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聚府邸。
“两位君侯,未曾下拜帖,突然到访,多有失礼之处,还请两位君侯莫要见怪。”赵令徽笑吟吟地。
说是失礼,赵令徽故意没下拜贴,挑了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来。
一是怕这两个人躲她,二是不给这俩人喘息商量的时间。
“不敢不敢,寒舍简陋,委屈宣陵君了。”孔聚忙摆手。
陈贺笑道:“赵大人不去我府上来,偏来他府上,难不成赵大人眼界高看不上我那破屋?”
孔聚警告似的看他一眼:“陈贺。”
“无妨,无妨,”赵令徽眉眼带了恰到好处的笑,“本是也要去拜访君侯的,这不孔将军的府邸离我近,就先来了孔将军府上,正巧,捧到两位君侯在一起嘛。”
这还是自白登山之后,他们三个头一次聚在一起。
也是自天下平定后,三个人头一次坐下来好好说话。
赵令徽素日里交往,有意避开跟淮阴侯有干系的人、事。
不仅是为避嫌,也是觉着,淮阴侯旧部应该对她这个罪魁祸首有恨。
她自然不会主动去触这个霉头。
今日一遭,实在是为着太子这事不得不来。
倘若只为寻人劫持张子房,那只要有重金,自然有人前赴后继的。
请他们两个帮忙,最重要的是,是试探这些淮阴侯旧部的态度。
这些人数量不在小数,虽然单个拎出来没什么威胁,但凑在一起,就是威胁。
“司马这样推脱可不好,改日司马有了时间,还是要去我府上坐坐。”陈贺哈哈大笑,“宣陵君别嫌弃我无礼,还是习惯了叫您声司马。”
赵令徽:“唤什么总是无妨的,只要君侯肯给我几分薄面就好。”
“那司马也别唤我们君侯君侯的,听起来奇怪,司马不如跟以前一样,直接唤我们名字。”陈贺挠着头。
互相闲扯几句,赵令徽单刀直入:“不瞒二位将军所说,我此来,是有求于二位将军。”
既然陈贺听不得君侯,赵令徽直接唤了“将军”。
陈贺和孔聚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司马请讲,若有需要,我等必舍命相助。”
赵令徽就说起陛下欲废太子的事情。
孔聚皱了眉头:“我们二人久不沾染朝政,对这事确实不知。”
换太子,那确实是一等一的大事。
陈贺疑惑:“太子仁善,哪里有什么过错,为什么要废他?”
孔聚骇了一瞬,后悔没捂住陈贺的嘴,让他嘴巴这样快!
“并非是太子有过。”赵令徽轻轻摇头,满面愁容,“只是陛下喜爱戚夫人,中意赵王刘如意,因此……看太子哪里都是错处了。”
陈贺抱着胳膊冷哼:“先前打仗的时候怎么不提?现在天下太平了,也用完了,倒想起来换掉了,早干嘛去了,这不是兔死狗烹嘛!”
孔聚疾言厉色地呵住他:“慎言!”
这话叫人听去了,那还了得!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云梦泽淮阴侯被擒之时,他也说过这句话。
三个人心照不宣,都想到了什么。
——正是他们久未聚到一起的原因。
赵令徽笑了几声,打破凝重的气氛:“陛下心意越来越坚决,众臣拦不住,周昌都以头抢地了,也劝不了陛下。皇后没了法子,想求留侯给出个主意,但是留侯么……又整日躲在家里,不肯出门。”
陈贺和孔聚面面相觑,半晌,这次孔聚抢在陈贺前头道:“司马的意思是,让我兄弟两个,去‘请’留侯到皇后宫中?”
赵令徽故作为难之状:“我知道此事实在为难,两位将军若不愿……”
陈贺打断她:“我们愿意。司马且告诉我们何时行动,如何行动就好。”
孔聚诧异地看向陈贺。
陈贺目光坚定,直视赵令徽。
赵令徽就把计划和他们一五一十地说了。
赵令徽辞别前,陈贺忍不住问:“司马不好奇,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会答应?”
