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我们今天的游玩计划可能要泡汤了,上面突然下派任务。原谅爸爸,我晚上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的鸡腿好不好?”


    悲剧最初是男人没遵守承诺。


    “蒋女士,这是您丈夫的遗物,他的遗体在异种暴动中未能回收,请节哀!”


    狭小,漆黑,用手能捧起的盒子里装入男人所剩不多的遗物。蒋柏清楚记得那个盒子的重量,也记得男人最喜欢抱着他转圈嬉闹。


    死亡让孩童能抱起父亲。


    让人变成一个小小的盒子。


    这是第一个盒子。


    “吃吃吃,天天就只知道吃鸡腿,臭小子笑一笑,小小年纪天天板着张脸可不行。”


    蒋思最看不得蒋柏死气沉沉不说话,明显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大手蹂躏着孩童顺滑的发丝,直到弄乱,孩童脸上浮现恼怒,幽怨看她,


    “妈妈,不要弄乱我的头发。”


    蒋思心满意足松开手,望他鼓起的面颊,哈哈大笑,


    “这才对嘛,小屁孩就要这样,天天板着张脸可不行,这是大人的事,小朋友就要开开心心。”


    “今天鸡腿怕是吃不成了啊,小柏,我要出任务,让小婵姐姐给你做怎么样? ”


    “不要!”


    小柏想也没想就出声拒绝,宋玉婵做的鸡腿味道实在让人刻骨铭心,完全不想再吃第二次。


    “我可以不吃,等你回来做。”


    小孩面颊鼓起,婴儿肥的小脸肉嘟嘟的,很可爱。


    蒋思没忍住捏了一把,“行吧,等我回来 ,乖乖听小婵姐姐的话。”这是她对小柏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没能回来。


    “要去吗?”


    少女琥珀色眼眸落下泪,眼底满含痛苦和对他的怜悯。


    他移开视线,说:“去,去把妈妈带回来。”


    小柏看着为他讲述这个故事的人,她哭的不成样子,泪水下坠,一颗一颗,为他母亲哀悼。


    她一夜未归,似乎是去参加了某场葬礼,丧服还没脱下。


    很可笑的是,蒋柏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听闻母亲死亡,他脑中出现的居然是名为了然的情绪。


    英雄,双煞,果然是假的啊。


    这种时候,为什么她口中的双煞没有出现 。


    第二个。


    妈妈的队友抱着他痛哭,叫嚣着那些人的罪恶,为他们死亡感到不值。


    一字一句,涌入脑中。


    蒋柏知道少女身上有秘密,她要离开来,临走之前,他送给她一块积木。


    “对不起,我带不走任何东西。”


    那天少女眼睛很亮,闪烁坚定,灼热如同一簇烈火,准备去干一件大事。


    她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即使是后来,蒋柏频繁让人寻找她的踪迹,也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她仿佛时空过客。


    父母队友江北辞去缉查队工作,江北成为他的养父,带他搬到遥远偏僻的盘枝城,以此来消除联盟猜忌。


    江北怨恨中部人进行技术垄断,导致太多不该死的人死亡。不满联盟不作为,对这种情况熟视无睹。


    他一边抚养蒋柏,一边加入名为禁区的组织,调查联盟机密,想要为队员复仇。


    江北料想过联盟暗下肯定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可他万万没想到,世界会是这样。


    平衡面纱撕开,露出内里真相,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他发现人类被圈养在虚假的乌托邦,人人都是羔羊,为异种圈养的羔羊。


    人类同异种共存的时代就是个笑话。


    从新世界开始,盘枝城下源源不断孵化出来的异种便被联盟人为投放到各城。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平衡。


    江北活了几十年的人生,理想,坚持,成了笑话。那些缉查队队员的死亡成了笑话。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江北在崩塌中很快便被暗杀。


    “蒋柏是吧?”


    “这是你养父的骨灰。”


    “请节哀,碰上异种暴动这种情况 一般很难活下来。”


    第三个。


    蒋柏平静接过养父骨灰盒,眸光黑压压,他望着手里盒子。


    不知怎的,轻轻地笑了。


    “又一个蠢货,明明可以苟延残喘,为什么要去送死!”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已然成长为少年的蒋柏对空气连问了三遍。


    回答他的是无垠的寂静。


    恨意在心中沸腾


    ––––


    “队长。”


    “天眼。”


    “下一步该怎么做?”


    有人异口同声询问。


    时光流逝。


    在蒋柏发现,那个在生命中出现之人,口中所讲故事出现的人或物,出现了。


    “在玉溪街,有两位惩善除恶的英雄叫双煞......”


    命运之轮转动。


    蒋柏加入玉溪街缉查队,想得到那几个人无法给他的答案,同时寻找她的踪迹。


    与此同时他操控禁区,进行复仇,为推翻联盟统治不择一切手段。


    在缉查队,蒋柏是队员心中负责又毒舌,虽然说嘴巴毒了点,管理严格,但却对民众平易近人,是个再合格不过的队长。


    在禁区,他是臭名昭着的反叛分子,联盟最高等级罪犯,指挥袭击,暴动,策反规劝异端叛变,为达目的不择一切手段。禁区成员同样信服他。


    因为那个故事,蒋柏对所谓的双煞很感兴趣,在两方势力寻找他们踪迹。


    更巧的是双煞在玉溪街活动十分活跃。


    在一桩雨夜异种暴动案件中,双煞出手杀死一只B级异种。


    队所有人都知道蒋柏对双煞感兴趣,多半会把跟双煞沾边的案子给他。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


    曾经在缉查队就职过,又进入永恒之心的中部公子周寒,带着一位少女来到他面前。


    “这是我的助理,你们继续。”


    “你好,我是蒋柏,玉溪街缉查队分部副队长。”


    “蒋先生你好,我是宋玉婵。”


    蒋柏看着时隔多年容颜未变的少女。


    琥珀色眼眸里是对他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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