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我做人偶养你呀 > 7、记忆
    左时寒垂下手,偶线尽数收入袖中。


    祝饶愣了一下:“如果界石已经不在了,鬼墟不应该也会消失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木生从左时寒怀里爬了出来,站在吧台上,“但也有不少原因会导致界石消失后鬼墟也能短暂存在……虽然我什么也没感觉到,但如果时寒这么说的话,那界石肯定已经不在了。”


    左时寒微微蹙着眉。


    一个随时可能消失的鬼墟意味着,线索随时可能会被掩埋。


    “要来不及了。”他低声道。


    铮。


    不知何处响起琴声。


    “诶?”李闲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猛地后退一步,“这是什么地方?!”


    上一秒不是还在鬼墟吗?怎么眨眼就到了一个……看上去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房间里?


    古色古香的房间不大不小,他们就站在房间的正中央,视线可及之处是古朴雅致的摆设,甚至空气中都萦绕着一股暗香。


    几盏灯或置于地面,或摆在案上,灯光透过白色的薄纱,不甚明亮。


    “那里有人!”李闲低低惊呼了一声。


    十扇屏风将房间隔为两半,绣上去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一人怀抱琵琶跪坐榻上,屏风上映出一个绰约的影子。


    显而易见那是一个女子,李闲却觉得她曼妙的身姿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古怪,还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就像,就像……


    “好久不见呀。”木生打招呼道。


    李闲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屏风后面的女子不像活人,而像是和木生一样的人偶!即便做得再逼真,和真正的人也不会全然相同!


    女子微微欠身。


    抬手拨弦。


    眼前一晃,本在房间中间的三人竟是来到了门后!


    李闲死死盯着门,觉得门上的图案似乎变了。


    无人推动,房门在他们面前敞开,门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


    随着第三下琴音的响起,他们站在了雾中,李闲回头看去,却没有看到他们离开的那扇木门。


    “这是哪里?”李闲伸出手在面前晃了晃,雾的感觉十分真实。


    左时寒道:“绍县。”


    “诶?”


    “是鬼魂记忆里的绍县。”木生不知道何时回到了左时寒的怀里,此时趴在左时寒肩上对走在后头的李闲道,“这个鬼墟就要消失了,梁女能强行收拢残念,让我们看见一小时鬼魂的记忆。”


    祝饶走在左时寒身边,是隐隐护着他的姿态。李闲快步跟上他们:“为什么要看呀,鬼墟消失了我们不就能离开了吗?”


    “我们有另外的事要做。”木生没有明说。


    “不要跟丢,”左时寒轻声提醒,“迷失在残念里的灵魂无法回归躯体。”


    他说罢,拉住了祝饶没有持刀的手。


    祝饶微怔,下意识去看左时寒的神情。然而左时寒目光依旧平静得犹如不起涟漪的井水,他直视前方,完全没有将刚才的动作放在心上。


    倒是木生眼珠转过来瞪着他,但也什么都没有说。


    祝饶敛去眸中复杂的神色,将左时寒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那个,我……”李闲刚伸出的手被祝饶冷冷一眼瞪了回去。


    李闲怂怂道:“我有点害怕。”


    没有想跟大佬抢男朋友的意思。


    左时寒没做出回应,但是一根透明的偶线缠上了李闲的手腕。


    就跟大人拿布条系着自己和小孩子,防止小孩子走丢似的。但是李闲想到这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偶线切割无脸人时仿佛赛过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刃,就觉得手腕一阵阵疼。


    李闲到底没敢发表任何意见。


    走出去没多久,李闲就明白了“绍县”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前就被带到了笔记本附着的残念里,那个残念只有员工宿舍这么一个场景,但眼下的残念似乎真的涵盖了一整个绍县。


    李闲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地方。


    “感觉和真的绍县不太一样啊。”李闲嘟囔着。


    “记忆和现实是有出入的。”祝饶回答他,“那里就是彤云了。”


    “街道都变短了。”李闲回头看走过来的路,却见来路已经被雾气吞没了,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些雾是什么?之前的残念里是没有雾的。”


    木生回答得很含糊:“你就当是强行看别人记忆会有的一点副作用吧。”


    左时寒说:“进酒吧。”


    彤云在鬼魂的生命中显然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所以他们才会没走多久就看到了这个地方。


    李闲进门后一个趔趄,险些直接趴在地上。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哭狼嚎什么。”木生翻了个白脸。


    李闲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尴尬地从左时寒身后钻出来,也难为他那个头能让自己完全躲在左时寒身后了。李闲问:“怎么这里也都是无脸人?”


    鬼魂记忆里的时间是混乱了,外头的雾虽然大但明显处于白天,可是酒吧里却是夜间的热闹景象。


    只是一切都是在沉默无声中发生的。


    无脸人们在舞池里跳舞,在卡座玩闹,在散台做出高谈阔论的姿势。并不是静止的画面,他们无时无刻不动作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像是在上演一出诡异的默剧。


    连平日里刺眼的彩色灯光此刻都变得稀薄。这里是彤云,但又完全不像彤云。


    “在他眼里,彤云就是这样的吧。”祝饶说。


    在地下室欺辱他的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酒吧里来往的客人和工作人员都没有脸。在鬼墟的主人眼里,绝大多数人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样的。


    吧台的周围尤其空旷。


    他们轻易就看到了吧台后的调酒师,调酒师正埋头调酒,调制好的酒放在吧台上后便消失不见,但是周边看不到拿走它们的人。


    调酒师机械地从事着自己的工作,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他不在意自己又调了一杯什么酒,也不在意是谁拿走了它。


    无声的世界里,忽然响起了清晰的推门声。


    无脸人们依旧进行着自己的事,连调酒师也没有抬起头来,只有左时寒他们将目光投了过去。


    进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画着几乎分辨不出来的淡妆,背着琴盒,栗色的卷发垂落在肩上。


    她一路走到吧台前,手臂交叠平放在吧台上,屈指敲了敲台面。


    “要点什么酒?”调酒师声音沙哑。


    “一杯琴汤尼。”女孩在酒单上轻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