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徐献在外面等了很久,……


    徐献在外面等了很久,才看到王爷总算把王妃哄好,二人亲昵的相携回到王府。


    王爷把玲珑阁买了下来,王妃开心的左挑右选,把当初姜翡没买下的梨花步摇还有几只宁华亲自挑选的首饰送去了冯府。


    宁华夫妻二人的感情好像是更好了,只是角色完全反了过来,以前是王爷觉得王妃耽误他工作,现在王爷整天一口一个爱妃的叫着,处理公务之余,每天就是三连问,


    “爱妃在哪?”


    “爱妃在干什么?”


    “爱妃怎么还不过来?”


    日子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期间传来顺王妃有孕的消息,王妃消沉了一个下午,晚饭都没有吃,当晚,王爷自动提前一个时辰回房了。


    徐献和康伯都发现,随着王爷开朗起来,脸色都不像以前那么苍白,赵牧离自己也察觉身体越来越有劲了,闲暇之余又重新执起了剑,身体日益强健,惹得宁华夜夜哭泣求饶。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秋狩的时候,


    宁华和赵牧离也收拾收拾,乘上马车,跟着皇家队伍一同前往郦台山上的皇家猎场。


    车上宁华靠在赵牧离肩头看书,一手不停的摸向桌上的果盘,拿熙春准备好的坚果吃着,时不时的还投喂给赵牧离。


    宁华递过一粒花生,赵牧离张口吞下,顺便叼住了宁华的指尖,


    宁华无法收回手,从书里抬起了头,皱眉抬起书本,拍了赵牧离一下,


    “干什么呀,正看到精彩之处。”


    赵牧离抓住宁华的手,放在嘴边啵了一下,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都把花生喂进我眼睛里了。”


    宁华打开书面,把封皮给赵牧离看,


    上书《金香记》。


    赵牧离:……


    宁华继续翻动书页,“这作者实在是才华横溢,设计的这般巧妙,金香前世被人陷害致死,没想到再睁眼又重新在她七岁的时候复生了,这才暗中谋划,把前世仇人都报复了个遍,还利用前世记忆与四五个皇子纠缠不清,兄弟之间为她反目,我最喜欢九皇子这条线,真希望金香最后能选择九皇子。”


    赵牧离扶额失笑,“简直是无稽之谈,哪有这般荒唐的事。人生哪有重来的机会?不过是潦倒书生乱编而来,这种不切实际的闲书你还是少看。”


    宁华白了赵牧离一眼,“只准你看闲书,就不准我看了?”


    赵牧离笑笑,“我那可不是闲书,都是历代兵书和各类孤本,你若是想看书,去书房随便拿便是,以后莫要再买这样的乱编之作了。”


    宁华气愤道,“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真的,说不准真的有呢!或许我就是前世被你害死,今世回来找你报仇的!”


    赵牧离攥住宁华张牙舞爪的手,将人扯进怀里,


    “那你想怎么找我复仇?把我害死在床上吗?这我倒是乐意至极。”


    宁华掐了下赵牧离日渐坚硬的腹肌,


    “可美死你了,休想!”


    赵牧离在宁华脸蛋上亲了一口,


    “爱妃尽管放马过来,我正求之不得。”


    二人正在车厢中你侬我侬,突然马车一晃,小案上的果盘都撒了,赵牧离皱起眉头,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


    赶车的侍卫回道,“回王爷,前面的马车出故障突然停车,属下躲闪不及,惊扰了王爷,王爷恕罪。”


    “下不为例,绕过去。加紧赶路!”


    “是!”


    侍卫领命,驾驶着马车想要绕过前面挡路的马车。


    “停车停车!”


    前方车里突然下来几个丫鬟,拦在车前不停的摆手呼喊。


    “停车停车!敢问你们是哪家的?此乃南津侯和汾阳郡主的马车,马车突糟故障,借用下你们的马车!”


    赶车侍卫微微向后靠,等着赵牧离的指示,


    “不借!”


    侍卫得令,回应道,“我家主子说了不借!尔等速速让开道路!”


    马车里,宁华躲过赵牧离凑过来的大脑袋,把他不安分的手按住,问道,


    “汾阳郡主我倒是知道,南津侯是谁?”


    “汾阳的小舅舅,晋平大长公主的小儿子,不学无术,不是什么好人。”


    车外拦路的侍女没想到亮出主子身份竟然还遭到拒绝,还以为对方没听清,


    “你可知这是谁的车?车里是南津侯和汾阳郡主!”


    侍卫出自赵牧离麾下,除了靖王本人,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怕,勒紧了缰绳,马儿高高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吓得几个丫鬟连连后退,


    “速速让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丫鬟们不敢再叫嚣,灰溜溜的退到一边,这时马车帘子打开,一青年男子钻了出来,一身锦衣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身上带着一股脂粉气,朝丫鬟们招招手,丫鬟们立刻一边一个钻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左拥右抱,懒懒散散道,“我看看是谁竟然敢不给本侯面子?”


    车内赵牧离一再被打断,脸色黑如锅底,微微掀开帘子,露出小半张脸,目光冰冷,


    “哦?那你的面子可不够大。”


    南津侯许玉齐见是赵牧离,眉头缓缓挑起,收回了搂着丫鬟的手,随意的拱了拱手,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原来是四表弟,表哥在这给你赔礼了。”


    “什么?是四叔!”


    车里传来女子娇俏的声音,汾阳从车中出来,身后还跟着另一名女子,


    汾阳兴奋的跳下马车,


    “四叔,我是汾阳啊!我们的马车正好坏了,四叔,就让我搭你的马车把!”


    说着,就要往赵牧离马车上来,


    赵牧离皱眉阻止,“不行!王妃在车上,不方


    便。”


    汾阳心里气坏了,嘴上撒娇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好四叔。就搭汾阳一程嘛~”


    许玉齐闻言眼睛一亮,


    “哦?我刚从封地回来,竟不知表弟都娶妻了!表弟别遮遮掩掩的,我还没见过弟妹呢!”


    赵牧离皱眉拒绝,许玉齐不依不饶,朝着车厢调戏道,


    “弟妹莫要怕生,出来见一面又如何,见小四这般金屋藏娇,表哥我更是好奇了,弟妹究竟是有多娇?哈哈哈哈!”


    突然,从车帘后飞出了一个果盘,盘上瓜子果仁兜头砸了许玉齐一身,果盘落在地上。


    车内女声如莺啼般清澈悦耳,语气微扬,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骄横与讽刺,


    “哼!第一次见南津候,小小礼品不成敬意,希望南津候不嫌弃。”


    许玉齐缓缓挑起眉梢,不怒反笑,伸手捡起落在他衣襟上的一枚坚果放在嘴里,


    “嗯~弟妹送的见面礼果然够味,我自然是不嫌弃。”


    汾阳在一旁瞪大了眼,气道,“叶宁华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打我小舅舅!我告诉太后娘娘去!”


    赵牧离居高临下,“汾阳,你胆子不小,竟直呼我爱妃名讳,你要告就去告,没人拦着你!”


    汾阳委屈眨眼,“四叔……”


    赵牧离道,“让开!”


    许玉齐道,“好好好,让开,汾阳,你也让开,靖王殿下请。”


    赶车侍卫鞭子一扬,骏马拉着马车扬长而去。


    汾阳站在原地咬住嘴唇,气愤的跺了跺脚,


    “小舅舅,你看那女人有多嚣张!竟然连你也敢打!”


    许玉齐手指摸着下巴,望着马车远去的背景,一脸玩味,


    “这靖王妃长相如何?”


    身边一直没开口的女子终于开口,“我的二姐姐在一众姐妹中容貌最盛,放眼整个京城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能比的过二姐姐的女子了。”


    汾阳惊讶,“她就是你那欺辱庶出的嫡姐?!那你还为她说好话!她哪有那么好看,要我说,就是个狐媚子!一身骚气!”


    许玉齐开怀大笑,“哈哈哈,听到汾阳这般说我便明白了,靖王妃必定长得倾国倾城,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汾阳气的跺脚,“小舅舅,你怎么这样说!”


    叶宁绣看许玉齐志在必得的表情,心中讽刺一笑,


    果然又上钩一个,许玉齐从小被长辈拿来和赵牧离作比较,却事事不如赵牧离,前面几世,许玉齐都主动来招惹她,与她纠缠不清,甚至其中一世,她还怀上了许玉齐的孩子。


    今世的靖王妃是叶宁华,许玉齐自然也不会放过。


    许玉齐和王瑾林可不一样,王瑾林是用一张巧嘴,哄的对方心甘情愿,得手之后提起裤子不认人。而许玉齐可是会不择手段!


    回想起赵牧离那一声“爱妃”,叶宁绣心如刀割!


    她一定不会放过叶宁华,一定要拼尽一切也要把叶宁华拉进泥潭!


    皇帝在皇家猎场附近修了行宫,众人到达之后现在行宫歇一晚,第二日才是正式秋狩。


    到了夜晚,宁华与赵牧离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宁华打开门一看,门外立着的竟是汾阳和叶宁绣。


    宁华眉毛高高挑起,对叶宁绣道,“你怎么在这?”


    叶宁绣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小声说道,


    “现在秋天天气凉了,这山上更是更深露重,云妹妹想给王爷送一条毯子暖暖腿,我担心二姐姐带的衣物不够,也过来给二姐姐送些御寒之物。”


    “呵,我可不要你的东西!”


    “叶宁华,你不要太过分!”汾阳道,“现在绣姐姐可不是当年任你欺凌的小庶女了!你整日欺压庶女,可怜绣姐姐她小小年纪,还是每逢初一十五便去九莲寺为你们全家祈福,刚好遇上我外祖母,我外祖母心慈,现在已经收了绣姐姐做干孙女!”


    宁华只淡淡道,“哦,那又如何?”


    “你!”


    汾阳气的不行,突然上前一步,目露凶光,“叶宁华,你这般恶毒,我四叔他究竟知不知道?你就不怕我戳穿你的真面目!”


    “哦?我的真面目?”


    宁华身量高出汾阳许多,宁华微微弯腰,居高临下道,


    “我告诉你,我的恶毒从不屑于掩饰,偏偏你四叔就是喜欢!”


    汾阳咬牙切齿,“你!你不要脸!”


    “都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整日盯着别人的夫君看,我看不要脸的是你吧!把你的破毯子拿回去,我自己的夫君我会照顾!”


    汾阳被说的哑口无言,又气又怒,


    “你给我等着!”


    说罢抱着毯子离开了,


    叶宁绣依旧畏畏缩缩的看宁华,宁华勾唇一笑,


    “还有你,别以为长公主收你做干孙女就可以在我面前蹦达,即无圣旨又没封郡主,一个口头上的干孙女,不过是做汾阳身边的丫鬟。把你的假悻悻收回去,一个排不上号的庶女,还想让我费心思欺压,你想的倒挺美。”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第二日,秋狩正事开始……


    第二日,秋狩正事开始,


    在校场上汇集了大量的人,有皇亲国戚,也有朝中大臣,还有他们各自的家眷。


    当今皇上身着一身明黄龙袍现身,身后跟着皇后和贵妃娘娘,


    皇上和众大臣一同设坛祭天,祈祷今年五谷丰登,明年风调雨顺,


    一套繁琐的礼节下来,皇上他老人家摸摸胡子,表示他今年就不亲自狩猎了,把舞台交给年轻人。


    这般一说,场上血气方刚的皇子和臣子们都纷纷撸起袖子去换装狩猎了,


    毕竟皇上不在,他们也不用想方设法的给皇上让猎物了。


    一时间,校场上只剩下不懂骑射的女眷和文臣,而皇上右手侧的皇子席,除了些半大小子,成年的皇子只剩下赵牧离一人。


    宁华刚才在校场上找到了姜翡,把她拉倒了自己席位旁边,与其他王妃同座,毕竟这里视野好。


    场下慢慢聚集了换上骑装的人,有人提出了个新玩法,由众位皇子王爷带队,剩下的人抽签选队,同一队的人狩到的猎物放在一起,等秋狩结束按个数质量分出个高低来,


    至于参加狩猎的女眷,自愿随意跟随一队,不过不占队内名额,狩到的猎物也另算。


    这个提案被一致通过,场上的人们开始抽起签来,


    姜翡坐在看台上,红着脸给宁华指示哪个是他夫君,


    姜翡指的是场上一骑白马的小将,小将丰神俊朗,目光灼灼,长的十分精神,看自己的媳妇在台上指自己,竟然慢慢涨红了脸。


    姜翡看她夫君害羞了,自己就更害羞了,宁华简直被这两口子逗乐了,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红脸。


    场上抽签结束,姜翡的夫君冯长青抽到了安王一队,


    各队整装待发,校场上马鸣阵阵,随着开始的铜锣一响,百多头骏马争先恐后的冲出校场去。


    校场逐渐安静了下来,女眷们相互聊着天,但又偷偷留意着校场入口,


    究竟是谁能带回今天第一只猎物?


