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善的脚步在台阶上困住,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震得发痛,浑身力气仿佛被抽掉了一大半。
是辛西娅,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她。
闷热的晚上,她仍旧穿着几层厚的白色衣裙,怀中抱着一只黄白相间的折耳猫,样子比在岛上的时候成熟了许多,仿佛年长了几岁。
她的目光和感知力也和猫一样敏锐,不知道她看了自己多久,但柯善注意到她时,她的目光便已经锁定在了她脸上。
“辛西娅,这时候还不睡觉吗?”米德尔顿朝她问道。
辛西娅收回目光,矮身对着米德尔顿行了个礼,语气淡淡:“晚上好,老爷,我听到了一些响动。”
“噢,那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操心,回去休息吧。”他冲她露出无比和蔼的笑容,目光中是对于家人才有的宠爱,但显然没有向身后两人介绍她的兴趣。
忽然想起什么,米德尔顿顺势问道:“对了,乔纳森回来了吗?”
“没有,估计还要晚些。”她说完,目光再次回到楼梯上的柯善身上。
乔纳森,是她丈夫的名字吗?柯善抱着盒子的手臂紧了紧。
安德烈发现柯善没有跟上,疑惑地回头询问:“柯义?”
“……不好意思。”她重新迈开脚步,声音有几分变形。
也就是这时,米德尔顿才注意到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氛围,他站在楼梯下,仰头看向柯善,面带笑意的脸庞微微凝滞,感到疑惑。
柯善觉得这几秒分外煎熬,依照她们互相熟悉的程度来看,她或许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抱着盒子经过辛西娅身旁,闻到了浓郁又高级的香水味,衣服的面料裁剪富有质感,刺绣闪着银色的光芒,她目前的生活应该不错,怀里的猫样子也十分熟悉,很像她在岛上养过的那只。
那也是一只折耳猫,没活几年就去世了,被她们几个女孩子一同埋葬在院子里的树下,那时的辛西娅哭得眼睛失明了好几天,不知道她现在又去哪找了只样子差不多的。
柯善逐渐经过辛西娅身旁,后者一言不发,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
别想太多,辛西娅就算知道她是柯善,也不会戳穿她的。
她紧绷的思绪擅自懈下来,甚至捕捉到了一丝来自身旁的无言默契,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终于,辛西娅后退了一步,移开了目光。
柯善彻底松了口气,她们互相了解,顷刻间她就接收到了辛西娅这个动作的意思。
本以为可以就这样相安无事,谁知辛西娅怀中半闭着眼睛酣眠的猫忽然睁开了眼,在她怀里不老实地扑腾起来,后腿一蹬扑向柯善。
女孩发出一声惊叫:“露米!”
露米?这个名字令柯善感到讶异,她回身精准地揪住猫咪的后颈,捏出来一串不满的叫声,在她手下不停扑腾。
露米……曾经辛西娅的那只猫也叫露米,她把猫提到面前看了两眼,果不其然,手上的这只露米和曾经的那只露米长得完全一模一样,嫩红的鼻头上都有一块海星状的小黑斑。
“对不起!”辛西娅粗鲁地把猫抢回怀里,匆忙解释:“它忽然发疯,估计是我抱得它不舒服了。”
说完,直接转身往楼梯后的里厅走去,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后。
米德尔顿眉头微皱着,脸上不知是疑惑还是真的担忧:“孩子,你没被猫抓伤吧?”
