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线的粮车又开始叽里咕噜地运转起来,车轮碾过春泥,吱吱作响,也算是给长春宫焦心的战备添了点生机。
中军大帐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案上竹简整齐码放,青瓷茶盏冒着袅袅热气,窗外洛河波光粼粼,映着初春的湛蓝天空。
只不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压抑的不甘与愤懑,挥之不去。
李世民愈发闲不住。
刚来长春宫时,他还能稳稳当当坐在紫檀案前,端着茶盏慢悠悠抿上一口。
翻翻兵书,听各位文化人引经据典、唇枪舌剑的也颇有滋味。
可最近,或许是酸气烧得心头火起,又或是被硬生生摁住的憋屈钻心。
如今倒好,大老板天天亲临训练场,对备战工作进行亲自监督指导。
并用各种“柔和体贴
从日出到日落,每天不训到汗如雨下、吭哧喘气,晚上回不算完,
可想而知,李道玄真的爽**。
林溪却真要累**。
作为总教**,她得陪着李世民满场跑,盯着士卒的步伐、刀法、阵型,稍有不齐,就得被秦王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瞪上一眼,背脊发凉。
也不怪李世民火儿大。
长安派去救援晋阳的李仲文,原随李秀宁起事,后被李渊收为左右。
副将姜宝谊更是铁杆李渊嫡系,当年作为禁军军官随李渊至太原。
可他这边儿呢,早早跟随创业的老同志们,个个浴血奋战,功勋卓著,却总捞不着实惠的封赏。
刚刚入伙的新同志们都迫不及待想杀敌建功、博个好前程。
好不容易晋阳之围,人家都打到了眼皮子底下了,机会近在咫尺,却愣是干瞪眼插不上手。
说好的众志成城、大唐不负忠臣呢?承诺的美好愿景和光明未来呢?
脸疼,唉实在是脸疼!
由于对李家其他几位的扛事儿能力有充分认知和充沛信心,林溪反正是心态最好的。
毕竟,李世民不断发展壮大,最终成长为无法控制的权力大魔王,靠的就是在这群雄并起的超级大乱世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你行你上!上得越早,拉得越惨。
长春宫的各位闲得要死时,前线战事却进展飞速。
五月十九,刘武周南下攻陷平遥。
六月初十,刘武周手下猛将宋金刚攻陷介休,李元吉眼巴巴看着人家一步步堵**太原盆地。
等到姜宝谊和李仲文的援军赶到时,介休已经丢了,只得和刘武周在雀鼠谷打遭遇战。
刘武周派人多次轻兵诱敌,反复横跳,唐军最后没禁住诱惑,大兵尽起追杀,被刘武周伏兵杀得大败。
姜宝谊、李仲文皆被俘后逃跑,李仲文逃至浩州(今汾阳)。
败报传回,喜忧参半。
就像刷邮箱盼offer一样,李世民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翻身下榻急吼吼地冲到案前,瞪着那堆竹简,生怕错过一丝半点从长安发往长春宫的调令。
于是,“嗨呀!长安那帮老家伙是睡死过去了?调令咋还没影儿!
六月气温飙升,军营像个大蒸笼,空气里弥漫着晒得发烫的黄土味儿和马粪的腥气。
烈日炙烤着,挥汗如雨。
铠甲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刀枪碰撞的脆响混着战马嘶鸣,掀起滚滚尘土,呛得人鼻头发痒。
就如李世民所说,每天的披重甲耐高温训练,无论对士卒还是将军,都是最难熬的一关。
数十斤的玄铁铠甲像个全封闭的移动火炉,裹得人里外冒油。
汗水顺着额头淌进眼睛,辣得生疼,喘口气都像在吞火。
甲胄下的衣衫湿透贴身,黏腻得像裹了层浆糊,每迈一步,铁片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吱声,震得骨头发麻。
根据经验,训练之后绝对不能立刻脱下铠甲,除非想得热痉病当场去世。
不过,这种折磨也是身为玄甲军才能享受的殊荣。
毕竟,如果将一辈子创造的生产价值量化,对于大部分底层士卒来说,这一身玄铁甲胄的造价,比自己的命还贵。
打造一套重甲,需精铁百斤、工匠数月,耗费的铜钱够寻常农户吃上十年。
哪怕财大气粗如李唐,倾尽府库之力,养个三千多人的玄甲精锐,也快到极限了。
洛河波光粼粼,河边柳树耷拉着枝条。
树上成片、成批的知了扯着嗓子,聒噪声一浪接着一浪
,吵得人困意全无。
午休时分,训练告一段落。
小伙子们争先恐后地褪下重甲,光着赤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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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津津的膀子,就穿一条新裁的麻布兜裆布,活像群刚从蒸笼里蹦出来的包子。
一个个嚎着嗓子,推推搡搡冲向清凉的洛河。
大几百号人扎进水里,溅起一人高的浪头,凉意扑面,水花四溅,笑骂声、打水仗的嚷嚷声响成一片。
有漂在水上,哼着小调翘脚丫子的;有比赛扎猛子憋气摸鱼的;还有几个胆大的还爬上枝头,排队玩跳水,引来阵阵喝彩和哄笑。
林溪则独自坐在不远处的一座小土丘上,刚脱下的盔甲整齐叠在身旁。
小心翼翼地扯开领口,湿漉漉的内衫贴在身上,黏腻得像第二层皮,只能靠干燥的夏风慢慢烘干。
裤腿拉到小腿肚子上,露出汗水浸透的皮肤,稍稍透了口气。
瞥了眼四周,确认没人靠近,才暗自松了口气。
茂密的柳树枝桠低垂,影影绰绰,将她的身形很好地隐藏起来。
一般这种场合,她都会努力让自己默默消失。
不然,被哪个没眼力劲儿的兄弟扒了袍子、生拉硬拽着下河冲凉。
甚至直接给自己四脚朝天抬起来扔河里去,就真是从内而外的凉凉了。
打眼一看,程咬金已经脱得只剩兜裆布,赤条条踩在水里,腰里扎着条粗麻带,挂着两把小斧子。
被一众小卒围在中央,把肉墩墩的胸脯子拍得倍儿响,唾沫星子乱飞。
扯着大嗓门儿,绘声绘色地讲述当年上瓦岗、据中原、大杀四方的传奇历史。
“那会儿,老子一斧子下去,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李密那小子牛不,嘿,全靠咱哥们儿给他撑场面!”
开始,秦琼还笑眯眯地坐在岸边,倚着块光滑的大石,偶尔补充两句。
后来大概是老程吹得实在太邪乎,嘴里风太大,秦二哥这脸皮儿薄的实在听不下去了。
脸一红,扶着长须,低咳一声,起身踱到柳树下,独自美丽去了。
如今,这二位已经正式归属玄甲军,成了李世民麾下的得力干将。
林溪一边嚼着草棍儿,一边感慨身边优秀同事越来越多,公司未来发展前途无量。
可转念一想,又为自己捏了把汗。
毕竟,要论玩儿命,跟这些刀里血里多少年滚过来的职业军人相比,自己这两下子,唉,还真是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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