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尘已经完全丧失了对外界的感觉,任凭兰斯洛特牵着他到处走。
兰斯洛特毫不怀疑,如果他要把晏尘拖去拐卖了,他也不会意识到。
现在正好是饭点,食堂里的虫挺多的,兰斯洛特带着晏尘去窗口排队,打饭的时候遇到了托因比等虫。
托因比看到晏尘之后很惊讶,上来就走到他的面前和他打招呼:“不是说病了吗?怎么不把饭打包上去吃呢?”
晏尘有些迷茫,看着这只雌虫的脸开始在心里迅速寻找对应的名字——托因比·加尼。
他装作病弱的样子往兰斯洛特的身上一靠,头歪到兰斯洛特的肩膀上,发丝垂下来遮住半张脸。
“哎呀,天天在房里待着也不好嘛。”
托因比:“……”
围观的虫:“……”
兰斯洛特轻笑一声,看来晏尘确实不知道他的演技真的很烂。
兰斯洛特顺势揽住晏尘的肩膀,好在晏尘并没有比他高太多,只比他高了半个头,这个姿势还不算吃力。
他替晏尘解围:“我带他出来转转,待会儿就去医务大楼看看。”
托因比端着餐盘呆愣愣的点头,然后被图尔斯和丘奇一人一边架走。
晏尘还在心里窃喜,觉得自己的演技十分的优越,他看到人走了之后瞬间支棱起来,将兰斯洛特的手从肩膀上拿掉,又把人揽在怀里。
反客为主。
兰斯洛特注意到他的动作,但也没有说什么,带着他打了饭菜就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
吃饭倒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顺顺利利的吃完饭晏尘就被扯去了医务大楼里独属于兰斯洛特的实验室。
晏尘现在面临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他要抽血了。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将他从春心萌动中揪出来放在泥地里摔了两下,随后裹着泥浆起身。
凄惨。
晏尘眼神里充满了害怕,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兰斯洛特,试图通过卖萌来让自己避免抽血:“兰斯,能不能不抽?”
兰斯洛特有些奇怪:“你不是不怕疼了吗?”
他放下手里的设备,走到晏尘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想起来这两天他咬晏尘的时候,对方总会说很疼。
但是偏偏他又是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兰斯洛特便总以为对方在跟他撒娇……所以事实是他真的很疼?
兰斯洛特皱眉:“你的系统呢?”
晏尘大惊,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有些害怕的捂住心口:“你怎么知道我有系统?”
兰斯洛特好声没好气道:“拜托,我都跟你结婚一年多了,我们又不是形婚,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罢他还凑到晏尘的身边把他的手扯下来,让他拳头握紧。
晏尘对这一套十分熟悉,这不就是要抽血的节奏吗?
他害怕。
兰斯洛特叹了口气:“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跟我聊天儿,你就转移注意力了,昂,不哭。”
晏尘咬着牙不说话,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疼痛的到来。
兰斯洛特拿起一根针头看了看,伸出拇指在晏尘肘正中内侧按了按,随后拿来酒精消毒。
这一年以来,他一个月会抽晏尘的一管血,前几次晏尘会疼到掉眼泪,但是后面他说系统修正了他的痛觉神经,只要时间合适就不会感到过分的疼痛,现在系统的修正作用消失了,那系统呢?
他拿着针准备扎下去的时候忽然开口:“所以你的系统真的休眠了?”
晏尘闭着眼睛一片黑暗,猝不及防听到询问就下意识的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啊对,它休眠——啊!”
晏尘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他下意识想将手抽回来,却被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漫长的刺痛感折磨着晏尘,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晏尘的手终于被松开,他终于舍得睁开眼睛。
兰斯洛特将针拔下来之后,第一时间抱住晏尘开始安慰,晏尘可能是疼昏了头了,直接抱住他开始狂蹭,眼泪一块儿蹭到兰斯洛特的军装上。
兰斯洛特轻轻拍拍怀里的脑袋:“没事的,应该是系统休眠导致的结果,等你的系统重新开机应该就没事儿了。”
晏尘胡乱点了点头,兰斯洛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他现在很想让晏尘放开他,否则他这样没办法去分析血液。
兰斯洛特轻轻推了推他的脑袋,反而被抱的更紧了,晏尘浓重的鼻音传来:“咱们又不是形婚,抱一抱怎么了?”