    校场门口响起一阵马蹄声,顺王胯。下一匹良驹窜入校场,


    顺王高高举起手中的战利品——一只兔子。


    顺王太过心急,没有多积累点猎物,狩到了一只兔子就往回跑,虽然是第一个,却惹得全场大笑。


    皇上在上首抚掌大笑,手指点着场上的顺王,回头跟皇后道,


    “这小子都娶了媳妇了还是这般心急。”


    顺王却不管这些,手中提着兔子绕场一周,又特意跑到顺王妃面前举着兔子


    晃悠几下,


    已经有些显怀的顺王妃羞的拿团扇挡住了脸。


    接下来就陆陆续续有人狩猎回来,举着猎物绕场一周,有些年轻人效仿顺王,跑到自己家人或者妻子面前炫耀。然后再扔到自己队伍的猎物圈里。


    一时间校场里热闹非凡。


    不一会儿,冯长青骑马而来,马上载着一头鹿,冯长青着老远的就盯着姜翡看,让姜翡两团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云又浮现出来,


    冯长青策马来到看台下,一跃跳下马,竟从怀里掏出几只雪白圆润的小兔子,交给看台下侍者,抬手指示侍者将兔子交给姜翡。


    姜翡满面通红的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接过小兔子,直到冯长青走了,才对宁华娇嗔道,


    “你看他,怎么这般爱出风头。”


    宁华打趣她,“既然你这么说必定是不喜欢,那这兔儿我就替你收下吧!”


    说着就要去伸手拿兔子,姜翡连忙转身用身体挡住,


    “哎,这可不行——分你一半吧!”


    宁华提过一只兔子,小兔子的三瓣嘴一嗅一嗅的,让宁华想起在上个世界吃过的麻辣兔头。


    在对面看台上,赵牧离紧盯着宁华,看到宁华盯着兔子目光灼灼,心里又涌上了一股无力感,


    华儿那么爱与别人比较,可今天,他却让她输的彻底……


    赵牧离低头看自己的腿,一双拳头紧攥,青筋暴起,这一刻一向骄傲的他居然感受到了无地自容。


    突然,他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一看,对面看台上,宁华正盯着他,赵牧离心口一跳,下意识心虚的想别开视线,


    这时,宁华突然张开口,拎着小兔子给他看,用口型对他道,


    “王爷,这么小的兔子能吃吗?”


    赵牧离:……


    赵牧离哭笑不得,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心里酥酥麻麻的,是前所未有的柔软。


    学着宁华,幼稚的用口型回道,“肉太少了,不够吃。”


    对面宁华有点泄气,把手中的小兔子又还给了姜翡。


    赵牧离见状,用手掩唇笑出了声。


    真可爱。


    宁华那边又开始说话,赵牧离全神贯注的分辨,把刚才的那些莫须有的情绪完全抛在了脑后,


    宁华口型道,


    “你那边凉快吗?我这里好晒啊,修亭子的人怎么做事的?…………”


    宁华好像忘了二人正在用口型交流,自顾自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眼尾一扫,一副高高在上嫌弃的样子,赵牧离分辨不出她的口型,但也能猜到她必定是在挑剔,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赵牧离也能猜到宁华又娇气又跋扈的声音。


    可爱。


    赵牧离抬头看看天色,虽然看台修了顶棚,可这个角度,阳光还是可以斜照进来。


    可惜现在场合不能接宁华过来同席。


    赵牧离转动轮椅,来到了上首皇上台前。


    不知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抚须大笑,大手一挥,


    “准了!”


    不一会儿,就有公公举着黄盖伞上前,立在宁华身后。


    宁华震惊的瞪大了一双美目,一张小口微微张开,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


    很快,宁华就高高扬起了下巴,顶着一众女眷的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慢悠悠的摇起了团扇,好像是只骄傲的孔雀,还抽空赏给赵牧离一个“做的好”的眼神。


    赵牧离摇头失笑,眉梢眼角是藏也藏不住的温柔。


    主台上皇上伸手碰碰身边的皇后,指着赵牧离说道,


    “看看这小四,这不也疼起媳妇来了。当初朕催他选妃,他怎么也不愿意,拖的老大不小了,恰好叶武的女儿救了他。朕当时问他,要不要给他二人赐婚,他冷着个脸,说什么‘父皇说赐便赐吧’,你看现在,把朕的黄盖伞都借去博他媳妇一笑。”


    皇后与皇上是少年夫妻,皇后又治理有方,后宫一片祥和,当年赵牧离母妃病逝后,还曾在皇后膝下养过一段时间,看赵牧离重新拾起笑容,心下也很欣慰,


    “当初皇上给他二人赐婚,我还怕这二人水火不容,现在看他二人甜蜜,琴妃妹妹九泉下也能安息了。”


    后方席位,汾阳气的眼睛发红,


    “娘,你看看她呀,好不要脸,四叔怎么被这样的贱女人给骗了!”


    李夫人拉住汾阳的袖子,警告道,“小声点!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靖王他要如何,与你有何关系!”


    “可那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四叔啊!”


    “那你说,谁能配的上!汾阳,娘早就说过,不要仰仗太后的宠爱就太任性。不管是谁能配的上,那个人也注定不是你!你可不要忘了,三年前,你早就向我保证过,收了对靖王的心思!”


    汾阳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可是……可是娘,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要是四叔一辈子不娶妻也就罢了,我也好安心嫁人,可如今……你要我怎么安心看他二人恩爱!”


    李夫人叹了口气,这女儿终究是被她惯坏了。


    她咬咬牙,“你尽早绝了心思罢!明年开春,我和你爹就给你议亲,快些嫁人也好。”


    叶宁绣默默的坐在一旁,好像没有听见母女二人的谈话,只是适时的递上一块手帕,汾阳发泄般扯过手帕,擦拭完脸上的泪水鼻涕又扔回给叶宁绣。


    叶宁绣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接过,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忍住,


    在前七世,赵牧离都未曾参加过这次秋狩,她便也没有参加,但她清楚的记得,这次秋狩有“大事”发生。


    而那,便是她将长公主孙女的“空名”变成“实名”的机会!


    夜晚时分,整个猎场还是热热闹闹,年轻人们在行宫底下搭了帐篷,自家人或是相熟的人聚在一起,在火堆上烤着今天猎到的猎物,一时间热闹不已,


    赵牧离和宁华依偎着坐在行宫的高台上,俯视着场下的人们,


    赵牧离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看向正靠在自己怀里的宁华,


    秋季夜风有些寒凉,她拿了一个大大的毛绒毯,将两个人都紧紧的包在里面,旁边燃起的火光烤的她小脸微微泛红,暖色的火光下,她的侧脸美的惊心动魄,


    或许是看到场下发生了什么趣事,她轻轻的笑出了声,红唇微微弯了起来,


    赵牧离看着这样美好的宁华,白天里早就被冲淡的情绪突然又卷土重来,


    他一开口,没忍住问出了声,


    “宁华,你可有后悔?”


    宁华头也没抬,胡乱的点头,


    “嗯,是有些。”


    赵牧离心口一闷,抬起手把宁华的脸扶过来,


    “你说你哪里后悔?”


    宁华小嘴咂了咂,“后悔没听熙春的带些零食上来,闻着下面的烤肉味我有些饿。”


    赵牧离无奈叹口气,“你明知我问得不是这个……我是说,那天你说要与我白头偕老,可曾后悔?先说好,就算你后悔也是没有的……”


    赵牧离用力紧了紧环着宁华的双臂,


    “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宁华抬起眼眸白了赵牧离一眼,“既然你这么说,那你还问我?”


    赵牧离闻言表情一僵,眼中闪过几丝慌乱,一脸的不开心,又追着把宁华转过去的小脸掰回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真的后悔了?”


    宁华拿起赵牧离的大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看着他一张俊脸慢慢变红,


    “夫君,你在担心些什么呢?我叶宁华说出去的话绝对不会后悔,我的夫君是天下最好的夫君,就算用十个美男子跟我换,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赵牧离被宁华的俏皮话说的心间泛起浓浓的甜蜜,伸手捏住了宁华的脸颊,


    “你想的倒美,还十个美男子,哪个男人敢多看你一眼,我一刀剁了他!你别胡乱肖想,你这辈子只有我了!”


    宁华拧动身子躲开赵牧离的手,嗔道,“不要捏我的脸啊,我都说了不换了……”


    两个人闹做一团,女子娇软的声音和男子低沉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宁华闹得累了,在赵牧离怀里沉沉睡去,赵牧离轻轻在宁华的睡颜上落下一吻,


    抬眼望着下面策马嬉闹的人们,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什么……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秋狩第二日,一大早宁……


    秋狩第二日,一大早宁华就拖着赵牧离来到


    一片空地。


    “宁华,你要做什么?”


    宁华今日穿了一身骑装,头发高高束起,


    “姜翡今日要与她婆婆同席,我实在不想和顺王妃他们坐在一起,她们谈论的陈词酸调我听了就头疼,与其坐着受罪,不如今日去狩猎!”


    说着,宁华拍两下手,便有侍者牵着一匹枣红马走来,


    赵牧离拧眉,“你一人去狩猎可叫我如何放心,弓箭不长眼,被误伤怎么办,从马上摔下来怎么办?不妥,我不准你去。”


    宁华叉腰,美目一翻,“谁说我要一个人去了?否则拉你来何用?你与我一起去。”


    说罢翻身上马,“昨日姜翡的夫君猎到了一只鸡,偷偷瞒下了没有上交,晚上姜翡送来一块烤鸡于我尝尝鲜,肉质十分鲜美,今日我一定要多猎几只。”


    赵牧离无奈叹了口气,他的轮椅在山路里行进有些吃力,但他又放心不下宁华独自狩猎,只好转动轮椅,朝着山林的方向,


    “走吧,你说的恐怕是珍珠锦鸡,数量不多跑的又快,不太好猎。”


    宁华驱动马儿,几步上来堵住赵牧离的去路,


    “你这轮椅怎么追的上我的马?你难道要我牵着马等你不成?”


    赵牧离低下了头,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可我除了轮椅,还能怎么才能陪在你的身边?


    “别愣着了,还不快上来!”


    “……”


    赵牧离震惊抬头,


    只见宁华骑着高头大马,逆着晨光朝他伸出了手,


    光线刺的他睁不开眼睛,可赵牧离依旧固执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一幕,


    心中有万般顾虑,他这身体要如何骑马?带着他不能开心的狩猎怎么办?


    可望着宁华带着晨光伸向他的那只手,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鬼使神差的,赵牧离竟伸出了手,紧紧握住了宁华。


    宁华手中发力,赵牧离只觉身体腾空,待缓过神来,他已经坐在了宁华身前,身后软软的躯体紧紧贴着他的背,支持他不会倒下,一双小手紧紧环着他的腰,


    赵牧离眼中震惊还没褪去,手中缰绳粗糙,他竟觉得有些硌人,张开手掌,原来他掌中的茧子早就在这三年里脱落。


    “胡……胡闹,快放我下去,这样骑马成何体统?”


    身后的宁华蛮横道,“你怎么废话这么多?若不是我不知道那鸡长什么模样,我还用得着你吗!”


    说着,攥拳在赵牧离背后捶了一下,


    “驾!”


    赵牧离被宁华当成马来吆喝,心里没有半丝不满,反而缓缓勾起唇角,


    他双手摩擦几下手中的缰绳,用力一挥,口中轻喝一声,“驾!”


    枣红马载着二人冲进林间,


    枣红马在赵牧离的操控下跑的飞快,一次又一次的飞跃跨过小溪和暗沟,


    兜了两圈风赵牧离才缓缓慢下来,平日里略显苍白的脸上此时有着一层红晕,侧头笑着问道,


    “华儿,怕不怕。”


    宁华不屑道,“有什么好怕的,西北的烈马,我四岁就骑过了。”


    赵牧离朗声笑道,“那你接下来可得抓紧。”


    说着,好像要提速的样子,


    这时,宁华伸出一只手,紧紧揪住了赵牧离的耳朵,


    “抓紧什么抓紧,我可不是出来陪你玩的,快去猎鸡!”


    赵牧离头朝着被抓耳朵的一侧偏过,锋利的眉毛皱成一团,嘴角却含笑讨饶,


    “华儿松手,我错了,我们这就去猎鸡。”


    “哼!”


    宁华松开了手,“还不快些!”


    赵牧离嘴角勾起,用力一挥缰绳,枣红马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宁华一时没有准备好,这突然的提速让她身体一晃,吓的她只好更紧的抱住赵牧离,


    “呀!赵牧离!”


