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李承乾不善于讲故事,但是对于自己的亲身经历,他往往能说的流畅。 这也是李世民痛心之处! 智障啊!!! 一个太子,说起话来直来直往,一丁点韬光养晦都不懂,未来如何笼络人心? 李承乾努力的想了想: “父皇,儿臣在冷棚培育基地,认识了许多朋友,他们各年龄段的都有,虽然儿臣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但是有一个人印象深刻,此人,人送外号大聪明!” 李世民:“......” 他觉的自己的儿子像个大弱智。 老李浑浊的眼睛中升起了一层薄雾,愁啊,这混蛋玩意连什么是重点都不分不清楚。 “这些人都是房府的仆人,儿臣与他们聊天,谈到了今夏的雨灾,一说到这个话题,不少人热泪盈眶。” “他们说辛苦了一年的光景,到头来却一事无成、颗粒无收,对于他们这些百姓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虽然老房贱卖粮食解决了部分问题,但没有收入,寻常百姓家还是吃不消。” 话说到一半,李承乾瞥了一眼房遗爱,有些羡慕的说道: “父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众人眼中败家的房遗爱,却被房府的仆人拥戴,感恩戴德。”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虞世南头脑灵活,微微咳嗽了两声,然后讥讽说道: “房遗爱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对于这些仆人,非打即是骂,仆人们摄于他的淫威,又怎么能不说他的好话?” 只要有机会,虞世南就一定会落井下石。 房遗爱眯着眼,情绪没有任何波及,还是一副笑容,与虞世南打交道,就要以不变应万变。 虞世南却沾沾自喜,自以为房遗爱不敢反驳。 太子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看向虞世南: “虞公,不是那样子的,这些仆人多半是今年才进入房府,他们对老房的崇敬发自肺腑。” 虞世南:“......” 太子简直是太不知好歹,老夫入宫也都是为了你着想,现在你竟然倒戈和房遗爱站在一个阵线。 好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虞公挨过饿吗?” 李承乾此言一出,所有人顿时木讷。 虞家是名门望族。 虞世南的祖父虞检,在梁代曾任始兴王咨议;父亲虞荔,于陈朝任太子中庶子;叔父虞寄,在陈朝官至中书侍郎。 虽然王朝更替,但是虞家世家的地位一直未曾撼动过,虞世南从未体验过落魄是什么感觉。 面对李承乾的质问,虞世南不好回避,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不敢欺瞒陛下、期满太子,老臣确实没怎么挨过饿,虽然不至于锦衣玉食,每一顿饭也都有酒有肉。” “这便是了!” 没吃过梅子,就不配说梅子酸。 李承乾一下子信心倍增,原来虞公这样的人说话,也一大部分靠的是推测。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空口无凭没有说服力! “虞公若是有一日吃了上顿没下顿,在路有冻死骨的年头饿肚子,便不会有这样的质问。” 李承乾有股身临其境的感觉。 “父皇,房府招收的这些仆人皆家境不好,他们说,若不是老房收留,今岁冬季,很可能留宿街头。” “贫苦百姓所寻求的,也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不过是一日三餐而已。” “以往儿臣总是挑食厌食,可现在,一想到很多百姓还没有饭吃,便发誓再也不会浪费粮食。” 李世民动容。 他看向李承乾和房遗爱,浑身脏兮兮的,这是照顾大棚所导致的,也是太子亲民的体现。 再反观虞世南,一身上乘的丝绸长衫,乃是由江南的作坊纺织而成。 腰间悬挂的那块蓝田宝玉,价值连城! 李承乾继续自己的经历讲述。 “父皇,儿臣最近跟老房认真学习种植农作物的方法,是想着有一天把他们推广给百姓。” “百姓的种植经验都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可儿臣发现,老房似乎懂他们不懂的那些。” “比如对于农作物的生产周期,他总能把控的十分到位,大棚中的蔬菜,现在已经翠绿如茵。” 以往,太子与房遗爱是水火不容的。 可自打二人成了朋友,便形影不离,李承乾对房遗爱刮目相看,虚心求教。 在东宫过于沉闷,成日憋的心浮气躁。 而在冷棚培育基地却完全不一样,光是与人聊天,似乎便能知晓很多道理。 “儿臣真切的感受到了民间疾苦,人生来有地位之分,却无贵贱之别。” “所以百姓也有过上好日子的权利!” “而我们这些从政者,要做的不就是这些事情吗?” “老房时常跟儿臣说,百姓才是天下的主宰,而父皇和儿臣,手中的权利也不过是百姓赋予的而已。” 御书房之内鸦雀无声。 没想到,太子的变化竟然如此巨大。 仿佛一夜之间便从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成了忧国忧民的政治家。 李世民眼眶湿润,放下手中的茶盏,竟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父皇,目前儿臣就只学到了这些,恐这些根本不是什么知识,儿臣让父皇失望啦。” 竟还懂的谦虚! 李世民很满意,明事理是为人处世的根本,知道了百姓的疾苦,未来做天子的时候,就能想着百姓啦。 这房遗爱是人才呐! 太子能跟着他学东西,也是朕下的最为明智的决定! 再看一旁的虞世南,脸都黑了,握着拐杖的那只手手心满是虚汗。 “陛下,太子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有人暗中教了太子,恳请陛下明察。” 虞世南还是不肯认输,摆明了要跟房遗爱斗争到底。 房遗爱也想不通,这么大年纪,怎么偏偏要找我房遗爱麻烦,本公子似乎没得罪过你。 殊不知虞世南此话一出,太子便有些不乐意: “虞公,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太子就不能有所思所想?此皆是本太子想说的,从没有人教过本宫!” 虞世南气的老脸通红。 一旁房遗爱终于说话了: “看来虞公对事态的看法还停留在书本文字上,晚辈倒是有个办法改变虞公,不如虞公去我房府的大棚挑粪,来来回回走上那么几趟,就能明白太子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啦。” “你...你...你...” 虞世南浑身颤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