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十二半点，林北还真有点饿了。
还想着出去找个吃饭的地方。
“这恐怕有点不妥吧，初次来赵姐家，就留下来蹭饭吃。”
林北挠挠头，总感觉进了这大院，有好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有啥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多煮点米饭，多加点菜，就这么说定了。”赵燕都准备好了，炒几个菜用不了多长时间。
一手拿着锅铲，另一只手端着洗菜盆。
“愣着干啥进屋里坐，你要是敢偷溜的话，下次见面我可是不理你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北再扭捏倒显得自己不懂事，进屋后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厨房跟正堂是隔开的，中间打了一道隔断，这样做饭的时候，油烟就不容易往外窜，影响到正堂里的客人。
墙上挂着字画，水墨山水，看得出不是什么大家手笔，但功底也绝非普通人能比较的。
赵燕再次出现时，洗干净手端着果盘，摆放在茶几上。
果盘里有两样水果，其中一样黄苹果林北认识，另一个黑乎乎跟大力神丸似的。
“咱们这边地方太偏，冬天也没啥稀罕物，只有苹果跟冻梨。”
冻梨也叫冻秋梨，是当地的特色水果。
跟常见到的梨子有所不同，外形看上去跟苹果差不多，秋天从树上摘下来，搁外边冻上。
林北此前没见过，还以为跟平常水果那样吃，拿起来咬了口。
咯噔！
一口下去，牙差点搁掉了。
“赵姐这是铁砣吧，谁能咬得动！”
赵燕抬头一看，接着笑出了声，想着有些不礼貌，尽量克制着。
“你之前没吃过吗？”
“没……村里倒是有几棵梨树，不等采摘早被偷没了。”
“这玩意得解冻，就像这样放进搪瓷缸里，软活了咬个口子，吸里面的汁水。”
边解释边给他演示，怪自己没有提前讲清楚，相比之下村里生活条件太艰苦。
冻梨搁到水里，不一会儿外边冻了一层冰，手指点上去稍微软和点。
原来心急不光吃不了热豆腐，还吃不了冻梨。
厨房里赵燕生火做饭，虽说城里通了电，但隔三差五还会停电，归根结底就是电力供应不足。
碰巧今天就是，停了电没法使鼓风机。
“咳咳…咳咳…”
林北是个闲不住的人，起身进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我也来帮忙，有没有简单点我能做到的。”
没了电，赵燕手忙脚乱的，又要炒菜又要忙着看火。
“那……那你摇风…咳咳…机吧。”
“什么吧？”
“就是你前边那个，绿色的铁玩意。”
林北瞅着眼前的大号‘佩奇’，应该叫什么收摇机，各地叫法不同吧。
前世只在废品收购站见到过，全国都通电了，谁还用这玩意。
先分清吸还是吹，再转动摇把，皮带带动里边的叶片，从风口不断吹风。
屁股往小板凳上一坐，以前没使用过，这还挺好玩的，就是不能转速度太快了，容易掉皮带。
两人分工明确，很快午饭做好了，端到外边的四角方桌上。
经典的西红柿炒鸡蛋，地三鲜再加上一个黄瓜凉拌木耳。
还没吃到嘴里，闻着香味扑鼻。
“家里停电了，打算多炒几个菜来着，只能将就着吃吧。”
赵燕脱下围裙，对着镜子看见脸上蹭了黑，赶紧先去洗干净。
“怎么不动筷子啊，是不是看着不咋地？”
“哪能呢，这都做出了酒楼的水平，我是在等姐夫回来。”
来人家里做客，先要等到主家回来再动筷子吃饭，这是基本的礼节。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自打进屋后就没见赵姐的老公。
按理说她的丈夫，不是工厂上班，起码也应该是个领导，下班了也不见回来。
“他呀，他中午从不会来吃饭，家里平时只有我一个。”
说这话时赵燕语气明显有些颓丧与无奈，大概也能猜到，二人的关系或许出了问题。
关系到两口子的私事，林北就是个外人，也不好意思问下去。
拿起筷子开吃，夹一块炒鸡蛋味道还真不错。
“你小子或许也猜到了，我丈夫他家以前是闯关东来的，在这边淘金发了财，开始经商做起了买卖。”
塔和县这边有三四成的人口，都是从关内逃荒来的。
有些人种田，有些人打杂，也有的人发了财，从此翻身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林北祖上倒几代，也是这样发家的，可惜没坚持多长时间败了，落个这般下场。
“解放后发生的那些你都知道，这大杂院以前就是他家的，投资建设的轧钢厂保留了下来，按照定义来说他们属于资本家。”
资本家，轧钢厂，剧本咋有些熟悉。
六七十年代东北重点发展重工业，最不缺的就是大型制造厂。
54之后实行公私合营，对其进行深入的改造。
“我跟我爱人是上学那会认识的，结婚后过了半年，他就得了一种病。”
赵燕话到了嘴边，有些不好意思讲出去，心想林北又不是外人，憋了这么久想找个倾诉。
“他也色盲？”提到有病，也不知道为啥就想到了林家光。
“啊…跟色盲没关系，就是…他能力不行。”
“能力不行又不是啥大病，我还以为……”林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能力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
“科考落榜，不……不举啊？”
赵燕红着脸，实在是羞于启齿，说出来反倒心里松了口气。
他总算明白了，为啥赵燕这个年纪，身边都没个孩子。
要有，那才叫出事了。
“他讳疾忌医，连男人那点事都做不到，却嫌看医生丢脸，我两人虽说是夫妻，不过只是个名份罢了。”
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每当去婆家的时候，两口子就不给她好脸色。
明明是儿子身体有问题，却要把这事儿怪罪在赵燕身上，为了维护丈夫的尊严，只能选择默默承受。
时间短问题可以解决，但头都抬不起来，虎鞭酒也救不了。
看着赵燕犯愁伤心的样子，林北也只能试一试，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
趁着不注意，意念进入空间，打开泡好的虎鞭酒，倒了满满一酒葫芦，搁在了方桌上。
“这是啥，酒吗？”赵燕拿起来端详着，好奇拧开盖子闻了闻。
一股子酒味，还有那么股清香。
“别……别喝！”
林北赶紧拦下，男人喝了壮阳，女人喝下去会有什么后果，真就不知道了。
“这里面是虎鞭酒，老中医独门偏方，等那个的时候让你男人喝了，药效保管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