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弋的微信和预料之中的一样简洁，原始头像，昵称是就是名字，“覃弋”。
朋友圈最新一条，还是三年前发的。
乔奚侧躺在床上，点进图片，放大。
是kpl年度总决赛的现场，所有的观众都离开后，空荡荡的座位上散落着金色的彩带，里面夹杂着很多小纸条。
这张图瞬间把乔奚拉入三年前的那晚，那是qag战队和qy的第八冠。
乔奚当时大一，想去现场，但社恐属性的他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忙抢票，只能一个人用手机和平板抢票。
本来总决赛的门票就不好买，比赛前又有营销号流露出消息，说这可能是qy最后一场比赛，所以总决赛一票难求，连黄牛也跟着坐地起价，价格一路飙升到五六位数。
那时乔奚没有多少积蓄，一个月只有一千的生活费，这样一涨价，连最远的站台票都买不起。
他只能留在寝室，和几个室友一起看直播。
比赛很激烈，qag战队很强，但对手那天显然有备而来，不管是bp还是局内的决策，都死死地针对qy，让野区出不来节奏。
qag一度落后三个小分，0:3的时候，网上的人都笑说连qy也要开始陨落了。
甚至有人发出视频，坦言qag那个赛季绝对夺不了冠，被打得没了血性！
但他们硬生生开始让三追二，追三，最后追到巅峰对决。
作为qag战队的粉丝，或者说是qy的粉丝，乔奚第一次在室友面前红了眼眶。
最后qag4:3对手，成了联盟里第一个连续两年内夺得所有赛事冠军的八冠王俱乐部。
qy获得fmvp，金色的雨落在他肩上，在狂欢的人群中，乔奚看到他伸出手，接了一张彩带，珍惜地放到了外衣口袋里。
透过摄像机，他看到qy眼里的不舍，还有红着的眼眶和隐约的水光。
那一刻，他知道网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qy是真的要退役了……
梦里，乔奚似乎还能听到当时覃弋的采访，“所思不远，若为平生——于电竞，于你们。”
当时粉丝们感动不已，十分不舍，但现在想来，对于覃弋来说，又何尝不是舍弃了自己的热爱。
第二日，乔奚醒了个大早，关上闹钟，正想点外卖，才记起昨天傍晚的事。
哦，他和覃弋已经一起吃过饭，他也不用每天数着时间去偶遇了。
唔——
乔奚翻身过去，抱着被角，想睡个回笼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思来想去，干脆赖在床上，趴着身子，打起了游戏。
*
一大清早，覃弋就来到基地，和交接人衔接了一些管理的工作。
自他打算接手俱乐部以来，这边的事他都亲力亲为。助理被安排在其他公司，管理着他另外的工作。
如今队员已经放假回家，基地里一片寂静。
夏季赛常规赛第一轮，qag就早早地被淘汰。队员没了工作，俱乐部的直播也可以在家里做，没人愿留在这儿。
快十点的时候，覃弋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好。”
那边听到声音沉默了一瞬，才大声回应道：“好你个覃弋，还能想起我，不容易啊！”
覃弋轻笑了一声，道：“若是不记得你，岂不是又要被骂一顿？！”
对面声音又大了些，辩驳道：“我什么时候骂过你？那时候你偷藏手机，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覃弋和他开着玩笑，手搭在桌子上轻轻敲着，“啊……原来是看到了，亏我们几个还觉得自己特厉害，没被发现呢！”
“就你们那点小伎俩，要不是看你们是偷着练英雄，我一抓一个准。”
覃弋：“那得多谢周教练当年不缴手机的恩情。”
这人便是之前在qag战队当过三年教练的周案。
覃弋第一次进战队，就是周案引入的。
这两年，周案在别的战队兜兜转转，成绩时好时坏，这个赛季，已经开始歇息了。
覃弋也不拐弯抹角，“怎么说？周教练如今想亲自出山吗？”
周案在电话那边大笑：“我就有预感你要来找我！”
“前段时间，圈子里就有风声，说qag那边准备撤资，正在找人接手。那时我就在想，若是你买了，我怕是不得清净。”
覃弋扬了扬眉，恭维到：“实在没人，只能请您出山了。”
话音一转，又笑周案，“你休息得也够久了，真不打算做这行了？”
周案的声音带着沉着和正经，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清晰地落到覃弋的耳朵里。
