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声密谋[VIP]
此时的凌宴尚不知晓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奠定了她一生的情感基调, 更不知她三脚猫似得厨艺让杀意已决的秦笙生出一丝犹豫。
她正在厨房准备午间餐食,听着外面不时传来小崽玩乐的笑声,莫名有种人与人悲喜并不相通的孤寂, 没人理解她的苦恼,更无法同旁人诉说, 凌宴心中难免低落。
可能昨晚睡太少导致的,缺觉不仅会让人身体不适,还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
稍微拍了拍脸, 她努力打起精神,从筐里抽出属于自己的礼物——一小串干辣椒。
要说这书中世界设定还蛮有趣的, 该有的大多都有, 便宜了她这个饿虎扑食似得家伙, 要不是因着家里太穷,凌宴什么都想吃。
不过平阳郡没有吃辣的习惯,这还是她在南北商行中发现的,商行规模非常之大,在卫国遍地开花,赵婶她的大儿子就在那家商行跑商, 内有诸多各地特色食材,大多是便于保存的干货, 不过价格也非常美丽就是了,不到20根、指头长,轻飘飘的就要她十五文钱, 和两个宝宝的礼物差不多价格,相当奢侈。
好在有辣椒籽, 剥开留好,等天再暖些催芽种到菜园里, 夏天就有辣椒吃,往后不用再买了。
开心!
随便吃了口午饭,跟两个宝宝填饱肚子。
等沈青岚过来的功夫,凌宴着手准备晚上的美餐,一根细筒子骨从中间敲断,两端留有筋膜,能啃好几口,内里骨髓白皙诱人,外加几块剃得比狗啃还干净的脊骨,张屠户半卖半送给她的,一共收了十八文,四十多文一斤的猪肉她吃不起,买些骨头做汤解馋,补充油水。
洗净焯水,添点料酒,小火炖上,削两根大白萝卜填进去,寡淡了些,不过味道应该不错。
热气逐渐弥漫,凌宴拿出藏在角落里的筐,可能厨房还是温度高了,几天过去,生出不少扑棱蛾子,蛾子翅膀有层绒毛,稍微动动,筐里就跟下雪了似得。
幸好有用盖子盖上,不然下雪的就是厨房了,很难清理。
蛾子出生后只有一项使命——繁衍,之后都会死去,故而场面还在凌宴可控范围内,她到外面抖净绒毛,悄咪咪的背着小崽在屋后挑拣。
筐壁和底部粘着不少蚕卵,比芝麻粒大了两倍左右,灰绿色的,堆在一起有点让人头皮发麻,不过小时候经常见爷奶养蚕,凌宴早就免疫了。
蚕这东西,不论桑蚕柞蚕都浑身是宝,等孵化出来,留下的蚕壳搜集可以用来做枕头,她小时候奶奶就给她和哥哥姐姐一人做了一个,睡着比荞麦壳舒服。
蚕茧就更不用说了,柞蚕丝泛黄并不华贵,但透气耐磨,很适合她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乡下人想用好东西的心情。
蚕可养两季,等春蚕收成刚好到夏天,以家里的情况,消暑手段不多,凌宴打算给小崽做个褂子,免得热坏了。
这样一来要用的蚕茧就多了,去山上捡太费功夫,凌宴琢磨要不要养些。
柞蚕不像桑蚕那般可以摘叶子养在家里,它个头大、太能吃,只能放山上散养,等吃光树叶再一个个给它们搬家换树,非常麻烦,所以要养的话得找到片低矮的柞树林,还得离家近些,才能方便收成,如果多放些的话,没准还能给秦笙和自个做个夏凉被。
有吃有用,只要隔三差五上趟山,也就辛苦两三个月时间,值得花这个力气,蛮好的。
打定主意,凌宴找了个簸箕把蚕卵收集起来,等待日后物色场地。
能吃的蚕蛹挑出来洗净下锅煮熟,稍微凉下来,凌宴找了把剪刀,咔咔从中间一分为二,去掉黑芯,扒去外皮,很是耐心的一个个处理。
不多时,大门响了,这个时间应当是沈青岚来了,凌宴手里粘着活,不方便去迎,伸脖子扬声回道,“门没拴,进来吧。”
吃饱喝足,正和小崽靠在一起昏昏欲睡,秦笙猛然惊醒,恨恨咬牙。
沈青岚推门而入,在厨房寻到干活的凌宴,看到她手上的黑黢黢的蚕蛹,表情嫌弃又不解,“你这是在干什么。”
“做吃的啊。”凌宴比了个嘘的手势,“你别嚷嚷,孩子不知道这是什么。”
“你就给孩子吃这个?”哪有这么当母亲的,沈青岚更嫌弃了。
看她嘴巴快撇到对门去了,凌宴皱了皱眉,“你没吃过吗?”
沈青岚不屑一顾,“没有。”
没事谁吃虫子啊,又不是灾年。先住服
从头到脚都在嫌弃,凌宴话锋一转,“你没吃过怎么知道这东西不好。”
“你真是没理也要辩三分。”沈青岚语气不耐。
凌宴眸中狡黠一闪而过,“你不会是害怕虫子不敢吃吧。”
“你说谁害怕虫子呢?笑话!我整日山间穿梭怎会怕虫。”沈青岚怒而叉腰自证。
凌宴把手上刚去了黑芯还没剥皮的蚕蛹递了上去,“说那些没用,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
沈青岚:……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沈青岚岔开话题,恶声恶气,“没事我还要去看阿樱呢!别搁着消遣我。”
“哦,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原来真不敢。”凌宴作势收手,而后如她所料,某人沉不住气,一把抢了过去塞进嘴里。
几秒种后,沈青岚伸手,大言不惭道,“刚才那个没尝出来味,再给我一个。”
“没了。”凌宴嗤笑,“这可是给孩子准备的好吃的,让你吃一个不错了。”
山上到处都是,当什么宝贝似得,沈青岚狠狠咬唇,眼珠在那盆中提溜乱转,睫毛忽闪忽闪的,她忽然开口问道,“你说景之会不会喜欢吃这个味道。”
八卦归八卦,凌宴可不想在现实掺合到二人的纠葛当中,不管沈顾成不成,她夹在中间都最是难受,“你别问我。”
她抗拒的意味过于明显,沈青岚悻悻止住话头,不耐追问,“那你找我究竟何事,总不会叫我吃虫、这东西的吧。”
“稍等。”凌宴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几个收尾处理干净,而后洗干净手,带沈青岚来到屋后山脚。
离老远一股小风吹过,散了一天的臭气仍旧呼了二人满脸,沈青岚大受震惊,一把捂住口鼻,“咋这么臭,你带我看你家粪坑?”
话音未落,还没等凌宴接茬,沈青岚神情顿时一凛,一脸难以置信看傻子的表情,语气又冲又急,“你把啥东西扔屋后了?这招来野狗都算好的,离山那么近,万一引来个大家伙,院墙都未必拦得住,你自个作死别带上人家娘俩啊!”
凌宴默了默,耐着性子跟这没脑子的家伙解释,“我还没那么蠢,别人埋的。”
沈青岚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谁啊,比你还缺德?”简直丧尽天良。
嘴比脑子动得快,默默背下“缺德”这口大黑锅的凌宴头疼按了按眉心,“李顺干的。”
李顺跟这痞子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到这,沈青岚明白过来是什么事了,“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搅得李家不得安宁。”凌宴紧抿着唇,“不然我实在难出这口恶气。”
沈青岚眉头紧锁,不是很赞同的模样,“他这么祸害你,我以为你会让我帮你杀了他。”
“杀人为下,攻心为上。”凌宴笑了笑,“我总不能让你帮忙再把自个搭进去。”
沈青岚这身本领太过打眼,知道的人不少,李顺暴毙只验尸就能查出是谁做的,况且人家还有个妹妹,三十年来遵纪守法的好青年还真没有取人性命的打算。
她一番话让少有被人关心过的沈青岚陷入沉默,凌宴以为她在思考便没做打扰。
哪成想沈青岚幽幽吐出一口浊气,说出来的话让凌宴青筋直跳。
“你可知李顺和柳良半大的时候都在邻村的石匠那当学徒,他俩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得,后来那石匠跟人上山,开石的时候砸死了,李顺回了村,柳良跟他爹去了镇上讨生活。
现在他俩明里暗里的坑你,我不信是巧合,你家现在这光景,绝对跟他逃不开关系。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痞子,这件事你且听我一句劝,可不能烂好心,李顺就是个祸害,今日他敢在你家屋后埋肉,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等着你,防不胜防啊!这人必须得杀!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眼看沈青岚是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怒目圆睁,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去准备杀人的架势,凌宴按下震惊和愤恨赶忙上前稳住她,“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啊,咱们从长计议,研究个法子把自个摘干净不是!你还有阿樱呢,不能惹得一身骚啊。”
提到妹妹,脑子发热的沈青岚渐渐冷静下来,有些悻悻,她刚才就是激动了点没想当场动手的,瞧给这家伙吓得,痞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不过话倒是在理,“你说的对,咱们得想个妥帖的法子。”
凌宴松了口气,然后……
一黑一白,两个天乾蹲在坑边大眼瞪小眼。
沈青岚催促:“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凌宴摊手:“我要是想得出什么阴损办法,就不会找你帮忙了。”
“说的就好像我很阴损一样!”沈青岚白眼“呿”了声,不跟痞子一般见识,搜肠刮肚地思考,“李顺最近在翻地,翻得还是原来你家的地,我上山给你找两条毒蛇丢过去?”
凌宴心痛的要命,“那些地早被他家改成旱田种麦子了,哪来的蛇啊,一看就是人为的,他爹和他娘肯定不会罢休,村里就咱俩名声不好,到时候被拉出来顶锅可没处说理去。”
叫屈喊冤都理不直气不壮的。
“我觉得我名声挺好。”沈青岚皮笑肉不笑,赶忙割席撇清,“不好的是你才对。”
凌宴就看她那么自己骗自己,摇头不做争辩。
你一眼我一语,两只臭皮匠研究了好一会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沈青岚有点不耐烦了,手里草棍挥来舞去,忽然间,树叶枯枝的踩踏声清晰明了的传入耳中。
两个暗中密谋的人大惊失色,沈青岚目光当即看向那处,大喝道,“谁!”
不知何时摸出的绿叶捏在指尖,只待爆发。
凌宴怎么也没想到她家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有人来,一时间也是慌了神,不知来人听到多少,她赶忙小声跟沈青岚串通口供,“若是被人问起,咱就说在讲听戏的话本!”
沈青岚点头,“好。”
“是我。”树丛间钻出一抹淡绿身影,衣角绣着的翠绿竹叶与那满地枯黄大相径庭,左手拎鸡,右手挎筐,竟然是顾景之。
来到二人跟前,她脸上写满复杂,语气也不逞多让,“阿宴、青岚。”
作者有话说:
秦笙(看完更新):每天看你我都能乐死。
凌宴表情蜷缩:咱就是说,你咋这么喜欢看热闹呢?
秦笙:你不给看?
凌宴:给给给!
秦笙(放下手机动手自助)
作者没有话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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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贼船难下[VIP]
她被人用板车藏在草叶里推回去, 还是被天乾送回去的,婆婆顿觉大事不妙,也和她一样以为自己被人糟蹋了, 身份一事东窗事发,险些着手收拾家当当场逃亡。
那天乾刷刷板车清理干净便急忙走了, 她好说歹说才让婆婆镇定下来,听过经由,同样难以置信凌宴和沈青岚两个天乾有那般好心, 几番探查,最后只在她颈后腺体周围发现一个十字形伤口, 极为细微, 还是婆婆点了灯才看到的。
这绝不是牙齿咬下的契口, 但她的雨露期又的的确确停止了,顾景之觉得自己仿佛做梦一般,极其不真实。
说起来令人脸红,也有些托大,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沈青岚对自己满腔真心, 多年来一直藏于暗中护着,实在耐不住才送了那清心丹, 若是有那等高效抑制雨露期的手段,想必早早送上门来。
那就只能是阿宴了。
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法子,这次雨露期停止后在家歇上一会, 感觉身体有所好转,人也精神许多, 精力回复不少,不多时就能下床走动, 形容如初。
婆婆跟她商量给阿宴送些谢礼。
一是试探对方究竟会不会像她所说的那般守口如瓶,家中早做应对,二是打探对方是否有那抑制信期的好法子,即便价格贵些,咬咬牙,这样一来……往后她也能有所指仗,不必整日心惊胆战。
所以顾景之拎着婆婆准备的谢礼出了门,来到山脚附近的瓦房,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想着阿宴要请沈青岚做事,应当是二人在商谈,她寻声过来,打算同二位救命恩人打个招呼,礼数周全,没想到却让她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事端。
光天化日之下竟讨论如何杀人,胆子可真够大的!
顾景之是又惊又俱,心情极为复杂,且看二人呆若木鸡吓得不轻,眸光清澈如旧,却多了份让人无法理解的愚蠢,她实在无法将刚救下自己的她们与那杀人放过的大恶之人联系起来,不像,完全不像。
顾景之心中矛盾非常,又无从下口。
凌宴猛地一拍掌心,来了精神,“景之姐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一事相求!”
“对对对,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沈青岚仿佛看到救星,眼里唰唰冒光,毫不见外,“快帮帮我们!”
顾景之:……
我感觉我来的最不是时候。
这等杀人放火之事,也是要掉脑袋的,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和信期紊乱哪个更要命些,顾景之完全不想牵扯进来,低声道,“这等大事你们关起门来讨论,哪有这般不背人的道理,我答应不告发你们已是极限,其他的……”
秀才为人正派,怕她误会,凌宴赶忙打断,“你想岔了,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对对对,痞子也是被人害了,那家伙相当歹毒。”沈青岚忙着给自个澄清,顺带捎上凌宴,赔笑解释,“我俩正商量怎么对付他呢,都想不到什么阴损的法子……”
都是这个家伙,越说越下道,话题从报复到杀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凌宴怼了下沈青岚手臂,让她闭嘴,而后对秀才劝道,“景之姐,你的事我已知晓,想必不论如何你都放心不下,如今我的事这么大一个把柄,可能让你安下心来?”
