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远望上了热搜后没过多久, 陆千菱就接到了来自姜甜的电话。
“千菱姐……”姜甜的声音有些颤抖，“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着急。”陆千菱温柔地说, “你慢慢说就好。”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继续说：“嗯, 我……其实我就是想谢谢你。千菱姐，我都数不清你帮了我几回了。”
陆千菱笑了笑，轻松地说：“不客气。”
“真的。”姜甜用力地说, “从昨天千菱姐你选我演女一号, 再到今天在片场你护着我, 还有刚刚的热搜，我……”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说完, 姜甜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居然小声啜泣起来。
陆千菱耐心地等姜甜平复着情绪。
对于一个才成年没多久, 刚刚步入读大学的女孩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了。
尤其是网上那些恶意满满的揣测和攻击, 可以想像姜甜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而更可悲的是,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让自己碰到了，那些充满恶意的声音不会停。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最多得到几句不痛不痒的批评, 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过了一会儿, 姜甜终于慢慢不哭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真对不起千菱姐，我想给你道谢，没想到反而让你听我哭了半天……”
“没关系。”陆千菱说，“我正好在看剧本, 就当是你在帮我进入情绪了。”
姜甜“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千菱姐。”姜甜说，“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有些自不量力，但是……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回报你的……”
“当然有了。”陆千菱的语气轻快，“我记得你说你的厨艺还不错，有空的时候请我去你家，做饭给我吃吧。”
对面稍微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惊讶。
“好！”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姜甜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挂断和姜甜的电话，陆千菱发现，自己又收到了好几条信息。
一条是来自宋莫离的。
宋莫离：你在打电话吗？怎么是占线。
宋莫离：你看到之后记得回复一下我。
宋莫离：如果半小时内没有回复，我就去你的房间找你了。
陆千菱：嗯，刚挂电话。
陆千菱：出什么事了吗？
信息发出去后，对面迅速发来了回复，还是语音消息。
宋莫离：你现在在哪？
陆千菱有些莫名。
陆千菱：我在房间呀。
陆千菱：怎么了？
宋莫离：那就好，我担心……没什么。
对面又变成了文字消息。
宋莫离：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陆千菱：姜甜。
陆千菱：你刚刚那么着急做什么？
宋莫离：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宋莫离：再加上那个和杨远望的热搜，所以有点担心。
陆千菱：热搜又不是第一回上了，慌什么。
陆千菱：上次被骂得那么狠，我不是也好好的。
宋莫离：这次不一样。
陆千菱：哪里不一样？
聊天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好一会儿，对面却只发来了三个字。
宋莫离：没什么。
陆千菱略微思索了一下。
要说这次和之前有什么区别，难道是这次她是一个人住的？
宋莫离这是担心杨远望恼羞成怒，敲门找自己报复？
陆千菱：你是怕有人来我房间，找我麻烦？
等了一会儿，对面才回复。
宋莫离：嗯。
宋莫离：虽说那个姓杨的应该不至于，但谁说得准。
宋莫离：你没事就好。
陆千菱没忍住笑了。
陆千菱：放心，我会小心的。
陆千菱：不给陌生人开门，不熟的人也不给开。
宋莫离：熟的人也最好别。
宋莫离：除了我，不要给其他任何男的开门。
陆千菱眨了眨眼。
她怎么觉得，宋莫离仿佛意有所指呢？
不过她确实也没有和异性在晚上共处一室的打算。
陆千菱：好。
宋莫离：我没别的事情了。
宋莫离：你早些休息。
陆千菱：嗯，知道啦。
回复完宋莫离，陆千菱看到许迟渡也给自己发了好几条信息。
第一条的时间是在一个小时前。
许迟渡：分镜脚本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许迟渡又发来几条信息。
许迟渡：你在和谁打电话吗？
许迟渡：别误会，是宋莫离问的。
许迟渡：他以为是我。
