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伸出手从兰斯洛特的手中抽过那张纸,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神情有些恍惚。
“你确定你没弄错吗?”
他还是觉得是兰斯洛特弄混了实验样品。
兰斯洛特也有些不愿意相信,晏尘的东西……他决定再试一次。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兰斯洛特走到实验台边拿起那剩下的半张纸,犹豫了一会儿。
这是晏尘下个故事的框架,他刚刚用完了空白的那一半,这一半写了字的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拉斐尔见不得他这个犹犹豫豫的样子,抓起来一把撕碎扔到了兰斯洛特手中的空烧杯里。
“他要是问起来你撒个娇就过去了,雄虫都这样,你哄哄他们就没脑子了。”
拉斐尔将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叹了口气,感觉这家伙结了婚也什么都不懂。
“你记住,只要是对你没有敌意的雄虫都可以这样对他们,要是上来就打你命主意的雄虫,你直接一爪子挠死他们就好了,我相信你做得到的。”
兰斯洛特:“……”
他脸上没有半分动容,拉斐尔甚至能从上面看出来几分无语。
兰斯洛特一手端着烧杯,一手拂开拉斐尔的手:“我知道那些年幼无知的雄虫是怎么被你骗得团团转的了。”
拉斐尔耸耸肩,满脸不在意:“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
兰斯洛特朝他淡淡一笑,拿起一瓶试剂滴了两滴在烧杯里,然后拿着玻璃棒搅拌,边搅拌边看着他。
“其实如果你不把虫带到家里,结果闹矛盾跟他打架被打了还需要我救你的话,我当然不会记得。”
拉斐尔瞬间闭上嘴,表演了一个迅速变脸。
兰斯洛特注视着烧杯的变化,余光注意到拉斐尔的神色变化,他将烧杯放到桌面上,转身去取身后柜子里的玻片。
“之前不是一直不接受雄虫吗?怎么之后就改了?”
拉斐尔翻了个白眼,身子一软,懒懒散散地靠在了实验台上手肘撑着桌面,白发散落在台面上。
“那时候觉得雌雌恋不太行,现在发现不是雌虫和雄虫的问题,是整个虫族没几个正常的!”
拉斐尔叹了口气,将目光重新放到兰斯洛特的身上。
谁知道对方一眼就看破了他的伪装,直接将他打回原形:“你也没见得有多正常,被甩了受了点刺激罢了。”
拉斐尔:“……”
兰斯洛特用镊子取出一条极细得纤维制成标本,剩下的继续按照原来的方法分开送入检测仪器内部。
他摘下口罩,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冷淡,但是拉斐尔知道他其实是在担心他。
“好了好了,再喜欢我也会小心的,倒是你……”
他柔柔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指了指仪器:“哝,怎么办?”
拉斐尔重新将手撑在脸上,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兰斯洛特。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和他结婚吗?”
兰斯洛特看了眼光脑,在心中计算着出报告的时间,而后好整以暇地低头看着拉斐尔。
“他长得好?”
兰斯洛特闭上眼睛,他真的服了这个傻子,一百二十多岁跟刚满二十岁一样,幼稚!
“我上过战场,被图尔斯暗算一次,精神域有些不稳定,我需要一个自愿为我提供血肉的雄虫。”
兰斯洛特好心解释了一下。
“第五军的?”
“对,他认为我抢了他的军功。”
兰斯洛特仍然没有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他们一直沉默着,这句话之后好像就没有话可以说了。
“滴滴!”
时间到了,兰斯洛特将制作好的玻片标本放进小盒子里,然后走到仪器一边,他没有将数据打印出来,而是就着电子屏看了起来。
拉斐尔跟在他身后,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探头去看却发现数据已经被删除了。
“你干嘛呢?”
兰斯洛特没回答,而是将直接走到门口关灯:“睡觉了,明天还有事。”
说完他就左拐上了楼梯,拉斐尔看着眼前一片漆黑,叹了口气:“还好我不是科波菲尔那个黑瞎子……”
他摇着头慢慢踱步回了房间,等到重新躺到床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一件事——他忘记把阿贝异常告诉兰斯洛特了!