所言甚是,若是如先前凌宴说的法子,仅是被动下无可奈何的反击,如今……倒是可以相互掣肘,占据主动。
加上那抑制雨露期的法子,在两双期盼的目光下,顾景之迫不得已上了贼船,硬着头皮回道,“究竟是何事,且说与我听听。”
凌宴便把来龙去脉仔细道来,听到是那李顺作恶在先后,顾景之脸色好看许多,眉头微蹙,“怪不得,我说昨夜你家附近怎有狗吠声……”
“可不是嘛,我压根没怎么睡,还吓得够呛。”说着,凌宴打了个哈欠,困得泪花都出来了。
同为天乾,她也一宿没睡来回奔波,娇气柔弱的凌宴令沈青岚颇为鄙夷,又忍不住用眼睛偷看顾景之,整个人看起来怪里怪气的。
顾景之到坑边探查,阵阵恶臭证实了二人所言非虚,早些年间,邻村一人家杀猪准备过年,就是没清理干净血迹,结果引得猛虎下山,一家六口非死即伤险些灭门。
后来村中三岁孩童皆知,不可让家中染上血腥之气,否则会引来野兽,内脏也绝不会丢到自家屋后,更不会用土坑掩埋多此一举,看来阿宴的确为奸人所害。
昨夜那嗷的两嗓子,把她和婆婆都吵醒了,可见阿宴吓得不轻,本以为是她又耍酒疯,没想到竟另有隐情,如此下作手段,那李顺果真心肠歹毒,顾景之陷入沉思,“待我想想。”
两个天乾点头如捣蒜,“嗯嗯,不急,你慢慢想。”先驻复
略作思忖,顾景之抬头看向凌宴,“此事你可曾向人提及?”
凌宴摇头,“今日起来便忙着还债,只你二人知晓。”
“这灰烬可是你自行处理的结果?”
“是啊。”凌宴叹了口气,“你是不知,昨夜那野狗竟成合作之势,毫不怕人,甚至还想猎杀我,太吓人了,总不能放着不管,我一找到就放火烧了,想把味道散了。”
怎可这般处理,阿宴果真涉世未深,太过稚嫩,顾景之心道,她转头问沈青岚,“青岚家中可有兽夹?”
“有的有的,我可是猎户啊。”沈青岚连忙答道,伸手比划了下,“专门猎熊的扑兽夹,这么大一个呢,你要多少?”
“三五个足以。”顾景之点了点头,又问,“可能找到些许腐烂的动物内脏?”
沈青岚皱眉,“想找也能找到,就是费些功夫。”
“今日天黑之前可有机会?”
景之需要的东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得给找来,沈青岚咬了咬牙,拍胸口保证,“能!”
顾景之神情骤然放松,看向二人,她淡淡一笑,“我有一计……”
听完,半晌毫无头绪的二人顿时喜笑颜开,如蒙大赦,连连称好,同声拍马,“甚妙!”
“此计可保阿宴一时无忧,短时间内那李顺定是不能兴风作浪。”顾景之看向远处,语气忧虑,“只怕他那爹娘不依不饶,暗地里难为与你可是防不胜防啊,阿宴,往后切记小心行事,莫要让人捉住把柄。”
若不是她,让外人听见定会汇报给村长李家,阿宴和青岚往后的日子就难了,顾景之亦有些后怕。
做了蠢事,两个天乾闹了个大红脸,凌宴拱手道谢,“我已记在心间,多谢景之姐相助。”
“投桃报李罢了,不必言谢。”顾景之摆了摆手,“阿宴,倒是我有一事想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对对对,差点把这事忘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知道她想问什么,沈青岚福灵心至,骤然想起那抑制雨露期的法子,带二人找了处更加偏僻的小山沟,急声追问。
“你那个竹筒,扎上去味道就见小了,如此神奇,究竟是何物。”
竹筒?看来果然如她所料,顾景之喜出望外,语气迫切,“阿宴可否匀些,我可出银钱与你交换。”
沈青岚嘎嘎点头,“她钱不够的话我那还有,你尽管开口!”
此言一出,不仅顾景之惊讶,凌宴也有些难以置信,愿意出钱给秀才买抑制剂,这还是夹带私货要跟秀才成亲的家伙?看来和她想的不大一样呐。
顾景之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天乾,斟酌婉拒,“青岚你不必如此……”
沈青岚顿时急了,“嘶,你!”有钱还不赶紧买,怎如此不知好歹!
眼看那家伙耐不住性子要跟秀才较劲,凌宴赶忙打断她的作死行为,沉声对顾景之说道,“景之姐,那药搁药铺既不便宜,我这……效果你已亲身体验过,天下之大只此一家,你觉得多少银钱合适?”
想也知道,这价钱必然不能少了,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囊中羞涩的顾景之一口气梗在胸前,久久吐不出去,一张憔悴的白脸涨得通红,“失礼了。”
言罢,把手里的筐和鸡往凌宴手里一塞,竟是要羞愧跑走。
没想到秀才脸皮这么薄,凌宴拎着那咯咯哒的鸡,有点无从下手的慌乱,把东西往沈青岚怀里一塞,那只鸡扑腾翅膀糊了莽夫一脸,她气鼓鼓的叫住二人,“哎呀!你俩!”
凌宴也不管她,追上前将秀才拦下,“景之姐误会了,我是想说,此药非金钱可以衡量。”
“那你想要什么?”难道是她这个人,那更不可能了,顾景之眉头紧锁,脸色颇为难看。
凌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想,往后再有这种事,能不能找你帮忙出谋划策,作为报酬,我会给你那个东西。”
她不是见死不救的性子,但也不想委屈自己让人白嫖,之前就想,怎么帮得了顾景之又不让自己吃亏,原本打算开个和清心丹一样的价格,这样她有钱赚,也不会让秀才难做,但方才的事让凌宴灵机一闪,改变了想法。
她和沈青岚两个人凑不出一个好脑子,而秀才脑筋灵光,又懂那人情世故,相当会拿捏人心,比她俩两个智障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有这样的人从旁协助,就不必再担心那村长暗地里坑她了。
比起银钱,她更需要秀才的智慧,故而这才拿了下乔,没想到竟然给人吓跑了,早知道这样她就直接说了。
闻言,顾景之停下脚步,表情有些犹豫,似是在思量。
凌宴趁热打铁,“不需你杀人防火,也不用你冲锋陷阵,只需暗处指点,随时可全身而退,我们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如此可好?”
的确可行,顾景之双眼微眯,重重点头,“我答应你。”
“时间长了,那药也会失效,约莫在三年,但你情况复杂我不敢作保。”凌宴继续补充道,“此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不可泄露给旁人。”
“哎哎哎,别忘了还有我呐!”沈青岚按下怀里扑腾的鸡,抻脖保证,“放心,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沉思片刻,顾景之开口道,“就依你所言,我们各取所需。”
言罢,她伸出手掌。
“啊?”凌宴还没搞清楚状况,以为秀才要打她,脑袋瓜直往后躲。
顾景之哭笑不得,让她伸出掌心,凌宴只好乖乖伸手。
啪、啪、啪,三声击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顾景之对二人拱手,深深弯腰郑重起誓,“我顾景之自当结草衔环,报二位今日大恩!”
她太过郑重,好似书中所描绘的读书人,士为知己者死的气节荡漾,震撼又莫名的令人眼眶发酸,凌宴还是第一次见,有点招架不住,舌头打结宽慰道,“不用这么严肃,我们都把日子过好了就行。”
沈青岚跟着附和,“对对对,过好日子就行!”像个忘带脑子出门的复读机。
且看二人朴实又诚挚的模样,有些好笑,顾景之勾了勾唇角。
青岚她了解不多,但心思绝对不坏,不然现下她必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
而阿宴……若是先前,定会上门去闹,然后被人赶出来吃了这闷头哑巴亏,更别说晌午路上的事,她根本不会救自己。
好像自那日集市相遇开始,这人就好似变了个人。
如今的的阿宴,让人轻而易举地生出好感来,顾景之相信自己的眼光,眼前这两双眸子不会对自己不利。
就是,这艘贼船着实难下了,呵,不如一道乘风破浪。
“那就开始动手准备吧。”顾景之笑了笑,跟二人道别,“我这就回了。”
知道她家中条件不好,一个人养家压力可想而知,婆婆养点鸡也不容易,她怎可厚颜收下,都是同盟的情谊了,凌宴只收了一筐蛋,死活拉扯让顾景之把鸡拿回去,沈青岚自然是向着顾景之的,也跟着劝。
“你拿回去养,改明儿个我送她只山鸡,那东西好抓的!”
推拉好半天,拗不过两个天乾一心为她好,还给鸡吓得够呛,顾景之心里暖洋洋的,又哭笑不得地带着鸡打道回府。
三人各自脸上洋溢着达成所愿的欣慰和喜悦。
而在院子里偷听墙角的秦笙面带疑惑,完全认不出刚才吵醒她的天乾是谁。
听来听去,就后面来的那个是个聪明人,剩下两个……蠢得她都睡不着觉。
实在无法直视。
难道说,那天的大鱼真把渣滓脑子打坏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笑死,哈哈哈哈哈,真的好蠢,哈哈哈哈哈。
凌宴:哼,捡笑捡的挺开心?
秦笙歪了歪头,摸了摸天乾的头,语气忽然严肃:嗯,好像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有点开心。
凌宴(那点小脾气顿时不翼而飞,被哄得好好):晚上想吃什么?让你更开心一点。
景之的招数大家想得到吗?可能我有已知的滤镜在,觉得蛮好猜的哈哈哈。
4K1,斜眼打量,今天没有二更的话应该可以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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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僵硬无比[VIP]
秀才回家了, 凌宴拎着鸡蛋筐看向沈青岚,对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她实在放心不下,怕她哪天心直口快给说出去了。
她不忍秀才受苦, 但又没靠抑制剂赚钱的打算,更不想暴露系统的存在, “那药,你……”
“不必多说,我晓得的。”沈青岚张望着消失在林间的淡绿背影, 有些亢奋过后的意兴阑珊,“虽然不清楚你从哪搞来的药, 但万一让旁人知晓就没有景之的份了, 我不会多嘴的。”
景之没钱, 她也没钱,但世上有无数比她们有钱的人,绵薄动人心,她不信痞子不为金钱所动,所以为了景之,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利害关系理得很明白, 在秀才的事上这家伙脑子倒转的挺快,凌宴放下心来, “此事一过,我们便可两清。”
“谁跟你两清,我得看着你。”沈青岚听了老大不乐意, “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往后你敢对景之不利, 那叶子可再不会偏了!”
“你看着便是。”凌宴倒没什么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有妻有女, 自然不会对景之姐有非分之想,不过以后若是遇到引人遐想的场面,希望你先冷静下来,确认后再决定要不要我的命,如何?”
想到自个今天差点错杀,景之险些没那好用的药使了,沈青岚真往心里去了,想了想,认真应下,“行!”
凌宴挥了挥手,“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回见。”
沈青岚抬腿就走,脚下一兜又绕了回来,叫住凌宴,“喂,痞子!”
“啊?”
沈青岚咬了咬唇,表情有些扭捏,“胡大夫出门看诊了,阿樱在那,我要上山顾不上她,能不能跟你讨碗汤?”刚才她闻到了,锅里的味道好香。
她扭捏起来,还真像个我见犹怜的异域坤泽,好生辣眼睛,凌宴别过头去。
人家妹妹还病着,不能为了帮她办事给孩子饿着了,她爽快应道,“小事一桩,你跟我回家取就是,我中午蒸的馒头,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吧,一会揣两个走?咸菜要吗……”
不说还不觉得,一提起来沈青岚也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那个痞子还在问阿樱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孩子病了要不要炒两个鸡蛋补补身体,前方背影絮絮叨叨,却是她许多年不曾体会过的……温暖?
受尽白眼的她不明白这种复杂的感情,但她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快步追上凌宴,大咧咧的道,“你家有什么,让我看看呢。”
莫名有种老鼠掉米缸的即视感,凌宴白了她一眼,方才还大方给小孩带饭的人忽而一身抠搜穷酸,“大鱼大肉没有。”
沈青岚噗嗤一笑,“我知道你吃不起,能填饱肚子就行,我不挑。”
好多年了,忽然想尝尝看别人家的饭是什么滋味。
“你能吃得起?”凌宴不刺沈青岚两句不得劲,两个穷鬼相互嫌弃又抬杠地结伴回到凌家。
沈青岚端着汤和馒头急急忙忙地走了,凌宴在厨房为晚饭忙碌,摘蘑菇收辣椒籽,弄得手上火辣辣的。
对付李顺有了着落,刚才跟莽夫打听到哪卖鱼最好,那个家伙说可以帮她引荐酒楼的门路,掌柜的非常靠谱,不过价格要自己谈,生计也暂时不用发愁,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凌宴就是手辣也开心。
忙忙碌碌,门又响了,这次是赵婶,来叫她一起去取粮种。
“还完债了?”赵婶旁敲侧击地打探道。
凌宴拿出欠条和收据给她看,“都还上了。”
赵婶不识字,看到两张白纸倒是安心了,不住念叨,“那就好,你病好点没有啊,好了去取粮种?”
“好了。”凌宴笑得开心极了,终于了却一块心病,等会吃完晚饭她可要好好补觉。
蹦跶的小崽玩累了,跟秦笙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一人一脚来回踢球,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凌宴一回身,两个宝宝眼巴巴地瞅她,就很可爱,她笑了笑,知会道,“我出去一趟,等会回来。”
秦笙:……
渣滓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说好的今天!我和芷儿的糖呢?!