许迟渡说的不是很清楚，但陆千菱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宋莫离在给自己打电话占线之后，去问了许迟渡是不是在和自己通话。
陆千菱有些想笑。
看来宋莫离是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居然会跑去问许迟渡。
还是说，宋莫离是担心自己和许迟渡真的在谈恋爱？
陆千菱把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抛之脑后。
陆千菱：刚刚和姜甜聊了一会儿。
陆千菱：脚本我还在看。
陆千菱：明天你不是会来我们片场吗，到时候我再问你吧。
过了一会儿，陆千菱收到了一个极为简短的回复。
许迟渡：嗯。
陆千菱没在意太多，又去回了来自秦管家和节目组的几条信息。
接着，陆千菱顺手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专心看起了剧本。
因为热搜的事情耽搁了一些时间，陆千菱看了比较久，直到把明天的台词完全背熟。
然后，陆千菱又看了一会儿分镜脚本，把明天想和许迟渡讨论的部分做了标记。
等到陆千菱准备休息的时候，才发现在那个“嗯”的几分钟之后，对面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许迟渡：晚安。
距离这条信息已经又过去了很久，已经是深夜了。
犹豫了一下，陆千菱没有再回复。
.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个小时后，许迟渡终于认命地发现，自己因为陆千菱失眠了。
如果是从前有人告诉自己，他会因为一个女人失眠，许迟渡只会嗤之以鼻。
但现在已经是深夜，许迟渡却依旧没有睡意。
当时宋莫离给自己打电话，问自己是不是在和陆千菱通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挂掉宋莫离的电话之后，许迟渡几乎立刻就想下楼去敲陆千菱的房门来确认她的安全。
还好他最终保持了一些理智，先是向宋莫离发了条信息，确认陆千菱从餐厅离开后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又找了个理由，让酒店服务生去了一趟杨远望的房间，确保杨远望正好好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
做完这些，许迟渡才稍微放下心。
后来在收到陆千菱的回复之后，许迟渡才惊觉，自己居然因为宋莫离一个似是而非的电话，担心了那么久。
明明理智早就告诉他，以陆千菱的头脑和反应，被杨远望这种人算计的几率几乎为零。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许迟渡没有在给陆千菱发的文字里透露出一分自己的担心。
他只是在收到陆千菱的回复之后，等待了一会儿，打了一个“嗯”字，按下发送。
回复了之后，许迟渡又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
然而，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冷淡，陆千菱也没有再回复了。
犹豫了一会儿，许迟渡重新打开聊天框。
几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终，他输入“晚安”两个字，按下了发送。
……
一开始，许迟渡猜测，陆千菱是不是在看剧本，所以没看到他的信息。
告诫自己不要被对方影响了情绪之后，许迟渡尽量集中精神，又把第三天所有场次的镜脚本都写完了。
陆千菱还是没有回复。
不过是个“晚安”而已，根本无所谓，许迟渡说服自己。
接着他洗了个澡，关灯休息。
然后，他就失眠到了现在。
……
夜深人静的时候，更容易思绪万千。
许迟渡躺在床上，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今天一整天发生的种种。
中午在片场门口，陆千菱穿着一袭红衣出现。
她素颜或淡妆的模样已经足够动人，但红衣配浓妆，更像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
哪怕已经在演艺圈见过太多相貌出众的人，许迟渡还是被惊艳了。
还好，他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完美，没让她看出任何的异常。
后来，他虽说是在认真工作，但也有意展示自己的专业水准。
只是，比起陆千菱，其他人的反应似乎更“强烈”。
尤其是叶霖……那个和陆千菱有感情戏的男演员。
叶霖的演技还算过关，悟性也不差，他就耐心地指导了几句。
毕竟，他也不希望和陆千菱对戏的演员表现太差。
他还顺便提出了改编剧本的事情，让大家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直到晚上……
盛汤的时候，他差点失态，把汤洒在了碗沿。
和她单独在门口的时候，又差一点……
许迟渡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不要再继续想了，男人告诫自己。
这个城市并不算繁华，酒店附近很安静。
半夜更是几乎没有了行人，街道上寂静的有些吓人。
许迟渡的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深吸了一口气，许迟渡认命般地下了床，走进卫生间，打开了花洒的开关。
.
