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岛惠所犯案件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初步结果是,浅岛惠罹患严重的精神疾病,于是错手杀害了家中的人,并且放火打算烧毁一切毁尸灭迹,然而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她意识到了自己闯下弥天大祸,一时接受不了就自杀了。而大火被扑灭后,在烧毁的房屋中一共找出了至少十具残骸,因为燃烧过度已经几乎无法辨别DNA,只能通过院内失踪的人口数量来判断死者。


    这至少十个的死者里面,有三人是浅岛家的佣人,还有至少七人以上的残骸,尚不确定身份。


    事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白石芽衣知道,那些尚不确定身份的残骸,一定就是自己在那个红色行李箱里面看到的人类残肢。


    难道一切一切更早地可以追溯到追溯在那天在酒店吗?


    如果那个时候她遵循自己的内心,走过去查看一下那个行李箱,事情会不会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空话了,事情已经发生,再沉湎过去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所以白石芽衣在接到浅岛惠的葬礼邀请时,忍不住恍惚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最终归于沉默无言。


    浅岛惠的葬礼在两日之后。


    因为涉及到白石芽衣,浅岛家刻意差遣了人过来道歉,也许当中白石芽衣的父亲还与浅岛家做了一些其他的利益交换。总之,为了考虑到两家对外的关系,白石芽衣还是来参加了浅岛惠的葬礼。


    看得出来浅岛惠在家中相当受宠,即便在发生了这样堪称是足以盯上耻辱柱的家族丑闻后,前来参加葬礼的人还是不少。


    当中应该有不少都是浅岛家各种斡旋之下,才说动过来,白石芽衣所代表的的白石家正是其中一员。


    葬礼上,她还看见有不少学校同学的熟悉面孔。


    不知道的还以为,浅岛惠生前是多么受欢迎的人。


    不过,富江那家伙怎么也来了?


    倒不是说有多么惊奇,毕竟她也清楚川上富江和浅岛惠是同班同学,两人有过交集实属正常。但那家伙向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无论是如何对他谄媚献好,各种殷勤,他也是随心所欲,高兴的时候多给几个眼神,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置若罔闻,冷漠到了极点。


    只有在自己被烦的不行的时候,才会屈尊降贵一般开口嘲讽那些靠近他的人。


    不巧,事情发生之前,浅岛惠就是被他狠狠嘲讽的其中一员。


    这么想想,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因为这家伙当时的口无遮拦啊……


    白石芽衣内心有点微妙。


    尤其是少年罕见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在这个阴郁灰拜的阴雨天里面,显得越发地寂寥冷清,黑色的雨伞为他隔绝出一个遗世独立的空间,看上去难以接近。


    即便是一身沉重的黑色,仍然无碍他脸上的姝色,尤其是轻薄艳丽的嘴唇,宛若盛开的玫瑰花,成为这个灰蒙蒙、阴测测的天气中唯一一抹靓丽的风景。


    很多人都明里暗里地注视着少年,仿佛他才是这场黑色宴会的主人公。


    而他们都是为他慕名而来的宾客。


    白石芽衣正思索着,准备收回思绪的瞬间,冷不丁就对上少年抬眸望来的视线。


    双目对视的瞬间,黑发少年的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难以察觉,然而与此同时,白石芽衣也感受到了其他人对她投来的视线,就好像和富江对视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似的。


    白石芽衣只能慌张地撇开视线,逼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葬礼的仪式上。


    浅岛家的先祖都葬在家族陵墓里面,陵墓就在浅岛家的后山,浅岛惠自然也是要埋葬在此处。她的棺木摆在最前方,就等亲人朋友见完她的最后一面,就入土为安。


    她的直系亲人都站在最前面,为每一个缅怀遗容的来宾鞠躬致谢。


    亲疏有别,最先上前探望的是浅岛家的亲戚,接着才是朋友同学。


    因为白石家的缘故,白石芽衣也混入了亲人的行列,得以提前上去。


    她走上前去,将手里的白色菊花放在桌子上,棺木里的浅岛惠面容安详,一点都看不出来死前那种癫狂自杀的模样。


    “家属谢礼——”


    正当浅岛家的人鞠躬致谢的时候,白石芽衣感到一阵奇怪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黑发女人正笑着看着自己。


    女人如同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脑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紧紧地看着她,那眼神不像是正常的观察或者注视,反而像是猎人一般的眼神,而她就是她所看中的猎物。


    白石芽衣被那双直勾勾的眼睛看得心底直发毛。


    那女子虽然也穿黑色丧服,站在直系亲属一列致谢来宾,胸口却没有佩戴白花,说明她并非是真正的浅岛家人。


    不是家人却能站在那里,那大概就是浅岛的继承人,也就是浅岛惠哥哥的未婚妻了。


    不过,她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副跃跃欲试马上就要冲上来吃掉她似的...