大门关上,小凌芷看向厨房,眼珠溜溜转,撒娇央求,“娘……”
“芷儿。”秦笙放下杀意,摸了摸小崽的脑袋,似是教导,又似诱哄,“你要好好吃饭,长得高高的,往后就不会够不到东西了,知道吗?”
最好比那个渣滓还高!
“好。”小凌芷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娘也多吃,也长高,先拿糖!”
秦笙默了默,“娘是大人,长不高了。”
小凌芷“哦”了声,失落非常。
那锅子太大,抱芷儿上去也搬不下来,家里有没有合适的东西拿来垫脚,秦笙没法子,看女儿蔫哒哒的没了玩乐的心思,把她抱回房里午睡。
而后,秦笙来到杂物堆跟前,指尖轻敲,口中嘶嘶,“惊蛰到了,你该做事了!”
一阵窸窣声后,嘶鸣回应,“自然,今日定了却你心中所愿。”
秦笙唇角洋溢着势在必得的冷笑,若不是怕那姓季的察觉出异样早早寻来,她才不会多等这几天。
食言而肥,等做完晚饭就送你归西!
并不清楚秦笙内心的咆哮和期盼乃至杀意,凌宴锁上大门,与赵婶一道去取粮种。
见凌宴锁门,赵婶忽然想起昨晚,“昨夜是不是你家这块狗吠?”
“对,好几条野狗成群了,婶子最近出门可要当心。”
“怎么还有野狗成群了。”赵婶表示不能理解,神色也很凝重,野狗成群很难对付,她这把年纪的,跑也跑不过,打就更别说了,非得被咬下块肉不可。
凌宴叹了口气,不想把她也牵扯进来,含糊道,“正好去跟村长说这个事,让巡田队注意着点。”
巡田队是村里自发组织的队伍,晚上看护庄稼,也有防火防盗的作用,不过现在才刚入春庄稼还没种下,不到巡田队出动的时候,所以这事得跟村长说,让他负责调配。
赵婶不住叮嘱凌宴,让她多加小心,凌宴全盘应下,嘱咐对方晚上锁好大门。
且看眼前天乾瞧着被折腾得有些疲惫,但精神头不错,赵婶似是感叹又似夸奖,调节沉重的气氛,“还知道给孩子买球玩,可算有点当母亲的样子了。”
“整天也没什么好玩的,竹球便宜。”几文钱的东西被这么夸,尤其是母亲的字眼,让母胎单身的凌宴有点不好意思,红脸岔开话题,“对了婶子,你知道怎么处理棉籽吗?我买了些棉花,打算给她们娘俩做新被子。”
“我记得你家有赶车的呀,之前你娘还借我使过,不大。”赵婶比划了下,“堆在哪忘了吧,你回头找找,摇那个手轮把棉花塞进去就成。”
“好,我回去翻翻看。”
“好端端的怎么买棉花了?”春天买棉花?
“集市西边拐角那家出兑清仓,次品处理都很便宜,布也不错,我还买了些给她俩做衣裳,婶子要是没事可以去看看。”
“那倒感情好了,改明儿我去镇上逛逛。”赵婶对凌宴正经过日子的模样十分满意,不过她难免存疑,“你会做衣裳吗?”
“会点,但不多。”
常年养病,远离电子设备连书也不能看,实在无聊,凌宴偶尔会做些手工,给娃娃做些漂亮衣裳,她的手艺完全基于缝纫机的力量,一针一线的话,要耐心费工夫,想来应该不难,这也是她敢一口气买那么多布的原因。
但原身不会,所以不能太张扬了。
“那我给你打个样,你自己裁。”赵婶想了想,也不指望粗枝大叶的天乾能会做衣裳,提议道,“我记得阿笙针线活做得不错,你跟人家好好说,让她帮帮你,两口子嘛,日子都是这么你搭我一把,我拉你一把过来的,一个人再拼命,也做不了两个人的活,瞧你累的,别把身体磋磨坏了。”
阿笙会做针线活?
凌宴仔细回想,在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里,一开始原身的确让秦笙绣锦帕赚钱来着,可后来那个脑仁绿油油的家伙担心旁人从锦帕上闻到秦笙的信香,然后就再也没带帕子回来过。
找秦笙帮忙是个办法,凌宴点了点头,“嗯,先让她把身体养好再说,这事不急。”
“终于会疼媳妇啦?长进不小呀。”赵婶佯装惊喜,笑呵呵的打趣,臊得她满脸通红。
凌宴心头苦笑,哪里是会疼媳妇,她这是替人家真命天A把夫人护好了,往后才能苟住一条命在。
瞧她抱涩,赵婶不大的眼睛笑眯成一道缝。
说着说着,已是来到村东头的议事堂。
不比江南村镇的大宗族自治管理,因匈奴时常南下骚扰,北方饱受战乱之苦,常有死伤,宗亲观念较为单薄,村民各自供奉祖先,故而村中并无祠堂,与之功能大差不差的便是村民集体出力修建的议事堂。
虽然取名叫议事堂,但同样因着时常征战,怕挡不住匈奴毁了好东西,修建的比较简陋,只一个可挡风遮雨的茅草屋,方便德高望重的前辈有个座位,外加一片空地,让村民旁听。
空地面积不小,远远看去已是能看到一摞摞麻袋,两名衙役身着官服的衙役腰佩大刀,手持户帖簿,配合镇上保长的手下一道维持秩序。
取得粮种需得几方确认身份,再核对地头信息按面积分发,手续多进度难免缓慢,她们来的不早不晚,村民排着长长一条队都在耐心等候。
那村长李文生就在队伍的最前方,指挥村民称量分发,他儿子李顺在旁边帮忙,在县里来的衙役面前一副忠厚憨厚的模样,凌宴见了都想吐,恨不得早点见到这货掉入她们设下的圈套。
赵婶去排队,凌宴则慌慌张张,一溜烟冲到村长面前,当着众人面,豁出一张脸皮大声嚷嚷道,“村长,咱村里来了野狗,在我家那转悠,都成群了!”
赵婶:?刚才你不是还挺淡定的?
这是顾景之计划的第一步——广而告之,让村里所有人都知晓野狗侵扰,正好县里和镇上来人分发粮种,她只需要趁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
秀才说野狗危害虽不及猛虎下山,但同样不是小事,官差最喜欢拿这种平定安内的功绩,到时候一定会派人过来处理,若顺藤摸瓜牵扯出害人的案子,同样是功劳一件。
想到那“毒”计,凌宴忍不住心中偷笑,她故意把事情说的严重,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县里的衙役当即回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凌宴讲述昨夜自个如何猛战野狗群的经过,数量也从三只虚构成了五只。
很快就有村民出声,“我说三更半夜你家怎么那么闹腾。”都以为痞子耍酒疯惹得狗叫,没想到竟然反过来了。
可痞子嘴里说出来的话,村民不敢全信,有人质疑,“好端端的怎么来野狗了。”
“嗨呀。”凌宴一拍大腿,一脸夸张后怕,用尽毕生演技开始表演卖惨,“你们是不知道,有王八蛋在我家装神弄鬼,前两天就是遭了他的道了,吓得我天天睡不好觉。
肯定是谁看上我那瓦房,想装鬼吓我卖了!结果一计不成就用那下三滥的手段招来野狗害我!好在我是个天乾尚且打得过,不然换个中庸来骨头都被啃干净了啊!”
秀才吩咐的第二步——如实说清遭遇,让人们留下有人要害她的印象,不管此时信与不信,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人们不信也得信!
可凌宴这人,脸皮太薄演技也不大行,紧张的嗓子发紧,声音颤得不行,还几次险些破音,纯粹干嚎。
倒是那声王八蛋骂得情真意切,丝毫没有演得成分。
落到村民耳中,便是都以为这痞子吓坏了,一条野狗不妨事,若是成群可就糟了,霎时,众人胆战心惊,可能没人关心谁想害她,但没人不怕野狗扑到自己身上。
而那勤恳干活的李顺背过身去,看不清楚表情。
“这可怎么办啊,我家还有孩子呢。”
“别说孩子了,咱又不是天乾,大人都够呛啊。”
一时间村民们被她三言两语煽动地听风就是雨,人人自危,齐齐看向前方能拿主意的人。
恐慌在人们心中蔓延,不只村民怕,村长也怕,万一出事死人上面怪罪下来,一村之长也逃不开一个管制不严的罪责,他对衙役等人一拱手,而后高举掌心扬声安抚众人,“待老夫核清野狗作乱一事,如何处理,定会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话里话外就好像这么大个事她在说谎似得,凌宴心里不乐意,怎么看李家人怎么烦。
不过秀才提醒过,这是正常流程,没有空口白牙一说就信了的道理,屋后狗爪印满地都是,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到,也不怕被人粉饰太平了去。
“现在来个人去跟我看看?”凌宴认真又迫切的提议道,“早点确认好早做应对,不然谁知道它们往谁家去了。”
此言一出,人群恐慌更甚,有的在找离家近的邻居准备结伴回家,有的怕野狗到自家伤人,有些忘记锁门的更是队也不排了,急忙赶回家确认安全。
好端端排队的村民乱成一锅粥,凌宴虽说言辞夸张,但绝对没有造谣,小孩子在外面跑都不够野狗吃的,真的非常严肃。
事情闹得有些大了,村长来到两个衙役面前,几人小声探讨,不住点头,待商量出结果,村长回到人前,道,“春耕片刻不得耽误,当务之急是派发粮种,我等不可贸然离开,此事交由我儿代为核对。”
突然被提及,李顺当即一愣,直起身子看向他爹。
衙役不敢擅离职守,这个当口村长也不行,他只会找自己最信任的人!
完全如秀才所料!
不等李顺推脱,凌宴装出一副看到救星的模样,顶着僵硬无比的笑脸,急忙迎了上去,“太好了村长!麻烦顺子兄弟跟我走一趟了!”
李顺脸色有些难看,但在场天乾不多,又是他爹发话不敢不从,硬着头皮拱手领命。
凌宴佯装不知真凶,像个傻憨憨似得问道,“对了,前几天碰见你在我家那路过,你看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呐。”
李顺皱眉,“你看错了……”
“那天我刚和阿笙……正好是七日前,刚出门就遇见你杠着锄头在我家门口路过,穿得粗面褐色短打,不会错的。”凌宴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古代没有监控,断案最是困难,秀才也说找不到证据,更有可能没有人证,所以必须把他的嫌疑加深,“你好好想想,看没看见谁啊。”
前阵子李顺的确穿得那身,痞子也不总在村里待着,描述的这般清楚应当是遇见过,众人目光看了过来,忽然有人道,“对哈,那天大清早的,我去洗衣服好像碰见顺子扛着锄头从那边过来。”
有人附和,“是那天没错。”那是信期末了的第一天。
俩人闹腾的动静特大,锅碗瓢盆碎一地,信期闹得跟打架似得,笑死个人了,农闲时村民也没啥乐子,不少人等着看凌家的热闹,这些事大家心照不宣。
不过凌宴并不知情,还以为是老天开眼让她胜算更多,看向李顺的僵硬笑容顿时真诚不少。
万万没想到会被人看见,李顺抵赖不成,脸色愈发难看,板着脸道,“没看见。”
“真可惜了,不然就能把那王八蛋揪出来了。”不能把人逼急,凌宴适当松口,跟村长等人知会一声便带李顺就往家走,路过时叮嘱赵婶,“婶子,我去去就回,等会取完粮种我送你回家。”
她们一走,等待取粮种的队伍亦散去大半,都防着野狗回家锁门去了,末尾的赵婶排到了中间,心里直犯嘀咕。
阿宴怎么有点不对劲,看着好生奇怪,那孩子心里一定藏事了,不过她很快就不纠结了,前方一声爽朗又熟悉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作者有话说:
秦笙:你说谁是王八蛋?
凌宴(难得硬气):谁吓我谁就是!
秦笙(叫来女儿):芷儿,她说咱俩是王八蛋,这个家咱俩是待不下去了,呜呜呜。
小崽(不是很懂):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母亲也是王八蛋吗?
孽力回馈,凌宴吐血跪搓衣板。
没太写好,修改流畅度√
现在能看出秀才的计策了吗,讲真是有点毒的。
这次5K1没有二更应该可以接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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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正待出场[VIP]
“娘!”方钰在人群中发现了娘亲的身影, 手臂挥舞。
赵婶愣住,伸脖一看,那威风凛凛一身衙役官服的竟然是她家在县里当捕快的小闺女, 快步上前,“哎呦, 你怎么回来啦,何时回来的?”
“县里要发粮种人手不够,我就自告奋勇回来了呗, 正好回来看看,今早才到, 正好过两天就沐休了, 在家多陪陪你。”不似方才板着脸, 见了亲人方钰笑嘻嘻的,跟娘亲介绍身边同僚——一个中年男中庸,“娘,这是新来带我的师傅,姓袁。”
赵婶脸上挂着笑与那袁姓捕快寒暄,对方虽面相有些凶, 不过讲话语气和善,笑呵呵的看起来很好相处, 简单聊过,小闺女跟师傅继续先前的工作,而赵婶笑意尚未褪去, 回到队伍末尾,她忧心忡忡地望了望凌宴离开的方向, 长长吐出口浊气。
而与李顺同路的凌宴正在装傻子,对她来说演戏, 尤其在残害自己的凶手面前演戏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为了不暴露棋局,只好佯装急切,闷头猛猛赶路。
可李顺像俩腿灌了铅似得,磨磨蹭蹭似是在思考对策。
凌宴脸颊绷紧,语气不耐,“这事可耽误不得,顺子兄弟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跟村长说换个人来?”
