内偶有颠簸,还能忍,日落时分,一行人终于瞧见高高的城墙,她们到了。


    护卫去了蘑菇小队落脚的地方,凌宴安排好了行程,马车缓缓驶向原先住过的那家福来客栈,“两间上房。”


    两月未见客房又涨价了,见到熟面孔,掌柜连忙上前挤开小二招呼,笑着道,“现在是到处都涨价,咱小本买卖,老顾客给您抹个零头。”


    这掌柜的很会做生意,涨价的不快散了不少,秦笙压了银子要来热水,在小二的带领下各自回房。


    “回见。”沈青岚一溜烟钻进屋,舟车劳顿精神难免萎靡,顾不得亲昵,凌宴和秦笙瘫在榻上歇息,半晌,挣扎起身稍作梳洗,叫上沈青岚直奔县衙。


    今时不同往日,凌宴和沈青岚同时亮出官印,通传很快见到县令荀大人,只是现下恭恭敬敬的人变成对方,荀大人对她们行礼作揖,“见过二位大人。”


    这官阶之分待遇泾渭分明,凌宴心情非常复杂,虚扶一把将人拉起,“幸得大人垂怜才可报娘亲及表亲大仇,你我私下不必如此。”


    她们之间没有利益关系,凌宴希望相处能愉快些。


    沈青岚正要附和,然而忽然发现跟人家不熟,瘪了瘪嘴,“这趟为私事,荀大人莫要张扬。”


    二人顺势道明来意,荀大人不动声色,鼻尖沁着汗珠,“下官晓得了,长史大人在我府中养伤,几位这边请。”


    戴着面纱的秦笙跟在凌宴身旁,众人鱼贯进入内宅。


    一处院内,浓浓的药味间血气淡淡,霎时,两个嗅觉敏锐的人都察觉到了,沈青岚警铃大作,眼珠微动,余光疯狂忙碌探查四周,一切都和传回的情报别无二致,秦笙低头听着周围的情形,默然不语。


    凌宴眉头微蹙,心有戒备,三人很快见到昏迷不醒的花见。


    对方双目紧闭面若纸白,隐隐渗血的绷带人再无先前威风意气,一道巨大的伤口从左肩横贯前胸直至右腹,手臂、大腿……这等伤情若非救治及时,失血也能要了花见的命。


    可以想象当时情况是何等的危机,确实,如果不是碰见方钰,她必死无疑。


    三人神情凝重,视线凝聚在花见胸口正中,偏被绷带缠住。


    荀大人轻声道,“如几位所见,花大人伤情万分紧急,下官命人全力救治将将稳定,王府那边已派人通知,想必府医还需些时日才到。”


    这话滴水不漏,突出一个不粘锅。


    然而在她辖区遇刺,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怎么都甩不掉,荀大人也是愁眉不展。


    凌宴不置可否,屋内医师放下帕子上前行礼,搭眼一瞧总觉几分面熟,她在县城认识的人不多,顿时记起这人是苏南风的手下。


    当时捉住采花贼那夜秦笙高烧昏睡,第二天她又要去县衙作证,拜托小捕快请来照看秦笙的医师就是这人,能进县令府衙救治这么重要的人物,苏南风怕是渗透了整个武宁县……


    好厉害的手段。


    凌宴对秦笙使了个眼色,秦笙福灵心至,挠挠耳后与她确认了医师的身份。


    沈青岚看懂了,对荀大人道,“我行军打仗多年略通刀伤,可否为花大人看上一看?”


    接着,凌宴拎了林手里的药材,帮腔道,“前脚受封,后脚便听闻花大人遇刺,她定是为我二人奔走才被人算计落得如此境地,我俩万分自责,总要出份力才可心安。”


    俩人官阶都比她高出一大截,漂亮话砸下来荀大人哪里敢拦,犹豫片刻,抬手道,“二位自便。”


    答应是答应了,可荀大人也不敢走,紧紧盯着沈青岚怕她行为不端,秦笙接过凌宴手里的药材放在床头,顺便给沈青岚搭把手。


    那医师站在一旁,低眉顺眼。


    秦笙和莽夫配合的很好,凌宴拉着荀大人又问,“花大人手下情况如何?”


    荀大人硬着头皮回道,“伤亡惨重……”


    大致了解了情况,凌宴并未提及那位替身,问那医师,“大夫,她们什么情况,可有生命危险。”


    医师身形一顿,如实回话,“要看各位大人自己的造化了。”


    意思是很危险,凌宴愣头青似得,佯装着急跟她们东拉西扯,“凶手捉到没有,究竟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


    这问题一个比一个难答,出了个破事荀大人本就焦头烂额,让她问得更是头大,渐渐忽略了病床边的秦笙和沈青岚。


    凌宴又问医师,“能不能从伤口看出来是哪条道上的人作案?”


    和荀大人比起来,医师镇定的多,“小的见识短浅,只懂医理,不晓得江湖上的事,还望大人恕罪。”


    不愧是苏南风的人,凌宴心想。


    这头她努力创造机会,那边沈青岚检点粗暴,打算直接撩开纱布,看看红斑发展到什么程度,可纱布缠得紧不说,那花见又一马平川,半点隆起没有,一点手脚都动不了。


    咋这么平啊!你的胸呢!沈青岚咬牙暗骂。


    秦笙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她来日方长,暂时放弃探查,沈青岚只得作罢。


    身形挡住视线,有两个人打掩护,秦笙随手一搭,轻而易举探得花见脉象,从那微弱的跳动间仔细分辨,只见她表情愈发之古怪,沈青岚瞥见她这模样心里毛得不行,脚趾抠鞋强装镇定。


    片刻,秦笙拿到需要的情报,掖了掖发丝,总算折腾完昏迷不醒的花大人,三人做戏做全套,去探望花见的侍卫,也就是苏南风的手下,逛了一圈,演了好多戏码才与县令告别,去往吏舍探望方钰。


    那少女趴在屋舍里睡的正香,眉头皱着,看样子睡着了也还是疼,几人按下通传没做打扰,给她留了药物便打道回府,夜色下,枣红小马奔回客栈。


    这一路,秦笙一直眉头紧锁很少说话,回到房间,凌宴和沈青岚各司其职,迅速检查房内,关窗落帘放下门栓,万事俱备开始密谋。


    沈青岚率先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摸出什么了?”她好奇一路了。


    说起这个,秦笙表情更加古怪,眉头拧得快能夹死苍蝇。


    要知道她们可是有心理准备的,秦笙竟还这般……凌宴心底一沉,“那么严重吗。”


    “不是严重,就是很怪。”秦笙见过这种脉象,但没在天乾身上见过,“像是喜脉……”


    “啊?”难不成花大人怀崽了?凌宴和沈青岚人都呆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给我整不会了。


    凌宴:我也不会了。


    青岚:我决定吃会东西。


    wow,jj能发表情了,天了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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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6章  想你抱我[VIP]


    天乾怀孕……以凌宴的认知, 大概发生在双A之间非常高强度的瑟瑟,一般小说平台不能播的那种,可问题是秦笙盯得很紧, 最近花大人自知有内鬼的嫌疑,没跟别人有过关系, 而且她取向很固定,夫人是女坤泽啊!


    这种情况下,花大人的喜脉带给凌宴的震惊不亚于唐僧在女儿国喝了子母河水怀孕。


    太炸裂了!


    凌宴和沈青岚具是一脸痴呆, 憨憨傻傻,秦笙也差不多, 她震惊了好久, 差不多缓过来了, “圆滑、流利,回旋快速有力,这是喜脉的特征,而其中混有些许杂乱,所以只能说像是喜脉,我不敢打包票, 现下她太虚弱了,若能恢复康健, 或许能更容易分辨,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八/九不离十,但她怀的一定不是孩子就是了。”


    这么说来, 花见体内育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二人五官当场离家出走,沈青岚直接炸毛, “怀的是瘤子吧!”


