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市的医院设施老旧,厕所总是挤满了各种陪床家属洗漱,沈艺排了好一会儿才把碗洗好,姗姗来迟。
听见父亲痛苦地嚎叫,沈艺忍不住咧开嘴。
沈时要是挂了,那他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沈艺推开丁思南,夸张地扒在沈时身上:“爸爸,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行了?”
“放屁!”沈时紧咬着牙关,对着沈艺充满希冀的脸大啐一口,“你盼着老子快点死是吗?滚去给我叫医生!”
见医生进来了,丁思南一个闪身倚在隔壁病房外,一见桌上的烤鸭,医生气冲冲地把沈时骂了一通,随后在沈艺的陪同下把沈时连人带床又推了出去。
那断腿大概又得重新再接一遍了吧。
丁思南旋即把视线聚焦在挨着病房门口立着的一个大衣柜上,里头摆放的是住院病人的随身衣物。
她在写着8床的格子里摸了摸,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果然,‘光明教培学校’的公章还有沈时的法人章和他的老款翻盖手机,都在他的衣服口袋里。
老公的事业就等同于自己的事业,沈时养病的这段日子里,教培学校晾在那里没人管可不行。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沈时出院那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她这个老板娘不能坐视不理,必须担起责任来。
迅速地拔出了沈时手机里的SIM卡,然后心满意足把两颗章踹进兜里,丁思南这就要去替夫看店。
‘光明教育培训学校——助您的孩子铸造成功人生’。
丁思南仰起头,光明教育的招牌比超越教育足足大了一倍,白底红字,字周围一圈闪耀着彩色的灯球,架在四层楼高的教室顶端。
第一眼看过去,给人华丽、硕大、实力雄厚的感觉,确实挺能迷惑人的。
门口坐着两头雄伟的大石狮子,口中还衔着开业时剪的彩球。
视线往前穿过透明玻璃大门,一眼便可望见一块清秀玲珑的太湖石稳坐于大厅的正中央。
它的造型通灵剔透,曲折圆润,仿佛由湖水荡涤经年,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搞这套虚的,沈时是在行的。
只是明明整体风格满溢着暴发户的铜臭味,还硬要学文人玩石头,不伦不类。
丁思南嘴角挂着讥笑,推开了大门。
第一眼她便被前台姑娘吸引住了眼球。
前台生得貌美如花妆容也精致,看上去十七八的样子,黑色职业装短裙黑丝高跟鞋,外表完全是沈时的菜。
她正在翘着二郎腿闲闲地刷着指甲油,丁思南走进去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别说招待客户了。
丁思南倒是乐得没人盯着,她径直往里,把上下四层都走了一遍,一楼和二楼硬装搞得富丽堂皇,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当抚过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她恨恨地想,它们都该刻上丁思南的名字才对。
三楼和四楼是沈时前不久刚租下来准备扩建教室的,还是毛坯状态正在装修。
可教室利用率不到40%,今天还是周末,开课率居然这么低,他哪儿来的自信要钱搞扩张的?
丁思南想不通,刚开始的时候她帮着盯过几天的店,明明势头就很好,这才短短一个月,人流量都去哪儿了?
看起来不用她怎么费劲,这个店迟早都会垮。
丁思南忽然觉得轻松了,于是往入口处的休息区一坐,自己倒了杯热水,拿了本杂志随意地翻阅。
谁知忽然从她身后闪过一道疾风,不消片刻,身后便吵了起来。
丁思南把耳朵竖了起来。
“你们学校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了上课时候不装修吗?楼上又是敲又是钻的,叫我家孩子怎么听课?一堂课下来老师都停顿了好几次了,根本讲不了几分钟。你们的课时费还收的那么贵,合理吗?”
听起来是个孩子家长,打扮的光鲜亮丽,看上去收入不低,她一边投诉,手一边激动地挥舞着。
“你们总经理呢?!把你们总经理叫出来!我要评评理。当时跟我签合同的时候保证的挺好,有意见随便提,现在就躲起来不见人了是吧?”
前台懒洋洋地翻了翻眼皮,换了个手指继续刷指甲油:“哎呀敲一会儿就停了,又不是全天一直在装修,多大点事啊,你看别人都没意见。”
“你什么态度?你意思我在胡说咯?!我在教室外面站了十分钟,楼上就钻了十分钟。你自己去听听看啊!”
