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来自秀知院的音乐节邀请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照进了敞亮的卧室,却没能唤醒沉睡中的少女。
闹钟的铃声在房间内回荡,一遍又一遍,直到第六遍铃声响起,蓝色猫咪才一脚踩上睡梦中小孩的胸膛。
“小小姐,您的赖床习惯还真是一如既往,难怪就连潘尼沃斯先生也要逃避这项重任。”
镜知由顺手把猫咪揽进怀里,眼睛都没睁开地翻身,发出迷茫的挣扎,“五分钟!”
又旅无奈:“这已经是第六个五分钟了。”
小孩抱着猫咪,给她掖好被子,脸颊小幅度地蹭过头顶的绒毛,轻柔又怜惜,“好又旅,你最好啦。”
谁顶得住这样的甜言蜜语。
又旅扑腾了几下,无奈的情绪被小孩的手几下拍散了。
“这真的是最后五分钟了哦。”
镜知由没有回话,像是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几秒后,阿尔弗雷德掀开了被子,小孩和猫一起看过来,“看来又旅女士的开窗帘手段还是太温和了。”
“小小姐,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洗漱,请拿出揍敌客的任务执行效率,不然您将在返校的第一天迟到。”
镜知由已经冲向了洗漱间,等她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又旅惊讶地看着衣着整洁,皮肤光泽,就连因为睡眠而变得凌乱的头发都被梳顺,乖巧地披在脑后。
又旅:“这就是揍敌客的效率?”
镜知由认真脸肯定,“是的,这是揍敌客必备技能。”
阿福:“希望下次在枯枯戮山您也如此教育侄子。”
镜知由靠着椅子啃三明治,“上次听基裘说她的预产期大概就是下个月吧。”
阿福帮她编好发辫,束成两个小揪揪,“需要提前恭喜您的第四位侄子出生吗?”
镜知由咽下最后一口牛奶,跳下桌子,背起书包就往外走,“虽然我更想要个侄女,但揍敌客的科技水平实在优秀到让人心碎。”
阿福拎起放在客厅,果然被其主人忽略彻底的大提琴,“小小姐,别忘了您的社团道具。”
镜知由今天要转到的新学校,是丰乡小学。
也是她转去木叶忍校前待的学校。
这真是一种罕见的情况,她即使转去过同样的学校,也是不同的星球,不仅她曾经的同学早就毕业,学校的毕业名册上对镜知由这个名字也查无此人。
她今天要去报道的丰乡小学,就是她一个月前刚刚在学园祭上通过乐队表演刷满了印象值的学校。
难得还能在校园论坛上查到她的照片,身份卡上,她的印象值进度已经达到了40%,这是户管局绝不会允许存在的情况才对。
街道上,汽车的喇叭声、自行车的铃声和行人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早晨的交响乐。
镜知由坐在车里,思考着这次转校的异常,车子在车流中缓缓前行,她望着窗外,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不要如同木叶忍校那般麻烦。”
霓虹是个排挤与霸凌文化盛行的地方,特别在校园这种小社会,未成年的恶意会被无限放大。
就连坐车上下学的人都会被用讽刺的调侃语气称作“大少爷”“大小姐”,在各种团体活动中被孤立。
镜知由当然也经历过“大小姐”的待遇,她的小组作业永远只有一个名字,某些同学就算强行加进别组都不愿意和她一起。
她一向能够把这些无关痛痒的恶意忽略到底,某种程度上,这种恶意和歧视也能促成印象值的进度。
只有某次,她被锁进女厕所,一脚踹翻还带着锁链的整扇门后,班里出名的e人田井中律一反常态地揪着始作俑者的衣领,恶狠狠地威胁她交出钥匙。
门被踹开的时候,破风声在耳边还未消散。
田井中律对上了镜知由歪着脑袋,懒散却极具压迫力的视线。
周围的人震惊地看着摔出了三四米的门板,哆哆嗦嗦地像是在看什么大魔王。
镜知由点点脚,“我说,你们这群人之前不是很识趣的嘛。”
“我没空放学后约在小树林,就这吧,输了以后少来烦我。”
后来,背后堆砌出一座人山的镜知由跟着田井中律溜达去了轻音社,并收到了异常真诚的邀请。
“要不要加入我们社团,我们社活很少的,刷课外学时真的超赞哦!”
田井中律自信大拇指,“松田同学是练弦类乐器的吧,我早就看到你手上的茧子了。”
镜知由顺着她的话举起手,“哎?真的吗。”
田井中律的青梅秋山澪比她内向的多,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其实是这个月的学园祭,我们轻音社被分配了乐队表演……”
田井中律挥挥拳头,“可恶,学生会的那个龟毛男绝对是故意找茬。小学的社团哪有那么多要求啊,不参加表演说明社团没有存在必要什么的,完全就是无理取闹。”
秋山澪:“拒绝的话,也请完全不要有压力,本来就是非正式的请求……”
镜知由抬起头轻扬唇角,右手举在胸前微微握拳,“我答应了。”
“不过我主修的是大提琴,吉他和贝斯也会一点,但没有那么熟练。”
音乐是她跟着鲛嬅满世界潇洒的时候学会的,拥有被神明吻过喉咙声线的鲛嬅,最擅长的赚钱方法就是去各种高档音乐厅兼职。
一般这种时候,镜知由就会成为她的御用伴奏。
其实比起那些古典音乐,鲛嬅更喜欢节奏感更强的摇滚,只是后者割的韭菜不够人傻钱多(鲛嬅原话),所以比起吉他,镜知由的大提琴要更好一点。
即使后来没跟着鲛嬅满世界浪,镜知由也保留了一部分音乐方面的兴趣。
田井中律看到的大提琴,应该是她接了揍敌客的任务赚零花钱,伪装成音乐家混入高端会场完成刺杀之后,又匆匆赶回学校打卡那次。
于是她们一起完成了一场可能不够盛大却难以忘怀的乐队演出。
一场规模不大的乐队演出,没有华丽的舞台布景,没有炫目的灯光效果,甚至没有庞大的观众群体,但她们的热情和才华却是无价的。
每一个音符,每一段旋律,都是对音乐无尽热爱的证明。
演奏或许不够完美,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这种纯粹和真挚,触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回忆结束,熟悉的校门出现在眼前,镜知由看看时间还有几分钟,掏出身份卡查看。
【持有者:奇迹镜知由】
【本轮转入学校:丰乡小学(攻略进度:44.182%)】
暂时还没有显示出异常,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她埋下大坑。
镜知由打开车门,举重若轻地提着琴包,和阿福又旅挥手告别,“放学见~”
“祝您今日一切顺利。”“会来接你回家的。”
镜知由踩着铃声踏进教室,和讲台上的老师从容对视一眼,甚至游刃有余的点点头,才安然坐上熟悉的座位。
班主任:那是我的尖子生、想想我的业绩、我的奖金,好的,消气了。
坐在镜知由隔壁的田井中律冲她竖起大拇指,用口型说着,‘真不愧是你!’
镜知由做出得意的表情,挥手表示都是小意思。
秋山澪无奈地踢田井中律的凳子,小声提醒,“注意点老师啊,你们两个。”
镜知由和田井中律坐直了身体,看向老师的视线无比正直,清清白白地写满了我在认真听讲。
十分钟后,镜知由收到了隔壁扔来的小纸团。
田井中律露出非常狡黠的微笑,做了个展开纸条的动作。
镜知由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身体恢复的怎么样?班上都在传你出了车祸才请了一个月假,如果是真的怎么不多休息几个月呀(微笑)。]
镜知由的转校自有户管局处理其中的逻辑问题,某种规则会让人淡化记忆,或者逻辑自洽。
于是她回复,[假的啦,家里出了点事,所
以去老家待了一个月。]
田井中律:[那就好!天哪,你走的突然,我都没来得及和你分享,虽然这会在上课,但我的倾诉欲真的忍不住一点,接下来估计会有些话痨,拜托原谅下我。]
这张纸条扔过来之后,镜知由还没回复,田井中律就开始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地写,时不时抬头看看黑板,表现出对老师十足的尊重,虽然本质上一点没有。
田井中律:[我把在学园祭上的乐队表演传到了社交账号上,结果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转发点赞,那些夸奖一会下课你可真得看看,恶评就算了,虽然我都删了。]
[又岔话题了,重点,重点是我们收到了秀知院的邀请函!!!!(重点加粗)]
[那可是秀知院,全霓虹最精英汇集的著名财阀学院,他们举办的音乐节,虽然本质上是那些少爷千金们刷策划业绩的方式,但这个音乐节很有含金量,如果有往专门的音乐学院升学的话会加分的!]
[去不去!去嘛~去嘛~去嘛~]
[虽然我没有这方面的升学需求,但秀知院的音乐节可是持续整整一周!还超级豪气地包吃包住!!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市区!!!]
镜知由看向眨巴眨巴的闪亮眼睛,突然升起了逗弄的心思,她轻轻摇摇头,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又扔回去。
田井中律颓丧地趴下,不过又很快打起精神,问题不大,至少镜知由同学没有生病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她展开纸条,[骗你的!(猫猫吐舌),那可是一周假期,谁会拒绝!]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前脚走出教室,后脚田井中律就狠狠扑向镜知由,“坏心眼的小由!就该被正义的律狠狠制裁!”
秋山澪的拳头砸下,“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啊,你们两个,老师的眼刀是一点不看的对吧。”
镜知由:“嘿嘿~”
“不要试图萌混过关啊。”
第42章 042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虽然田井中律经常大条到忘记社团事务,但他们这个人数堪忧的小社团毕竟曾辉煌过,在旧校舍改造的学生活动中心,仍然有一间不大的活动室。
“社团就是这点好啦,至少不用去天台和草坪上聚餐。”田井中律打开自己的双层盒饭,放在桌子中央,“快来尝尝,这可是我周末新学的肉饼做法!”
秋山澪点头,“是的是的,能安静进食真是太棒了。”
然后镜知由的便当被田井中律大声嫌弃了,“怎么是意面啊,霓虹人就是要吃大米饭!”
镜知由的午餐便当是阿福准备的,她把饭盒推到中央,“那你一会可别和我抢。”
这可是阿福出品!
田井中律:“我可是忠诚的米饭党!”
两分钟后,“呜呜,镜知由,这个太好吃了,可以把食谱分享给我吗?真的太好吃了。”
镜知由扒拉着身上的不明生物,“吃什么意面啊,霓虹人就是要吃大米饭!”
田井中律:“谁?是谁说过这话!反正肯定不是我。”
吃饱后的秋山澪靠在椅背上,“好期待啊,东京的音乐节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田井中律得到镜知由许诺的菜谱之后,立马溜回自己的位置,“我倒是有个亲戚在东京啦,爸妈联系之后就放心多了,毕竟那可是秀知院。”
秋山澪:“我这边也差不多,老爸给邀请函上面的联系人打了三四个电话,加上社团的指导老师也会一起去,就同意了。”
被两双眼睛盯着的镜知由摸摸脑袋,“你们这是在进行什么奇怪的战前发言吗?”
“搞得像出征前交代后事表忠心一样。”
然后果不其然的被围殴了,小脸被揉的通红,镜知由跳到一般人绝对上不来的书柜上,像调皮的猫咪犯错之后居高临下地俯视铲屎官,倔强地表明自己没错。
“太过分了吧,我只是说了实话哎。”
田井中律惊讶地抬头,“镜知由,你真该去体操队的。”
秋山澪有些担心:“你先下来。”
镜知由丝毫不怕,甚至悠哉悠哉地在书柜上坐下,白皙的小腿翘着晃来晃去,看着人也跟着心颤,“我去了体操队,然后轻音社原地解散?”
田井中律立马顺毛撸:“哎哎哎,可别,镜知由是最棒的吉他手!”
