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坦白


    现在的夕觉得自己活像一个“电灯泡”,嗯,从离开灰齐山后在外面的杂书上看到的流行词。


    此时的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该举手捂住眼睛堵住耳朵,非礼莫视非礼莫听?还是站起身来,走出画室,离这里远远的?


    或者当场作画?


    但无论如何,这些行为都需要她的手脚来完成。


    只是她现在的手和脚都有些无措,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就这么面红耳赤的看着她的姐姐不断“进攻”那个小小琳。话说回来啊你们不都是女的吗?!


    年这家伙,是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吗?!


    就在夕的内心越发胡乱时,只见眼前的年动了。


    这不知羞耻的姐姐,占着自己较高的个子和有力气的手臂,直接将那个小小琳给抱了起来。


    而且中途那里就没分开过,仍然传出着过于奇怪的声音。因为当时蒋琳哭的时候就在床榻边,也因此


    没走两步,年便将那小小琳给抱到那白玉黄梁榻上去了。当然,还是没停过,继续在床榻上弄。


    此时的夕,终于受不了了。


    *大炎粗口*!你这家伙在我的家里(画里)!我的床上!压着我的客人做那事!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脸黑线的夕终于站了起来,右手握住了一个大大的木锤。


    然后,走到仍然痴迷于干那事的年的身后,也就是床沿边,双手举起锤子就朝脑袋砸去。


    砰!


    “好痛!”吃痛的年也终于松开了嘴。


    “夕,你在干什么啊? !”一脸恼火的年回头看向夕,声音不满道。


    “你还来问我? !”看到年脸上那不爽的、仿佛被打断了好事般的表情,夕更加生气了。


    又是一锤子甩过去,只是这次直接被年伸手挡住打掉了。


    “真的是,夕你能不能稳重―点啊?砸到我到没事,万一砸到小小琳了怎么办?”


    “你说对吧,小小琳。”脸上带着轻松笑容的年,重新回过头来,低头看向身下的蒋琳。


    随后才发现,对方的嘴唇上居然流了点血。


    应该是她刚刚被夕那一锤子砸到,吃痛后不小心用力咬了一下。


    所以此时的蒋琳脸上看起来可真糟糕呢,眼睛早就哭红了,鼻子也吸得红红的,现在连那小小的嘴唇也红肿了,而且还流着—点血。


    不过至少,没再像刚刚那样一直哭泣不说人话了。


    “哎?好像不小心咬出血了?”看到血迹的年连忙从身上拿出手巾,小心翼翼的擦了起来。


    而夕看到蒋琳没再哭后,心里也不禁为年的方法感到无语。想不到还真有效果虽然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好像有点复杂不爽。夕也坐在了床榻上,而年也已经擦完了上面的血。


    “怎样?现在是不是感觉好点了?”将手巾收好后,年也揉了揉一言不发的蒋琳的头。


    “突然被人亲上去,怎么可能会感觉好啊。”蒋琳无奈道,说起话来都有点费力。


    毕竟作为发音器官的口腔等部位感觉有点酥麻那里拉扯太久了吧。


    但至少,被年这么一打岔,再加上现在身边有多了两个活人,她也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无助的感觉了


    虽然被那个了感觉怪怪的,算了,还是别关注这事了,免得年蹬鼻子上脸。“至少比之前好些了吧。”年握住了蒋琳的一只手,想要给对方一点安全感


    尽管她不知道这个小小琳刚才为什么会哭成这样果然罪魁祸首是这个妹妹吧


    被年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的夕眼皮一抖,于是赶紧握住了蒋琳的另一只手,然后也问了起来。


    “之前我还在和你,还有那两人在菜馆里谈天说地,那时的你心情明显不错


    “你睡着后,我便离开了,就这么一会,是什么事情让你难过成这样?”夕一方面是好奇蒋琳哭泣的原因,一方面也是在向年解释。


    你妹妹我清风高节、节操高尚。


    是无辜的!


