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长安城出现了一件惊世骇俗之事。 那便是长安县令马周,将公堂立在了长安城闹市,诚邀百姓一起观案审案。 此消息一出,朝中震撼! 诸多官员认为马周头脑灵活, 就连老李也觉的马周此举恰到好处,就算他想要徇私,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以百姓目光来约束自己。 虞世南早来了,甚至没用去请。 一来了之后,马周便吩咐衙役给虞世南准备了座位,甚至泡上了热乎乎的茶水。 哪里是来候审的,分明像是来度假的! 马周在虞世南面前毕恭毕敬的伺候着。 “虞公,请喝茶,您稍待片刻,涉案相关人员,均已经派人去传了,一会儿就到。” 虞世南横眉。 他扫了扫四周,不由眉头皱的更深: “房遗爱还没到?” 这是耻辱啊! 房遗爱那混小子没来,老夫却先到了,这岂不说明老夫的地位不如房遗爱。 “已派人去催啦。” 马周紧张,虞世南他是得罪不起的。 “马大人,你总该知道你入朝为官,是受了谁的提携。” “卑职不敢忘。” “那这案要怎么判,想必你也心知肚明!?” 马周:“......” 我心知肚明你奶奶个孙子! 一来就跟本官打哑谜,我马周也是朝廷命官,凭什么要听你们在这呼来喝去? 以上...皆是马周内心的想法! 可是到了现实当中,他还是不敢掀起风浪,对虞世南依旧笑脸相迎,十分客气。 “虞公放心,卑职心里有数,卑职一定秉公断案,这百姓可都在看着呢。” 他言外之意是你也别太过分。 要不然,本官对不起百姓,对不起天理。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枉顾法制,以后我大唐律法颜面何存!? “再派人去催房遗爱,这狗东西,谱还挺大。” 虞世南恼怒。 马周不敢言语。 只能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几个衙役再去,虞世南吩咐,他总要有所回应。 房府。 “这么说,马县令将公堂立在了街头?” 房遗爱正在漱口,将口中的水吐出,扭头望向正在跟他说话的衙役。 那衙役被房遗爱恐怖的目光盯着,顿时浑身一颤! “正是的,公子,咱们还是快点启程吧,马周大人已经等候多时,虞公也到了。” 衙役催促着。 他心急如焚,现在被架在火上面烤着的,可是自家的大人。 “不着急!” 房遗爱心平气和,盯着那衙役,一副轻松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 “马大人的聪明超乎了本公子的想象,这是个人才呐,有朝一日,本公子一定与马大人好好聊聊。” 全是废话! 那衙役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属实不敢与房遗爱翻脸。 更何况这里是房府,全是房遗爱的人。 “处弼、贾潜,走吧,别让虞公等着急啦,还有那些东林山的仆人,都叫着。” 衙役有些慌啦: “公子,我家大人吩咐,东林山的仆从不必全去,只需要去少部分人便是。” “那哪里成?” 房遗爱自然是不愿意的。 带着二百多仆从一起前去,就算是没理,也能在气势上压到那个老匹夫。 衙役拗不过房遗爱,只能默允。 于是很快,街头上有二百多人都穿着房府仆人的统一服装,如训练有素的将士,浩浩汤汤的涌上了街头。 “都让开让开,没看见我家少爷出来了吗?” 贾潜如猎犬一般在前面龇牙咧嘴,为自家的少爷开导。 马周看的牙根痒痒。 要不是因为房遗爱是房相的二儿子,他无论如何今日都要把房遗爱法办啦。 这是个欺行霸市之人! 有虞世南的座位,自然也有房遗爱的座位,他大马金刀的坐下,跟来的仆人俱都站在他的身后。 气势巍峨! “处弼,本公子交代你的事,你都办好了是吧?” “老房你放心,肯定没问题,今日庭审,虞公带去的那些人,不会有一个说你的不是。” “可以,很强势!” 房遗爱扭过头,目视前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那日斗殴结束之后,程处弼按照房遗爱的吩咐,顺藤摸瓜的找到了跟虞世南去东林山的所有士人。 然后,一一登门拜访。 程处弼很客气,先礼后兵,给了每个人一大笔钱,再之后便是话说分明。 所说的内容,无外乎是得罪了房府,都没有好处,且自己堵住了自己晋升的仕途。 然后还有威胁。 说只要房少爷获罪,你们一家老小都不得安宁,不信可以试一试。 那些士人一听,显然是吓坏啦。 毕竟房遗爱的恶名,人尽皆知,无人不晓。 他们的老婆孩子,都是无辜的,但在他们的印象中,房遗爱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众人心中皆惶恐,纷纷答应到了朝堂之上,绝不说房公子一句坏话。 程处弼选择相信他们,因为这群人绝不敢拿自己的老婆孩子开玩笑。 此时那群士人也都到了,望向房遗爱和程处弼的目光,带着惶恐和畏惧。 “虞公、二少爷,若是都准备好了,卑下便开始断案啦?” 马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自己是这案件的主审,可要不要开始审理,却还要问此案的两位‘罪魁祸首’。 将案件审理到这个地步,马周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老夫没有意见。” 虞世南正襟危坐的说道。 房遗爱翘起了二郎腿,嘿嘿笑道: “虞公没有意见,本公子也没意见。” 啪! 马周将手里的醒木拍下,然后对着百姓大喝一声: “都肃静,今日本官审理,乃是东林山斗殴一案,如今涉案者都在场,又有众百姓监督,本官发誓要给大家一个公正的结果,下面本官正式开始审理!” 冷风呼呼的吹着。 此时已经是冬季,冷风刺骨。 可百姓们竟浑然未觉,都兴致高昂的站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这种感觉太美妙啦。 “冤枉,冤枉啊...大人...” 马周话音未落,那日虞世南府中的那些士人忽然跪在地上开始嘶吼起来。 “哦!?” 马周微微一愣,然后平静说道: “尔等不要太过于激动,本官可是百姓的父母官,你们且先说说,冤从何来?” 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大人,不是小人们冤枉,是房公子冤枉,房公子冤枉啊。” 马周、虞世南、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