镜知由傲娇地哼哼几声,带着点就知道你离不开我的得意。
于是小川老师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应该出现在攀岩社的画面。
坐的老高的镜知由猫猫蹬着腿勾引下面的铲屎官上来打她,两脚兽田井中律努力用桌椅搭梯,把猫抓下来,正常人秋山澪扶着晃悠悠的桌椅,努力劝说两脚兽放弃这么危险的动作。
“咳咳。”
小川晴子的拉门声显然无法安抚青春期的少女们,于是她清着嗓子,“同学们,看这边!”
三双明亮璀璨的眼睛终于瞅了过来。
话说,某位坐的最高的同学,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小川晴子举起手里盖好公章的几份文件,“同学们,学院的审批通过了,准备回家收拾一下吧,秀知院合作的酒店从这周末就可以去报道了,早点去我们还能去涩谷逛逛哦~”
“好耶,万岁!!”
秀知院真是财大气粗,赞美秀知院。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了整洁的床铺上,提醒着即将踏上旅程的小孩。
田井中律轻快地整理好行囊,装上音乐节的门票、相机和几件换洗衣物,心情如同窗外的鸟儿一样欢快。
乐器昨天就拜托镜知由的管家开车送去酒店。
该说不说,虽然平时总调侃着大小姐,平时相处的时候还真看不出来,听说东京还有镜知由家的餐厅,这次一定要狠狠宰她一顿。
随着与父母的告别,她踏出了家门,和秋山澪打了招呼,一起踏上了前往新干线的路。
“这边这边!”一样轻装上阵的镜知由在进站口挥手,超级刻意地露出手腕上的表,指指点点,“你们两个比我还晚到!”
比踩点大王镜知由还要晚,基本意味着迟到。
“抱歉抱歉,路上有点堵。”田井中律双手合十,“超级伟大的吉他手镜知由就原谅我吧~”
“哼。”肉眼可见被夸开心的小孩撇开头,刻意摆出的冷脸再也维持不住,“小川老师已经提前取票了,我们走吧。”
“嘿嘿,就知道你最好了。”
“下不为例哈。”
“yes,madam!”
列车驶过一片片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车厢内,形成斑驳的光影。树木的种类也开始变化,从城市边缘的行道树,到郊外的松柏,再到远处的竹林,每一种树木都以其独特的姿态迎接着列车的经过。
“这时候就应该弹奏一曲充满生命力的曲子。”
镜知由伸手在面前的小桌板上轻轻敲击,轻快的韵律,是森林的前奏。
她嘴角上扬,眼眸弯似月牙,带着奇妙的邀请和欢迎。
工作日的新干线并不拥挤,至少他们所在的车厢前段,只有这一排座位坐满。
镜知由又重新开始敲击,这次田井中律拍着手,时不时打在自己膝盖
上做出闷响的低音,顺着镜知由的节奏又“弹”了一遍森林的前奏。
她们相视一笑,转而看向早被吸引却害怕打扰他人而左顾右盼的秋山澪。
被两道热烈实现盯着的秋山澪,前前后后左右检查了好几遍后车厢的乘客反应,才略显紧张地打出响指。
这是第三遍前奏。
但从她的节奏被卷入无尽的音符之海,那份紧张也逐渐消弭。
只有音乐,只有她的伙伴朋友和生命的律动。
小川晴子察觉到隔壁的动静,她摇了摇头,嘴角上扬,眼中流露出慈爱和宽容。
那些音符在青春的吹拂下,缓缓地在车厢里盘旋,五彩斑斓,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彩虹雨。
穿越隧道时,窗外的景色暂时被黑暗所取代,只有列车的灯光在隧道壁上投下快速移动的光影。
当列车再次驶出隧道,阳光重新洒满车厢,窗外的景色也变得更加开阔。远处的城市轮廓开始逐渐显现,高楼大厦的剪影在地平线上勾勒出一道独特的天际线。
列车进站,音乐声停。
安静的后车厢不知道是谁率先鼓掌,激起了一片轻缓又富有节奏的掌声,经久不息。
这下,就连外向的田井中律还有始作俑者镜知由,都默默低下头拉上兜帽,露出不好意思的羞红。
秋山澪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怎么就跟这两个家伙一起胡闹起来了??
小川老师带着三只鹌鹑离开车厢。
车站的路牌一瞬间吸引了镜知由的注意,她站在花花绿绿的换乘指南前一动不动。
小川晴子走到她身边蹲下,细心地询问,“秀知院那边有专车接送哦,我们不用坐地铁的,镜知由同学在研究路线吗,很贴心哦。”
镜知由顺着老师的话点点头,“没有没有,只是随便看看。”
另一边,田井中律似乎和某个成年人产生了争吵。
“喂,你这个大叔,撞到人都不道歉的吗?”
秋山澪捂着胳膊躲在田井中律背后,她的神情有些惶恐。
田井中律作为孩子也有些退避之意,但想到身后的好友,还是勇敢地站出来发声。
她俩对面的男人长得凶神恶煞,深色的衣服显得他整个人灰扑扑的,怀里紧紧抱着个公文包,被田井中律拦住后毫不客气地将小孩推开,就转身离去。
田井中律在他背后喊叫,引起他不带感情的寒凉一瞥,他的视线从田井中律手里的音乐节周边划过,扭头快步离开。
“什么啊,好没礼貌的大人。”田井中律回头安抚秋山澪,“你怎么样?”
秋山澪松开手,露出有些红肿的胳膊,“不疼的。没事没事。”
那个人身上似乎带着某种尖锐的金属制品,加上步履匆匆没注意到身高不够的小孩,直直撞了上去。
镜知由听到声音抬眼望去,眸光一暗。
那个男人,手上绝对沾染过人命,而且他最后那一眼,明显是不怀好意。
镜知由凑过去关心秋山澪的胳膊,这样的撞击痕迹,不排除改装枪支的可能性。
秋山澪拍拍自己的两位队友,“我没事啦,不用担心,我现在精神好到可以连开三场演出好吗。”
“少说大话了,你体育考试什么时候能满分?”
“不许揭我短!”
小川晴子带着三位同学往秀知院标志的方向走去,被一身黑西装的优雅管家拦住去路。
她见过这位先生,在镜知由同学的家长会上。
阿尔弗雷德抬手行礼,“非常抱歉打扰您的行程了,因为一些私事,镜知由小姐这周末有些必要的活动需要出席。”
“但我向您保证,不会影响到下周的音乐节。”
小川晴子:“好的,这周末本来就是计划外的时间。”
她蹲下来,做出电话的手势,和镜知由告别,“回酒店的时候一定要联系老师哦。”
镜知由乖巧点头。
等回到车上,镜知由和又旅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就立刻翻出平板,在上面啪嗒啪嗒操作。
又旅探头看了一眼,就被满屏的数字晃花了眼,一甩尾巴在小孩身边趴下。
“小小姐,你在找什么?”
镜知由手指翻飞间,屏幕中浮现一个黑色蓬松短发、英气逼人的警官证件照。
既然换乘指南上出现了米花町,那这个世界应该也存在一个松田悠真。
“找一个,唔,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第43章 043外公在天上当警察。
松田阵平认识镜知由的时候,是在一个枫叶落满屋檐的季节。
他刚报道完,正在收拾寝室。就被鬼佬叫到门卫室,和自称松田镜知由的小鬼面面相觑。
“你再说一遍?”
“我外公是松田悠真,你祖父也是松田悠真,四舍五入,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小孩严严实实地包裹在看不出材质但价格绝对惊人的斗篷里,只露出一双圆润的鹿眼,拘谨地打量着他。
“嘶。”松田阵平有些头疼,“所以你是说我还有个姑姑尚在人世?”
“不是,你看起来也不差钱的样子,我那失踪多年的富亲戚终于找上门了?”
那时候的镜知由才刚开始接触户管局,不知道其实有那么多的空子可钻。
她转校到帝丹小学,门禁卡却无法满足她每天来回的次数需求,黑暗宇宙的通道对她来说也太过危险。
所以她找上了松田阵平,他的祖父和她外公是确凿的同位体关系。
“可以,你要多少钱?”镜知由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似乎准备松田阵平报出一个数字就往上填写。
“靠,你认真的?”松田阵平按住小孩拿着纸笔的手,异常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觉得这事哪哪都透露着不对劲,但眼前的小孩总是要解决的。
“反正你是一定要跟着我对吧。”
小孩点点头。
“不肯待在警卫室等你父母?”
小孩依旧点头。
得,这就是位活祖宗,只能等他忙完再送到警局去,今天报道大家都忙,也不好拜托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只能带着个跟屁虫回到宿舍,看到某个小孩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还以为这大小姐嫌脏,于是只能先收拾出一块能落脚的地方。
走到门口脱了手套,用干净的手把人抱到椅子上。
末了,才恶狠狠地警告,“你就在这乖乖呆着,不许乱跑,听到了吗?”
“嗯嗯。”
也算是得到邀请的镜知由摘下斗篷兜帽,露出相当一头柔软的黑发,她乖巧地正坐在椅子上,背脊的角度分毫不差,像是经过某种严苛的训练。
过长的斗篷飘带在微风中轻轻跳跃,擦过小腿的时候,就像一只活泼的小猫在追逐自己的尾巴。
小孩的眼睛大而明亮,闪烁着对世界的好奇和纯真。她看着松田阵平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爱和期待,就像一只小猫发现了一只滚动的毛线球。
她长得很好看,放在女生宿舍估计会引起尖叫的那种可爱。
松田阵平在铺床,过分安静的小孩让他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于是语气也变得温和下来,“你之前说的,你外公是松田悠真,那你外婆、母亲、父亲的名字都记得吗?”
这个年纪的孩子差不多能记事了,有些担当的父母都会让孩子背下信息,但并不绝对。
“外婆叫做诺拉揍敌客,妈妈是鲛嬅,爸爸不知道。”
松田阵平沉默了,先不说明显风格不统一的名字,至少绝对和他的祖母对不上。
他询问道,“还记得他们的职业吗?”
镜知由点点头,“记得的。”
“外公在天上当警察,外婆陪着外公一起,妈妈是个音乐家,也喜欢旅游。”
松田阵平的动作一滞,在天上?
小孩母亲的情况不难猜测,一
个父不详就足够推理出许多,她随身带着支票本,整体经济状况优越,根据外祖母和母亲的姓氏推断估计是外国人。
“你在霓虹,还有别的亲人吗?”
“没了,除了你以外。”
镜知由递出一张身份卡,它会在不同世界自动合理化。
松田阵平看到上面松田镜知由的入学证明,是昨天办理的转校申请,从明显属于国外的温切斯特转来霓虹。
“啧。”松田阵平把身份卡递回去,让小孩收好,后面没再说话。
后来,他亲手把小孩的兜帽戴好,在米花小学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又打电话给鬼佬提了临时走读的申请。
“啊,先请一个月吧,等我联系上这孩子的母亲再说。”
“嗯,我知道的,不行就办理延迟入学吧。”
挂了电话,他恶狠狠地把小孩软乎乎的脑袋揉成一团鸡窝,“你这个小麻烦精。”
“真的是,以后就得早起了,到时候你可得陪我一起早起,还要送你去学校,啧。”
“要不你买辆车吧。”镜知由举起了手里的黑卡,递到松田阵平面前,“还可以请个…嗯…家政?”
查询完卡里余额的松田阵平沉默了片刻,又捞起小孩出了门。
镜知由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嗯?你又要去哪?”
“还是把你送去警局吧,这饼太大,我接不住。”
镜知由:“就算是警察也只能查到我和你的亲属关系吧。”
“好吧,那你当我开玩笑。”松田阵平潇洒地戴上墨镜,“我们去换个安保更好的地段,找个私人医院加急血缘鉴定,顺便去买辆车。”
“真的是,原来被人用钱砸是这种感觉。”
“顺便,你确定我是你在霓虹唯一的亲人?”
镜知由:“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松田阵平:“很好,稍等我就给你找个温柔可亲的男妈妈保姆回来,绝对说话好听令人满意。”
研二酱,这种被金钱砸晕的感觉你也来享受一波吧!
后来,松田阵平让镜知由给他讲讲松田悠真的事情,结果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
“这是什么穿越异世界,从地下拳手到星海巡警局长的龙傲天爽文啊?”