    听着身后女人含怒的声音,赵牧离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边,汾阳正骑着马不耐烦的盯着远处一只悠闲吃草籽的珍珠锦鸡,


    她实在不想在看靖王和叶宁华恩爱,索性今日出来狩猎,


    本想借此发泄一下心中郁闷,可惜今日实在是时运不济,出门许久却不见半只猎物,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只珍珠锦鸡,可这扁毛畜生机警的很,稍一靠近就跑的飞快。


    汾阳驱动马儿,缓缓将珍珠锦鸡驱赶到陷阱的方向。


    眼看着珍珠锦鸡就要落入陷阱,突然一道破空声,一只利箭穿过层层林障,最后“叮”的一声把那只珍珠锦鸡钉在了树上。


    汾阳见马上就要到手的猎物被别人捷足先登,不由得大怒,眉毛一竖,尖叫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连本郡主的猎物都敢抢!”


    “哒哒哒”林中传来马蹄声,汾阳策马走去,准备好好会一会这不长眼的,顺便发泄下心中的怒气。


    “本郡主倒是要看看是谁……”


    枣红马露出身姿,汾阳看清马背上是何人,手中力气一松,弓箭掉到了地上,一双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四……四叔……”


    马背上的男人貌若神袛,眼神犀利如鹰,枣红马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汾阳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多年的身披银甲的少年杀神,


    一时间,汾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赵牧离骑马与她擦肩而过,汾阳也没有回过神。


    在珍珠锦鸡的尸体旁边,许玉齐骑着马侧立在身旁,一双平日里懒散的眼睛此时瞪的滚圆,直直盯着赵牧离,勒着缰绳的手无意中用劲,刺破了手掌也没有察觉,


    素来不表露真实情绪的许玉齐此时也控制不住的带上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靖王殿下何时身子大好了,也不知会一声,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赵牧离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只面无表情道,


    “关你何事,让开!”


    许玉齐平复心绪,正要说什么,突然,赵牧离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


    宁华不耐,“还磨叽什么,到底有没有猎到?”


    赵牧离微微侧身,露出被钉在树上的珍珠锦鸡,回头道,


    “自然是猎到了,本王箭法出神入化,百步穿杨,全天下都知道,只有你这小王妃不信。”


    宁华傲慢抬头,像个不甘心被比下去的小姑娘,“哼,这算什么,我爹爹也能做到!”


    二人旁若无人的谈话,那边的许玉齐眼神在两人之中来回穿梭,很快就明白了是自己误会了,


    赵牧离的腿并没有好,


    眨眼间又恢复了他平日的样子,笑着开口道,


    “哈哈弟妹这话说的对,叶将军两军阵前一箭取敌人首级的佳话在民间广为流传,百步穿杨自然不在话下。”


    宁华挑眉,“谁是你弟妹,你又是何人,竟然敢套本王妃的近乎!”


    许玉齐:……


    赵牧离眉头松开稍许,他见不得宁华和别的男人说话,又不敢再向上次一样和宁华吵架,心里火的要命。但见宁华记都不记得许玉齐,他心里舒服一点。


    赵牧离解释到,“这是南津候,许玉齐。”


    最后还加一句,“上次抢我们马车的。”


    果然,听到这句话,宁华眉头紧紧皱起,眼里的嫌弃毫不遮掩,


    “哦,原来是南津候啊,不愧是太后眼前的红人啊,那日抢车,今日又挡在这里,难道又要抢我们的猎物?”


    许玉齐好像没听出宁华话里的讽刺,依旧笑道,


    “弟妹这是哪里的话,当日是本侯唐突了,那日弟妹隔帘相送本侯一盘坚果,本侯还未回礼,今日这只珍珠锦鸡,就当是我送予弟妹的。”


    说着,就要下马去取猎物,


    突然,一道长鞭甩来,缠住了珍珠锦鸡再一收,猎物稳稳的落在了宁华手中,


    宁华收了鞭子,


    “好厚的脸皮,这猎物是我家王爷所猎,用得着你送?”


    许玉齐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随即又从善如流的收回,鼓起掌来,


    “啪啪啪,弟


    妹不愧是将门虎女,这一手鞭法当真是出神入化,只是,你我二人今日初次相见,弟妹又是这般的……国色天香。我这当哥哥的怎么也要有所表示,只是今日没带什么好物件,不如改日……我登门拜访如何?”


    赵牧离捏紧了手中弓箭,目光凶狠,紧盯在许玉齐身上,


    “许玉齐,仔细你这张嘴。”


    许玉齐后背一凉,不由得退了半步,


    “瞧瞧瞧瞧,我也没别的意思,你气什么?”


    赵牧离依旧紧盯了许玉齐,过了几息,才牵动缰绳,对宁华道,


    “走吧。”


    “站住!”


    这时,总算回过神来的汾阳赶了过来,


    她也不是傻子,现在也明白了并不是赵牧离的腿已经好了,


    只是实在忍不住看他二人恩爱!


    “这鸡我与小舅舅已经盯了许久,若是没有你们突然出手,这鸡早就落入了我们的陷井!这明明就是你们抢了我的猎物,凭什么你们拿走!”


    许玉齐眯着眼睛,“哎呀,汾阳说的有理啊。”


    宁华竖起眉毛,“怎么,你们先看到的就算你们的,这是哪里的道理?你若是盯它几个时辰,还不许别人出手了不成!”


    许玉齐恍然大悟般,“哎呀呀,弟妹说的也有理,这可如何是好啊!”


    汾阳继续道,“我不管,今日这鸡必须留下!”


    “门都没有!丢了喂狗我也不给你!”


    眼见二人越吵越凶,赵牧离不善处理女人间的问题,伸手磨擦弓箭,心里盘算如果杀了汾阳后事该如何料理,


    许玉齐和事佬般站了出来,“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不如这样,这只锦鸡就算靖王的,反正我们四人也没参与任何一队,不如同行一段,如果再遇到珍珠锦鸡,让我和汾阳先出手,若是不中,在叫靖王出手,这样谁猎到算谁的,如何?”


    汾阳心里还是不愿意,可他又不敢违背小舅舅,只好点头答应,


    宁华傲慢道,“哼,那就与你们同行一段,最好别拖我们后腿!”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汾阳策马上前,悄悄打……


    汾阳策马上前,悄悄打量赵牧离的侧脸,


    “四叔……”


    “驾!”


    汾阳话还没有说完,宁华突然一夹马腹,枣红马载着赵牧离和宁华跑快了几步,把汾阳甩在了身后,


    汾阳又一次被宁华打断,已经忍无可忍,怒道,


    “叶宁华,你做什么!没看见我要和四叔说话吗?”


    宁华回过头,“你说啊,我没拦着你。”


    “你这还不叫拦吗,我每次刚刚开口,你就策马跑开!”


    宁华唇角一勾,笑的无辜,“腿长在我身上,我爱怎样就怎样,你管不着。”


    汾阳气的发疯,“叶宁华,你不要脸!”


    “叮!”


    一支箭擦着汾阳的脸颊,射在不远处的树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赵牧离收了箭,一双鹰眸盯紧了汾阳,


    “汾阳,再让我听见你对华儿出言不逊,下一支箭就不会射偏了。”


    汾阳对上赵牧离的眼睛,瞬间如至冰窟,毫不作伪的杀意让她忍不住全身颤抖,脸颊被箭气擦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四……四叔,汾阳不敢了……”


    一时间,四人谁也不再开口说话


    汾阳终于明白赵牧离为什么被称为杀神,只是区区一个眼神,就令她心神俱惊,


    赵牧离已经回过身,和宁华走远了,汾阳依旧僵在马背上,许玉齐走到汾阳身边,眼神微眯,


    “汾阳,你将你娘的话当耳旁风……”


    汾阳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里面含着泪,“小舅舅,四……四叔刚才是真要杀我,他是……”


    “住口!”许玉齐靠近了汾阳,低声道,“汾阳,亏我以前还觉得你颇有几分心计,看来是我想错了,你和你娘一样的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汾阳眼泪终于忍不住留下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还是她的小舅舅吗!


    “小舅舅……”


    “滚吧,不要在这里碍眼!”


    说罢,许玉齐策马去追宁华二人,将汾阳一人留在了原地,


    那边,见将汾阳二人甩在了身后,宁华凑到赵牧离耳边,


    “王爷,你怎如此莽撞,若是汾阳去找太后告状该怎么办?”


    赵牧离看着宁华担忧的小眼神,心里甜出了蜜,


    爱妃真可爱,担忧的样子也可爱。


    嘴上安抚说着,“没关系的,她若是去告状,我们不承认就是,太后不会深究的,太后虽然宠爱汾阳,但孰亲孰远,太后分的清的。”


    宁华撅起嘴,“总之若有下次,你别出手了,汾阳吵不过我的,你这样一吓她,万一以后她见了我都要绕着走,我倒是少了些乐趣。”


    “……”


    这时,许玉齐追了伤来,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靖王殿下怎么这么凶,汾阳还是个小姑娘呢,现在好了,人家小姑娘哭着跑走了。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赵牧离冷哼一声,“走了更好,免得惊扰猎物,你也最好快些离开。”


    “靖王,你这就不对了,我们还是有约定在身的……说起约定,我突然想起,汾阳小时候哭着说要嫁给她四叔,你还答应了,这时间过的是真快啊……”


    赵牧离突然感觉后背一凉,腰上的肉瞬间被一双小手掐住,还一拧一拧的,


    曾经大军当前面不改色的靖王瞬间出了一头冷汗,赶紧解释,话说的太急都带上了点结巴,


    “华儿你不要误会,那年汾阳才六岁,拽着我的袍子不松手,我我我急着上朝,只是随意应和了一声,根本就算不得是答应。”


    宁华小手力道不松,脸上笑眯眯,


    “王爷急什么,不必解释,我一点都不介意。”


    赵牧离:“……”


    许玉齐饶有兴致的看着赵牧离的反应,再次投向宁华的眼神里兴味更浓。


    许玉齐摇摇扇子,“哎呦看我,是我多嘴了。”


    许玉齐一出声,赵牧离一腔柔情瞬间化为了怒火,提手抽箭对准了许玉齐,沉声道,


    “我说过,仔细你这张嘴。”


    许玉齐赶紧举起手,“靖王息怒,息怒,你还真想杀你表哥不成……”


    宁华在赵牧离背后小声道,“我刚和你说什么你转眼就忘!”


    赵牧离:……


    赵牧离不得不收了箭,狠瞪了许玉齐一眼,


    “滚!别再跟着我们!”


    说罢转身策马离开,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哄媳妇。


    到了傍晚,丰收大祭马上就要开始了,赵牧离却被关在了门外,


    赵牧离守在门前,止不住的低声说着软话,哄道:


    “华儿,好华儿,别生气了,我当年是真没答应,你别听许玉齐挑拨离间,消消气……我对天发誓,我此生挚爱只有你一人……”


    突然,赵牧离耳朵一动,陡然转身,抬起手从袖中射出一把小匕首,钉在了拐角的红漆柱子上。


    “谁!”


    拐角连滚带爬的摔出一个丫鬟,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丫鬟跪地瑟瑟发抖,


    “靖王殿下饶命啊,奴……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赵牧离满面寒霜,“你是哪里伺候的,为何在我殿里鬼鬼祟祟!”


    丫鬟连忙磕头,“奴婢只是行宫里的一个丫鬟,是王妃叫奴婢过来送东西的,王爷饶命啊!”


    室内传来宁华的声音,“是我叫她来的,进来吧,记得带上门,别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赵牧离:……


    丫鬟抬头看赵牧离的脸色,见他眼神都不给自己一个,赶紧捡起地上的托盘进了门。


    一进门,宁华正坐在镜前,熙春仔细的给宁华梳头,


    丫鬟跪在地上,把托盘举过头顶,“靖王妃,您交代的事奴婢办成了……”


    宁华头也不回,“熙春,去看看。”


    熙春放下手中的梳子,打开托盘上的蒙布,里面正是一件小巧精致的软甲。


    熙春见了,便按照宁华交代的那般,将软甲收好,将丫鬟交到一旁仔细交代,


    不一会儿,丫鬟拿着一个厚厚的荷包欢天喜地的走了。


    千千石有点担心,“魔尊大人,就这样可以吗?


    叶宁绣狗急跳墙怎么办,还是再稳妥些吧……”


    宁华挑眉,“你太高估她了,她要是真有些胆识,也不会重生八次还依旧这么眼皮子浅。”


    这边,叶宁绣发了疯似的将自己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明明带了的!”


    “咣当!”


    汾阳踢门而入,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外祖母都要到了,别拿你那些破东西了,再耽搁下去你就不用去了!”


    叶宁绣咬紧了下唇,低头应和,在人看不见的角度,眼神里满是决绝,


    这是她谋划数月才等来的机会,即使是拼上一条命不要,她也要抓住,大不了就是重来一次罢了,


    她没什么好怕的!


    宁华总算是出了门,只是依旧着装从简,头上连支钗都没带,


    宁华牵过了马,“丰收大祭我就不去了,约了冯夫人一起骑马。”


    赵牧离担忧道,“天色渐晚还去骑马,摔着了怎么办。”


    宁华皱起眉,“没事的,总归丰收大祭只是要皇族子孙在场,我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与我至交好友骑骑马话话家常,你怎么这般唠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爹。”


    皇上身边派来接靖王的太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妃说的可太对了,若不是脸还是靖王那张脸,连他都觉得这是个不许女儿出去玩的老父亲了,


    靖王自幼失母,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这是何时变成了个啰嗦的老妈子?


