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戌时。
李二的书房里一片寂静炉子上咕噜噜地煮着清茶雾气腾腾炕边的炭火发出噼啪爆裂声浓郁的茶香混着淡淡的烟熏味弥漫在空气中。
李世民被李渊叫走议事还没回来林溪便乐得多享受一会儿贵族公子哥的待遇。
背上伤口愈发疼痛只能上半身前倾着直溜溜坐在炕上胳膊肘稍稍撑着炕桌才勉强熬过药效发作的阵痛期。
林溪一边疼的眼泪汪汪一边捧着手里的书苦中作乐如果不是失去了手机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学习。
这本《搜神记》还是前几天从李二的箱底儿翻出来的一部志怪小说集东晋干宝所著。经过几个月的勤奋钻研已经可以流畅的阅读正经书籍了。
果然认字从漫画开始是永恒真理。
按理说这种书出现在名门公子的书架上
鉴于他上午那副世故又腹黑的可憎嘴脸不把少年李二归类于那种一个人围殴全班同学的校霸一类已经够给面子了。
林溪揉揉眼哈欠了一声。一动就痛得钻心不动又容易犯困犯困身子一栽歪就又被疼醒这是什么酷刑啊。
一想到宇文士及那王八蛋要是近几天来串门还得捂着鼻子向他点头哈腰地陪笑脸顿时觉得在自己还是个小菜鸡时就过早踏入职场真是个悲惨的故事。
正胡思乱想着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伴着一道奶声奶气的喊声:“阿兄!”门“吱呀”一开小铃铛张开小胳膊像只兴奋的小兔子似的扑了过来。
紧跟着李秀宁拽着满脸不情愿的李元吉走了进来。
小铃铛这几个月被李秀宁养得倍儿棒小圆脸红扑扑、粉嫩嫩像个刚熟透的蜜桃带着点可爱的小绒毛。
性格也开朗了好多远没有刚救下她来时的畏缩和胆怯。
不知道李秀宁咋教的这孩子现在就像个自小养在蜜罐里的小大人透着股灵动又懂事的气质。
一头扎进怀里林溪刚想伸手抱她后背猛地一扯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哎呦宝贝儿!慢点慢点阿兄现在是残障人士受不了你这热情!”
“大小姐四公子您二位怎么来
啦?”林溪赶紧赔笑,摆出一副乖巧模样,“小的这实在下不了床,二位别见怪啊。”
李秀宁摆摆手,往炕边榻上一坐,单腿翘起。
拿起桌上的《搜神记》瞥了眼,嘴角一撇,轻轻往桌角一丢,戏谑道:“没看出来啊,林溪,你这小白脸模样还有几分血性。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在二郎屁股后面端茶递水的小跟班呢。”
“哼,不就是被人家揍了一顿嘛,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要不是二哥求情早把你打废了!”
一旁的李元吉不乐意了,胳膊一叉腰,撇着嘴,满脸二世祖的傲娇劲儿,“林溪,以后出去别说是跟我李家混的,太丢人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李元吉这小子,典型的熊孩子属性,满府上下就没他不敢惹的。
后院的士兵一见他跟见着瘟神似的,撒丫子就跑,跑慢的不是被他拽住当马骑,就是被逼着陪小少爷玩“打仗”,一把木剑舞得虎虎生风,逮着谁照屁股就是两下。
**岁,正是狗见狗嫌的年纪,不理解但被迫尊重。
幸好林溪深谙鼓励式教育的精髓,哄好雄性人类幼子,最好的方法就是积极绥靖plus祸水外引。
心里偷乐,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委屈诉苦道:“四公子,您不知道那帮人凶得很,我这两下子哪顶得住啊!别说是我了,估计二公子上去都得吃瘪……”
见小屁孩眼珠子一亮,立马话锋一转,拍马屁道:“所以,还不得指望您给我出气嘛!四公子英武不凡,气吞山河,我这小命可全靠您罩着了!”
这话一出,李元吉果然中招,小胸脯一挺,得意地哼了一声:“算你有点眼力劲儿!下次有事直接找我,现在小爷都能拉开一石弓了,比二哥小时候强多了!”
“是啊!四哥真能拉开,我作证!”小铃铛拍着小手,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元吉的袖筒,舔了舔嘴唇,奶声奶气道。
“他、他还能一口气射五只野鸡、十只兔子、钓一百条鱼!而且,他特别能吃,还特别能睡!总之,四哥就是特别、特别、特别厉害!”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那崇拜的小模样差点把李元吉的尾巴翘上天,一个劲儿咧嘴傻笑,扬手摸了摸小铃铛的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饴糖。
“看见没?我有人证!你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如小铃铛有眼光,哼!”
李秀宁“噗嗤”一声笑出声,手指轻轻敲着炕桌,揶揄道:“林溪啊,你们兄妹俩精得跟猴儿似的,可别逮着我们家老四一个人霍霍啊!这小子傻乎乎的,人家两句就把他哄得连北都找不着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一把揪住李元吉的耳朵,拽到身前:“你这小东西,心眼儿忒实,别哪天让人捧得连姓什么都忘了,尽干些费力不讨好的傻事!”