“你这小鬼真不是编瞎话逗我笑吧。”
镜知由趴在沙发上用脚踢这个笑到瘫倒的成年人,“是你非要问的,问完又不信。”
松田阵平还在笑,随手抓住某小孩的脚踝,“那照你这么说,镜知由小鬼还是外星人啊。”
镜知由一脚挣脱开,“呵呵。”
再后来,松田阵平真的见到了镜知由口中的松田悠真,那个长的比他爹还年轻、气势却比警视总监更加迫人的老古板反剪着自家小鬼的手,“如果不是为了离家出走,你这次的行动倒称得上缜密。”
“户管局和星海巡警的关系一向差劲,能混进去倒也算你的本事。”
松田阵平想都没有地拎着凳子就冲了上去,结果有成人小臂粗的凳腿重重砸在老古板的胳膊上,嘎吱一声碎掉的却是实木凳子。
“喂,老头子,你给我松开她。”
松田阵平暗骂了一声大猩猩怪物,怎么出了警校也到处都是这种大猩猩。
“哦,你有什么资格来指导我教育后辈。”松田悠真单手控制住小孩的两只手腕,慢悠悠地挑衅,“知道我是谁吗?”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就凭我是这孩子的哥哥。”
他抄起警棍就往前冲,“管你是谁,没看到她不愿意被你抓着吗?”
他用棍的一端轻点地面,借力腾空而起,接着在空中翻滚借力,长棍随之旋转,如同一条飞舞的龙。
与此同时,镜知由双脚一蹬,以被控制的手腕为圆心旋身,抡出一个近乎圆满的半圆后,用膝盖狠狠撞在松田悠真的侧脸,凶狠的不像平时自闭猫猫的懒散。
松田阵平还来不及为自家小猫原来是幼虎,竟然还会咬人而震惊,就听到对面的老古板放下新的大雷。
松田悠真一个后空翻躲开了松田阵平的攻击,又拍拍自己被重击的右脸。
“技巧不错,力道还有提升空间。”
“哦,你们两个都是。”
黑色的布条把手里拎着的小孩捆成一颗粽子,松田悠真拍拍不安分的脑袋,“来,告诉这个孙子,我是谁?”
松田阵平:你骂谁呢?
“嘁。”镜知由撇开头,狠厉的红光从眼角一闪而过。
“就算是外公来抓我回去,我的答案依旧不变。”
“我才不要成为星海巡警。”
“我只想把制定星际和平公约的蠢货狠狠揍一顿,才不要成为那种垃圾秩序的维护者!”
“就你?”松田悠真的视线从小孩身上的布条扫过,十分嘲讽,“镜知由,你连这种束缚都挣脱不开。”
镜知由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没有想到外公会说出这么残酷的话。
“你不能总要求我按照你的规划去度过人生。”
“未来会证明我的道路才最省心。”
“我不要走最省力的道路,我要走我喜欢的路!”
“你喜欢的路是户管局那种?我不否认星海巡警是一坨狗屎,但好歹它只是环境差点,户管局却是从头到脚的傻叉。”
那边的祖孙在斗嘴,松田阵平早就在拼凑自己破碎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不说那个捆住小孩还在发光的布条是怎么回事,光那个老古板飘在半空中就足够惊悚了好吗?
更别说那个老头子还是镜知由小鬼的外公。
镜知由的外公=松田悠真=松田阵平他祖父。
这个等式一出来,松田阵平的三观都要震碎了。
啊不是,松田悠真还活着???
所以那个龙傲天爽文还真不是小孩子的幻想?
搜查二科的松田阵平打了个喷嚏,总感觉有谁在背后念叨他,背后毛毛的。
佐藤警官敲敲他的桌子,“松田,外面有个小姑娘找你。”
松田阵平的工位就在传真机旁边,稍有动静就会激起他的关注,听到佐藤的话也只是懒洋洋地抬头,“哈?你找错人了吧。”
佐藤警官脸色也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传递着前台电话里的信息。
“整个警局没有和你重名的人吧,小姑娘明确要找的就是松田阵平。”
“对了,她说自己的名字是松田镜知由。”
“你真不认识?”
座椅单腿着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随后悠悠哒哒地落了地,座位上的人一眨眼就不见了,只剩下一道急匆匆的背影。
“这么急的吗?”佐藤美和子摇了摇头。
第44章 044瓦塔西,镜知由德丝~
大厅里的小孩穿着熟悉的黑色斗篷,兜帽松松垮垮地挂在头顶,露出大半张脸,白皙的耳朵在黑色布料下一闪而过。
她手里捏着不知道哪位警官友情贡献的小饼干,抱着警视厅吉祥物玩偶乖巧地坐在等待区。
惊的松田阵平一个大跨步冲过去,把兜帽往前拉,将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才松了口气。
“嘿,你这小鬼也不藏着点耳朵。”
他数落完小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甚至开始盘算起最近的安排,“这次能待多久,要是能待到下周想去哪我都陪你。”
镜知由狡黠地眨眨眼就,飞快地把兜帽整个扯下,在松田阵平诧异的眼神中,露出一双属于人类的圆形耳廓。
“哼哼,我可是精灵,精灵都是会魔法的!”
小孩嘚瑟地仰起脸,鼻孔恨不得怼到天上去。
松田阵平大手按在熟悉的柔软脑袋上,把小孩整整齐齐的发辫弄得一团乱,才咧起嘴角,找回了几分曾经的感觉。
“这次在哪所学校?”
虽然后来和她的信件交流里也算是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就算镜知由身上没发生意外,她最多也就只能待一个月,但当时的他是真的做好了要承担起这小鬼未来责任的各种准备。
他当时好像是发烧了,还是因为睡眠不足说了胡话,“如果窗台上的番茄能吃该多好……”
后来没多久,小孩就抱来一碗小番茄,他抬头询问她怎么独自出门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发光的翠绿眼睛。
物理意义上的发光。
那是一双翠绿色的眼眸,如同森林中最深幽的湖泊,又似初春嫩叶上滚动的露珠。充满了生命力,仿佛能够洞察自然界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从树叶的低语到小溪的歌唱。
她的头发如同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洁白而纯净,那些发丝在阳光下闪耀着银白的光芒,仿佛每一根发丝都蕴含着古老的魔法和秘密。
而她的耳朵,那尖细的长耳,则是最为引人注目的特征。
“你?”
松田阵平一下子清醒过来,来不及感叹自家祖父的同位体还有这种与非人类的艳遇,只顾着关心小孩,“这番茄哪来的?你做了什么?没有代价吧……”
他扶着墙往客厅走,嘴里叨念着,“老古板留下的那个发信器去哪了,这事必须得联系他……”
然后发现,自家客厅的一半都长满了藤蔓,上面结着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小番茄。
“你干的?”
松田阵平回头看着已经完全可以被称为是精灵的小孩,他已经拿到了发信器,右手手指灵活的敲击着,左手捏上垂涎已久的柔软奶膘,“看不出来啊。”
镜知由只是抓住那只作乱的手,象征着生命力的光环顺着她的掌心笼罩住松田阵平。
小孩的力气其实很大,松田阵平反而收着力怕伤到她。
口中有种莫名的异物感,他咳嗽两声,那颗被降谷零打落后又补上的假牙落在了手心。
松田阵平用舌头舔舔牙根,是仿佛那颗牙齿从未缺失的完整。
他挣脱开,眩晕感涌上脑子,跌坐在沙发上后,才发现对面小孩的眼神不对,那种长者一样的慈爱宽恕。
“不,你不是镜知由,你是谁?!”
小孩微微一笑,仿佛背后有光环闪烁,“小由很喜欢你呢。”
这话也算是半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别怕,我算算啊,从这孩子往上数个一千六百三十四代,大概就是我了,没想到当年创造的生命竟然延续出这么可爱的后代,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镜知由眨眨眼,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她还保持着白发绿眸的精灵模样,刚刚说话的灵魂却已经被水镜隔绝在世界之外。
像个痴汉一样趴在镜面上,【小由,可爱~】
“之前开发出来的能力,还有点失控。”
镜知由上次使用同调,还是从巡警学前班翘课去找爱丽丝的时候,那位魔法使比这位精灵佛系些,她就没发现这个反被操控的漏洞。
“有点麻烦,好像变不回去了。”镜知由为难地挠挠脑袋,手指点在尖细的精灵耳上,引起片刻酥麻。
松田悠真凭空出现在房间里,漆黑的囚笼困住干净纯粹的精灵。
“和你说过,不要滥用黑暗宇宙的力量。”
小孩撇撇嘴,“知~道~啦~”
绿意盎然的房间里,小孩周身仿佛环绕着一种微妙的光环,让人觉得如此对待她是一种错误。
后来松田悠真给他解释了镜知由的全名是奇迹镜知由,说明了奇迹姓氏所代表的不可控和小孩父亲血脉不被寰宇承认的现状。
松田阵平默默记下这些信息,但也未曾忘了,这需要被管控的力量,只来自一个孩子想要实现病人愿望的真诚。
再后来,小孩转校走了,他从信件里得知,镜知由走了户管局的特殊人才通道,大概每个月就要换新地图。
他对镜知由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失控夜晚的精灵模样。
“差点以为你会那副样子出现,是我犯蠢了。”松田阵平扶额,最近是有点过分紧张以至于睡眠不足了。
“你在关心我嘛。”镜知由拉住他的手腕,“我其实在滋贺县的丰乡小学,来东京参加秀知院的音乐节。”
镜知由手指比耶放在下巴处,“现在你面前的,可是最最最优秀的大提琴手,登上过权黄星最高音乐殿堂的伴奏,战绩可查哦。”
“哦,这么厉害啊。”
松田阵平配合着附和,拉起小孩往办公区域走,“我现在的岗位倒是能带你进去坐坐了,反正那里本来就闹腾的很。”
“哎,你没待在炸弹处理班了啊?”
“犯了错,被扔到这边磨磨性子。”
“好官方的理由,真实原因呢?”
“……”
小孩根据这诡异的沉默猜测道,“你不会真的把警视总监揍了一顿结果被穿小鞋了吧。”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倒也不至于,你在这里坐会,等我下班了带你去吃一家超棒的咖喱。”
“好耶,我要加超大份的油炸食品!”
“随你。”
这就是为什么小孩子都喜欢小姨小舅的原因,这种长辈空有辈分,实际上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能够一起嬉闹调侃从不生气。
松田阵平也是这样,虽然他们之间有着将近十二岁的年龄差。
但镜知由该叫他一声哥,他就一点不摆长辈架子。
松田阵平从隔壁房间拖来一把凳子,又拿纸杯接好水放在她手边,“自己待着,我就不管你了?”
镜知由比个ok,“我能照顾好自己滴!”
松田阵平前脚刚走,他的同事们后脚就跑过来八卦。
镜知由抬头看着凶神恶煞、体格精壮的猛男压低了声线,用手心的糖果当做好感度道具。
她清楚自己的外表有多么优越,那双黑葡萄一样明亮晶莹的眼睛能把人的心都融化。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松田警官是你什么人?”
在她疑惑的视线下,壮汉警官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镜知由看看他的制服,又歪头瞅瞅松田阵平工位上的名牌,像是从中获得了某种勇气,她伸手触碰对方捧着糖果的手,就像猫猫肉垫的轻触,却没有拿走糖果。
她笑容甜甜,梨涡浮现的时候背后像是伸展出天使的双翼,“瓦塔西,镜知由的思。”
“全名是松田镜知由,阵平哥就是阵平哥呀~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一句话吸引了全办公室的视线。
谁?你在说谁?那个阴沉沉的墨镜鬼见愁?
直面了可爱暴击的警官先生捂住胸口,救命,仿佛心脏被击中,呜呜呜,这谁顶得住啊。
松田阵平!你何德何能拥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佐藤美和子端着水杯出现在门口。
有同事适时送上夸赞,“那个小孩搞定了?真不愧是深受大家喜爱的美和子姐姐,我们搜查二课真是幸好有你。”
佐藤美和子没回这话,推开人群挤进来,和椅子上的乖巧小孩对上视线,“松田镜知由?”