思绪又被打断,李顺比她更加不耐烦,草草应了声赶忙跟上。
几次三番,每当对方开小差,凌宴总要万分愤慨地痛骂几句。
“顺子兄弟,你说谁这么恶毒?手段这么下作就不怕吃饭噎死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还装鬼吓人,人在做天在看呐,这种作恶多端之人,连做鬼的机会都不会有吧,就算有下辈子也沦落到畜生道去了。”
“只敢背地里耍心机,定是那种事事不如意、一事无成的废物,媳妇更是想都别想了,嘿,笨想也知道不会有人眼瞎看上那种一脸衰相断子绝孙的烂货。”
当面说人坏话……着实惊险又刺激,凌宴不太会口吐芬芳,秀才也不会,这些还是沈青岚和原身教的,她主要负责情绪和语气输出,恶狠狠、阴恻恻的,总之就是往李顺心窝子上戳。险逐副
一句又一句的恶毒诅咒,尤其那没媳妇、断子绝孙的话如鞭子般狠狠抽到李顺身上,好像他这辈子与秦笙无缘一般,弄得青草味天乾七上八下心绪难宁。
胆战心惊的人换成了李顺,直到发现屋后的狗爪印,始作俑者根本不需多看,趁凌宴不注意,他余光瞟向山脚不起眼的那处坑坳……
树丛挡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思来想去,李顺以查探踪迹为借口,说要四处看看,想心里有个数。
凌宴将他叫住,面带不解,“早上我找过好多遍了,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况且现在确认野狗作乱属实,不是该汇报给衙役和村长吗,那么多条狗还没影子,顺子兄弟怎的自己处理起来了?万一就差这么会功夫出了事……”
那就是他的责任了,连带他爹也得被村民戳脊梁骨,李顺眉头紧锁嘴巴努动,“你说得对,是我托大,太想解决事端,这就回吧。”
闻言,凌宴十分高兴,转身就走。
看她那副傻了吧唧的样子,应当没发现才对,李顺安了安心,余光注视着院墙,好似能穿透墙壁看到那始终令他梦萦魂绕的女子,胸腔噗通噗通。
鼻孔大张,他贪婪地嗅着那熟稔的清甜信香,却出乎意料地吸了一腔清心散的味道。
啧,晦气!
这痞子果真碍事,计划迫不得已中断,若是处理不好自己也可能染得一身腥,不知多久才能平息事端再次下手,得不到秦笙,李顺心烦意乱,恶狠狠啐了一口,快步跟上前方让他恨不得杀之后快的恶棍。
听到身后的脚步,凌宴猛然回头,不管那猝不及防吓得后退半步的李顺,脸上写满好奇,问道,“你说那烂货把招来野狗的东西埋在哪了?”
“并没有证据证明有人要害你,现在就挂在嘴边是不是太早了点。”李顺轻嗤,“为了你家的房子吗?还真不值当动手。”
那家里最珍贵是阿笙才对,当然,瓦房附送给他他也不介意。
“你说不值当,那你盖得起啊?”凌宴眼珠子一瞪,像那说话不过脑的痞子,见对方神色不虞,又酸溜溜地道,“也对,你爹是村长,想也盖得起,自然看不上我那房子。”
不经意间的阴阳怪气噎得李顺面红耳赤,“你!”
凌宴摆了摆手,做出原主那副——我们同父异母,我比你大你是弟弟,不跟他一般见识的模样。
忽而对着前方树根抬手一指,“我请来的猎户跟我说可能埋在那。”
李顺视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移动,凌宴又指向山脚,“可能埋在那里。”
指尖兜兜转转,最终停在那藏有真相的坑坳附近,“也有可能在那,地形复杂的地方最不好查了,但狗能闻到。”
话音未落,李顺背后冷汗簌簌,嘴巴张张说不出话。
凌宴适可而止,语气惋惜地自说自话,“可山太大了实在不好挖啊,嘶,我是不是该去军中借条军犬回来,那样就好找多了……”
她嘀嘀咕咕,不时点头,好似真有这般打算,转身朝议事堂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李顺眸中震动闪烁,阴晴不定,安下的心再次高高悬起。
这痞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左看右看,一时间他也无从分辨是真是假,怀疑的种子如那坑中腐肉埋入心间,臭气蜿蜒,包裹了贼人心虚的胸腔。
若是真被人发现,那他可就完了,一抬手,掌心汗津津的,所有人都知道痞子跟他来核实,这个时候不能动手……
李顺惊疑不定,备受煎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渐渐理清了思路。
现在村中所有人都知道野狗成群,也知道自个出现在那,万一痞子当真借来军犬搜出那东西来昭告天下,自己就洗不干净了……
今晚必须得把东西处理掉!到时找不到证据,大家定是以为那痞子说胡话,即可全身而退李顺紧紧握拳,打定主意跟了上去。
在凌宴潜移默化,一步步有意引导下,李顺晃晃悠悠走进了顾景之所步下的迷魂阵。
这便是秀才交代的第三步——装作无意,轻飘飘地给李顺施压。
这个过程不能太用力,要若有似无,似知又不知,让他捉摸不透,让他将信将疑,让他不敢确定。
李顺做贼心虚,为了避免东窗事发定会前来销毁证据,到那时只需瓮中捉鳖,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把这心肠歹毒的家伙按在土里!
前面的铺垫已然到位,人们都知晓忠厚老实的李顺曾出现在案发现场,此时下意识忽略他作恶的可能,但等到揭露真相的那一刻……
哼!再忍你几个时辰。凌宴压住偷笑的嘴角,无声磨了磨发痒的牙根。
让你吓我,让你癞/□□想吃天鹅肉觊觎阿笙,今儿个我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雄赳赳气昂昂的,凌宴跟李顺回到议事堂汇报,那李顺极其不情愿地承认了爪印的存在。
为首的衙役意思明显,县里正在各乡镇分发粮种人手不足,让镇上和村里先自行解决,实在不行他们再从中协助。
镇上来的两个都是做文书工作的,身上没有功夫,更没有武器,说是要先同保长通气,派两个有经验的武夫过来处理。
所以压力全部来到村长李文生这处,一身棉麻灰袍的中年男子眉短而拙金钩弯鼻,脸型瘦削双颊凹陷,文人髭须修理的整整齐齐,肤色黑黄精瘦干练。
他蹙眉扶须,眉宇沟壑深邃,显得瞳孔愈发靠下,一双上三白眼格外明显。
端是一副阴险狡诈、心术不正之奸相!
“老夫这就派人通知巡田队持械把守村中要道,防止恶狗伤人。”做了多年村长,李文生还算镇定,邻村猛虎下山后各村镇都收到了县里发来的章程,如何处理并不难想,他拱了拱手,与上面的人请示,“另外挨家挨户告知此事,令村民结伴而行,减少外出,孩童亦在家中避免走动。
同时下饵诱之布下陷阱,待寻得恶犬动向,与猎户一道围之击杀,如此处理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当是如此。”为首的袁姓捕快点头道,“甚好,此事全需李村长费心。”
他身后的方钰跟着默默点头,想到刚才那痞子说有人要害她,皱了皱眉,没吭声。
“哪里哪里,职责所在,但求我丰乡村村民能平安度过此劫。”李文生一副认真负责,体恤辖区村民的姿态,引得上面来人不住点头,对他的评价都很是不错。
三言两语,都在研究怎么对付成群的野狗,他们早把有人要害她的事抛之脑后,不过凌宴自个长嘴巴了,扬声道,“官爷、村长,刚才回去我闻到股子臭味,定是有人将内脏腐肉埋到我家附近坑杀与我,你们不用往我家那边下饵了啊,免得浪费了。”
“嘶。”袁捕快这才想起有案情的可能,他并不清楚凌宴的所作所为,看了看凌宴,又看了看李顺,“此话当真?”
李顺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一张憨厚的大方脸万分僵硬,无法,怕被看出端倪,他低下头来硬着头皮道,“只核对了爪印,急忙复命,并未注意气味。”
袁捕快抱肩,指尖捏着下巴胡须呈思考状,而方钰看凌宴表情很是嫌弃,但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人坏话,嘴巴瘪瘪,硬生生地憋着。
“官爷还是先忙着处理野狗吧,我找猎户借了夹子,准备等会下上,对了,跟巡田队说一声,夹子要下在山脚,堵住它们逃窜的路线,别误伤了自己人。”
凌宴非常善解人意地提醒道,说着说着,她好似觉得自个犯蠢,嘀咕了句,“他们应该不会往山里追吧。”
袁捕快对主动配合的凌宴很有好感,语气和善,耐心解释,“动物比人更会利用地形,有经验的都不会贸然追入山中,更何况你下了夹子,我等定会通知众人,这位姑娘放心便是。”
村长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搭腔道,“正是,这么大的事自然不会忘了。”
这位姑娘……
凌宴还是头一次被人叫姑娘这么正经的称呼,大家嘴上好点的叫她阿宴,难听的叫她痞子,姑娘……娇滴滴的,跟她这比生产队的驴还辛苦的日常完全不符,心情有些复杂。
她拱了拱手,见目的完全达到便退了出去,而李顺全程低着头,根本看不到表情,想必定然不好过就是了。
秀才交代的第四步——先声夺人,摘净自己。
兽夹杀伤力惊人,轻则断腿、重则殒命,猎户平日也要挂起白布条起警示作用,除非在家中夹到不速之客,不然野外兽夹伤人多半要赔钱,尤其李顺还有个村长老爹,不得不防他们倒打一耙,使得自己有理变没理,偷鸡不成蚀把米。
计谋如此完备谨慎,且每一步都准确无误,说料事如神有些夸张,但的确如此,却说顾景之这人,怪不得能隐藏身份十余年,果真心细如发,缜密无比,令她十分佩服。
凌宴觉得只靠抑制剂能把秀才收为己用,这笔买卖简直赚大发了!系统不管自个死活,还是自救为上!她现在半点不心疼那20积分,甚至想再给秀才送去一支备用,抱紧大腿!
此时排队的人已是不多,离赵婶很近,凌宴按下激动走到队尾,很快如愿拿到粮种,当场验收,种子没有发霉变质是好的,而后扛起袋子邀请赵婶一道回家。
赵婶回头看了两眼,挥了挥手,“好,这就回了。”
麻袋挺沉,凌宴也没往后看,与赵婶结伴打道回府,行走间,莫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那股恶意和那天晚上遇见秀才时一样。
又有人在背后瞪她,凌宴有些见怪不管,不痛不痒。
如今,李顺那个家伙也只能如此无能狂怒,用眼睛瞪她了,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一切都按照秀才的严格布置稳步进行,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接下来就看沈青岚的表现了,现在自己只需要回家,跟两个宝宝好好吃一顿美餐,再美美睡上一觉,等着晚上看戏~
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莫名觉得惊蛰这个节气很吉利,也很有寓意,计划得明明白白的凌宴开心地想到。
她哪里知道家里有个比她更喜欢看热闹的秦笙,又哪会知道一根通身背面棕黄、方斑交错的“木棍”倒在墙边,一动不动,正待出场。
作者有话说:
秦笙:被人叫姑娘就觉得娇滴滴的啦,那我叫你夫人呐?夫人~~~
凌宴羞涩捂脸:你干嘛呀!
秦笙:(打码)你呀~~~
↑好生走心的打码.jpg
第五步——把冰箱门关上。
晚上有约,大概是有二更的,但是晚,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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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站哪边的[VIP]
哼哧哼哧把粮种扛回来, 凌宴先把赵婶送到家,又风风火火的回去烧制晚饭。
家里静悄悄的,两个宝宝没在院里玩耍, 凌宴打水洗手,叫了两声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不放心,推门查看。
而后,微笑不由自主的挂在脸上。
小凌芷双手摊开, 举在脑袋边上,只一个被角盖在肚皮, 不知何时踢开了被子, 两条小短腿大咧咧的岔开, 睡成一个大字。
而秦笙侧卧在她旁边,被子掖在腋下,手臂还腰虚虚搂着小崽肚子,鬓角散落的发丝垂在面前,随着鼻息轻轻晃动。
母女俩睡得正香,平稳的呼吸声如树叶轻叹, 此起彼伏,静谧又温馨, 霎时间,凌宴再次体会到了那种人生赢家的感觉。
就好像所有的辛苦和疲惫都有了明确且直观的回馈,她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远延续下去。
真的好棒啊!
轻手轻脚的上前, 凌宴看了看小孩的脚丫,脚指头缝里的疮口都结痂变黑, 好些已经脱落长出嫩白新肉,手上也是, 疤痕并不明显,想来等再长大点肤色匀称了就看不出来了。
小脚丫软绵绵的,还挺热乎,脚指头圆圆嫩嫩,像一颗颗小珠子,凌宴趁机rua了一把,rua得小崽哼哼唧唧,长长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仍旧安稳地睡着。
至于秦笙……凌宴轻轻掀开被子,厚厚的结痂霸占了那双白皙又骨干分明的脚踝,像一对黑色镣铐,一如她们的过去与现在,即便她的到来让伤口愈合、改变了秦笙的境遇,但终究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凌宴咬了咬唇,没感染就算没白忙活,她松了口气。
想到昨天答应两个宝宝的,凌宴从厨房的架子上摸出早早准备好的两根枫糖,再次回屋叫醒二人,“醒醒,等下吃饭啦~”
提到吃饭,小凌芷迷迷楞楞的睡眼登时清醒,在看到母亲手中的糖棍后更是笑得牙不见眼,软软糯糯地唤了声,“母亲~”
跟小猫崽撒娇似得,凌宴那个心哟,化了化了。
摸了摸她因常年营养不良而泛黄稀疏的头顶,且看秦笙皱着眉头不愿意醒,像个懒床的小孩子,有点拿她没办法。
凌宴跟小凌芷提议,“我们一起叫醒你娘怎么样?”显驻敷
“好!”香甜的糖棒在眼前打转,小凌芷瞬间“叛变”,凑到娘亲耳边提供叫醒服务,“娘,醒来,吃糖啦!”
什么?吃糖了?