    “那个带人脸的瘤子?!从哪生出来啊?!”凌宴一身鸡皮疙瘩,还要克制音量, 整个人都不好了。


    被她俩这么一说秦笙更膈应了,摆手安抚两个憨货,“究竟如何我们再去探望便是,现下远离小吃街,她没法进食,以后有府衙过目,人心肯定断了,她生不出怪物来,安心吧。”


    是这么个道理,景之不在,俩人十分默契地选择听秦笙的。


    “方才你瞧出什么了没。”秦笙问沈青岚。


    “没有。”沈青岚摇头,府衙里干净的很,“你们说的那个苏南风挺厉害的,有她的人在,那群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安插人手。”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说到这,凌宴问起苏南风的调查进度,“受伤逃跑的刺客有消息了吗。”


    秦笙脚尖翘了翘,悠哉道,“有,不过还没找到,苏南风动作很快,最多不过一天,我们等着便是。”


    这里毕竟是苏南风盘踞的主场,她渗透了方方面面,可以说整个县城尽在她掌控,找那几个人不是难事。


    正好她们可以看看,落在敌人手里的“捕鱼人”又会有何反应,以便决定之后的行动——她们必须帮苏南风跳过这个大坑,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不能暴露秦笙。


    收获达到预期,方钰也无甚大碍,阶段性目标达成,非常顺利。


    一切尽在掌握中,几人把心装回肚子里。


    秦笙认真闻了闻水杯,洗净倒水润喉,喝完,杯子送到凌宴手边,凌宴自然接过喝水。


    不分你我。


    还能这样?沈青岚眼珠瞪得老大,知道你们感情好了,能不能别给我看了!


    默默接过秦笙倒来的水,闷头痛饮三大杯。


    凌宴伸了个懒腰,晚饭还没吃,胃里空空撑不住了,拉起莽夫找吃的,“方才我拉人说话让你们行动那招叫声东击西,也可以是调虎离山,现在等情报、分析局势,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殆就是失败的意思,和百战百胜一个意思。”


    说着,她写了个殆字,莽夫的课程不能落下,凌宴尽可能让她多学些,孙子兵法尤甚,这一身好武艺,不学些兵法白瞎了。


    按她们升官的速度,没准以后真是沈大将军了呢,肚子里总要有些墨水,不奢望成千古名将,但求能活下来。


    沈青岚可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想跟景之差距没那么大而已,书本上的字在经历过实战的洗礼后格外生动易懂,“哦,声在东,打西边原来是这个意思,哈哈,我懂了!”


    说笑间,三人用热水冲开烤干的紫菜,汤水热乎乎,敲开咸蛋,配着干粮解决晚饭。


    烛火轻荡、食物飘香。


    秦笙淡笑凝望,静静欣赏那张她深爱的脸,阿宴轻松的眉眼足够让一切烦忧烟消云散,她们踏出了第一步,往后还有很多步要走,她们一起走,走到最后。


    整日耗在路上又经历了方才的紧张,几人具是感到疲乏,约定好明日行程,沈青岚回自个房间休息。


    重新独处,凌宴召唤小二上浴桶热水,掏出自带的床单给洁癖野山参铺好。


    她跪在床上,秦笙嗖的钻到凌宴臂弯下,压住床单不让她整理。


    小孩子耍赖似得,可爱,又有点狡黠。


    凌宴捏她脸颊,“调皮,又想干嘛。”


    “想你抱我。”秦笙歪头含笑,满眼细碎的光。


    凌宴心思一动,回身瞄了眼房门,俯下/身圈住秦笙,吻来得幽深而缠绵,饱含思念。


    秦笙唇角压不住,顺势搂住她脖颈,急切地诉说着一整天看而不得的哀怨。


    比起那点小要求,她给了更多,凌宴太了解自己的女朋友了,秦笙不会满足于所谓的抱一抱,她自己也一样……


    明明一直在身边,偏偏就是很想她,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被卷入什么巨大的漩涡之中,沉迷于此无法自拔。


    或许这个漩涡名为爱情,是秦笙专门给予自己的,凌宴半分不愿逃离,任由某人小手作乱,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直到敲门声响起,“客官,小的给您送浴桶来了。”


    凌宴一个激灵,想起她们还在外头,被人撞破的尴尬臊得她浑身发烫,艰难撑起身子,看到秦笙略带红晕的脸颊,慌乱的心顿时定住,轻轻落下一吻,“我去弄浴桶,你歇会。”


    秦笙搓了搓她发红的耳朵,“嗯,我来铺床。”


    凌宴理好衣衫,过去开门,给小二搭了把手将浴桶搬进里屋。


    “劳烦客官了,您真是个大善人。”小二对凌宴作揖道谢,不敢怠慢,住上房的这群大爷老奶不找茬就不错了,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帮忙干活的。


    凌宴笑笑,“举手之劳而已,去吧,我等你的热水。”


    “好嘞!”小二扬起一个笑脸,快步跑出去,跟烧水的伙计说起她们,上次遭采花贼没讹客栈钱,伙计对她们有些印象,看看上房方向,“害,这气度,活该人家有钱!”


    小二狠狠点头,“这样的人发大财,我都恨不得给她放俩鞭炮庆祝!”


    伙房闲话的小二大概不知自己掌握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她们吻了多久,凌宴不打算问他,从药匣拿出酒精倒在抹布上,擦一圈浴桶,杀菌消毒。


    很快,热水填满浴桶,屋内漫起腾腾水气,秦笙衣衫半解,就见一个人影缩在屏风后,这是又害羞了?


    衣带飘然唇角飞扬,秦笙款款走来,拉起凌宴,“一起吧,节省时间,我们早些睡。”


    这不是小楼,也不是她们的家,隔壁更有一个耳朵极灵的莽夫,凌宴很没有安全感,扭扭捏捏半点放不开。


    秦笙似是知她所想,“天字号房隔音很好,只要不扯嗓子大喊她听不到的,放心吧。”


    喊那么大声一定痛了,我哪里舍得呢。


    “那可太好了。”凌宴光顾着脸皮好受,只想和女朋友快些洗白白睡觉觉,没注意秦笙眼中闪烁着的危险光芒,几句话下来三下五除二褪去衣衫赤条条钻进浴桶,低声催促,“快来~”


    忽忽悠悠就上钩了,只露个脑袋还在替她数钱,秦笙差点笑场。


    笑意难压,秦笙端来茶水放到一旁备着解渴,背身更衣。


    浓密长发披在肩后,黑黑白白,如蝴蝶般的肩胛骨轮廓有致,窈窕的腰身若隐若现,……种种一切,她所熟悉的、爱不释手的、大大方方尽在眼前,很难不去看,凌宴呼吸一窒,目光失焦,似是被勾走了魂。


    她就知道,比起直白的勾引阿宴更吃欲盖弥彰这套,秦笙窃笑。


    “在想什么?”秦笙缓缓拨开水雾钻到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明知故明。


    凌宴回过神,乖乖回道,“想你。”


    “好乖,我也在想你。”秦笙笑了笑,指尖顺着她紧实的腰身一点点向上,裹在掌心尽数霸占,鼻尖贴在凌宴耳边,语调带勾,“刚刚我就在想,那个花大人,不及你圆润柔软好摸……”


    纱布绷得紧紧的,跟没有一样,她早就想说了。


    这个野山参真的是……满脑子瑟瑟!凌宴红扑扑的耳尖竖起,哭笑不得,被女朋友这么夸奖,她说不出指责的话,反而有点乐在其中。


    偏头蹭她耳语厮磨,大着胆子孟浪道,“那你只许摸我,不可对旁人动手动脚,嗯?”


