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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小太监快到碗里来7

    “是小双子错了。”


    杜公公见他认错态度诚恳,才无奈甩甩拂尘,“你能想明白就好,去吧,去廊下避着去。”


    摄政王何许人也?


    杜公公相信,只要小双子注意避让,总不至于做出强人所难那等有失身份之事。


    “多谢公公提点。”


    岑双双眸真挚地看着杜公公,心中的感激无以复加,他能在宫中立足,多亏了这位老人。


    可惜他怕是注定要辜负杜公公对自己的一番期待了。


    “公公对小双子的好,小双子铭记在心,如有机会,定会报答。”


    杜公公听得此言笑眯了眼。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的孝心,干爹都知道,只要你日后安分守己,对咱家来说就是最好等我报答了。”


    岑双心虚低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安分守己这四个字,他注定是做不到的。


    他退了出去,躲在殿外长廊下望远山出神。


    对于来日,岑双是迷茫的。


    他身为一个东域国人,却对东域国并无一点归属感,即将要回去那个称为他故土地地方,他感受不到多大喜悦,更多的是对不知前路的来日莫名的恐慌。


    远处山间有只孤鹰一路翱翔着飞往别处。


    岑双就这么瞧着,竟开始羡慕那只鹰。


    羡慕它无拘无束,来去自如,不必为自身所累,而他身为人,一生怕是都要追寻自由。


    他千辛万苦求而不得的自由与自在,竟是它从一出生就拥有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


    季求柘考校完小皇帝的功课,走出里间,没瞧见人,问了003才知道,岑双为了躲他已经避了出去。


    他按照提示走出殿外,果然瞧见长街上坐着的那道孤寂身影。


    此时,天空正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那人肩头早已湿透,却浑然不觉,一动不动宛若一尊屹立千年的石雕。


    “王爷,下雨了,奴才给您撑伞。”


    眼见自家王爷步伐毫不凝滞往雨中而去,小童慌忙撑着伞小跑着追过来。


    季求柘随手将伞接过,覆在那道单薄的身影上。


    头顶被一道阴影覆盖,岑双才从思绪中抽离,他抬头望了眼头顶,是一把油纸伞。


    再回头一瞧,看呆了。


    是错觉吗?


    他怎么好像瞧见摄政王在给他撑伞?


    “还不快起来,你打算要本王为你撑多久伞?”季求柘不咸不淡的声音传入耳中。


    岑双才似从梦中惊醒般,猛地起身。


    “王,王爷……”


    “嗯。”


    季求柘将伞递给他,“本王要出宫,你来为本王撑伞。”


    岑双迟疑着,被季求柘一个眼神看得下意识接过了伞。


    许是下雨的缘故。


    摄政王走得极慢,往常一刻钟能走完的路,今日足足花了两刻钟。


    清冽的雪松气息一直萦绕在鼻尖,岑双隐晦抬头,偷瞄男人面无表情的侧脸,贪恋地瞧了好几眼。


    眼看已经走到宫门口,季求柘止住步伐。


    岑双心虚挪开视线。


    好半晌,未见身旁人有其他动作,复疑惑回眸,对上男人无奈含笑面孔。


    岑双:⊙_⊙


    被抓包了吗?


    “王,王爷……您不走吗?”


    “走,不过在出宫前,有件事,本王要问你。”季求柘状似漫不经心道。


    岑双不明所以:“何事?”


    “你出宫一事。”


    岑双一懵,内心百转千回。


    原来他真的有派人在监视自己,那他这些天觉得自己能够顺利出宫的想法岂不从头至尾皆是个笑话?


    即便知道摄政王做得对,岑双还感觉到灭顶的绝望。


    除了回去外,他已再找不到一条能让母亲活命的路。


    从前只怪老天偏心,叫他受得这些苦楚,现如今才明白,这分明是薄幸!


    岑双惨然一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道:“王爷既都知道了,要杀要剐,奴才悉听尊便。”


    季求柘: ((???? ?‖))?


    强装的冷淡差点破功。


    天知道他只是想以这个话题引出自己派人去救他母亲之事,并无其他意思。


    怎么又要求死了?


    他解释:“本王并无此意。”


    “那王爷是什么意思?”


    岑双戒备地看着季求柘,“王爷怕是早已知晓我的身份,却一直隐忍不发,是为哪般?”


    什么看上他了,恐怕都是笑话。


    岑双为自己这些天来的摇摆觉得可笑,可怜他一条烂命,还要被这些当权者当猴戏耍。


    真真是可悲。


    正胡思乱想之际,头突然被敲了一下。


    岑双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觉得这人未免也太恶劣了些,竟然事到临头还要借机欺负他!


    “又想什么呢?”


    季求柘看着岑双明明红着眼眶,却故作坚强的倔强眼神,都要被这傻小子气内伤了。


    “就不能听人将话说完?”


    “王爷还要说什么?”


    对他的羞辱还不够多吗?还要怎么羞辱才能称心如意?


    “你母亲,我已经派人去救治了。”


    “什……么???”


    岑双愤怒的眼神顷刻间变得错愕,看上去更傻了。


    “你没听错。”


    季求柘淡淡看他,周深皆是游刃有余的自得,他帮了岑双一个大忙,这时候要是能有个夸夸就好了。


    “王爷……”


    岑双消化完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忍受不住落下泪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季求柘甩甩并不存在的尾巴,“这就好了?”


    “嗯。”


    面对摄政王,岑双是有许多不安的。


    他和他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先前他一直以为,摄政王对他的好感,大约类似于人对阿猫阿狗般的喜爱。


    这样的喜爱往往不用付出什么,便能最大程度享受宠物全心全意的偏爱。


    他万万未曾料到。


    这个人竟然在明知道他是别国奸细的时候,依然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脸上突然被一根略带凉意的手指贴了一下,岑双惊愕抬头,却从眼前人眼中再次见到那抹名为疼惜的情绪。


    季求柘看着自己手指上明显的水渍,差点心疼坏了,他又忙安慰:


    “本王昨日收到飞鸽传书,信中提及已为你娘把过脉,患的是喉痹,治愈不成问题。”


    “那就好。”


    岑双莫名信任摄政王的话,仿佛只要他说的,就不用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