秦笙幽幽睁开眼睛,眼前的芷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嘴催个不停,“快醒,来吃糖。”
风味独特的香甜,秦笙鼻尖微动,视线精准捕捉到跟前两根琥珀光泽盈动的糖棒,被一双布满细小红痕和伤口的纤细指尖捻在手中。
糖是很不错,如果没有这个渣滓在场就更好了,秦笙面无表情地想到,没关系,她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秦笙臭起脸来无疑是冷艳的,与书中同命运对抗清醒冷傲的大女主无限贴合。
或许未来,她仍旧会成为那个肩负苦痛与厄运的美强惨,但此时此刻,凌宴只想她能笑一笑,直到……她不得不成为那样的人的那一刻。
“今天事情多,一直没倒出功夫,来,吃糖啦。”凌宴语气轻松又柔和,将糖棒分给两个宝宝,“下次我要是再忘了,你们记得提醒我,不要怕。”
小凌芷点头如捣蒜,“嗯!”
秦笙嗦起糖棒,不情不愿地鼻音出气。
“不可以边走边吃哦!也不可以咬竹棍,被我发现第二天就没糖吃了。”凌宴很是严肃地又提醒了一遍,“等下……”
絮絮叨叨的,念得秦笙头都大了,实在遭不住,被迫痴相应下,“知道啦。”
傻子都要被你念成聪明人了!烦死了!
凌宴笑了笑,离开两个宝宝,开始准备她们的晚餐。
秦笙咬得竹棍吱嘎作响,心里纳闷,这个渣滓怎么变得这么多话?重生的变化这么大吗……
“娘……”小凌芷吧嗒吧嗒嘴巴,打断了她的思绪,“母亲说不可以咬,嘴角会破的。”
我的好芷儿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秦笙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教坏女儿,斯斯文文的吮吸糖棍。
来回进出,凌宴的脚步在弯曲的“木棍”旁不时响起,“木棍”无声盘踞缓缓游动,三角形的脑袋紧盯发出声响的位置,它完美融入墙脚黑黄的土地,好似根破破烂烂的草绳,又好似一堆枯叶,让人根本注意不到它的存在,包括凌宴。
下午的时候食材都准备完毕,现在只需要做就可以了。
肥肉下锅熬油,另个灶眼黑锅倒入菜籽油,烧热,淀粉和细盐倒入控干水分的蚕蛹肉盆,颠动摇匀,挂上层薄薄的面衣,均匀下入油锅,金黄气泡翻涌。
滋啦啦的,油炸特有的响动和香气顿时弥漫,凌宴咽了咽口水,很快,搅动的笊篱碰到食物发出清脆的沙沙声,光是听着就知道有多酥脆。
捞出来控油,凌宴耐不住,伸出偷吃的小手,嘶嘶哈哈,热烫酥脆的蛹肉在嘴巴里疯狂打架,好吃的要命!
这还是半成品,等下加葱姜丝一起爆香,有辣椒丝和芹菜就更好了,不过两个宝宝伤口再愈合不太适合吃辣,新鲜芹菜更是没有,凌宴便歇了心思,做个简易版的。
那头油渣的香气也总往鼻孔里钻,不管肥肉瘦肉,她现在闻到肉味就无法控制的流口水,一门心思想吃,满脑子都是想吃肉。
这放在之前是不可能的,只能说重体力劳动对人影响颇大,对油脂肉食的渴望提现的淋漓尽致。
晚餐就在凌宴不时吞咽的口水声中出锅,答应小凌芷的干煸茧蛹,一道猪骨萝卜汤,一盘油渣炒平菇,外加中午剩的馒头。
两餐一汤,几乎没什么肉,但胜在油水足,放眼整个丰乡村能舍得这么用油的都是少数,都可以说相当丰盛。
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为了让两个宝宝对她有所改观,为了犒劳她们辛苦的一家人,正式与过去的苦痛割席,更为了自己能好好活下去,穷得叮当乱响的凌宴真真下了血本。
“我,我今天想跟你们一起吃,嗯,我们庆祝一下。”凌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母女俩道,二人都不会阻止她,就看天乾自顾自地把饭桌搬到屋里,一样样往里送菜。
两个宝宝在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懵得糖都忘记嗦,举着糖棍愣住,眼睛眨巴眨巴。
这就是母亲说得庆祝一下?小凌芷惊呆了,每道菜都好香,一只鼻子闻不过来了。
秦笙:……
可恶,现在学菜谱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待凌宴帮她们把没吃完的的糖棍收好,坐定到圆桌的另一头,对着满桌热气腾腾的佳肴,她清了清嗓子,磕磕绊绊地对母女俩道。
“我,之前说过,不会再那样对你们,今天债务已经还清了,往后也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这是个好的开始,也是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开心一下,吃点好的。”
说着,她下意识举杯,然而杯里装的温水,感觉不大合适,凌宴抓起一个馒头,敬了敬母女俩,“嗯,往后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过好日子。”
然后自个咬了一大口馒头,凑齐了她奇怪的仪式感,凌宴口齿不清地对小凌芷解释说,“这就是那个干煸的做法,没别的事了,我们吃饭吧。”
习惯成自然,正准备伸手接过馒头的母女俩:?你怎么塞自个嘴里了?
不是很能理解,但这不重要,耐不住美食诱惑的母女俩各自抓起馒头,伸出木勺。
那盘金黄好似面鱼般的食物,竟然不是面做的,又香又脆,好吃的差点舌头都吞下去,却没吃出是什么,而那盆汤更是散发着油脂特有的鲜香,格外诱人,平平无奇的油渣蘑菇特别下饭,秦笙吃的眼睛都直了,完全停不下来。
吃了两口,凌宴捞出热烫的骨棒放到空碗中,拿来干净的筷子插/入其中,挑出一条油汪汪的糯状白块,送到小凌芷嘴边,“这是骨髓,好吃的!”
被母亲投喂过多次,每次都是惊喜,小崽不疑有他,嘴巴大张抿入口中,紧接着,手里的馒头跟着小人一起兴奋舞动,“好吃!娘,好吃的!”
秦笙咽了咽口水,心底竟莫名生出一股期待。
糟糕!她怎么能期待渣滓喂她,不对!
渣滓就快死了,期待一下她做的饭完全没有问题!秦笙实现了自我说服,她翘首以盼,很快,又一双竹筷送到嘴边,眼前的天乾眸子晶亮又和煦,专注地看着,“啊~”示意她张嘴,自己却又一直傻兮兮的长着。
不知怎的,秦笙竟生出一股子臊意,忙不迭吞入口中,滑腻醇香,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呜,真的好吃!
秦笙震惊了。
她吃过骨髓,前世吃过,腥气重,没这么香醇,很腻,跟口中的完全没法比!
筷上送来的白絮越来越少,耳边也传来一声惋惜,“没啦,如果你们喜欢吃的话,下次再买吧。”
骨棒就那么大,骨髓更是少之又少,秦笙的喜悦化为失落,那根属于她的棒骨连着碗一道推到自己面前,上头的筋肉炖的软烂粘糯,细看之下却是用刀子细心将骨缝间的肉割开挑出,方便啃食。
先吃完骨髓的小凌芷早已呜嗷呜嗷,一口接一口吃净肉筋,小牙嘎嘎啃薄薄的脆骨层,弄得小脸上都是油。
看女儿吃得那般开心,秦笙愣了愣,转而脑袋深深埋在碗中。
贴骨肉最好吃了,两个宝宝果然喜欢,凌宴开心地想着,可她还是太穷啦,只能买得起这种没什么肉的,嗯,今年要好好努力,这样到年底的时候有钱了,一定买一整头猪,好好炖一锅红烧排骨!一家人吃她个爽!
她满心计划着未来的美好,真挚又纯良,没有任何杂质,就像一张白纸,完全不知死亡的威胁如影随形,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就是她一门心思希望弥补、希望她开心之人。
三角蛇头、体型短粗、黑褐眉纹、方斑交错,神似枯叶,若是经验丰富的猎户沈青岚见了一定能认出,这就是人们口口相传闻风丧胆,五步既殒命,剧毒无比、无药可医的五步蛇!
若是凌宴及时察觉,也能按照图鉴百科知道家中藏了条手臂粗细的大只尖吻蝮蛇,可黄昏的暗沉光线注定了棕黑身形完美融入环境,她即将走进毒蛇、也就是秦笙的猎场。
那尖吻蝮蛇早早做好攻击的准备,只等大巫的命令,只待目标出门,丰盛晚餐结束的那一刻,既是秦笙为死仇早早编排好的丧钟。
惊蛰。
然而此事天知地知,秦笙知、系统也知,但它什么都不能提醒,系统见证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一幕时难受极了。
有通犀地龙丸在,虽说咬中不会毒死,但是秦笙会趁你病要你命,随随便便弄些毒物让你一命呜呼,谁都不会怀疑中有蛇毒之人为何暴毙,直接归咎于意外,所以,阿宴……
你真的,一定要活下来呀!
作者有话说:
凌宴:我哼!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唔……(嘴巴被堵住)
秦笙(打码)(打码)(打码):这样哄你好不好嘛,嘶,好好好,给你咬。
回来晚了.jpg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恨!)
感觉这章有点沉重,嗯,她们两个的关系其实本来就非常沉重。
下章就快乐起来了(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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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顺势起飞[VIP]
不知不觉间, 天色暗了下来,一家人油灯晚餐,风卷残云, 两菜一汤完全空了,连碎渣都没放过, 三口人都相当满足,包括秦笙,似是对自己贪吃的行为抱涩, 她端坐在一旁,清了清喉咙。
吃饱了有点犯困, 天乾抻了个大大的懒腰, 肩背骨头嘎巴作响, 连带着哈欠也跟着找上门,搓了搓脸,凌宴很是勤快,起身动手捡碗。
且看小凌芷还使劲嘬吸着脊骨里的香味,啯的小嘴唇都肿了,凌宴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地道, “再弄嘴巴要痛的,喜欢吃过阵子再买, 别吸了啊。”
最近母亲讲话都是算数的,答应了自己干煸的食物、糖也是,每样都做到了, 还给自己买了球,可这个骨头太好吃了。
小凌芷瞅了瞅凌宴, 眼巴巴的,还是不愿意松手。
凌宴在人类幼崽的可爱攻势中败下阵来, “想啃就啃,仔细些,别把牙齿弄坏了。”
她想了想,不仅是孩子,大人也是,掉坑里摔了、知道痛了才会吸取教训,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好像没必要一味强加,免得把小凌芷养得太乖了,往后容易遭欺负。
便由着小崽去了。
那条布帕再次出现在秦笙面前,纹理干爽,已经洗净晾干了,凌宴倒了些温水,仔细给她擦去指缝粘的油花,“等下我要洗碗收拾,你来帮给小凌芷洗手洗脸?”
她习惯了洗手液和洗洁精的存在,失去习以为常的日用品,着实很不方便。
秦笙看了眼捧着骨头吮吸的女儿,任由渣滓给她擦手,轻轻“啊”了声,不自在似得,又清了清喉咙。
“要洗干净,不然会落虫子。”凌宴认真叮嘱道,古代乡村一定要注意卫生,这个家才刚有起色,她可不想谁再生病了,“吃了油大的不可以喝凉水哦,会拉肚子,想喝去厨房取热的,灶上温着呢。”
再不絮叨往后就没机会了,秦笙很是大度的忍了,憨憨笑笑,点头应下,“嗯。”
凌宴顿时愣住,这还是她见秦笙对自己展露笑颜,就好像愚公移山,终于劈开一块大石那般,迈出了朝向目标的第一步,这个笑容让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可笑意转瞬即逝,或许,对方只是为吃饱喝足而高兴也说不定,但有进展终究是好事。
凌宴开开心心地端着碗筷出了门,两只脚刚踏出去,就听秦笙又一声轻咳。
系统心中一紧,来了。
咳了好几声了,是吃糖齁到还是晚餐做的咸了?凌宴回身要问,而就在这时,她移动的余光捕捉到一个快如闪电的黑影朝自己奔来。
什么玩意?木头疙瘩成精了?
凌宴满心疑惑,以为是风吹得,正要抬脚踢开,可没想到,电光火石间,屋内灯光的映照让木头疙瘩露出真面目,一张拳头般的粉嫩大口,以及令人不寒而栗的尖牙。
是蛇!还是毒蛇!冲她腿来的!
凌宴脑子当即一空,完全忘记通犀地龙丸的存在,只记得蛇毒致命,被咬中就没命在了!
惊慌之下,弓腰撅起屁股,俩腿后撤,嗷得一嗓子,手上碗碟跟着用劲,尽数朝扑来的蛇头砸去。
噼里啪啦,碗碟碎了一地。
可那毒蛇却左拧右绕,轻松躲开碗碟攻击,只最大的盘子稍微碰了下蛇身,至于溅落的碎片,更是如水花般,对手臂那般粗细的蛇身完全不受影响,那些碗碟只延缓了片刻攻势。
屋内小凌芷听到打碎碗碟的声音,“啊?”了一声。
这一声,让脑子发懵的凌宴回过神来,家里还有孩子,万一……她高声大喝,“都别出来!”
她护崽心切,却没想到此举好似激怒了毒蛇,蛇头高高昂起,前后摇摆弓身盘踞,暗红信子阵阵嘶嘶,再次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咬来。
一次性武器碎了个一干二净,凌宴手无寸铁,是挡也没法挡,拦也没法拦,她记得很清楚,遇见毒蛇坚决不能用脚去踢,脊椎动物速度极快,而且最是灵活,能在眨眼之间攻击数次。
伸腿必然被咬!
但她也不是傻的,站着白白等死,生死时刻她肾上腺素飙升,一脚踏上门框,借力后跃,猛地朝院里跳去。
毒蛇扑了个空。
大张的蛇口贴着鞋边擦过,阴冷光滑的鳞片完美诠释了死亡的触感,就差一点,凌宴头皮炸起,来不及细思,猛猛用力蹬离开来,落地之后她连滚带爬地同毒蛇拉开距离,寻找武器。
她的草叉呢!
早上使过,放在门口,就在她背后。
她警惕着毒蛇动向,准备去寻草叉,然而借着屋内灯光,凌宴这才窥探到那毒蛇全貌,弯弯曲曲,这得快两米长了吧?