“长姐!疼、疼、疼!”李元吉捂着耳朵,龇牙咧嘴地嚷嚷,脚下直蹦跶了,像只被揪住尾巴的小狗。
可脸上却没半点生气,反而带点撒娇的劲儿,显然是习惯了李秀宁这“铁腕柔情”的管教。
林溪笑着搂住小铃铛,看这丫头这么机灵,把她放在李府自己也能放心了。
她低头捏了捏小铃铛的脸蛋,逗道:“你四哥这么厉害,回头让他带你去射野鸡吃好不好?”
小铃铛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嘴里塞着糖含糊道:“好!四哥射野鸡,我要吃!”
说完还冲李元吉挥了挥小拳头。
李元吉更是来劲,拍着胸脯打包票:“没问题!下次射十只给你烤着吃!”
“十只不够!”
“那就一百只!一千只!”
林溪咯咯咯笑得肚子疼,背后伤口再一疼,满眼是泪,抬起袖子来直擦眼。
李秀宁喝了口茶,眯着眼打量她,突然眼神一闪,凑近了些。
“林溪,你这嗓音够脆的啊,跟二郎小时候差不多。那会儿他还是个细声细气的小娃娃,可疼人了,没过两年就长成了个臭小子,唉,一点儿都不好玩了。”
李秀宁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溪脸上,忽地笑了:“你说你,长得俊俏,嗓音清亮,做事还细致周到,要是个女郎多好,我非得认你做个妹妹,天天带你骑马射箭,痛快得很!”
林溪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呛着,赶紧抓了抓后脑勺,挤出两声干笑:“您要不嫌弃,就把我当个弟弟呗,反正我也没啥大志向,跟着您混日子挺好。”
“别别别!我可不缺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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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这一个两个的,烦都烦**。”李秀宁连忙摆手,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提议,低头揉了揉额角,无奈道。
“都怪阿耶,怎么不把我生成个男儿身,好跟二郎一起纵马打仗,建功立业。偏要憋在府里学什么《论语》《女诫》,针头线脑的,真
是无趣得要命!”
“大小姐,其实男女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难处。这身子是爹娘给的,可以后的路却能自己选。若志不在闺阁,以您这一身本事气魄,小的相信,总有一日能纵马疆场,名扬天下!”林溪语气恳切。
李秀宁闻言一愣,抬头看着林溪那满脸郑重,心头一暖:“林溪,你真这么想?”
她顿了顿,目光温和了许多,“这话说得,倒跟我那未过门的郎君有几分相似。他要是也像阿耶似的,天天把‘女子该如何如何’挂嘴边,我是怎么也不会嫁他的。”
说到这儿,李秀宁脸上泛起一抹微红,低头抿嘴一笑:“幸好柴家公子是个有胸襟有胆识的人,不拘俗礼,聊起天来也痛快。我跟他说了想上战场的心思,他竟说若有机会,愿与我并肩杀敌。啧,这性子,我还真挺中意。”
林溪一听这话,眼角眉梢立刻弯成了一副“磕到了”的姨母笑,双手一拍,乐呵呵道:“大小姐,天作之合啊!我先在这儿祝你们幸福美满,有钱有闲,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李秀宁被逗得一乐,眼里闪着亮光,佯装嗔怪:“你这小子,怎么哄人都一套一套的!不过这话听着舒坦,算你会说。以后私下里,就和二郎一样叫我长姐好了,什么大小姐,显得生分。”
“好嘞!那小弟就谢谢长姐啦!”林溪笑容灿烂,心里为这对CP上了大分,这不比偶像剧工业糖精好磕?
“哎呀,对了,光顾说话倒把正事忘了!”
李秀宁从身后榻上拎出几包草药,往桌上一放,笑道,“这是我特意找郎中开的药,活血化瘀、还能止痛,一会儿让人给你炖上,喝完了能睡得香。”
“另外,小铃铛跟我说,你想让她学医,不错!等她大点,让阿耶请个郎中上门教,这丫头机灵,肯定一学就会!”
“对!我学了医,阿兄再受伤就再也不疼了!”小铃铛抱着林溪的胳膊甜甜地说。
“多谢长姐!待我们真好。”林溪心里暖烘烘,觉得这李家还是有好人的。
“长姐,走吧,我困了!”李元吉在一旁打了个大哈欠。
自从进入与准姐夫有关的话题,这小子就一脸不爽的样子,在旁边做了好几个鬼脸,但惨遭无视。
夜色渐深,李秀宁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李二还没回来,估计今晚就在李渊的偏堂睡了吧。
窗外狂风呼啸,卷着雪花拍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
林溪趴在软乎乎的榻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懒洋洋地盯着旁边跳动的炭火。火光映得脸颊发热,脑子却越来越昏沉。
思绪飘忽:此刻,和那些在风雪中冻饿而死的流民相比,自己简直是撞了大运。也不知哪来的福气,能混到这份儿上,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尽力让这好日子多撑几天。
脚底还有点发凉,要是能再回去弄个暖宝宝就好了……
念头没转完,就彻底被暖意吞没,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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