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正琢磨着往营里溜达,说曹操曹操到。
抬头一看,李道宗正搀着半残的李道玄,一瘸一拐地迎面走来。
李道宗十九,李道玄十五。
论相貌,哥俩完美继承了李唐宗室的优良基因,不论放在哪都是妥妥的帅小伙。
李道宗年纪大点,早已褪去少时的纨绔浮躁的公子气。
如今谦恭有礼,眉眼弯弯,对谁都是温润和善的风度。
和他比起来,李道玄则颇有点“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的骄横傲气。
成天在营里小胸脯拔得倍儿高,金冠闪闪,红袍飘飘,俨然秦王的顶配版cosplay。
也难怪,人家小小年纪已经封为淮阳王,想咋得瑟都有资本。
不过,如此小迷弟,现阶段只能被迫每天做李世民的梦男,连战场都没上过几次。
可想而知,他对林溪这苦逼打工人身份多么羡慕嫉妒恨。
远远望见她,李道玄连伤腿都不顾了,气得张着胳膊就开始咋呼。
“又是这小子!看见他我就来气!
林溪!你小子有胆儿跟我打一架嘛?看谁够格上战场!
我去,林溪一吐舌头,啥时候连牛马都有人争着往上冲啊?
行啊,把王爷头衔让给我,战场你随便上!
可表面还得一脸恭敬地拱手施礼。
“二位公子,末将有礼了!
“多日不见,林郎可好?李道宗微笑着点点头,扬手拍了下弟弟的后脑勺,轻斥道。
“道玄,不可无理,他可是秦王府中郎将,主领玄甲军一部。
你我要想入营,还得先见过林将军。
“哼!我才不服呢。
哥,凭啥他就能跟着二哥打仗,我就只能憋在长安发霉?
李道玄气鼓鼓地一甩手,瞪着林溪。
“你还年轻,没到上战场的时候,林郎比你大几岁,秦王自然更放心托付军务。
“那哥你跟林溪一样大,为啥二哥也不带你去?
“……
李道宗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旋即轻咳掩饰。
李道玄咧嘴坏笑道,“哈哈,哥呀,以后有在二哥
跟前露脸的机会,看来小弟还得多让给你啊!
李道宗眼睛一瞪,一脸“你小子回家找打的愤怒。
“那个……二位公子,容末将插个话呗。
林溪笑嘻嘻挤到两人中间,“诶呀!道玄公子,您这伤是?
她蹲下身,装作十分关切地凑近瞅瞅。
李道玄挽着裤腿,露出脚踝上面缠着细致的纱布,隐隐透出一股药香。
脚腕上还套个精巧的红绳结,挂着个银铃铛。
“谁说我受伤了?这叫勋章!
李道玄得意地一抖腿,银铃叮当作响。
“再说,这种程度,睡一觉啥事儿没有,我明天还能来!
“行了、行了……
李道宗无奈摇头,打断弟弟的吹嘘,“兄弟你少说两句,一下午了,我头疼。
“林郎别担心,就是挂绳攀岩时被尖石割开道口子,刚让孙先生包扎妥当。
皮外伤,不妨事,养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哦,好好,那末将就放心了!
秦王总说二位公子乃国之栋梁,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林溪笑着直起腰,满眼诚恳地夸赞道。
“对了,道宗公子,您刚才说孙先生在咱营中?他一个大忙人,咋有时间来军营晃悠?
“嗐,林郎,你这几天忙于王府的事,没来营里。
孙先生带着徒弟,天天过来拿我们验他的新药呢,最近皮外伤的都在营门排起长队了。
李道宗苦笑,瞥了弟弟一眼,挑眉道。
“其实,我看这小子受伤挺好,刚好军医署就有一剂治他的良药!
“哥、你说啥呢.?李道玄结巴了一下,忙转移话题。
“不过,那新药涂上好不好用的不说,确实好闻。嘿嘿,我都想喝一口了!
