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萧钰不能说，说出来就好像自己有多期待似的，明明是宋落凝要买的，她只是陪她一起。
没错，就是这样。
嘴硬道：“这有什么可满意的，浴桶不都一个样。”
闻言，宋落凝眉头微挑，瞧着她口是心非的模样，心情难得很好：“相公说的对，是落凝见识短了。”
萧钰一噎。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怪的，可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相公，浴桶买好了，我们再去买一辆马车吧。”
马车？
这大小姐果然有钱，整个县城来来往往的都是牛车，马车都没看见几辆，没想到大小姐大手一挥就要买马车。
萧钰心里快美死了，早上坐那破牛车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
如果是马车……
她要淡定，不然宋落凝在心里还指不定怎么笑自己小家子气。
萧钰瞥一眼宋落凝，面上装作不情不愿：“你怎么这么麻烦？还要买什么马车，做牛车不好吗？真是个大小姐。”
闻言，宋落凝怔了下，抬眼看她，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了然：“既然这样，那就听相公的吧。”
“……”
不是，不买了？
宋落凝你要有自己的主见啊，怎么能听自己胡说八道呢？
略一思索，难道是自己话说重了？
萧钰一时拿不捏不准，这个时候自己再求求她？
有点拉不下面子来。
都怪自己逞一时嘴快，这下遭报应了吧。
说实话她是挺眼馋马车的，不知道比这硬邦邦又颠屁股的牛车好上多少倍。
可是...她看了眼宋大小姐，就差把后悔写在了脸上。
见两人迟迟不上牛车，赶车的老头忍不住催促：“再不走等下天就该黑了。”
宋落凝点头，微微一笑：“大爷您看能不能帮我们把这个先送到陈家村，我们还有点事要去做。”说着不仅结了车钱，还多塞了五文钱给他。
得了钱，赶牛老头拿在手里颠了颠，嘿嘿一笑：“得嘞，保准给你们小两口送过去。”说罢挥起牛鞭赶着牛车离开。
小两口？
萧钰俏脸一红，别开脸，嘴里小声嘀咕，谁跟她是小两口？主仆还差不多。
宋落凝轻笑：“相公，我们走吧。”
走？
等等。
萧钰回过神来，她们要去哪里？不要回家吗？
不对，重要的是她又不认识人家就这么放心让人把浴桶拉走了？
大小姐有钱也不能这么折腾吧，而且那是自己的浴桶。
萧钰指着牛车消失的方向，头疼道：“你认识他吗？就让他把东西拉走，还先付钱。”
人傻钱多也不带这么玩的。
说到底还是阅历太少，怎么能轻易相信别人？
宋落凝没生气，柔声道：“相公多虑了，这种浴桶放在寻常人家也不实用，而且刚才那位老人以赶牛车为生，犯不着为了这么个不实用的东西把自己买卖都砸了，我相信他家肯定也住在我们附近，想找他不难。”
萧钰一噎。
话是这么说没错，凡是都有个意外不是吗？
“咳咳...相公，我想了一下我们还是买辆马车吧，落凝从小体弱，受不了这牛车颠簸，而且现在牛车也走了。”宋落凝声音很低，面色因咳嗽微微泛红，眼底蒙了一层水光。
好不可怜。
萧钰闭上眼睁开，心里一阵烦躁，沉着脸走在前面，反正又不是她出钱，想买就买：“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去买马车吗？”
心里好像并没有买浴桶时那股高兴劲，整个人闷闷的，所有心神都在身后宋大小姐身上。
没见过身体这么差还能折腾的。
“相公，能不能走慢一些，落凝有点跟不上。”清悦的声音传来，呼吸微喘，仔细听声音还有些发颤。
萧钰：“......”
真是大小姐，心里抱怨，身体却很听话，脚步逐渐放慢下来。
宋落凝柔柔一笑：“多谢相公体谅。”
“......”
体谅什么？
萧钰偏过头，露出一只微红的耳尖。
心里又气自己不争气，人家不过夸了你一句脸红个什么劲？
暗骂一句：萧钰，你也太没出息了。
她抿紧唇，鼻息间仿佛还存留了昨晚木盆里那种淡淡的幽香。
是宋落凝身上的味道，空谷幽兰，淡然清雅，如一只猫爪在心口挠了一下。
真是疯了。
萧钰深吸一口气，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宋落凝这种黑心肠女人见色起意？
她除了长在自己审美上......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喝彩声打断她的思绪。
循声看去，竟是一间茶楼，门前聚集了一圈人。
萧钰疑惑道：“那些人在做甚？”
宋落凝蹙眉。
她竟然不知道？
柏盛人犹爱饮茶，茶楼可谓是随处可见，只要交上十文钱便可进入茶楼听书，茶水钱另算。
宋落凝：“许是说书先生的故事精彩。”
说书？
这种剧情在影视剧里倒是见过不少，现实中还是头回见。
心下意动，不如去长长见识。
萧钰：“娘子，不如我们也去赶个热闹吧。”语调轻快。
宋落凝明显感觉到眼前人语气中的期待。
以前在京城偶尔也会去茶楼听书，故事大多是那些，没多少心意。
渐渐的就不怎么去了，一是因为乏味，再者就是自己这个身体常年生病，一病就是数月，哪能跟正常人一般出去玩。
既然这个登徒子想去，那便就听听好了，左右不过十文钱。
一楼座无空席，没位置的有蹲在看台下的，也有倚靠着墙根站着的，茶小二上茶的时候则需要从人群中挤过。
萧钰观察了下，茶楼里的人多数是蓝衫长卦的读书人，身着短打的人不多。
二楼倒是有一些女子，身后都跟着丫鬟，应该是有钱人家小姐。
目测还有位置，像宋落凝这种大小姐怎么能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我们去二楼吧。”萧钰道。
宋落凝视线扫了眼看台，点点头跟在萧钰身后上了二楼，二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台上摆了张案桌，一位灰色长袍中年男人坐在案桌前，手持一把折扇，讲到精彩处折扇一收‘啪’地一声拍在案桌上。
台下一阵喝彩。
听了一会儿，萧钰算是听明白了大体故事，主要讲的是一个书生寒窗苦读二十年，一朝金榜题名，然后左拥右抱。
完全是封建男权下的产物，为了迎合这些读书人杜撰的。
“什么嘛？这种故事还有人听？”萧钰扯了扯最角，听着台下喝彩声，心下一阵无语。
宋落凝抬眼，“哦？相公不喜欢？”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讲究男女平等，一生一世一双人，谁能接受的了？
不知作为古人的宋落凝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是越听越气愤。
“男人三妻四妾这种思想就有问题，女人凭什么要成为男人的附庸品，谁说女子就不如男子了？”萧钰义愤填膺。
宋落凝怔了下，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半响抿抿唇，心里虽然惊讶，并没有表现出来。
沉吟片刻，柔声道：“相公说的对。”
萧钰：“我就说嘛，这种故事作为一个正常女子谁听了能忍住，再者这个老头讲的也不行，还不如我。”
宋落凝轻笑，联想到她刚才的言论，只当她是气话，配合她道：“嗯，相公说的是。”
“......”
表情还能再假点吗？这天还能不能聊了？
萧钰一口气闷在心里，不上不下，好半天缓过来。
语气不满道：“宋落凝，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
不就是说书吗？
看不起谁呢？
她看过的小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故事简直张口就来。
别看这女人表面赞同，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所以，她必须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省的这个女人觉得自己在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