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啪。”
迪卢克拍开温迪放在酒瓶脖颈处的手，也打乱了风神的回忆。
他顺势坐在温迪对面，姿势散漫，但周身却散发着冷气压。
温迪收回手，面色不善。
“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讨厌。”
迪卢克扯起唇角，神色没什么变化，“荣幸之至。”
江念远夹在二人中间的桌子上，瑟瑟发抖。
面前这两个都是她不敢惹的角色。
“我要带她走。”
迪卢克眉宇认真，即使知道对面是蒙德的风神，他依旧坦荡对视。
“不行。”
温迪果断拒绝，蓝绿宝石般的眼眸如深潭般沉寂，里面压抑着的怒气似要喷薄而出。
二人又陷入了良久的对视中，四周忽然刮起了大风，天空中的云朵被风吹得翻飞，还未分辨出什么形状就被大风吹散。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店员奇怪地用手遮挡大风，将餐品端上。
“您好，这是您点的北地苹果焖肉。”
餐桌上坐着的两个人不发一言，店员被闷不出声，相互对视的二人弄得摸不着头脑，尬笑着离开。
餐桌上加入苹果闷制的兽肉料理散发着果香，透着诱人的光泽。小酒瓶的肚子非常适时发出叫声。
迪卢克和温迪的目光齐齐落在江念远身上，令人窒息的对视总算告一段落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吃东西有些困难呢。”
温迪托着腮，略微忧愁。
“你不能帮她变个样子吗？”
迪卢克抱胸冷笑，“风神连这点本领都没有吗？”
温迪也不生气，无奈摊手，缓缓凑进江念远。
少年人俊美清秀的面孔放大，他眉眼灵动，眼底闪烁着细碎的亮光。
“「它」让你变回人的契机是什么？”
迪卢克蹙眉询问：“「它」？”
222因为温迪的话数据一阵阵抽动。
江念远沉默半晌，她盯着桌子上摆放的辣椒油出神，心中的猜想愈发强烈。
【222，你找到我，是偶然还是必然？】
222迟钝回应，模棱两可：【那你，愿意接受这个‘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重来一次’……
【还记得我初次见面对你说的话吗？】
江念远顿了会，回复222：
【……你说‘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
【是。】222沉声应答。
【‘当一切为之覆灭，我们当为羁绊而战’。】
【‘不论重来多少次，我们都会找到你’。】
222抛下两句没头脑的话，就不再言语，甚至暂时封闭了江念远与它交流的渠道。
江念远问温迪：“我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
温迪明显一愣，眼神慌忙闪躲。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和迪卢克、温迪都不是第一次见面，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必然’。
那么她的奶奶与这个世界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那个偶尔出现的，名唤‘摩拉克斯’的男人，也置身于这个世界吗？
江念远暂时收起思绪，心下已经有了决断。
她拿起桌子上的辣椒油直直倒向自己的掌心，两只白软的手掌被红色的辣椒油染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上桌边二人的脸颊。
红色的油水顺着二人的侧脸滴落桌际，迪卢克和温迪皆是愣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222惊讶打开通讯通道。
【‘心狠手辣’达成了你是怎么……】
它的话语再看到江念远的手以及桌边二人油腻的脸颊后戛然而止。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吗？
它弱弱询问：【要变人吗？】
江念远不怀好意一笑，【直接去下个任务。】
【别用那些没意义的任务诓骗我了，我的目的是建立「羁绊」，对吗？】
222数据又是一颤。
江念远猜的分毫不差。
「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
「可我们的羁绊是真实的」
它将江念远的灵魂小心翼翼地用数据包裹，仔仔细细检查了不会让风灌进去后偷偷从温迪和迪卢克面前将她运走。
当二人回神抚摸自己的脸庞时，餐桌上的酒瓶适时倾倒。
没有奇怪的手脚，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酒瓶。
温迪和迪卢克顾不上脸畔的不适，齐齐站起身，面色难看。
风分明没有带走任何人的气息，是「它」带走了江念远。
温迪转身，风吹起他身后的斗篷，迪卢克走到他身旁，面色不愉。
二人望向的地方，分明是龙脊雪山所在之处。
“卢老爷也记起来了吗？”
迪卢克冷淡开口，“嗯。这里和那个有她的世界。”
“全都记起来了。”
温迪轻声开口，微弱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我们这次，能成功吗？”
迪卢克没有回答，暗沉的眼眸望向那个终年覆雪的地域。
一次不成功，那就试到成功。