    赵牧离无奈叹了口气,“去也可以,只是切记不要乱跑,等大祭结束,我就去寻你。”


    赵牧离一直将宁华送到与姜翡约定的地点,才叫太监推他去大祭的皇帐。


    宁华骑马过去,远远的就看见一年轻将领牵着匹小马等在那里,


    宁华走上前,年轻将领朝着宁华行礼,


    “末将冯长青,参见靖王妃。”


    宁华点点头,“快平身吧,我与你夫人交情至深,若是多让你行一会礼,等下她怕是要打我。”


    姜翡骑在小马上,嗔道,“你胡说,我何时打过你,休要在我夫君面前坏我名声!”


    冯长青抬起头,对宁华道,“末将还有御前任务在身,不便多留,内子还是第一次骑马,还请靖王妃多照顾照顾她。”


    宁华看了姜翡一眼,看的姜翡满面通红,对冯长青道,


    “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她的。”


    冯长青道谢,总算能放心离开。


    姜翡骑着冯长青亲手挑的小马,性格温顺,走起来也慢,宁华迁就她的速度,二人慢悠悠的在周边散步,


    远处传来击鼓声和祭祀乐声,听起来颇为热闹,孟媛媛道,


    “宁华,大祭好像很热闹,其实你也不必迁就我……”


    宁华摆摆手,“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奏乐跳舞,不如出来骑马自在。”


    姜翡笑起来,“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沿路燃着火灯,路上来往宫女太监,还有其他不参加大祭的官员家眷,秋风送爽,也别有一番滋味,


    姜翡走着走着突然扭捏起来,脸上飞霞,像是个娇羞的少妇,


    “宁华,我与你说个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什么?”


    姜翡含羞低头,手轻轻放在小腹上,面色变得柔和,“我有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宁华惊讶道,“什么?你怀孕了!那冯长青居然让你出来骑马!”


    姜翡赶紧拉住宁华,“嘘,小声些!我夫君他还不知道呢,若是告诉他,他必定又大惊小怪,不会让我出来骑马了。”


    宁华伸手点点姜翡的脑袋,“你胆子可是真大啊。”


    姜翡捂着额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呀,昨晚夫君烤了只羊腿,我只是闻了下味道就呕吐不止,我身边的桂妈妈略通医术,给我看了脉,这才知道有喜了。我不告诉旁人,可心里憋着实在难耐,忍不住与你分享。”


    宁华打趣,“你动作可是够快,你们成亲也没几个月吧。”


    姜翡羞的抬不起头,“就知道打趣我,你还不快些?”


    宁华挑起眉梢,“我呀怕是快不了……”


    姜翡笑嘻嘻道,“你怎么快不了?靖王爷被叶家的‘母老虎’治的死死的,整日爱妃长爱妃短的,这京城怕是早就传遍了。”


    “……”


    姜翡赶紧道,“你可别以为我在说你坏话,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倒是觉得,夫君惧内算不得什么,就像我夫君,他若是惹了我,我定是要将他赶到地上去睡的!”


    “我那些妯娌每次都变着法的说我夫君夫纲不振,撺掇让他给我些颜色看看,哼,其实我知道,她们就是嫉妒我,巴不得我夫君变得像她们夫君那样!”


    “人家靖王爷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还能真怕了一个你小女子不成?所以外面越说惧内,我越是觉得你二人恩爱。”


    二人边走边聊,渐渐走远,突然之间耳边隐约听见的祭祀乐声戛然而止,变成兵器撞击的刀剑声,


    路上也变得一片混乱,大家惊慌失措,远处传来太监的通传声,


    “护驾!快护驾!有刺客!”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在丰收大祭当日,祭祀……


    在丰收大祭当日,祭祀的大师中居然混进了刺客,一瞬之间整个猎场都变得混乱起来,


    在各处巡视的御林军纷纷汇集到皇帐中,路上行人冲撞,尖叫声此起彼伏,


    不知是谁被冲撞摔倒,手里的火把脱手而出,


    火把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正好掉在姜翡身下小马的屁股上,


    马尾上的鬃毛被点燃,火焰的灼伤疼痛立刻让小马发了疯,


    小马猛甩四蹄,马背上的姜翡更是随着颠簸摇摇欲坠,


    姜翡紧紧攀在马背上,吓得花容失色,带着哭腔惊叫道,


    “宁华!救我!”


    事情发生的太快,宁华立即解下腰间的鞭子,朝姜翡甩去,这时,宁华的马又在混乱中不知被谁撞了一下,甩出去的鞭子失了准头,擦着姜翡的腰而过,


    小马受了惊,已经完全不受控制,载着背上的姜翡就朝黑暗的树林钻去,


    宁华收了鞭,夹紧马腹就紧追而去,


    这一幕刚好被出门寻宁华的赵牧离看见,见宁华冲进了树林,而那个方向正有一处断崖……


    赵牧离心中突然咯噔一跳,一个不好预感油然而生,


    赵牧离大喊,“宁华!不要过去!”


    可宁华并未听清,直接消失在他视线之中,


    赵牧离心里如焚,催促推轮椅的士兵,


    “快些,追上王妃!”


    小马载着姜翡一路狂奔,姜翡早已脱力,全赖挣扎间缰绳勾住了衣服,姜翡才没被甩下去,


    宁华策马急追,几次都差点从马背上将姜翡救下,只是小马依仗身姿尚小,每次都钻过狭小的树丛躲过宁华的鞭子,


    终于,小马总算跑出了树林,然而在不远处,就是那片断崖


    姜翡声音已经喊的嘶哑,


    “宁华,不要过来……”


    小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直奔断崖而去,宁华沉着脸狠狠一夹马腹,提升速度追上前去,


    眼看小马就要踩空坠下悬崖,宁华一鞭甩出,鞭子紧紧的缠在姜翡腰上,宁华一个用力,姜翡腾空而起,最终落在宁华怀里,


    小马冲出断崖,嘶鸣一声坠落而去,


    姜翡在宁华怀里放声大哭,宁华搂住姜翡,准备退下断崖,


    这时,姜翡突然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宁华,后面……”


    宁华回头一看,只见汾阳身骑一匹黑色骏马,已经期身上前,堵住了宁华的去路,


    汾阳嘴上大喊着,“快闪开!我惊马了!”


    面上却满是狠毒,一双眼睛盛满恨意,紧紧盯着宁华,


    简直是天赐良机,不枉她一路


    紧随,叶宁华,你快去死吧!


    汾阳兴奋的抓紧缰绳,狠狠抽身下的马,妄图将宁华挤下崖去,


    汾阳身下的马带有良驹血统,而宁华的马只不过是行宫中圈养的普通马,血脉的压制让宁华的马控制不住的连连后退,


    汾阳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甚至都染上了几分嗜血,


    姜翡吓得掩面尖叫,宁华面色看起来却一片平静,


    宁华的马退无可退,焦急的原地踏步,脚下土石终于不堪重负,一声崩裂脆响,宁华二人连人带马朝崖下摔去,


    就在汾阳露出胜利的微笑那一瞬,宁华手上鞭子如闪电般飞出,缠上了黑马的脖子,


    黑色骏马瞬间失去了平衡,头部一沉,直直的坠了下去,


    汾阳的表情瞬间变为了惊恐,


    “不……不要!”


    宁华唇角勾起,在汾阳耳边轻声道,


    “想要我死,那你就别忘了陪葬!”


    随即便是天旋地转的失重感,汾阳留下一声尖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当赵牧离赶来时,只见两匹马纠缠在一起,载着三人同时坠崖的画面,


    赵牧离只觉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撕开,


    “宁华——!!!”


    “王爷!”


    身后的士兵睁大了双眼,王爷居然站起来了!


    赵牧离无暇顾及其他,情急之下竟然站起开了,但若想迈开一步却好似难如登天,两脚像是灌了铅,眨眼之间就重重摔在地上,


    赵牧离目眦尽裂,干脆以手做脚,拖着残腿在地上爬行,


    “宁华……宁华!”


    士兵上前要扶起赵牧离,赵牧离嘶吼,


    “不要管我!去救王妃!快去救王妃……噗——”


    赵牧离气急攻心,竟生生呕出一口黑血,


    这边的动静惹来了大批人马,冯长青急急策马赶来,听闻他夫人坠崖,二话不说就要只身下崖寻人,幸好被人拦下,


    赵牧离的人也纷纷赶到,赵牧离眼中有血,


    “去找,立刻去找!找不到王妃,你们提头来见!”


    “是!”


    众人纷纷领命前去寻找,赵牧离只觉好似身处冰窟,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究竟要迟来多少次?


    他究竟有多无力?


    苍天在上,我赵牧离此生并无信仰,但此刻,若是真有上苍存在,我赵牧离愿意用一切交换,只求我妻宁华安然无恙……


    好像是回应赵牧离的祈祷,突然有人回禀,


    “找到王妃了!王妃用鞭子缠住了崖上草木,冯夫人也与王妃同在一处!”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二人拉上来,姜翡已经失去意识,裙角处滴着血,宁华亲手将姜翡送到冯长青手上,


    “姜翡她已有身孕,现在怕是惊了胎气,快带她去找太医!”


    冯长青来不及道谢,抱过姜翡就骑马飞奔而去,


    宁华转过身,看着满脸鲜血的赵牧离,嘴角扯起笑意,


    “我回来了。”


    赵牧离一颗心总算放下,眼前越来越模糊,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王爷!王爷!”


    ……


    永安十九年秋,帝秋狩遇刺,南津侯为皇帝挡箭,身受重伤,长公主也被刺客所伤,汾阳郡主惊马坠崖,至今生死未卜,


    长公主一脉祖孙三人,竟同时受伤。


    刺客被当场俘获,但却咬破毒囊自尽,现在正在彻查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天,赵牧离一直昏迷不醒,宫里的太医一波一波的来,却都束手无策,最后只有太医院资质最长的张太医留下,


    宁华带着宫里的名贵药材来到冯府,还未进门,刚一靠近主屋就听见姜翡悲痛的哭声,


    “我的孩儿,我的孩儿啊……是娘亲对不住你……”


    冯长青从屋里走了出来,前些日子还志气满面的年轻将领此刻异常的颓废,眼里满是血丝,


    宁华将药材递给丫鬟,轻轻俯上一礼,


    “是我有负冯大人所托。”


    冯长青赶紧虚扶起宁华,“不敢,当时情况内子已经转告于我,若不是王妃舍命相救,此时……内子怕是已经……”


    宁华上前一步,轻声道,“那此事到底与谁有关,冯大人心中可有数?”


    冯长青猛然抬起眼睛,道,“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屏退下人,来到偏屋,


    宁华缓缓道,“今日汾阳被找到了,她倒是命大,挂在了一颗老树上,只是毁了半面容貌,断了一手一脚,有皇室资源相救,想必不久之后,她自是又会恢复如初……”


    冯长青一掌拍在梨木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而我儿却平白身死,我妻日夜饱受丧子之痛!”


    “姜翡自幼与我私交甚好,如今她遭如此切肤之痛,我觉得……不可不报。”


    冯长青虎目含泪,起身对宁华行礼,


    “我冯长青自知人微言轻,碰不到那高处,还请王妃指点。”


    宁华勾起唇角,“鲨人不过头点地,算不得报了姜翡丧子之痛,我听闻冯家祖上曾出过一位药仙,虽后代从武,却对药仙十分尊崇,将其遗物奉为传家至宝……传说有一味药,与百药相克,只要服下它,就算是再吃下长生仙丹都不起作用,而且这些后服之药会积于体内,不但不致死,还会令人失了神志,自此疯疯癫癫,痛苦一生。”


    冯长青缓缓抬起头,眼中浮现了然之色,


    “我竟不知祖先竟留下如此危险之药,若是不早早将它用了,冯某恐怕它会伤了自家子孙。”


    宁华轻轻点点头,“那就有劳冯大人了,至于后续,冯大人静候佳音即可。”


    冯长青又要行礼,被宁华阻止,宁华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交给冯长青,


    “里面有九华寺静慧大师亲手加持过的安神符,将它放在姜翡床头,可保她一夜安睡。”


    冯长青亲自将宁华送出门,在回去的车上,千千石疑惑道,


    “魔尊大人,你何时去求的安神符?”


    宁华挑眉,“那可不是什么安神符,是我亲手给姜翡织的一段梦,里面有她孩儿的三魂七魄,过不了多久,姜翡就会再次有孕。”


    “魔尊大人心地真善良!”


    “你骂我?”


