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府邸。 李承乾大马金刀的坐在堂内,端起一杯茶,吹了吹表面的浮沫,然后喝了口。 香味流长! 这茶叶应该是房府的炒茶,魏相从老房那讨要来的。 老房这个家伙,本宫要点东西,死活不给;朝中这些老家伙一开口,却从不拒绝。 这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殿下,此事是陛下吩咐的,老臣可以拒绝吗?” 李承乾一股意犹未尽之感,经过李泰叛乱这事,他觉的自己太子的地位愈发稳固。 又成了父皇得以仰仗的好儿子! “可以拒绝,但是无效,魏相,父皇正在气头上,我劝魏相还是别抗命。” 虽然抗命对于魏征来说是常事。 甚至在群臣面前,魏征从来不给李世民面子,只要觉的陛下有错,就当面指出。 但这次情形不同! 魏征还是拿不定主意。 他在想办法推脱,到底是装病还是其他理由,一时之间有些没想好。 “老臣斗胆一问,去工部尚书府抄家这件事,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在陛下面前提及的?” 李承乾当即出卖朋友: “是老房这个家伙,父皇最开始是让他去的,可他却说魏相是隐太子谋臣,最合适不过。” “此奸贼害我!” 魏征欲哭无泪。 李承乾拍了拍魏征的肩膀,没大没小的说道: “魏相,你听本宫的,去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给本宫留面子。” 一个毛头小子,老夫何须给你留面子? “殿下最近书读的怎么样?《四书五经》可都精通了?用不用老臣去陛下面前谈谈殿下读书的事儿?” 李承乾快要炸毛。 魏征竟然在威胁他。 但自己却毫无办法,魏征有社牛综合症,见到谁都牛哄哄的,无所畏惧。 李承乾最讨厌的就是读书,见魏征使出杀手锏,瞬间认怂。 “魏相,本宫知错啦,你可千万别去父皇面前揭我短,不过这时辰也不早了,魏相还是早些起身吧。” “不着急!” “魏相难道不怕琅琊姑姑和工部尚书逃出长安?” “他们若是想逃,早就逃了,事情已完全败露,现在再想逃,来不及了。” 也对。 长安城禁卫森严,金吾卫和监门卫轮番上街巡逻,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有些话,本宫想叮嘱魏相。”李承乾欲言又止。 魏征拱了拱手道: “殿下请讲!” “本宫知琅琊姑姑与父皇脾气不和,但琅琊姑姑对我极好,兄妹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次琅琊姑姑误入歧途,源于对父皇的偏见,父皇治下的大唐江山,已傲视中原,换做青雀来当这个皇帝,他就能做的更好吗?琅琊姑姑是被青雀利用了,还请魏相一定要解开琅琊姑姑的心结。” “老臣记住了!” 李承乾起身,没再说什么,一溜烟的出了魏征府邸。 多说无益。 何况魏征也是聪明人,经历过不少风雨,他做事,自然婉约得体,不需担心。 “大唐有储君如此,乃大唐之福!” 说完,他笑了笑,又继续道: “来人,取老夫的剑来。” 魏征聊发少年狂。 有些故人,要去见见;有些话,要说一说... ... ... 工部尚书府。 琅琊公主正对着铜镜梳妆打扮,用一张红纸浸染嘴唇,朱钗微微摇晃,光芒四射。 “公主,真美!” 为琅琊公主梳起头发的侍女轻声夸奖了句。 “老了,不及年轻的时候,有时候本宫真羡慕你们,可是现在,人老珠黄...” 琅琊公主雍容,红唇黑目,身材傲人。 到了这个年岁,是最有味道的时候。 她洋溢的笑着,却在铜镜里看到了一个身影,是工部尚书段纶,木讷的站在门口。 “好了,你下去吧。” 琅琊公主吩咐一声,那侍女立刻离开了房间,并将门轻飘飘的关上。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段纶上前一步,望着美美的妻子,欣赏着说道: “越王被陛下关进了大牢,今日的玄武门法事,不过是陛下演的一出戏而已。” 琅琊公主身体僵住,双手没来由的颤抖起来。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她以为今日之后,李承乾必死,也让李世民尝一尝自己儿子手足相残的滋味。 段纶轻声道: “是房遗爱,他推断出了越王的具体谋划,布下了这个局,让我们都跳了进去。” 琅琊公主好像内心古井无波,收敛了一副惊讶又佩服的表情。 “此子果然恐怖,是本宫小看他了。” 闭了闭眼,琅琊公主似乎认命了。 越王李泰是主犯,她和段纶是从犯,这份牢狱之灾,怎么都逃不过去。 “你怪我吗?” 琅琊公主扭过身,含情脉脉的看着这个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他事的人。 若没有她,段纶的仕途还能继续上升! 段纶摇了摇头: “当然不怪,你我夫妻一场,我在道义和你之间选择了你,我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这件事是对抗朝廷,只是...苦了我们的孩子!” 琅琊公主的眼角掉下了几滴泪珠: “二郎仁慈,不会株连的,纵然我这个做姐姐的再对不起他,他也不会赶尽杀绝。” “有一事不明,请夫人解答。” “你说吧。” 段纶道: “我知你最宠爱的弟弟是隐太子李建成,可陛下能得皇位,不是单方面的原因;何况这些年,大唐的昌盛你有目共睹,为何仍旧不能释怀当年的玄武门之变?” 琅琊公主目光冷淡: “当年大郎与二郎争夺天下,所有人都看好二郎,因为二郎的功劳,举世无双;当时父皇为难,大郎自知可能争不过二郎,故而发动玄武门之变,二郎不过是被迫反击而已。” “既然夫人也知道是非曲直,为何还要站在李建成那边,这么多年依旧不能释怀?” 琅琊公主目光发直。 “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玄武门之变,二郎已经夺权成功,为什么就不能留下大郎一条命呢?” 段纶大笑两声。 “夫人,若是赢得是隐太子?隐太子会留当今陛下的性命的吗?” 一句话,噎的琅琊公主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