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放我走?”
309的身量拉长了许多,虽然看起来还是瘦弱,但已经摆脱了一米七往一米八奔去。
他拉开柏骏对面的椅子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他垂下眸子遮挡住那双漂亮的眼睛,只留下耀眼的金发在温和的阳光下闪着金光。
“那可不是我想把你放走的。”柏骏拿出一叠报告,他的出生证明、精神力等级测试、户籍,以及最重要的亲子鉴定证书。
他将这些文件放到桌面上,轻轻推向309的方向:“看看吧,我可是找了你很久。”
真正的柏骏很小心,进出实验室的时候都戴着口罩和防护镜,他并没有让任何一个实验品看到他的脸。
实验品,本身就和他们不是一个物种,即使是他的卵也一样。
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309识破,这只年轻的、不谙世事的小雄虫,即使在外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仍旧是很单纯,和他的雄父一样。
可悲可叹,单纯至极。
309有些警觉,他是很向往自己的家庭没错,但他对着一言不合就派虫去强制将他从学校里揪出来的柏骏有些发怵。
面对柏骏给他的资料,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柏骏注意到309的下意识动作,站起身弯腰将那叠资料向前又推了一些。
柏骏看着他的脸:“你确定不看看吗?我又不会害你。”
309抬起眸子,和柏骏对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更显得亮了几分,只是眸子里盛满了怀疑。
“你为什么要丢掉我?”
柏骏摇摇头:“不,不是丢掉了,是你被偷走了,我可怜的孩子。”
他面上浮现一抹悲伤之色,眨了眨泛着精光的眼睛,挤出几滴泪水。
309的神色似乎有些松动,他身子微微前倾,将面前的资料拿到了手上开始仔细查阅。
资料都是真的,年份和印章该有的一个不少,309的心中已经相信了三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309的神色松动,重新看向对面的柏骏,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我的雄父呢?”
柏骏面上的笑容愈发和善:“你的雄父抛弃了我们,我只有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最珍贵的实验品。
他才不会说,那只可怜的雄虫,那只金发碧眼和309有几分相似的雄虫就是这样被他骗走,最后成为了一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
为了他的实验,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他们都死得其所。
为了虫族的未来,为了虫族强盛的未来。
柏骏的眼睛是灰蓝色的,他苍老的面容让309感到一阵莫名的荒诞,他才成年了没多久,而他的雌父就要入土了。
309放下手上的文件,低下了头。
太阳当空照,可惜照射不到荒芜的边境,也照射不进309早已冰冻起来的心。
晏尘没在基德纳那里找到兰斯洛特,只见证了一场“父慈子孝”的“友好”画面。
具体表现为基德纳追着库铂跑,边跑边骂;库铂一路跑下楼绕着训练场开始兜圈子,边跑边怼基德纳。
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决定还是不打扰别人父子交流。
晏尘转身去了兰斯洛特的办公室里等他回来,办公室里没开灯,还是有些昏暗,晏尘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坐下,抓起桌上的报告仰头盖在脸上睡觉。
反正兰斯洛特办完事情就会会办公室来找他,他才不愿意去那些新兵的训练场,无聊至极的地方,不如睡一觉来得实在。
这一睡就是一个多小时。
兰斯洛特找了一圈晏尘也没见到人,他甚至找到了正在被医疗兵放上担架抬走的阿贝·瓦伦都没见到晏尘的身影。
两人就这样完美的错过了彼此。
兰斯洛特放弃寻找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再一看,那躺靠在椅子上脸上盖了一本书的雄虫不是晏尘是谁?
他走近,准备掀开那本书的时候忽然感到小腿的触感有些奇怪,在仔细去看,不是晏尘的尾勾是什么?
雄虫的尾勾果然和他们不是同一个物种。
兰斯洛特将覆盖在晏尘面上的书拿下来,露出两颊微微被压出红印的俊脸。
兰斯洛特挑眉,伸手捏住晏尘的脸颊,后者没什么反应,他心中微动,看来晏尘怕疼的毛病确实治好了。
他松开手,打开光脑联系铂尔曼实验室的虫去打探柏骏·厄的动向,得知对方似乎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之后他的神色变得很微妙。
亲生儿子和309?
他关上光脑,视线重新放回晏尘的身上,对方紧闭着嘴胸膛微微起伏,兰斯洛特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领扣上拽了拽。
见晏尘没有要醒来的架势就大胆一点地将那枚领扣取了下来,跨步坐到他的腿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沉睡的雄虫。
他感受到了对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是兰斯洛特没放在心上,没醒挺好,醒了?那就更好了,让他累死累活在外面找他找了一个多小时,自己躲在办公室里舒舒服服睡大觉。
他拽着晏尘的领子,看着对方迷迷糊糊睁开的眼睛,低着头看他:“醒了?”