“当然没有。”柯善假装毫不在意,把抓过猫的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渗出的些微汗水被擦去。
“那我送你们出去吧。”米德尔顿道。
他们往大门走去,柯善低头思考着。
露米应该就是岛上的露米,被布鲁克斯家的人用什么方法复活了,大概率是为了讨辛西娅欢心。
所以它们才会长得一模一样,曾经她也和辛西娅一样,为露米下海摸鱼,洗澡搭窝,它说不定还记得她的气味,见到她才会扑过来。
不管怎么说,柯善确实吓了一跳,希望米德尔顿没有起疑吧。
米德尔顿把他们送到门外,再次对他们表示谢意。
她感受着老人谦逊有礼的态度,如果不是他靛紫色的眼睛,已经足以让人忽略他是个近神种这一事实了。
毕竟拿人手短,她向老人许诺道:“如果有需要,请再来找我。”
说完,柯善眉心忽然皱了一下,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孩子,你还想说什么吗?”米德尔顿发现她的欲言又止。
“我觉得,索美特之塔里还有别的近神种也被控制了……”调查清楚,或许可以增加事情成功的筹码。
“是吗……”老人深邃的目光中浮现出疑惑。
“可能就在擅闯封印的那批人里。”柯善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米德尔顿长叹了一口气,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在他身上陡然而生:“我明白了,我会派人查清楚的。”
“那我们告辞了。”
两个人穿过结界,果然没什么阻拦的作用,但他们的样子被清晰地留在了那层泡沫似的薄膜上。
柯善回头看了眼,随着结界的暂时隐匿,那印在上面影子完全消失,需要的时候再手动调出来即可,十分方便。
她应该马上就能学会这个魔法,不过需要专门的魔法媒介作为载体,到时候可以在自己房门设置一个。
虽然房间的锁是塔里专门配给的,无法撬开,但那帮近神种要在不破坏锁的情况下进入房间还是太容易。
或许她的房间已经被人溜进去过了也说不定。
光洛笔记她可以随时带在身上,但现在又多了这么一盒沉甸甸的光元素晶石,如果这还要随时带在身上未免太惹眼了。
柯善心里盘算着,忽然注意到旁边的安德烈一直一言不发。
刚刚在屋子里也是,安德烈一直沉默寡言,平时充满好奇心的他竟然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他们已经走出了布鲁克斯家的草坪,柯善用手肘捅了捅他:“安德烈,你怎么忽然困了,你看我得到了什么。”
她把盒子递到安德烈面前晃了晃,石头在里面发出闷响:“我可以分你一半哦,火系应该也可以使用光系晶石吧。”
安德烈转过脸,柯善发现他眼睛亮得很,完全是神采奕奕,没有一点犯困的样子。
“其实……其实我是在装困。”他终于跟憋不住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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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
“装困?”柯善惊讶。
“你看不出来吗?”安德烈脸上充满犹豫,眉毛蹙成了一个八字:“其实我……不太想参与进这件事来。”
“啊?”原来是这样吗,倒是她为他考虑少了。
安德烈忽然转身,一把抓住了柯善的肩膀,手指在上面张开又握紧,柯善也不免变得紧张,这个姿态持续了二十多秒,终于他磕磕绊绊地说道:“柯义,你……嗯,有想过吗?你这样做也、也会被艾登,甚至弗德里奇报复的。”
刚刚在他们的对话里,他已经把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这是人族之间的权力争斗,他一个异族如果掺和进去,波及到估计就是他的整个种族。
他显得语重心长,不仅担心自己,也很担心柯义。
平视的话,柯善最多的只能看到安德烈的下巴,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两条手臂围绕着她,两人的姿态显得有些暧昧,她就像缩在安德烈怀里了一样,热气扑过来,她有些无法思考,于是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远离一些。
没想到这个动作好像刺激了他一样,少年顿时有些急切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糯软胆小,不够朋友?”
“不,我觉得你很真诚,并且很真实。”柯善拍拍他手臂上的肌肉,继续往前走。
她觉得有些愧疚,既然安德烈介意,或许她应该在来之前就将事情说明的,现在该说些什么话来缓解他的紧张感……
“对不起安德烈,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到位。”他们手臂贴着手臂,往那条两岸开满紫丁香的河边走。
“但你放心,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的,我打包票。”柯善拍了拍胸脯,只是陪她来了一趟,应该不会有什么。
然而安德烈仍旧显得忧心忡忡:“所以你还是要做吗?”
柯善脚步一顿,看进他眼里,被他眼中流露出来,几乎凝固成实质的担心险险绊了一下。
好像从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是因为安德烈长得好,所以这副神态才这么打动人心吗?
“我现在不是怕被连累,我是怕你被他们记仇,你只有一个人。”安德烈诚恳道。
一缕发丝滑落到他的眉心,看上去像忽然流下来的血,因为担心别人,人才能显得成熟,但也显得疲倦。
柯善想起了那本维克多夫人自传,卷首语是一句简短的:去和他们对抗。
他们或许指的是入侵大陆的神族,或许也指维克多生活中遭受的那些磨难与挑战,书里没有具体指明,但柯善确实从中获得了很多的勇气。
即使是这个没有恐怖神明的时代,她仍旧需要去和周围的环境对抗,只不过勇气转化成了决心,她的对抗大胆又剑走偏锋,更像一种深沉的主动出击。
“对,我还是要做。”她伸出手,把安德烈那缕艳红的发丝别了上去,而后在他脸边逐渐握成拳头:“没有任何人应该承受平白无故的恶意,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尝试以牙还牙。”
有一种东西在他们之间鼓动,安德烈腮帮子绷紧,仿佛在生气,一双多情的眼睛氤氲起水雾:“好吧,既然你决定好了的话。”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轻佻,仿佛期待着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