赵令徽呵呵一笑:“两位将军为国为民……”
陈贺却摇头:“我们两个没那么多为国为民、家国大义的心思。我虽然不聪明,但是也知道,司马这些年避着我们是为什么。但我们还是感念,司马对我们的好。”
赵令徽怔住,脸上的笑也随之凝固了。
孔聚叹口气:“他们很多人都说,说大将军的死,跟您脱不了干系,又说您助纣为虐、为祸朝纲。”
陈贺看着她:“可是我看的明白,司马做的,都是好事,都是为民的好事,我们佩服您。在我们二人眼里,您永远是我们的司马。无论什么时候,您需要我们,我们都义无反顾。”
—
从来成安侯府的路上到被关在小屋里等待项庄,项庄出现前的这段时间,赵令徽就一直在想应对项庄的法子。
项庄这个人,看着憨傻,实际上一点也不好骗。
正是因为他憨傻直愣,只认死理,赵令徽还没法用对范增那一套来应对他。
陈平给的帛书上,对项庄的评价只有直来直去,眼里只有他兄长。
赵令徽脑子里过了一遍,前世跟项庄有关的东西。
前世,她跟项庄没什么直接接触。
只听说过鸿门宴上他听从范增的,意图刺杀刘邦,最后因为樊哙的出现没成。
再就是,垓下之战后,项庄力竭战死。
思忖着,她忽然想起来一段往事,有关她的男宠宋景的往事。
宋景这个人,她印象还挺深刻的。
倒不是因为她愿意记住他,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能蹦跶了。
做男宠时,宋景就在她的后院里就又争又抢,争风吃醋。
一开始还好,他还装着可怜,求她怜惜。她见他可怜,就给了他几分怜悯。
宋景呢,得了便宜开始卖乖,明里暗里欺负她另外两个男宠,搅的她原本平静的后院烽烟四起。
赵令徽看不下去,时不时敲打他一顿,他就安分了几日。
安分几日过后,他又开始蹦跶。
今日说这个害他,明日说那个辱他。
她就不明白了,她那个宣陵君府,不过三个男宠,怎么就有这么多事,比帝王家都辛苦!
到最后,又是催情香,又是闹着要名分的。
她烦的不行,要不是为了自保,就差点给他割了舌头丢出长安城了。
当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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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流言四起,说她后院养了个跟淮阴侯长得七分像的男宠,陛下也明里暗里问了几句。
顺着事态,她计上心头,给他灌了碗不能人道的药后,丢出了府外。
宋景跪在她门前三日,求她怜悯。
三日后宋景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陛下悄悄派人把他救起来,明了他宋义之孙的身份,给了他个官爵。
宋景做官做的是不错,做的风生水起,深得陛下信任,成了陛下的一把好刀。
忠心耿耿,指哪儿打哪儿。
她的后院是清静了,好嘛,前朝闹腾了。
他还是爱蹦跶,在朝堂上跟她蹦跶。她说东,宋景说西,她说上,宋景说下。
她说一句,他有十句跟她唱反调的。
不管什么事,总要跟她对一对。
哪怕每天晚上,他都被她派去的人揍,第二日上朝,也改不了跟她作对的作风。
她不是爱生气的人,懒得跟他堵,索性忽视。
宋景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死缠烂打地追着她斗。
她实在是烦不胜烦。
陛下自然乐见他们争斗,在中间和稀泥。
赵令徽忍他到了陛下驾崩,刘盈即位的那一日。
她拿着太后的命令,亲自带人抄了他的家。
他那家倒是清贫,没抄出什么东西来。
临死前,他扭曲地笑着:“赵令徽,承认吧,你就是爱过我,不然为什么会来亲自送我?”
赵令徽觉得他疯了。
她亲自来抄他家,不过是给太后立个威、杀一杀陛下旧臣的威风。
再就是,让旁人看一看,跟她赵令徽作对的后果,杀鸡给猴看,跟情情爱爱有什么关系?
仔细想一想,宋景跟项庄,还真有几分相似。
一样的横冲直撞、直来直去,没太有脑子,一样的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尤其是,项庄爱在项羽面前装可怜。
跟宋景相处,赵令徽摸出来了几分规律,这样的人,你越不理他,他自个儿在那蹦跶地越欢快。
但只要赵令徽稍微哄两句,宋景反倒成了那个可怜兮兮的受害者,跟她装起可怜了。
照这么个思路,赵令徽认为,项庄对她耿耿于怀,应当是觉得那日在客舍,觉得被她没放在眼里。
而历阳侯府的人出现的又恰到好处,把她救走了,项庄憋着一口气没地发,才恼羞成怒。
以至于怒气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跟历阳侯作对起来、甚至在虞姬面前给她乱按罪名。
赵令徽可不认为,项庄真的摸到了什么。
一月前他跟景易打架,她顺势跟他低了头,还赔礼道歉,估计他也没那么多气了,不过是呕着。
只要她再软一些,项庄就不会对她做什么。
“君侯问我是什么人?我呀,不过是个可怜人,没几岁呢,爹娘就没了。唯有我妻和我青梅竹马,知我爱我,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一介布衣身,从赵国来了,为的是博取个功名富贵,一来不枉大丈夫来人世间走一遭,二来不负我妻多年相伴。”赵令徽将往事徐徐道来,涕泪涟涟,“不想入了这彭城,就遇上姑娘被欺负。”
项庄皱着眉头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