她记得是这个名字。
“嗯嗯。”镜知由抱着纸杯小口喝水,被烫到还会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吐出舌头,“是我没错。”
像猫一样,想摸。
佐藤美和子端着水杯的手一滞,之前苗子给她的饮料放哪了来着。
“想不想喝可可?”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微抬杯子做出邀请,“难得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出现在办公室,又不能请你吃警局特产的猪扒饭。”
小孩灵巧地从木凳跳下,佐藤美和子准备扶人的手还悬在空中,略显尴尬。
镜知由瞅瞅那只纤细白皙却不乏厚茧的手,上面充斥着努力与勤奋的痕迹,是一个个早起清晨的缩影,每一帧汗水都折射着梦想的光芒。
那些茧子,是无数次金属与皮肤摩擦的见证,是深夜灯火下坚持的印记。它们诉说着不屈不挠的故事,每一次的挑战与克服,都让这位女性更加坚定和有力。
于是镜知由握住了她的食指,视线扫过她胸前的名牌,“谢谢……佐藤刑事。”
佐藤美和子愣住一瞬,是她的错觉吗,这个孩子刚刚似乎注意到了在霓虹职场上司空见惯的歧视。
她是警花,是搜查二科唯一的女性,这是她身上去不掉的标签。
却同时也是这里最年轻的巡查部长,最具潜力的刑事警官。
有些时候需要面对年幼的受害者或者证人,她总是以更具亲和力的理由而被派去安抚。
这是她被外人定义的优势,那些因性别带来的所谓红利,常被赞美和羡慕;而她自己却认为这些微不足道 ,甚至有时会忽略它们的价值,因为她总是将目光投向更远大的目标,不断追求自我超越。
只是,她确实好久没有被孩子们称呼为“佐藤刑事”,而不是“美和子姐姐”了。
佐藤美和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自信进取的光芒,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自己也温暖了他人。
于是,等松田阵平回到工位,就发现腿上搭着女性外套的自家小孩抱着热可可,待遇比他走之前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眼神好奇,“你干了什么?”竟然攻略了佐藤那个暴力女。
小孩歪着头,“镜知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哦~”
第45章 045因陀罗:你愿意来我的城市居住……
“因陀罗!你忙完了?”镜知由坐在卧室窗台上,以一种绝对会被松田阵平训的姿势半个身子后仰,只有一双小手抓着窗框。
发丝在夜晚的霓虹灯中染上了五彩斑斓的都市风情。
她跳回卧室,欢呼着和水镜里的祖宗挥手,“你这次失踪了好久,不是发现了黑绝的踪迹,对你来说不算麻烦吧。”
“抱歉,让你担心了。”因陀罗从水镜里走出,虚幻的身影逐渐凝实。
他抚摸小孩的发顶,“你的空间封锁用的很熟练。”
自成空间范围内,他们可以触碰彼此,而不是隔着水镜,只有声音传递思绪。
他说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名为黑绝的生物比预料中更加敏锐,从我第一次和你建立联系后,就再没出现过。前段时间我抓住了它的尾巴,将它斩成两段,可惜它似乎只要不完全灭除就能继续存活,能从我的封印术里逃出,也说明了它的不简单。”
他垂眸凝视镜知由的眼睛,瞳孔里融化着关怀的暖意,像是在说你要小心。
镜知由拿起桌上准备好的玻璃杯,虽然她等待的客人还没到,这些准备却未作废。
暖融融的甜牛奶,加入了过量的方糖,是绝对会被阿福禁止的睡前饮品。
但此时,就连又旅都不在,只有会无限放纵孩子的因陀罗祖宗。
因陀罗早已习惯从镜知由这里被投喂各种稀奇古怪,但绝对符合甜党品味的饮食。
他接过玻璃杯,轻抿一口,眼里是和镜知由一模一样的满足惬意,“好喝。”
“不过如你所说,这些倒不算麻烦。”
“真正拖住我的,是我的弟弟,阿修罗。”
“他变强了呢,得到父亲支持后竟然也能给我造成些困扰了。”
因陀罗抱怨着父亲的偏心,仿佛在诉说不甘,但镜知由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欣慰与赞赏。
“哎~原来宇智波的祖传弟控就是从因陀罗你这里开始的呀。”镜知由举着玻璃杯,透明的镜片却掩不住眼中的调侃。
因陀罗哼笑,“我的目标,可从来都不止是战胜父亲。”
阿修罗并不在他的敌人范围内,是因为太在乎他吗?
不,只是因为阿修罗还太弱了,离开了忍宗,离开了父亲的庇护,他的招式软弱到只有缠斗与束缚。
那样的挽回毫无意义。
他已经找到了新的道路,在脱离了忍宗的小小井底之后。
忍宗的人不爱读书,周边的平民遇到问题也只会跪地求助,他们说,“请您帮帮我。”
可每当他的做法被否决,询问这些问题的提出者该如何去做时,那些人又无赖地控诉,“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您这样的大人物,能有什么办法?”
面对这样的情况,因陀罗已经不再感到迷茫,而是直接淡然抽身离去。
镜知由说得对,即使他能够改变世界,也无法凭空消除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他没必要强求他人的理解,而是直接寻找能够理解自己的,真正志同道合的同伴。
就像这位不知道隔着多少辈分的后代。
因陀罗看着小孩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当他站在人生的岔路口,四周是迷雾缭绕,何其有幸,那颗璀璨的星辰撞进自己怀里,照亮了一条他自己都没能看清的道路。
他揪住小孩的发辫,“头发长了。”
镜知由抓住那只作乱的手,被揉着脸蛋还有些困意,“没有吧,我上个月才剪过头。”
她回完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因陀罗的意思是,“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镜知由轻轻靠近,直到衣物的纤维轻轻摩擦,直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他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肩膀,她的手轻抚他的背部,“好久不见,我也想你。”
因陀罗拥抱着小孩,她不仅仅是朋友,更是一份理解和支持。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遇见一个理解自己的人,是多么的幸运和珍贵。
她的眼神中没有质疑,只有鼓励和信任,这让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仿佛在告诉他,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不是孤身一人。
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嘴角微微颤抖,想要表达的太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于是只紧紧地、珍视地拥星星入怀,那力度中包含了对未来的承诺,对理想的执着,以及对这份奇迹的珍视。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因陀罗的头发粗硬,擦过面颊的时候还有点刺痒,但这个怀抱却很温暖,那些无法言说的感情尽数融化其中。
“我想建立一座城市,不是村子,也不是另一个忍宗。”
对于他所处的时代来讲,这是一个相当宏大的计划,因为城市不仅仅是建筑物的集合,它还包括了复杂的社会结构、经济体系、政治制度、基础设施以及文化和教育等多个方面。
他需要规划设计城市的规模和布局,包括住宅区、商业区、工业区、农业区、公共设施等。
他需要创造一个新的社会体系,建立政府和行政体系,包括法律和秩序的维护。
他需要以身立法,赋予秩序和法律绝对的公信度。
他需要发展经济建立货币和贸易体系、组织军事构建防御体系、建立学校和图书馆便于教育市民和传承知识,还要考虑人口发展、外交健康和技术发展。
前期可以借助忍术的力量,有着世界之外人民摸索出来的道路指引,这样的计划或许不需要几代人的积蓄,但这一目标着实苛求着领导者的远见卓识、人民的共同努力以及对现有社会结构和资源的深刻理解。
在柔和的月光下,他的手指轻轻地从她发丝间穿过,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在这一刻。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和期待,然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在她耳边低语:
“如果,我真的建立起这样的城市。”
“你会愿意来这里居住吗?”
他的话语温暖而真挚,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这不仅仅是一份邀请,更是一次心灵的邀约,一次对共同未来的承诺。
镜知由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真挚和期待,她闭上眼睛,忽略那份邀请语气里的生硬,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
她看不见因陀罗的眼睛,却能从那逐渐失控的心跳声中抓住掩藏的真实。
“我没有理由拒绝,因陀罗。”
“如你理想一般美丽的城市,我一定会想去看看。”
“到时候可要在市中心给我留套最好的房子!”
因陀罗:“想的倒远。”
镜知由:“你在怀疑自己的能力,还是质疑我的眼光?”
“不会很远的,总不能等因陀罗都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再带我逛城市吧,那可没有现在的
你风光。”
“哈,那必不可能让你失望。”因陀罗揉揉这张总是说不出柔软话的脸。
因陀罗走后,镜知由等到了今晚原定的客人。
或者说,这位“客人”终于等到了主人家开门。
背后生有双翼的少女漂浮在空中,敲窗的手充满了不满和浮躁,“我的大小姐啊,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至于晾我这么久吧。”
与主人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但门依旧紧闭,没有任何回应。她知道主人在家,因为透过半掩的窗帘,能隐约听到谈话声。
随着每一次敲窗,耐心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越来越稀薄。
她的手指在门上敲得越来越急促,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发泄不满和焦躁,心情就像被关在门外的自己一样,被主人的忽视和冷漠所囚禁。
“镜知由大小姐~夜晚的风真的很喧嚣~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孤寂无生~”
窗帘拉开,幽深的黑曜石眼睛在夜晚的群星中闪耀,镜知由倚着窗框,“孤寂无生?虽然但是,你现在也不算活着吧。”
鸦天狗在固有结界消失的瞬间,就从窗户缝隙中挤进房间,非常自觉地抓起桌上的甜品就往嘴里塞。
“呜呜呜,真不愧是金牌管家的杰作,何其伟大!”
“狗屎的地狱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镜知由打着哈欠,看向狼吞虎咽的鸦天狗,她背后的羽翼还未收敛,随着进食的动作肆意舒展,送到自己面前,哪怕伸手挠挠那柔软的绒羽也不会被呵斥。
“慢点吃,别噎着了,还给你带了别的特产。”
镜知由慵懒地倚靠在床上,手中随意转着身份卡,目光却不时地从文字间溜走,落在不远处的毛茸茸身上。
“呜呼,镜知由大小姐万岁!!”鸦天狗艰难地从美食里抬起头,感谢一句就又埋头苦干。
镜知由看看自己难得在地狱的人脉,“萩原研二是什么时候往生的?”
说起来,【寄托思念的明信片】最开始就是她为松田阵平找来的。
三年前,萩原研二牺牲以后,松田阵平嘴上不说,工作里冷静依旧,追查犯人的执着却到了不吃不喝的疯魔地步。
看不下去的镜知由从精灵西尔芙那里得到了明信片的制作方法,借萩原研二的口才把人劝下来。
飞去地狱的天堂鸟引起了佐政官鬼灯的追查,后来是镜知由摆平了调查员,也就是眼前的吃货鸦天狗。
打了一架后,她们反而成为了朋友。
鸦天狗吃饱喝足后,瘫在椅子上摸摸肚子,几乎是脱口而出,“176天前吧,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是你让我关注一下的嘛,我们可是好朋友,当然要记得精确点。”
她视线漂移,仔细回忆着,“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他收到了一封明信片,是谁寄的我不清楚,反正他看完以后笑的很开心,不一会执念就消散了。我倒是问过他要不要作为我的契约者留下来,竟然被拒绝了,真是个没眼光的男人。”
“不过那确实是个少有的漂亮灵魂,虽然也有人类常见的各种杂质,却是绚烂的而不斑驳。”
鸦天狗戳戳自己的脸蛋,还在不平自己的被拒,真是个不懂欣赏的家伙。
镜知由摸摸下巴,是往生了就好,她还担心是出了什么意外,毕竟松田阵平后来再也没有提过能前往地狱的特殊明信片。
“我还有个问题,最近地狱有没有收到裂隙或者特异点之类的消息?”