    年没有搭理夕这间接自辩的话,而是边抚摸着蒋琳的手,边语气温和的问了起来。


    “既然夕都这么讲了,那小小琳能不能告诉你年姐,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心情难过的话就说出来,要是被那些人知道她们心里的女孩哭成这样,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头的事来呢。”伸手擦了擦女孩脸上的泪痕,年也顺便开了个玩笑。


    身体逐渐平和起来,感受着年那发热的大手,蒋琳的情绪也渐渐缓和了一点


    听到年这话,她微微一愣,不由得问道:


    “那些人?”


    “嗯那个白色的兔子啊红头发的萨卡兹啊等等等等。”年意味深长道,同时朝蒋琳眨了眨眼。


    蒋琳:


    “误! ! !”“你知道了? !”


    “哎呀,我好歹都活了那么多年了,这么一点眼力还是有的。”年笑道。“毕竟小小琳那么可爱,被那么多人喜欢上也很正常吧。”


    夕:那么多人???


    “所以啊,要知道在意你的人可是有很多很多的。”年看了眼夕,有些奇怪对方脸上古怪的表情。


    至于听到这里的蒋琳她虽然没想到原来年早就知道她脚踏几条船的事了,但另一方面,年似乎还不知道船已经翻了的事。


    不过和世界末日相比,这些翻船的事情都已经算微不足道了。她心情缓解了些,虽然内心的苦闷和煎熬并没有完全消失。


    不过感受着两只手上的温暖,以及抬头一见,便能看到的年那亲切的表情,和夕那随和的脸色。


    想到年和夕本来就不是人类,都是活了千年的老不死。


    既然她知道的那些事情,在她来看根本不敢告诉给其他普通人的话那如果是她们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说出来也好,多几个人分担一点这让人绝望的秘密和压力,也能让她好受一点。


    于是,她双手用力,握着年和夕的手也紧了许多。看着这两人,而对方也会意的看了过来。


    “我我”


    “我有些秘密想跟年姐和夕姐姐说一下。”….·…


    随后,蒋琳便将大多数事情都告诉了年和夕,当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她也终于停了下来,轻轻喘着气,毕竟刚才说太久了。


    嗓子也疼,口也干,但目前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她有些忐忑的看着正一脸深思的年和夕,而对方握着她的手也还没有放开。“照这样来看,年你之前的猜测居然还真是真的。”夕松开了握着下巴的手,看向表情略微严肃的年。


    “猜测?”蒋琳一愣。


    年正要回答,但夕已经抢先说了。


    “—个叫白面鸮的黎博利的梦”夕把这事说了出来,听的蒋琳满脸惊讶。乖乖,没想到她第一次听到白咕咕的名字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而且白咕咕的梦境好吧,感觉还真慌呢。


    “如此看来,岁千年以来都没事,它偏偏要挑这时候醒来,也就能说得通了


    “估计也是想像拉特兰的人一样,逃往宇宙?”年说道,但紧接着又摊了摊手。


    “那也太夸张了吧,岁连千年前的大炎都打不过,怎么可能能做到这事。”年哈哈笑道。


    看着哈哈大笑的年,以及表情平静的夕,蒋琳再度懵逼了。为什么你们两个一点都不慌啊?! !


    长生者了不起啊?!心态平和了不起啊?!


    年注意到了蒋琳的表情,于是她问道:


    “小小琳,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和夕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u”蒋琳不想回答。


    然后,她那小巧秀气的鼻子就被年用手指轻轻刮了两下。“你的话都写在自己脸上了。”年笑道。


    而蒋琳也不悦的撇开了脑袋,索性看向夕。“长日终有时,长梦终有逝。”


    “逝者如斯夫,日升月落,生老病死,理所当然。”夕直接来一副文化人的嘴脸。


    “又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看的蒋琳都想―拳锤到对方那好看的脸上了。


    “也是,差点都忘了,你们本来就是‘将死之人’。”看到这两人没有一点点感情波动,弄的蒋琳内心相当不悦。


    索性张嘴开喷了。


    “你们活了一千年,一千年啊!你们早就活够了!”