第二天清晨，杨远望本人发了一条公开道歉微博。
@杨远望：抱歉，由于我的个人习惯问题，在向小辈们表达喜爱时动作不当，引起了大家的误会。在这里我向大家诚挚道歉，之后我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并且给大家带来更多更好的作品。
微博发出后不久，评论前几名就都变成了支持杨远望的。
【支持杨导！我们都知道您没有恶意的，只是对小辈太热情了】
【支持！杨导只是对后辈们比较关照，大家不要被带偏了】
只有往后翻，才能看到一些其他的声音。
【这道歉也太避重就轻了吧，什么叫个人习惯问题？不是咸猪手吗？】
【看来您的个人习惯还分男女，而且还挑颜值，遇到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这个习惯才会出现】
【表达喜爱？说的真好听，居然这么多人接受了，都是水军吧】
由于包括姜甜在内的“受害者”都是一些不出名的女演员，整件事的热度还是有限。
在杨远望道歉之后，关注这件事的网友们也就慢慢散了。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不痛不痒地结束了。
管家问陆千菱，是否还要继续找杨远望的麻烦，比如买个负面热搜什么的。
陆千菱拒绝了。
像杨远望这种厚脸皮的人，哪怕让他被骂得比现在再狠几倍，他也不会退圈的。
等躲过这阵风头，他又能继续在演艺圈混。
仅仅是让他被骂，没有什么意义。
等她拿到更多的筹码，再去对付杨远望也不迟。
.
一早，众人再次在酒店大厅集合。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许迟渡今天上午会在宋莫离和陆千菱的组帮忙。
于是，许迟渡也会和陆千菱剧组的几人一起乘车去片场。
许迟渡是第一个到的，第二个是叶霖。
下楼的时候，叶霖一脸兴奋地拿着一个笔记本。
昨晚回酒店房间之后，叶霖又想到了好多个想和许迟渡请教的问题。
有一些是他原本就有的表演方面的问题，还有一些是关于这次的剧本的。
虽然许迟渡在午饭的时候说了，有问题可以发信息问他，但叶霖还是不好意思在休息时间打扰对方。
于是，叶霖干脆把自己想问许迟渡的问题总结了一下，都记在了一个本子上。
他想，他可以趁大家一起坐车去片场的这段时间问，这样既不占用许导的休息时间，也不会耽搁拍摄。
看到许迟渡居然已经在了，而且现在还没有其他人，叶霖心中一喜。
叶霖快步走到许迟渡身旁，刚要开口，突然发现许迟渡的状态有些不太对。
“许导，早上好。”叶霖小心地开口，“您昨天……没休息好吗？”
许迟渡的皮肤很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苍白，为他整个人更添了一份阴沉的气质。
也正因如此，一旦有了黑眼圈，也十分明显。
“还可以。”许迟渡看了叶霖一眼，有些冷淡地开口，“怎么了吗？”
叶霖吞了吞口水。
虽然许迟渡一直都是这副冷冷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但今天，似乎是真的心情不太好。
叶霖忽然就怂了：“我没什么事情，就是和您打个招呼。那您先休息一会吧。”
“嗯。”许迟渡微微点头。
许迟渡坐在一个双人沙发上，沙发很宽敞。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叶霖坐在了许迟渡旁边，两人中间还隔了一些位置。
过了一会儿，姜甜和田雅如也先后下楼了。
两人都过来和许迟渡以及叶霖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离约定好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
电梯再次打开，这次从里面出来的是宋莫离。
因为想找机会问问题，叶霖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许迟渡。
叶霖发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许迟渡的脸立刻向那边偏了偏。
就像是十分关注下楼的人是谁一样。
看到来人是宋莫离，许迟渡又转了回去，也没有去和宋莫离打招呼。
想了想，叶霖开口：“许导，千菱姐一般都是最后两分钟才下来，估计还要一会儿才会到。”
闻言，许迟渡转头看向叶霖，面色有些不善：“我没在等她。”
叶霖：“……”
但其实，咱们大家现在不都是在等千菱姐吗？
叶霖忍住，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五分钟后，陆千菱终于出现了。
因为刚刚的对话，叶霖下意识地看向许迟渡。
男人明显地动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地恢复了原状，似乎是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动作。
但身体还是有些不易察觉的僵硬。
叶霖：“……”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