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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终于在第七章营业了

    晨光爬上窗棂时,小咪正用尾巴尖儿扫苏绒的鼻头。


    少女蜷在床上哼哼两声,小脸皱成一团,转身把脸埋进草编的枕头里,后腰却被猫咪踩起奶来。


    “小祖宗……”


    苏绒闭着眼睛把小咪圈进怀里,却被一只猫爪子不依不饶地堵住了鼻孔。她只得睁开眼,乌溜溜的眸子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跟眼前这双黑豆似的眼睛对上。


    僵持三秒,败下阵来。


    “行吧,你是祖宗你说的算!”


    少女抱着毛孩子翻身下了床,摸到昨天晾在床前的绿罗裙,满意地发现它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便顺手披在身上。


    另一边,小咪已经急着去扒紧闭着的门,见苏绒收拾停当,更是急的喵喵叫起来。


    “祖宗,就这么想出去玩?”


    见小三花不服气地仰着小脑袋,尾巴在她手臂上挠痒痒,苏绒一边笑着直躲,一边一把把门推开——


    屋外的庭院依旧是春日的好颜色,大槐树枝叶繁茂,树冠把微寒的春风挡在外头,让人浑身都是一股懒洋洋的舒坦劲。


    苏绒就站在门槛外面先浅伸了一个懒腰,一眼就看到了昨日被林砚修好的屋檐。


    修的不错,她心里赞了句。


    虽然小咪和雪姑的初见还算和睦,但以防万一,苏绒还是把雪姑先安置在柜台里面,此刻一听□□传来少女的脚步声,她连忙拖着显了怀的肚子迎出来。


    但苏绒也听到一阵极轻的草木窸窣声,随后是墙头瓦片一声轻响,她抬头时只瞥见半截狸花尾巴。


    这是……有新伙伴了?


    少女趿着鞋推开前门,雪姑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索性一把抱起它,伸手捏了捏孕妈的小肚子。


    猫的孕期约摸两个月,20天开始显怀,也就是说雪姑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要生产了。


    苏绒看着它近乎枯瘦如柴的身体,心里觉得得给它补补才行。


    雪姑的体型其实很漂亮,每每走路间翩跹优雅,哪怕就是如今肚皮几乎要蹭到地面,还是高高地翘着尾巴尖。


    它又是只在猫界地位最低的白猫,也难怪会莫名其妙当上妈妈。


    看来不仅要补,生完了还得给绝育才是。


    苏绒心里盘算着,手下动作却干净利索,手上就从柜台里抓了把铜钱,预备去早市上买点鱼虾给猫猫们补点微量元素。


    她阖了门一路往外走,天空灰蒙蒙的,街上没什么人,唯有炊烟在鱼肚白的天际描出蜿蜒的线。


    “得买条鲫鱼,再找地方讨些羊奶。”


    苏绒一边小声念叨,一边数着手里的钱,直到拐过最后一个弯,走到集市上。


    天光渐亮,各色铺面的幌子都支了起来,纷纷飘起细细的炊烟,几个脚夫就蹲在街边喝粥。


    她一眼就望到一边的鱼摊,伙计正把木盆往地上搁,正新鲜的鱼在盆里扑腾。


    上手挑了两条小鲫鱼,见伙计不住地打量她,苏绒笑着解释了句:“给猫吃的,用不着那么大。”


    “您这猫养得比人都金贵。”


    鱼贩子嘴上调笑,手上的活却利索极了,苏绒笑笑没说话,数出十枚铜板递过去,顺口问道:“这附近可有卖羊奶的?”


    “羊奶?”


    伙计递过鱼来的手顿了顿,有点纳闷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又是鲫鱼又是羊奶的,这养的怕不是御猫吧?


    “要不您去羊肉张那儿碰碰运气?他们才宰了头羊。”


    苏绒道了声谢便径直离开,羊肉张的摊子支在街尾,老远就闻见浓重的膻味,走过去正撞见个汉子在案板上剁羊骨。


    张大壮抬头时,络腮胡上还沾着油星,见是个清秀灵动的小娘子,蒲扇似的手在身上蹭了蹭:“要多少?”


    “这位大哥,听说您今早宰了羊,可有羊奶?”


    苏绒踮脚往棚子里张望,果然在角落看见个粗陶瓮,奶皮子还泛着温热气。她鼻尖动了动,眼睛霎时亮起来——这可比现代那些巴氏奶强多了。


    “羊奶?”张大壮回身看了一样,这才像想起什么一样喏了一声:“是有,小娘子要这腥臊物作甚?”


    “家里猫儿要当娘了,给补身子。”


    苏绒说着把竹篓往案板边沿一搁,两条鲫鱼在里头扑棱。肉贩子瞅了眼鱼篓又瞅她,也是自来熟地出声感叹:“恁金贵的猫崽子!”


    苏绒也不恼,指尖轻轻叩着案板边沿,静静等着张大壮把奶瓮搬上来。


    “一句话,八文钱与我如何?”


    “这可有两斗!”


    “您这奶还得筛呢。”苏绒有理有据地开始讨价还价,别打量她看不见,那里头明明还有草屑和羊毛呢。


    “这样,我每日来收一瓮,保您不会白白浪费。我就住在桥西新开的猫馆,您听说过吧?往后客人问起羊奶来历,我自也能给您宣传宣传。”


    张大壮眯起眼打量她,络腮胡也遮不住他咧开的嘴角,突然笑出声来。


    “恁就是俺家娃嘴里那个猫娘娘?早说啊!”


