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齐微意料,齐铭的圣旨第二天就下来了,齐韵与许家二郎的婚期近得有些仓促,这回不论她怎么哭闹,齐铭都没有松口。
齐微将经商的事告诉齐铭,他没说什么,只是拨了几个人来帮齐微解决手续的问题,在他看来,齐微这个三分钟热度的皇姐一会儿风一会儿雨,说要经商也不过是玩玩而已,说不定过两天就会将其抛之脑后了。
齐韵大婚那天,齐微遵循祖制回宫看她出嫁。齐韵的排场大过了以往的任何一位公主,光陪嫁就有几千担,记在厚厚一沓的礼单上。皇后也亲自相送,握着齐韵的手教导她要孝顺公婆、恭顺谦卑,齐微则跟在后边。
良辰吉日,阵仗喧天中,只有齐韵的面上没有一丝喜色,而是一种认命般的死心。
她依然不太愿意和齐微说话,或许是心中郁结难解,或许是认为齐微背叛自己,向皇上告了密,总之到了齐微这里,她的朱唇便抿得紧紧的。
齐微知晓她心里苦痛,只把手腕上那只价值连城的翡翠贵妃镯摘下来,戴到齐韵的手上。
“一切珍重。”
待仪队走远,齐微还久久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倩笙出声提醒:“长公主,该回府了。”
即使是尊贵如公主,在出嫁的宴会上也是不能露面的,齐微一人食不知味,告了罪草草离场,只带了侍女一人,想散散步,却走到了自己的楼盘前。
她没有租赁,而是直接买下了这间店面重新进行装饰,工头将原本灰色的外墙用白料覆盖,只听一声音道:“原来这家铺子东家真是长公主。”
齐微心下一惊,只见宋容迎面走来。
“原来是宋郎君,怎么没去参加小妹的婚宴,可是招待不周?”
宋容领会,笑道:“姑娘说这话真是折煞我了,出来透个气罢了,不想巧遇在此。”
宋容那股在宫里刻意收敛的少年气此刻全然释放,齐微不由得贪图美色,多看了几分,视线却被宋容捕捉,他刚想开口,只听后方一阵骚动。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几个官兵追着一个横冲直撞的孩子跑过来,宋容眼疾手快,把那孩子一把抓住,官兵认得宋容,朝他行了个礼。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少年是个盗窃犯,偷了隔壁邻居家的吃食。”
齐微见状看向那孩子,头发散乱,面庞黝黑,糊着好些灰尘。双手紧紧护住怀里的馒头,眼神凶的吓人。
“今日公主大婚,莫要坏了喜气。”宋容掏出银子给官兵,“我帮他付了,你们也好早点回去交差。”
官兵连连道是,那孩子见状要逃,却被宋容捉了回来,怀里的馒头也被他轻易拿了去。
“还给我!”那孩子的目光像狼一般,恶狠狠地盯向宋容。
“吃了再还。”他悠哉到附近的面摊坐下,点了一碗牛肉面,又朝那孩子晃了晃手里的馒头。
权衡过后,那孩子虽不情愿,却还是警惕地走了过去。
齐微也坐到了一起,道:“为什么要偷东西?”
谁知那孩子瞥了她一眼,压根不答话,宋容见状用馒头轻轻在孩子头上敲了一下:“没礼貌。”
“我父母早都死绝了,礼貌是什么,没人教。”那孩子没感情地说完这句话,见面上来了,便开始狼吞虎咽,生怕晚一秒就要被别人抢了去。
“你有手有脚,怎么就要靠偷靠抢?家里可还有别人?”
“有一个妹妹,前些天饿死了。”
齐微闻言正有些恻隐,谁知另一个潇洒低沉的嗓音传来。
“都说大庆百姓安居乐业,走遍十户人家找不到一个破落,我看也不尽然。”
一男子不管不顾在他们面前坐下,虽穿着大庆衣着,腰间别的却不是香囊、美玉而是一柄骨刀,那双亮堂的深绿色眼睛犹如黑夜里发光的宝石,更是让他与周遭格格不入。
“大庆话说得不错。”宋容道,“原先以为乌纳族至少还要一周才能到。”
“牛羊怎能知道雄鹰的速度。”那男人无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言语不似挑衅,像是诚实说出心中所想,话毕抬手也要了一碗牛肉面。
那孩子三两下吞下一碗面,示意宋容把馒头还给他。齐微见他像是个机灵的,指了指自己的铺子道:“如若你想图个生计,半月后可到那地方找一个叫淳娘的人。”
男孩看了看齐微,意料之中依然没回答,抢过馒头就跑远了。
她的视线再次回到这个乌纳族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图依鲁。”他用外语说道,宋容眼神一闪,与齐微交换了视线。
“你就是乌纳族此番的使臣?”
图依鲁笑道:“大庆果然没有秘密,不过我们也知道你是谁。”
“久仰大名,平阳侯。”
这个成语的发音对图依鲁来说还有些困难,他一字一句清晰道。
宋容神色认真起来,图依鲁对着齐微稍稍思考了一会儿道:“这位是你的......未婚妻子?”