    不光任由野山参作乱,还挺直身子送到她手里。


    这份纵容让设饵捕猎的精明猎人昏了脑袋,直接脚滑跌入陷阱,秦笙满眼满心都是这个人,塞得半点缝隙不留,熨帖到心口胀痛。


    呼吸沉重,神魂颠倒。


    “好。”


    “你也好乖~”


    水声渐起,凌宴掌心鞠起的水划过秦笙肩膀,顺着手臂幽幽落下,没入盆中,像她的吻,轻柔温热,更像她这个人,温润如水。


    然而只有自己可以让她不再温吞,升温沸腾热情似火,身体力行地表明她愿意属于自己,秦笙爱惨了她这副模样。


    阿宴这么好,又有谁能不爱呢,秦笙心想着,眼睛酸酸的,有点想哭。


    她经历过无尽的伤痛,或许她的阿宴就是上苍给予自己的补偿……


    不知秦笙为何怔愣住了,凌宴轻笑,亲了亲偃旗息鼓的女朋友,很是贴心地给她擦背。


    洗澡调/情两不耽误。


    两个人相互擦背洗好,坐在床上绞干长发,秦笙又按捺不住,可阿宴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这一天……她比谁都紧张,时刻提防自己遭殃,秦笙顿时心疼上了,只想让她好好休息,哪还有作乱的心思,“来,我给你擦。”


    毛巾落到她手中,凌宴迷迷糊糊拉起棉被裹住秦笙肩膀,“有点冷,别着凉,明天早上我们吃点热的。”


    嘀嘀咕咕,絮絮叨叨,秦笙的瞌睡虫也被她念出来了,强打精神擦干头发,拉人钻进被窝,“睡了。”


    暖呼呼的真舒服啊,二人相拥入眠,一切明天再说。


    作者有话说:


    秦笙:迷迷糊糊.jpg


    凌宴:迷糊就别嗦螺了吧。


    秦笙:不嗦螺嗦你!


    凌宴:哈哈哈


    这趟青岚是吃得饱饱的,满嘴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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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7章  愿者上钩[VIP]


    家里有小崽, 凌宴时常端水“左拥右抱”,很少有机会与单独秦笙抱在一起,不得不说, 抱着女朋友睡觉的感觉真是……


    太好啦!


    天光微凉,雨滴落在屋檐, 滴滴答答,雨声扰人眠,凌宴迷糊睁眼, 瞧见怀里的睡颜,顿时笑意弥漫, 秦笙锋芒消去, 眉宇舒颇为展恬, 那颗泪痣显得她颇为温柔,嘴角微微翘着,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美人在怀,各种意义上的舒服和满足,刚刚睁开眼睛,凌宴就心情大好。


    在这踏上复仇之路的当下, 能如此平静的睡个安稳觉,秦笙进步好大好大, 凌宴心想,她愿意永远守护秦笙的美梦,让女朋友一直开心幸福的生活下去。


    下雨天最适合睡觉了, 向来勤劳的生产队大队长犯懒赖床,贪恋的目光勾勒着跟前的轮廓, 好想吻她……


    会把野山参弄醒吧,凌宴没舍得, 看了眼时间,五点,往常这个时候也该起来了,轻手轻脚抽出胳膊换好衣裳。


    凉意显然,凌宴打了个寒战,给秦笙掖好被角悄悄出门,试着推了推莽夫的房门,没推动,应该还没起。


    昨天够累的,多睡会也好。


    下楼来到大厅,门板撤去已是开了张,店里小二伙计正在擦桌扫地,见她过来,小二抹布甩在背上,热情招待,“客官可是要出去?外头下雨了,冷的嘞,最好多添件衣裳。”


    “不出去。”凌宴笑了笑,“厨房可能借我一用,我付钱。”


    小二忙不迭道,“能能能,您这边请。”


    这家客栈吃食味道不怎么样,东西倒挺全,有肉有蛋还算新鲜,就是腌菜坛子的酸臭味经久不散,令人窒息。


    不需要客栈表演厨艺,她付钱买了食材,简简单单一餐花了二两银子,差不多够在家里吃一个星期,凌宴阵阵肉疼。


    小二赔笑,“往常没这么贵,都是灾年闹得,咱进货也不便宜。”


    凌宴摆摆手,给了他几个铜板,“无妨,劳烦你把菜和工具都洗了,定要洗净!”


    小二笑得愈发真诚,“好嘞,您一万个放心!”


    凌宴跟他要了个火盆,上楼回屋,野山参还没醒,夹上炭火装到手炉里,裹上棉套塞进被窝,还有秦笙待会要穿的衣裳搭在火盆附近烤热。


    做完这些,凌宴翻出带来的食材下楼做饭。


    秦笙睁眼时,等待她的真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寒冷并未对她造成半点不适,烤热的衣裳穿起来浑身暖洋洋,她扑在凌宴怀里,搂着她脖颈哼唧撒娇,“我真的要被你惯坏了。”


    这才哪到哪,凌宴给她顺毛,笑着问道,“那你会吗?”


    秦笙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她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小性子毁掉这份独一无二的珍宝,所以答案是不会。


    凌宴也很清楚,她的女朋友除了要瑟瑟会有些过分的小要求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很有分寸的,秦笙不是那种心里没数的人,她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们的感情。


    秦笙给过她保证,凌宴对她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嗨呀,被拿捏住了,秦笙有些不快地“哼”了声,臭脸绷不过一秒,立马笑嘻嘻的亲了她一口,“当然不会啦,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既然不会惯坏……凌宴就更想纵着她了,“海鲜汤面,清炒白菜,鸡蛋豆腐,葱爆羊肉,那后厨人来人往不大方便做炖菜,稍微将就下吧,等我们搬去院子,就给你做好吃的。”


    这么用心,跟将就半点无关,秦笙揉了揉脸,清醒过来,“你何时起的,不是准备干粮了吗,怎去做饭了。”


    “没多久,就早了半个时辰吧,我看下雨怪冷的,不想吃干粮。”秦笙体寒,有时夜里脚丫凉凉的,还是热乎乎的牛羊肉最驱寒,凌宴顺势把秦笙抱到床边,抓她脚底试试温度,还成,快速给她套上鞋袜,“咱换这个胶底的鞋吧,免得鞋子湿了冷到脚。”


    平日都是先给崽穿衣,难得能跟野山参黏糊,凌宴乐在其中,一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行吧。”秦笙很是配合,她不习惯那种鞋底,总觉走路僵硬,脚底难受的很,不过她家阿宴都这样贴心了,哪有不从,欢快的脚尖翘啊翘,小腿意有所指地搭到她肩膀上撩拨。


    这个野山参是喜欢骑她的,凌宴眸色一暗,扛起那双不安分的腿压到床上,狠狠“教训”一番,秦笙眼睛都亮了,就听凌宴悄声道,“快去洗漱,青岚姐要过来吃饭了。”


    饶是她足够大方坦然也没脸把这档子事示于人前,戛然而止,秦笙憋了又憋,瞪眼控诉,“让她过来你还撩拨我,你个坏心眼!”


    “分明是愿者上钩。”凌宴得意大笑,嘴巴挨她一口咬吃痛也忍不住发笑,好一会,她凑到秦笙耳边说了些什么,秦笙这才松口,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记住你说的!”


    凌宴一本正经,“有你提醒,我不会忘的。”


    不多时,沈青岚敲门而入,假装看不到屋内的粉红气泡,也不想吐槽俩人出门还自带餐具的居家行为,忙不迭捧起早饭品尝凌宴的手艺,呼噜呼噜往嘴里嗦,发出舒坦的叹慰,“这虾干煮面真鲜,好吃,能教教我不?”


