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许轲揉着眼睛爬起床,看到闹钟上的时间,不禁得意。
“今天不用妈妈喊我也能起来,她等会儿肯定要夸我了。”
他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 当时邀请设计师的时候, 对方知道这家有个孩子, 特地按照儿童身高设计定制了一系列的卫浴。
所以许轲每天早上可以无障碍地把自己给收拾的又好又干净。
圣托每天都必须穿校服, 这样避免攀比,许轲也不用发愁搭配, 只在最后检查了小书包后,就拎着下楼了。
今天, 他要赶在妈妈之前坐到餐厅里……
嗯?
客厅巨大的落地钟上显示了时间,许轲再三去数了三根针,确定准确无误:“现在不是七点半吗?”
他揉了揉眼:“妈妈你今天起这么早?”
贺淼淼正忧心忡忡地吃面条。
听到儿子的声音, 她呼噜咽了一大口:“啊, 今天我有工作, 所以提前起来收拾了,等会儿还是爸爸送你去幼儿园哦。”
实际上,是因为原主爸妈的到来, 贺淼淼下午必须抽时间去接他们, 所以她上午要抓紧时间把生日宴的布置给落定。
听到是爸爸送他,许轲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许臣河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全麦面包, 看到儿子的表情, 终于忍不住问:“是爸爸哪里做的不好吗?”
怎么同样的车,送到同样的地点,他到底哪里不如贺淼淼啊。
“不不不, 就是妈妈做的更多一点,”许轲诚实地说,小手捏成OK的形状,表示是“一点”,“每次下车的时候,妈妈会跟我蹭脑袋,然后说我是她的好大儿,今天会超级想我。”
虽然第一次经历的时候,他也很不习惯,还有点害羞,但是现在是非常喜欢,少一天都觉得缺了点啥。
贺淼淼听了,不屑地撇撇嘴:“这还不简单,让你爸也跟你蹭不就得了。”
然后父子俩不约而同在脑海里想象了那个画面,随后同时打了个寒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许轲:“不必了不必了,爸爸做的已经很好了。”
许臣河:“忍着吧,习惯了失望之后以后就不会失望了。”
贺淼淼:“……”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但是今天不能怼他,因为下午还得他帮忙饰演好老公呢。
想起这事,贺淼淼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人家父母要来了,可她对原主的生活习惯知之甚少,到时候露馅了怎么办?
而且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还有种想要考量许臣河这个女婿的意向。
如果他表现得不好,让人家父母担心,怎么办?
贺淼淼长长地叹了口气,好难,穿书好难。
为什么书里就不能对原主再多描写一点呢,哪怕一点点呢。
忽然,一只大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暖和的屋子里,却有股凉意。
“别担心,我来解决。”
沉静的声音好似有股神奇的力量。
贺淼淼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眨眨眼,他确实有点可靠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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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绿书上看了很多布置案例后,贺淼淼也心里有了主意,到了儿童世界只跟老板说了个大概,对方就理解了。
“我懂,”老板笑眯眯地说,“就是这样,再那样呗。”
“……”
贺淼淼喝了口果汁:“我相信你。”
生日宴肯定是少不了气球了,她这次既然说了要亲力亲为,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打气球。
“这玩意还挺累呢,”半个小时后,她气喘吁吁地瘫回椅子上,“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
她太彪了,动不动就给充炸了,老板感觉耳朵都快聋了。
忙到下午许臣河来接她的时候,贺淼淼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刚上车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惹得司机都在前面憋笑。
可是贺淼淼根本没心情吃。
“前面阿凤酒家停,”许臣河每次遇见她,就是叹不完的气,“你下去买点吃的来。”
司机憋着笑去了,没多久就拎着一份烧鹅和一份肠粉回来。
“其实不用给我买的,我也不是很饿,”贺淼淼愁眉苦脸地说,“哎,最近心事太多了,严重影响食欲了。”
尤其是最了解原主的人要来了,她现在紧张地手都抖。
许臣河睨了她一眼,忍不住轻哂。
要不是她手里握着根大鸭腿,他差点就信了。
贺家父母是私人飞机回来,从VIP专属通道出来。
闫美如挽着老公问:“你说女婿真的会来接机吗?他看起来可不像那么好相处的人啊,而且许氏很忙吧。”
贺云山闻言,立马眉头一横:“不来?那就是不重视,他领证第二天就昏迷了,女儿连个婚礼都没有,我们也没怎么见过,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再忙也得来啊。”
“敢不来,我就带着闺女回家去,不受他的窝囊气。”
“哎呀,好了,你收敛下你的脾气,”闫美如拍了他一巴掌,“别吓着女婿。”
哼。
当初要不是女儿死活都要嫁给许臣河,贺云山是绝不会同意把她自己放在国内的,还要给人当后妈。
好在,出来后,闫美如就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
旁边站着那位高大帅气的男人,正是女婿。
贺淼淼还在紧张地联系见到这对父母后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显得自然点。
紧接着就被一阵香风拥住。
“宝宝!”
“我的宝儿!”