两人愣了几秒,齐微大笑:“你们的情报很一般。”
图依鲁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吃起面来,用筷子的手势有些笨拙。
宋容喝了口水问:“听说你们的王子也会来到大庆商议互市事宜,我知道几家好酒楼,届时可以介绍给你们,定不会叫王子失望。”
“互市不值得王子亲自前往,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带走。”
带走更重要的东西?齐微心下一惊,皱起眉思索,宋容则不变声色,用水敬了图依鲁一杯道:“那么宋某就等着给王子接风洗尘了。”
喝罢,他示意齐微一起离开,图依鲁还坐在那儿安静吃他的面。
“你觉得他在说什么?不会是还想开战吧,必须把这个消息带给皇上。”齐微小声道。
“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只怕圣上早已知晓。”宋容神情凝重道,“图依鲁一人脱离部队必是不简单,我派人跟紧他,七日后便是使臣觐见的日子。”
使臣觐见当场只有朝臣男子,齐微只能在过后的晚宴见到乌纳族一行人。
“也好。”齐微道,“至于那孩子,半月后要是肯过来做工,我自会好好待他。”
“姑娘大发善心,令人自愧不如。”宋容目不斜视,说的话却令齐微莫名感到一阵嘲讽。
“我看宋郎君善心也挺多的,每次遇见小偷都会给他买面吃吗?”
“不尽然,遇上我心情不好会直接丢进诏狱里。”
齐微轻笑一声,引得宋容转头看她。齐微一身素色衣裳,头上步摇轻晃,面孔干净未上妆,却比浓妆艳抹还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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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屋中金碧辉煌,歌舞升平,酒杯相撞的清脆响声成了这场盛大宴会的助兴曲。
“乌纳族王子及使臣一行人到!”太监扯着嗓子在殿外通报。
“传。”齐铭道,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宫女将酒杯斟满。
一群人从殿外缓缓走进,这些人的衣衫简洁而轻便,有力地包裹着全身,与繁琐的大庆服饰极为不同。
“纳尔问大庆皇帝安好。”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齐微猛地抬头,那双幽绿色的瞳孔映入眼帘。
是他!
纳尔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并未按照传统下跪觐见。
“图依鲁问大庆皇帝安好。”王子之后的一行人随着使臣的话语一起行礼。
“快快赐座吧。”齐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也照做,皆敬两国永世安好。
自今夜见到齐铭,他一直愁眉不展,忧心忡忡,齐微有些担心,只不过几次看向齐铭都被他刻意避开,而那纳尔王子又一直向自己瞥过来。
“平阳侯,又见面了。”纳尔朝宋容示意。
齐铭闻言问道:“爱卿之前与王子曾见过?”
“回皇上的话,臣在市集上和纳尔王子曾有一面之缘。”宋容微微颔首答。
“不仅是平阳侯,还有这位。”纳尔手掌朝向了齐微,嘴角含笑道,“看两位在一起吃面,我还将她错认成平阳侯的未婚妻子,敬你们一杯,请原谅我的失礼。”
席间一阵骚动,齐微怎么会和宋容搅在一起?!
不少心属宋容的女孩们乍然有些失落,忍不住看起两人来,可怎么看两人都不像是有所牵扯的。而所有人里数郁王最激动。春日宴一事过后,王府的落水事件成了新的笑话,他简直烦透了齐微。此刻颇有被背弃之感,对着宋容,气得吹胡子瞪眼。
“王子想必是误会了,这位女子为朕皇姐,乃是大庆长公主......”
不知为何,齐铭的脸色不太好看,而那纳尔竟然敢打断齐铭的话道:“大庆的酒没有我们的烈,大庆的女子倒是比我们那的好看多了。”
“放肆。”齐微冷声道。
怀安也坐不住了,尽管她内心还生着齐微的气,但同为公主,她怎能袖手旁观看皇姐被此等粗鲁蛮人调笑:“王子莫不是吃醉酒了,言语太过轻狂,竟敢冒犯长公主!”
两人同望向齐铭,等着他发话,可齐铭不知在想什么,紧紧握着酒杯一言不发,连句基本的斥责都不说。
“长公主恕罪。”纳尔又饮下一口酒,握拳作礼,“我一定是太高兴了,长公主如此美人既愿意嫁入我乌纳族,我们必将以大礼相待。待我父亲离去,你就是真正的可辛,我将给你数不尽的牛羊和美酒!”
齐微有些听糊涂了,这都什么和什么,乌纳族人也是癫狂,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了。
她有些不耐烦听纳尔的胡话:“看来王子是醉得神智不清了。”
纳尔却并不住嘴,紧接着又敬了齐铭一杯道:“大庆皇帝肯让亲姐姐来我族和亲,我们也必将遵守约定,和大庆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席间被这话炸得哗然,郁王妃捂住嘴,怀安惊恐地看向齐微,迟来的寒意这才慢慢爬上她的脊梁。
齐微霎那将目光投向齐铭,可齐铭却苦笑了一声,拿着那银杯,缓缓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