手腕轻轻一抖,牌面在空中快速旋转,发出轻微的“嗖嗖”声,某一瞬,身份卡一端被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
【特殊事件触发——】
【恭喜你发现了虫洞坍缩造成的时空特异点,与此同时,异世的蝴蝶正煽动翅膀,在飓风形成以前,你会将灾难灭杀在摇篮之中,还是随其共舞成为新的阴影呢?】
第46章 046不如告诉我你房间里的男人是谁……
鸦天狗的名字就叫做鸦天狗,她还有很多同族,且共享同一个名字。
鸦天狗之名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它代表着一种身份,一种文化,一种深植于她们血脉中的共鸣。
和人类对于个体的执着不同,鸦天狗享受这种集群的归属。她们不追求个体的独立性,而是将个体的价值融入到整个族群中。
她们的生活、信仰和行为都围绕着这个共同的名字展开,这个名字是她们共同的骄傲,是她们力量的源泉。
在鸦天狗的族群中,名字的共享是一种荣耀,是一种力量的象征。名字代表着过去,现在和未来。她们的名字是历史的见证,是她们文化的传承。
“所以不要为我命名,也不要试图驯服我。”
第一次交手的时候,鸦天狗被激怒到势要用镜知由的鲜血祭天,因为她察觉到了无形的力量试图侵蚀她的意志。
她在筛选并制造自己的奴仆,侵犯了鸦天狗之名的骄傲,试图填写自己的色彩。
后来她知道,那份侵犯的来源叫做富江。
不过从天上打到地狱,通过战斗得到的信息,却让她无可救药地被对方吸引,最后,她们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鸦天狗喜欢镜知由身上那种破格的无拘无束,那种不受传统束缚、敢于挑战常规的自由,是对个体灵魂的释放,是对生命多样性的赞颂,也欣赏她那种不拘一格的态度,那种即使在最严苛的规则面前也敢于展现自我真实面貌的勇气。
同样的,镜知由也喜欢鸦天狗对于自我和族群的坚守,那种即使在变化莫测的世界中也不失本心的坚定。
鸦天狗不会被她的能力扭曲意志,所以镜知由格外珍视这位朋友。
鸦天狗只会为镜知由本身心泛波澜,无关其他。
所以面对好友这涉及到些许职业隐私的问题,她偏过头,眼神玩味,“大小姐,你这可是强买强卖。”
美食都吃进她肚子了,怎么也不可能吐出来。
不过她也知道镜知由的意思,能透露的情报只要几个碎片的词汇就足够。
她舒展翅膀,动作轻盈而优雅,眨眼间便飞到镜知由面前,鸦天狗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眼睛紧紧地锁定着下方的人。
“不如你告诉我刚刚在你房间的男人是谁,”
她的翅膀微微扇动,保持着完美的平衡,仿佛与重力达成了某种神秘的协议。
“为了大小姐的笑容,适当牺牲些职业道德也值得呢。”
镜知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近在眼前的额头一个暴力的脑瓜崩,鸦天狗嗷呜一声捂着额头倒飞出去,在半空中盘旋打滚,刚刚强装出来的成熟魅力一眨眼就没了。
镜知由嫌弃地吹吹手,就像游侠收刀前爱惜的擦拭,“啧,好欠打。”
“你不会跟着白泽去花街混了吧,学也不学好点,徒有形势。”
“哈??说的跟你经验很丰富一样,被家长管教早睡,以至于抛弃游戏队友的乖~宝~宝~”鸦天狗扯着下眼皮做鬼脸,用行动表示镜知由真的超逊的。
镜知由:“哈??你在质疑谁的魅力。”
她抬起眉眼,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她的动作而颤抖。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眨眼间,她已经飞到了鸦天狗的正上方,将飞在空中的她下压几分。
黑如绸缎的发丝从她耳边垂下,若有似无地划过脆弱的脖颈,她挑起鸦天狗的下巴,充满了入侵般挑衅,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
指尖轻轻触碰到鸦天狗的额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接触,却足以让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难以言喻的怜惜从朦胧晶莹的瞳孔滴落,“疼吗?”
“疼……”话音未落,鸦天狗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来不及后悔,只顾着找补,她正准备抬头反击,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却已经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镜知由在床上疯狂打滚,笑的眼泪都要下来,“真该把你刚刚的样子录下来。”
一个井号从鸦天狗头上冒了出来。
“可疼了呢,鸦天狗宝贝要不要镜知由姐姐抱抱你呀。”
井号成功分裂成了两个,并且牵动着拳头一起举起。
“哎呀呀,花街只教会了你撒娇吗?”
拳头砸进了损友的手心,恼羞成怒的鸦天狗愤怒一拳却被挡下,“闭嘴吧 。”
“有这么一张嘴,我就不该好奇你的恋爱问题!”
镜知由没再笑,但是擦着眼泪的手显然还是触及到了某人敏感的神经。
“总之,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得加班了,遇到麻烦千万不要报我的名字谢谢。”
“你搞不定的我也收不了场。”
“就这样,加纳!”
鸦天狗扇着翅膀冲出了房间,镜知由看着大开的窗户和飘飞的窗帘,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又菜又爱玩。
镜知由站在窗边,托着脸颊仰望星空,今晚的月亮尤其明亮。
高悬于天际,如同一位高贵的女神,散发着柔和而皎洁的光芒。
月亮的光辉是如此的明亮,以至于几乎掩盖了周围星星的光辉。光芒穿透了轻薄的云层,将云朵染成了淡淡的金色,为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动态的美。
真是个不眠之夜。
镜知由不用回头都能“看”到身后的不速之客,她感叹着,“真厉害啊,您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房间还是她和松田阵平一起布置的,那面童话风格的复古落地全身镜可重了,他们废了大劲儿才搬进房间。
镜面映照出的小孩右眼已经变成空茫的纯白,区分不出眼白与瞳孔,有几缕白发从耳廓垂下,右眼下方是一个弯月形状的咒纹。
镜知由将碍眼的白发别在耳后,言笑晏晏,似乎丝毫没把大筒木的楔放在眼里。
“我想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谈话?”
不速之客留着一头长至脚踝的蓝白色头发,苍白如雪的皮肤映衬着超凡脱俗的神秘气质,头上长有两只角,这是她作为大筒木一族成员的特征之一。
大筒木辉夜的身体呈透明色,仿佛被空间阻拦着,无法影响到现实,但镜知由从不怀疑大筒木的杀伤力。
虽然信件来往时她足够友善,但谁知道这位会使出怎样的手段。
大筒木辉夜并不介意这些细节,于是她答应了,“可。”
镜知由可不想破坏了精心布置的美好回忆。
她翻出窗外,脚步轻点,落在了一栋废弃大楼的顶端。
从这个高度望去,城市的喧嚣仿佛被一层透明的屏障隔离开来,只剩下宁静与美丽。霓虹灯的光芒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反射,交织成一幅光与影的抽象画。街道上的车灯连成一条条流动的光带,像是城市血脉中流淌的光之河流,永不停歇。
这是时代进步带来的隔阂,大筒木辉夜穿着宽大的白袍,衣角在夜风中翻飞,带着格格不入的古朴与安宁。
镜知由反而看惯了这样的景象,她顺着大筒木辉夜的视线望去,并未看到什么能吸引视线的有趣事物。
不过再往北一点,就是东京著名的风俗街。
辉夜奶奶看起来倒不像那种人。
“原来没有查克拉的世界,是这样的……”
听到感叹,镜知由收回发散的思绪,大筒木辉夜显然也不需要小孩的附和,她转过身,面向镜知由微微屈身。
对于自诩为神之后裔的大筒木而言,这真是个相当罕见的动作。
她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爱怜和关怀。
手指轻轻地抬起,轻柔地抚摸着后辈小孩的脸颊。
小孩的脸颊柔软而富有弹性,她的指尖在小孩的肌肤上轻轻滑动,仿佛在阅读着家族血脉中流淌的故事。
眼中闪烁着泪光,充斥着复杂的情绪,她的动作缓慢而充满节奏,每一次抚摸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声的爱语。
如果她抚摸的位置,不是镜知由脸上“楔”的印记,这一举动似乎更加具有温情。
镜知由没有躲闪,因为在她的视角里,大筒木辉夜的手从水镜中穿透而过,所有的警戒措施都未被触发。
如果是辉夜绕过了恶意检测,一道残影就强大到这个地步,镜知由几乎可以直接准备摇人喊救命。
如果不是,那至少这一抚摸小孩脸颊的动作,只是出自纯粹的爱怜。
辉夜:“你很冷静。”
镜知由耸耸肩:“焦虑也没用啊,您真是给了我个大惊喜。”
以血脉构筑出链接的奇迹,再微薄的血脉传承都能在她身上再现。镜知由不是没尝试过用【玩家视界】对自己进行面板分析,试图将全部能力列成清单。
结果【玩家视界】直接触发了乱码。
有很多隐形的被动能力,他们的触发条件堪称苛刻,平时不影响生活,数量上却极其可观。
能力多元化却不受控,这点倒是符合黑暗生物的混乱特性。
镜知由的弱点是,对自身状态的感知迟钝。
大筒木辉夜的楔,就像那一堆理不清的被动能力一样,潜藏着水面下,只有达成某种条件才会显现出来。
“吾会善用这具身体,也不会抹杀你的意志,在解放本体后,吾许诺你的复活。”
她对于大筒木的楔太过自信。
这个技能会将大筒木的思想与记忆备份,就像硬盘一样植入宿主的躯体,像病毒一样逐渐清除原主人的存在,最后在宿主身上实现复活。
镜知由被大筒木辉夜的直白弄得有些沉默,她看出来辉夜并非稳操胜券的自大,她只是非常真诚地提出对后辈的要求,甚至认为自己的许诺无比宽容,不可能得到拒绝。
于是她抬手覆在脸颊上温润的指尖,谈起另一件事,“被扔去星海巡警学校的时候,有位大筒木的逃犯试图通过杀死分局局长外孙女的方式进行报复。”
大筒木辉夜不太理解这一话题的意义,但依旧点评:“懦弱且毫无尊严与大筒木荣耀的家伙。”
不敢面对真正的敌人,只敢向更弱者挥刀。
“我杀了他,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仍然是奇迹镜知由。”
这下,是镜知由用力捏住意识到不对想要后撤的手指,眉毛微微挑起,透露出一种不屑一顾的傲慢,眼睛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同时也是一个智者看到愚者自以为是时的轻蔑。
镜知由享受这种身份的逆转,下巴微微抬起,让她看起来更加高傲,不可一世。小孩的头微微倾斜,似乎在用一种玩味的眼光审视着对手,就像一个艺术家在欣赏自己的作品,而这个作品,就是他即将击败的对手。
“辉夜奶奶,你说这是为什么。”
第47章 047不要小看傀儡师啊~
黑暗生物在寰宇中不享受公民权益。
哪怕是对器物生灵的特殊条例中,也会加上一句,“此条例不适用于黑暗宇宙生物”。
这并非出自歧视或者某种共同利益,黑暗生物是与现行规则完全相悖的存在。
寰宇,包含无尽平行宇宙的总和,这个我们生活于其中的宏大舞台,是一个由物质构成的实体,遵循着自然规律和物理法则。
它是唯物的,意味着一切存在和发生的事物都有其物质基础,不受个人意志的影响。山川、河流、星辰、生物,乃至人类社会的发展,都是物质世界的一部分,它们的存在和变化遵循着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然而,在寰宇之中,存在着一个与之相对应的黑暗维度,这是一个唯心并主观的领域。在这里,现实不再是由物质决定,而是由意识、思想和精神构成。这个维度扭曲而又诡异,具有极强的侵蚀性。在这个维度里,现实是由个体的感知和认知塑造的,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创造者和主宰。
不难想象在那肆无忌惮的苍白土壤上会开出怎样的自我和独裁。
他们自出生就只有漫无边际的空想,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
没有奇迹的发生,根本无法走出自己的家园乐土。
他们的构造也与物质世界不同,比如镜知由,百分之七十由黑暗生物构成的究极混血,她的虚无和空想在现实中的具现就是红雾。
如果有人能把她的成分像溶剂浓度一样测算出来,恐怕是70%的不明雾气,加上25%物质元素 ,还有5%的幻想粒子。
“大筒木一族开发出楔的时候,恐怕没有想过会用在黑暗生物身上。”
镜知由放松力道,任由大筒木辉夜抽回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您似乎以为自己只是来到了另一颗与忍界完全不同发展的星球,并未意识到这已经是另一个宇宙。”
“大筒木能凭借强悍的肉身在星球间航行。”
“但能做到穿梭宇宙之间的存在,在你们的概念里,是叫做大筒木之神吧。”
大筒木辉夜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个被镜知由杀死的大筒木,不,不可能吧,本家的人真的抵达了那个境界,然后被眼前的孩子……?
