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有股被坑了的感觉。 原来晋阳城贡银丢失,已是一桩悬案。 在长安之时,老李就已经想好让房遗爱来彻查贡银丢失一案。 这特么不是玩人吗? 房遗爱黑着脸。 自己脑子再灵活,也斗不过老李这个老狐狸,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也就你是我老丈人,要不本驸马绝不为你卖命...” 房遗爱暗暗吐槽一句,然后令小绿给了小太监些赏钱,打发其回长安去了。 程处弼听到了风声,内心咆哮。 老房这狗东西难道是怪物,真的可以料事如神,竟将悬案内容都猜到。 小太监走后,程处弼屁颠屁颠的凑过来。 虽然混吃等死的日子很舒服,但程处弼也有一颗出人头地的心,耐不住寂寞。 “老房,到底怎么回事?” 若是普通的案子,应交给晋阳县衙侦办。 可既然由太守许顺德接手,涉及到贡银,案宗又全部封禁在太守府。 不难猜到,此案不仅重要,而且复杂。 陛下深思熟虑,提前为房遗爱规划好了路线,对贡银丢失之事,怕是早就了解。 长安城内擅于推理查案的官员不计其数,可陛下为什么非钦点老房来做此事? 乖乖,老房已成为陛下的心腹! 想到这,程处弼全都明白了,他这辈子,一定要抱好老房这条大粗腿。 房遗爱也摸不着头脑。 整个人晕乎乎的,对于案情的来龙去脉,丝毫不了解,自然也没办法给程处弼回答。 “本驸马怎么知道?此事只有许顺德清楚。” “啊?!难道我们要再去一趟晋阳太守府?” 房遗爱摇头道: “不必,你以为陛下传旨只会给本驸马一人?许顺德定也会收到陛下谕旨。” 说完,房遗爱便扭身离去,他还没吃早饭,什么事能有吃早饭重要? 查案!?等老子吃饱了再说! 许顺德睡了一上午,就连陛下旨意,都是许夫人代接的。 好消息是儿子许苍清继昨夜退烧之后,腹泻的频率也降低许多,胃口大涨,已能吃下饭。 驸马真乃神医再世! 许夫人将陛下传旨的消息告诉许顺德,许顺德如遭惊雷,酒劲刹那清醒。 “夫人,你怎么不早说?” 许夫人唏嘘,随即又换出了笑容: “早说你能听见?你这呼噜声连房盖都要掀起来,昨夜当着驸马和程公子的面,差点醉倒桌子底下去,太守府的名声都快被你给丢尽了。” 许顺德老脸一红。 但他的思路很清晰,第一件事是询问儿子的病情。 当听到儿子已经逐渐好转,这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一咧嘴说道: “夫人,赶快为为夫更衣,为夫要立刻去房府,谒见驸马,禀陈案情始终。”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喝酒! 这回可好,陛下谕旨来了,自己却要手忙脚乱,仅存的一点好印象,也要在驸马眼中消失。 “你自己有手有脚,凭什么让老娘给你更衣?老娘还要去照顾儿子!” 说完,径直走了。 夫纲不振啊! 许顺德庆幸驸马没看到这一幕。 他顾不得腹中饥饿,匆忙前往房府,行知半途,又觉的两手空空极是不合适。 于是返回太守府,将府内仅有的几块稀世宝玉令人装起来,当成薄礼,带到了房府。 “房驸马,末将许顺德前来拜访。” 许顺德摇起了尾巴,房遗爱挥手示意他不必客气,入厅内吃茶说话。 “昨夜末将不胜酒力,在驸马和程公子面前出丑,还请驸马见谅!” 许顺德汗颜。 但字里行间,却凸显出他是个实诚汉子。 房遗爱目光落在许顺德身上,只见他脸上因酒精冲头而产生的淤红还未消失。 “许太守昨日说话支支吾吾,陛下今日谕旨便同时到了房府和太守府,这其中过程,还请许太守说清楚。” 许顺德唏嘘片刻,老脸抽了抽,支支吾吾的说道: “驸马,末将喝了太多的酒,又因此事绝密,末将也有恻隐之心,昨日才没跟驸马透底,不过陛下既有旨意,让末将配合驸马调查,末将定全力以赴。” 程处弼有些听得不耐烦,索性道: “说重点,你哩哩啰啰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许顺德觉的匪夷所思。 这些长安勋贵子弟,不都喜欢溜须拍马,恨不得手下人将他们给吹嘘到天上去。 房公子和程公子,怎么与这些子弟的脾气秉性不同呢,这不符合常理。 许顺德咳了咳,神色严肃的说道: “这还要从上个月吐蕃的贡银说起,上月初,吐蕃朝贡我大唐白银六十万两,按中书省既定路线,走朔方一线,先到晋阳,然后再运往长安!”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吗?” 程处弼眉毛皱起,不解的问道: “既然是贡银,就该走最近的路直往长安,为何又绕远先来晋阳?” 房遗爱耐心的解释道: “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势力盯着,最近的路并不一定是最安全的,中书省也肯定经过深思熟虑才选定的路线。” “哦。” 程处弼吃了个憋,低下了头,还是老房想的周到,自己则有些顾头不顾腚。 “许太守,你继续说,贡银走晋阳乃是绝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丢失?” 许顺德点了点头。 当时的情形,他也未曾亲眼所见,只是后来调查听附近百姓转述,才了解一些。 “那日,贡银押运队伍距离晋阳已不足数里,人困马乏,到了晋阳便可修整,押运队伍便放松了警惕,在汾水岸边饮水喂马,可就在这时,忽然妖风四起,天降大雾,伸手不见五指...” 房遗爱不知道许顺德的描述中是否带有渲染,听起来却有神话色彩。 “有人趁着雾色在汾水旁杀人越货?” 许顺德摇头: “驸马,根本就不是人杀人,而是...” 话说到一半,许顺德忽然神情顿住,额头之上青筋暴起,双眼变的空洞无神。 整个人,开始没来由的冒冷汗! 房遗爱抓着许顺德的肩膀,语重心长,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不是人杀人,那是什么杀人?” 许顺德声音颤抖: “是罗刹,猩红巨大的飞天罗刹,如索命阎罗一般,所到之处,便是腥风血雨,无一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