    上次跟她们一起吃早饭还是去别的村落救灾,兵荒马乱,现在倒是悠哉多了,还能说笑聊天。


    凌宴给她说了下步骤,让莽夫回去自个实验,“加鱼丸也好吃,等冬天汆些冻上,随时煮汤里,方便又好吃。”


    沈青岚猛猛点头,十分受教,毕竟是要做景之妻子的人了,她得多学些。


    “嘿嘿。”想了些什么,她忽然发笑,模样怪异的很。


    抽风?不,是春情才对,凌宴秦笙面面相觑,笑而不语。


    每人一大碗,身子由内而外的暖和起来,大家都很给面子,全部光盘,沈青岚意犹未尽,又要了两个烧饼果腹,等日头完全升起,时间差不多了,三人一道出门。


    不知何时雨停了,地面积了水坑,脚步吧嗒,秋风席卷水汽吹来十分阴寒,好在凌宴早早备了厚衣,牵上小枣糕驾车前往县衙探望花见。


    车内,沈青岚来的突然全无准备,鞋子还是薄的,走几步就湿了,只得裹着凌宴的外套在车里烤火御寒,她揣着手,看秦笙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捧着手炉美美嗦螺,这大冷的天,她那叫一个舒坦惬意,比大户人家还有滋味。


    沈青岚歪着的嘴巴不禁吐露出一丝羡慕,“你俩真会过日子。”


    感觉她说了句废话,秦笙挑眉反问,“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嘛,谁也不是为了受苦的。”


    沈青岚噎了噎,若有所思,仿佛悟到了什么,扭捏地问秦笙,“你们……怎么这么好了。”


    仔细想想,感觉她们的进展很迅速、也很突然,沈青岚一脸“教教我”的热切期盼。


    秦笙想起当初自己搞不懂凌宴心思,在姓沈的和景之那轮流吃瘪,现下沈青岚来跟自己取经,真是扬眉吐气,她得意洋洋地显摆道,“因为阿宴是个好人呐,她脾气好性子软,会生活懂情趣,跟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开心,当然就好了。”


    沈青岚:……多吃那俩烧饼噎嗓子,忽然撑得慌,不是很想听了。


    她不继续问正好,秦笙也不想再往下说。


    风水轮流转,秦笙颇有几分“小人得志”,主要是曾经景之袖手旁观,眼睁睁看她吃爱情的苦,还拿纳妾噎她,一想到这,秦笙就想让这俩人多淋一阵雨!看那黑心的景之什么时候求到她头上!


    报复心作祟,秦笙窃喜开怀。


    来到县衙,荀大人在前堂审理案子,已经交代好了,三人自行进入内宅,秦笙时间掐的很准,正好赶上医师给花见换药,那胸口正中的位置自然落到三人眼底,一块淡红色的斑痕,鸡蛋大小并无隆起,很像磕碰导致的,不仔细瞧都看不出来。


    可一想到所谓的“喜脉”就是这玩意,还会长出人脸来,三人就心里发毛。


    不巧,花见发了高热,伤口面积太大感染在所难免,这就很要命了,按商量好的,沈青岚自告奋勇用盐水冲洗清理创面,秦笙一边给她打下手,一边使唤医师奔走,继续趁机探脉。


    场面有点血腥,凌宴加不进去,主要负责絮叨,三人拿起各自的剧本硬着头皮倾情出演,搜集情报。


    不曾想忙碌的医师掺合一脚,“敢问几位大人,这破伤风的药方从何而来。”


    问的是昨天她们带来的药,秦笙四平八稳地回道,“从我村一从军老郎中处求得。”


    那医师问来出处,躬身道谢便没了下文。


    胡大夫这军医的名号还算响亮,是个非常好用的挡箭牌,秦笙精心准备的药粉也能以他做借口,顺利给花见用上,这药粉有助于愈合,更有消炎镇痛的功效,涂上能好受许多。


    作为天乾,花见身体很好,很能抗的,有秦笙出手,就更不用担心这位花大人英年早逝了。


    给方钰用的就是这种,等几人处理完花见来到吏舍,小捕快还趴在床上,表情却是好看太多,见到她们还能挥起手来,激动得不行,“嘶,笙姐,你们昨日来怎不叫醒我!”


    “快别动,伤口裂了有你受的。”秦笙赶忙制止她的危险行为,“天色晚了便没惊动你,怎样,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不热也不怎么疼了。”话音刚落,方钰又急忙追问,“外头这么乱你们怎么来了,我娘不知道吧?”


    “赵婶当然不知道,以后你自己跟她说。”世道混乱,小捕快性命无虞,凌宴便做主瞒着赵婶,免得她跟着担心了,“送蘑菇的人听说你受伤了,你笙姐担心你出事,一定要来看看。”


    是漂亮话不假,但也有真情在,如果没有黑羽令一事她们也会来探望方钰,秦笙承下这份情,“你安心养伤,别的不用担心,你缺什么,想吃什么跟我说,让你阿宴姐给你做好吃的,流的血都补回来。”


    凌宴柔声附和道,“是啊,不用不好意思。”


    方钰眼泪在眼眶打转,豆大的泪簌簌下落,她知道来这一趟危险又麻烦,正是因为知道,这探望更似雪中送炭,愈发感动,那些遇险的后怕和伤痛带来的脆弱再绷不住,“我想吃阿宴姐做的豆沙粽子。”


    这个有点麻烦,不过问题不大,凌宴跟哄孩子似得,“不哭,等我们安顿了住处就给你弄。”


    方钰泪眼婆娑,这才看到一旁的沈青岚,“青岚姐也来了,呜。”


    沈青岚不善处理这种场合,也见不得她哭鼻子,大手一抬打断方钰煽情,硬邦邦地道,“我不是来看你的,你快别哭,你有时间哭不如说说谁害的你,我遇上了还能给你报仇。”


    凌宴:……


    秦笙愣了愣,差点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秦笙叉腰大笑:哈哈哈,景之,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景之拱手:阿笙高抬贵手。


    青岚(盯):……


    凌宴:我也不知道出啥事了,你别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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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8章  笙姐懂我[VIP]


    又直又铁, 沈青岚真的不擅交际,要说关心多少有些,毕竟提了复仇, 秦笙快被她笑死了。


    方钰知道她性格执拗,但心的是好, 抹了把眼泪连忙道,“别,那些人功夫诡谲, 厉害又难缠,还是别遇上了。”


    她心有余悸, 实在半点报仇的心思都没有, 杀手是奔着花大人去的, 本身跟她没啥关系,方钰才不至于太慌乱,她不想沈青岚卷进来莫名其妙惹得一身骚。


    黑羽令的身法是这样的……武功高强形如鬼魅,沈青岚脸颊紧绷还想再问,凌宴挡住她,扫了眼四周, 眼神示意她: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吏舍,官吏的宿舍, 这里什么人都有,小心隔墙有耳,她们要查的事情急不来。


    沈青岚点点头, 没再开口。


    秦笙笑意敛去了些,从木匣中拿出一串葡萄揪给方钰, 酸酸甜甜的葡萄入口,方钰止住眼泪, 等不及清洗,捻着葡萄皮嘬果肉,“我嘴里都是苦药味,哎呀,这口葡萄真解口,好吃!嘿嘿,笙姐懂我。”


    跟流浪小狗找到家了似得,秦笙心有不忍,让沈青岚去打些水回来,轻声埋怨道,“唉,你说说你,怎伤的这么重。”


    虽然来龙去脉一清二楚,总归要问问关心一二。


    方钰表情悻悻,说了个大概,“眼看有人冲荀小姐去了,我想拉她跑,然后就成这样了。”


    凌宴秦笙惊讶对视,“哦?难不成你是英雄救美才受伤了。”


    “不是不是。”方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很是认真地解释道,“荀小姐不怕辛苦,亲力亲为,办案认真又负责,她是个好人,如果做官的话,也会像荀大人一样公正廉明是个好官,与百姓有福,我不想她出事。”


    二人顿时怔愣,竟是心存大义而非出自情爱,小捕快追求正义信念的身影在她们心中顿时高大许多。


    “原是我狭隘了。”凌宴心有佩服,她不想泼她冷水,但有些话一定要说,“你这份心意很好,可你娘也怕你出事啊……”


    “阿宴姐说的是,我当时真没想太多。”事后才晓得害怕,方钰面露羞愧。


    沈青岚莽,好歹有武艺傍身能全身而退,可小捕快哪有莽的资本……正想督促她勤学苦练,凌宴忽而想起她只是因着跑得快被苏南风看中才有这份差事,压根没有学武艺的途径,这块璞玉,不能浪费了,稍微琢磨了下,“嗯,等下会有人来照顾你的伤势,这吏舍不方便,待我俩安顿下来,你可愿去我们那养伤?”