“不,你还做不到那个程度。”
大筒木辉夜轻笑,旧时代的大家长一样,费尽心思从本就喜欢的后辈身上寻找与自己相似的地方,以为那就是爱的根源。
“你与吾一样,孩子,你与吾一样有着对空间的敏感和天赋。”
在这个多维交织的宇宙中,存在着许多常人难以窥见的维度,它们如同隐藏在现实面纱之后的神秘领域,充满了未知和深邃。
“对于吾等来说,繁复玄奥的轨迹从不是遥不可及的秘密,而是如同河边那些被水流打磨得光滑圆润的鹅卵石一样,清晰可见,触手可及。”
“吾等能够轻易地辨识出这些维度的脉络,就像在河床上轻松拾起鹅卵石一样,将这些常人难以理解的复杂轨迹握在手中,探索它们的秘密,利用它们的力量。”
通过感知那些常人无法察觉的空间纹理,能够感觉到空间的流动,就像是风中的气流,随着这些流动移动,对天赋者而言就像起舞一般自如。
大筒木辉夜作为大筒木分家的中流砥柱,甚至被尊称一句姬君,不可否认,她的空间天赋【黄泉比良坂】在其中贡献颇多。
她的眼中都流露出越来越浓厚的喜爱之情。
这孩子活泼灵动,一举一动间透露出与她年轻时极为相似的神韵,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展现出的聪明才智和与生俱来的天赋,就像是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那份熟悉感让她的笑容更加真诚和灿烂。
大筒木辉夜恨将分家视为奴仆般驱使的本家吗?
她回答不上来,因为本家在压迫的同时也给予了庇护,大筒木的姓氏在宇宙中本就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但至少肯定是怨恨的。
“哈哈,所以你要如何解除吾的楔?”辉夜站在镜知由一步远的位置,这是个相当亲近的距离,但她作为一道投影有恃无恐。
而镜知由,她一向没有距离感。
镜知由打了个响指,“黑暗生物,无形体,无物质,无思想,无自我。”
在辉夜的眼前,小孩突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她的身体开始融化,化作一滩血红色的光,如同晚霞中最炽热的一抹。
这些光逐渐凝聚、压缩,最终重组,变成了一颗红宝石般的晶体,它在空中缓缓旋转,散发出神秘而深邃的光芒。晶体的表面,刻着一道弯月般的楔,仿佛是夜空中新月的倒影,静谧而优雅。
于虚空中伸出手,重新出现顺便接住坠落晶体的小孩有着黑曜石一样幽深的眼睛,那双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发丝如同最纯净的夜色,没有一丝白发,纯黑而亮丽,与红宝石般的晶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镜知由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点被辉夜影响的痕迹,在这个瞬间,时间似乎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只有那红宝石般的晶体和小孩的纯黑发丝,在虚空中熠熠生辉。
镜知由的弱点是,对自身状态的感知迟钝。
被诅咒了也意识不到,无数来自血脉的debuff重重叠叠,根本找不到最近被辉夜动的手脚。
那就重开吧。
70%的不明雾气,加上25%物质元素,还有5%的幻想粒子,就能构筑出一个新的镜知由。
镜知由手指灵巧地抓着那颗红宝石般的红色晶体,动作轻松而自在,仿佛那颗晶体不过是日常玩耍中的一颗普通弹珠。
她上下抛掷着晶体,这里面除了楔似乎还有之前宇智波斑藏在她眉心的一缕……嗯,思念?好像还带着点时空痕迹……
“我可是傀儡师,自身亦是傀儡。”
“或许现在,我们能够平等对话了。”
镜知由伸出另一只手,手掌微微向上,五指自然展开,这个动作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邀请意味,“如果您的愿望只是破除封印,或许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大筒木辉夜掩唇一笑,风姿绰约,她的目光在小孩身上流转,最终定格在那只伸出的手上。
在某个充满默契的瞬间,她放下了掩唇的手,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小孩的手,“你以为吾还会做什么多余的事?”
镜知由眨眨眼睛,“报复社会,毁灭个世界什么的?”
大筒木辉夜:“不错的建议,吾会考虑。”
于是镜知由用一具红雾傀儡的操控权换到了一个1v1大筒木家教。
因为镜知由对大筒木辉夜的了解不够,那具傀儡凝聚了很多次都没成功。
最后她们找了家环境幽静的酒吧,没办法,这个时间还能营业的除了24小时便利店就只剩下风俗街的店了。
镜知由是变身成年版的自己走进去的,具有神秘魅力的女性立刻收到了广泛的关注。
用了点手段让人忽略自己,镜知由溜达到吧台后,在冰箱里找到了不对外出售的果汁、牛奶,在收银台留下同面值的现金后,才在角落里坐下,听大筒木辉夜讲述自己的故事。
那是个比占卜结果更加完整,又比黑绝版本更加平和的故事。
镜知由抱着加冰果汁,看着对面的水镜中优雅美丽的辉夜,她的身影在波纹中显得孤独而坚定。
在大筒木分家的生活是压迫与枯燥的,但对于她来说,那段时光并非全然如此。在那些看似单调的日子里,除了讨厌的上等人外,她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圈,那些与她并肩作战、共同承担任务的伙伴们。
他们一起抱怨任务的艰难,一起在紧张的任务间隙中寻找乐趣。
随着时间的流逝,辉夜自己都几乎忘记了那些枯燥背后的心理活动,那些曾经的焦虑、期待和小小的快乐。
但当镜知由出现在她近乎千年的封印生活中,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倾听者,她发现自己不自觉地说的多了些。
在镜知由的倾听中,辉夜重新审视了那些过去的经历,那些曾经以为已经遗忘的情感和故事。她意识到,那些日子里不仅仅有压迫和枯燥,还有友情、信任和成长。这样的叙述,让她有机会重新连接那些散落在时间长河中的记忆碎片,仿佛心灵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和慰藉。
她的心中没有涌动的不甘,也没有对儿子封印自己的怨怼,那些情绪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然而,她的眼中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因为自己的孩子没有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反而向她举起了利刃。
她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她看来,以人供养神树的做法并不是残忍,她甚至没有牺牲个体保住集体的伪善,因为她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应对大筒木未来的清算,她的行为,只是为了保住自己,为了生存,不惜一切代价的决断。
辉夜的心中,有着自己的坚持和信念。
尚有余力时,她并不介意庇护为她提供优渥生活的子民,但当危机来临,她只会独善其身。
她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带有伪善,因为她从不隐藏自己的意图,她的行为直接而明确,不带有任何的掩饰。
大筒木辉夜:“所以我很喜欢你。”
第48章 048镜知由:抓蝴蝶~
这是家清吧,并且禁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木质
家具的温馨气息,而悠远的钢琴声从不远处传来,轻柔地环绕在耳边,如同一条温柔的河流,缓缓流淌在心间。
大筒木辉夜在最后总结道,“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是坚定的选择,无疑的偏袒。”
“在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不是广阔的天地,而是一颗愿意为你敞开的心。”
在这个纷扰的世界里,人心常常被比作一座座孤岛,难以逾越,难以接近。虽然镜知由的心很小,装不下太多的人和事,但只要走进去,就会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一个无论风雨变幻都始终如一的避风港。
镜知由喝下最后一口果汁,卡座对面的沙发上的晶石振动,逐渐凝聚出一具长发女性样貌的红雾傀儡。
她似乎真的只是倾听者,并未对这个久远的故事做出评价。
大筒木辉夜是个很复杂的人,或者说所有人都是复杂的。
仅仅用暌離的母亲,失败的统治者,尝试反抗的被压迫者这些来定义她是远远不够的。
镜知由第一反应是回避她格外真诚的眼神,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杯壁,又很快毫不示弱地对视回去,眼神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仿佛在探寻她眼中的每一个细节,试图解读她的真实意图。
“坦白讲,我一开始可不喜欢你。”
“那现在有没有一点改观?”
小孩沉默了很久,久到辉夜已经适应了这具傀儡,才得到一点微小弧度的点头,“一点点吧。”
大筒木辉夜笑了,如水温柔,所以她才说,镜知由这孩子真是讨喜极了。
抱着一颗真心在冰面上肆意奔跑的小兽,柔软、稚嫩、羞涩,本能地用谎言保护自己却又强迫自己在某些人面前真诚些的小骗子。
哦,她真可爱。
差不多一夜没睡的镜知由扔给辉夜一张副卡就彻底倒下,“户管局的条例还有一些常识用写轮眼传给你了,违背条例的时候记得钻空子哦。”
大筒木辉夜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孩子的额头,是一种充满爱意和温暖的触碰,“我会的。”
在她的回忆中,时间悄然流逝,夜幕越来越深,直到接近凌晨的钟声在远处轻轻敲响。辉夜微笑着,轻声对孩子说:“晚安,愿你有一个美好的梦。
就和当年千手扉间喵前往异世界的时候蹭了镜知由的宠物签,大筒木辉夜寄身的红雾傀儡也是镜知由的所有物。
在这个世界合法行动的同时也会受到同等的限制。
这个世界比较特殊,由于镜知由触发了特殊事件,除了必要的上下学打卡外,其余时间自动转为了调查任务。
【线索一:蝴蝶来自一个具有特异力量的星球】
【线索二:蝴蝶没有特异力量】
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星球如同舞者般在各自的轨道上旋转、移动,它们的位置和对应的坐标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变化。
这些星球的舞蹈是宇宙规律的体现,每一颗星球都在遵循着既定的轨迹,进行着永恒的运动。
然而,当两个宇宙中星球的坐标在某个瞬间意外重叠,且它们的本源相近,就会触发一种名为虫洞坍缩的奇异事件。
虫洞坍缩是一种极端的空间扭曲,它连接着两个原本相隔遥远的宇宙,为它们之间提供了一条短暂的通道。
这种现象的出现是如此罕见,以至于大多数时候,它在被任何观察者察觉之前就已经结束了。虫洞坍缩的存在,就像是宇宙中的一道闪电,瞬间划破夜空,然后又迅速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镜知由所在的丰乡小学星球A和松田阵平所在的米花町星球B就是这样的情况。
这样的融合本该只有一瞬,甚至无法被镜知由察觉。
但偶尔也会有意外出现,比如第三个宇宙的第三颗星球C也出现在同样的位置,而它的本源又和其他两位的规则差异巨大,只有某特殊的个体穿过了通道,像钉子一样把星球A与星球B固定在一起。
镜知由进入梦乡前模模糊糊地想着,和平一点的手段是把这只钉子蝴蝶送回星球C,凶残一点的话,是把蝴蝶直接抹杀掉。
但一切的前提,是要找到这只蝴蝶。
ta虽然来自具有特异力量的世界,本身却不带有一点幻想粒子。
ta是一条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人群的海洋。也像是城市背景中的一个像素,与整个画面完美融合,不留下任何突兀的痕迹。
今天的日出肯定赶不上了,等到黄昏的时候占卜一下吧。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后天秀知院的音乐节,抓蝴蝶的事情先往后放放,律和澪可比附加任务重要。
卧室内,厚重的窗帘严严实实地遮挡着窗外的世界,尽力隔绝着外界的光线。然而,尽管窗帘非常遮光,仍有几缕细小的碎光不甘被阻挡,它们从窗帘的缝隙中偷偷溜进来,洒在安静的卧室里。
松田阵平去上班了,他非常自觉地没有打扰小孩周末的美梦,更别说镜知由本来就是个起床困难户。
床上的小孩在睡梦中不安地咕蛹两下,仿佛被这些碎光打扰了甜美的梦境。
她闷闷不乐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眉头紧锁,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和烦躁。
镜知由环顾四周,试图找出让她感到不安的源头,但卧室里除了那些细小的碎光,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她把手放在胸口,心跳莫名加速,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那种不安和烦躁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就像一团无形的迷雾,难以捉摸,却又真实存在。
镜知由揉着脑袋,从卧室里晃晃悠悠地溜达出来,往自己的松鼠陶瓷杯里倒上温水后,幽幽地盯着水面。
霓虹人爱喝凉水,松田阵平也不例外,冰美式是他上班前必备的开机按钮。
保温壶里的热水是谁准备的,简直不需要脑子去想。
所以说松田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倒也不算错。
清水与杯口齐平,精准的可怕,水面泛起层层波纹,它们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妙的光芒。
“吉,平平无奇的一天,出门的话还会有些意外收获。”
看起来是个好结果,但以镜知由的半吊子占卜术,这个答案并不可信。
镜知由收拾好自己,背着琴包出了松田家,明天是音乐节的开幕式,下午她约好了要去彩排的。
秀知院作为名门院校,占地面积相当可观,音乐节的举办场地就在校园内一大片樱花林的中央空地。
镜知由到的时候,她的朋友们已经和工作人员混熟,并且“拿到了训练室同款架子哦~”
田井中律笑嘻嘻地凑上来,“是最适合小由身高的那款~”
秋山澪淡定地看着她被镜知由跳起来趴在背上揍了一顿,只能嗷呜嗷呜地求饶。
“再也不敢啦,镜知由大人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身高!”