    “你们也早就知道你们快要消失了,哪怕不知道这事,你们再过不久也会死去。”


    “而且你们也不是人类”


    还想要找年和夕共情一下她真的是想多了。


    看到脸色又低落下来的蒋琳,年和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就像蒋琳说的那样,她们本来就活了很久。


    她们也早就知道她们没多久可活了。


    所以听到这些消息的她们,自然不会有太大的震惊。


    “没事,如果按小小琳你的说法来看,人类不还是有十几二十年时间吗。”年将脑袋凑了过去,用脸蛋蹭了蹭蒋琳的小脸,想要让对方不要那么难过。


    “更何况你也说了,那个嗯萨卡兹魔王,还有那个博士,还蕴藏着一个可能性不是吗?”


    “可是”蒋琳还是很怕。


    “没什么啦!”年将自己的身体和蒋琳挨得近近的,看的夕都想指着年大骂不要脸了。


    “活着就还有机会,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还有时间,也还有一个机会,那肯定要去做啊。”“但万一最后还是没有用呢?”蒋琳看向年,语气低落道。


    “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不然剩下的十几二十年里,小小琳你就准备什么都不做,这么折磨自己下去?”年抱着蒋琳的脑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头,声音温柔的说道。


    差点把夕给看傻了,她可从来没见过年这么温柔的一面。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有些不爽和警惕感。


    总觉得如果再把年留在这里说这些“花言巧语”,这个小小琳有可能会于是她大手一挥,直接把年给赶出了画里。


    因为年的瞬间消失,导致本来靠在年怀里的蒋琳一下子失去了依靠,直接倒了下来。


    而一直都握着蒋琳另一只手的夕,也下意识的把她拉了过来。然后,这个小小琳的脑瓜子就靠在夕的胸上了。


    “误?”


    被洗面奶的蒋琳鼻子一吸。


    “好香,比年姐身上的辣椒味好闻多了。”夕:


    夕轻轻一推,将挂在她身上的女孩推倒在了床上。


    当然也就这样,她可是“清高”的夕啊,怎么可能像那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年那样,对着小小琳做那事呢?


    “你的心,还是很乱。”夕低头看着揉着自己脸蛋的蒋琳。“稍微有些意外。”夕轻笑道。


    “意外?”蒋琳停下了揉脸的手。


    “因为很奇怪啊,你这人类。”夕微笑道,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离对方近一点。


    “之前听年那家伙说你的事情时,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不仅知道那么多奇妙的故事,而且一个小女孩还带着这么多活不下去的人


    “等见到了你真人后,又觉得你就是个有些特别的小姑娘罢了。”


    “但,当我看到你和年的那个叫凯尔希的狐朋狗友对峙的时候那鲁莽且不顾后果的样子”夕伸出右手,摸了摸蒋琳的脸。


    至于这小小琳嘛当然不敢动,而且完全搞不懂这夕在打什么算盘。“让我稍微有些触动。”


    “触动?”蒋琳好奇道。


    夕没有回答,而是想到了自己的事。


    和年这个喜欢在大炎外面跑的人不同,夕是个家里蹲宅女。但因为身份特别吧哪怕是当家里蹲,也经常会有麻烦找上门来。


    别说那大炎监察司的实力强大的老家伙了,哪怕是监察司里的一些小官差,有时候都会找她麻烦。


    还好几次被惊蛰的师傅找上门来教训一顿,挨一顿打不说还要再挨一顿骂。按夕的说法,“我也不晓得碍着谁了,明明我都低头了,你们干嘛还老爱找我麻烦啊”。


    夕当家里蹲也是迫不得已啊,不然哪个爱画画的人,不会喜欢去外面采景呢


    所以,看到蒋琳面对凯尔希的威胁时那拼命的样子,才会有些感触吧。


    “不过你现在又因为那些事情如此害怕。”夕的手指指缓缓抚摸着蒋琳的脸蛋,然后慢慢下移。


    就在快要碰到那红肿的嘴唇后,停了下来。“还真奇怪,你这人。”


    “像你这种性格奇怪的女人,估计很难画出来吧。”夕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表情有些出神。


    “我和年因为身份的特别,难以理解你的那些想法,也开解不了你。”“既然这样,你这些天要不要在我的画里多逛逛?”


    “等什么时候想开了,再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