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赵母正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剥蒜，一边沉浸在手机短剧的狗血剧情中。
视频里恶婆婆发作的桥段演到高潮，她眉头一皱，拍着大腿怒骂一声：“这老婆子也太坏了吧！”
镜头前的赵行舟脚步一顿，忍不住转头向直播间致歉：“不好意思啊，各位。”
“我妈天天喊我别沉迷网络，结果她自己刷得比我还凶。晚上十一点不睡，早上六点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点开短剧续集。”
他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前阵子突然说心脏不舒服，吓得我跟我爸连夜把她送医院检查。医生看完直接说是睡眠不足，熬夜心电图都不对了。”
“现在好了，我爸一锤定音，全家一刀切，十点半准时断网。我这几天放假回家想熬个夜都全靠开流量偷刷。”
说起这个，他就心疼自己。
直播间里顿时笑翻，弹幕刷得飞快：
【我妈天天说手机有什么好玩儿的，直到我给她换了智能机，微笑.jpg】
【我爸妈已经pdd上头了，天天让我砍一刀】
【我建议搞个老年人防沉迷系统，没开玩笑】
【说起pdd我就来气，我爸妈图便宜，买了好多假药，回来根本不是一种药】
【哈哈哈哈哈哈】
【全网爸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其实上网没啥，问题是爸妈老是发一些降智科普文，不回答还不行，能给你打一连串电话】
赵行舟看着弹幕连连点头，感同身受。
见他话题飘远，王宏朗咳了一声，看了眼叶安歌，适时把话题拉回来：“赵行舟，先别聊了，你去问问阿姨。”
“哦哦哦。”他讪讪一笑，挠了挠头。
本来他以为是灵异事件，心头绷得紧紧的，现在松懈下来，整个人都有些疲态。
顶着满脸困意，他走进厨房，嘴里还打了个哈欠。
“妈。”
赵母抬头，见他哈欠连天，心疼地催促他：“看看你这黑眼圈，让你别熬夜打游戏你非不听，大白天都迷糊。”
赵行舟苦笑着打断她的念叨，“妈，我这几天晚上总感觉喘不上气来，像有人掐我脖子似的，所以才睡不好。”
赵母一听脸色顿变，刷地丢下蒜瓣，快步走到橱柜前翻出一把糯米，二话不说就往儿子身上撒，“退退退……”
赵行舟被突然袭击吓得往后跳了两步。
“妈！你这是干什么？”
“驱邪啊！”赵母神神秘秘地对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有什么感觉吗？”
他仔细感觉了下，摇摇头。
“没有松快一点的感觉吗？”
“没有。”
“奇怪了。”
直播间的人都被母子两个逗乐了。
【卧龙凤雏】
【哈哈哈哈，阿姨动作贼快，我都没反应过来】
【糯米都洒我脸上了，我身边肯定没有鬼祟】
【楼上你真是个小机灵鬼，赛博驱邪是吧？】
赵母撇撇嘴，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大半夜玩儿手机玩儿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玩儿手机。去拿扫帚把地扫了。”
赵行舟自知理亏，拿了扫帚老实扫地，不解地问叶安歌：“大师，我妈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这话一出口，赵母这才注意到儿子手机还开着视频。
她瞬间来了兴趣，侧头看向直播里的叶安歌，眼睛一下子亮了，啪地一巴掌拍在赵行舟背上。
“嘶！妈！你干嘛！”
“臭小子，你谈恋爱也不跟你爸妈说说？你们现在年轻人起什么情侣名啊，大师？挺有趣的。姑娘长得真好看，气质绝了，你爸要是也在，肯定说你走狗屎运了。”
“妈！”赵行舟臊得满脸通红。
白予骁突然走进镜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赵行舟。
叶安歌忍不住抬手扶额。
她是真的不擅长应对话多的人。
赵母本来还乐呵着，目光一触到白予骁，顿时僵住，转头看了眼自己儿子，又看了看白予骁，干笑着摆摆手：“不好意思，误会了误会了。”
她小声嘀咕，“我还真以为你走狗屎运了，交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赵行舟炸毛：“妈！”
生怕他们母子两个再说下去，叶安歌快刀斩乱麻，“不好意思，这位女士。赵行舟身上并没有什么邪祟，问题出在您身上。”
“我？”赵母讶然。
“是的，您是不是有一个习惯。每天晚上半夜，会去儿子的房间转一圈？”
赵母更惊讶了，“对啊！你怎么知道？不过那是他小时候的事儿了，现在他都二十多了，我哪还管他啊？”
赵行舟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声音低低的，“妈……”
“你这什么样子？哪个当妈的不是这样？”
叶安歌赶紧咳了声，惹得白予骁和小白都看了过来。
她继续道：“问题就出在这儿。您知道赵行舟年纪大了不需要您操心了。您的意识也许放下了，但身体没放下。渐渐的，您就有了梦游的习惯，不自觉就会跑到他的房间给他掖被子。”
“梦游？”赵母不敢置信。
