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泉开门把方扬放进来。
方扬手里拿着东西,见状:“啧,买凶杀人都敢做,现下却吓成这样,该说你胆子大呢,还是胆子小。”
张泉拍他一下:“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裴霜你说的真准,二十两银子,分文不少拿回来了。真被你料准了,你怎么知道,真凶是何秀才?”
裴霜没回复他的问题,拿过他手中的银子。
她蹲下,将银子扔在何秀才面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何秀才手指收紧,抓着地上的泥:“我……无话可说。”
曹虎斥道:“证据确凿,你是该无话可说!”
何秀才咬紧牙关,抬眼看向裴霜,严重似有愤怒,羞愧,后悔,不甘。
“你是怎么发现的?”
裴霜从怀里掏了样东西出来。
何秀才瞪大了眼睛:“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裴霜纤长的指间,赫然拿着一支玫瑰金簪。
她勾唇一笑:“它应该在快手剑手中对吧?”
何秀才沉默。
“赤火帮杀手但凡杀人,需从死者处取走一样信物,作为这单生意的凭证。将凭证交给雇主后,雇主才会给剩下的尾款。这信物为何,由雇主指定。”
裴霜缓缓蹲下,将簪子握在手中:“周冰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支她欢欢喜喜收下的簪子,会成了她的夺命簪!”
说话间,她举起簪子就往何秀才喉咙处刺,何秀才大骇,往后仰倒。
张泉忙叫:“别!”
簪尾在距离何秀才喉间还有寸余的地方停下。
何秀才大口着气,下身一阵濡湿,竟是吓得失禁了。
裴霜负手起身,退开了些许:“伤你,脏了我的手。”
张泉擦了把虚汗:“你也把我吓到了,下次打声招呼行吗?”
方扬和曹虎也点头如捣蒜,无声附和。
裴霜不好意思地笑:“抱歉,我没想吓你们。将人押回县衙吧。”
方扬和曹虎十分嫌弃地将人从地上拖起来,给他带上铁铐子。
冰冷的铁铐上手时,何秀才如梦初醒:“能不能让我换件衣服,洗漱一下?”
曹虎不客气地推了他一下:“哪儿那么多废话,洗漱?去县衙的牢里洗漱吧。”
方扬也念叨:“你说你看上去这么老实一人,怎么想着买凶杀人,害得老子半夜还得出来盯人!”
县衙大牢。
张泉把人扔进去之后,接着问裴霜那个她没回答的问题:“你这法子还真管用,但你怎知真凶并非严秋翠?”
木盒里的存单是严秋翠交出来的,又让石榴去送存单,便是想引蛇出洞。
“因为严秋翠承认自己拿了存单。”
昨日午后,他们折返回周冰人家中,发现严秋翠正翻箱倒柜找寻东西,询问之下,她很爽快的承认了自己在找周冰人的信物。
大徒弟嫁出门的时候说过自己不要师父的钱,周冰人的银钱就是严秋翠和石榴分。
她是怕师父被何秀才哄骗,人财两空。
严秋翠若是凶手,绝不会说出自己有存单,而是会否认,独吞这笔银子。
虽然她确实需要钱,也正因为缺钱,所以不会选择买凶杀人。
裴霜还记得严秋翠鬓边白花和红肿的双眼,若真如传闻师徒俩交恶,又怎会为周冰人伤心戴孝?
“那是怎么怀疑上何秀才的,还让我们去调查与他在外面的女人?”
“这嘛,疑点有二。第一……”
裴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指了下他的袖口,问道:“这是什么?”
张泉瞥了眼道:“是几朵桂花,上次袖口破了之后,我媳妇儿给我绣的,她名叫这个,说是看见就能想起她。”
他边说边笑,一脸甜蜜,又问:“这和何秀才有什么关联?”
“那日我们帮他捡衣裳的时候,我发现他好几件衣服上袖口都绣了一朵梨花,绣工精巧,而周冰人不善女红,那会是谁绣的呢?”
“说不定买衣服的时候自带的绣花呢?”
裴霜摇头,做了个写字的动作,抓着衣袖某处道:“不会,衣裳破损处都在这儿,何秀才常写字,手放在桌上,衣袖这处容易磨损,所以才都绣在这,而且那一看就是后补上去的。”
“你早知道他在撒谎,所以你让我去寻他口中的‘堂妹’,果真,这两人关系不简单!”
张泉找到那个女子的时候,真的是万分佩服裴霜的敏锐,那女子禁不住吓,没问几句便吐露了个干净。
她确与何秀才有私情。
“第二是什么?”
“第二,何秀才家中的好东西,太少了。”
除了他书桌上还有几件好物,其余地方有些空,很多地方她总觉得原先应该摆了东西。后来在县里的几间当铺一问,何秀才果然当了好些东西,所得银钱差不多够买凶的定金。
确定了这个,凶手也就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请君入瓮。
方扬伸了个懒腰:“可算是破案了,能歇会儿了。”
张泉抬抬下巴:“没那么容易休息,周冰人案的凶手找到了,还有邹二妞的案子呢。”
方扬的脸瞬间皱起来。
但裴霜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展颜:“邹二妞的案子,也能破了,应该是误杀。”
“什么?!”
