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爱干净呢。”柯善夸奖他。
“虽然我生活在气候炎热的地方,但其实我很怕热,更想生活在天上。”两人走到草地上,蟋蟀隐匿在泥土和草之间,夏夜的虫鸣声变得清晰。安德烈伸了个懒腰。
“嗯?你也有事要出去吗?”柯善回头问他。
安德烈摇头,只是稀松平常地跟在她身后:“没什么事,我陪着你去吧,你要买什么?”
柯善合上嘴,缄默地看了男孩好一会儿。
“怎么了?”就在安德烈感到莫名其妙时,柯善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你知道布鲁克斯家的宅邸在哪吗?”
“布鲁克斯?”安德烈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在草地上清晰可闻,柯善赶忙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前比划,“小声点。”
安德烈张开嘴巴,刚想说什么,柯善不放心地拉着他又往前走了一段,直到高塔里透出来的光已经照不到两人身上。
她放开安德烈的手臂,对他解释道:“其实我是想去看望卡特,他有几天没来塔里了,我有点担心他的情况。”
“噢,这样啊,我以为你要去做什么呢。”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算了,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家在哪?”柯善赶走一只差点飞到她脸上的不知名昆虫。
“我知道,上星期还去过呢。”安德烈很快地回答,不过他不是很想去,虽然柯善还没开口邀请他:“但我觉得去看他就没必要吧,他还能死了不成?”
柯善露出一个他看不懂的笑容:“很巧,我就是怕他死了。”
“什么?”男孩歪了歪脑袋,再次用不解的目光看向她,“他真的会死啊?”
“你带我去就行了。”柯善转身,边说话,边往外走,安德烈亦步亦趋地跟上来,把手雀跃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对了,你怎么知道布鲁克斯家在哪?”她问。
“上星期去他家吃过饭了,你总是不跟我们一起嘛,做什么都一个人。”安德烈语气略带抱怨。
柯善嘴角往上提了提,虽然尽量远离近神种,但毕竟她也没有收到邀请。
她只怕安德烈被他们全部拐过去,到时候孤立无援,时至今日,她已经不想将安德烈轻易放手。
“我不是不跟你们一起,我是不跟他们一起。”她看着男孩的侧脸,神色认真,试图打动他。
安德烈没有看过来,但明显体会到了她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目光也显得严肃,有些操心地说道:“我知道,但你这样也不太好,我觉得还是要和人交流,建立联系。”
柯善看着他比她还认真的样子,不掺半分假的神态,不禁笑出了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和他们建立联系了吗,或者说近神种之间有没有真正的友情存在?她首先怀疑这个问题。
在她的观察里,近神种之间充斥着一股化消不开的冷漠,就算是同一个姓氏的个体之间也没有那种朋友般的亲密,比起朋友更像是通过实力高低建立起来的小阶级,更何况是近神种和他这个龙族人。
在他们眼里,安德烈就是工具般的存在,但柯善不想打击他,他既然感觉良好,这种话就没必要说出口。
在索美特之塔的道路外,安德烈变成了龙身,柯善跳到他散发着热气的背上,盘坐好叮嘱道:“飞高点,我们不要太显眼了。”
巨龙抬了抬脖子示意了解,鳞甲擦碰出火星,翅膀几个起落就腾到了空中。
柯善已经不恐高了,她觉得人对身体的掌控度越高胆量也就越大,如今安德烈飞多高多快都行,她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大呼小叫,第二次那样胆战心惊。
两人向着索美特之塔的南边出发,大概十分钟后,安德烈来到一条两岸栽满紫丁香的河流上空,河水带着一些残末的花瓣缓缓向前流动,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堡坐落在河岸右侧大面积的草地上。
有几只蓝色皮肤的飞行兽不停徘徊在他们周围,应该是布鲁克斯家养来巡视地盘的,目露凶光,虎视眈眈,要是柯善再多徘徊一会儿它们应该就要一拥而上了。
安德烈朝牠们发出一些威慑的低吼,然后便收了收翅膀,调整了一下姿势往草地上俯冲。
飞行兽顿时像炸了锅似的,尖啸着追在后头,高昂的声音直贯耳膜。
柯善捂住耳朵,被吵得心口突突直跳,不得不回头冲他们大声解释道:“冷静点,我不是闯入者,我是卡特的同学,你们知道吧,我只是来看望他而已。”
这些飞行兽果然通一些人性,听了她这话登时不吵了,然而还是追在后头。
一落到地面上,立马就有两个人朝他们的方向跑来。
柯善扶了扶额,看来想低调打扰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她从龙背上一跃而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制服,跑过来的人一老一少,都是黑眼睛的平庸种。
他们惊讶地观察了一下她和她身后的巨龙,立马认出她身上穿的白色制服是家里几位近神种少爷偶尔会穿回家的,以为是什么身份高贵的人,却又对她纯净的黑色眼睛感到不解,老一些的男人问道:“那个,请问阁下是什么人?”
