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跟尉迟敬德单独相处的时间太长,否则降智。 房遗爱丢掉鱼竿,躺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而尉迟恭再一次换了新鱼饵。 也许是自己穿越的原因,这些贞观名臣,看起来不仅不严肃,还有逗比的潜质。 以程咬金为典型代表! 本以为尉迟恭是老实人,品行憨厚。 没想到骨子里也是个老滑头。 “贤侄,怎么不钓鱼了?如今正是鱼肥的时候,抓紧钓上来两条,晚上咱们烧鱼汤喝。” 从刚才池塘里钓到的那只臭鞋来判断,池塘里面的鱼,可能患有脚气病。 还能吃得下去? 房遗爱脑中回想着恒远小师傅跟他说的话,圆谎大师与黑衣人交谈的内容。 秘运、火药、谋杀... 火药?! 这三个词中,最关键的就是‘火药’。 大唐的火药都是房遗爱发明的,主要是做红衣大炮的炮弹供给,配方神秘,外人无从得知。 房遗爱也有意保守火药的配比。 这种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在大唐的火药库,目前只有两个,其一设在长安,由房遗爱派嫡系秘密把守。 守卫之人都是房遗爱的心腹,如果火药库有闪失,他早就知道消息。 另一个火药库,则在扬州! 房府制作红衣大炮的炮弹,运往扬州码头,再从扬州码头上船,最后输送到倭国前线。 但毫无疑问。 房遗爱高估了炮弹的用量,以至于生产过盛,许多火药都滞留在扬州火药库。 薛仁贵这家伙带兵果然有一套,不用红衣大炮,攻城略地也如履平地一般。 “难道有人想用火药欲行不轨?” 若真是如此,事件就变的棘手。 “贤侄,别睡,要睡回家睡去。” 尉迟恭用脚蹬了蹬房遗爱的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狗东西耽误了他钓鱼。 “老黑世叔,你的脸是黑的,心也是黑的吗?别忘了是谁给世叔出谋划策的,可世叔的态度,让小侄心寒!” 尉迟恭嘿嘿一笑: “见外了,老夫跟你开个玩笑,你还认真了,来人,给我贤侄拿个席子垫在屁股底下。” “那倒也不必。” 房遗爱干脆利落的拒绝,坐直了身体,盯着浑浊的池塘,眼神有些发呆。 朝中的局势,就像这池塘中的水,一眼看不到底! “也不知关于越王的事,陛下考虑的怎么样了,到底要如何惩治李泰。” 尉迟恭轻描淡写道: “那是陛下的家事,贤侄的手可不要伸的太长,小心被波及;我若是陛下,此事定不走刑部和大理寺,不过是自家孩子犯的小过错,简单的批评教育就可以了。” 这叫护犊子!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口号喊了这么多年,到了关键时刻,却不执行。 百姓知晓了会心寒! 到时舆论又起,长安城又将陷入波澜和暴动,伤及朝政根本。 最重要的是若从轻处置李泰,李泰会不会根本不领情,回去后依旧我行我素。 慈悲该留给知错能改的人! 李泰这个德行,犯错不知错,明理不守理,典型的不顾他人死活的作死心态。 “世叔说得对,压力都在陛下身上,小侄跟着瞎操什么心?不过长安城中的和尚,来的蹊跷。” 尉迟恭也放下鱼竿,随即押了口茶,目光一直注意着池塘上的那个鱼漂。 “这么多得道高僧齐聚长安,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贤侄不知道吗?” 房遗爱一愕: “当然不知,听世叔的口风,世叔似乎知晓!” 尉迟恭颔首: “贤侄是东宫属官,应该有段日子没去东宫了吧,不然太子殿下不会不向贤侄透露消息。” 的确,这一晃已经记不得多少日没去跟太子请安,他的经历都在改建平倭侯府上。 李承乾也顾及房遗爱的感受,知道他精力有限,难以分身,便没派人打扰。 “世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武门之变的日子近了...” 尉迟恭似乎不愿意提这个话题,这是李世民的心病,同样是他们这些旧臣的心病。 靠着这段不光彩的经历,尉迟恭等人加官进爵,却有许多无辜生灵下了地狱。 房遗爱回想片刻,若有所思,玄武门的确就是在武德九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发生的。 “小侄没听懂!” 房遗爱忽然觉得这个无拘无束的鄂国公,似乎也有挥之不去的心头之痛。 “长孙皇后信佛,这点你该知道,就在前几日,长孙皇后提议陛下,说是召集长安周边的和尚入长安做法事,由她亲自出面住持,为陛下消除灾厄,时间点...就是过几日玄武门之变的日子。” “这么说,这些和尚是奉长孙皇后的命令入城?” 尉迟恭只是苦笑: “有些是,有些不是,只是一场法事,选在了这么个特殊的时间点,是因为皇后娘娘心神不宁,这事在你揭发李泰之前定的,属绝密,未曾向任何人提及,老夫起初也不知道。” 又是玄武门之变,这段李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化作烟尘,彻底过去。 请得道高僧普渡玄武门之变中死掉的无辜生命,以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 皇后娘娘心善,还可以为李氏江山积德,这事也没错。 严守消息不外传,宁愿让长安百姓猜测僧人们入长安的目的,也是不想造成恐慌。 可为什么最后尉迟敬德还是知道了? 房遗爱越想越奇怪,最近有源源不断他意想不到的事浮出水面,但真相却始终扑朔迷离。 “世叔后来是怎么知道的?” “在你揭发了越王李泰之后,皇后娘娘病倒了,至今身体仍未恢复,订好了日子的法事又不能搁置,就在前几日,皇后娘娘懿旨,令太子待其出面,主持法事,以示皇室重视的态度。” “陛下同意了?” “长孙皇后提的意见,只要不太过分,陛下都会同意的;再说陛下被李泰的事牵扯精力,也想着可能是因为自己杀人太多触怒上天,让子孙不孝,就默许了长孙皇后的想法。” 又将太子带入了进来,事情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罢了,不谈这些,贤侄啊,老夫请你吃好东西,来人,将老夫最爱的菊花端上来。” “啊!?老黑世叔,你要请我吃你的菊花吗?” 太恶心了! 尉迟恭正色道: “口误,不是请你吃菊花,是请你吃橘子,又大又甜的柑橘,那可是老夫的最爱。” 尉迟恭汗颜,差点菊花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