凌宴目瞪口呆,转瞬间大骨热汤温暖的身子冷汗直流,毒蛇越长便意味着它的攻击范围越远,且看它性情暴躁格外凶猛,她在想是不是天气暖和了,自己闯入人家冬眠的地盘,才有此一遭。
按家中长辈的说法,遇见毒蛇千万不要打,很多咬伤事件都是主动招惹导致的,绕开便是,她试着慢慢后退,避其锋芒,可对面的大家伙颠覆了她的认知,蜿蜒游动吐着信子朝她扑了上来。
这蛇怎么跟狗似得还追人?
“快跑啊,你瞅啥呢!”耳边忽然一声高喝,不需要思考,凌宴拔腿就跑。
目的十分明确,她朝门口跑去,大步流星速度极快,平坦的地形蛇类速度定然比不上自己,只见她顺利抄起草叉,心底刚是一喜,正要回身,只听那声高喝再度提醒,“躲开!又来了!”
凌宴下意识照做,猛地朝侧方扑去,余光中她的身体和毒蛇擦肩而过,不禁抹了把冷汗。
待脚下站定,她手持草叉与毒蛇对峙,一寸长一寸强,毒蛇应该再掀不起风浪了。
当然,前提是她反应够快才行,不过自己还有帮手在呢,凌宴松了口气,对趴在墙头的外援呼唤,“你别光看着,倒是出手帮帮忙啊女侠!”
“我没帮你吗?”沈青岚没好气道,“叶子那么轻又割不开蛇鳞,手边又没个石子啥的,这地方施展不开,等我准备好你腿都烂了!”
凌宴噎了噎,你还是闭嘴吧,“现在咋办啊?”
看凌宴吓得小脸煞白,害怕又慌张的模样,沈青岚有点遭心,“你拿草叉给它挑出去不就完了,哎,算了你还是稳住吧,尽量别挑衅它,我去捡两个石子上来,打死就好了。”
痞子一个天乾,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中庸,真真废得要命,她听见碗碎声和大喝还以为那李顺狗急跳墙出事了,这才上来看看……被蛇撵成这幅鬼样子,沈青岚又是嫌弃又是无语,双臂一松跳了下去。
墙头上的脑袋没了踪影。
沈青岚的本领还是靠谱的,有她在问题不大,自己只要稳住就行,凌宴咽了口唾沫,却发现现在已经不是她挑不挑衅蛇的问题了,而是那毒蛇像吃了火/药,蛇信嘶嘶不时试探跟前的草叉,时刻发动攻击。
一下又一下,猝不及防的窜上来,草叉去拦,扑棱棱地响,柄干颤动。
凌宴全神贯注,被迫与之缠斗,缠来缠去,毒蛇好似发现了自己的弱点,总是先佯攻一手,等草叉去挡然后掉头往她腿上扑。
还会调虎离山,这蛇成精了不成,怎么就偏要治她于死地。
天黑了,月亮还没升起,借着屋里光亮,她勉强看清蛇的行动轨迹,还能勉力防住,几秒钟时间好似几个世纪那么长,半天等不来沈青岚,凌宴越来越慌越来越怕。
蛇太猛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被人轮番设计,又是坑钱又是坑命,泥人况且三分脾气,现在连条毒蛇都能将她欺负了去,凌宴是怒从心中起,看准时机,也玩了一手佯攻,待蛇头偏离向腿,草叉紧随其后,挥上前去,本想将它打飞。
然而蛇身前半段刚好卷入齿缝,凌宴灵机一动,旋转柄干一通乱卷,把蛇绕的七荤八素缠在草叉顶端,一时间蛇头还没找准方向。
嘿!这回咬不到我了吧。
“我去你的!”凌宴猛得轮动草叉,一个标准的高尔夫动作,顶端蛇团顺势起飞,随惯性脱离齿缝,高高跃过墙头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在此时,黑漆漆的脑袋钻上来刚好看到蛇朝她面门飞来,大惊之下骤然松手,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沈青岚揉着老腰不住叫骂,“痞子你特娘的,我来帮你你害我?!”
她抛得很高,应该没砸到人啊,帅不过三秒,凌宴慌慌张张地捏着草叉追了出去,外头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问沈青岚:“咬到你了吗?”
“怎么可能。”沈青岚起身拍土,揉了揉腰,埋怨道,“不是让你稳住嘛,你动它干什么?”
“稳不住了,一直往我身上窜,凶得很。”凌宴大口喘气,摆手表示自个也不是故意的,“怕伤到你我还特意换了个位置丢,哪想到你刚好从那冒头。”
“那块屋檐挡着不好下手,我这才换了个地方,啧,算了,你没被咬吧?”沈青岚悻悻解释,得到没有的答案后,她望了望身后,“蛇就那么丢了?我瞅着好像是五步蛇,泡酒值钱的!”
看沈青岚十分惋惜,有点跃跃欲试想去找蛇,凌宴可不敢分这杯羹,摇头带摆手,“黑灯瞎火的,那蛇趴在地上都看不出来,你要作死自己去哈,我可不要。”
要不是她回头找秦笙,正好余光瞥见了,不然肯定被咬,凌宴阵阵后怕,半天没缓过来。
沈青岚“啧”了声,想了想,五步蛇隐蔽性极强,经常是走进了才发现,躲都躲不开,惋惜地放弃了。
看凌宴实在脸色难看,她又问道,“你怕蛇啊?”
凌宴:……
作者有话说:
凌·草叉战神·宴:还有谁!
秦笙看了一眼,默默转身拿出笔记本。
呜额,我记错素材了……尖吻蝮我脑子抽筋记成了短吻蝮,然后打开百科……出来的是短尾蝮,大哭咬手绢)
五步蛇是尖吻蝮不是短尾蝮,等下再改外貌形态,非常抱歉。
感谢大佬的指正(猫猫鞠躬),修改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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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艾草防蛇[VIP]
沈青岚又问, “你没吃过蛇吗?”
争强好胜的天乾将下午的吃虫招数尽数还了回去。
吃蛇?凌宴并没有发现其中猫腻,满脸抗拒地被牵着鼻子走。
原先总听家中老人说,家里进蛇赶出去就是了, 最好别打,她问过原因, 得到的答案带着迷信色彩,而在知晓一个叔叔抓蛇吃弄得浑身瘙痒,挠得浑身血淋淋的到处看病的经历后, 这种迷信说法好似得到了证实。
凌宴清楚的知道是寄生虫作祟,所以吃还是算了, 她可不想为了贪那一口惹出大祸。
拎了拎汗透的衣衫, 凌宴脸色不怎么好看, “没吃过,而且我劝你最好也别吃。”
“跟吃鸡脖子差不多。”若不是没有猎物她才不会吃毒蛇,但这就没有必要告诉痞子了,沈青岚趾高气昂格外得意地显摆道,“我看你就是怕,别掩饰了。”
鸡脖子, 您还真会形容,凌宴默了默, “我不怕,我只是怕它突然钻出来。”
尤其带毒的,吓死个人。
“有区别?”沈青岚听了爆笑如雷, “哈哈哈,我看你都快吓死了, 还不怕呢?蛇脑袋都没你嘴巴硬。”
凌宴:……就很难保持微笑。
算了,打不过, 懒得争了。
黑脸融入夜色,不过跟这家伙插科打诨,倒是心里好受多了,凌宴看了看远处树丛,叫住前方笑得直不起腰来的那团人影,“行了,先别乐了,事情办完没呢?你帮我找找家里还有没有蛇了。”
“哎呦,当然办完了。”景之交代的事情她当然得办的又快又好,揉了揉发酸的脸颊,感觉腰都不疼了,沈青岚止住笑意往回走,正色分析道,“今儿个惊蛰啊,那么大个家伙突然窜出来,应该是冬眠醒了,之前没察觉吗。”
“我要是察觉了就不会被追这么惨了。”凌宴也一脸懵逼,想了想,蛇又不会挠墙,应该不是前两天装神弄鬼的家伙,她就是忙不开没来得及打扫卫生,不然哪会出这档子事,真的是……
沈青岚一边打量院墙,一边往回走,说道,“嘶,你家院墙那么高,平时又总锁门,是不是又是那个李顺丢进来的?”
那个王八羔子做出什么事她现在都不意外,凌宴简直头皮发麻,哀声求助,“女侠快别说了,还是快回去看看吧,家里还有孩子呢。”
“行。”看她着急,沈青岚加快脚步,提醒凌宴,“对了,你可以弄点雄黄撒屋子周围,这样蛇就不会再进来了。”
雄黄?她记着那东西药铺有卖,价格可不便宜,穷鬼幽幽看向另一个穷鬼,“有没有便宜点的法子?”
“艾草也能防蛇,不过要点燃用味道熏才行。”怪麻烦的,山里就怕着火,不如雄黄来的方便,反正沈青岚宁愿弄雄黄,各有优势就是了。
艾草能防蛇?家里正好还有原身留着隔离信香的艾草,等会点上熏一熏,凌宴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且看门口还堆了个麻袋,好像挺沉,走进的沈青岚要背,她寻思过去帮把手。
咦,滂臭。
熏得她差点背过气去,凌宴捏起鼻子,瓮声瓮气:“你弄得啥玩意?秀才不说一点就行了吗,咋弄一麻袋?”
这么臭背家里可不行!
“这哪是,我都弄好搁土里呢,特娘的挖那破东西漫山遍野找,手上臭死了,洗都洗不掉,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沈青岚恶声恶气十分不耐,至于麻袋里的东西,瞥了眼屋里的灯光,顾忌着孩子不知道的事,她偷摸解释道,“这是你给我弄得那个吃的,我自个煮了锅都没法下嘴,你帮我弄弄。”
煮了一锅大蛾子汤,可把她恶心坏了,一想起来就干哕。
凌宴:“你还有时间找这个?”
“到处都是,随手一捡。”沈青岚不以为意。
随手捡一麻袋,可真有你的,被人家好心提醒,又有求于人,凌宴不会推辞,点头答应了。
两个天乾在外面嘀嘀咕咕,小凌芷竖起耳朵探听,惦记外面的动静,紧张到忘记啃手里攥着的骨头,不知何时,悠哉吃糖的娘亲脸上渐渐没了表情,感觉在晃动的火光下有些吓人,她瑟瑟得唤了声。
“娘?”
秦笙露出一个微笑,偏头看向女儿,“怎么啦?”
小凌芷不是很明白,但她感觉这个时候跟娘提起母亲的话……娘一定会不高兴的,而且是很不高兴的那种。
小小的脑袋摇了摇,“没事。”
“还吃吗?”秦笙指着光溜溜的骨头问女儿。
母亲果真说的没错,嘴巴很痛好像尝到血味了,小凌芷再次摇头,“不吃了。”
秦笙把骨头收好,捻起帕子给女儿擦手和脸。
与平常没什么分别,然而她心滴出来的血已然成河。
那个渣滓竟然躲开了,真的可恶!好气呀!
还有那条毒蛇,去年冬天被冻得半死不活,她那时痴傻没认出来,以为是柴火就抱回来放在厨房,醒来就翻脸不认人,差点把她咬伤,虽然她也不怕就是了,但操控的能力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傻乎乎的拜托它护着点她们母女。
条件是,她要帮它渡过这个冬天,于是她给它找了个空酒坛子。
对方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冬眠睡大觉,天气暖了又推三阻四,反过头来跟她倚老卖老阴阳怪气。
以为有多厉害,结果让那渣滓一草叉打飞?
快给秦笙气笑了,若不是她身体亏空的厉害无法施展,早就自个操纵毒蛇上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掉,真是越想越气!
气死了!
恼怒异常,秦笙眼眶含泪眼角泛红,旁边的泪痣好似亦染上红晕,橘红灯火的映照妖娆曼妙,夜晚,灯下的美人轮廓朦胧,有种令人梦魂萦绕的魔力,分外动人。
一如高高在上的神女。
她叼着糖棒,正耐心地为孩子擦着手指,使得那份虚无高贵的妩媚沾染了烟火人间的平淡,好似自云端跌落,谁人都能据为己有。
凌宴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心脏竟猛地漏跳了一拍,一时失语。
世人皆看重外貌,如此美人赏心悦目,她也不能免俗。
秦笙她,真的真的很好看。
不知为何,凌宴想到那个能够拥有秦笙的真命天A,一时间心里好似嚼了一大口没熟的梅子,是又酸又涩。
还苦……
贪念就会生出虚妄,而虚妄正是摧毁信念、行恶的源头,凌宴及时遏制住心底苗头,柔声安抚,“吓到你们了吗?没事了,老鼠突然窜出来,这才声音大了点,你们不用怕。”
眼前的天乾一如往常温柔和煦,但闪动的眸光、额角伤疤旁的冷汗、纷乱的发丝和衣角不难看出方才的惊心动魄,那些她半字没提,只把好的一面示于人前让人安心,狼狈苦涩都自个咽了回去。
然而这个无恶不作的恶棍竟然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时间,秦笙心底仇恨滔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嘎嘣”一声,口中竹棍瞬间咬断。
小凌芷顿时看了过去,眼睛瞪得老大,凌宴大惊,急忙上前,掰开秦笙的嘴巴抽出断了的竹棒,灯火昏暗,看得不甚清楚,关切追问,“扎到没有?”
她不能被愤怒和仇恨冲昏头脑,会露馅的,那就更糟了,秦笙放空自己任由对方施为,试图压下激增的恨意努力做出那副痴傻的模样。
可太难了。
十六岁家族覆灭,无数人命堆砌才让她逃出生天,却被歹人糟蹋强行结契锁在屋内,整整四年饱受摧残,她堂堂大巫,最具天赋的继任者落在这渣滓手里,竟弄得比那勾栏里身不由己的妓子还轻贱三分!
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任人宰割反抗不能,她枉费族人血命!
