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不是吗?”兰斯洛特用自己的额头顶着他的额头。
晏尘道:“这个后果确实太严重,不过好的,是我可以重来,我可以修正这个错误。”
兰斯洛特从他身上起来,然后站在他的面朝他伸出手:“走吧,我们可以边走边聊,我还有一些疑问没有解决。”
“遵命。”
晏尘抓上那只手,和他一起出了办公室,前往医务大楼。
兰斯洛特先说了一句:“所以阿贝是怎么回事,阿贝·瓦伦,他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父亲?”
“因为他不是真正的阿贝。”变成朝他摇摇头,满脸的无辜,掺杂着一些逗弄。
“或者说他是真正的阿贝,但又不是这个世界这个年龄的阿贝。”
晏尘牵着兰斯洛特的手,前后摇晃着走在大道上,军区其他的军虫此时此刻都在因为之前下的那个命令而加强戒备。
此时此刻军区的道路上空无一虫。
兰斯洛特说:“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原本存在两个阿贝,但一个阿贝杀掉了原本的阿贝?”
晏尘不置可否:“差不多这个意思,你不觉得报到了阿贝的年龄……有点儿意思吗?”
兰斯洛特没说话,他并没有见到来报道的阿贝·瓦伦,晏尘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兰斯洛特看完之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贝我见过不超过三十岁,但你给的照片上的虫明显是在一百五十岁到一百六十岁之间。”
晏尘点头,他低头看脚尖,再次踢飞一颗石子后从新疆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亲爱的,这个世界出了问题,就像库铂能重新回到十七岁,阿贝也并非不可能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
他的嗓音轻柔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实际上这件事情已经够他恼火很久了,晏尘现在只祈祷不会再有下一个出现意外的人物了。
多来几个重生的或多来几个替换的老东西,他真的应付不了。
兰斯洛特闻言有点疑惑,下意识想反驳他,但是一想到变成能看到一千年之后虫族的下场再重新来过,他忽然觉得阿贝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可能。
晏尘的行动从未隐瞒过他,原本他以为的正常的、平和的虫族只是某些自高自傲的雄虫有些讨厌,但是晏尘的行动将原本平和的社会打破,露出了掩盖在冰山下巨大而幽深的另一面。
是船总会航行,撞到了再小的冰山,也会因为冰面下未知的部分而沉没。
晏尘很少欺骗他,更多的时候是他不想说,或者不能说。
“我选择相信你,即使……你说的事情真的很惊世骇俗。”
兰斯洛特主动摇了摇他们紧扣的手,轻柔的笑了笑。
晏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没毛病,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边走边聊,他们在医务大楼的门前停下。
医务大楼是晏尘和拉斐尔投资建设的,当时他们想的是把边境打造成一个巨大的军区驻地,以方便日后为晏尘征战疆域做准备。
很显然他们做的很是成功,医务大楼并不是很高,只有六楼,太高的楼层容易被游虫突袭坍塌。
游虫的活动高度大约在离地面七八层楼左右,战争的时候会贴近地面,虽然驻地不太可能出现游虫,但是就连皮尔逊都能被他们从联盟内部掳走,谁也无法保证是否有一天有虫会突袭他们的驻地。
这里有着目前为止最为先进的治疗设备和技术顶尖的医疗人员,虽然虫族的自愈能力都很强,但在战场上仅靠自愈能力是不可能完全保证存活的。
阿贝·瓦伦此刻就躺在3楼的观察室内,他被束缚在床上无法动弹,每日三餐都有虫送来——这是晏尘的命令。
“对,是我做的,我不能让他有接触其他正常军虫的机会。”晏尘对着兰斯洛特解释道,“大战在即,总不能因为他发疯导致咱们窝里乱吧。”
他走在蓝色路上的前面和军医负责人打了声招呼就直奔三楼而去,三楼大多数是重伤的军虫,阿贝·瓦伦是个特例。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晏尘需要确保其他虫子存在不会刺激到他某些……拯救的欲望。
“我特地为他挑了个单间。”晏尘脚步停下来,在走廊尽头处的房间门口站定,转身看着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失笑:“他绝对不会感谢你的。”
晏尘无所谓地摇摇头:“我并不想要他的感谢。”
“好吧。”
兰斯洛特推开挡在门口的晏尘,向前一步打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被束缚在床上的壮硕雄虫。
阿贝的四肢都被牢牢固定在特制的钢床上,就连尾勾也被固定在一边。
晏尘在兰斯洛特后面进门,看到阿贝·瓦伦此时此刻的模样也忍不住惊叹:“老天是谁想出来这么天才的点子?”
兰斯洛特回头:“不是你的命令吗?”