这个家长气势汹汹,用手指不断敲击着前台的桌面。
“这里到底有没有人管事了?我要退钱!什么破学校,槐市又不止你们一家教培学校,有钱我还愁没处上课吗?”
前台这才不满地站起身,双手环胸,对着家长上下扫描。
接着又垂下眼帘,不悦地开口道,“不好意思啊卢女士,你提出来的这种理由,我们是不接受退款的。但你后续还在不在我们这里上课,是你的自由。”
前台翻了翻抽屉,把一本合同扔在桌上:“这是你自己签过的合同,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就算去告我们,也赢不了的。”
丁思南合上杂志,脑袋快速过了一遍。
这个前台虽然态度傲慢,但话说的也没错。
槐市这边的环境,即便投诉到相关部门去,沈时花点钱也能搞定,毕竟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违法行为,而且还有客户签过的合同,家长的理由站不稳。
“你们学校就只管收钱,不管处理是吧?!黑店吗?!”卢女士嗓门大的,连一楼靠外面的教室里,都冒出了几个脑袋看热闹。
前台似乎也被惹烦了,正要辩解。
“退!必须退钱!”
丁思南合上杂志,一个箭步跨过去,抢先表态了。
“你,对,就是你,看什么看呀,老板娘都不认得了?你怎么跟客户说话的?刚才那态度我全都看见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回家肯定跟沈时一五一十地汇报。”
前台猛地走到丁思南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眼中满含震惊和丝丝愠怒。
眼前之人素面朝天,样貌寡淡但还算清秀,着装普通,身材偏瘦前不凸后也不翘。
高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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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干净地束在脑后,眉宇间似凝聚着一股独特的凌云气质。
这分明就不是老板的菜啊…这气质,感觉也不像是槐市这里的人。
“你刚刚说你是谁?…”前台再三确认。
“我是这里的老、板、娘。”丁思南迎着前台半信半疑的目光,把公章和法人章拍在桌上。
前台惊呼一声,斜昵着两枚章,紧咬着嘴唇,似乎是对眼前的事实极大的不愿接受。
丁思南忽然被前台的反应挑起了兴趣,她又把结婚证掏出来摊开在前台眼前。
“还不信?”
“没有没有…”
结婚证不像是假的。
前台眼神闪烁,摆了摆手,高昂的头颅终于低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丁思南对她一挑眉。
“朱洁莹……”
语气已不似刚才强硬,但她的眼中依然写满了猜忌,只是凭着常识还是认为不和所谓的老板娘作对的好。
因为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老板的尿性,沈时谁也不信,公章和法人章从来不离身,连她都摸不到。
除了老板娘,谁还能从他手中拿到这两样东西呢?
“噢…”
丁思南若有所思,把朱洁莹对她的打量原原本本的还了回去。
“你们老板摔了一跤在医院休养,最近都不来公司了,这几天公司的事情全权由我管理。既然老板不在,那现在我说的话就代表公司。”
“什么?他伤哪儿了?严不严重啊?”
丁思南饶有兴致地看着朱洁莹,语气平平:“他毁容了,身上还落了残疾,医生不给探视。”
朱洁莹惊讶地捂着嘴,手撑住桌面仿佛摇摇欲坠。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现在去给卢女士办退款。”
“…好的。”
朱洁莹不敢直视丁思南,瘪了瘪嘴,只好按照她的意思去找财务给卢女士退钱。
虽然觉得这种做法和平时老板的风格迥然不同,但身为老板娘,首先维护住客户关系好像也没错。
朱洁莹一路思考着丁思南的行为逻辑和身份,逐渐就把自己说服了。
只是她一听见老板娘这三个字心里就有根刺,从财务室出来后,悄悄地给沈时拨了一个电话。
“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朱洁莹慌了,心里直打鼓。
真有这么严重?那公司怎么办?就要交给那个老板娘了?
沈总承诺给她的奖金和分红还算数吗?
不会的不会的…沈总总有康复回来的一天,只要他没死,他就还是这家店的老板,嗯,静观其变吧。
丁思南把朱洁莹妖娆远去的背影尽收眼底,嘴角轻蔑地扯了扯。
要没有前世的涅槃,她还不敢这么肯定,这个女孩确实是沈时喜欢的类型。
上一世沈时就不爱回家,原来店里自有颜如玉啊。
那时丁思南只知一味地反省自己做得不够好,其实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因为沈时从来就没有爱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