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鬼故事吧!】
【卧槽啊,浑身是血,打雷下雨开门了,啊啊啊好吓人!】
【楼上的快别说了,我这里今天下雨了!】
弹幕刷的异常快,但是晏尘没有停下,他继续讲述着这个故事。
——【我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担心。
我冲上前去,想要抱住我的雄虫,但是我发现我碰不到他。
物品的手臂从他的右肩穿过,从他的左腹划出,他的身形如烟飘散,片刻后又聚集起来。
这下我再笨也知道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可惜我的雄虫和我一样笨笨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碰不到他。
他也不会说话了,不过我很有耐心,我会等,等到他愿意开口的那天。
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晏尘的语速适中,令人很舒服的速度,他根据自己手稿上的章纲和系统发给他的成稿念着,从“我”发现雄虫的不对劲到“我”接受,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后付诸行动,三个月后,雄虫懵懂无知的样子彻底消失。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找我。”
但是“我”当然不同意,死缠烂打以泪洗面一个月后,“我”终于知道了雄虫死亡的真相。
【贵族的雄虫受了伤,需要用一种邪恶的治疗方法,高级雄虫不多见,高等级且家世简单的低等种就更难找了,很不幸,我的雄虫就是那个倒霉蛋。
他的家世足够简单,我们的亲虫皆亡故,只剩下彼此。
虽然我们都是低等种,但是他的精神力却是a级。
以往他一直将这个当作是炫耀的资本、足以保护我的资本,他从没想过这灰尘给他的催命符。
我花了三天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又花了三秒钟决定我要去复仇。
复仇之路……我没有计划,但是我不能办成的事情,我的雄虫会帮助我。
鬼神之力,这样神奇吗?
我逃过了那个贵族家的追杀,混进了前往芙丝莉亚的车,我靠着姣好的面容成功进入那个贵族的领地,在他的城堡里做了一名普通的侍从。
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我要他万劫不复】
晏尘看了眼时钟,现在是八点四十,这个短短的故事,差不多九点钟就可以讲完。
星网上暂时还没有虫可以封禁他虫的账号,这也给了他可乘之机,否则就凭着他这样光明正大、毫不遮拦地讲这个故事,他的账号少说也要提十年封禁。
——他简直是将那个案子隐去了名字甩到群众的脸上,猜都不用猜。
如今的弹幕也是十分精彩,各种阴谋论不断涌现,有虫觉得雌虫当时能够以一个低等种甚至有基因病的柔弱雌虫身份逃脱追杀、混入列车、进入贵族并且贴身服务就已经很诡异了,更别说那贵族的死状凄惨,身为高级雄虫却被低等雌虫杀死。
他们开始相信雌虫的复仇计划是有虫相助,至于是虫是鬼……全看个虫了。
晏尘照例只休息了一分钟便继续讲。
——【不用问我为什么能这样隐忍,这样伏低做小。
贵族的雄虫没见过我这样柔弱的雌虫,他看着我一身白衣竟天真的以为我和其他的雌虫不一样!
天呐,当然不一样,毕竟我想要他的命,别的雌虫可能爱他,可能喜欢他的金钱、地位、样貌、贵族的头衔。
我只想要他给我的雄虫偿命。
为了这一天,我隐忍了整整三十年。
十年,我从一个端酒的小侍从变成他的管家,他身边最亲近的虫,他最依仗的虫。
也是要他命的虫。
我的雄虫常在我的耳边哭诉,让我不要为了他就放弃了自己的生活,只是这让我如何才能做到?