“喝?喝死你得了!李道宗一撇嘴。
“哈哈,难道孙神仙连香水都搞出来了?林溪眼前一亮,打趣道。
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其实啊,前一阵秦王上表镇守长春宫,将领名册中也有二位公子的名字。
估计过两天陛下的批复就下来了。
如果准奏,就辛苦二位随
军东进,暂离长安啦。
“真的吗!哈哈,哥,不枉咱日夜苦练,我就说二哥下次肯定得带咱哥们儿了吧!
李道玄顿时激动地乐成一朵花,也不顾一条腿瘸着,张牙舞爪地单脚满地乱蹦。
李道宗眼中也难掩喜悦,忙一拱手:“多谢林郎相告,若真如此,以后在军中还请你多指点!
“哪里,道宗公子言重了!
如有用到末将之处,二位尽管吩咐,末将绝对肝脑涂地!
林溪笑着回礼,恭送两个少年欢欢喜喜离去的背影,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么看来,到长春宫也挺好,没那么多烦人的规矩和死板的老头。
一群朝气蓬勃的哥们儿弟兄凑一起,咱秦王又说了算,军中那气氛绝对欢乐的一批啊!
不过……孙神仙的新药?
林溪想起刚刚嗅见李道玄伤口处那熟悉的味道,顿时明白了,得意一笑。
转身朝营中军医署走去,步伐轻快。
军医署坐落于校场西侧,一排青瓦木屋沿壕沟而建。
屋前空地整洁,药草晒架上挂满艾叶、金银花,淡淡药香随风飘散。
问诊房在正中,门前竹帘低垂,隐约可见医官手持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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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询问士卒病症;
左侧是取药房,木架上摆满陶罐,几个小卒忙碌着分拣草药,药杵捣击声清脆;
右边外伤处置房,是军中最热闹所在,尤其是翟长孙当值时,以及他被秦王当众表扬后的接连几天.
上面一张嘴,底下跑断腿,没办法,就这情况。
而且,可能是真的“跑断腿。
士卒排队等待包扎,药炉旁炭火正旺,熬药的蒸汽袅袅升腾。
院中秩序井然,大家或坐或立,低声交谈,医官不时高声呼叫姓名,唤人入内。
林溪刚踏入院中,士卒们看见她,忙纷纷起身,齐刷刷抱拳行礼,声如洪钟。
“参见林郎!
她摆摆手,笑道:“继续继续,别管我,忙你们的!
刚进长安时,为了改造这地方,她可没少花精力。
一开始,就跟当初刚到李府搞内务一样,一片乱糟糟:
药材堆满地,士卒挤作一团抢药,房里血污横流,连个像
样的登记簿都没有。
可今时不同往日,有权有钱有威望,还有啥搞不成的?
她风雨无阻蹲点儿一个多月,亲自定规矩抓赏罚,又提拔了几个机敏干练的医官。
潜移默化中,将校们的好习惯慢慢就养成了。
而规矩一旦立下,尤其在军队这种高度强调纪律与服从的地方,便已深入骨髓,就是再想废弃也不容易。
要说最卫生、严整、效率高的医署,玄甲军称第一,全唐军就没哪支部队敢说第二!
制度是好制度,就是需要领导舍得割肉、多费心血。
高级将领们都有自己的专属营帐和军医,至于底下这些一般士卒的死活,谁闲得操心呢?
哪家军队不是如此?
反正都是些吃不饱饭的流民孩子,扛不住的就活该病死。
救人花的铜板没准都比这条命贵,老板们都是人精,这笔账还是算得过来的……
打了这几年仗,林溪也算明白了。
真正死在战场上的往往不及半数,而死于疫病、感染化脓与伤后无人救治的,却占了十之六七。
但她能力有限,只能尽力保住这些精锐的命。
只是因为,他们的活着更值钱。
等以后打下更多的土地人口,国家有钱了,批下来军费拨款多了,自己也站得再高些.
或许,这军医署的规矩就能向更多营伍推广。
也算是她在命如草芥的大乱世中,积的一点儿阴德吧。
“呦,许久不见,林郎又英俊一些啊!”
身后传来一声清朗的笑语,带着几分揶揄。
林溪回头一看,一位仙风道骨,身披素白道袍,腰束青丝绦的灰发老道,正飘然若云地拎着个陶瓷罐子,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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