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小丫头陷入绝望之际,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道冷厉的声音:“好一个锦衣卫算什么狗东西!” “滚!” 伴着刀声呼啸,刚要进门的泼皮无赖们惊叫连连的躲开,只见沈炼飞扑进来,将受惊的小丫头揽在怀中,抬手一刀狠狠劈在了李墨后背上,一道血水当时就溅了出来,李墨惨叫一声疼的满地打滚。 见此一幕,小丫头傻眼了。 杏眼圆瞪,红唇微启,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炼。 “杀人啦!” 老掌柜尖叫了一声:“你,你,你不怕诛九族吗!?” 沈炼沉着脸,根本不理会这条犬吠老头,甩掉刀背上的血,抬脚踹了踹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李墨,淡淡道:“别嚎了,死不了!” 李墨挣扎着抬起头,眼中尽是怨毒:“爷要杀了你,诛你九族……” 沈炼面无表情,幽幽道:“宫里刚薨了公主,堂堂国舅爷不闭门举孝,反倒在外强抢民女,要是告到御史,啧啧,该是多大的罪……” 李墨一听,顿时慌乱起来,全忘了后背的剧痛。 “成妃若知此事,你……知道后果吗?” 沈炼蹲下身用力拍着李墨的脸,然后面色一寒的喝道:“滚!” 一众躲得老远的跟班这才敢上来,扶起李墨就跑,他临走放了句狠话:“爷跟你没完……” 老掌柜也想跟着开溜,尚未转身,被沈炼一把揪住,直接一记刀柄砸在老掌柜的嘴上,顿时带着血水的牙齿就飞了出来,老掌柜惨叫一声捂着嘴,满脸恐惧的看着沈炼,沈炼冷冰冰的道:“滚!” 老掌柜屁滚尿流的走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沈炼正欲抱着小丫头离开,却发现她在怀中一阵阵抖动。 低头一看。 小丫头眼里噙着泪,小脑袋不自觉的微微摇动:“你,你……你惹祸了,那是国舅爷。” 嚯。 原来是为我担心啊! 沈炼闻言微微一笑。 砰。 他尚未开口说话,小丫头粉嫩的拳头已经打了过来,咚咚的敲在胸口上。 “你知不知道你惹上了谁啊!” “那可是国舅爷,你打伤了他,你不想活了吗?” “你……” 沈炼见她一边努力的扼住抽泣的动作,一边想要伴着脸做出愤怒的表情,不禁笑起来:“快走,再不离开这里,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好,好!” 小丫头一听国舅爷还会回来,立马变了脸,挣脱开沈炼的怀抱,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跑。 离开康宁居,沈炼总算是松了口气。 转头瞥了眼小丫头,发觉小丫头面红耳赤的盯着自己。 “你松开手。” 小丫头用力的把自己的手从沈炼的大手中抽出来,然后藏在身后。 见此一幕,沈炼笑道:“怎么?你这手是金子做的?摸不得?” “要你管!” 小丫头板着脸,可她的睫毛长长的,眼睛大大的,即使是鼓着嘴也看不到半点儿凶相。 “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惹上了国舅爷,我看你要怎么办!笨,笨死算了,真是愚昧无知,傻头傻脑……大智若愚……” 不等沈炼说话,小丫头开始埋怨沈炼的莽撞,可她知道沈炼是为了救自己,说话时没多少底气,鼓着嘴用眼角的余光不住的瞟沈炼,也怕沈炼会觉得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炼见这幅模样实在可爱,等到她想不出来词语,抿嘴忍着笑,说道:“你再说一个,只要再说一个成语,你姐姐的事情,没准儿我就有办法帮你了。” 一听这话,小妮子双眼放光,全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连忙点头:“好,你说的,你,你……嗯……” 半晌,小妮子憋红了脸。 她知道的词刚刚全都给说出来了,哪儿还有其他能用的? 