柯善清了清嗓子,真像一个贵族那样颇为得体地自我介绍:“我叫柯义,是索美特之塔的学生,卡特是我的学长,他已经几天没来塔里了,我是想来关心一下他的情况,不知道方不方便打扰?”
“但你的眼睛不是黑色的吗?”年轻男人直言不讳。
柯善脸上挂着微笑:“我是平庸种,不过被索美特之塔录取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看起来还有疑惑,不过没再多问,年长的男人上前一步,冲她微微弯着腰:“卡特少爷生病了,不过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会回去了,劳您费心了。”
笑容只在柯善脸上凝固了不到半秒,很快恢复如常,但心中却感到一种踩空台阶似的极大失望,果然啊,这么快就要被赶走了。
就连被请进去喝杯茶的客气邀请也没有。她忽然觉得很挫败,想要埋怨起一切。
“那我先告辞了。”她匆匆低下目光,闪身回到了龙背上,怕再多待一秒就忍不住爆发。
安德烈似乎体察到了她的情绪一样,带着她很快起飞,柯善缩在火龙脊刺间,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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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着乱麻。
索美特之塔的学生身份已经是她最拿得出手的脸,何况还有一头那么威风的火龙站在她身后。
她本以为她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自己脆弱得有点过头了。
她知道她一定是想多了,但为什么会想多呢,这种情绪又是从何而来,明明她从不觉得自己喜怒无常。
柯善需要弄懂情绪的原理,然后避免再陷入同样的情绪沼泽里,不然她绝对无法应对往后这如履薄冰般的日常生活。她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柯善闭着眼睛想了一通,人总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羞愧,但多数时候是事出有因,是有什么东西长久的压在心弦上,导致这根弦失去了弹性和韧性,任何一点的情绪都让精神觉得难以承受。
对了,或许正是这该死的贵族制度,像一种天生砍不断的枷锁,不断地向她施加压力。
遇到小孩子无理取闹,她觉得可笑,也尚能应付。但那个银色眼睛的近神种则不同于小孩,他像一种绝对而彻底的碾压,那么高高在上,宛如天神,把她建立起来保护自己的心墙就这么碾碎了。
没有哪一个平庸种能在这个一生下来就被决定三六九等的社会保持波澜不惊,从船上逃出来的她更是如此。
柯善的挫败转为怒火,把她的自怨自艾烧成灰,半凉半暖的夜风吹拂起额发,她回过神开始注意周围的情况。
“安德烈,你在河边找个地方停下吧。”往下看了看,她对巨龙说道。
安德烈顿了顿,柯善的身体不由得往前一倾,她知道他很疑惑,但她已经决定了,声音十分坚定:“下去吧,我觉得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河边落脚的地方不大,安德烈在半空变成了人形,扶着柯善的肩膀落到地面上。
明明已经入夏,也早已过了花期,河边的紫丁香却还开得如火如荼,这里靠近布鲁克斯家,为了装点家族门面,他们奢侈地用魔力维持着花朵的盛开。
“你还要回去啊?”安德烈松开她,嗅到空气中的花香。
柯善站稳点头,往布鲁克斯家那幢恢宏的宅邸望去,眉头拧紧:“我在想能不能从窗户翻进去。”
“你找他不是为了探望病情吧,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安德烈看着她的侧脸,真的搞不懂了,而且他不喜欢柯义有事情瞒着他。
她笑着拍了拍安德烈的肩:“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你去过卡特家,知道他的房间在哪吗?”
“什么叫有机会啊?”在安德烈的字典里,这个词就是没有机会的意思。
柯善有些无奈,毕竟现在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待会儿成功见到他你就懂了。”
“好吧,那我不问了。”安德烈撇了撇嘴,捏着下巴思考起来:“嗯……他的房间确实是可以直接翻窗户进去……不过要从哪个地方翻进去我现在不太确定,那栋房子太大了,我也只去过一次。”
“如果我们靠近那栋宅邸你能记起方位吗?”
“唔,应该能吧。”他记得站在卡特房间的窗边,能看到右手边有一片挺大的紫罗兰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