    方钰双眼放光,视线在俩人身上来回乱晃,“真的可以嘛?”


    “当然可以。”秦笙让她把心装回肚子里,“前阵买的院子,地方蛮大,都是家里带来的自己人,不会跟你娘说的。”


    吏舍确实不便,时常有人换班,夜里动静大得很,睡不好觉不说,上药还担心有人看她后背,小解就更麻烦了,方钰忙不迭应下,“愿意愿意,麻烦姐姐们帮扶我了。”


    “无妨。”小捕快真心对秦笙,她就要把这份心意维系下去,凌宴接来沈青岚递来的水,给她洗净葡萄装到盆里捧着吃,另一边秦笙给她瞧了瞧伤口,重新换好药,沈青岚没事干,思索一阵,“你这屋冷,我去给你要个汤婆子。”


    吏舍不供这东西,没等方钰出言阻拦她便跑了出去,没成想还真让沈青岚要来一个,灌好热水塞到被窝里。


    方钰感动的不行,抽抽搭搭抹眼泪。


    三人待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了,秦笙与方钰道,“你好生休养,我们去办些事,有空再来看你。”


    方钰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捧着葡萄小盆与她们道别,“嗯,你们忙,多穿些啊,下雨了别着凉。”


    可怜见的,年纪轻轻就是个小倒霉蛋了,凌宴心情复杂,马车缓缓驶离吏舍。


    马车刚动,另一辆马车驶入,两辆车打了个照面,对方停在吏舍门口,没多久,一裹着披风的官家小姐在仆从的搀扶下下车,快步走了进去。


    正巧瞄到这一幕,沈青岚落下车帘,“估计是那荀小姐来看她了。”


    秦笙幽幽轻嗤,“她是要看!”那是救命之恩,不来探望哪里说得过去。


    官家小姐和小吏,门第差距太大了,秦笙很想吃她们这口瓜,可惜世俗不容许,不如嗦螺。


    沈青岚一脸无语,“昨天吃了一道,你还没吃完呐?”


    “嘿,阿宴弄的多。”天气冷存得住,还剩小半罐,泡在汤里滋味浓更好吃,秦笙非常喜欢。


    这天也不知道哪能抓来那么多田螺,沈青岚看向前方,“车夫”驾车的地方,没吭声。


    没多久,车子停在县城中心边缘的街口,沈青岚拎上大摞包袱跳了下去,“我去去就回。”


    等再回来时,沈青岚一个箭步跳上车,急声催促凌宴,“快走快走。”


    满脸慌张。


    很快,书肆里追出来一帮人,犹如大型粉丝见面现场,凌宴赶忙催动小枣糕快跑。


    只见沈青岚发丝紊乱衣衫不整,鞋被踩丢一只,竟被她捡了回来,抠抠搜搜攥在手里,好不狼狈,好在易容的脸皮没给扯下来。


    “噗嗤。”秦笙喷笑揶揄,“我们沈大侠让人抢了?”


    沈青岚翻她个白眼,“整天有人蹲点买景之的新书,那么多人差点给我扒了。”看在银子的份上忍了。


    秦笙银铃笑声在车内回荡,赶车的凌宴听到,不禁勾起唇角。


    甩开狂热的人群,马车停在济世堂门口,沈青岚左右看看,脚湿透了又阴又冷,“我得去买双靴子,待会马车见。”


    “先别打听,看看再说。”凌宴悄声叮嘱,给了她买鞋的银子,沈青岚不跟她客气,大踏步离开,“我看一圈而已,放心。”


    凌宴和秦笙一道带上药匣入内,仍旧是卖药。


    拨开木匣,凌宴给掌柜看内里的白色蚕身,“这笔买卖,我们要亲自跟你们东家谈。”


    白僵蚕……掌柜眼前一亮,秦笙带了面纱,他没认出她来,对凌宴倒是有些许印象,不是什么愉快的印象,然而许久不见,俩人衣着仍旧朴素不假面料却上了个台阶,来带的药材更是不俗,他不敢得罪恭敬拱手,“东家在外归期不定,二位客官留个地址,待东家回来上门告信与您详谈。”


    苏南风在哪秦笙一清二楚,她俩就是来走个过场引她出来而已,留了地址,稍微逛逛就离开了。


    等沈青岚买鞋回来上车,马车去往城西居民区的一处住宅,这是个普通的二进院子,类“日”形的四合院,跟家里一样分前后院,房间很多。


    她们的人手正在打扫卫生,十几个人忙得热火朝天,刚下过雨,院里没什么灰,看几人过来,领头人上前汇报,“主子,后院都收拾干净了,小灶也按您的心思搭好了,就是这下雨估摸得多等两天才能干透,天黑之前肯定能把前院打扫干净。”


    进展还不错,凌宴点点头,“别的不急,先把厨房弄干净,我们下午搬进来,你们干活辛苦,热了别随便脱衣,免得着凉。”


    “好嘞,我们这就去。”领头人满脸真诚的笑意,立刻应下。


    关心完手下,凌宴带秦笙和莽夫参观起来。


    相对大户人家的居所这处二进的小院的确不大,可占地三四百平,属实惊艳到了凌宴,院落宽敞,中间的屋舍上房建了阁楼,想必上面的视野一定非常辽阔,还有山石造景,竹林兰草,亭子回廊勾勒有墙画装饰,精致典雅。


    一种清幽之美,感觉非常舒服,凌宴回头正要跟女朋友分享,就见秦笙身穿披风大氅,捧着手炉闲庭信步,置身其中竟如一副美人古画,清雅尊贵赏心悦目,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古人审美诚不欺我!


    好似换了个人,凌宴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笙,不住欣赏她不一样的一面。


    忽然,她发觉自个的小窝好像不够气派,可转念一想,这里好看归好看,东西却多得很,擦灰清理是个大工程,肯定要雇仆从,光这一点就很劝退,还是她们的小窝好,有猫猫狗狗,还有小驴和枣糕,能装下整个生产队,可秦笙会这样想吗……


    秦笙似有所感,笑盈盈地道,“景之肯定喜欢这里,给她留间房,有需要就过来住。”


    沈青岚激动拍手,“太好了,她肯定喜欢!”


    凌宴笑了笑,“你看看选哪间,早些定了做些布置也好。”


    家大业大就是很爽!


    沈青岚未作他想,欢欢喜喜去挑房。


    凌宴凑到秦笙身边,鬼鬼祟祟地将人拐到假山后面,“你喜欢这样的吗,我们也可以在家里布置些。”


    闻言,秦笙遗憾一瞬,阿宴一脸做坏事的表情她还以为有什么惊喜,不过没关系,她可以自己创造惊喜。


    脚尖踮起,她贴心的爱侣很快低头配合,方便自己痴缠,深吻结束后的耳语厮磨,秦笙在她耳边送上答案,“天南海北,我只喜欢有你的地方。”


    她只要阿宴,还有芷儿,她只要她们的家,秦笙只在意这些,别的都无足轻重。


    嗓音魅惑,短短一句话就让凌宴心花怒放,不自觉咧嘴笑,“我也是,不过……”


    接下来她肯定会一板一眼地问自己究竟要不要布置,秦笙扯过凌宴衣衫,将人压在山石上,堵住那张不解风情的嘴巴,“嘘,别说话。”


    假山后的湿冷空气变得甜蜜温热,令人沉浸。


    然而此时此刻,留守大本营教书的顾景之再禁不住三人轮番念叨,正看护小凌芷默写的她忽而身形一顿,掩住口鼻转过身去,“阿湫!”


    声音很小,低头写字的小凌芷耳尖动动,“景之妮妮着凉了?”


