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听的津津有味。 这一场街头之上的论辩,竟然比朝堂论礼还要精彩万分,听的人心潮澎湃。 魏征目不转睛,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青松先生已经是遍体鳞伤,筋疲力尽。 他怒极反笑,但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装给围观的百姓看,在掩饰他内心的空虚罢了。 “荒谬、荒谬啊,什么时候一个纨绔败家子,都可以来指点我这读书人啦?这个世道怎么啦?房遗爱,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要记住,你今天所作的一切,必将使你身败名裂!” 他说到这里,就像是虔诚的诅咒。 房遗爱目光冷冷,轻声道: “青松先生,这天下早已经变了,若是让你这等只会耍嘴皮子的人当政,才是真正的害了百姓。” “我劝你好好想一想,不要继续在这疯言疯语,在本驸马眼里,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你嘴里说的那些事,哪一样付诸实践?这世上又有哪个百姓,因为你的言论而变的生活更好?” 青松先生有些羞愧。 他处心积虑积累的名声,今日被这个混小子全给毁啦,颜面碎了一地。 青松先生满腔怒火,握紧了双拳,情绪已经失控,狂奔如牤牛一般,嘶吼道: “房遗爱,老夫今日要与你同归于尽...” 于是猛然前冲。 脑袋仿佛削尖了一样,要将房遗爱的身体撞出一个透明窟窿。 这举动也把房遗爱吓了一跳。 正欲防守的时候,青松先生却是脚下一滑,紧接着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 只听见噗通一声,尘土飞扬... 昏死过去! 程处弼叹了口气,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青松先生,打趣道: “老房,这是个智障啊,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却还非要招惹你...” “丧心病狂而已!” 说着便扬起了手,示意房府的下人可以回去。 至于这些书生,他们是死是活跟他房遗爱没有关系,想要去报官房遗爱也不拦着。 今日既然能说的赢青松先生,那么碰到长安县令马周,房遗爱也有信心令他张不开嘴。 行至半途,一辆马车拦住了房遗爱等人的去路。 房遗爱正在气头上,又见有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正要破口大骂,魏征的脑袋便伸了出来。 “魏公,这是做什么?小侄差点没收住将您给骂了...” “......” 魏征微微一笑,淡然道: “这敏而学馆的事,本相会派人来处理,你快上车,有人要见你,很急!” 房遗爱愣住,不解的问道: “谁这么着急见本驸马?魏公,不是小侄多事,这得提前问清楚,要不然小侄怕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发生。” 魏征只说了三个字:“你岳父!” 房遗爱一个箭步跳上了马车,然后性情温顺的坐在魏征身侧,轻声道: “魏公,走吧!” 一物降一物... 房遗爱这狗东西,不怕天王老子,但是一听见陛下的名字,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在他心里,李世民大于房遗爱大于天王老子... “你惹大祸啦,一会儿等着陛下责罚吧。” 房遗爱丝毫不放在心上,唇边勾起一个淡淡而得体的微笑,而后慢条斯理的捋了捋衣角。 “魏公这话从何说起?从头到尾,小侄也没伸手,人是程处弼打的,跟小侄有什么关系?” 不要脸! 魏征完全愣住。 方才程处弼为了维护房遗爱的名声,还在前面拼命,可扭头房遗爱就把程处弼卖了。 “你这么撇清关系,若是被处弼听见,恐会心寒的。” 房遗爱又道: “只要魏公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魏征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便轻叹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一会儿到了陛下面前,房遗爱又有什么说辞。 车马的速度并不快,缓缓而行。 左右行人见到此车驾,立刻意识到车中坐着的可能是什么大人物,赶忙让出道路。 等到了皇宫的时候,皇宫门前站立了许多的士兵,有一老将军神采奕奕。 是程咬金带着他的监门卫! 程咬金骑在高头大马上,火急火燎。 这件事有他儿子牵扯其中,自己不能插手,不然骑虎难下。 远远的见到魏征的马车,程咬金赶紧翻身下马,正巧房遗爱和魏征也下了车。 程咬金已经是勃然大怒,急匆匆的走了上去,儿子程处弼一定是被房遗爱忽悠。 可自己还没来得及张嘴骂房遗爱,房遗爱这家伙竟然先主动的开了口。 “程世叔,你说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处弼的脾气太暴躁啦,一言不合就与人扭打起来,本驸马怎么拦都拦不住,这可倒好,一会儿见到陛下,小侄还得跟陛下解释...” 程咬金:“......” 太不要脸啦。 明明我儿是为你房遗爱出风头,可你竟然将自己的责任给撇的一干二净,想让我儿背锅。 忘恩负义啊! 程咬金将马鞭握在手中,抽打在自己的腿上,啪啪作响,他面容紧张的道: “陛下急召你入宫,老夫自然没办法拦着你,可你也知道老夫混世魔王的名声,处弼若是被陛下责罚,老夫肯定大闹房府,让你小子也不得安生。” 房遗爱听到此,不由的摇了摇头。 娘的,到底是谁忘恩负义!? 一有便宜的时候,程咬金巴不得用热脸来贴到房遗爱的冷屁股上。 可一遇到事,这货也有点怂。 房遗爱面容轻松: “世叔,你说这叫什么话?小侄本来还想为处弼开脱一下,你将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 程咬金扬起马鞭就要抽,吓的房遗爱赶紧一溜烟跑了。 眼见将至御书房门前,魏征还是担忧的,他瞥了房遗爱一眼,提醒道: “一会儿见了陛下,老夫便不好为你求情,你要好生斡旋,尽量让陛下不责罚你。” “斡旋什么!?” 房遗爱不以为意,道: “今日小侄是来向父皇要封赏的,而且他必须答应,要不然,我还不走啦。” “什么封赏!?”魏征黑脸。 房遗爱道: “裴寂萧瑀的事已经告一段落,父皇亲口答应要赐婚我和武姑娘的,这事到现在还没兑现,你说父皇这人是不是说话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