    “……”


    “姜翡前几世都对叶宁华有恩,这世让她受到牵连,还她一子也是情理之中。”


    “魔尊大人,你哪里来的力量织梦?古代世界是无法使用力量的才对。”


    “哦,我看你得了一块原身碎片之后修炼的挺勤快的,就拿来用一用。”


    千千石:…………我他妈,啊——!!!!!!你这小偷!!!


    当晚,姜翡睡的出奇的安稳,还做了梦,


    梦里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团子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天真可爱的说,


    “娘,你不要伤心啦~我只是偷偷溜出去一会儿,跑出去给娘采花啦!我现在回来啦!你看这朵梅花漂不漂亮?送给娘~”


    姜翡愣愣的接过娃娃递过来的梅花,小娃娃嘟起嘴在姜翡脸上“啵”一下,


    “娘,说好了哟,不要再哭了,我很快就会再和娘亲见面的~”


    说罢,小娃娃化作一缕光钻进了姜翡的腹中。


    姜翡在睡中突然张开眼睛,伸手摸住小腹,大腿被抱住的触感还依稀保留着,


    冯长青赶紧爬起来点灯,“夫人,怎么了?”


    灯光下,一朵小小的梅花静静的躺在


    姜翡掌心,


    冯长青惊讶道,“这个月份哪里来的梅花……”


    姜翡突然鼻尖一酸,却生生忍住了夺眶而出的眼泪,将小小的梅花攥在心口处,


    “娘不哭……娘等着你。”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赵牧离已经昏迷数天,……


    赵牧离已经昏迷数天,张太医推测是急火攻心,牵动了体内潜伏多年的毒,然而,又听当时在场的士兵说,王爷有一瞬间站了起来,


    这大大激起了张太医的求知欲,赵牧离所中之毒在中原闻所未闻,当年广征天下名医都没有得出结论,而在中毒的三年后,突然奇迹般的站起来一瞬,张太医想的胡子掉光也没想通,索性在靖王府里住了下来,以便及时观察赵牧离的情况,


    这天,宁华坐在床边为赵牧离擦手,擦着擦着突然恼了,随手就把湿巾扔进了盆里,溅了熙春一身水,


    熙春赶紧问道,“王妃,怎么了?”


    宁华擦干自己的手,状若埋怨道,“这都几天了?王爷他也不见好,他倒是舒服了,床上一躺,什么都不用管,我既要打理府里上上下下几十张嘴,还得伺候他,我真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我干脆趁早改嫁算了!”


    熙春放下水盆,“王妃别这样说,王爷听了该有多伤心啊。”


    宁华站起身来,“他才听不见,我这就回去跟我娘商量一下改嫁的事。”


    宁华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人拽住了衣角,床上赵牧离微微睁开眼睛,声音干涩,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改嫁。”


    熙春惊喜道,“王爷醒了!王爷您总算醒了!”


    宁华淡定的又坐下,“果然张太医说的没错,稍微刺激一下王爷就醒了,熙春,快去请张太医。”


    熙春:……张太医有这么说过吗?


    不一会儿,张太医拎着小药箱急急赶过来,又是把脉又是看舌苔,一双皱纹也掩饰不住的眼睛里精光大闪,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宁华眉头挑起,“怎么,他有喜了?”


    赵牧离:……


    赵牧离虽然还有些虚弱,可自从醒来就紧紧拉着宁华的手不肯放开,见宁华又调皮,轻轻捏了捏宁华的手,


    “别胡闹。”


    张太医被宁华逗笑了,笑着捋了捋胡子,“王妃说笑了,王爷是男子,怎么会有喜呢,老夫我道贺是因为王爷体内积压的毒减少了很多,日后若是能找到减少毒量的方法,王爷他痊愈有望啊!”


    宁华一脸惊喜,“当真?”


    “哈哈哈!”张太医捋着胡子,“自然是当真啊!”


    赵牧离脸上也带了喜色,嘴角轻轻弯起,伸手摸上了还毫无知觉的腿,没想到,他这双腿竟然还有能痊愈的一天,


    张太医复而又皱眉,“只是这体内之毒减少的原因不好找啊,王爷可有什么线索?”


    宁华突然想到,“秋狩遇刺那晚,王爷吐出了一口黑血,或许那便是排毒之法?”


    张太医眼睛一亮,“很有可能!”


    宁华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了,我叫他多吐几口便是!”


    赵牧离:……


    “不妥,不妥啊!急火攻心以致吐血这太伤身,王爷本就中毒在身,经不起折腾,况且凭老夫推测,王爷排出之毒药远远多于一口血的量,定是还有其他方法,王爷最近可是添了什么药?”


    赵牧离略微思索,“并无。”


    “嘶——这可就奇了,这毒难道还凭空消失了不成?相比上次我给王爷号脉,王爷体内的毒少说也排出去大半了啊……”


    赵牧离仔细回忆,上次张太医给他号脉还是落水进宫之时,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那是他感觉已经时日无多,再多看太医不过是一遍一遍的提醒他,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废人,便断了太医上门诊问,药也只是吃些强身健体和镇痛作用的,实在没什么线索。


    突然,赵牧离灵光一闪,若说他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今年成亲了啊!


    当下,赵牧离心中立刻满是担忧,拉着宁华的手,“张太医,快给我爱妃看看,她有没有中毒?”


    宁华一头雾水,“我中什么毒?”


    同样没跟上赵牧离思绪的张太医还是给宁华号了脉,


    “王妃脉象圆润有力,身体强健,并没有中毒迹象啊。”


    宁华皱起眉毛,“正在说着你的毒,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突然张太医灵光一闪,一双精神奕奕的眼睛在赵牧离和宁华之间来回游移,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老夫我行医半生,还从未见过此种解毒之法!医门深奥,我辈之路还远着呢!”


    宁华问道,“张太医,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太医捋着胡子,“个中缘由还是让王爷给王妃解释吧!既然已经真相大白,老夫要开的药方王爷心里有数,老夫便不再多打扰了!”


    说罢,张太医挥一挥衣袖,带着小药箱离开了,


    “怎么了?什么药方?”


    赵牧离大笑的将宁华揽入怀中,在宁华耳边说出了“药方”。


    宁华在从赵牧离怀中抬起头,脸上已经染上了漂亮的胭脂色,伸手锤了赵牧离一下,


    “你这没正形的,我看你才不是什么杀神,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色鬼!”


    赵牧离又一次拉宁华入怀,“太后果然说的没错,娶到你是我的福分……”,赵牧离凑到宁华耳边,含住了小小的耳珠,“华儿是我的药。”


    二人凑到一处亲昵了一番,宁华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推开了赵牧离,


    “我总算明白了,我每晚那么辛苦,却还是怀不上,原来不怪我不勤奋,而是你这种子有毒!”


    赵牧离:……


    赵牧离痊愈有望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全府,全府上下立刻一改前些日子愁云惨淡的气氛,


    康伯又哭又笑,连连给宁华作揖行礼,“王妃……老奴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希望再看见王爷站起来的一天,王妃真是我们王爷的福星啊,老奴谢谢王妃了!”


    宁华扶起康伯,“康伯,别这么说。”


    王府内热热闹闹,外面的世界却已经腥风血雨,经过日夜探查,当日秋狩时的刺客极有可能来自北方辽国,当年赵牧离以杀神之名大震辽国,辽兵远远看见“离”字旗便仓皇而逃,


    但如今赵牧离中毒瘫痪,当年的手下败将又开始蠢蠢欲动,


    赵牧离手上要处理的事情更多了,卷宗几乎要堆满桌面,但每日依旧准时回房,


    夜晚,宁华软下腰肢,伏在赵牧离坚实的胸膛上,赵牧离低头咬住宁华的嘴唇,哑声道,


    “怎么不继续?嗯?”


    宁华幽怨的嗔了赵牧离一眼,“累了。”


    赵牧离低低笑出声,“胡说,爱妃勇猛,我怎能不知?”


    好似自从知道赵牧离种子有毒,宁华便不再热衷于叫赵牧离早早回房,


    “你军中要务在身,怎么还有这种心思,若是被边关将士和黎民百姓知道了,必定要唾弃你为罪人。”


    赵牧离托起宁华,“别人怎么会知道,况且,在我心中,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得过爱妃,来,为夫助你……”


    宁华拍开赵牧离的手,“不要不要,走开!”


    赵牧离伸手把临阵脱逃的人抓回,在宁华耳边哑声道,


    “爱妃莫气,只有早日将毒种排尽,我才能塞娃娃到爱妃腹中。”


    宁华又瞪了赵牧离一眼,


    “即是如此,你伤的是腿,又不是手。”


    赵牧离:……


    或许是心境变了,赵牧离除了每日处理军务,把更多时间花在了体能恢复上,虽然现在双腿依旧没有知觉,但经过张太医仔细诊断,赵牧离腿上堵塞多年的经脉已经开始逐渐通畅,


    时间流逝,现在已经逐渐进入冬季,这天宁华正坐在主厅,手中捧着暖炉听底下管事汇报事情,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


    府中小厮丫鬟拦着闯入之人,


    “这位夫人,这是靖王府,你不得擅闯!”


    “啪!”


    闯入之人巴掌甩在拦路丫鬟脸上,


    “都给我闪开!叶宁华呢?让那贱人出来见我!叶宁华!你给我出来!”


    宁华听到动静缓缓站起身来,由熙春为她披上一件披风,抬脚走到门外,


    院中一片混乱,宁华淡淡道,“都退下。”


    院中的仆役听到宁华的声音迅速退下,露出中间的闯入之人,


    李夫人头发早就在厮打中散乱,见到宁华更是目露凶光,神色癫狂,张着五指就朝宁华扑来,


    “贱人!我杀了你!”


    宁华眉头一皱,身旁


    熙春立刻上前,一巴掌打在李夫人脸上,


    “放肆!竟敢对王妃无礼!”


    熙春手劲大,一巴掌把李夫人打的在原地转了个圈,跌倒在地上,李夫人被打懵了,半天没起来身,伸着手指指着宁华,


    “贱人,是你害了我儿,是你害了我儿啊!”


    宁华眉头微挑,“哦?不知你儿是谁啊?”


    李夫人眼中怨毒,“你这罪魁祸首辣手摧花,如今竟然还敢这么问!我儿便是被你害的落崖的汾阳郡主!可怜她花一般的年纪……”


    “汾阳?”宁华唇边扬起笑容,“李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日惊马坠崖时,汾阳那句‘我惊马了’在场众人都听见了,若说被害,反倒是我与冯夫人受到牵连。”


    李夫人掩面大哭,“我儿身受重伤,醒来之后伤口非但不曾好转,反而日渐疯癫,但就在昨夜,我亲耳看见我儿泪流满面,口中喊着‘叶宁华害我!’,你竟还敢狡辩!”


    宁华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即如李夫人所说,一个疯子说的话如何作数?”


    李夫人闻言,如同被踩了尾巴,尖叫道,“我儿才不是疯子!你这贱人!她是我唯一的孩子啊……”


    宁华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李夫人,李夫人被宁华眼神一刺,当场吓得收声,


    “李夫人可知,被汾阳牵连坠崖,冯夫人也失去了腹中胎儿,怎么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就不是了?起码现在汾阳还活着,你该感恩才是。”


    李夫人在宁华的气场下嘴唇颤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宁华转过头,


    “侯爷看戏可看够了?”


    一直在旁沉默看戏的许玉齐挑眉一笑,咳了两声,他在秋狩上为皇上挡了一剑,经过数月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许玉齐看着眼前女子,红色披风掩盖了她的身姿,颈边一圈白色的绒毛衬的她美艳又可爱,许玉齐眸中微闪,低头作揖道,


    “让靖王妃见笑了,家姐也是护子心切。”


    回头吩咐下人,“还不快把李夫人扶下去!”


    身后立刻有人上前,把李夫人带走了,


    许玉齐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封烫金请柬,


    “王妃息怒,只是今日我上门其实另有事情,家母贺寿,还请王妃赏脸参加,到时,我定以礼相待。”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转眼到了晋平大长公主……


    转眼到了晋平大长公主贺寿的日子,公主府前门庭若市,朝中几乎一大半的重臣都携家带口前来贺寿,


    在秋狩之时,晋平长公主一脉祖孙三人都受了伤,晋平长公主本人也被刺穿了手臂,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原本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大操大办的贺寿,


    但是南津侯许玉齐救驾有功,用自己的身体为皇上挡去了一击,皇帝心存感念,大行封赏,若说现在朝中在皇上面前最红的红人,那便是许玉齐了,许玉齐因祸得福,一时间风头无两,


    另外宫里太后得知此事,立刻建议晋平长公主大办场寿宴,毕竟她年初害病,经过皇子们大婚冲喜之后身体反而好了,大操大办一场去去晦气也是好的,


    宁华与赵牧离下车,一起进入长公主府,现在宴会还未正式开始,男人们之间聊正事,夫人小姐们则三两成群观赏府中景致,


    刚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人群中一片嘈杂,闺秀们纷纷掩口尖叫,提着裙子避到一边去,


    一个女子突然冲到人群中,撩起半面面具,漏出面具下狰狞的伤口,她一把抓住了一个躲闪不及的小姐,癫狂问道,


    “你看我美不美?美不美?”


