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今夜没睡,一直守在门前,如热锅上的蚂蚁,内心焦急如焚。 “遗爱怎么还不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房玄龄心里担忧,虽然这是长安内城,但如今乃多事之秋,还是谨慎些为妙。 达官显贵被刺杀者不计其数,薛礼又不在房遗爱身边,房玄龄每日都提心吊胆。 “看样子要给遗爱找一个身手了得的随从,程处弼那混小子就只知道吃,武功烂的一塌糊涂...” 抱怨了句,就觉得道路尽头无比明亮,仿佛几十盏明灯同时亮起,让人睁不开眼。 “怎么回事!?” 房玄龄呢喃了一句,屏住呼吸,在发现自己的儿子被众星拱月在一群和尚中间。 尼玛,十多颗光头,交相辉映。 别开生面! 我儿是有多大的牌面儿,竟能让如此多的大师护卫我儿? 房遗爱下了马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像一个得胜归来的王者,昂首挺胸。 “儿啊,这些和尚...” 有个下人插话道: “相爷,这群妖僧在半路欲刺杀侯爷,好在侯爷有火器傍身,一枪撂倒一个,两枪放倒一双...这些妖僧怕死,就都被二少爷俘虏而来!” “什么?!他们竟刺杀我儿?” 自己这嘴真是开光了,怎么随口一说就灵验,当务之急是看看我儿到底有没有受伤。 “爹,你别脱我裤子,儿身上并无伤痕,也无内伤,用不着检查的这么仔细吧?” 听到这话,房玄龄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大胆秃驴,竟然连平倭侯都敢行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 “来人,将这群和尚带进去,先关押起来,明日交刑部处理...” 房玄龄一挥手,府内冲出几十个下人,手拿长棍,像赶绵羊般将一群和尚轰进内院。 “什么时候跟和尚起了冲突?” 按照儿子的脾气秉性,除了冲冠一怒为红颜,是真的没有与人起纠纷的理由。 房遗爱凝视自己老爹片刻,笑了: “儿子也纳闷呢,平日积德行善,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武僧,上来就要儿子的命,儿子当然不能给,就用火铳杀了两个人,剩下的这些,就老实了。” “你还杀人了?” 房遗爱点点头: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这群妖僧出现在长安城的时间太诡异,城中还远不止他们一伙,爹,你要派人多盯着,我怎么总觉的后脊梁骨阴恻恻的呢?” “你是觉得,他们有所图谋,这不可能吧,一群和尚,能有什么坏心思?” “和尚怎么了?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和尚不当流氓...连宦官都能乱政,和尚就不行吗?” 房玄龄缄默。 这是军国大事,儿子最近又被各种琐事缠身,小心点没坏处,必须派人仔细查查。 “忙碌了一天,你早点睡吧。” 房遗爱摇了摇头: “我不累,爹,你去睡吧,儿子要找这群和尚聊聊人生,请大师开悟开悟。” “你跟他们聊什么?这也找不到共同话题啊?” 房玄龄想了想,房遗爱满心都是金钱女人,而和尚们脑子里确实木鱼佛法。 不挂钩又不沾边! 府内一件昏暗的柴房内。 一群和尚被关在这间黑漆漆的屋子里,月光从破旧的窗户纸中争先恐后的照了进来。 他们无精打采,腹中饥饿。 恒远小和尚坐在角落,已取掉遮面,露出的是一张清秀的面庞,五官明晰。 他用手指搓了搓一旁的中年和尚,道: “师叔,我饿,早知道晚饭就多吃个馒头,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谁不饿!?饿了就忍着!” 中年和尚有些不耐烦,继续低头诵经。 恒远将双腿弯曲起来,他刚出家不久,对佛法知晓的也不是很深奥。 更沉不下心,在这种地方诵唱佛法。 “师叔,我等也都是身怀武艺的人,等一会儿宰相府中的人睡熟了,咱们逃了可好?” “收起你那不成熟的想法,这里是宰相府,府中侍从众多,根本逃不掉的;再说,平倭侯手里握着火器,可远距离取人性命,你想当平倭侯的活靶子吗?” “难道就坐在这等死?” “出家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中年和尚表面镇定,实际上他内心慌得一比,但没办法,自己已经上了贼船。 说来这事也奇怪。 自己和师兄弟们本在庙里开开心心的做和尚,忽然接到了住持大师的命令。 说要去长安除掉一个人,并未透露姓名,只告诉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到了长安才知道,周边寺庙诸多得道高僧都在这一天入了城,要杀之人竟是平倭侯。 出家人慈悲为怀,极少杀戮。 但住持大师似乎被人逼迫,如果不动手,寺庙就会坍塌,他们这些和尚就会居无定所。 中年和尚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在威胁住持大师,又是谁将他们这群和尚推到了风口浪尖? 事情太诡异了! 吱呀... 就在空气死一般寂静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火光之下,那张脸狰狞恐怖。 来者竟是平倭侯! 房遗爱竟脑袋伸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恒远小和尚,笑眯眯的说道: “小师傅,你出来。” “我!?” 恒远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 “就是你,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叫恒远是吧?本侯有事要问你,快些出来。” 自己不会被平倭侯杀害吧? 恒远心里害怕极了。 他扯了扯中年和尚的袖子,道: “师叔,救我,此人杀人如麻,我不想跟着这个屠夫走。” “别怕,师叔正在神教仙佛,求助观世音菩萨,你我都是佛门中人,菩萨自会救你。” 过了好一会,恒远又道: “师叔,你在意识里跟观音菩萨交流的怎么样,菩萨可教你救我的办法?” “阿弥陀佛,恒远,菩萨说...求人不如求自己!” 恒远:“......” 房遗爱听着这俩和尚的对话,差点笑出声来,你师叔连自己都保不住,又如何能保你? “恒远小师傅,本侯答应绝不伤害你,不过你若是再迁延不决,本侯可就要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