这份屈辱如影随形,伴随了她前世种种,即便将人剁碎喂狗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凌宴,此仇不共戴天!下次,下次我必定杀你!
看秦笙半天没反应,凌宴有些慌了,怕自己吓坏了人,也是病急乱投医,想起妈妈安抚自己的童谣,虚虚摸了摸秦笙头顶的碎发,哄着那泪花翻涌的人儿,“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不哭噢。”
好半晌,凌宴已经做好今天就去找胡大夫的准备了,她抱来小凌芷送到秦笙跟前,试探道,“阿笙,你看看我,不是,看看孩子?”
“娘,你怎了?”小凌芷急得快哭出来了。
或许女儿的声音将她从暗无天日的仇恨中挣脱出来,秦笙呆愣愣地眨了眨眼,眼泪愣是憋了回去,没掉下来。
嘴巴扁扁,她傻兮兮地指了指自个嘴巴,“崩,疼!”
“崩到哪了?”见秦笙会说话了,凌宴大喜过望,“你自己摸摸,看有没有竹刺。”
怕她听不懂,换了种说法,“舔舔上牙膛,慢慢的,看疼不疼?”
秦笙摇头。
凌宴又问,“是刚才吓到了吗?”陷著府
秦笙一顿,点头。
看来是动静太大,秦笙以为她耍酒疯不当人了,凌宴松了口气,继续安抚,“我没喝酒,啊,不会打你的,不怕。”
连哄大的带哄小的,好一会,秦笙才回复正常,笑呵呵的捏起糖棒继续吃。
断了的棒子凌宴哪敢让她放嘴里,直接塞到杯子里化开,当糖水喝了,她又给秦笙拿了根新的,“吃完记得漱口,等会我拿艾草熏熏这屋,到时候你们去对门待会。”
听动静,沈青岚应该检查得差不多了。
母女俩乖乖点头。
关好房门同沈青岚回合,期间凌宴心有余悸地问系统,“我怎么感觉秦笙好像不大对劲,她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与其关心她,倒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胆战心惊的系统如是想到。
作者有话说:
青岚:唉,雄黄你弄了吗?不是说点艾草,怎么也没整。
凌宴的沉默震耳欲聋。
秦笙摇曳如花:没事的,阿宴有特殊的防蛇技巧。
秦岚:什么技巧,教教我呗。
凌宴:……
秦笙(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气哭了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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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人赃俱获[VIP]
当然, 这种涉嫌提示擦边的话系统是不会说的,【一切皆需你自行探查。】
凌宴日常吃瘪,也不在意, 想着以秦笙的脑筋,如果现在恢复记忆应当不至于两年后才跑出去才对, 若要谋划出逃,最多只需两个月,所以……应该还是吓到了。
把往后不能在母女面前大声说话牢牢记在心间, 她又问,“这接二连三的出事, 我应该去庙里拜拜吧?可是会不会被人家看出来不是本地人, 嘶……要不还是别去了。”
怪心虚的。
知道宿主后反劲, 这是害怕上了,系统安静听她嘀咕。
阴差阳错地活过了惊蛰,的确该后怕,太惊险了,真就差那么一点。
若不是阿宴真把秦笙放在心上,关心人家为何喉咙不适回头, 这才看到那条蛇,不然必定被咬!
傻人有傻福, 或许老天也在帮这个心地善良的年轻人。
直到,凌宴嘀咕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遇见的这些事, 原身也遇上了,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那个喝酒又赌钱的烂人, 还能活到两年后?凌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系统仍是那句,【一切皆需你自行探查。】搪塞了去。
为什么原身能抗过李顺的计谋和那院中潜伏的毒蛇, 这件事同样,天知地知,它和秦笙亦一清二楚。
太多的疑问无人解答,又毫无头绪,凌宴只能把这些都压在心底,因为沈青岚拎着火把和点燃的艾草束迎上来了。
“屋子和院里我都看了,那蛇形轨迹先前应该在杂物堆的酒坛里冬的眠。”沈青岚表情嫌弃,语气也嫌弃的不行,拍了拍身上,“都是灰,杂物就那么堆着最容易招些蛇鼠虫蚁了,你这……”
这么邋遢,简直在帮虫蛇做窝、给人可趁之机,属实活该,她都不想说。
凌宴打了个哈欠,艾草味道浓郁,熏得有点睁不开眼睛,“本想今天收拾,结果下午取粮种耽误时间长了。”
已成事实,解释也没用,凌宴闭上嘴巴。
这事她和景之也有点责任,沈青岚摆了摆手,没再多过指责。
等凌宴把母女俩送到对门,沈青岚进屋搜寻毒蛇的踪影。
竟然丰富的猎户做起事来相当认真,把屋里大大小小角落翻了个遍,连房梁都没放过,万幸结果是好的,没再有蛇这种生物存在的影子。
一走一过难免对上,沈青岚很守规矩,远远地和母女俩点头打招呼,然而看到人家把嘴里的竹棍拿到手里起身回屋,她起了好奇心,知道痞子的烂性子她不好多看秦笙,一直打量着小崽,实在耐不住,她叫住小孩,平时的嗓音又柔了几分,问道,“小阿芷,你刚吃的什么?”
夹里夹气的。
忽然对上陌生人,小凌芷有点害怕,看娘脸上呆愣愣的无甚表情,只好看向母亲,对方表情温和,解释说,“不怕,她是山上的猎户,来帮我们捉老鼠。”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长得……也好看,小凌芷眨了眨眼,鼓足勇气把糖棒给她看,“糖。”
穷鬼如沈青岚,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糖,咽了咽口水,“甜吗?”
小崽记着母亲叮嘱不让边走边吃,趁着站定嗦了一口,重重点头,“甜!”
沈青岚顿住,凌宴甚至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没事了,来,跟阿姨挥手再见。”
小孩听话照做,凌宴给母女俩送回屋,顺手关上房门。
沈青岚回过神来,又是蚕蛹又是糖,痞子家咋这么多好吃的?
且看对母女俩比原先强了不少,这家伙捡起炊家子的手艺转性了?
想寻觅些糖,可那东西贵,绕是沈青岚脸皮够厚也不好意思开口,扭扭捏捏地在凌家厨房呆了好半晌,直到帮凌宴归置好杂物,又一起收拾完大半麻袋的茧蛹才被放走。
走时仍旧揣了两个馒头,沈青岚拿出来吃的时候才发现中间夹着两根糖棒,后来一门心思帮凌宴干活找补糖钱,这些都是后话了。
有身强力壮的猎户帮忙搬运杂物,凌宴轻松不少,但不得不提,沈青岚真的会给她找活干,本来都想休息了,结果又搞那么一大袋蚕蛹,那莽夫粗枝大叶的,树叶都没拔掉,好多坏的都淌汤了,臭不说,还得一个个收拾检查,累的人腰酸背痛。
能吃的挑了出来,沈青岚带走大半,给她留了不少,剩下的大多将要羽化成蛾,只好把这些收到竹筐里盖好,等待它们繁衍产下蚕籽,为她的养蚕大业增砖添瓦。
忙忙活活又一天,今天事情实在太多,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凌宴身心俱疲无以为继,实在不行,太累了,她这个生产队的驴也要罢工了。
稍微洗了洗,给脖子伤口上了些碘伏消毒,虚虚握住她的保命草叉,脱了外衫倒头就睡。
等会还得起来收拾李顺呢。
而对门时常以看热闹为己任,每天不将凌宴吓个半死就浑身难受的秦笙今日却是偃旗息鼓,兴致缺缺。
先是乌鸦、又是野狗、再是毒蛇,有那李顺顶锅,她调动了不少动物,行为有些出格,但再贸然动手的话……可能会被季鸣弦的手下发现端倪。
如今自己这般光景,与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对上毫无胜算,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里面罢了。
那个火坑明显比现在烫脚,她和芷儿坚决不能落到那姓季的手里!
所以再取渣滓狗命,需得放缓,从长计议谨慎行事了。
很快调整好心态,和女儿玩了会,秦笙出了门,对面静悄悄的,人好似已经睡了,来到厨房,灶里暗红余烬温着大锅里的水,暖意盎然,默默舀水回屋,给不大的小人梳洗。
小崽坐在那乖乖伸出胳膊任洗,暖呼呼的毛巾擦上去,一脸餍足,不多时,小脑袋一点一点,好似随时都能睡着,那瘦骨嶙峋的肋间好似贴了层薄肉,刚才秦笙抱她的时候就发现了,一日三餐养着,油水也足,入手沉了不少,脸色瞧着也好看些了,不过还是瘦小得厉害。
惧怕也好、讨饶也罢,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那渣滓总算做了些人事。
但也不多,就那么一点。
擦洗漱口,小崽困得直哼哼,沾枕头就着,秦笙躺在床上,对着房梁干瞪眼,她想起今天来家里的那个天乾是谁了。
前世不曾见过,但从其长相及猎户的身份来看,应当是那个沈青岚。
她和顾景之,一个赛一个蠢,尤其后者,大庭广众之下信期爆发,引得数十天乾失去理智,真的是个蠢货!那沈青岚就更蠢了,妹妹没护住、心上人也护不住,只有杀人泄愤的能耐,到头来自己也没落得个全尸。
事情闹大,害得官府严查坤泽伪装身份一事,给她惹了不少麻烦。
秦笙冷笑。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今天屋后的第三个人应当就是顾景之,可前世三人并无交集,如今竟能凑在一起秘密谈事?她们的关系何时这般要好了……
还有那个如雨后初阳的天乾信香,是沈青岚还是旁人的,秦笙满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渣滓无亲无故,死了没人帮她收尸最好,无人能看出异样,现在有个赵婶就已经很麻烦了,若是再来两个……
那两个人不出月余就会双双殒命,希望不是她想多了。
秦笙辗转反侧,下午明明没怎么睡,她当是困的,可就是睡不着,顾忌着旁边的芷儿,摊煎饼都不敢有大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忽而响起“咔嚓”的声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随其后,划破乡村宁静的夜空,也驱离了她那抹若有似无的睡意。
秦笙眨了眨眼,熟练地扯过被子捂住芷儿的两只小耳朵,忽而勾起唇角。
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而对门的凌宴可比秦笙积极多了,听到响动她几乎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披上衣服点亮火把,抄起草叉冲了出去。
打开大门,视线所及的夜空下有不少屋舍亮起火光,都提防着野狗作恶,听到惨叫声,人们都出门查看,马上所有人都会知道李顺的真面目了。
一切都按秀才所料想的那般进行,凌宴隐隐有些兴奋,不过对于即将面临的血腥场景,她又有些发憷,为了见证始作俑者活了大该,忍着肉痛花一积分买了防晕血的隐形眼镜。
深更半夜的,凄惨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听得人有些瘆得慌,凌宴不紧不慢地往那边去,村里的巡田队听到动静纷纷带着武器往事发地点跑。
“哎,阿宴?”众人见到凌宴惊奇不已,她说自个遭奸人陷害,听声音方向都以为野狗咬的是她,结果不是,那现在被咬的是谁?
巡田队的队长是王家老大,三十来岁的男中庸,王平,此人性子踏实认真负责,自老一辈退下来后,队长的位置就交给了他,遇事他是真敢上,点上火把扛着锄头就出来了。
凌宴装出一副无语又害怕的模样,语气好奇,“都说了村里有野狗,谁大半夜的还往外跑,不是找死嘛。”
暗戳戳的上眼药。
王平根本来不及细想,急急说道,“没时间寻思了,快去看看。”
言罢,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往前冲,人命关天谁也不敢怠慢,十来个人脚步声繁杂。
凌宴在后面大声提醒,“你们别往山上走啊,我下夹子了!”
一行人身形瞬间一顿,步伐慢下不少,凌宴心底偷笑,望向山脚层层树影,计谋得逞,也不知道那个莽夫躲在哪了,该说不说,她的夹子下得可真有水平,有一个算一个,全奔着李顺去的,正中靶心。
走得再慢,凌宴也到了案发现场,十来个人围着坑坳都不吭声,脸色铁青地望着那惨叫之人,她拨开人墙见到了第一现场。
李顺趴在地上,张着大嘴嗷嗷嚎,兽夹不仅夹着他那条左腿,不知怎么弄的,右手肘,连大臂带小臂一起夹在兽夹齿缝中,在铁器巨大的压力下,锯齿紧紧嵌入肉里,血淌了一地,小腿腿骨好似错位般,呈现出的,那胳膊扭成麻花,定是断了好几节。
看着都疼!
哎呦呦呦呦,实在太血腥了,太吓人,她真见不得这种场面,凌宴害怕的伸手捂眼,可一想到这小人害她不浅,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去亲眼见证李顺的报应。
且看他周身还散落着臭烘烘的腐烂内脏,右手上最多,加上旁边新挖的土坑,李顺半夜三更来做什么,不言而喻,几乎可以盖棺定论。
这是销毁罪证,被兽夹当场抓住现行了啊!
人赃俱获!
原来痞子没说错,真的有人要害她,而这个人就是平日里憨厚老实的李顺?
一时间村民们也是被这个消息惊得不行,消化不能,可李顺是村长的宝贝小儿子,这下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为首的王平表情格外复杂,和一行人一起,纷纷看向凌宴,目光格外怜悯。
作者有话说:仙注服
秦笙:嗯?想了挺多,还怪聪明的。
凌宴:哪里哪里,夫人教的好。
秦笙:好乖~~~过来,我教你防蛇。
凌宴:……(掉头就跑)
秦笙绝对不会爱上囚/禁自己的人(感情线非常明确),所以下一步就是阿宴如何掉马了。
生产队的驴太累了,让她歇歇种种田再搞事情。(但这不是养肥的理由咩咩咩!!!!!!)
惊蛰事情着实好多,我个人是觉得蛮精彩的,但双线提头并进在取舍方面,总感觉没太做好。(不过真的尽力了)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jpg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
第49章 颠倒是非[VIP]
李顺可是天乾, 村长最中意的小儿子,痞子和他对上,想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下场, 不被倒打一耙赔钱赔地就不错了,最好的情况是不了了之, 可李顺腿断不说,那胳膊定废了……
痞子往后能不被穿小鞋就烧高香了!
