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羽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朝向自己,干巴巴地说:“我……吗?”


    书生微笑道:“不错。”


    崔羽落捏着那块木牌,微微偏头,小声问道:“姐姐,那你知不知道这金钟罩铁布衫应该如何应对?”


    沈临澄想了想,小声答道:“或许……不能和他硬碰硬?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实在不行的话,悄悄用个昏迷咒吧,你如果不会我可以找机会放。”


    崔羽落略加思考,回道:“我觉得还是别了吧,这样有点犯规,不过不必担心,我会努力的。”


    随后她在众人的注视下平静地走上擂台,将木牌递给书生,礼貌地问道:“请问这个比武是可以用武器的吧?”


    书生点点头:“可以的,不过既然是比武,那就讲究一个点到为止,痛下杀手或是暗箭伤人都算犯规。姑娘想用什么武器呢?咱这边倒是准备了一些,不知道姑娘趁不趁手。”


    崔羽落这才发现,“破伤风”和行李一起放在客栈了,没带在身上。


    ——不过谁出门吃饭还带刀啊?


    “不用了,”她转身站定,面对着那壮汉,“你好。”


    壮汉一愣,见她是个看上去没几两肉的少女,有些迟疑地说:“好。”


    书生走下台:“两位准备好了便可开始。”


    壮汉拱手道:“姑娘,我让你三招。请。”


    崔羽落回道:“那我也让你三招,你让的三招和我让的三招相抵,我们直接开始吧。”


    壮汉见她神色从容,不禁心下狐疑,只道她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不敢掉以轻心,于是眼神一凛,弓步微压,表面按兵不动,实则运起内力,使浑厚力道如盔甲一般遍布全身,若是某个部位受到攻击,周围的内力便会游走到那里与之相抗。


    崔羽落观察着壮汉,心想:他既练成“金钟罩铁布衫”,那大概是在等我先手。我若先手出招,定会被他的内功震开。


    于是她一边关注着壮汉的动作,一边说道:“兄台迟迟不动手,莫非是见我是个文弱女子,有意让着我么?”


    “不错。”


    “兄台如此礼让,在下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壮汉神色严肃:“此话怎讲?”


    崔羽落感受到自己握拳的手心已出了一层薄汗,面上仍十分淡定地说:“我从小便听闻孔融让梨的故事,在家中练功的时候,我娘也时常嘱咐我日后行走江湖,务必要对前辈们多加尊重,唯有如此,才能行得端站得直。”


    “孔融?那是谁?”


    “……”这个世界没有这个故事吗?


    壮汉依然十分严肃:“不用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姑娘,出招吧。”


    崔羽落一笑:“既然如此,在下便有话直说了。”


    “什么?”


    “阁下已练成‘金钟罩铁布衫’,在比试的时候却总是等着对方先出招,这怕是有些欺负人了。”


    “这功夫是我自己练的,手也长在自己身上,怎么就欺负人了?”


    “若是我说,我也练成了这种功夫,那我们比试,岂不是得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比谁耐性更好了?”


    壮汉皱了皱眉:“那你说要怎么比?”


    崔羽落想了想,道:“既然‘金钟罩铁布衫’是内功,那我们不妨比一下内力。”


    壮汉看着她:“怎么比?”


    崔羽落抱起手臂,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掌心的汗:“用木牌。”


    “什么?”


    崔羽落转头对台下的书生说:“先生,可否借方才的木牌一用?”


    书生顿了顿,抬手将木牌扔出,崔羽落伸手接过:“多谢。”


    书生笑道:“切记不要损坏令牌。”


    壮汉不明所以:“用这个?”


    崔羽落低头看向擂台的地板:“你看,这擂台中间刚好有一条线,等一下我们开始比试,若是这木牌掉在谁那边的地上,就算谁输,而且,在这过程中,谁自个儿掉下了台,也算是输给了对方,如何?”


    壮汉理了一下这古怪的“规则”:“木牌掉在谁那边儿,就算谁输,谁比木牌先掉下去,也算输。”


    崔羽落补充道:“木牌要是在谁手里掉下台,也算那个人输。”


    壮汉道:“乱七八糟的,那就这么比吧,台下的大伙儿也记着,一起看看谁赢谁输。”


    崔羽落抬手举起木牌:“那便开始吧。”


    壮汉微微点头,崔羽落轻轻将木牌向壮汉那边扔去。


    壮汉向前半步,伸出手准备抓住木牌。崔羽落却身形一闪,一拳照着他面门打了过来。他冷哼一声,伸出的手猛然收回,手肘外送,便要与崔羽落的拳相撞。与此同时他倏地提膝,落下的木牌被他足尖一弹,高高地向空中飞去。


    崔羽落的拳直直落在壮汉小臂上,她却没有被反弹的力道震开,而是微微一晃,借力后仰,左腿顺势抬起,直踹向壮汉腹部。


    壮汉不动如山,似是等着对面的人被自己的力道震开。但崔羽落那一脚似是没有用力,刚刚触及他的衣服,便已轻飘飘地晃了回去。


    壮汉看着后撤两步、手中接住木牌的崔羽落。


    木牌方才被他一脚直直踢上了天,下落的时候被风吹歪了些许,因此轨迹偏向了崔羽落的“领地”。若是她没有接住,那木牌则会刚刚过界。


    “你……没有用力?”