    他大手一挥拍在瓮口,络腮胡里漏出浑厚的笑:“拿走去拿走去!小娘子这张嘴啊,利得很!”


    苏绒笑着接过陶瓮,大包小包地往家走,远远就瞧见自家墙根底下挨挨挤挤七八个小脑袋。


    最前头那个蓝布衫子被风吹得鼓鼓的,可不正是赵小七?


    “苏姐姐!”小七眼尖,噌地窜出来挥胳膊:“我们来捧场了!”


    苏绒腾不出手,只得对着赵小七努努嘴,让他从自己腰间摘下钥匙打开门。


    先出来的竟是雪姑,孕肚圆滚滚,孩子们齐刷刷“哇”了一声。最胆大的小子伸手要摸,就被随后赶到的小咪一爪子拍在手背上。


    “咪咪摸我了!”


    他倒也不恼,又惊又喜地举着那只被小咪碰过的手,像个大将军一样享受着其他孩子羡慕的目光。


    “要这样。”


    苏绒把手里的东西卸到柜台上,抓起小孩子的手腕示意:“手指头先给咪咪闻闻,它闻过了才能摸耳朵尖。”


    小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赵小七却已经一马当先地带着几个孩子蹲到了槐树下面。


    他捏着鼻子学了声猫叫,后头的男娃立刻跟上。七八个孩子就这样你推我挤地蹲在槐树跟前,此起彼伏喵成一片。


    雪姑温顺,小咪却被吵得飞机耳,最后蹿上老槐树,身子钻进了树洞。


    “猫娘娘!”一个扎羊角辫的丫头急得跺脚:“它是不是讨厌我们呀?”


    猫娘娘?


    苏绒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觉得这个绰号实在是很合适,她抚了抚大槐树的树干,声音放得温软。


    “小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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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脸皮薄,等你们常来,它就拿你们当自己人啦。”


    孩子们闻言憧憬地看了看槐树上露出的一截猫猫尾巴,又将目光移到雪姑身上,苏绒连忙提醒道:“雪姑现在身子还虚弱,不好陪大家玩太激烈的游戏。”


    “雪姑是有宝宝了。”赵小七摇头晃脑地跟大伙儿解释:“做母亲是很辛苦的,诗曾经曰过,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


    小孩子们听不太懂这些词,只是本能地觉得这话很厉害,一个个似懂非懂地点头,眼巴巴看着雪姑,却真的没有一个上手去抓。


    苏绒长出一口气,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些孩子值得一点奖励,她弯腰抱起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笑眯眯地向众人发问。


    “小猫们喝羊奶的时间到了,要不要跟猫娘娘去打羊奶?”


    “要要要!”


    “听着很有趣诶!”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见小家伙们一个个都兴奋起来,苏绒便抱着瓮走在前面,领着孩子们进了东厨。


    掀开麻布帘子,墙角堆着干茅草,旁边还歪着个豁口的陶缸。案板是块磨平的石板,苏绒就把奶瓮放在这石板上,再把盖子揭开。


    羊奶的腥膻之气一下子冲满整个东厨,雪姑却探头探脑,嗅着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一双蓝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瓮口。


    苏绒攥了把茅草塞进灶膛,等点着了火,就从袖管里抽出根竹签儿来,在灶里捅了戳。


    火苗跳跃,羊奶很快就热了,苏绒用竹签沾了一点递送到雪姑嘴边,小猫完全无法抗拒地舔了个精光。


    苏绒索性倒了一碗放在它面前,雪姑便低头舔舐起来。一帮小崽子美滋滋地看着它喝,叽叽喳喳地说起各种各样的闲话。


    “羊奶有这么好喝吗……”


    “不知道……只喝过粥……”


    孩子们的世界单纯的很,一碗奶就值得叽叽喳喳聊得欢畅,一碗熬煮的浓稠香甜的羊奶却在这个时候被苏绒热腾腾地端到他们面前——


    “好不好喝,尝尝不就知道了?”


    少女笑盈盈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杏仁的甜香混着羊奶的热气涨满整个屋子。


    她从早市子买的杏仁,合着羊奶煮果然可以去膻味,正适合给孩子喝。


    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吸了吸鼻子,苏绒眼波温柔地笑着,把羊奶舀进小陶碗里,碗里还浮着碎杏仁片,奶皮颤巍巍地晃动着。


    “好香……比娘煮的粥香……”


    小崽子们纷纷香喷喷地开动,穿短褐的小男孩喝的太急,奶渍顺着下巴滴到衣襟上,惹得羊角辫丫头咯咯直笑。


    苏绒也跟着笑出来,冷不丁却有只小手攥着两个铜板往她手里塞。刚才帮着抬奶瓮的小壮汉睁着一双圆圆亮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猫娘娘,这两个铜板是俺爹留给俺的,说是买糖豆吃,可俺喝了奶,您收着吧!”


    这句话像触动了什么机关,其余小孩也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铜板。


    最先放在桌上的是梳羊角辫的小姑娘,麻线穿起的三枚钱搁在桌子上最干净的地方,后面的孩子有样学样。


    柜台上渐渐堆起零散的铜钱,苏绒笑着把钱都拢到自己怀里,冲着吃饱喝足的孩子们眨眨眼睛。


    “那姐姐就替小猫多谢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