    顾景之揉揉鼻子,她这身子还是太弱了,早起一股邪风吹得她脊背发冷,一直觉得冷,“是有些,我去喝碗姜汤,先让婆婆给你讲吧。”


    过了病气给孩子就不好了。


    “等我等我!”小凌芷高举小手,屁股一扭滑下椅子,嗖嗖从自己的家当里找到木匣,翻出一个写着祛风邪的瓷瓶,哒哒送到顾景之手里,一本正经叮嘱道,“娘说着凉吃这个,额,一次一颗,早晚两次,景之妮妮快吃!”


    小大人很会关心人,像极那爱絮叨的阿宴,顾景之心口熨帖,浅笑道“有劳小芷儿费心,我这就服下。”


    秦笙的医术,顾景之不疑有他,可这给孩子准备的药,她吃了小芷儿怎么办。


    小凌芷拿来自己的药匣,骄傲挺起小胸脯,“我还有好多呢,妮妮放心!”


    顾景之看了眼药匣,笑着帮她整理家当放好,“多谢芷儿。”


    “不客气~”看自己帮得上忙,小凌芷笑眯眯的很是开心,“生病难受,妮妮快好。”


    这小人属实招人欢喜,顾景之看她就心情好极,请来婆婆帮忙讲课,她裹紧衣衫去倒热水,想到方才匣子里满满当当的瓷瓶,发热、风邪、咳嗽,还有外伤药,种类繁多,阿笙准备了这么多,阿宴又给她弄了好些吃食,俩人费尽心思,显然不是三五日不归家的量,方钰伤得很重吗,还是情况不好,可青岚竟也跟去……


    看着杯中腾起的热气,顾景之眯了眯眼,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几日前俩人正为降温做统筹,她们那般疼爱孩子一起放下小人不管,说走就走,这件事一定非常棘手,又或者说。


    十分危险。


    这三个家伙绝对有事瞒着她,顾景之面无表情地服下药丸,忽而的咳嗽打断了她心中所想。


    算了,还是等她们回来再算账吧。


    作者有话说:


    秦笙:有机会你不亲我,还在叭叭叭?


    凌宴:……技术不熟练,我下次注意!


    说来因为高频词被降权,很难受,准备改文名了老板们,取名废陷入苦思。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垫脚.jpg)


    第339章  一点颜色[VIP]


    村里的消息还没传到秦笙耳中, 留她在宅子烤火,凌宴抓上莽夫回客栈收拾包袱退房,微胖掌柜亲自过来帮忙打点, 确定并非招待不周后也是如释重负,“客官, 敢问您清早做的汤面用了哪些食材。”


    食材都不便宜,凌宴就告诉他了,“煎蛋打底, 加些虾干海货。”


    “客官爱妻心切,心思之深令人佩服。”掌柜早起正好撞见小二伙计喝锅底剩下的面汤, 差点以为他们手脚不干净砸了自个招牌, 弄清缘由他跟着尝了几口, 那滋味果真鲜美的很,掌柜动了心思,“老妻近来食欲不振,在下心急不已,想用这面食讨她欢心,但求客官仔细说说, 在下可立字据,绝不外传。”


    说着, 掌柜将秦笙压的房费原封不动送了回来,又摸出两锭十两的银子。


    二十五两银子眼也不眨只为讨妻子欢心,诚意很足了, 作为同道中人,惯爱骄纵自家野山参的凌宴自是愿意给他, 然而她的食谱在苏南风那起价都是二百两打底,思考片刻, “给你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具体……改日我得空来寻你详谈。”


    掌柜只当是她的托词,失望笑笑没再纠缠,目送二人离开。


    半路,沈青岚召唤凌宴停车,“我去周围转一圈,看家附近干不干净。”


    人总比鸟儿聪明,免得再有拿人心剁馅的歹毒行径,手下人中招就遭了。


    凌宴点头,“万事小心,回来记得买只羊,让车拖回来。”


    “记着了。”靴子防水是不一样,沈青岚脚步轻快,混入人群瞧不见踪影。


    驾车来到城西的民安坊,也就是她们落脚的宅子,凌宴刚停车,手下跑来牵马帮忙搬东西,很有眼色,“主子,夫人煮了姜汤,您去喝一碗去去寒吧。”


    上午晴了一会,下午又阴了,看似还要下雨,风也阴寒的很。


    秦笙的厨艺……煮姜汤应该不会味道很怪吧,凌宴搞怪腹诽,期待搓手,“这就来。”


    若是让秦笙知道她心中所想,定要嗔她句坏心眼。


    姜汤下肚,由内而发的热意可以忘却它本身的气味,美美享受了女朋友的贴心招待,凌宴回到内院她们的房间,屋里点了火盆暖烘烘的,秦笙头发散着,正抱着汤婆子嗦螺看书,好似才洗过澡。


    凌宴很喜欢秦笙散发的模样,长发如瀑美艳动人,她就是个色鬼,馋极了女朋友的颜。


    怦然心动。


    至于为何此时洗澡……凌宴心头一动,唇角微勾,褪下外衫洗过手,盆里的水是热的,显然野山参有备而来,来到她跟前,“在看什么?”


    “话本。”秦笙身子一歪,顺势赖在凌宴身上,随手指了指书中内容,愤愤牢骚,“你看这段写的什么鬼东西,迂腐至极,一股酸臭气,啧,没景之写的有趣,早知我就带上看了。”


    她平日里吃的什么?阿宴的故事和景之的话本,精彩的大鱼大肉!哪能咽下馊臭的粗糠?如此对比,怪不得姓沈的去卖书鞋都被踩丢了,然而寒月居士的书供不应求,秦笙想重温都没机会。


    秀才的悟性非一般人能及,凌宴轻笑,正要说些什么,跟前葱白指尖勾住领口,迫不及待地探了进去,那双媚眼愈发靠近,秦笙吻住她馋而未得的爱侣,“你可算回来啦。”


    凌宴霎时上头,兴奋迎合。


    “还是你比较有趣,你说是不是。”秦笙意有所指,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老实’的气息,贴在她耳边道,“我吩咐过了,不会有人进来,还记得你答应我的吗。”


    衣带纷飞,凌宴被她拉到床上,秦笙有备而来,她哪里是女朋友的对手,倾身深深吻住对方,“嗯,当然记得。”


    窗幔落下,光亮微微透过,目之所及昏暗朦胧,唯有跟前的秦笙是真实、热情、火热的,空气变得私密而黏腻,凌宴捏着那不安分的脚踝,眸色渐沉,她要给这总想骑在她头上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世人有说人参根须越多越好,年头久、药用价值越高,不过自家珍藏的这株还年轻的很,唯两根白白嫩嫩的主根搭在凌宴肩头,难耐扭动。


    唇舌温吞的触之即离,秦笙感受到了“教训”的威力,手臂搭在眼前遮住一片红霞,娇软地哀求着,“要,你快亲亲我。”


    坏心眼似得小鹿徜徉在清泉间,饮水好似玩弄,搅动得清泉乱七八糟,愈发混乱。


    秦笙忍不住了,一把将作乱的脑袋贴向自己,舒适的叹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时而激烈,时而悠长。


    不知过了多久,凌宴爬上床头将女朋友拥在怀中,细细的亲吻温存,“喜欢吗。”


    红扑扑的脸颊双眸晶亮,非常想听秦笙夸她似得模样。


    “喜欢的不得了,你好棒。”声调慵懒,忍了几日,现下秦笙尽是饱餐后的餍足,大大方方表达自己的欢喜,在凌宴脖颈间摩挲的唇瓣忽然张开,不轻不重的咬了她一口,“嗯?在哪学的。”


    出其不意。


    来不及得意,凌宴忽而心虚,“就,就,我们那可以看书的,很容易就知道了。”


    专门学习这种事好像有点丢撵,凌宴努力维持体面,她拒绝承认!


    然而她的结巴已经暴露一切,知道的这么清楚当时还要逃跑,搞塌了那抽屉床?秦笙笑了笑,舌尖勾勒着她软软的耳垂,“是嘛?”