    崔羽落答道:“用力了。只是在下一介弱女子,本身就没什么力气,请前辈莫要见怪。”


    壮汉笑了笑,并不答话。


    崔羽落道:“那……我们继续?”


    木牌再次脱手飞出。


    这次木牌划出一个优雅的抛物线,壮汉骤然出手,木牌被他凌空推向崔羽落。


    崔羽落伸手接住木牌,却被那内力震得后退几步,鞋底与地面猛烈摩擦,堪堪使她顿了下来。


    她离擂台边缘只有半步之遥。此时将木牌扔出去的话,那壮汉若是再以掌风相逼,她怕是得直接掉下去。


    罡风乍然逼近,崔羽落在擂台边沿站定,忽然抬手一扔。


    壮汉见她动手,便收了掌力,向自己的半场退去。却见崔羽落顶着未散的内力,足尖点地,向自己袭来。


    他先前撤了掌力,方知崔羽落是在用扔木牌的假动作忽悠他回撤。如今见她袭来,却也不慌不忙,只因内力已再次运转全身,强悍护体,不怕她的攻击。


    可待崔羽落靠近他,他看到那少女素手一晃,指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木牌?


    他不禁想起“不可毁坏木牌”的规矩,不敢再以内力对抗,而是微微侧身作避让状。


    崔羽落与他错身而过。


    他却看见眼前人微微一笑。


    木牌忽然脱手,轻飘飘地落向擂台边缘。壮汉腿脚发力,提起内力,向木牌掠去。


    崔羽落却正站在他的路线中间。他见她抬手,心道一声“不好”,便已被那拳击中胸口。


    下一瞬,他整个人横着飞下了台。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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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牌落了地。


    周围静默许久,忽然有人叫了声好。


    崔羽落在叫好声中走下台,向刚刚站起身的壮汉抱拳道:“得罪了。”


    壮汉摆摆手:“是我技不如人,何来得罪。”


    书生上台道:“那本场擂主便是这位姑娘了。可还有人要挑战?”


    见没有人上台,书生对崔羽落说:“姑娘年纪轻轻,却深藏不露,武功盖世,在下实在佩服。”


    崔羽落忙道:“不敢不敢,在下不才,方才不过是碰巧,才侥幸获胜。”


    书生道:“姑娘何必谦虚?”


    “因为在下真的不才。”


    “哈哈哈,姑娘说笑了。”书生又是一礼,“姑娘若不嫌弃,稍后请到会英楼一叙。”


    “不用不用。”


    书生奇道:“参加比武,难道不是为了赢下那最后的奖品么?姑娘既成擂主,却为何拒绝?”


    “噢,”崔羽落挠挠头,“实在抱歉,忘记了。惭愧惭愧。”


    “姑娘果然是爽朗之人。”书生笑道,“若不嫌弃,姑娘稍后便与你的朋友们一起来吧。”


    看着书生离开的背影,崔羽落心想:怎么感觉是冲着我来的?


    沈临澄走了过来:“不对啊,那人不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吗,后面怎么被你一拳打出去了?”


    崔羽落回头,见三人都靠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因为在最开始交手的那几个回合,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我发现,他若不动如山,那么他的内力就会像铠甲一样在全身形成防护,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打他,则会被反弹的力道震开。”


    沈临澄点点头:“所以,他若是动得很快,那么内力也会动起来了?”


    崔羽落道:“我猜是这样,所以我趁他行动突然出手,果然发现他在那时没有强力护体。”


    沈临澄笑道:“妹妹果然聪慧,姐姐佩服。”


    崔羽落摆手道:“误打误撞罢了,姐姐何必打趣。”


    沈临澄哈哈一笑,向前走去:“走吧,看看那人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大餐。”


    崔羽落看着她欢快的背影,不禁笑了笑,却听见慕惊弦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那人即使突然动身,护体内力也只是弱了一些,打在他身上的力道若是不够强悍,还是会被震开。”


    崔羽落回头答道:“是啊,所以必须得在合适的时机全力一击,如果时机不合适或者力量不够强,还是会被重重弹开。”


    “这会儿……好像和你平常一样了。”


    “什么?”


    “说话。”


    崔羽落想起方才和那书生的对话,不禁笑道:“哦,原来是这个。我方才见他说话文绉绉,便也换了种风格。”


    “换了种风格?”


    “是啊,”崔羽落挑眉道,“更像古人一些的风格。”


    “像古人?”


    “不对。”崔羽落边走边思考,“我的意思是,有古人之风。”


    “……”


    “可能描述得不太对,但是……在下不才,你自己理解一下吧。”崔羽落抬头看着“会英楼”的牌匾,闻着空气中飘出的饭菜香味,加快步伐向前而去。


    慕惊弦快步跟上,问道:“可是你为何有那么强的内力呢?”


    崔羽落说了句“因为我深藏不露”,看到不远处某个熟悉的人影,愣在原地。


    慕惊弦低声道:“在下有才。”


    崔羽落有些僵硬地说:“什么?”


    “记得改成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