兰斯洛特还在感慨他接受的真快,下一秒怀里的雄虫就松开了手将他推开:“我哭够了,你去吧。”
低着头睫毛还挂着泪珠的模样格外让人心生怜悯,兰斯洛特的心中却没由来的冒出一种破坏欲,晏尘这个模样就带给他一种满足感。
他伸手去挑起他的下巴,晏尘顺从的抬头,却死活不肯和兰斯洛特对视。
“生气了。”兰斯洛特凑到他耳边,几乎是肯定的说道。
他吻了吻晏尘的侧脸,低声凑到他耳边呢喃,像是情人的低语:“别生气啦。”
晏尘摇头,委委屈屈道:“没生气,疼到了,不过你想要就给你。”
说完才将视线挪到兰斯洛特的脸上,和转过头的兰斯对视,他眨了眨眼睛,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兰斯洛特没忍住笑出来:“不是我想要哦,是要给你检查身体。”
至少得查清楚晏尘是中的毒有没有办法快速解掉。
晏尘乖乖点头:“嗷。”
兰斯洛特直起身摸摸他的头,他很享受和晏尘的独处时光,他道:“你的资料都看完了吗?”
晏尘撇嘴:“至少假扮以前的我没有问题。”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自己假扮自己,好一个cosplay呀!
兰斯洛特点头:“那就好,现在的形势很紧张,最主要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干预。”
晏尘脸上委屈做作的表情消失,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他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兰斯洛特看到了他的表情,没有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晏尘才说道:“如果不知道从哪里下手,那就等待对手先出手吧。”
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反而容易撞进别人的诡计里。
兰斯洛特也是这个想法,既然没办法知道反叛军的计划,那就索性再等等,等到对方出手他们在立即做好应对计划。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把能考虑的方面都部署好了,至于议会,兰斯洛特只能祈求科波菲尔在支撑久一点,至少等到晏尘的系统从休眠状态苏醒。
他和其他的虫都是身处局中,只有晏尘不一样。
但是兰斯洛特不知道的是,晏尘知道的也并没有比他们多很多,每一个决定都是一场赌博,只是晏尘很幸运,三百多条世界线的努力,让他一次次规避错误的选择。
晏尘看着兰斯洛特拿着血管去检验,他索性坐下来开始翻看系统留给他的那一小片空间里的资料,上面的标注是剧情解锁的奖励。
他点进去,屏幕中央就弹出一个巨大的警告,上面写着:【帮我更新!不要断更!不做断更狗!!!】
晏尘:“……”
破案了,那本书真是他系统写的。
晏尘再仔细一想,自己已经断更一天了,他连滚带爬的打开软件,将系统留下的二十章存稿全部扔进存稿箱定时发布,然后退出账号一气呵成。
系统为了救他都休眠了,太可怜了,满足它一点小心愿也没什么。
他再次打开那些被他翻烂了的资料,此刻却如同第一次看见一般,从红色头发、置身火海的雄虫到那张标注着“珍宝”的照片,从《库铂·享乐主义者》到《格雷沙姆》,他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却只是加深了对人物的印象。
至于更多的猜测,却没有冒出来,他没有什么新的收获,他也不知道从前的晏尘是否都知道。
但是一点,格雷沙姆是似乎很无辜,不是洗白他,说他用雄虫和雌虫做实验很无辜,而是他在这场计划中显得很无辜。
他从头到尾只有活下去这一个目标,但是却在这场交锋中出现了无数次,按照权力角逐来说,格雷沙姆并不在乎这些,他是如何卷入到其中的?
秉持着这一点怀疑,晏尘开始大力寻找和格雷沙姆有关的资料,忽然,那个文件夹提示有更新。
晏尘皱着眉头点进去,发现确实更新了一份资料,他点开,是一个抽奖的礼包。
系统不在奖励也能发放?
难道他的任务进度又动了动,但是系统不在,所以没有听到播报?
这好像是最大的可能,晏尘点开那个礼包,他抽中的人物是——汤普森·哈里斯。
那个临时被迫警署的卧底?
晏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抽中他,比起汤普森·哈里斯,他更想要的是格雷沙姆·卡特的信息。
还没等他点开这份资料查看,就听到了兰斯洛特叫他:“晏尘,过来!”
“来了……”
晏尘将光脑关上,快步走到兰斯洛特的身边:“怎么了?”
兰斯洛特一脸凝重,他穿着白大褂,神情严肃地转头看着晏尘:“你是吃了什么东西?”
片刻后他又反应过来,有些懊恼道:“好吧,问你你也不记得了。”
晏尘一脸懵:“所以怎么了嘛?”
兰斯洛特将报告单子拍到他的胸口:“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吃了剧毒物还能活下来,大概这就是系统的作用吧。”
他继续说:“这种毒在你体内的活性还很高,下次你可以放血杀虫。”
晏尘:“……”
好离谱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