镜知由连忙捂住她的嘴,“小点声,律。”
田井中律眼神死:所以完全没有否认,只是不让大声喊出来对吧……
“丰乡小学轻音部的各位,准备一下,还有一组就到你们了。”工作人员向这边挥手。
女孩们从笑闹中回神,“好的!”
阳光正好,直直地洒在了丰乡小学轻音部的三个女孩身上,她们一步步踏上舞台,准备开始一次正式的表演彩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水味和乐器的松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秋山澪,乐队的贝斯手,调整了一下手中的贝斯,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尽管手心微微出汗,但她的动作依然流畅而自信。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入状态。
田井中律,鼓手,坐在鼓后面,她的鼓棒在手中轻巧地旋转,她的节奏感总是那么出色,即使是在彩排中,她的每一个鼓点都精准而有力。
最后是奇迹镜知由,大提琴手兼主唱,她抱着大提琴,轻轻地拉动着琴弦,她的声音在话筒前轻咳几声,和后台沟通着参数的调整,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每一次的调节都让她更加接近完美。
“好了,大家准备好了吗?”律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领导力。
其他两人点了点头,她们的目光交汇,彼此之间传递着信心和鼓励。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律的鼓棒轻轻落下,敲响了彩排的第一个节拍。
音乐随即响起,澪的贝斯线条沉稳而深邃,镜知由的
大提琴也带着别样的惊喜,随着音乐的推进,她们的表演越来越流畅,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的宝石,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女孩们的脸上洋溢着对音乐的热爱,音乐结束后,她们相视而笑,不乏疲惫,但眼中闪烁着满足和期待。
掌声雷动之中,小川晴子迎上自己可爱的学生们,“超级棒!你们是我见过最棒的一届!”
三人:“老师你对每一届都这么说吧!”
音乐节的负责人是四宫家的大小姐,四宫辉夜。
她站在舞台的一侧,目光落在刚刚结束表演的轻音乐队上,脸上扬起了一个完美无瑕的微笑。
这个微笑,就像是经过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找不到任何瑕疵。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仿佛真的被音乐队的表演所打动,看似饱含感情地恭喜。
“很少在轻音乐队中见到大提琴,真是别样的创新。”
镜知由看着曾经是她邻桌的同位体,眼里有些好笑,“因为我只会大提琴,而乐队要求至少三个人。”
四宫辉夜肉眼可见地被噎住了一瞬,才再次扬起笑容,“呵呵,那也很厉害的。”
镜知由抱着琴和同学一起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正好对上四宫辉夜装作漫不经心瞥过来的视线。
她的食指轻轻点在自己的梨涡上,动作既俏皮又亲切。
“四宫同学,要开心一点呀。”她的话语中带着鼓励和关怀,声音柔和而富有感染力。
笑容无比灿烂,就像是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纯净而明媚。那个笑容中没有一丝阴霾,没有背负任何重担的痕迹,只有纯粹的快乐和对生活的热爱。
在那个笑容面前,四宫辉夜的心情似乎也被感染,那些烦恼和压力仿佛变得微不足道。她的笑容就像是一股温柔的力量,能够让人暂时忘却烦恼,找回内心的平静和喜悦。
嘴角不自觉真实地上扬,心里却不由得疑惑,那位大提琴手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感觉她们好像应该是朋友?
第49章 049命运就像一只猫
七只乌鸦的旋律在静谧的夜色中响起。
柯学世界某知名水厂的topkiller合上手机,从口袋里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回忆起他刚刚发给boss的消息。
【极度冷血,缺乏同情心和共情能力,性情乖张,对金钱有执念,毫无羞耻心与底线,爱好赌博,对生活品质要求不高,运气极差,截至目前,已完成多项近乎不可能的任务,向您申请将其引入行动组。——GIN】
琴酒从走廊回到室内,看向某个肌肉格外发达的家伙,“你合格了。”
“薪资是每月一百万日元,任务完成后还有额外奖金。”
他把一张卡放在桌上,推到男人面前,“这是测试任务的奖金和你这个月的工资,以后每月1号会打到这张卡上。”
“还有别的问题吗?”
嘴角有道疤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抓起银行卡在手中旋转几轮,“好的老板,有工作的时候联系我就行。”
他倒是无所谓是否被招揽。
之前那种合作模式也挺自由,他还巴不得多一份工资。
伏黑甚尔支起身子,“今天就到这吧,有活联系我就行。”
毕竟这也是他遇过打款最麻利的甲方了,比咒术界那些权贵们爽快得多。
琴酒没理会这种傲慢,毕竟他对有能力的人从来宽容。
他戴好帽子,一甩风衣也离开了,最近组织里的老鼠很多,他也是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来做这种人力一样的招揽工作。
主要伏黑甚尔确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虽然他看出了这家伙不可能付出忠心,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代号成为核心成员,但只要保持这种普通的金钱关系就能得到一个强力的打手,倒也划算。
松田宅
镜知由坐在松田阵平的对面,托着脸颊,看他抱着碗筷一顿风卷残云,“哼哼,可怜的加班社畜。”
松田阵平才不理会她的嘲讽,因为这段时间的加班算他自愿申请的,就为了盯着那个传真机。
“谢了阿福先生,这小鬼平时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感谢阿尔弗雷德,虽然他长得像是个英国人,但厨艺一点也不英国,味道完全跟着镜知由小鬼挑剔的舌头来,松田阵平只尝了一口千层面就知道这是谁的最爱。
明显酸甜失衡的甜腻,他这份被加入了柠檬汁中和,最初的版本被谁吃掉不言而喻。
阿尔弗雷德穿着优雅得体的西装微微颔首,“请慎言,小小姐只是有些孩子气。”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这简直是另一个版本的她还是个孩子。
却忘了自己也是溺爱镜知由同盟的一员。
于是阿福给出了暴击:“以及,如果您能少带小小姐吃些油炸食品的话,我的麻烦会更少一点。”
松田阵平立马老实了,这位老管家真的好有大家长气场啊。
他转向镜知由,语气抱歉,“明天的开幕式我恐怕无法到场……”
其实秀知院的音乐节是会找警局合作的,如果松田阵平争取一下,就能合法去那边给小孩加油,但他没有。
于是格外愧疚。
镜知由装模作样地鼓起嘴,佯装生气,不过没几秒钟就破功,扑哧一笑,后仰靠在椅背上,“切,早有预料,所以我会让阿福帮我录制视频的,到时候你可得把我放成屏保一整个月!”
不难想象被看到的时候会有多少烦人精缠上来追问,又会给墨镜黑脸的他添加多少麻烦。
但松田阵平认真地点点头,“当然,说到做到。”
镜知由跳下座椅,朝松田阵平挥挥手,“你慢吃,我先去练琴了。”
隔壁房间很快传来轻快的大提琴和小孩轻柔欢快的嗓音,松田阵平低下头,盘算着等事情结束后带小孩去哪玩。
不知道这个季节的北海道适不适合出游。
第二天,镜知由难得起了个大早,跑回交界地的别墅从床底拖出装着水晶球的箱子。
“这样的睡眠质量真的不能忍啊!!!”
该死的,本来就要早起去秀知院报道,结果半夜四点被心悸惊醒的镜知由超级不开心。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天塌了的大事要这么警示。”
带着起床气的小孩直接发动【同调】,属于精灵的白发绿眸特征出现在她身上。
浓郁的自然力量将整个水晶球染成生命的翠绿。
镜知由的眼前浮现一幕幕破碎的画面。
半空中某个封闭空间内的松田阵平,他面前的液晶屏上数字逐渐减少,但他却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拆弹的意思,他表情释然,甚至归于平静。
“嘶。”小孩还准备继续往下看,却被某种力量捂住了眼睛。
[到此为止了,小由。]
西尔芙的手穿过水镜,捂住了那双已经有血泪滴下的眼睛,[看的太多,未来反而会被定死。]
被窥视过的未来,会被定格在命运的长河里。
这是每位占卜师入门时要被告知的准则。
命运就像盒子里的猫,只要你不打开它,里面的猫就是活着的,或者你只打开它一秒,卧倒的猫咪也可以被解释为睡着,而不是死亡。
但是,倘若你彻底打开盒子,得到的只会是一只死猫。
镜知由长舒一口气,[感谢婆婆,是我冲动了。]
松田阵平坐在炸药前的这部分未来已经无法更改,做得越多,也只会有各式各样的变数推动未来走向这个可能,就算今天他没有坐上摩天轮,在不知道未来的某个时刻,他还会遇到这样的困境。
镜知由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拆弹,但所幸,这个月她在他的世界拥有自
由活动的调查权。
松田宅
镜知由打着哈欠被松田阵平拖出卧室,“快起来洗漱!是你的音乐节又不是我的,为什么你这小鬼一点都不急的?”
小孩眼里露出看穿一切的鄙视,呵,松田阵平大笨蛋还有资格嘲讽她?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被炸弹犯算计的,但只要想到自己音乐节结束后就要收到这笨蛋的死讯她就心脏抽疼。
笨蛋,笨蛋,超级大笨蛋。
松田悠真也是警察,就不像这个笨蛋这么死脑筋。
“你那是什么眼神?啧,算了,给你十分钟收拾好出来。”
阿福的眼神里是肉眼可见的赞赏,能无视掉小小姐的五分钟赖床技能,松田阵平还真是第一个。
说来惭愧,哪怕是作为金牌管家的自己,有时候也会容许她的第一个五分钟呢。
镜知由和松田阵平在车库告别。
阿尔弗雷德看着小孩熟练地摸出平板,戴好监听的耳机,“虽然这样的夸奖并不道德,但我还是想说,您粘窃听器的技术又进步了。”
“顺便一提,这个型号我似乎没见过?”
镜知由摸摸耳机,确保在一个清晰稳定的频道,低着头就回答,“半小时前才做好的,纯幻想粒子构成,虽然是窃听器的模样,也可以直接称呼为一种魔法。”
“来不及针对警视厅的技术进行调整了,只能稍微作弊一下。”
阿福:“希望您后续能和平地与阵平少爷解释。”
镜知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我当然会!请不要质疑我的人品。”
阿福笑笑,“上次您这么说的时候,是为了证明您作为25%的人类并不需要人品这种东西。”
“……至少这次我会遵守。”
松田阵平到了办公室后就搬着凳子蹲在传真机旁边,怎么都不肯走。
哪怕目暮警官说秀知院那边要求人手增援都没把人挪动,佐藤美和子叉着腰,另一只手拍桌子,“这里没有什么案子,快去干活!”
