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国公!? 听到这三个字,李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忽然冷静的坐了下来。 父皇竟然派了这么号人物,而没让刑部和大理寺的那些臭鱼烂虾来扬州。 也算是高看了他李泰。 他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阎惋,仿佛在欣赏一件雕刻完美的艺术品,仍无悔改之心。 “请殿下开门!” 尉迟恭等的有些心急。 自己跟着陛下南征北战的时候,从无敲门的习惯,不是砸门就是踹门。 乱世平定后,他不得不改变性格。 屋子内的李泰不紧不慢,完全没将这个鄂国公放在眼里。 父皇如何礼敬尉迟敬德那是父皇的事,跟他李泰没有丝毫关系,也不能左右他的态度。 “鄂国公远来是客,不过本王此刻有要事,请鄂国公去前堂稍待片刻,本王马上就来。” 兵法上说,这叫缓兵之计。 尉迟恭完全不吃这一套,方才越王妃的声音近乎于嘶吼,能听出无奈和恐惧。 自己若走,阎惋还要再吃一顿皮肉之苦。 李泰这个畜生,平日人五人六的,张口闭嘴仁义道德,却一肚子男盗女娼。 简直是大唐的败类! “老夫此刻就要见到越王殿下,还请殿下不要刁难,微臣有圣命在身。” 尉迟恭干脆挑明了。 老夫奉了你老子的命来拿你,你要是有气,憋着回长安跟你老子撒气去。 李泰早知尉迟恭的来意,说是请回长安,实际就是缉拿。 “鄂国公,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本王好歹也是越王,而你呢,一介人臣,敢对大唐皇子无理吗?” 轻浮傲慢。 李泰以为靠着自己皇子的身份,可以震慑住尉迟恭,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嘭! 尉迟恭一脚下去,直接将门栓踹断,然后一个跨步入了内。 “你...你...你,尉迟恭,你好大的胆子!” 李泰被吓的语无伦次。 尉迟恭却没空搭理他,斜瞥了眼近乎昏厥的阎惋,血淋淋的伤口令人不忍直视。 破烂的衣服上,血液和汗液交织在一起,散发着腥味。 孽障! 女人是用来打的吗? 外臣直视王妃,有僭越之嫌,尉迟恭的目光一扫而过,并未在阎惋身上停留。 可他的内心,已是悲愤不平! 如果眼前挨打的是自己的女儿,他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殿下怎忍心对王妃下如此毒手?” 尉迟恭咬了咬牙,双拳紧握。 “这贱人与房遗爱通奸,本王教训教训还不行吗?这是本王的家事,轮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尉迟恭冷笑一声: “老夫的确管不着,陛下圣命,越王殿下和越王妃即刻回长安,请殿下随老夫启程。” “鄂国公这是威胁本王吗?” 李泰将手中的马鞭放下,心里却在为阎惋侥幸。 今日若不是尉迟恭出现,他绝对不会轻饶了这个贱人。 甭管那一夜阎惋和房遗爱到底是不是发生了关系,在李泰眼里,阎惋已经是一个肮脏之人。 “你口口声声说奉了圣命,敢问父皇的圣旨在何处?你倒是给本王拿出来啊?鄂国公,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擅闯亲王府邸、肆意缉拿亲王是何等的罪名。” 李泰依旧在恫吓。 尉迟恭的确是很聪明的人,但他也知道忤逆皇命是怎样的结果。 “殿下,陛下究竟为何不下圣旨,而只是给卑职口谕,其中缘由殿下比谁都清楚,还是识时务一点,皇室的脸面重要,殿下的名声也重要!” 你如果不是皇室的公子试一试? 那是因为你老子庇护你,下圣旨要经过中书省拟旨,到最后必会闹的满城风雨。 李泰悚然一惊,竟没想到一介武夫的辩论能力也如此强,前后逻辑天然无缝。 是他平时小看尉迟敬德! 这老东西虽然不太爱说话,匪气中却带着才气。 “本王今日不舒服,浑身发热还时不时的干呕,恐有顽疾上身,本王要养好了身子,再去长安。” 刚才你打越王妃的时候挥汗如雨,老夫没看出你身体不舒服啊? 尉迟恭的忍耐力快到极点,这小老弟似乎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在暴力抗法。 “那卑职...只能得罪了!” 尉迟恭正了正神色,毫无畏惧,一身浩然正气的走上前去,直接将李泰控制起来。 “尉迟敬德...你干什么?” 李泰双手被束缚在身后,想要挣脱,却根本没用。 尉迟恭生在乱世,从小就有一膀子力气,这么多年,依旧刻苦习武锻炼。 李泰生在和平年代,娇生惯养,书卷气很重,却疏忽了自己的武艺。 平日能耀武扬威,肆意殴打教训他人,是因为头上顶着的皇子名讳。 有随行侍卫递过来缰绳,尉迟敬德立刻将李泰捆绑起来,手脚利索,不下当年之勇。 人常说廉颇六十,尚有余勇,他尉迟敬德同样不例外! “好你个尉迟敬德,竟敢劫持亲王,本王要去父皇面前奏你一本,府兵何在,来人,给本王将尉迟敬德拿下!” 这里毕竟是越王府,李泰经营了几年。 他一声令下,立刻有上百府兵围了过来,皆身穿铠甲,腰带长剑,将尉迟恭和几个侍卫围了起来。 “尉迟敬德,你走不了,你敢冲撞皇子,今日本王要与你鱼死网破。” 尉迟敬德眨了眨眼,岿然不动。 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时候,眼前的这群家伙还是娃娃,穿着开裆裤。 “尔等可知老夫是谁?” 府兵统领道: “自然知晓鄂国公大名,卑下有保护越王之责,鄂国公私闯越王府,劫持越王,卑下便不能坐视不理,还请鄂国公放开越王,有什么事好商量。” 放开!? 说的简单。 绑都绑了,无论如何,尉迟恭今日都要将李泰带回长安,谁拦着都不行。 “滚开,老夫没有余力与尔等争辩,再说一次,老夫有圣命在身,阻挠者,杀无赦!” 那府兵统领三十岁左右,听后竟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还带着言语挑衅的说道: “鄂国公,今夕不同往日了,这里是越王府,不是长安,再说了,你不就是跟着陛下征讨天下的武夫嘛,我乃越王亲卫,在这越王府,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吗?” 嗖! 府兵统领还得意的笑着,尉迟恭手中钢鞭已是挥舞而来,以刁钻角度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顿时,脑浆迸溅,命丧当场! 场面如冰冻般凝滞。 尉迟恭抬眼看了看已经被吓傻的众人,以及已魂归黄泉的府兵统领,道: “碰你汗毛了...狗东西...带越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