    被抓住的小姐即被这半面伤口吓到,又见眼前人神色疯癫,顿时眼泪直掉,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


    汾阳眉头一皱,一张脸看起来更加恐怖,“你哭什么?我知道了,你笑话我对不对?我叫你笑话我!”


    说着伸手就朝那位小姐眼睛上扣去,


    “啊!”


    小姐惊叫出声,幸好这时丫鬟婆子们赶到,制住了发疯了汾阳,汾阳尖笑着被婆子们架着离开,口中念念有词,


    “哈哈哈,你们丑八怪,我最美,我要成亲了,和我的四叔成亲了,挡我路的都要死!都要死!”


    宁华抬眼,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脸严肃的冯长青,姜翡如今又有了身孕,吸取上次的教训,此刻正在家里养胎,没有出席宴会,


    二人视线对上,冯长青举起酒杯,遥遥敬了宁华一杯,


    宁华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那边管事的丫鬟正弯着腰朝被吓到的宾客赔罪,转身狠狠剜了一眼身边的人,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是叫你看住郡主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说罢转身离开,露出身边的人,宁华微微挑眉,


    竟是叶宁绣?


    叶宁绣低下头掩去眼中嘲讽,她就是故意放汾阳出来的,现在汾阳的样子,一定要让大家都看到才好!


    这时,宁华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转头一看,正是温氏和叶剑,


    温氏脸色十分不好,见到宁华才稍有好转,叶剑则是满眼星星眼的看着赵牧离,


    温氏扯起了一抹笑,对赵牧离道,


    “贤婿快去吧,男宾那边都等急了,宁华就跟着我吧。”


    赵牧离回礼,“多谢岳母大人,还请多照顾华儿些。”


    温氏看赵牧离如此关心宁华,心里更开心了,


    “贤婿放心,宁华是我亲女,我自会好好照顾。”


    叶剑丢下一句,“我要跟着王爷”。就随着赵牧离去男宾那边了,


    温氏拉起宁华的手,抬头一看,前面的叶宁绣正盯着这边看,温氏脸上慈爱与开心瞬间消失,拉着脸狠狠瞪了叶宁绣一眼,


    “宁华,跟娘走。”


    温氏带着宁华来到花园一处小亭,宁华问道,


    “娘,出什么事了?”


    温氏脸色更黑了几分,“还不是叶宁绣,我们叶府算是养出了个白眼狼,丢了大人了。”


    温氏继续道,“我叶府十几年养出个女儿,列祖列宗在上,可偏偏这个叶宁绣非要上赶着给别人家当孙女,而且还是皇亲国戚,你说说,这让你爹以后怎么做人?自己女儿不认自家祖宗,要攀那高枝!”


    宁华冷哼一声,“我早就说庶子庶女都算不得自家人,偏偏娘你善良,事到如今,你还管他死活作甚?”


    温氏道,“我才不屑管她,我是为这些年她吃进去的叶府粮食感到不值!我把这件事写信告诉你爹了,你爹勃然大怒,现在已经将叶宁绣逐出家门,她已经算不得是我叶府的女儿了!”


    叶宁绣这边看到宁华已经到场,就悄悄的退回自己的屋子,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瓶攥在手里,


    门外响起丫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刚才是绣小姐回来了吗?”


    另一人嗤笑道,“切,她算哪门子小姐,最多顶个名头罢了,其实和咱们是一样的,也就你是新来的,不知其中内情。”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快与我说说。”


    “害,这事府上下人都传遍了,叶宁绣啊原本是叶将军家的庶女,曾经得了长公主青眼要认她做干孙女,还带她去了皇家秋狩,那日遇刺,她还要为长公主挡刀呢!”


    “天哪,这可是大好事,长公主肯定会感谢她!”


    “你听我说完啊,那日她为长公主挡刀,挡到一半时突然怕了,又躲开了,结果经她这么一打岔,原本能躲开的长公主生生挨了一刀。”


    “……”


    “回来之后,她自知闯祸,跪在长公主床前痛苦流涕,赌咒发誓说自己就算终生不嫁也要侍奉在长公主左右,长公主心慈,把她留在府上,可人家叶家也不会任由自家庶女在外丢人啊,直接把她从府上除名了!”


    “啧啧啧,可惜,再怎么也是大户人家的庶女,如果我是她,就算是庶女也会笑醒。”


    叶宁绣在屋子里听的冷笑连连,暗道这些丫鬟眼皮子浅,她知道秋狩时自己出了纰漏  ,计划被打断,但她当机立断舍了叶家,一心讨好长公主,留在叶府,她一直是庶女,在长公主府,虽然她现在一时落魄,但总有翻身的一天!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与这些嘴碎的丫鬟一般见识,


    叶宁绣将一切准备就绪,出了房间来到了花园里,


    温氏被别的夫人叫走,此时宁华正一个人坐在小亭,看着叶宁绣过来,宁华绣眉皱起,


    “你竟还有脸来?!”


    叶宁绣眨眼间就流出了眼泪,可怜道,


    “宁绣自知有罪,无颜再见叶家人,可叶家对我有生养之恩,我是万万也割舍不下的,我每晚都以泪洗面,如今得见姐姐,我心中更是难过,姐姐,这么多年你与嫡母的教诲,宁绣再此谢过了。”


    说着就朝宁华拜了一拜,


    宁华冷哼,“假惺惺。”


    叶宁绣擦擦眼泪,“今日见到姐姐,以后不知何时能再见,想来你我姐妹二人十余载,竟从来没有坐下来一起喝过酒,今天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还请姐姐赏脸,与妹妹喝一杯。”


    宁华挑起眉,好像思索了一下,


    “哼,给你个面子,坐下吧!”


    叶宁绣脸上惊喜,心里则在大骂宁华蠢货,随便哄两句就上钩了!真是够蠢!


    叶宁绣回身从丫鬟手里接过食盒,从里面拿出一小壶酒和两个小酒杯,叶宁绣亲自把两个酒杯放在二人面前,身边的丫鬟则为二人斟酒,


    丫鬟为宁华斟酒时,借着手的掩护,瞬间从袖子里划出一粒药丸,药丸遇酒则溶,消失的无影无踪,


    宁华看在眼里,微微挑眉。


    丫鬟斟过了酒,叶宁绣立刻就打发她离开,


    丫鬟盯着宁华面前的那杯酒,“可是……”


    叶宁绣打断,“我与姐姐有体己话要说,你速速回避!”


    丫鬟想着,反正药物已经融了,便点了点头,回去复命了,


    丫鬟走后,叶宁绣朝宁华柔柔一笑,


    “姐姐,哎,或许以后我没机会再叫你姐姐了,来,我敬你一杯!”


    宁华则是盯着眼前的两杯酒,表情狐疑,


    叶宁绣心里哂笑,叶宁华自小就瞧不上庶子庶女,整天高人一等的样子,从来不碰庶女的东西,好像怕被害,


    然而,她早就料到这一步了!


    叶宁华眼前的酒是干净的,真正被她在杯口抹了药的是她面前这杯!


    叶宁绣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唉,姐姐,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是信不过我,罢了,既然姐姐担忧,我们互换杯子便是!这样姐姐就能安心了吧!”


    说着,就把二人眼前的酒杯交换了。


    “姐姐,我敬你!”


    眼看宁华缓缓端起了杯子,叶宁绣心都要跳出来了,心里一直默念,“喝呀、喝呀、喝呀!”


    眼见杯子离红唇越来越近,却突然停了下来,


    宁华似笑非笑,“你怎么不喝?”


    叶宁绣心里有些恼,没想到叶宁华这么谨慎,随即端起酒杯一扬,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姐姐你看,真的没事,我是诚心想请你喝酒。”


    宁华端着酒杯再次靠近红唇,叶宁绣突然觉得眼前景色突然迷蒙了起来,脸上也越来越烫,最后还没看到宁华把那杯酒喝下去,就“哐当”一声砸到了桌子上,


    宁华放下了手中的酒,突然笑出了声,女子悦耳的笑声回荡,


    “这可太有意思了。”


    目睹全程的阿千:……


    宁华站起身来,解开身上的披风,将它丢在正哼哼嗯嗯的叶宁绣身上,


    “送你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宁华离开小亭没多久,……


    宁华离开小亭没多久,刚才斟酒的丫鬟就带着几人赶到,只见小亭左右无人,只有一穿着披风的女子倒在桌上哼哼唧唧,


    倒酒侍女指着叶宁绣,“就是她!带走!”


    不多时,叶宁绣被一行人用披风包着,带到了一间屋子前,


    丫鬟在门口敲敲门,“侯爷,人带到了。”


    随即房门被打开,叶宁绣被人一把推进了房内,


    房内十分昏暗,点着让人迷醉的香料,叶宁绣被人一推,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许玉齐揽着撞进怀里的人,看着她身上的大红披风缓缓勾起了嘴角,


    怀中女子被下了猛药,现在正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甚至大胆的伸出手向他身下探去,


    许玉齐稍稍挑起了眉梢,正要抬起怀中女人的脸,突然女人哼唧出声,


    “夫君……夫君……”


    许玉齐探手进叶宁绣的衣摆,“你夫君是谁?”


    “我夫君……是靖王,是赵牧离,我爱你,夫君……在我心里,谁都比不过你,许玉齐之流根本就不配与你相提并论……夫君……”


    许玉齐眼中燃起怒火,手上用力,女人发出痛呼,


    “不配相提并论?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给你的这些,你那残废夫君给不给的了!”


    ……


    祝寿宴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看着时间差不多,小翠按照叶宁绣指示的那样,在后院制造了点小混乱,在小混乱发展成大麻烦之前,小翠脚底抹油,先离开是非之地再说,


    小翠走在一条花园小路,心里十分挣扎,她对叶宁绣要做的事情其实是知道的,但是她想着,总归这是主子安排的命令,将来二小姐报复也好,老天爷怪罪也好,可千万别怪到她身上呀,


    结果一转角,就遇到了此时最不想遇到的人,


    那人鹰眸一扫,小翠当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赵牧离是出来找宁华的,在园里寻找,遇到几波妇人,却偏偏谁也没见过宁华,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丫鬟,看到他好像很恐惧的样子,


    小翠匍匐在地,全身都在颤抖,“奴奴奴奴婢见过靖王殿下……”


    徐献见状心里有些好笑,看这丫鬟吓得,他家王爷平日里眼神是锐利了些,心想快点推王爷去寻王妃,若是他二人再不走,这丫鬟怕是要跪一辈子,


    轮椅刚往前行了两步,赵牧离突然开口道,


    “停下。”


    徐献疑惑,“怎么了王爷?”


    赵牧离视线下落,盯在小翠身上,


    “这丫鬟不对,你去问问。”


    徐献虽然疑惑,还是走了过去,小翠见他朝自己走来,更是面色发青,泪水夺眶而出,


    还不等徐献发问,小翠就跪在地上直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徐献一听,立刻正色起来,腰间佩刀瞬间出鞘,刀架在小翠脖子上,


    “说!怎么回事!”


    小翠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一边磕头作揖,一边把她知道的全说了,


    待她说完,赵牧离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把她处理了。”


    赵牧离沉声吩咐,随即朝小翠说的屋子前去。


    此时在屋中,一书生模样的人正在屋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朝门口看去,好像有些着急的样子,


    这书生正是王瑾林,他在屋中已经坐不住了,按照时间,此时美人应该已经送到他榻上才对啊……


    莫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王瑾林摇摇头,不会不会,那人是不会出错的。


    与他联系的那位女子,虽不知她具体身份,但在王瑾林看来还是有点东西的,就比如她曾经给过他那一张纸条,上面记录了不少闺阁女子的兴趣爱好,再配合上他本身的能耐,几乎是百发百中,让他过了好一段神仙日子。


    那日虽勾引靖王妃不成,但靖王


    妃已成了他梦中神女,听闻靖王妃是将门出身,他便勾了一个校尉的女儿,在他得手之后便将她抛弃,没成想那女子刚烈的很,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家人后自尽了,搞得他一时狼狈,被人追杀,


    没想到那神秘女子手段通天,竟然能把他带进长公主府避祸,并且还承诺,今天他什么都不用做,她会亲手把靖王妃送到他榻上。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动静,王瑾林大喜过望,赶紧打开门,没想到,不仅没看见梦中神女,反而被刀尖指住了鼻子,


    再往后一看,又见到了那尊让他噩梦连连的杀神罗刹。


    王瑾林当场尿了裤子,跪坐在地上,


    “饶命啊……”


    徐献进门查看,回来禀报,“王爷,王妃不在这。”


    王瑾林赶紧磕头,“靖王饶命,小人未曾染指王妃半根汗毛,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望王爷饶了小人一命吧!”


    赵牧离声音冰寒,如同地狱阎王,


    “剁碎了喂狗!”