松田阵平淡定地翻看几年前的旧报纸,目光却始终无法从报纸的发刊时间上挪开,“不会错的,犯人是个相当有仪式感的家伙,倒计时作为挑衅警局的重要手段,他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时间。”
佐藤美和子被他的执着打败,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她也听说过三年前的那场爆炸案,如果犯人再度出现,松田也会从秀知院跑到现场去,这种时候劝他显然毫无用处。
11点的闹钟响起。
松田阵平头也不抬地按掉手机闹铃,死死地盯着传真机,那里果然传来了滚轮带动纸张的沙哑艰涩声音。
“来了。”
“什么?”
目暮警官本就在附近,听到松田阵平的反应也凑过来询问,“今年的数字是几号?”
松田阵平用力攥紧了薄薄的纸张,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足以显现出他有多在乎。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纸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看得极为仔细,仿佛要通过视线将这些信息烙印在自己的记忆中。
他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每一个数字、每一个字母都可能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他的眼睛快速地在行与行之间移动,大脑也随之飞速运转,试图捕捉每一个可能的线索,解析每一个可能的含义。
佐藤美和子凑过去,就着松田阵平的手看那张纸。
“这次传来的……不是数字。”
目暮警官惊讶:“什么?!”
【我们是一群圆桌骑士,所有愚蠢又狡猾的警察注意了,今日正午时分以及14时,我们将以战友的项上人头,作为点燃庆祝的烟花,有本事的话,就尽管来阻止我们吧,我预留了72号的空位,等候大驾光临……】*
第50章 050本傀儡师说你可以就可以。……
“是杯户町购物商场前的大型摩天轮。”
来不及目暮警官追问原因,松田阵平背上工具箱就往外冲。
佐藤美和子接住被松田阵平抛下的纸张,“摩天轮?”
目暮警官:“佐藤你有想法了吗?”
“原来如此。”佐藤美和子拍拍手,“犯人既然说他是圆桌骑士,能预留下72个座位的圆桌,就只能是杯户町的那个地标摩天轮了。”
秀知院音乐节现场
镜知由听到耳机里的声音,立马转头看向不远处举着录影机的阿尔弗雷德。
对方向她举手敬礼,微微颔首,后退几步,默默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田井中律搂住镜知由的脖子,调笑地捏她脸颊,“是不是紧张了?看你一直捏耳垂。”
虽然事实是在调整耳机的镜知由默认了这个猜测,她点点头,“嗯,紧张。”
是真的很紧张,生怕某个哥变成烟花在天上看她。
镜知由手里的屏幕显示着【据目击者报道,杯户商场前的摩天轮控制台于十分钟前发生不明爆炸。该爆炸目前并未造成人员伤亡,警方已赶往案发现场维持秩序,游乐设施负责人目前正进行紧急维修,后续情况将为您跟踪报道。】
在萩原研二殉职的那场爆炸案后,犯人像是挑衅一样在每年的1月6日往警局发传真,前年是2,去年是1,按顺序今年应该是0。
但实际上警局收到的,是一封犯罪预告。
所以说,影分身真是个好技能。
镜知由二号混在摩天轮不远处的人潮中,与围观群众融为一体。
按照炸弹犯的预告,这枚炸弹的爆炸时间应该是中午12点。
她抬手看看手表,现在是11点38分。
距离爆炸还有22分钟,从这个位置用忍足爬上去连一分钟都不需要,问题是,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牛顿的棺材板,她倒是可以遮掩身份,但松田阵平就要有大麻烦了。
镜知由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上抬抬,遮住滴流旋转的双勾玉写轮眼。
她看到松田阵平已经找到炸弹并拆开外壳,打开工具箱的人嘴角还带着些许自信与从容。
“不用担心,这种炸弹,三分钟就能搞定。”
他停下了动作,镜知由听到他接通了佐藤美和子的电话。
“这位警官真是勇气可嘉,我是如此真诚地赞美你的勇气……”
“松田,你在说什么?”佐藤美和子的声音有些模糊,但仍旧传进镜知由的耳朵。
松田阵平:“是犯人留下的信息。”
“我会暗示你另一个更大的烟花在你,爆炸前三秒,你会看到我的提示,预祝你成功拯救所有人~”
松田阵平撇了撇嘴,冷静自持下的紧张气氛一下子从他身上散去,甚至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
“这是犯人在液晶屏幕上留下的信息,恐怕他一开始就计划把拆弹的警察困在高空的摩天轮中。”
佐藤美和子:“犯人是看到你上了摩天轮之后才可以把这段话发给你的,也就是说,犯人一定就在附近!我去找他!”
镜知由能听到佐藤刑事匆忙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喘息,而松田阵平很快挂断了电话,“看到信息之后我再联系你吧,就这样,手机快没电了。”
隔着老远,镜知由都能感受到佐藤美和子被挂断电话后的焦虑。
如果现在能冲到松田阵平面前,她一定会狠狠给那个笨蛋一拳吧。
当然,镜知由也是。
松田阵平好救也不好救。
悬在半空中的封闭摩天轮座舱,就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周边围满了紧张的警察,不远处还有闻讯而来的游客与媒体。
要在这种情况下,于众目睽睽之下救走松田阵平,甚至解决事后面临的问询,怎么想都要用到时停这样的高级技能,还要精准地卡在他看到消息之后的三秒内。
松田阵平不会跟着她提前离开的,他绝对会坚持到最后三秒看到讯息后才肯撤离。
再往前救下的就不是真正的松田阵平了。
这是一场对于警察声望的猎杀,敌人蓄谋已久,只要松田阵平不死在这里,他也可以随时背弃自己的预告,没人知道12点
的烟花是否只有摩天轮上的一个,或许这群围观群众周边也有危机潜伏,反正最终解释权归犯人所有。
只要松田阵平不死,这次事件中的所有伤亡都将变成射向警察公信力的子弹。
镜知由不是没有时停的技能,但以她的实力只能做到一秒钟,这对于需要三分钟拆除的炸弹来讲实在杯水车薪。
小孩抓着头发,快要把自己抓秃。
警察这种正义感爆棚的生物,真的是让人毫无办法,欣赏却无法接受,支持又不能感同身受。
这局还是得让松田阵平自己去破,她的技能树里有什么能用的,脑子快想想啊,只有十分钟了。
松田阵平叼着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渐渐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在某小孩的强烈要求下,他其实已经开始戒烟了。
至少在家的时候,那个闻不得一点烟味的娇气小鬼,连他在上班染上味道的工服都不许进门。
被小孩看到的话,又要被念叨了吧,松田阵平有些遗憾地想着,他知道小孩的大提琴拉的很好,但还真没看过她的演出。
或许是难得轻松下来,他还有空做着天马行空的想象。
这样的局,如果他能在三秒钟拆除炸弹的话,犯人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不过这个世界上估计也没人能做到吧,虽然自家小孩本来就不科学,但也不至于不科学到这个地步。
[呵,本傀儡师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击中,但除了疼痛却连头颅的存在都感受不到,没有头,却能头痛的感觉……
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副无法动弹的躯壳之中,但与此同时,他的精神却异常清晰,意识如同一道锋利的光束,穿透了肉身的束缚,达到了一种超然的状态。
右手夹着的香烟就这样静止在空中,纹丝不动,仿佛被冻结在了时间的某个瞬间。轻烟从烟头缓缓升起,却在半空中被定格,不再飘散,不再飞舞,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没有了动态的变化。整个场景显得异常诡异,仿佛时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陷入了静止。
他的心跳、呼吸,甚至是血液在血管中的流动,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而意识却异常活跃,观察着这个静止的世界,感受着这种超越了物理限制的奇异体验。
在这个静止的瞬间,他的思绪仿佛自由飞翔,穿梭于过去和未来。
[住脑吧,大笨蛋松田阵平!]
被无形的漩涡卷入前,他的灵魂被不算轻柔的捞起,[不要细想,不要迷失,只听我说。]
无限延伸的思维被迫收敛,他脑子划过莫名的思绪:[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时间暂停?星际穿越还是源代码?]
镜知由一巴掌糊上去,[都不是,硬要说的话也该是盗梦空间!]
[我可没有肆意玩弄时间的能力,这里是黑暗宇宙的投影,我的领域,或者理解成固有结界,算了,复杂的名词以后再解释。]
[总之,这里是精神的领域,思维的空想,时间的流动速度取决于主人的自我认知。]
[你无法在3秒内拆除炸弹,但我能操控你做到,收回你怀疑的想法,吵到我的眼睛了,反正从现在开始,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教会我拆弹。]
[当然我也可以直接飞上去把你捞下来,只要你能解释超自然现象。]
松田阵平:[等等,那炸弹犯!]
镜知由:[相信阿福吧,他可是前中情局特工。]
松田阵平:[什么?你之前可没提过。]
镜知由:[呵,我就知道送你的漫画一点没看,那些翻阅的痕迹不会是萩原研二的吧。]
松田阵平:[你还有脸说,那不是你为了躲避家长搜查才藏在我这里的吗?那天还是我的生日,你这小鬼就顺水推舟当成了生日礼物。]
[硬要说的话,你还欠我一份礼物!]
镜知由有一瞬间的心虚,却很快压下去,[这不重要,现在的重点是你面前的炸弹!]
松田阵平:[十分钟速成?你在开玩笑。]
镜知由:[现在只有八分钟了,总之我又不需要知道原理,你在精神世界拆一遍,我用写轮眼复制下来,等到现实里再操控你的身体拆弹。]
松田阵平:[啧,算了,精灵的事情人类管不着。]
阿尔弗雷德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上的长风衣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宽大的帽檐巧妙地遮住了他眼中锐利的光芒。
他的姿态放松,面容平静,与周围围观的群众看起来并无二致,但悠闲的伪装下,他的目光如同猎鹰般锐利,仔细地在人群中搜索着任何异常的迹象,试图找出潜藏其中的炸弹犯。
作为一名金牌管家,他的职责可不仅仅是为主君提供日常的服务和照料,更重要的是为主君排除一切可能的危险因素。
阿尔弗雷德深知犯人也像他一样,正混迹于人群中,哪怕一直抬头观察也不显得突兀。
犯人会在哪里?他与周围人的不同之处在哪里?
阿尔弗雷德的目光锐利,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和专注,普通人在围观时,他们的目光是好奇的,而犯人则可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的眼神可能更加警惕,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所谓的“手机”或者别的什么遥控装置。
阿尔弗雷德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试图捕捉到那一丝不自然的恶意或是僵硬的笑容。
他知道,犯人可能正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内心的紧张和恐惧流露出来。
他寻找着那些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微小细节:一个过于僵硬的站立姿势,一个频繁查看“手机”却又不真正使用的人,或是在人群中不断变换位置,试图寻找最佳视角的人。
他最终锁定了几个可疑的目标,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在心里做出判决。
这个不是……
这是个烦躁论文的研究牲……
那个家伙……阿尔弗雷德注意到天桥上的一位中年男人,他浑身的失意与社会环境融合的很好……
不过就在阿尔弗雷德准备潜伏过去将人制住的时候,那个方向却起了冲突。
“挡路了,蠢货。”嘴角有疤的壮硕男人拎着半瓶酒,晃晃悠悠地经过。
男人有一头些微凌乱的碎发,五官轮廓中带着冰冷的锐利,是个怎么看都不好惹的狠角色。
东京的居民最会审时度势,他们在这个案件频发的地方常驻,自然练就了一身趋利避害的本事。
人群为这个凶神打开一条路,只有那个中年男人,直愣愣地挡在路中央。
阿尔弗雷德看到了中年男人的脸,与镜知由记忆相通的他自然认出来,那是当初在车站与田井中律起过冲突的人。
第二枚炸弹,不会就在秀知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