算了,明早再说吧,要困死了。
兰斯洛特轻手轻脚回到卧室,没有第一时间上床睡觉,而是先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晏尘的情况,再三确认他确实睡着了之后才走向了衣帽间。
他目的明确,直奔储物柜——这里只有晏尘的东西。
他翻了几下就找到了一个小木盒子,打开看了眼,里面都是纸张,他捏住一张纸搓了两下,和那个材料不明的纸是一样的手感。
他先是拿了几张空白的,准备明早亲自去他开在厄洛纳斯特的实验室检测一下,准备将盒子放回去的时候,他才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到白纸上似乎有字。
他没有犹豫,带着一盒子纸来到了衣帽间的小窗前。
他打开光脑的光照功能,靠在墙上,开始翻看晏尘的笔记。
第一、二章纸是他曾经讲过的故事,再后面似乎就有些不对劲了,他清楚地看到纸张上写着几个大字——
“雌雄比一比一到二百比一”、“法案”、“娱乐‘爱’的概念”、“基础认知和就业方向”、“雌虫精神暴动提前,雄虫体质削弱”。
兰斯洛特眉头一挑,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看来他的雄主确实……不太简单。
兰斯洛特将纸面上的东西记在脑子里,然后将它们重新放回去——除了他顺走的那张空白的纸。
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会将自己隐藏的很好。
兰斯洛特关上储物柜,轻手轻脚走了出来,重新躺回了床上,这次他是面对着晏尘的。
他伸出手,放在他散落在床上的发丝上。
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呢?
研究这只雄虫,似乎要比做实验来得有意思得多。
晏尘背对着他,眼神清明,他现在那叫一个一点都不困,系统正在给他实时播放议会深夜斗殴的现场。
他不仅看兴奋了,甚至有些忍不住想吹个口哨。
【牛!】
这是剧情解锁百分之三十五解锁的新功能——实时转播,刚好科波菲尔不久前才回去,他就在他身上使用了这个东西。
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选择,科波菲尔刚下飞行器就被伯特伦堵住了。
两虫直接在议会的门口打了起来。
【宿主,真看不出来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科波菲尔猛地一批!】
晏尘锐平:【两只疯狗互咬】
系统惊讶地发现科波菲尔似乎有些落了下风,它这时候才想起来科波菲尔好像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休息了。
【宿主,我怎么感觉议长要输了?】
晏尘定睛一看:【好像确实要输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打架的地方晏尘还是可以插手一下的,他手指轻轻动了动,科波菲尔的身后不远处的土地就开始松动。
只是沉迷斗殴的两只虫都没有注意。
科波菲尔一拳头打在伯特伦的脸上,他看着倒地后迅速爬起的伯特伦,先是擦了擦唇边的鲜血,又摸了摸右脸上被伯特伦划出的一道伤口。
眼底是肉眼可见的怒意。
“操。”斯文儒雅的议长大人最终还是爆了粗口。
他皱着眉躲过伯特伦的精神丝,又伸手摸了摸右脸脸颊,似乎是在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破相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翅膀放出来。
m·d,就算是死,他都得先把这只臭虫打死。
科波菲尔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将十指全部拟态化,尽情释放出所有的骨翼,一个箭步上去准备直接和伯特伦拼个你死我活。
傻逼雄虫,傻逼卡特,傻逼格雷沙姆。
他从空中逼近地面上的伯特伦,指尖和骨翼都朝着他的胸口和脖颈而去,对方将所有的精神丝朝着科波菲尔聚拢,将他整个拢住,精神丝的尖端汇聚在一起,对着科波菲尔的后背蓄势待发。
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就在科波菲尔指尖触碰到伯特伦皮肤的那一刻,一根粗壮的藤蔓从伯特伦的脚下破土而出将他捆绑起来举到天空上。
另一株藤蔓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从科波菲尔的背后将他打落在地——恰好避开了伯特伦的精神丝。
科波菲尔:“……”
伯特伦:“……”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怪东西?!
可惜这个“怪东西”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直接伸出了一小根带着尖刺的分支,对着他们的脖颈就刺了进去。
科波菲尔只觉得意识渐渐消失,他挣扎着想睁开眼却无济于事。
最终两只虫一起昏迷过去。
晏尘躺在床上看着这一幕心情大好,他指挥着藤蔓将伯特伦扔到了三百里之外的地方,至于科波菲尔……原地躺尸吧。
系统在一边看呆了:【你啥时候放的藤蔓?】
它怎么不知道宿主什么时候放了藤蔓到外面?
晏尘回想起和兰斯洛特、拉斐尔一起潜入议会的那一晚,他只勾了勾唇,没有正面回答系统。
【有些事情,你需要自己去理解一下,不能够事事都依赖别人】
系统:【……】
这个依赖关系好像搞反了吧?
系统翻了个白眼,晏尘将画面关掉了,转了个身将兰斯洛特搂在怀里准备睡觉。
同床异梦的夫夫,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堪堪入眠。
睡得晚的后果就是起得晚,起得晚的后果就是干啥都赶不上热乎的。
晏尘现在十分后悔,因为他和兰斯洛特两眼一睁就听到了一个令他伤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