    徐献掏出怀中哨子吹响,几瞬间屋里就出现了几道黑影,带着已经吓破胆的王瑾林消失。


    而此时,叶宁绣为了让众人撞破宁华“奸情”而特意安排的“小麻烦”反而成了她自己的催命符,


    众人全被吸引到了后院,一身华服的寿星本人——晋平大长公主也因宴上没见到许玉齐找了过来。


    刚一靠近屋子,就听见了屋内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长公主一看,正是自己儿子的房间,当即大怒,一时之间忘了现场这么多人,一心想教训勾引自己儿子的贱蹄子。


    房门被暴力踹开,一股难言的味道扑面而来,床上的许玉齐一惊,眼中瞬间闪过慌乱,几息过后又安定下来,


    如此也好,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既被人撞破,赵牧离的王妃给他带绿帽子的事必定以一传百,


    到时他把自己摘出去就行,


    反而赵牧离,这世上没有那个男人可以忍受这种屈辱,必定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想到此处,许玉齐心中一阵快意。


    外面长公主怒声道,“你这逆子还不快出来!”


    许玉齐披上衣服,装作一脸迷茫的样子走出,


    “娘……我头好痛……发生了什么?”


    见许玉齐的样子,现场众人面面相觑,长公主更是勃然大怒,


    “是哪个贱人竟敢害我儿!”


    说着直接带着人冲进了里间,除去遮光的窗纱,露出床上赤条条的女人,此时药力还未过,女人像蛇一样来回扭动,


    看清床上人的脸,长公主一愣,


    “怎么是你!”


    在场人窃窃私语,并不认识此人,有人解释道,“这是长公主认的干孙女。”


    长公主听着窃窃私语声,只觉得自己一张老脸要丢尽了,朝着身边嬷嬷道,


    “给我弄醒她!”


    一壶冰凉的茶水兜头泼到叶宁绣身上,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叶宁绣总算清醒了几分,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时一张扭曲的老脸,和许玉齐的黑脸,


    屋内挤了很多人,全都目露嘲讽的盯着她看,叶宁绣最后一丝迷茫也别吓醒了,


    她扯过一旁的锦被遮住自己,放声尖叫,


    “啊——”


    “啪!”


    还不等她叫完,长公主大嘴巴子就扇到了她脸上,


    “贱人你还有脸叫!来人呐,给我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随着长公主命令,丫鬟们鱼贯而入,将叶宁绣从床上拖了下来,叶宁绣一边扯住被子遮挡自己,一边奋力挣扎,


    “祖母!祖母你听我解释!我是无辜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几个嘴巴又打在叶宁绣脸上,长公主气的喘着粗气,“贱人,谁是你祖母!快给我把她拖下去!”


    叶宁绣一张脸肿的不成人形,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在泪光模糊中,她好像看见宁华和温氏正站在门口,宁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叶宁绣灵光一闪,突然爆发了力量,甩开了拖她的丫鬟,一把扑过去,指着宁华大喊,


    “是她!是她害我!刚才我与她在园中喝酒,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还有,对,你们看!这是她的披风!”


    叶宁绣混乱中在衣服堆里发现了那件红色披风,也顾不得遮挡自己,一把抓过披风举起来,


    “看,这是她的!她害我!”


    众人闻言,又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宁华,温氏见叶宁绣企图泼她女儿脏水,登时大怒,也顾不得礼仪,上去就抽了叶宁绣两下,


    “我让你胡说!我女儿也是你能随意攀咬的?”


    见众人看过来,宁华微微挑眉,口中发出讽刺的笑声,


    “呵,你与我喝酒?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众人:……


    “而这披风……进府后不久就丢了,既然被你碰过了,那我不要了。况且,我为何要害你?你有哪里值得我害?”


    众人一想,一位是将军嫡女、亲王正妃,另一位身份尴尬,只是一平民,莫说是害她,就如宁华所说,二人连喝酒都是不可能的!


    长公主忍无可忍,点到许玉齐,“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玉齐现在看向叶宁绣的眼神中饱含怒意,并且毫不作伪,可惜他一番计划,天光照亮后,竟发现弄错了人!


    眼下情况只能先把自己摘出去了,还好有送上门的替罪羊,


    许玉齐皱眉甩甩脑袋,装作还不甚清醒的样子,“我具体不太记得,只记得叶宁绣敲开了我的房门,说我们以后是一家人,要孝敬我这个做叔叔的一杯酒……”


    听许玉齐这么说,叶宁绣满眼的震惊,眼前这个男人与她几世纠缠,她对他是有几分情谊的,然而他却!


    叶宁绣彻底丧失了理智,挣扎的扑了过去,


    “你胡说!”


    这一挣扎却不小心踢到了地上散乱的衣服,一个小药瓶从裙中滚出,“咕噜噜”的滚到了长公主脚边,


    她身旁嬷嬷捡起来闻了闻,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长公主脸色一沉,


    “人赃并获,你休想狡辩!给我拖下去!”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叶宁绣一边挣扎一边被……


    叶宁绣一边挣扎一边被丫鬟无情的拖了下去,


    长公主本就年纪不小,此番一闹虽然刚在凭一口气撑着,但此时还不等从房间里走出去就两眼一翻晕倒了,


    祝寿宴寿星却晕倒,还发生了丑事,接下来的宴会虽然硬着头皮办下去了,气氛却说不出的怪异,


    后来宁华总算回到了赵牧离身边,见宁华安然无恙,赵牧离松了口气,他紧紧的拉住宁华的手,一直到宴会散场,二人坐上回府的马车也不曾放开,


    宁华晃晃二人十指紧扣的手,“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赵牧离扯过宁华,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爱妃这样的美貌在外行走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要把你攥在手里才安心。”


    宁华抬起粉拳捶向赵牧离胸口,“油嘴滑舌。”


    接下来一段日子过得平静,转眼间冬去春来,天气渐渐变得暖和,待到桃花落尽,开始萌生新芽的时候,赵牧离的腿终于痊愈了,


    这天天气和煦,在王府中的一处花园,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格外的紧张,


    徐献搀扶着赵牧离缓缓站起,赵牧离的大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等到赵牧离的膝盖完全直起,徐献吞了口口水,语气紧绷又有些紧张,


    “王爷,我要松手了。”


    说着,徐献开始将压在他身上的重量缓缓还给赵牧离,一点一点的放手,终于,徐献把最后一丝支撑力撤去,


    赵牧离依旧直立站在原地。


    见到他成功直立,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徐献抿紧了唇,背过脸去抹了把眼泪,康伯更是早已泣不成声,


    此时赵牧离满眼都是那个站在桃花树下的女子,微风拂过,吹动了树上新长出来的枝芽,一些还未落尽的花瓣打着璇落在女子肩上,女子今日着了粉衣,日光下更显得她皮肤娇嫩白皙,女子弯着一双眼睛,像是含了两汪春水,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赵牧离缓慢的迈开步伐,太久没有走动了,关节生涩的很,所以他走的很慢,甚至还有些摇摇


    欲坠,即便走路的姿势怪异,却依旧不停下脚步,即使走起来骨头“咯咯”作响,却依旧不改变方向,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短,他却走了很久,


    终于,这个女子近在眼前。


    赵牧离眼中的温柔满的要溢出来,伸手摘去女子肩膀上的花瓣,把她揽进了怀中,


    “宁华……”


    赵牧离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这么小,额头只到他的胸口,这样娇小的一只,偏偏脾气那么大,见他第一面就瞪他,还撞断了他的鼻梁,新婚之夜,这小丫头胆子更大,竟然用烛台把他打晕……


    二人在桃花树下久久的相拥,周围的人都识趣退下,只留下两人长久的相拥而立。


    赵牧离双腿刚恢复,按理说若是想要恢复如初,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复健锻炼,但这或许是世界男主的特权,赵牧离恢复起来很快,以至于在夜晚,辛苦耕耘的重担渐渐被赵牧离接了过去,沉寂了四年的腰终于派上了用场,


    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赵牧离重新站起来的事情惊动朝野,正被北方战乱烦的焦头乱额的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在金銮殿上放声大笑,御笔一挥划给了赵牧离大半兵权,


    这天又是宁华回娘家的日子,赵牧离军中有事,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陪着她了,


    宁华跨进了叶府大门,温氏立刻就迎了上来,


    到了屋里,温氏打量宁华越来越长开的娇媚容颜,看她保养的纤细柔滑的小手,心里忍不住的涌出喜悦,


    她这个当娘的,看着儿女过的好,比给她金山银山还高兴。


    母女两人谈话一直到了午饭的时间,叶剑也特意赶回来和宁华一起吃顿饭,


    席间叶剑亲手给宁华夹了块羊肉,


    “小妹尝尝,这是娘新学的菜肴,我求了娘好久,她都不肯做给我吃,今天还是沾了小妹的光。”


    宁华看着碗里的羊肉皱起了眉,叶剑关切道,“怎么了小妹?是不合胃口吗?”


    宁华皱眉,拿绣帕掩住了口鼻,“不知为何,今日感觉腥膻味极大。”


    叶剑一脸迷茫,用鼻子用力吸了几口,“没有啊,我只闻道肉香,小妹你怕是鼻子坏了,快再多闻几口,以毒攻毒。”


    说着就把肉味往宁华面前赶,一股腥膻味扑面而来,宁华突然弯腰开始干呕起来,


    叶剑吓了一跳,温氏赶紧上前扶住了宁华,顺便给了叶剑一巴掌,


    “滚一边去。”


    叶剑:……


    温氏关切问道,“宁华,怎么了?”


    宁华摇摇头,“不知道,就是觉得腥膻味熏人。”


    温氏眼珠一转,突然大喜,“华儿,你莫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急切的回头,一脚踹到叶剑身上,“别愣着了,速速去请大夫!”


    半个时辰后,留着山羊胡的郎中收回把脉的手,恭恭敬敬的朝宁华行了个礼,


    “恭喜王妃,是喜脉。”


    温氏听了大喜过望,拉着宁华的手笑个不停,吩咐丫鬟给大夫拿赏,


    温氏看着宁华,见她面目平静,不由问道,


    “宁华,你有喜了,怎么不开心?”


    千千石听了抽抽嘴角,还能因为啥,这魔头早知道了呗!


    熙春在一旁也高兴的喜上眉梢,“王妃,我这就差人通知王爷去!”


    温氏连连附和,“对对对,快去!”


    宁华出言道,“不必了,他军中事物繁忙,不用特意告知,叫人过去嘱咐一声,叫他今晚早点回府便是。”


    “欸。”


    熙春领命退下,剩下温氏和叶剑围在宁华周围嘘寒问暖,过了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叶剑皱起浓眉,“是谁竟敢把马骑到我们府内?”


    说着起身出去查看,只是还不等他走出屋门,门外突然闯入一道高大的身影,


    身影如一道风,转瞬间与叶剑擦肩而过,


    赵牧离风尘仆仆,身上还穿着薄甲,满面的喜色掩也掩不住,因为内心实在太过急切,直接把马骑进了叶府中,


    赵牧离冲进厅中,一双星眸闪着兴奋的光,他一把把宁华举起,换来宁华一声惊呼,


    “华儿,你有孕了!我要当爹了!”


    温氏看女婿一下把女儿举那么高,恐怕他伤着宁华,嘴里“哎呦”个不停,


    “贤婿,快把华儿放下,小心些。”


    赵牧离眼中含笑,一双铁臂紧紧拖着宁华,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他一定要狠狠亲亲怀中的人,


    “岳母放心,我不会让宁华伤到一根毫毛。”


    宁华皱起了眉,伸手揪住了赵牧离的耳朵,“不是叫你不要过来,你还来干什么?”


    赵牧离朝着宁华揪住的方向偏头,痛的眯起了一只眼睛,而脸上没有一丝恼意,反倒宠溺道:


    “传话的小厮瞒不住事,我一听到消息,就一刻也等不了了,只想立刻见到你。”


    而温氏见女儿胆大包天敢揪王爷的耳朵,差点惊的两眼一翻晕过去,


    “华儿啊,不得无礼!”


    赵牧离却一点也不介意,抱着宁华迈开长腿就往屋外跑,


    “岳母不必担心,我一点也不疼,我将华儿接回家了,岳母留步。”


    温氏张嘴话还没说出口,那举着她女儿的背影就一溜烟消失在了门口,


    温氏:……行吧


    赵牧离火急火燎的抱着宁华上了马车,刚一上车就把宁华压在车壁上亲了个够,


    宁华推开了压着自己的一座大山,气喘吁吁道,


    “你是要用这铁甲硌死我不成?”


    赵牧离闻言,三两下解开锁扣,把铁甲扔到一边,大脑袋又凑过去,


    “爱妃息怒,为夫给你揉揉。”


    然而真正硌到宁华的另有其物,眼见赵牧离没完没了,宁华嫌弃皱眉,


    “你不要这样,你儿子看着呢!”