晏尘迅速走到阿贝·瓦伦的床前转了一圈,顶着床上雄虫平静的视线来了一句:“我只是让他们把他关好,单独一间,我没想到他们会把他这样……绑在床上。”
说完还嘟囔了一句:“好奇怪啊……”
不怪他说奇怪,阿贝此刻呈现大字状,四肢皆被固定,一双平静的眼神看着天花板,仿佛丧失了所有的斗志,看起来就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兰斯洛特走到一边研究这张特制的钢床,在床板右侧发现了一系列按钮,是操控这些束缚带按钮。
“功能还蛮多的嘛。”晏尘凑到他的身边蹲下来。
他看了看标志着“松”的按钮,试探性伸出手想按下了它旁边那个没有标注的黑色按钮,但是这一举动被兰斯洛特阻止。
他伸出手轻轻拍开晏尘的手,瞪了他一眼:“这可不是你的玩具。”
晏尘努努嘴,似乎还很不甘心。
克里斯汀为了方便,正躲在系统空间内观看外部的场景,看到晏尘这幼稚鬼的模样忍不住吐槽他。
【我以为你现在已经不幼稚了,你不是已经开始好好走剧情了吗?】
晏尘:【你要明白我一直都很幼稚,之前看不出来,只是我在伪装而已!】
克里斯汀无话可说,很难相信这样的幼稚鬼和他经历的循环里面那个永不言弃的晏尘会是同一个人。
人,好复杂一生物。
克里斯汀无语道:【你为什么要伪装呢?有什么典故在里面吗?】
在晏尘和克里斯汀交流的时候,兰斯洛特已经走到了阿贝的床边。
他正打量着阿贝·瓦伦。
他的眼神扫过阿贝截断的眉毛、狰狞的伤疤和岁月侵蚀的脸庞,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处于壮年时期的雄虫,他看起来很沧桑、很疲惫,也很……疯狂。
“阿贝·瓦伦,你来自一百多年以后。”
阿贝原本呆滞的面容动了动,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木然的眼睛却转了转,定格在兰斯洛特的脸上。
“说的很好。”阿贝·瓦伦张嘴,说出了这件房间来客人之后的第一句话,似乎是长时间未进食饮水,他的声音格外的沙哑。
有种破风箱的感觉,生了铁锈长久未经使用,忽然开始使用,又发出尖锐磨人的声音。
可惜的是阿贝只说了这一句话,又重新闭上了嘴。
但是晏尘和兰斯洛特都是极其有耐心的,他们迟早会撬开阿贝的嘴。
“谢谢夸奖,但你知道我得到的不是这个答案。”
晏尘找了两个凳子,和兰斯洛特坐在了他的床边,他们把门反锁,现在这是一场独属于三人的会谈。
阿贝·瓦伦轻笑,笑声有些难听:“那你想听什么故事呢?是我流浪的故事吗?还是在联盟覆灭之后,我被追杀的故事?”
他忽然开口:“可以给我拿点水吗?”
晏尘瞥了他一眼,接着看了一眼兰斯洛特,后者主动去倒水,晏尘则接替了兰斯洛特继续问话:“你流浪了一百二十六年……”
阿贝的笑瞬间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森冷漠然的眼神,和野兽一样。
但是晏尘将这些完全忽略,他眼神平静,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味道。
他说:“不用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百二十六年,你过得很辛苦啊。”
兰斯洛特一个一次性杯子递给了晏尘,另外一个塞到了阿贝的手里,随后他将阿贝手上的束缚解开。
阿贝端着杯子坐起来,将杯中的水饮尽才对着兰斯洛特道:“谢谢。”
兰斯洛特摇头,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晏尘喝了口水,把杯子塞到兰斯洛特的手里,后者端着杯子乖巧喝水,晏尘继续和阿贝周旋。
“既然知道联盟会失败,你为什么又要拒绝和反叛军的合作呢?”
阿贝仍没有回答,晏尘也不着急,他和阿贝静静的对视着,窗外的场景和地球上的阴天场景差不多,整个房间的色调都是灰暗压抑的。
晏尘继续说:“你被反叛军追杀了,我说的对吗?你被他们背叛了,可怜虫……”
他起身,腿靠在床帘他微微俯身,直视阿贝的正脸,他们靠的极近,晏尘睁着眼,嘴角勾起,用一种极为欠揍的语气去挑衅他。
“你还要相信,你所谓的信仰吗?”
“你救不了任何人,包括你自己,一只卑劣的臭虫怎么能拯救他虫的虫生呢?”
“呼——咚——”
拳头的破空声和拳头相撞的声音接连响起,阿贝的拳头牢牢的被晏尘的手握住,他身子动也没动,只是抬了抬手,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阿贝。
双方毫不相让,气氛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