力气好大。
贺淼淼第一反应之后,却突然觉得安心了。
来自家人的拥抱,已经太过遥远的记忆,在这一刻携卷着本能从大脑中驶来,那时候,妈妈也喜欢这么抱着她。
喊她宝宝的。
眼眶湿润时,她慢慢地抬起手,回抱:“妈。”
哪知闫美如听了,就是一个爆哭。
“呜呜呜,你好久没喊我了,我每次抱你,你都嫌我烦。”
啊,原主以前是这样的吗?
贺淼淼手足无措,心想自己是不是露馅了,那到底是抱还是不抱啊?
“果然,当妈了才能理解妈的苦心,”闫美如却丝毫没察觉异常,欣慰地搂着她,“我的宝宝跟以前不一样了,变成乖宝了。”
“那以前是什么宝?”贺淼淼好笑地问。
闫美如坚定地说:“是暴力宝。”
当年夫妻两人创业,忙着开疆辟土,忽视了女儿,等到回头才发现她长歪了,而且对他们带有敌意,不是很亲近。
所以贺淼淼越发嚣张乖戾,都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教孩子,只是一味的满足她,就以为是为了她好。
现在看女儿站在那,眼神不复以往充满了怨气,贺云山打量着,总觉得哪里不同了。
但这实实在在就是自己的女儿嘛。
他走上前,比较稳重,将手里的手提袋递给她:“爸妈给你准备的礼物。”
“装模作样,我买的时候你还说幼稚,”闫美如嗔道,“结果现在屁股还没坐下呢,就忙着邀功了。”
贺淼淼接过来看了下,是某品牌的小熊周边,还是限量款的。
哪有给二十几岁女儿送这礼物的,真当宝宝了。
她失笑,但心里越发觉得暖了。
久违的亲情感觉,让她平静了很多。
“岳父岳母,您们舟车劳顿也辛苦了,”许臣河终于插进了对话里,“我准备了接风宴,不知您们是想先回家休息整顿,还是先吃点东西?”
他说话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没有演戏的痕迹。
贺淼淼心里竖了个大拇指,这同事不错,演技到位,上道!
闫美如其实很看好这个女婿,她是将整个综艺一期不落看下来的,许臣河的表现是装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她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很容易就能看清。
长相帅气,事业有成,懂礼貌有素质,这就很不错了。
虽然有个儿子是贺云山的心事。
但作为姥姥粉,她可不这么认为,毕竟,谁能拒绝那么可爱的奶团子啊!
“对了,阿轲呢,”她四下看着问道,“我们不见面吗?”
贺淼淼好笑地看着她:“他今天上学呢,晚上我们就能见到了,而且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明天是他的生日,我准备了很隆重的生日宴呢。”
这下全家都聚齐了,阿轲肯定很开心的。
“那就先去吃饭吧,”老贺严肃地背着手说,“我们年纪没有那么大,不至于坐坐飞机就累的需要休息了。”
他哼了哼,看向许臣河的眼神仍然不善:“我正好有些事,想跟女婿交流交流。”
贺淼淼心立马又揪了起来。
不会吧。
虽然当爸的想为难下女婿这种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和许臣河现在还不是那种需要托付终身,去考验,去审核的关系啊。
但这种事又不能跟爸妈讲,不然老人家肯定要糟心了。
万一等会贺爸爸比较过火,许臣河咽不下去掀桌走人怎么办啊?
情势不由她,今天所有的安排都是许臣河决定的,既然都说了要去吃饭,贺淼淼总不能拦着。
只得灵魂出窍地跟着去了。
待人接客这方面,许臣河自然不需要任何人操心。
他在A市的老字号酒楼订了包间。
“考虑到两位旅居海外,应该对那种海鲜之类的已经不感兴趣了,”许臣河解释道,“这是我旗下收购的本地菜酒楼,吃吃家乡的味道。”
他怎么突然变得能言善辩的,贺淼淼愣愣地站在一旁。
平时明明嘴很笨的。
“哎呀,还是女婿想的周到,”闫美如很捧场,不见外地落座了,翻看着菜单,“我在国外就想这一口啊,什么龙虾我都吃吐了,再也不想吃了。”
贺云山此刻表情稍霁。
“还算有心。”
哇哇哇,他夸许臣河了,贺淼淼心花怒放,这就证明接受他了吧,没什么事了吧,可以安安心心吃顿饭了吧?
然而下一秒,贺爸就勾起了嘴角,以一种梁山好汉似的气势,从始终不撒手的背包里夸夸提出了两大桶酒。
没有错。
就是像家庭装可乐那么大的桶。
“许女婿,”他昂着头,带有进攻性地说道,“喝点儿?”
贺淼淼此刻心如死灰,已经做好了许臣河会拂袖而去的准备。
“妈,我爸刚才半路下车就去打酒了?你怎么不拦着?”
怪不得他当时非要停车,还不准她跟着去,合着是去干坏事了。
闫美如很无辜,非常气愤地说:“他骗我!”
“他说这是陈年雪碧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