裴霜:“今日我遇到陈兴思,他与我聊起他母亲有一支金芍药发簪,日日都簪在头上,但收敛尸体的时候却没找到。这支簪子是邹二妞的嫁妆,又是她喜爱之物,陈兴思想将簪子陪葬,便托我寻一寻。”
“也是发簪?”
“是,”裴霜点头,“我猜测是邹二妞去周家时,她的体貌特征都与周冰人相似,杀手没认清人,错杀了,这个问何秀才就能知道,芍药发簪应该也在他那里。”
张泉转身去问,果然问出了金芍药发簪的下落。也确实如裴霜猜测的那样,何秀才寻的杀手就是快手剑,第一次杀错了人,拿回来的簪子并非他说的那支,杀手倒是很讲信用,没杀对人,就再杀一次。
两桩案子一齐破了,把赵孙旺高兴地见牙不见眼。
赵孙旺吩咐将此事上报镜衣司,接下来缉拿快手剑的事情,就不必他们管了。
裴霜写好结案卷宗,赵孙旺随意翻了两下,便摆摆手让她拿去刑房归档。
如此草率吗?
之前着急破案的是他,如今案子破了,就这般敷衍了吗?
裴霜心中腹诽,到底是上司,不好置喙太多。
裴霜本以为破完案,自己就清闲了,不料每日还要巡街,破一些芝麻绿豆的小案,比如帮张大妈找鸭呀,帮李大爷寻羊,偶尔还要去处理一下邻里纠纷,判一下王大娘家的鸡下在刘大姐家门口的鸡蛋到底属于谁的。
嗯,这差事没有她想象的好做。
但她乐在其中,几日下来和县衙的人倒是混得越来越熟,她嘴甜人聪明,厨房的赵大娘都乐意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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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的时候给她多加两块肉。
这日晌午饭,大家都小声议论着什么。
裴霜悄悄加入:“在说什么?”
方扬捂着一边嘴道:“赵县令任期已满,下一任县令不日到任,大家在猜会是谁?”
“这哪能猜得准,吏部指派,怎么你吏部还有人脉啊,这次又是你哪个姐姐的邻居?”
曹虎捧着饭哈哈笑。
方扬也笑:“这不是闲话嘛。猜一猜咱们新来的县太爷是个什么性子,也好做些准备?”
“怎么着,你还想投其所好,混个捕头当当?”张泉冷飕飕道。
“那哪儿能啊,捕头必须是老大您!”方扬连忙拍马屁。
裴霜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不论新来的县太爷是个什么性情,咱们办好自己的差事就行。”
“说的是。”
裴霜觉得再怎么换应该比赵孙旺强吧,要是能把那些苛捐杂税减了就更好了。
傍晚,太阳消失不见,乌黑的云幕占领了整片天空,滚滚天雷作响,一场春雨下得猝不及防。
裴霜双手撑在额头挡雨:“这雨说下就下呀!”
她没带伞。
好在厨房的赵大娘及时借了她一把伞,走到半路,一个顽童踩了水坑,溅了她一身水,想要斥责时,小童拐进小巷已一溜烟跑没影了。
裴霜暗骂倒霉。
她低着头一脚踩进云来客栈的地,忙喊:“阿娘,给我拿一身干衣服,刚在路上被个小孩儿溅了一身——”
裴霜用袖子擦水,眼前递过来一块汗巾,她以为是裴蕊娘,接过来就擦。
这味道,不是她娘用的香粉味。
汗巾上没有其他异味,只有一股药香。
裴霜抬眼,眼前人芝兰玉树,眉骨如远山微嶙,鼻梁高而直,用了素银发簪束发,几缕碎发垂落颈侧,衬得脖颈线条似白鹤引颈。
他回来了!
霍元晦回来了!
就说她今日怎么会这么倒霉,根在这儿呢。
“你这是去泥潭里打了个滚回来,准备与泥鳅做亲戚?”
一开口就是很霍元晦。
裴霜丢了个白眼给他:“啧啧,就说今日云来客栈上方金光闪闪,原来是我们探花郎回来啦!探花郎老爷好!”
裴霜恭敬作了个揖。
她这样,霍元晦反倒不习惯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退一步:“吃错药了?”
“哪有,我这是真心祝福,祝您老官运亨通,八方来财。”裴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恶心死他!
她一边说一边朝他靠近,霍元晦只得不断后退。
“停,站那别动。”
裴霜才不听他的,行着礼继续靠近。
霍元晦却忽然不后退了,任由她撞上来,还敞开怀抱。
裴霜忿忿止步,比不要脸,她比不过!
霍元晦见她气鼓鼓,心情大好,笑起来:“你这身役服,该我叫您一声差爷才对。”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刺,小伍子坐在角落看得津津有味,因为大雨没什么客人,他无聊得很,还抓了把盐水花生吃着。
这样的戏码,在云来客栈上演过无数回。
瞥见郦凝枝走过来,他站起来,嗯,这戏该结局了。
郦凝枝叉腰道:“你俩安分点,好歹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就不能不说那些不中听的吗?”
裴霜坐下抢白道:“他先开始的。”
霍元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