    不能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想到这里,白石芽衣立马低头弯腰,看似是回礼浅岛家家属实则是借机错开女子的视线。


    而一回头,又再次对上了富江那张脸。他明明站在最后面,但是最惹人注目,以至于白石芽衣一转头就看见了他,也只看见了他。


    只是黑发少年的神色很阴沉,正神色不善地看着她。


    誰又惹他了?


    *


    葬礼到了后半段,白石芽衣有点无聊,便独自一人在外面闲逛。


    大火烧毁的房屋已经用黄线围了起来,禁止靠近。白石芽衣拐道去后院,却不料被富江堵在了半路。


    黑发少年伫立在树下,整个人融在了阴影当中,看上去难以捉摸。


    一开始白石芽衣根本没能发现对方,直到她差点越过对方离开,才听见他的声音阴恻恻地从后方传来。


    他喊了她一声:“白石芽衣。”


    白石芽衣被吓得差点原地弹起,回头一看是富江,才松了一口气,“吓死了,你怎么躲在这里?”


    然而少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她,质问道:“你刚才在回避我的视线。”


    黑眸眼底,隐隐约约还藏了一丝幽怨的神色。


    白石芽衣没看出来,只是耿直地回答道:“...我不想惹麻烦。”


    不过她这话一出,又轮到少年继续不高兴了,之间他朝着女孩逼近。


    白石芽衣下意识往后退,可没退两步,后背就碰上了树干,她退无可退了。少年逐步蚕食她的安全领域,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很近,近到对方呼出的气息能够清晰地被她所感知到。


    冰凉的,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


    她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紧张,并且开始口干舌燥。


    少年停下,语气变得越发危险,反问:”你觉得我是个麻烦?”


    白石芽衣这下哪里还不懂,当下就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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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我是说那些人是麻烦,又没有说你,你为什么要对号入座呢?”


    “所以这还是我的错了?“他怒极反笑,”我们之间的事情,关他们什么事?为什么要在意那些无聊的人的想法,还是说...其实你说喜欢我是骗我的?才会觉得这是麻烦?”


    凭借着身高优势,少年的目光自上而下,轻而易举地能够捕捉到她全部的表情,神态,那双幽邃的黑眸,宛若一把利箭只穿人心。


    他说的太对了,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然而这可不兴说......


    脑转千回之间,白石芽衣决定采取最原始的策略,那就是卖惨示弱博取同情——


    “我没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不想像浅岛惠那样,听说她就是被其他同学霸凌才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最终变成这个样子...你也不会想自己的女朋友陷入这样麻烦的沼泽当中无法脱身吧?”


    最后她还仰头反问道:“你难道不想保护我吗?“


    一套说辞下来简直无懈可击,把刚才还咄咄逼人的黑发少年都给听愣了片刻。


    白石芽衣还以为是自己的解释说服了少年,哪料下一刻,反应过来的富江却后退了半步,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少年笑的开怀又张扬,眼角似乎还闪烁因为大笑而溢出的泪光,嘴里反复低声咀嚼着‘保护’二字,仿佛是什么从未接触过的新鲜字眼。


    可不就是新鲜,这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希望他来保护些什么。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洁白无暇,宛若全世界最优秀的雕塑家精心雕刻的作品,没有人知道这双手上曾经遭受过的一切——鞭伤、刀杀、烧伤...各种各样,但最后都会归于虚无。


    这双手,从未保护过任何人和事物,甚至绝大部分时候,他连自己都没办法保护。


    可她却说想要他来保护她。


    川上富江...保护...白石芽衣。


    保护芽衣。


    “你说的对,我当然…想保护你。”


    他收敛住脸上的笑,又变回那冷清难以接近的模样,只是表情多了一些难以察觉的认真,他郑重其事重复道,


    “芽衣,我会保护你的。”


    少女没能察觉少年神色微妙的变化,也不清楚这承诺背后的沉重和可怕之处,她正做贼心虚,又暗自庆幸自己又渡过一劫。


    哪料下一刻,少年却一把将她拉到树的后面,伏在她耳后边低声道:“芽衣,看好了,这就是我第一次保护你。”


    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次。


    他会保护她的。


    想到这里,少年悄然勾起了嘴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游戏似的,乐在其中。


    白石芽衣不明所以,正准备开口询问,少年却不动声色给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视线越过她看向前方。


    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过来,对方表情因为过度兴奋而扭曲变形,在无人的小路上上蹿下跳,似乎在捕捉着什么东西东西似的,然而周围什么都没有。


    那人忽而扑倒在地上,下一刻她好像抓到了什么似的,竟然抓着空气啃咬起来。


    片刻后,她忽然停下动作,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白石芽衣和富江隐藏的位置。


    看清那女人的样子时,白石芽衣惊得呼吸一滞。


    只见对方的五官中缓缓流出鲜血,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一直盯着她看的奇怪又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