    凌宴忙不迭点头,“是呢。”


    似是而非地调/情,俩人具是乐此不疲。


    闹了好一会,临近小凌芷的放学时间,险些得意忘形的忘崽妇妇终于回过神来,穿好衣裳。


    稍作梳洗,凌宴神清气爽准备去弄饭,秦笙拉过她一阵耳语骚话,“今天夜里,你我不着一缕,如何?”


    妻妻私话,无法为外人道。


    野山参真的很瑟!刚吃饱就惦记下一顿,胃口大得很,凌宴刚缓过来的脸又开始发烫,这个小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只是在家碍于小人她们没机会实现。


    凌宴亲了亲她,小声应下,“好。”


    无有不从。


    秦笙笑靥如花,“要弄什么,我去帮你。”


    “今晚吃涮羊肉。”凌宴记得心口那颗保命的药丸,坚决不让秦笙动手,“你刚出了一身汗,乖乖在屋里歇着。”


    说着,怕秦笙待着无趣,又买了些不同题材的小说供她解闷,俏皮眨眨眼,凌宴关好房门独自去忙。


    一切的美好仿若梦境,秦笙的笑意经久不散。


    转眼夜幕降临,天黑的早了,厅堂炭火赤红火苗攒动,上头架着的锅子咕嘟冒泡,几颗红枣在沸水里飘啊飘。


    沈青岚俩胳膊摞满刚切好的羊肉盘,扬声召唤二人,“你俩,吃饭了!”


    青菜菌菇,还有一大盘灰扑扑的虾糜,十分丰盛,都是菜店的主营项目。


    “来咯。”凌宴拿来刚调好的酱料,芝麻酱加腐乳汁,老抽调色瞧着颇有食欲,给几人分好,再给秦笙和自己加两勺辣椒油,三人捧着碗坐在火炉旁,烤去一身寒意。


    薄薄的羊肉片放到锅中,稍微烫会变色就熟,肉香鲜嫩,麻酱汁更是增香让人食欲大开。


    下午还好,太阳落山之后雨气又湿又冷,风一吹就要打寒战,属实受不了,几人十分怀念自家的火炕,不过好在火锅的热量还能顶上一顶。


    一盘肉下去,刚烫熟,又冷又饿的三人席卷一空,速度之快堪比打仗。


    沈青岚塞了满口烫的斯哈斯哈,都堵不住她的好心情,“真香!”


    秦笙比沈青岚务实些,她嘴巴只用来吃,靠点头表达喜悦。


    刚捞上来的肉热气腾腾,凌宴吹了吹,抢来放到秦笙碗里喂饱女朋友。


    “你吃,不用管我。”秦笙哼哼几声。


    简直没眼看,沈青岚一盘接一盘肉往锅里下,闷头狂吃。


    寒冷疯狂催动她们的进食欲望,两只羔羊腿肉没够吃,沈青岚又去切肉,凌宴用小勺汆虾滑,等她回来一起。


    秦笙坐在最里面,两个人一左一右帮她挡风,小脸红扑扑的,“真好吃。”


    给她擦了擦脑门的汗,凌宴笑道,“你喜欢的话我们明晚继续。”


    秦笙开怀不已,脚尖轻快点地。


    锅面重新沸腾,虾滑飘起之时,沈青岚招呼凌宴开门,和她一起回来的除了刚切好的肉片还有外头啪嗒的雨声,吹了凌宴一脸湿冷的风。


    沈青岚兴致不减,继续下肉,“快来。”


    虾滑鲜香,青菜脆亮,平菇口感爽滑,三人风卷残云,并没被下雨影响心情。


    没有比大冷天吃火锅更令人满足的事,如果有的话,大概是吃饱喝足,与女朋友嬉笑玩闹滚在床上。


    平时事情多得很,晚上又要教导孩子,凌宴和秦笙从未这般放纵过,人生得意须尽欢,她们十分珍惜这个机会,尽情造作。


    这头她们惬意的要命,那边的苏南风把玩的白玉骤然落在腿上,她死死盯着前来汇报的无恨,脸色铁青,不服往日温柔,“你说什么?”


    惊诧的颤抖,满是难以置信。


    二十几个高手围杀,好不容易生擒了刺客……无恨哆哆嗦嗦,“主子,咱的人刚审,那些人化作血水,消,消散了。”


    “啪”桌面巨响,苏南风拍桌而起,昏黄烛光在她脸上映出一道硬朗而深邃的阴影,厉声命令,“带路!”


    无恨双腿打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那些不是人呐,都是邪祟阴毒的法子……您不能去啊!”


    “邪祟?呵。”苏南风面露讥讽,“我倒要看看,是哪门子的邪祟!”


    无恨劝说无果,只得给她打点行装。


    夜行衣的面罩将苏南风容貌遮得严严实实,冰冷的雨水淋在身上,她狠狠扬鞭催动马匹,“驾!”


    肃杀冰冷,全队提速。


    马蹄滚滚水花四溅,具是夜行衣的队伍在雨夜中策马疾驰,急速驶向远方。


    作者有话说:


    秦笙:害,好惨一苏南风,哈哈哈哈!(一整个狂笑)


    苏南风:热闹看得差不多,该出手了吧。


    凌宴睁眼说瞎话:我们出手了呀,你不来找我们也没办法。


    大概本人粉丝最多的角色是芷儿,哈哈哈,小崽戏里戏外都有好多姨姨亲亲抱抱举高高,好忙一小崽。


    我原本想改成《小蛇蝎大战小温良》各种意义上的大战,看了老板们的答案,感觉我这个人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楚的←就是取名废。


    老板们都超级有才!我好好选选,抱拳了老铁们!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变色.jpg)


    第340章  生意火爆[VIP]


    此时的秦笙却是得偿所愿, 床帐内满室馨香,光滑细腻、温热柔软的爱侣怎么都贴不够,她像一只小猫, 舒适的露出肚皮,蹭来蹭去, 被凌宴搂在怀里大被而眠。


    舒爽至极。


    生物钟让她们早早睁开眼睛,却破天荒的赖床赖到日上三竿,沈青岚没在家, 她起了个大早打探周围情况去了。


    真勤快,秦笙伸伸懒腰, “姓沈的人很可靠嘛。”


    “不然景之姐也不会选她啊。”凌宴给她掖好被角, 秀才、乃至整个顾家的心殇就是那入赘又卷款外逃的母亲, 她们只会要找品行端正的伴侣,以免重蹈覆辙。


    “倒也是。”秦笙咂咂嘴,这么可靠的伙伴,忽然有点不舍得就这么放她走了,“景之和婆婆都着凉了,这雨也很邪门, 再耽搁下去路就不好走了,还是得让她尽快回去。”


    平时撑起顾家的两个人病了, 反倒常年卧病的人幸免于难,好在病得不重,马上就到下聘的日子, 莽夫该回去了。


    凌宴有点放心不下孩子,“咱家崽咋样?”


    “芷儿很好, 能吃能睡,还能帮忙照顾人呢。”真是个好孩子, 秦笙欣慰极了,“平日你都唤她小凌芷,原是崽啊崽的叫?”


    凌宴笑了笑,“是啊。”


    秦笙黏黏糊糊地问道,“那我呢,你心底唤我什么?”


    感觉没什么瞒着的必要,凌宴就告诉她了,“唤你野山参或者女朋友啊。”


    秦笙瞪大眼睛,表情古怪,“什么野山参,我哪里像野山参了?”