晏尘睁开眼睛似乎在确认这只雌虫是谁,等到他确认这是兰斯洛特之后,嘴巴一瘪,伸手就将他抱住,接着就开始哭诉。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他的声音里染上几分委屈,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委屈。
兰斯洛特冷哼一声,捏着他的后领子将靠在他怀里的雄虫扯开一些:“你找了好久?”
晏尘胡乱点了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完全忽视了他脖子后面那只用力扯着他的手。
“你抱抱我嘛,好不好?”
晏尘迷迷糊糊的,有些口齿不清。
兰斯洛特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幻听:“什么?”
晏尘皱眉,有些不满地扭了扭身子:“我说你抱抱我,你抱抱我,亲亲我嘛!”
平日里他虽然有些痴缠,但是也不至于这样直接的求爱,兰斯洛特有些招架不住,果然是还没睡醒吗?
他双手从晏尘的肩上绕过,环住他的脖颈、抱住他的头颅,限制住他的行动:“别动。”
晏尘摇头,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死命往兰斯洛特的怀里塞:“我听不到!”
兰斯洛特气笑了,他任由晏尘继续蹭,把他的衣服都蹭的乱糟糟的。
“起来,抱不到你。”他放平了心态,将自己的嗓音放到最柔和的一个声调,哄骗着晏尘撒手。
晏尘犹犹豫豫地撒手,在差距到兰斯洛特准备起身的下一秒就迅速将他抱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抱他的腰身将兰斯洛特死死钉在自己的身上。
“骗子!”
他哼哼唧唧地控诉着兰斯洛特的骗人行为,其实这会儿他已经清醒了,但是神智清醒和他撒娇打滚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晏尘开开心心地靠着兰斯洛特的肩膀。
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双腿,恨不得兰斯洛特一直坐在自己的腿上。
兰斯洛特拽着他后脑竖起的头发往后扯了扯,晏尘顺从地仰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醒了?不对,你早就醒了。”
兰斯洛特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对上晏尘笑嘻嘻的眼神,他没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顺着晏尘的下颌边缘滑到他的下巴上。
晏尘微微抬头,似乎感知到了他下一步的行动,抬起头去附和他。
兰斯洛特的手并未停留,而是继续沿着他的脖颈向下滑,直接触碰到一个上下滚动的喉结。
他的视线随着下移,停留在指尖,仿佛要将指下的皮肤烫出一个洞来。
晏尘轻轻哼唧了一声,试图将兰斯洛特的视线拉回来。
他成功了。
兰斯洛特的手张开,抓住晏尘的脖子,后者十分配合地仰起头,睁着眼睛,眼里流露出几分期待。
兰斯洛特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也乐意给予,但是在此之前他要将胃口吊足,这是他给晏尘的惩罚。
他一向是个赏罚分明的好长官,晏尘总会意识到这一点的。
他掐着晏尘的脖子,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却在晏尘急不可耐地昂首时躲过他的唇瓣。
他低声蛊惑:“不行哦……”
“为什么不行?”晏尘的眼睛湿漉漉的,事实证明即使痛觉恢复正常了他还是喜欢哭。
也许不是被痛哭的,是激动。
兰斯洛特再次轻吻他的鼻尖,但是一触即离,将晏尘的胃口吊起来,将他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牢牢掌控着他的欲望却又不肯满足他。
几次三番的逗弄,晏尘终于忍受不住,他对着兰斯洛特开始哼唧,小声磨着。
他并非没有能力挣脱兰斯洛特的掌控翻身做主人,但是他不愿,偶然和兰斯洛特玩玩身份互换的游戏不也是很有趣吗?
不过欲望一直得不到满足,那就不是他所期望的“情趣”了。
他的眼神愈发的危险。
兰斯洛特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看着晏尘逐渐被欲望染上颜色的眼睛,手上逐渐用力,晏尘伸长了脖子让他掐得更方便。
他低头凑到晏尘的耳边轻笑:“不怕我把你掐死了?”
晏尘微微摆了摆头:“掐,就怕你掐不死我。”
闻言,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五指收紧,晏尘始终注视着他的眼睛,温柔缱绻。
兰斯洛特的视线没变,手上力气不减,等到晏尘感到明显的窒息感后抱着兰斯洛特的手臂不住收紧的时候才松开他。
重获新生,晏尘忍不住低头靠在兰斯洛特的胸口喘气。
下一刻,他的后颈被捏住,被迫仰头,兰斯洛特猝不及防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