    赵牧离一听就乐了,宁华坐在马车里的软榻上,赵牧离则跪在榻前,大脑袋贴上宁华平坦的小腹,问道,


    “儿子,你娘说你看着呢,你告诉爹,你有没有看?”


    问完,他还真皱起眉来认真的听了一下,嘴上回复着“哦”、“嗯嗯,好的,爹知道了。”


    好像真的和他儿子沟通起来,


    宁华挑挑眉,“你儿子怎么说?”


    赵牧离一把把宁华揽进怀里,凑到宁华耳边低声道,


    “儿子说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要我再给他塞进去几个弟弟妹妹。”


    宁华闻言抬手拧住了赵牧离的胳膊肉,正要说什么,还未吐出半个字,就被赵牧离封住了口。


    待到回到王府,宁华已经双颊绯红,她伸出手一把推开赵牧离,


    “起来,到家了。”


    赵牧离单手揽住正要下车的宁华将她抱在怀里,


    “爱妃小心,有孕之身不要乱动,为夫抱你。”


    宁华有孕的事在王府传开,阖府上下都喜气洋洋,别说是康伯一众,赵牧离自己就化身成了安胎大队队长,时不时的翘班回来陪媳妇,各类补品不要钱一样往王府里买,


    这天,宁华房中传来一声娇喝,


    “滚出去!晃的我头疼!”


    随即一抹高大的身影被一只小脚踹着屁股蹬了出来,


    赵牧离被踹了一个趔趄,站稳后立刻回头,可那扇门已经在他面前“啪”的一声关上,


    赵牧离贴在门上,小心叮嘱,


    “爱妃注意安全,莫要因为踢我动了胎气。”


    门内的人好像是被烦的紧了,懒得回应他,


    赵牧离幽幽叹了口气,唉,今天的爱妃也更爱儿子多一点,都不让他近身,


    赵牧离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嘴角狂抽的徐献,


    赵牧离剑眉皱起,不满道,“啧,你怎么来了。”


    徐献:……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当主帅的翘班?!


    徐献深吸两口气,“王爷,东营那边新兵招


    募结束,怎么操练还请您回营地定夺。”


    赵牧离闻言表情瞬间冷下来,周身都写着“不满”二字,“就这点事?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副将了,练兵还要来找我?”


    徐献:……


    我他妈委屈死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这天,赵牧离又翘班回来,……


    这天,赵牧离又翘班回来,长腿跨下马就往后院里钻,却在宁华房门前被康伯笑眯眯的拦下了,


    康伯慈祥的眯着眼睛笑,“王爷又来了?王妃说了,她想安静的待一会儿,徐献已经将你总翘班的事告诉王妃了,王妃叫你别总不务正业,早些回营中去吧。”


    赵牧离:……


    赵牧离心中冷笑,徐献,呵呵。


    他轻咳一声,“咳,康伯,若是我没记错,我才是这府上一家之主,你不要拦我,我想见王妃。”


    康伯笑容不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王妃说了算。”


    赵牧离:……


    见与康伯说不通,赵牧离直接提高了音量,朝着屋子里道,“爱妃,今日其实是沐休,我没有翘班,我正巧从外面带回点小玩意,爱妃你一定喜欢。”


    听到赵牧离这么说,屋里这才传来宁华慵懒的声音,“康伯,让他进来吧。”


    康伯笑眯眯的退开,赵牧离迈着长腿大踏步的走进屋子,看到懒懒靠在贵妃榻上的宁华,赵牧离鼻尖一热,


    或许是有孕的原因,这段日子补的太过,女子皮肤被滋养的愈发透白,显得长睫更黑,红唇更红,此时女子上发未束,如墨缎般的黑发随意的搭在靠枕上,美人静静的靠着,明明没有一个动作,却勾的人别不开眼。


    她身边的丫鬟正为她轻轻摇着扇,听见他进来的动静,女子微微睁开了眼,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赵牧离喉结一滚,心中默念几句“儿子在看,儿子在看”,这才压住心中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面色如常的靠近,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榻上,丫鬟们被他凌厉的气场压的呼吸放缓了几分,


    赵牧离沉声道,“你们都退下。”


    “是。”


    丫鬟们闻言,纷纷放下手中伙计,有序的退下了,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赵牧离瞬间一个箭步凑上了榻,和宁华挤在一起,顺手拿起扇子轻轻的给宁华扇起了风,


    这小榻本来就小,又挤上来这么个大男人,宁华不悦的睁开了眼睛,


    “下去,挤到我了。”


    赵牧离伸手,直接把宁华整个抱起,干脆以身做床,让她躺在自己身上,


    “爱妃,这样就不挤了吧。”


    宁华还是不情愿,伸出手指戳了戳赵牧离结实的胸膛,


    “硬。”


    赵牧离顿时感到委屈,最近宁华对他的嫌弃让他十分不开心,以前他中毒瘫痪的时候宁华都不嫌他,现在短短时间已经嫌了两次,


    赵牧离带点怨气的在宁华脸蛋上啵了一口,瓮声瓮气道,


    “爱妃,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宁华:……


    宁华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赵牧离,只见他线条锋利的脸上竟挂着几分委屈,一双鹰目少了凌厉,这样看上去倒像条得不到主人关爱的大狗,


    宁华叹了口气,挑眉道,“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不要忘了你是三军主帅。”


    赵牧离继续道,“最近爱妃对我时常嫌弃,晚上还要我去睡书房……”


    宁华一听竖起了眉毛,“你还有理了?我腹中有孕本就嗜睡,你在一旁扰人清净,我就该让你去睡大街!”


    赵牧离听到这话眉梢微抽,这场景总感觉似曾相识。


    随即他立刻从善如流的亲亲宁华,“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哼!”宁华负气的哼了一声,随即又脆生生道,“你说买来的小玩应呢?”


    赵牧离弯唇一笑,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小圆球,


    宁华接过一看,小小的圆球好像是木质,外面一层木壳被雕成镂空装,在木壳里面,雕有一女子,正在对镜梳妆,那女子面容也十分熟悉,正是宁华,除此之外,小球上还有很多细节,各个都雕的惟妙惟肖,


    “这是南木果,前朝王公贵族都以有一枚果雕为荣,但是听说这一手果上雕工已经失传很久了,偶然机会下,我遇到了最后一个传人。”


    说着,赵牧离去看宁华的表情,“喜欢吗?全天下就这一份。”


    却见宁华小嘴一瘪,“就这?只能看着玩,还不如买只钗。”


    赵牧离:……


    赵牧离摇头失笑,他的小王妃真的很追求实用性,随即他道,“好,既然如此,反正玲珑阁已经是咱们家的了,我这就叫他送最新款的钗来。”


    “等下!”宁华突然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一双美目亮晶晶的,“既然你今日沐休,不如带我一起去上街吧,这些日子我不出门,可憋坏了。”


    看着宁华期待的样子,赵牧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这些日子全府上下都注意着宁华,生怕她磕了碰了,确实许久没出门了,


    “好,爱妃想去那便去。”


    宁华弯起了眼睛,突然凑上去在赵牧离脸颊上亲了一口,环着赵牧离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


    “谢谢夫君,南木果我也喜欢,夫君最好了。”


    说罢就下榻叫丫鬟们进来为她更衣,


    熙春带着人进来时,只见她家王妃弯着眼睛坐在梳妆台前,而王爷虽然坐的端正,却连脖子也红透了,偏偏还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威严样子,


    ……王妃肯定又逗王爷了,


    等到宁华梳妆完毕,赵牧离将她抱上马车,一路朝闹市行去,


    到了玲珑阁,掌柜自然认识自己的新东家,一路点头哈腰把二人引到雅间,把样式画册双手奉上,


    宁华一边挑选,赵牧离在一旁时不时给点意见,顺便从怀里掏出从府中带出来的果干投喂宁华,


    毕竟他爱妃说了,不是她嘴馋,而是他儿子想吃,


    就在宁华挑的差不多,准备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玲珑阁楼下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随即伴随着一阵脚步,徐献穿着一身甲胄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赵牧离见到他,一张俊脸立刻黑了下去,


    “怎么又是你?”


    徐献跑的急,气还没喘匀就听见这毫不掩饰的嫌弃,差点被气的岔了气,


    徐献朝二人行礼,“王爷,新兵训练已经告一段落,今日圣上派顺王殿下来监军,现在正在营中等候。”


    赵牧离沉下脸,正要说什么,旁边突然响起一阵凉嗖嗖的女声,


    “哦?今日不是沐休吗?”


    赵牧离脸色突然一僵,他舔舔嘴唇,正要为自己圆谎,宁华的目光转而落在了徐献身上,


    “徐献,你说。”


    赵牧离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徐献,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徐献接收到了赵牧离的信号,他咧咧嘴,恭敬的朝宁华道,


    “王妃怕是听错了,边关事态紧急,我等又岂敢休息?”


    让你翘班,看王妃怎么收拾你!


    赵牧离冷着脸丢给徐献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转头对上宁华,脸上带着小心的笑,


    “爱妃,你听我解释……”


    宁华瞪了赵牧离一眼,打断道,“行了,不必解释,我也不怎么生气,但是我要和你去军营。”


    翻译过来就是不带我去军营我就生气。


    赵牧离嘴边的笑意僵住,眼中流露出无奈,他轻轻摇摇头,用一秒时间妥协,


    “走,去军营。”


    到了东营,离着老远就听见了校场练兵的声音,现在天气已经转热,但男儿们的血更热,一声声口号在空中回响,


    顺王老早就等在营门前,看着远远过来的赵牧离热情的打了招呼,赵牧离俊脸寒霜,冷哼一声,


    “哼,本王练兵用的着监军?”


    顺王仰头一笑,“哈哈!四哥练兵自然信得过,我也是奉命来走个过场……咦?四皇嫂也来了?”


    宁华掀开车帘,赵牧离自然的伸手过去把人抱下来,“爱妃她想看人打架。”


    顺王:……


    一行人来到演兵场的高台之上,赵牧离已经去换衣服,不多时,演兵场上滚起一阵尘烟,烟雾中,一身披银甲的高大男子策马而来,他面目冷峻,周身一股萧杀气息,不怒自威,他好像是一把刺入人群中的宝剑,在校场上待命的士兵如潮水般分出一条路来,


    宝马扬蹄,在众军将士面前高高扬起前蹄嘶鸣一声,赵牧离腰间长剑刷的一下出鞘,剑尖斜指天空,满场将士瞬间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齐齐喊出的口号震撼人心,


    “参见主帅!请主帅下令!”


    赵牧离目中含威,杀神称号不是说说而已,薄唇微动,低沉的男声仿佛重若万钧,


    “列阵!”


    数万将士好像瞬间化作了一体,成为赵牧离手中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个个阵型在赵牧离的指挥下迅速又有力的结成,赵牧离指尖所指,就是他们刀尖所向,


    场中威武声阵阵,顺王在台上震撼抚掌,“嘶——四哥带出来的兵,不管看过几遍都这么震撼。”


    随着赵牧离一个手势,数万雄兵瞬间又如退潮的潮水,不消片刻就退出演武场,


    待到士兵们退去,赵牧离策马而来,飞身越上高台,银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刚下场的男人兴奋还未退去,一张俊脸上还带着余威,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赵牧离解下腰间重剑,随手抛给身后的徐献,大步朝着前方走去,顺王看了练兵也是心潮澎湃,立刻迎了上去,只是还不等他说话,就被一只大手拨到一边,


    赵牧离单手抱起宁华,重重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爱妃,本王方才可威武?”


    顺王:……


    宁华上挑的眼尾含笑,“威武,宛如杀神临世。”


    “哈哈哈!”


    赵牧离胸腔震动,忍不住放声大笑,


    “爱妃嘴甜,走,我们继续去逛街。”


    一回身,看到了尴尬的站在一旁,满脸写着“非礼勿视”的顺王,赵牧离皱起眉毛,


    “你怎么还在这?”


    顺王:……他压根就没说要走啊。


    不过他倒是看出来自己有多受嫌弃,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明黄色的圣旨,


    “我传完圣旨就走还不行吗……”


    北方辽国正式宣战,庆国塞北之地已经连陷五城,作为曾经的塞北战神,赵牧离挂帅北上是早晚的事,


    虽说要有预料,但接圣旨当晚,赵牧离还是很不开心,他将宁华压在床上,亲个没完,


    赵牧离捧着宁华的脸,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中,


    他亲亲她的眼睛,“爱妃,此次出征,怕是要去个一年半载,你在家中,一定万事小心,等我凯旋归来。”


    宁华点点头,“我在家里倒没什么,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才是要注意安全,待你凯旋之日,或许我可以和儿子一起迎接你。


    听到这话赵牧离一窒,发泄似的狠狠亲了口宁华的小嘴,


    心中把北方蛮子刺死了一万八千遍,何时起兵不好?偏偏是此时,害得他极有可能错过长子出世,


    赵牧离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早杀尽敌兵,好回来陪在他爱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