    重点偏离,凌宴轻笑出声,勾了勾她腕出的红绳,一直没下雨带了好久,后面下雨也忘记剪断丢掉,当个饰品也不错,“端午节,还记得吗。”


    我又不是野山参你拿红绳捆我作甚……


    回想起这句,秦笙皱脸,语气嫌弃,“好难听的外号,还是女朋友好听点。”


    凌宴不这么觉得,“野山参独一无二,全天下只有我会这么叫你啊,我觉得很好。”


    奇怪的癖好,说得怪好听,秦笙悻悻由她去了,指尖轻点凌宴胸口,“那,那你就没骂过我吗。”


    “命运弄人,我骂你作甚,顶多说你是小蛇蝎,这算不算骂你呀。”


    小蛇蝎……倒是贴切得多,阿宴还能跟自己谈笑风生,想必真的不介意原先的事了,秦笙搂住跟前的身躯,摩挲让她爱不释手的光滑后背,“当然不算啦。”


    凌宴被她摸的心痒,忽而低声问道,“难不成你整天偷偷骂我来着?”


    明知故问反将一军,弄得秦笙顿时被心虚占据,说不出话,她当时可是整日骂阿宴什么偷摸吃屎来着……这要她怎么答啊?


    凌宴心理明镜似得,揉捏着圆润,掌心一路向下,一脸坏笑,“那你可要好好补偿我了。”


    “你……”秦笙嗔她,阿宴这人翻起旧账狡黠的很,真是败给这个坏心眼了。


    纵情享乐,而外面下了一整天的雨。


    凌宴和秦笙黏归黏,正事一件不落,例行去了花见那,小捕快也带回来安顿好了。


    当沈青岚带回情报归家吃饭,等待她的是丰盛的火锅,这东西她百吃不厌,食材多了两种菌菇,鲜虾虾滑各半,还有秦笙的辣椒段,凌宴又做了羊肉蒸饺,换些花样。


    外头奔波一天回家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她再也不置喙俩人的居家行为了,沈青岚不住夸赞,“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金针菇没啥味,倒是咬起来挺有意思,如果不塞牙就更好了,哈哈。”


    凌宴一本正经地提醒她,“一定要嚼碎,不然你会很痛苦。”


    沈青岚一头雾水,没理解上去,她这人很是听劝认真咀嚼,忽而想起件事,眉飞色舞地同二人分享,“我今儿上午冻得实在受不了,在鲜香楼吃的什么,对,娃娃菜肥羊粉丝煲,里面也有这东西,滋味真不错,吃完暖呼呼的可舒坦了,你们是没看见,鲜香楼生意好的不得了,我出来的时候那排队的人都把街口堵死了,越聚越多,好像全城的人都来了,这也是你俩的手笔吧?”


    味道那么好,还有出自菜店的金针菇,她什么都明白了。


    事到如今,俩人也不瞒着,都说给她听,这正是她们跟苏南风做的交易,畅销食谱消耗牛羊肉,免除后顾之忧,供她放心大胆地跟匈奴人购置牛羊,引钱家入局保北地安稳。


    沈青岚人都听傻了,“这,这么大的事,你俩啥都没说,都安排完了?”


    凌宴解释道,“这计策就是敲门砖,不敲开人家凭什么给咱修路,商队遥遥无期啊。”


    “我就找了个武习教头,都没帮上什么忙……”明明是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担子都让她们扛了,沈青岚心里不是滋味,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这是真憨,人也是真好,秦笙笑她,“咱几个分那么清楚作甚?你带来黑羽令的消息就帮了天大的忙,不然啊,现在我和阿宴还像没头苍蝇似得到处乱撞,哪能跟你在这悠哉吃火锅,往后要你出力的地方多得很,快别多想。”


    两人轮番宽慰,很快把沈青岚哄好了去。


    鲜香楼生意火爆,第一步迈得如此顺利,苏南风能力、执行力都很强,与她合作非常愉快,不过苏南风本人就有点惨了。


    冷夜雨出邪祟,违常理撼人心,苏南风亲眼见证了一切,终于眼见为实,她那股不信邪的意气消散殆尽,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


    整件事突破她的认知,饶是从尸山血海的地狱爬回人间的苏南风也吓到发病,当夜高热不退,直接病倒了去,手下手忙脚乱。


    端是一个凄惨兮兮。


    晚餐临近尾声,秦笙抹了抹汗,这才道出昨夜种种,“黑羽令的人被抓受审,莫名化作一滩血污,以那些人那惊恐的模样来看,此事绝非他们本意,应该是受人控制失了性命,可以见得如你所说,这幕后黑手行事并非肆无忌惮,比起制造人身化成血水的骇人传闻,他更怕泄露自己的消息,以绝后患。”


    一切的关键在人,线索断在这里,具体缘由还不得而知。


    沈青岚满脸厌恶,“阴沟里的臭老鼠,早晚全揪出来都给他弄死!”


    这话秦笙爱听,相较于原先,一提到黑羽令她就情绪翻涌,陷在恐惧和仇恨中无法自持,现下她冷静极了,因为她有爱人、有朋友帮忙。


    秦笙有底气、更有信心,“我们已经开了个好头,稳步迈进一定能成,莫要急功近利,慢慢查,安全要紧。”


    凌宴附和,“对,谁都不能出事。”


    沈青岚记在心底,说起她近来调查的结果,“城里西南北三面没有异状,城东我不确定,那里三教九流混迹,据说还有个黑市,关系非常复杂,处处透露着古怪,我没能混进去,你们自己查吧。


    若想用人心馅饼搜集消息,那里位置最好,查城东绝不会错。


    我听说方钰查的那个难民被开膛破肚的案子都在城外,人心总要储存运送,可周边没有人家,他们一定有自己的门路,若是送到郡城,从马匹入手最容易查,可惜天气不好,大后天景之要上门,我得先回去不能再帮你们了,而且犯案的和化成血水的杀手不知是不是一伙人,你们千万不能大意。”


    不愧是探子,短短两天打探出这么多消息,简直大显神通,凌宴和秦笙面面相觑,都想给她鼓掌。


    沈青岚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明白,如果景之问起,我会先瞒过去,但咱们这趟出来的很急,她认识那荀小姐,稍微打听下就瞒不住了,这事太危险,我有私心,我不想她卷进来,可景之绝不会不管,一直瞒下去若她私下调查……”


    万一走漏风声那麻烦就大了,一面是朋友,一面是心上人,沈青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二人愣住,莽夫知晓此事完全是意外,可秀才并非坐以待毙的性子,这担心不无道理,凌宴看向秦笙。


    秦笙沉思片刻已有决断,“若景之问起,让她稍安勿躁,待我俩归家,我会让她选择要不要参与进来。”


    沈青岚松了口气,“那就好。”还是交给景之自己决定最好。


    饭罢,三人来到方钰的房间,敲门进去,小捕快正趴在床上看话本。


    “你识字啊?”沈青岚十分新奇,再看那书,正是景之的清风探案集,颇有两份骄傲。


    方钰大方回道,“是啊,荀小姐教我的,她说捕快没法做到老,得有些墨水、学会断案才能匡扶正义,这话本也是荀小姐借我的,好看极了!”


    如此看来,荀小姐和小捕快还是双向奔赴,亲自印成此书的三人笑而不语。


    话题很快拐到她受伤那夜,方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末了,她很是疑惑地道,“那些杀手宁愿冒着重伤的风险,被荀小姐捅一刀也要把令牌捡回去,既然令牌这么重要,为何刺杀的时候还要带在身上呢,不合常理啊,太奇怪了。”


    方钰想不通,但三人已是明了,令牌不离身很难说明什么,而方钰给的信息足够表明,大概没有令牌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丢了性命也说不定,所以才会舍身取回!


    敌人的弱点暴露在眼前,又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三人激动非常。


    方钰面露不解,很快被秦笙一盆水果转移了注意力。


    翌日,天色阴沉好在无雨,一大早,凌宴和秦笙送沈青岚与蘑菇小队的人一道回村,接下来她们的任务就是等苏南风上门,期间调查城东。


    如果遇见黑羽令活动的踪迹,她们或许可以看看,那些人没了令牌会有什么下场。


    作者有话说:


    秦笙:快来~苏南风~快来~


    苏南风:别叫魂了,病好就去。


    好惨一苏南风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吃火锅.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