他们的怜悯有理有据,但要知道, 她的军师可是顾景之啊!虽说手废了在意料之外,不过和吃牢饭比起来, 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这第五步, 也是最惊险的一步, 如何在村长的势力下全身而退。
“顺子兄弟,我不是跟你说了山上下了夹子!你怎么还被夹了,哎呀。”凌宴一脸摊上大事的惊慌失措,当场演绎什么叫没带脑子出门的二傻子,“平哥,得把村长叫来啊!”
于情于理都确实该找村长, 王平眉脚抽抽,叫了个人去跑腿送信。
脚步声朝身后疾去, 凌宴自然是留在原地,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对五官扭曲疼得半死的李顺长须短叹,“这可怎么办哟。”
属实猫哭耗子假慈悲。
巡田队的村民心情复杂, 看凌宴那个傻样,怜悯更甚, 事情板上钉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分明, 痞子才是遭殃的受害者。
可这世间不仅仅是善恶、对错、正邪那么简单——只因李顺他爹是村长,他不可能不包庇他最为疼爱的小儿子。
村长听着官职不大,实则上大到负责上报户籍、徭役人选、督促农桑,小到处理邻里纠纷、买卖见证、开垦荒地、宅基地划分等等,但凡有向衙门汇报的事都要通过村长,涉及之广……
只要村长把黑的说成白的,他们也得跟着喊是白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世道向来如此。就这一点,谁都不敢给痞子出头,出了,自己跟痞子一起遭殃,非亲非故的,犯不上。
村民的这些心思,凌宴、应该说顾景之早已了然于心,有秀才的锦囊妙计,凌宴并不担心,甚至有空掐把大腿,挤两滴“鳄鱼的眼泪”出来。
此事实在难办,王平也不想得罪村长,挠了挠头,“得把兽夹松开,去找胡大夫看看。”
废了归废了,但总得把命保住再说,有人听言跑去找大夫。
他想的是没错,但兽夹是罪证,凌宴绝不可能让李顺轻松逃过,“平哥,事情还没有个定数,总得让村长和县里的衙役看过才行吧,我记得那两官爷是捕快来着,有他们定夺最好,我这走不开啊,谁帮我去把官爷请来。”
王平沉默了,连带着其他巡田队的人都没人吭声,毫无疑问,没人敢跑这个腿,若李顺被县里的捕快定罪,必然被村长记恨。
凌宴一拍大腿,自顾自地道,“不去也行,他们在村里留宿,等会听到动静就该过来了。”
一群人就这么硬着头皮站在那,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快,去村长家报信的人回来了,后面的村长李文生和他那嘴碎的夫人王婶步伐匆忙赶到。
呼啦啦涌上一帮人。
而随着时间流逝,不少被李顺嚎醒再睡不能的村民也都披上衣服出来查探,人也是越聚越多,三五十个围在一起看那李顺,不时窃窃私语。
离老远,王婶看见小儿子在兽夹里半死不活,哭天抹泪地扑上去当即开嚎,“哎呦我的儿啊,哪个天杀的害你……”
她徒手去扯那兽夹,想也知道她一个中年妇人,还是个中庸,定然掰不开,晃动之下李顺疼的满头大汗,凄厉哀嚎,“娘,快救我啊!”
“当家的,你想想办法!”王婶又哭又嚎急急催促,母子俩的嚎叫让场面乱七八糟。
见到这般血腥场景,村长脚下猛地一顿,那张处事不惊的老脸闪过一丝慌乱,立刻冷静下来,急忙对周围人拱手求助,“请各位乡亲搭把手,快帮我儿松开。可请大夫了?我儿这腿耽搁不得,望各位相助。”
话音刚落,已是有人答话,“大夫已经去请了。”
众人看都没看凌宴一眼,纷纷上前帮忙掰开兽夹。
掰兽夹她没意见,但眼看他们商量如何医治,要先把李顺抬回去,凌宴当然不能同意,大声阻拦,“慢着!”
“村长,夹子松开可以,但人抬走了,事该怎么算呐?我可是说过好多遍,山脚下了夹子,顺子兄弟明明在场,多少乡亲都在,就连县里的捕快都能给我作证,他这还踩上……不关我事吧?”
突出一个撇清责任。
他刚到就看到那散落在地的腐臭内脏,李文生心里明镜似得,他这个儿子,实在沉不住气!他眼珠子一撇,白眼仁阴恻恻的,凌宴不禁打了个哆嗦。
然而没等村长说话,王婶先声夺人,“我儿定是为了抓那野狗才会中你家的夹子,你家地盘伤的人,不关你事关谁事?!”
“大半夜来我家屋后抓野狗?”凌宴努力装出一副快感动哭了的模样,“顺子兄弟果然怕我被贼人害了。”
村民们神情微妙,那臭烘烘的腐肉抓野狗一说,痞子竟然信了?脑子真的不行。
王婶也是顿住,蹲下身恶臭扑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咬牙切齿的埋怨道,“顺子你糊涂啊!”
她还要再骂凌宴,李文生那老匹夫紧随其后,对凌宴发难,“下夹都该挂布条警示防止伤人,向来都是这个规矩,即便为了捉狗也是如此,阿宴你并无警示,我等知你无意伤人,可按律也当承担我儿医药赔偿。”
说着,催促人们快些将李顺解救出来,抬回家再说。
凌宴心中冷笑,只要她说不关自己的事,王婶必定胡搅蛮缠要争,这就中了秀才的套,连带村长也给带跑偏了,非要保住李顺的名声。
她上前捻起绿叶间的白条示于人前,“村长,我挂布条了啊,不是没挂!平哥和巡田队的人都比我来的还早,都能证明不是我后来偷系上去的,这又如何说啊?”
被她点名的人撇过头去假装没听见,王平也低下了头,没一个人吭声。
除李顺的哀嚎外,一众人鸦雀无声,只手上的火把不时发出噼啪的燃烧声响,站在众人跟前的凌宴宛若孤岛,被所谓的世俗孤立,难免让人心底恶寒,她脸颊紧绷默默记下那些面孔和名字。
秀才叮嘱过诸多可能,让她做好看他们颠倒是非黑白的心理准备,一定要沉得住气,只可惜她还曾抱有一丝幻想,认为不论何时,事实摆在眼前就有公理在,如今看来,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事情正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谁能给你作证?”王婶见势猛攻,“就是你扯谎后挂上去的,休想颠倒是非,你必须赔!”
所有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怜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的,凌宴心底十分平静,抬杠似得无赖反问,“那谁又能证明我先前没挂布条呢?”
众人依言看向李顺。
腿上的兽夹好掰,但胳膊伤处众多,牵一发动全身,几人无比谨慎,行动自然慢了下来,看李顺趴在地上,左腿倒是没方才那般弯折,忍着右臂晃动的剧痛,憨厚的脸庞扭曲无比,含泪混着尘土糊了一脸,大嘴一张,“我来时就没有布条,爹!她下夹害人啊!”
李文生正要接过话头下定论,凌宴直接抢白,“没有,还是没看到,对了,你的火把呢?”
火把……不顾野狗铤而走险出来销毁罪证,他哪里敢带火把让人看见真容,那样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坑害痞子的嫌疑。
问得他哑口无言,李顺又急又痛,满头大汗簌簌往下淌,只得连声喊疼,哭嚎求助,“我的腿,胳膊断了,娘啊!你救救我。”
“我苦命的儿哟,你个天煞的凌宴。”王婶跟着嚎,母子俩一唱一和企图避重就轻。
夜间行路,火把这东西人手一个,况且情况紧急谁也不会记得多带,板上钉钉的事实,绕是李文生巧舌如簧也没法解释李顺为何不带火把出门。
后面来的村民也看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李顺偷摸出来的,偷摸出来做什么……简直细思极恐,偏就那痞子还被蒙在鼓里,蠢而不自知。
此时也不知谁小声嘀咕了句,“明知有狗还不点火把出来,不是找死吗。”
那双三白眼当即寻声看去,那处几人表情各异,看不出究竟是谁,李文生脸色铁青,沉声反驳,“跌倒了火把熄灭有何奇怪,你下兽夹伤人既是事实,偏揪细枝末节不放,无理也要辩三分,推卸责任,人命关天却阻拦我儿救治,害人不浅,我家与你有何冤仇,你好毒的心呐!”
好几顶大帽子扣到凌宴头上。
李顺断手又断脚,接不接得回去都成问题,更别说以后了。一直忠厚老实的人变成这副模样,不少人动了恻隐之心,口中感叹,凌宴眼睁睁地看着人群附和。
“低头不见抬头见,总得先救人再说啊。”
“这事闹得,怪可怜的,你赔人汤药钱也是正常。”
“是啊,兽夹伤人道歉赔礼到哪都天经地义。”
村民对地上的一切罪证置若罔闻,跟着那村长一手遮天一起睁眼说瞎话,凌宴胸前憋了口恶气,烧得她难受极了。
但这个傻她必须得装,气也她不能不受,原身那么个脑筋不清楚的家伙突然表现的太过聪明,肯定会引起怀疑,出谋划策的秀才必然被牵扯进来,若是让李家人知道今天全是她们设下的圈套,到时候她们三个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好果子吃。
她自己的事情,不能把队友都拖下水。
而李文生则打着尽快了事的算盘,对众人拱手道,“阿宴冥顽不灵,一时半刻也商量不出个结果,夜深了,家事老夫便私下处理,大家伙都散了,各自歇息,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的确很晚了,同时这也是赶人的意思,知道傻了吧唧的痞子逃不开村长的手掌心,最后肯定是她赔钱了事,再看下去容易惹火烧身,故而人们打着哈欠准备离开,顺势回家,聚集的人群将要散了。
留在原地的多是村长的拥趸,帮忙救人起哄的那些,普通村民一走,她独自对上村长的势力,黑的就真被说成白的了。
一定不能让村民走掉,那可是她的护身符,大庭广众之下村长不会拿她怎样,但背地里可说不准,别说屈打成招,万一狗急跳墙杀人灭口都不稀奇。
“什么东西这么臭。”凌宴佯装查探,好似才发现一般,大声嚷嚷,“这怎么还有个坑,谁挖的?”
她看了一圈,对那李顺怒目而视,“你跑我家屋后挖坑?!你不是说来抓狗吗!”
“好哇,下饵引来野狗、害我的人竟然是你!”
你爹给我扣帽子,我就给你扣屎盆子,看谁洗得干净!
好似绝境间,凌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及时反应过来,她的快速反击无异于惊天大瓜,疯狂往村民嘴里塞。
痞子发现了!
远离的脚步又都绕了回来,伸脖看向坑坳,不看不知道,里面还真有个刚挖的坑,地上的臭肉也是从坑里挖出来的,下午就听痞子说有人招狗害她……大家惦记着狗,都没把她的事放在心上,结果竟然是真的不说,害她的还是李顺,东窗事发出来销毁罪证,被兽夹夹个正着?
有些反应慢半拍的村民也想明白了,都目瞪口呆,而她突如其来的“开窍”也让以为胜券在握的李家人措手不及。
凌宴抄起草叉驱赶给李顺掰开手臂兽夹的村民,连带着旁边的王婶也吓了个跟头,摔得灰头土脸。
她恶狠狠地道,“谁都能走,就他不能走,我要报官!县里来的官爷呢?我抓到害我的凶手了!”
她扯着嗓子使劲喊,声响穿透寂静夜空传向远方,凌宴张望人群后方,期盼着捕快的到来。
此时后面响起了一阵脚步,众人以为是捕快来了下意识回头,原来是去请大夫的人回来报信说胡大夫到邻村出诊,没在家中,焦头烂额的李文生急忙又遣了两个人去邻村寻。
怎么偏就被她发现了,本想糊弄过去匆忙了事的李文生快气死了,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给他难看,他的脸面威望和儿子的名声……
他偏要二者得兼!
“你伤人在先,抵赖在后,竟空口白牙诬陷我儿,还有没有王法在了?!”李文生端是一脸正气凛然,扬善除恶的语气,扬声说道,“来人啊,把这痞子给我绑了!”
对村长言听计从的拥趸上前一步正待动手,凌宴草叉挥动拦住几人,继续嚷嚷,“你儿害人,村长要包庇他不成?”
她又是原身那副——明明都是你的孩子你却偏心弟弟的模样,脖子一梗,好似不管不顾地耍起了性子,非要争个对错出来。
也是把心照不宣之事搬到台面上说。
自己作死就休要怪我,被拆穿老底的李文生眸中闪过一丝阴毒,“死性不改,还想诬陷老夫,速速拿下!”
一声令下几人各自手持锄头,呈包围之势围攻凌宴,而凌宴只能靠她的保命草叉,轮番挑开锄头试探。
天乾在体质方面优势极大,和几个中庸对上,这些人速度可比毒蛇慢多了,即便她菜的不行,一时间也能不落下风,勉力保住自己。
凌宴谨记秀才不可伤人的嘱咐,小心应对,至于旁边的李顺却是顾不上了,见势不妙,那边王婶连拉带拽,扯着李顺一条腿牟足劲往村长那边爬。
眼看战局对她愈发不利,人群后方忽然暴起一声高喝!
“住手!”
两件衙役模样的人腰配大刀速速跑来,身材瘦弱些的那个跑的最快,冲到人前,气喘吁吁的女声冷声质问,“三更半夜,不睡觉又不去打野狗在这斗殴?!”
县里的捕快终于来了,攻势停止,凌宴可算松了口气。
一低头,自个捏着草叉的手抖个不停。
作者有话说:
秦笙:啧,你这是装傻吗?分明是本色出演。
凌宴:彼此彼此,夫人也不逞多让。
秦笙(恼羞成怒一脚把某人踢下床)
好卡好卡好卡!
后来的作者:感觉没写好,顺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