“没错。您可能在睡梦中，不自觉地起身，进了赵行舟的房间，像以前那样给他掖被子。但您自己没有意识，醒来也记不得。”
赵行舟：“？？？”
他又感动，又无语，心里五味杂陈。
赵母呆了下，反驳：“我每天早上醒来都好好的，穿的也整整齐齐。再说了，要是我真梦游，他爸不可能不知道啊！”
叶安歌笑了笑，“您可以问一下。”
赵母将信将疑地拨通电话，没过一会儿，脸红一阵白一阵，咬了咬牙：“哎呀，我是真不知道。他说我确实梦游过几次，半夜会走动，但啥也不干，早上也没不舒服，就没说。问过医生说没啥大问题，怕我担心，就没跟我说。”
赵行舟捂住了脸，彻底放弃挣扎。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点感动，怎么回事】
【不是，那为啥赵行舟醒不过来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睡得太死了？熬夜玩手机，又习惯了有人给他掖被子，他能醒才怪！】
赵母满脸尴尬，“那什么，大师，我这个有没有方法治啊？总不能一直这样，怪吓人的。”
“也不难。”叶安歌浅浅一笑，“早睡，少玩手机，保证充足的睡眠，身体记忆自然会消退。”
赵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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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其事地把手机装在兜里。
赵行舟敏锐意识到什么，震惊地看着她，“妈！你别告诉我，你也偷偷玩儿手机！”
“怎么，你能玩儿我不能玩儿？再说我就是看到半路想把那集看完而已。”
“然后看完那集，一看不到整点又点开下一集，是不是？”他一脸了然。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坏了，我也得查下我爸妈的岗，怪不得最近他们最近十点睡八点半起，我还奇怪不是人老了觉少吗。】
【笑不活了】
【把我屋里的监控拆了，听到没有？】
【xs，感觉真需要老年人防沉迷系统了】
【你还笑！聪明的已经开始看到商机了】
【6】
赵行舟挂断连线，痛痛快快地给直播间刷了个保时捷打赏，还留言等他爸回来就来个三堂会审，一定要杜绝这样沉迷网络的行为。
简直是哄堂大孝了！
王宏朗快笑断气，又强撑着用手捂住嘴角，咳了一声，“祝愿赵行舟母子都能早日战胜网络诱惑！我们来连线下一位求助人。”
视频接通的瞬间，画面那端出现一张憔悴得吓人的脸。
男人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眼圈乌青，眼袋鼓起。
他死死捧着手机，声音发抖得像筛糠：“求求主播，还有直播间的兄弟姐妹们，帮帮我。我女朋友，她已经失踪五天了，整整一百二十个小时。”
弹幕瞬间炸开了。
【啊？不是，赶紧报警啊？】
【女孩什么样？快放照片我们帮你扩散！】
【都五天了，很难了】
【楼上不要说丧气话。】
【别乌鸦嘴，先找人！】
【报警了吗？现在监控这么发达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叶安歌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那张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王宏朗也笑不出来了，着急问：“弟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嗓音沙哑，仿佛嗓子眼里塞了铁屑：“我叫步文康。我和我女朋友感情很好，同居了有两年了。”
“五天前，我那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回到家，发现她不在。电话关机，给她的朋友们打电话都说她下班就回家了。”
“我找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报警了。警察叔叔人挺好，跟我一起联系她的家人、同事，调监控、走访小区……可什么线索都没有。”
他吸了口气，眼眶泛红：“他们说没有明显非法行为，只能等24小时才立案。立案了以后，我们一直没放弃，但现在都五天了啊，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手背一抹眼角，语气低到几乎听不见：“监控最后拍到她，是在回家那条老街上。再往后，就断了。就像她从那条街开始，就被世界删除了一样。”
说到这，他喉头滚动了一下。
沉默片刻，像是挣扎过才继续：“我不信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但我信人心。万一有人，有人真的能看到她去了哪里。我不求别的，只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这是她的照片。”
他手拿着一张照片，里面的女生笑得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