思来想去,她鼓着嘴:“你,你倒凤颠鸾~” “呸呸呸!” 沈炼当即面红耳赤,用力的捏了捏小丫头的小脸:“哪儿学的这么多鬼话!” 小丫头皱着琼鼻,拨开沈炼的手,哼哧一声。 “好了,该说正事了。” 沈炼越看她越觉得喜欢,忍不住又捏了把她的小脸,抿嘴笑道:“我现在想到办法救你姐姐了,但我需要你的钱。” 说到这里,沈炼脸上的笑容消散,微微皱眉:“不过…做什么都是有风险的,你把钱交给我,我还是要事先告诉你,最多有七成把握,你拼一拼吗?” “七成把握?” 小丫头拧着秀眉,低头看着怀中自己抱了很久的一包银子,经历了刚才的一幕,她多少有点谨慎,很警惕道:“你不会也想骗财吧!” 沈炼翻了个白眼,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不得用你的钱,办你的事!”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好,我回衙门一趟,你去找你姐姐,我们在教坊司碰面!” 沈炼抓起包裹,便拉着小丫头往外走。 …… “沈炼,本官念你少不经事,饶你一次。” 魏府正堂,魏虎面沉似水,昂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沈炼,抬手指向门口:“滚吧!” 话音未落,他见沈炼递来一木盒,脸色瞬间缓和很多。 沈炼也不言语,只是面带微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咔吧。 木盒打开。 魏虎拿起盒中一对金镯掂量了一下,展颜而笑:“怀宁公主薨逝,今晚进宫当差还差个人,你去吧。” 入宫当差? 锦衣卫衙门看门儿的大黑狗二黑都嫌弃! 沈炼心中腹诽,脸上却佯装惊喜,腼腆道:“多谢大人栽培。” 脸皮不值钱。 权力才值钱。 “入宫一事,小人定当尽心尽力……” “嗯?” 魏虎一声轻哼。 意思很明显,还不走? 沈炼非但没有谢恩离去,反而往前上了一步。 他斜了眼沈炼,正欲斥责,手中又多了份重量。 又是一对金耳坠! “不错,不枉本官对你多年来的栽培。” 魏虎冁然而笑。 往日瞧沈炼是怪怪的,怎么都不入眼。 今日一看,眉清目秀,如白璧无瑕一般。 砰。 魏虎刚接过卷宗便像是烫了手一般将其丢到桌上。 程,程裕的案子!? 这小子是疯了不成,那程裕可是东林党的头目。 门生无数就无需多言,单是其东林党内的地位便无人可以撼动。 平日他与厂公事事对着干,连厂公都动他都需要把准时机才能参上一本。 这沈炼…… 只这一瞬间,魏虎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但面子工作还是要做足。 魏虎怫然作色道:“沈炼,你这卷宗从哪儿拿到的!?本官暂且放过你,把这卷宗送回去,滚!” 程裕是谁? 正四品京官,右佥都御史。 京城都察院三把手。 反观沈炼。 北镇抚司东司房小旗官,从七品。 简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一听这话,沈炼的心猛地一疼。 花了这么多钱,难道打水漂了吗? 看来还得来一味猛药。 又拿出三支纯金发簪,尾部还各有一块宝玉。 果然。 钱能解决大多数问题。 魏虎一见宝玉,双眼放光,话锋当即一转:“但是!年轻人还是需要磨练的,去吧。” 且让他去办,既能向厂公交差,也能少一只癞皮狗。 领统筹,去典事堂换腰牌。 “哈哈,沈炼啊沈炼,你是真没脑子还是想升官想疯了?程裕是你能见到的人吗?” “就你还想办他的案子?等等,你还拿了今晚入宫的牌子?可笑,你还能分身不成?” “沈炼,街头有一家卖耗子药的,你可以先解决自己,免得到时候案子办不了,入了诏狱,不好收场喽~” 如沈炼所料无二。 自进入典事堂,众人便是嘲讽不断,甚至是韩百户都忍不住斥责两句不该。 对此,沈炼充耳未闻,拿着剩下的半包首饰赶往教坊司。 夜长梦多。 计划必须今晚实施,只有今晚锦衣卫入皇城,皇上才会为怀宁公主守灵,一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