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迎娶了李世民的女儿,却没有沾染李世民的恶习。 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即便李泰身陷大狱,他也不能落井下石,这是房遗爱做人的底线。 从刑部大狱出来,阳光有些刺眼,就连空气也格外清新,没了牢狱中的那些霉味。 “越王如今的日子,猪狗不如,也算体验了民间疾苦,但愿能让他长教训!” 说完房遗爱就上了马车,直奔平倭侯府而去。 最近除了朝堂之上的高官,包括坊间的百姓在内,都在议论李泰的事。 他们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想要看看手握大权的李承乾,会不会跟他老爹李世民一样狠辣。 人不狠,地位不稳! 作为太子,若是没有杀兄弟的决心...又如何能震慑的住那些作乱的贼子呢? 经过刑部和大理寺的证据搜查和盘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再清楚不过。 可李承乾的决定,也让众人难以理解。 李泰贬为庶人,发配边疆。 不过却也并未给他实权,没说让他戍守边境,从此让其隐入烟尘,做个平常的人。 琅琊公主和工部尚书段纶,同样如此。 既然上边已经开了先河,那些从犯,也都从轻论处,该放的放,能减刑的减刑。 本该死一片的局面,被李承乾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越王案竟以这样平庸的方式收场。 世人都表示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日,房玄龄会同魏征、秦琼、尉迟恭、程咬金等几个老臣,在酒楼吃酒。 谈到李承乾的这波骚操作,也都有些懵逼。 尉迟恭装病多日,出得门来,如重获新生一般,大快朵颐的吃着鸡腿。 “老黑,你文雅点,咱们出来,都要装作读书人。” 尉迟敬德嫌弃的看了程咬金一样,反驳道: “死胖子,你那吃相也比老夫好不到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干什么?” 程咬金有些无语。 这个尉迟老黑,总是不按照套路出牌。 魏征不理会这对冤家,轻声说道: “房公、叔宝,你们说说,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程咬金插话道: “还能怎么想,脑子缺根弦呗,多好的铲除异己的机会,白白的从手里溜走了,太子殿下就确定这次放了越王殿下不是放虎归山,我若是殿下,一定斩草除根...” 秦琼踹了程咬金一脚,怒道: “你这还没喝酒就多了?再口无遮拦,就滚回家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程咬金最怕秦琼,一下子没了脾气,扯下另外一根鸡腿递给秦琼,讨好道: “二哥,你来个腿!” “老夫不吃。” 程咬金不敢乱说话了。 房玄龄道: “我儿乔迁之日,太子殿下深夜造访,征询我儿意见,好在我儿聪慧,没给太子肯定的答案,太子思来想去,决定放了越王,我想,这也是陛下装病的意思。” “装病!?陛下不是真病了?” 尉迟老黑耸然一惊。 魏征笑道: “就允许你个黑炭装病,不允许陛下装病吗?这事儿知道就得了,千万别外传!” 尉迟恭甩锅道: “老夫装病,这都是房贤侄授意的。” “此事与我儿无关。” 房玄龄帮着开脱。 儿子遇人不淑啊,这都是些无赖和泼皮流氓,遇到事情第一时间都忙着甩锅。 魏征叹了口,眸色幽深: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讨论过程已经没必要,太子如此做,对于我大唐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灵魂拷问。 房玄龄抢先发表意见。 “魏公,依房某之见,是好事,经过这件事,足见太子仁慈,对欲要杀自己的人都能一笑坦然,以后对百姓,岂不更真心相待,这是你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魏征又看向秦琼,道: “叔宝有什么意见?” “太子从小习武,跟着老夫也打过些交道,经常头脑一热就下了决定,如果释放越王的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太子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程咬金舔了舔嘴唇,跃跃欲试,魏征直接将他掠过,压根就没征询他的意见。 热情被辜负,程咬金有些失落。 魏征苦涩说道: “陛下装病,是不想亲手处理越王之事,而让太子接手,其目的,是想给李泰留一条生路,太子爷领会了陛下的意思,且照做了,至少在陛下那边,可以交差,可对于世人来讲,难免会议论,他们议论的不是殿下仁慈,而是殿下执法不严,谋逆,换做个普通人,早就被诛灭九族了...” 语气铿锵。 似乎每个人都说的很有道理。 程咬金又很活跃,再次瞥了眼三位大佬,卑微的道: “我可以发表下意见吗?” 三个人又置若罔闻。 “魏公所言极是,咱们这位太子,处事愈发成熟,可房某担心的,还有我儿。” 魏征和秦琼异口同声: “房贤侄!?” 房玄龄点头。 “我儿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多次为大唐立下功勋,在太子府为官,也为太子出谋划策,如今又封为平倭侯;陛下和太子都依仗我儿,我儿权势已逐渐滔天,这并非好事。” 功高震主啊... 就如同这些日子,朝中有人一直在议论薛仁贵,想要临阵换将一样。 朝中如今更令人忌惮的,乃是房遗爱! 这个纨绔败家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就已经做到了侯爵之位,他还如此年轻。 “太子和我儿绑在一块,世人骂太子,必先骂我儿,房某已有不好的预感,也许这几个月,我儿会有祸事。” 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房玄龄已经快要睡不着觉。 他最担心的是大理寺卿孙伏伽,此人拿薛仁贵说事,可针对的,却不是薛仁贵。 其真正想要弹劾的,是房遗爱! 魏征毛骨悚然道: “贤侄一心为大唐,若是因为恩赏遭嫉妒而受到排挤,于贤侄不公,到时老夫自会站出来说话。” 秦琼也道: “我也站在贤侄这边!” 这个时候,房玄龄想听听尉迟恭和程咬金的意见,却发现这俩货干脆不听了,只顾着低头吃。 他们已把自己当成了打酱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