“我当然想回来，覃弋，我还想和你一起拿冠军。”
“但是……”他犹豫了一瞬，“你怎么就确定我能做好？毕竟和赛场隔得太久远了。”
覃弋眼神坚定，看向训练室里黑屏的电脑，道：“我相信你，就如当初你信我一样，我们对赛场，有着同样的热爱和执着。”
“好！”周案说着，拍桌子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听得出来十分激动，“我来！”
覃弋脸上的笑意不减，道：“你还没和我签合同就先答应了，也不怕我把你骗来，不投钱进去？”
周案：“我虽然只和你相处了两三年，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
“你就说，什么时候需要我到岗？”
覃弋：“我找了另外的基地，最近在装修，等那边差不多了，你就住进去。”
“也是，”周案满腹豪情被打断，想到qag战队的现状，惆怅到：“听说我们走后，管理层不作为，让七八个队员挤在一间屋子睡觉，冬天没暖气就算了，夏天连空调都没有。”
难怪成绩不好！
覃弋：“嗯，我现在就在这边。”
为了节省开支，俱乐部租下一栋两层别墅，上面只有两个卧室，包括赛训组和队员，全挤在一起，做得上下铺。
他签合同的时候上去看了眼，乱糟糟的，没一处下脚的地方。
客厅成了会议室，训练室和直播室在一处，大家围成了一个圈，四处都是危险的线路。
打游戏时，说话的声音稍一大点，就会被隔壁的邻居投诉。
他记得刚到qag战队的时候，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
覃弋下午回家时，门口放着一个外卖盒，他看了眼对面紧闭的门，弯下腰去打开。
里面是切好的水果拼盘。
拿出手机拍了个图片发了出去，刚收手机，对面的门咔哒一声打开。
“你回来啦？”
乔奚刚睡了个午觉，这会儿起床收拾一下，准备开直播。
看到微信的瞬间，连忙就把门给开了。
“嗯，这是？”覃弋把手上的水果远远地递了递。
乔奚：“给你点的。”
看着覃弋望过来的眼眸，咬了咬唇，轻声道：“之前麻烦你那么多次，怪不好意思的。而且创业很辛苦，要多补充维c！”
“谢谢。”覃弋对他点了点头，温柔地一笑。
乔奚嘴角扬起，笑道：“不用不用。”
又有些招架不住这个笑，手忙脚乱地关门，“我，那个，我还有事儿！你好好休息！”
说完未等覃弋回话，啪地一声，门被关上。
乔奚捂着心脏的位置，懊恼到：“好糟糕……”
怎么这么容易心慌？！
但他也没办法，那个笑容太温暖了，乔奚觉得要是多看两眼，都快沉溺进去了。
等到直播开启，乔奚才觉得身上的热意消散了些。
看着直播间涌进越来越多的粉丝，他深深吸一口气，才开口。
“你们好呀~”
弹幕：【不好不好！要主播每天直播才能好！】
【或者亲一亲也行】
【咦~~~~你们也是饿了，主播这种除了声音，一无是处的都能看得上】
【谁说他一无是处，至少能带我飞！我还在青铜局苟延残喘呢！】
乔奚：“难怪最近的菜价这么贵！”
【？？？什么意思？】
乔奚：“因为你们这些菜菜还没长大呢，等你们到了铂金段位，就算长大了，到时候就是成熟的好菜菜了。”
弹幕：【……（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生气难哄）】
乔奚一边投屏手机，一边和他们调侃，“即使成熟了，你们也要记得一句话。”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请问这位伟大的教育学家，这和游戏有什么关系呢？】
乔奚正经得不得了，声音里却带着笑。
“这说明网贷不好，长大也别碰！！！”
【？？？】
【？】
【是我成绩不好的原因吗？为什么才过一天，我就听不懂主播说话了？】
【哈哈哈哈哈哈主播你太有才了！网贷——罔殆】
【众所周知，主播只有开心的时候才玩梗，要么是连胜，要么是……】
【不会是恋爱了吧？！】
乔奚看到了这条弹幕，但刚好进了巅峰赛，没来得及回。
也就没看到弹幕疯狂刷的“用户哥”。
乔奚今晚很兴奋，鲜少见地开麦指挥。
他的声音比普通男生的更软一点，导致队友也跟着打字调侃：
“兄弟，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听起来好香啊~”
乔奚：“……”
瞬间关麦！
弹幕疯狂哈哈哈，这时，用户2546发来一条弹幕：【多说点话来听听？】魔/蝎/小/说/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