我充耳不闻,他愈挫愈勇。
城堡里常常有流言说夜间有奇怪的声音,似乎有虫在说话,回荡在空旷的城堡中,诡异至极。
对此,我心知肚明,但我从不解释。
就该让他们怕死了去】
接着“我”精心谋划三十年,三十年间“我”看着雄虫的魂魄思念着死去的爱人,相见不相触,三十年“我”的棋越下越大,直到那只雄虫真正开始衰老,“我”做了许多坏事,包括但不限于:陷害“忠良”、离间雄虫的家族、把持他的财政掏空他的家底。
他死在“我”的手下。
——【我换了一把最细、最锋利的刀,划在皮肤上什至看不到伤口,但是却能感受到疼痛。
我自己平日里都用不上这样锋利的刀保持清醒,但他是……主子,这是他应得的,我会像处理他那些风流命债那样处理他。
三十年,一万多个日夜,每一天我都在期盼着这一幕。
我遣散了城堡里的侍从,给他下了药,绑起来,准备了一整套刀具,将他片成一万多片。
具体多少我数不清,我跪坐在地上,累了就将他的脖子套上绳子吊起来,站起来片。
雄虫没那么容易死,他必须给我这恶心至极的一万多个日夜一个交代。
我将自己的所有行动都录了下来,你猜猜看……我是谁】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晏尘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虫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说完,他就直接关闭了直播,也正因此,那些无处宣发内心的虫们就跑到了星网上团建。
晏尘登上自己的账号,六人小群里已经吵翻了天,最近的一条@消息是托因比发来的。
【托因比:@晏尘,牛逼,这作者也牛逼,直接贴脸开大了,都不用等到明天早上,杰拉德家就该名扬天下了!】
夜已深,晏尘没有开灯,整个房间内只有他手上的光脑散发出微弱的光,光只堪堪照亮他的脸庞,那双乌黑的眸子却明亮异常。
他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杰拉德家……死去的那名雄虫叫做杜威·杰拉德,芙丝莉亚的贵族之一,和尼赫迈亚·莱斯利所在的家族完全对立,现在杰拉德要倒了,不知道这事儿和莱斯利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晏尘:@科波菲尔@胥坛,两位,庭审时间确定了吗?】
【胥坛:明早八点开始准备,十点钟正式开始】
【科波菲尔:我九点半到场】
他算了算时间,又让系统去看看现在事态发展的进度,顺便预测一下热度的高峰期,而后才打字告诉他们:【我需要和那只雌虫见一面】
科波菲尔回复的很快:【你要见他?恐怕不太好操作,不过他现在正在联盟警署关着,问问警长@胥坛】
【胥坛:可以视频见一面,但是……见面恐怕不行,警署不允许】
能视频见一面也是好的,晏尘有些事情必须要和这位当事虫“串通”一下。
【晏尘:就现在吧,你把你的光脑给他,留他一个就行了】
【胥坛:好】
大约十分钟后,晏尘收到了一个视频邀请,他将书房的灯打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才接通了电话。
保持良好的形象和端庄严肃的态度是对当事人的尊重,他也很佩服这只敢于挑战权威和等级的雌虫。
“等会儿大公问你什么你就回答就可以了,相信我,你不会有事情的,我以正义起誓。”
是胥坛的声音,大约三四秒之后,他又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嗯”,大概就是那只雌虫了。
胥坛将手上的光脑交给那只雌虫,晏尘看清了他的样貌,确实看起来很柔若,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棕色的卷发和褐色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晏尘能看出来他很开心。
“晚上好,埃斯特阁下。”晏尘朝对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埃斯特没有回应他,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看起来不想多说什么,但是晏尘今晚就是要让他多说什么。
晏尘:“阁下,我能帮您脱罪,您做的并不是什么错事不是吗?”
埃斯特一脸麻木:“不需要。”
晏尘:“难道阁下认为自己是有错的?”
埃斯特眨了眨眼睛,突然变得暴躁起来:“那是他该死!”
视频的那一头传来埃斯特敲击桌面的声音,门外似乎有虫来询问情况,不过埃斯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对外面的虫说:“抱歉,我没事。”
接着看着视频里的晏尘,和他对视:“我没错,我也不需要你帮我。”
晏尘道:“不是出于怜悯,只是我的倾佩,如果每一个有勇气反抗不公的虫都得死于非命或者被冤死,这天下不就乱套了吗?”
埃斯特重新低下头:“……”
晏尘知道他是开始有些动摇了,接着一步步诱导他:“我编了个故事,很多人在为你喊冤。”
埃斯特抬起头:“什么故事?”
他一贯麻木的脸上出现了好奇:“挑战贵族权威试图打脸贵族,我这样,不应该是骂我的更多吗?”
埃斯特咧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看起来倒是纯真无害。
晏尘将自己的手稿发给他:“嗯……有编造的成分,不过我相信现实更加残忍,你也更加痛苦无助。”
埃斯特看着光脑红了眼睛:“谢谢,但是你说得对,现实里的我没有在雨夜里见到他。”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晏尘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埃斯特的手指在光脑上划过,一滴泪珠落在光屏上。
接着是一串。
“我很抱歉,勾起了你不好的回忆。”
埃斯特低声抽泣:“没事,谢谢你。”
他的手被扣在桌面上,只能弯下腰用脸去蹭衣袖,试图将眼泪抹去,只是怎么也抹不干净。
半晌,埃斯特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他吸了吸鼻子,说:“你写得很好,有一点你也可以加进去……”
他直视着晏尘:“我曾经有枚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