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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不要,再被讨厌

    张叔没有否认。


    开车回秦家的路上,张叔叹了口气。


    “夫人并不想把您卷进来。”


    他是秦家的客人。


    理所当然地,秦惢和张叔都不想他接触秦家的阴暗面,怕他对秦家产生排斥心理。


    但有些事躲不过。


    “少爷有病的事情,原本是没有藏着的。”


    张叔道。


    可在某次的宴会上,察觉到不对劲的长辈们怂恿家里的小孩。


    去抢秦淮渝带在身边的洋娃娃。


    只是个洋娃娃。


    但秦淮渝却表现的很执拗,怎么也不肯松手。


    于是他们弄坏了那个娃娃。


    故意观察反应。


    结果是,一直没有情感波动的秦淮渝动了手。


    被推出来办事的旁支私生子头破血流。


    尖叫,血液,哭泣混为一体。


    连大人都感到害怕,围在一起不敢上前。


    秦淮渝却没有反应。


    只是蹲在那,一点点捡起坏掉的洋娃娃。


    而在四周。


    旁支的大人们聚在一起,一个个交头接耳,眼神兴奋。


    他们没想安抚秦淮渝。


    反而找来医生,草率的定下秦淮渝有病的证明。


    想过继旁支的人当继承人。


    但最后,那群人被一通责备,张叔则被老爷子调到秦淮渝身边。


    “旁支的人需要一个能操控主家的工具。”


    张叔解释道:


    “小姐和先生,他们一直在营造小少爷能被轻易控制的假象。”


    而景鲤就是那个引子。


    “其实从被绑架回来后,小少爷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除了喝酒后会失控外。


    更多时候,秦淮渝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这这并不是好事。


    “小姐有旧疾,先生毕竟年纪大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能活多久。


    他们一死。


    那么整个秦家,都将成为秦淮渝的敌人。


    所以在他们出事前,要让旁支相信秦淮渝依旧病着。


    这样他们才能放松警惕。


    空出更多时间。


    “我们原本没想过用景鲤来当那个引子,是那孩子……他自己选了这条路。”


    据张叔所说。


    和别人不同,他从最开始就知道秦淮渝把人带回家的目的。


    和房间深处锁着的洋娃娃一样。


    景鲤,是被拿来讨好什么的道具。


    但景鲤不知道,秦家旁支也不知道。


    秦惢和老爷子心软。


    想着有时间,就把景鲤送去小城市,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


    但景鲤信了风言风语。


    以秦家为筹码,选择向旁支投诚。


    景鲤说能帮旁支得到秦家。


    因此,秦翰收养了他,让他从佣人之子变成了正牌少爷。


    在家比正经少爷还要嚣张。


    张叔也好,秦惢也好,老爷子也好。


    三人明里暗里的劝。


    只要景鲤愿意,他随时可以离开秦家的纷争。


    毕竟稚童无罪。


    但很可惜,直到现在,景鲤也没想过回头。


    张叔叹息时。


    一旁的卿啾简明扼要的总结了中心概念。


    “景鲤是你们竖起来挡箭的靶子?”


    张叔被噎得哽了一下,支支吾吾道:


    “差不多是这样…”


    像是怕他误会,张叔又道:


    “其实呢,景鲤离开的这些年,我一直有受命写信过去。”


    只要景鲤没那么过分。


    不要想靠着和旁支合作,利用小少爷,咬下秦家的血肉谋利。


    小姐和先生那么好脾气的人不会苛责他的。


    但很可惜。


    留学的经验非但没有让景鲤产生良知,反而越发滋养景鲤的贪欲。


    让他将秦氏视作囊中之物。


    “但我也觉得奇怪…”


    张叔喃喃道:


    “旁支那群人也好,景鲤也好,他们只知道小少爷小时候生了病。”


    但酒后会失控这件事……


    这个秘密被藏得很好,至少旁支的人不该知道。


    可现在。


    有人在饮料里加了酒,还在酒里混了药。


    怎么会这样?


    张叔百思不得其解。


    卿啾垂着眸,很快锁定嫌疑人选。


    ——许澄。


    在他熟知的人里,唯一知道这件事,并有作案动机的人…


    只有许澄。


    许澄为什么会和景鲤勾搭上?他想利用景鲤得到什么?


    卿啾不清楚。


    从他能看到弹幕的那一刻起,故事的走向就已经偏离轨道。


    正如张叔说得那样。


    四周的豺狼虎豹太多,必须一再小心。


    ……


    回到秦家后不久。


    张叔接到电话,被叫去照看景鲤。


    卿啾带秦淮渝回了院子。


    今天是阴天。


    窗户合着,室内一片阴暗。


    卿啾把人放在床上。


    垂眸,眼前是少年清冷昳丽的眉眼。


    卿啾的思维开始发散。


    秦淮渝的童年是怎样的呢?


    他不清楚。


    很久以前,他一直觉得秦淮渝的人生没有任何难处。


    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在秦淮渝的童年。


    在被毁掉心爱的事物,被一群大人围在中央,被恶意包围时。


    秦淮渝在想什么?


    又是为什么,秦淮渝觉得需要用景鲤和那个破掉的布娃娃来讨好他。


    他才会答应和他做朋友?


    好奇怪。


    卿啾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但微妙地。


    在得知秦淮渝的过去后,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明月并非高不可攀。


    至少现在,明月需要他的照拂。


    卿啾俯下身。


    卧室的门没关,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和秦淮渝。


    他凑过去。


    额头碰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


    他吻了秦淮渝。


    很轻的一个吻,带着他的不安,和对未来的迷茫。


    以秦淮渝的性格。


    等一吻落下,他会主动完成接下来的事。


    卿啾乱七八糟地想着。


    但这一次,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没有顺着他的后脊往下滑。


    短暂的沉默。


    卿啾低下头,发现少年淡色清浅的凤眸看着他。


    神色安静。


    明明喝了药,已经忍得很辛苦。


    但一吻结束。


    秦淮渝最先做得并不是脱光他的衣服,而是将他抱进怀里。


    潮湿的阴雨天。


    少年垂着眸,修长冷白的指一遍又一遍的滑过脊骨。


    像安抚小动物一样安抚着他。


    “不做吗?”


    鬼使神差地,卿啾问出了秦淮渝的台词。


    动作一顿。


    少年垂眸看他,嗓音低哑。


    “嗯。”


    说话间,距离拉近,脸颊贴着脸颊。


    秦淮渝道:


    “你不开心,你会讨厌,你会受伤。”


    所以不要。


    短暂的沉默过后,环着腰肢的手收紧。


    秦淮渝闷声道:


    “我不要,再被你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