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很黑暗,唯一的光亮是台上正在播放影片的屏幕。不论在场的人跟酒卷导演的关系究竟如何,在追思会上为了表示尊重,基本都会专注在影片上。
所以,也就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枡山宪三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当然,这对七十来岁的枡山宪三来说,可不是什么福气。他绷紧了脸,始终谨慎地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声音很低地快速说:“一定是有人插手了,否则他一定会站在那下面。”
在黑暗中,枡山宪三看不到贝尔摩德的表情,也不敢去看。他只能听到贝尔摩德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回答:“我们不看重过程,只重视结果。这一点,应该不用我提醒你。”
身为汽车公司董事长的枡山宪三,正是组织代号成员皮斯克。他为组织BOSS效劳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长到可以凭资历混一个不错的地位,也正是如此,他很清楚组织的风格,贝尔摩德的话还没落地,他就已经忍不住轻微颤抖了。
但他稳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给我一点机会,我不仅能把原本要做的事情完成,还能另外为组织做一件事情。”
“哦?”贝尔摩德像是有了点兴趣,“什么事情?”
“对组织来说有利无害的事情,”皮斯克已经冷静下来,“我有了很重要的线索,但在确认后向BOSS汇报前,我不会向任何人说。我想你应该能理解。”
贝尔摩德没有再说话,她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又像来时一样,无声地离开了皮斯克的身边。
影片的播放正巧在这时结束,负责抽取颜色的人果真在大家的注视下抽出了紫色。主持人立刻拿着话筒大声说:“请分到紫色手帕的先生女士们到台上来!”
久川行景率先走到了台上。
作为一个曾经的“优秀学生”,发表这样一篇简短的观影感想实在是很轻松,所以他直接就站在了一号位。有他打头,其他拿到紫色手帕的也都陆续走了上来。
然而少了一个人。
先前工藤新一问过名册的那位负责人很快翻到了名册,在对比后借了主持人的话筒:“请枡山宪三先生到台上来。”
贝尔摩德站在台上,看见枡山宪三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眼光渐冷。
站在一旁的服务生很快地看到了枡山宪三手中并没有紫色手帕,他连忙上前,将手中的紫色手帕递了过去:“先生,这应该是您不小心弄丢的手帕吧?”
枡山宪三勉强笑笑,接过那紫色手帕,同样站到了台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手帕还有这个用处,但总归只是上台发言罢了,反正他是最后一个,听听前面是怎么说的,总能说几句。
这种发言多少都会有些套话,然而久川行景不,他细致地分析了影片里的一些小细节和自己的感受,任谁来听,都会相信他认真看了刚刚那部影片。
有他开头,后面的宾客多少也都讲了些影片的内容,而且没有重复。贝尔摩德倒是想要将这种方式更正过来,所以她尽可能多说了些套话。但主持人却在她说完后出声询问:“女士有没有比较印象深刻的情节呢?”
贝尔摩德握住话筒的手缓缓用力,然而面上仍然十分自然地说了两个情节。
久川行景站在第一个位置,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场好戏。
他可是花了好多钱,收买了这里的好多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地放过这两个组织成员?
贝尔摩德还能说几句,枡山宪三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影片放了些什么,他也从没看过这部影片,最后只能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把前面的人说了的情节拿出来拼凑。
系统按照久川行景的吩咐,对他进行了干扰。
没看过影片的枡山宪三记不住前面的人讲了些什么,本来就慌乱,系统的暗示轻易地起了作用,让枡山宪三下意识说出了许多完全错误的影片内容,最后被主持人维持着微笑请了下去。
工藤新一站在人群中,眼睛十分明亮。
到这么明显的地步,如果还看不出来谁是皮斯克的话,他也就枉为侦探了。不过实际上,这么一出也只是验证了他的想法而已。在最初看到紫色手帕名单后,工藤新一就从站位等地方分析出了最可能是皮斯克的人,如今看来,确实是枡山宪三。
但他还有一个收获。
工藤新一原本以为追思会上只有皮斯克一个组织成员,现在来看,却很可能有两个。
“工藤君。”
久川行景走了过来。
他跟工藤新一打了招呼后,就拦住了旁边的一个侍者,将手中的空酒杯递过去,笑着说:“麻烦你,给我送一杯苦艾酒过来。”
工藤新一的右眼皮忽然一跳。
“工藤君觉得那部影片怎么样?”久川行景问他。
“挺好的。”工藤新一面不改色地扯了几句套话。
“我其实很少看影片,今天看了看,觉得也有一些意思。那些演员们在荧幕上分明是一样的容貌,在不同的影片却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若是现实里,想要变成不同的人,恐怕不改变面容,是很难做到的,不过总有人精于此道。这些人要是想扮成一个人,不仅是容貌形体像,就连说话、动作,都会模仿得一般无二,难以分辨。”
工藤新一悄悄掐住了自己的拇指。
“先生,您的酒。”
“多谢。”久川行景接过那杯苦艾酒。他端着那杯酒,忽然向工藤新一又走近两步,几乎要碰上对方了才停下。
“久川先生?”
“工藤君,你很让我惊喜。”久川行景轻声说,“你决定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记住往前走。你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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